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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玄-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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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玄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最後在太郎义信的脸上停下。

「义信,你明白吗?」

逍遥轩武田信廉代表大家,回答道:「谨遵主公令谕。」

是年十一月,甲信军一行一万五千人,越过碓冰峠,进入上野,各拨两千人对付箕轮城和

仓贺野城,其余的一万一千人的主力军,则自安中口一路南下,包围武藏国的松山城。就

在甲信军到达的同时,北条军也依约抵达。

松山城位在丘陵之上,西侧是荒川的支流市川,丘陵整体像一个自然城,相当於现在琦玉

县东松山市、东松山车站的东方二公里处。

此城固若金汤。扇谷上杉朝定被北条氏纲逐出河越城时,便是死守此城。城主,是上杉政

宪的最小儿子——上杉宪胜。勇将难波田弹正,也在城内。

甲信军进入关东的核心时,感慨万千。从东朝南望去,只见一片连绵不绝的平原,毫无山

的踪影。好一片关东平原啊!更令人惊讶的是,有人在此居住耕作。

「这里没有石头。」甲信士兵握著田裏的土,高声喊道。

「是真的!田裏面没有石头。」

真是难以想像。自有农业以来,除去田裏的石头,是一项必经的工作。田裏面应该有石头

的啊。但是,关东为亚黏土层覆盖,没有石头。这对甲信两国士兵而言,是不可思议的。

攻击松山城的部署,已经决定了。从城南朝西,也就是甲信军从面对市川的方向进攻,北

条的一万大军则取道城东。

战争,在寒风刺骨的十一月中展开。

甲信军利用强劲的西风,向城内投射火箭,焚烧端曲轮的一、二座建筑物。但是,范围有

限。敌军缩小守备圈,坚守城池。

城内守兵三千,由五百名士兵守夜。

此城地形险要。纵使能越过市川,但是险峭的断崖,仅能供数人攀登。东侧多沼泽池,过

後仍是红土断崖。只有少数部队能够行动。北方,是以「吉见百穴」著称的高丘,丘後有

沟渠,再过去又是断崖。

北条军首先开始填埋沟渠,甲信军则著手崩落西侧的部分断崖。攻城战,由土木工程开始

。城的四周被层层包围,蚂蚁也无法通行。

十二月下旬,北条军和甲信军都完成突袭路线,准备探视城兵的行动和抵抗程度。

城兵毫无出城之意。无论攻城军如何哄闹挑衅,城内依然平静。不过,一、二名攻城军上

前还无反应,如果人数到达五十、一百,一旦进入射程范围,城内便发出如雨点般的枪弹

。撤退後,枪弹显著减少。北条军和甲信军的死伤,共数十人。

这一天,甲信军的先锋大将是甘利左卫门尉。他推测会遭洋枪攻击,便令士兵扎竹栅,竖

立数层,躲在後面,慢慢前进。根据过去的种种作战经验显示,这是躲避枪弹的最好方法

。因此,在决定进攻松山城的时候,他就准备许多竹栅。至於数十人的死伤,是因为部分

人员对枪弹的轻视,以及善水战的将领日向大和守是吉的部队没有使用竹栅。

日向是吉是和甘利左卫门尉并称的将领。他原本希望当先锋大将,却被甘利左卫门尉所夺

,自己则奉命由水路攻击。日向是吉因好大喜功,才成为敌人洋枪的饵食。日向是吉之子

藤九郎,率先展开水攻,不幸中弹而亡。

枪声响起,攻击部队昂奋激动。倒下的战友,刺激了他们同仇敌忾的情绪。城上枪口的弹

烟,激起心中的怒火,让人恨不得想一举攻城,把火炬扔入城内,打破城门,一拥而上,

宰了射击的士兵。

甘利队的一些士兵,就在这种情绪下,跃出竹栅,成为枪弹的目标。

甘利左卫门尉的部卒头领米仓丹後的长子,米仓彦次郎晴继,也是其中之一。

米仓晴继率领二十多名家兵,欲迫近城门时,子弹穿过腹部。

当天夜裏,晴继开始发烧。次日,腹部肿胀如鼓。

「腹部积满污血和浊气,一定要把它排出来。这个药水不太好喝,但是可以排出毒血毒气

。」

军医须野原典斋拿著药水,劝他喝下。

「喝下就会好吗?」

「会的。很多人就是这样治愈的。」

米仓晴继皱著眉,把药水移向口边。突然,一阵马尿味扑来。

「这不是马尿吗?」

「是的。这是用马尿煮的。」

「说什么药,明明是马尿。可恶,竟敢愚弄我。我宰了你!」

说完,米仓晴继便欲拔刀。众人急忙拉住,表示马尿也能治病,还是喝吧。

「若是被人讥笑我是靠马尿才保得一命,岂不有损我武门威名。我宁可一死。」说完,就

闭上眼睛。

後来,父亲米仓丹後前来劝说,亦是无效。米仓丹後将此事告诉甘利左卫门尉,表示真不

知应该如何帮助儿子是好。

甘利左卫门尉立刻来到米仓晴继身旁。

「米仓晴继,你真是愚蠢啊!论善战,是甲信第一;论愚蠢,你可是甲信第一。管他是马

尿还是人尿,只要是能够治病,只要还能为主公效命,谁会拘泥於这种小节而白白失去自

己宝贵的生命?虽然是马尿,但也是须野原典斋用心煎熬出来的药水。那个笨蛋说不能喝

?我来尝一尝。」

甘利左卫门尉拿起药壶,咕噜一口,再用手擦了擦嘴角,说道:「味道还不错嘛。」

米仓晴继坐起身子,拿起药壶,二话不说地一口饮尽。

约莫一刻後,果然排血放屁,腹肿消去,高烧也退了。

米仓晴继和其他伤患,一起被送回古府中。途中,遭敌兵伏袭时,他奋勇持枪应战,勇不

可当。

甘利左卫门尉亲自喝马尿,救助米仓晴继之事传人在志磨温泉的信玄耳中时,信玄对饭富

三郎兵卫说道:「甘利左卫门尉,强过他的父亲甘利虎泰。」

永禄六年的一月二十日,骏河方面派来信虎的使者阿茜。

和上次一样,阿茜先来到饭富三郎兵卫的住宅,再乘轿到别处,换轿之後才前往志磨温泉



「父亲怎么了?」信玄从阿茜的眼神,就能看出她的心事。

「信虎老爷不在府中。」阿茜泪眼模糊地说道。

「到哪裏去了?为什么这种事……」

「他现在躲在远州挂川的满愿寺,预定这几天进京都。」阿茜道出结果之後,从和服衣襟

内侧取出信虎密函,交给信玄。密函的字迹潦草,似乎是仓促成书。

「武田盟友如下」

开头语之後,紧接著几个人名:濑名骏河守、关口兵部少辅亲永、葛山备中守、朝比奈兵

太夫、三浦与一等五人;这些都是今川氏真的重臣。

「他有没有口信?」

密函的体积不能太大,否则不好隐藏。最好的方法是写下重点,其余以口讯传递。

信虎得知儿子信玄在川中岛大会战中获胜,平定了信浓,正朝关东出兵,心中怎按捺得住

?他多么希望信玄能早日进入京都。战国时代的武将,谁没有雄心大志?现在只能盼望信玄

为他达成这个梦。因此,他迫不及待地想离开骏河。今川氏真是一个昏君,永远不可能取

得骏远两国。

今川氏真的家臣们,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信虎便趁机劝诱他们为武田做内应。

「时候一到,你愿不愿意投效武田?」

信虎并不直接地询问,而是先探对方的口气。

「氏真主公也真是的,若是再沉迷歌舞通宵达旦下去,邻国恐怕会有所行动。毕竟这是一

个优胜劣败的战国时代啊。我只是随便说一说,如果隔壁的武田军队攻打过来,该怎么办

唷。」

如果听者悖然而怒,就笑一笑掩饰过去。如果对方表示:「果真如此,只好背水一战啦。

不过,对方乃一强敌,恐怕只有等死的份儿。」便再更进一步地问下去。当然,表面上有

如闲话家常一般。

信虎斡旋於今川旧臣之间的事,传人今川氏真的侍臣庵原安房守的耳中。

庵原安房守买通关口兵部少辅亲永身边的茶人——宗哲,要他报告信虎和关口兵部少辅亲

永下棋时的谈话内容。

宗哲躲在屋檐下,竖直了耳朵,窃听信虎和关口亲永的谈话。关口亲永的声音听不太清楚

,信虎因为上了年纪,耳失聪,说话声音大,几乎都听得到。

宗哲把话传给了庵原安房守。庵原立刻将此事告知氏真,建议逮捕信虎,出兵关口宅。这

件事情被氏真身边的仆人清水右近听到,立即告诉关口亲永。由於氏真昏庸,家臣团早已

反目相向,各自结党。

关口亲永立即召集八百士兵,武装起来。而後向其他重臣述说庵原的不是,再率五十精锐

,要求和氏真面谈。

「信虎下完棋之後,又随便闲聊了一些。他上了年纪,又被迫离开甲斐国,躲藏在这裏,

我只好默默地听他说。我只不过是当一个听众,宗哲竟……」

关口亲永率兵到宗哲躲藏的庵原安房守家中,把宗哲抓了回来。

氏真惶恐极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等待第三者出面调停。最後,是濑名骏河守介入这

一场纷争,草草收场。那天夜裏,宗哲被刺客刺杀,表面上则宣称是自杀。

这个骚动立即传人信虎耳中。趁氏真追兵未到,信虎带著五名随从——四名男仆和阿茜,

离开了骏河宅。他没有带走十六岁的爱妾,毕竟在生命垂危之际,没有心去谈女色。

「那一天,天还没有亮,主公什么也来不及拿就乘轿去了。连送行的人也没有,真是可怜

。」

阿茜敍述那天早上的事情。

「挂川的满愿寺,安全吗?」

「暂时应该不成问题。主公说,他在那裏等你派人去。」

「派人去?」

「是的。主公说,您会了解的。」

大概指的是钱吧。进京都要钱,落脚处也要钱,为人子,应该尽一点心。信虎或许是这个

意思。

「你呢?」信玄问阿茜。

「主公叫我留在您这裏。」一抹红晕,映在阿茜的面颊。

「留在我这裏?他要你当诸国的使者?」

阿茜摇摇头,脸依然低著。

「他究竟是怎么说的?」

「到了京都之後,唯有等待您进京都的那一天,其余都不重要了。我是一个身家清白的女

……」

阿茜说到这裏,停了下来。

「父亲要你当我的侍妾?」

这句话让阿茜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可怜的父亲啊!信玄内心这么想著。被逐出甲斐已经有二十年了,父亲一定渴望回到生长

的故乡,所以才如此刻意讨好儿子信玄。他认为诱动骏河部将,就是有恩於信玄。

(何必呢!)

了解父亲的动机之後,信玄十分难过。

瓜熟自会落地。骏河已经有这样的徵兆。目前尚不是施展谋略的时候,只要多派间谍监视

即可。一旦信玄派出使者,除了信虎带动的部将之外,将有十人呼应,造成时势。

信玄一直注意在骏河觊觎远州的松平家康。这个人不是普通人物。从东海道吹向京都的风

,不久也将席卷骏河。阿茜还在等他的话。

父亲把阿茜赐给自己当侍妾,若是要她回到信虎身边,只怕她会死谏。来此之前,她恐怕

早做了这样的决定。父亲要她修习忍术,或许是要把她当成送给儿子的特别赠礼。只是,

若是在这个时候把野心勃勃的父亲带回甲斐,必定招致灾祸。看来,只有接受父亲的赠礼

了。

「阿茜,你愿意留下来吗?」信玄以从未有过的温和语调问道。

「愿、愿意……」阿茜回答的声音极小,却很清楚。

信玄抬头看看饭富三郎兵卫,想徵得他的同意。三郎兵卫迎著信玄的视线,点点头表示赞

成。

是夜,信玄拥著阿茜入梦。日行十里,能刀善枪的阿茜,在被中仍然是个女人。不同的是

,她比信玄接触过的任何女人,都来得羞怯。信玄为她滑嫩粉红的肌肤而心动。

次日,日向源藤斋带领三名家臣,前往挂川满愿寺。

三月中旬,信虎在京都前左大臣三条公赖(信玄的正室夫人三条氏之父,天主二十年,在

大内义隆处,因陶隆房的反叛军而被杀)的外甥三条实纲(三条家的後继者)的协助下,

在五条觅得住处。信玄为了父亲,不惜千金。

火之卷03松山城土龙战法

逍遥轩武田信廉,是一位不像武将的武将。攻击松山城时,他并未积极表示意见,大部分

的事情都交由部将处理。但也未必是全部放手不管,在军事会议上,他也有中肯的发言。

沉默之人金口难开,却言出必中。

逍遥轩在营中经常看书,有时亦执笔作诗绘画,神态悠闲,一点也看不出是代兄远征的统

帅。

但是,从未有部将向逍遥轩谏言。部将们似乎认为,主公不在,只有靠他们自己,只要自

己振作就行了。况且,和信玄比较起来,逍遥轩宛若云雾,不易捉摸。

偶尔,逍遥轩会突然外出。出入敌人疆界,随时可能遭受袭击。家臣们非常担心,他却满

不在乎地任意骑马出游,甚至远至荒川,赏玩冬景。

这一天,逍遥轩从位在营区内的寺庙中出来,见无人跟随,又外出了。家臣们紧张万分,

随後跟去。这一点,和年轻时经常骑马奔出踯躅崎馆的晴信,颇为类似。但是,这种在敌

方进出,视若无人之境的做法,却叫家臣们百思不解。

逍遥轩沿著市川的道路朝北走。右侧是环绕松山城的丘陵,左侧是田圃。

马儿朝北行,寒冷的西北季风迎面袭来。田圃上覆盖了一层薄冰。

逍遥轩的马迎风嘶叫。来到一个分歧点。左边是沿著市川的道路;右侧的小道通往松山城

丘陵的下方。

逍遥轩把马头调向通往丘陵的小道。

(或许,他想观测阵地。)

家臣这么猜测著。果真如此,得立刻通知各阵地,否则事後一定挨骂。想到这裏,立即策

马急奔,四处走告:「主公要来巡视阵地,不可疏忽怠惰。」

逍遥轩貌似信玄,一般士兵多半会将他误认为信玄。信玄的替身巡视军营时,没有人知道

那是替身。

逍遥轩向阵地方向走了一段路,在丘陵下方勒住马儿。他发现丘陵斜对面有许多洞穴。

「那是什么?」逍遥轩问身边也是一脸疑惑的家臣。

家臣带来当地的居民熊谷五郎藏。此人看起来约五十出头。

「这是百穴。由於为数不少,所以称为百穴。」

「什么时候挖的?有什么用?」

「已经失闻了。我的祖父是从他祖父那儿听来的,至於是何人所挖,就下得而知了。」

「是人挖的吗?」

「是的。从穴裏拿出石器、土器和鹿骨等东西,不像是几千年前的东西。这些洞穴,大概



以前人的住处吧。」

「有多深?」

「不很深,大约二、三间(注:—间约一·八一八公尺)。好像还有更深的,但是已经倒

塌了。」

逍遥轩逐渐产生了兴趣。

「用什么挖的?」逍遥轩突然问道。

「这个嘛……过去还没有铁,应该是用木锄、木棒或是石器吧。」

「用木锄或木棒挖穴?」

「可以啊。这裏没有石头,全都是红土。挖土,并不难。」

熊谷五郎藏说到这裏,逍遥轩突然想起什么,调转马头,从刚才来的路奔去。家臣们莫名

其妙地跟了上去。

逍遥轩回到寺庙,召来诸国使者角间七郎兵卫,命令他立刻前往信玄处。

「见到主公,你就这么说。我打算从地下进攻松山城,急需优秀的测量师和挖金山的工头

。为了赶时间,工人在当地找……。明白了吗?」

角间七郎兵卫覆诵一遍後,立即上马直奔,在次日傍晚抵达古府中。

信玄在志磨温泉接见角间七郎兵卫。

「什么!从地下进攻松山城?」连信玄也大吃一惊。「信廉从那裏想出这个主意的。你知道

吗?」

角间七郎兵卫道出逍遥轩在巡视阵地途中看到吉见的百穴之後,立即令他前来之事。

「原来信廉……」信玄的眼角浮现出笑意。

他唤来饭富三郎兵卫,命令饭富三郎兵卫从黑川金山挑选适当人选,送往松山。

黑川金山的总测量师是百川数右卫门,但是因为上了年纪,便改派他的儿子百川宫内。另

外,再挑选十几名工头。一行人从南佐久的余地出发,越过山岭,经过上州的南牧(南目

),抵达松山。

逍遥轩把松山城的地图拿给百川宫内看,说明大致的状况之後,便带他到现场观察地形。

挖掘工头则奉命利用丘陵的斜面,挖掘洞穴,了解土的性质。

「我打算从三个方向挖掘洞穴,进攻敌城。你认为如何?」逍遥轩在地图上画出三条线。

「主城应该在这裏。在主城下面挖洞,从这裏进入,放火烧城。」

百川宫内以及挖掘工人们,默默地听著。

「明天早上开始挖。挖掘工作由士兵负责。他们平常就拿锹锄什么的,挖土应该难不倒他

们。你们负责监督洞穴的方向、沙土的处理,以及用坑木支撑洞穴以防崩塌等工程。」

逍遥轩的要求并不十分艰难,百川宫内和工头们都松了一口气。

「挖到敌军主城下面,大概要多久?」道遥轩问百川宫内。

「约二十五天。」

「时间恐怕来不及。我想在上杉辉虎从越後抵达此地之前,攻下城池。所以,最好能在二

十天以内。」

「这就得看挖掘工人了。」百川宫内回答道。

而後,逍遥轩召集军事大会,说明从地下攻击松山城的计画。

「第一坑道是甘利左卫门尉,第二坑道是日向大和守是吉,第三坑道是内藤修理。三人距

离主城地下是相同的。主公等著看那一队先抵达主城地上而举起火把。所以,大家好好加

油。」逍遥轩严肃地说道。

三人都感到十分意外。谁都想争先进攻,但是这简直是在比赛挖洞嘛。如果把这件事告诉

士兵,他们一定会说,我们是来打仗还是挖洞的。

「或许各位认为,挖洞不是武士该做的。但是,往後的近代战,在战略上,是无所不用其

极的。洋枪,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十年前,没有人相信用洋枪可以取得天下。而今呢?织

田信长不就是靠洋枪扩展领地的吗?挖洞也好、用枪也好,都是为了作战。明天早上约卯

时(早上六点)起,大家开始挖掘。」

没有人反对,但是甘利左卫门尉、日向大和守是吉和内藤修理三人,都不太高兴。三人各

自回队,传达这个新命令。

「父亲,我们绝不能输。主公说得很有道理,这是新的战术。交给我吧,我一定要为哥哥

藤九郎雪耻。」

说话的是日向大和守是吉的次子日向吉次郎。他说「主公」,表示认为信玄在营中。吉次

郎的哥哥日向藤九郎,在水路攻击时中弹而亡。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另一个原因是,他

想和甘利左卫门尉争夺功名。不论是挖洞或其他事项,他绝不愿意输给甘利左卫门尉。

当天,日向吉次郎挑选百名健壮士兵,准备参加明天的挖掘竞赛。他还备妥挖土工具,并

向百川宫内和工头们请教要领。第二天早晨,日向吉次郎比预定的卯时早半个时辰开始动

工。天还未亮,大伙儿打著灯工作。现场四周,在昨天就以挡风为由,扎起了稻草栅遮掩

。所以,不会引起别队的注意。

当甘利队和内藤队发现时,日向队已经挖了三间。

「为了争名,竟然不守规定。」甘利队发言道。

「主公说的是约卯时起。既然是『约』,早半个时辰也没有错啊。」

日向队超前开工,甘利队和内藤队也慌了。如果不理会,只怕功劳都被日向队占去。因此

,甘利队和内藤队也迅速投入了挖掘工作。

当洞穴挖到二间左右时,百川宫内带著水平仪(装水的竹筒)、间(计测绳)和标识棒,

来决定洞穴的方向。方向定出之後,三名健壮的士兵在前面敲击土墙,落下的土,立即被

运出去。挖掘的人累了,立刻换人交替。挖掘工作不断地进行著。到达某种程度,便用坑

木支撑,避免坑道崩塌。

起先有些不适应,熟悉之後,工作就进行得非常顺利。

第七天,甘利队遇到水脉,不得已,只得改变方向。甘利队因此落後,内藤队和日向队仍

然顺利地进行著。

从松山城的望楼看去,敌军的一举一动,一目了然。用畚箕运出来的沙土,高高地堆在後

面。红土山像竞赛般,一天比一天高。

红土山的高度,反映出地下挖掘工作的进行程度。总有一天,会挖到城下面的。城兵的情

绪,受到了影响。

「怎么办,总得想一个好方法啊?」城主上杉宪胜召来重要的家臣询问。

「不如趁敌军忙於挖掘的时候,冲出去攻击他们的守卫兵,再趁敌方主要部队回来营救的

空档,塞住洞口。」

「这虽然是一个好方法,但是,塞住的洞口,只须半天就能挖通。我们何不从这裏挖掘逆

穴。」智多星难波田弹正说道。

何谓逆穴?难波田弹正走到城市地图前。「敌军以主城下面为目标,从三个方向开始挖掘

地道。我想,不要多久,就会挖到这边来。」难波田弹正指著城的石墙外侧。「我们从这

裏往下挖,也就是说,在敌人的地道上,挖沟等待。当敌穴打通後,从这裏倒下粪尿。通

穴一旦布满粪尿,叫他们如何进攻呢?他们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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