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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玄-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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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不得胜赖公能早一天进入踯躅崎馆。本来他这么说就可以算了,可是他却又去对胜赖说

穴山信君反对胜赖进踯躅崎馆。胜赖从这个时候起,对穴山信君的看法就不一样了。

信玄在隔天召集部将来宣布胜赖的事。

「这一次决定接胜赖进踯躅崎斩馆。不管如何,胜赖还很年轻,有很多事情无法考虑周到

,希望大家多多帮他。」

部将们纷纷低下头去。主公终於决定由胜赖当继承人了,自从太郎义信事件发生以来,新

馆终於再度有继承人了。大家都觉得很高兴,其中也有人欢喜的流下了眼泪。

信玄虽然决定接胜赖进踯躅崎,可是却反对像迹部胜资所说的要大大庆贺的建议。

信玄的脑子里还忘不了死去的太郎义信的事。胜赖要住进几年前义信所住的新馆了,如果

义信不反对侵攻骏河,并且与信玄步上同一条道路的话,这一回侵攻三河的指挥权,应该

由义信取得,而且义信也可以取得西上大进军的总指挥。而信玄也得以把一切让给义信,

自己过著悠闲自得的生活了。信玄一想到这里,就为死去的义信感到十分惋惜。

信玄说胜赖搬进踯躅崎的事要在极端秘密下进行。虽是这么说,可是搬家的人不愿意这样

。因为胜赖要搬离长久以来所居住的高远城,需要收拾的东西相当多。而且不只胜赖一个

人搬家,还有嫡子信胜、长女卷子,以及在他们身边的女人们。

「虽然说要秘密进行,可是世人都会知道的,因此我们至少来个简单的乔迁庆祝,可以吧

?」

老臣们纷纷这么说,因此信玄重新考虑了一下,决定做个最低限度的庆祝。

胜赖搬进踯躅崎是在田地播种完之後进行的,沿路的农夫商人们都高兴的说:

「胜赖公终於要继承武田家了,太好了!」

行列从高远出发,越过杖突峠,来到诹访,诹访的人们在沿路上列队欢迎胜赖一行。以不

幸结局的诹访赖重,他的孙子胜赖要继承武田家,成为治理甲、信、西上野、骏河的太守

,诹访的人民当然觉得很高兴。

胜赖一行抵达踯躅崎这一天,各部将向他祝贺的礼品也送到了,大部分是酒和菜肴。虽然

信玄打算让胜赖秘密搬家,可是臣下因为信玄没有禁止这件事,当然就想尽量庆祝一下。

武田军曾经看形势不利而撤退过,不过还没有败退过,而且每战必胜。尤其这两、三年想

以进出三河为目标,今年春天在侵攻三河的作战,甚至攻到了吉田城,然後想乘势攻进京

城。

虽然连战皆捷,可是却没有庆祝战胜的喜宴。信玄平日就说要节约经费,因此只要没有特

别的事,大家就不敢聚在一起喝酒。甚至有人说:

(好久没有开怀庆祝了,偶尔为之应该无所谓吧!)

信虎的时代,经常有这种不讲究礼仪的开怀聚会,可是这种不讲究礼仪的结果,往往造成

後遗症,因此到了信玄的时代,就完全禁止了。馆内也严禁多数人聚在一起喝酒。

「很多人都希望和主公共同举杯祝贺。」

迹部胜资对信玄说。所谓和主公共同举杯,是指在大厅一起举杯祝贺的意思。

「这种事自从义信的婚礼举行後就没有过了啊!」

信玄说著,猛然大吃一惊,因为他的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义信的影子,他觉得很不吉利。

「是的,如果现在不能举行不讲究礼节的开怀聚会,就让大家轻松的庆祝一下如何呢?」

「这……」

信玄实在提不起劲儿,可是由於胜资一再的进言,就答应了。

他选定了日子,在胜赖的新馆举行乔迁酒会。这个酒会等於是庆祝决定继承人的事,因此

老臣们都用心筹备著。

酒宴从中午以後开始举行。

信玄和胜赖坐在大厅较高处的座位上俯看大厅,两排并坐亲戚、直参、远亲等,共两百多

人。酒宴的时间一久,酒席上就开始乱了,有大声说话的,也有在酒席间摇摇晃晃走动的

,或是调戏端酒来的女侍,以及唱歌、跳舞的,一切都洋溢著酒宴的气氛。

信玄本来就不喜欢喝酒,只是浅尝即止;胜赖虽然不喜欢喝酒,可是让他喝,他还是有多

少喝多少。而愈喝脸色就愈青,这一点和胜赖的外公诹访赖重很像。

信玄与老臣们喝著酒,脸色变得好红,他实在很高兴,不时的看著胜赖,说:

「胜赖,你不是在喝酒,那是喝水的方法啊!」

老臣们噗哧的笑了,胜赖难为情的说:

「父亲,应该怎么喝才好呢?」

说著大家都笑了。

这时,从角落传来怒吼声,信玄和胜赖以及重臣们都朝那里望去。信玄的右手边有十二名

使番在喝酒,怒吼声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他们可能意识到所有的人都在看他们,就马上停

止了怒吼。信玄掉回视线,就在这个时候——

「呀!」

尖锐的声音响自十二人附近,那是互相残杀的声音。

「来啊!」

有声音呼应。两个男人拔刀激烈的对杀。拔刀的雨人是十二人当中的诸角助七郎和原甚四

郎。

「住手!不住手吗?」

有人叫著去阻止他们。拔刀相向的两人分别怒吼著,但是听不出来他们在叫什么。

在座的眼光大多集中在信玄和胜赖身上,似乎很遗憾这两个冒失鬼竟在这可喜可贺的酒宴

上残杀。已经没有一个人在喝酒了,端酒来的女侍,坐在大厅的入口,失魂落魄的看著大

家。

信玄沉默了一阵子,脸上没有任何混乱的表情,大家无法想像他在想什么,或想说什么。

如果勉强要从信玄的表情中探究出什么的话,那就是孤寂了,他的表情是超越愤怒的悲哀



「我好像醉了,一喝醉就想睡觉。」

信玄对周围的人说著,转头对胜赖说:

「你陪我回房,不然我走不稳啊!」

信玄站起身来,脚步很稳健,他说会站不稳,是想离开现场的一个藉口。

信玄说想睡觉,可是却没有进卧室,而直接去了外房,在铺熊皮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叫仆

人倒热茶来。

胜赖默默的坐在旁边,他知道父亲在等待人来报告刚刚混乱的情形变成如何了,而且他也

想早一点获知原因。这两个人破坏他的好日子,实在可恨。可是却想不出诸角助七郎和原

甚四郎为什么会杀起来。这时,马场民部、山县昌景、迹部胜资三个人进来,默默的坐著

,没有一个人开口。

茶端来了,不过除了信玄以外,没有人去端来喝。

两个监督者——坂本武兵卫和荻原丰前来了。这两个人战战兢兢,仿佛这件事是他们的责

任似的。

「两个人受的伤呢?」

信玄问。

「诸角助七郎的右腕挨一刀,原甚四郎的脸挨一刀,另外两个人的手指头都受伤了,不过

都没有生命的危险。」

坂本武兵卫回答。

「伤口护理好了吗?」

「是……」

「有没有护理?」

「伤口已经护理好了。」

荻原丰前从旁插嘴回答。

「彼此怀恨的原因是什么?」

信玄过一会儿问道。

「他们在争二连木城寨的功名。当时这两个人想争取功勋,就准备杀想趁黑夜逃离城的酒

井忠次家臣——服部乡左卫门,结果让服部乡左卫门逃走了。诸角助七郎说原甚四郎来抢

功,原甚四郎则说诸角助七郎妨害他杀敌。双方心里都记恨,酒一喝多了,就一言不合的

拔刀……」

「好了!」

信玄打断坂本武兵卫的话。

「不必说下去了,这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现在把他们收押,等他们酒醒。」

「酒醒後打算如何处置呢?说说看吧!」

「这……」

坂本武兵卫支吾起来,依规定,在馆内因私情而大声口角者,不论什么理由,一律关闭二

十天以上;如果伤到对方,不论什么理由,一律死罪。

坂本武兵卫负责监督将兵,如果依规定行事,今天这两个人当然都是死罪。可是坂本武兵

卫无法说出口,因为这两个人系出名门,都是大将。诸角助七郎是勇将诸角丰後守虎定的

嫡子,人称诸角助七郎昌守,是率领五十骑骑兵、三百名步卒的大将。诸角丰後守在川中

岛的大会战中,遭越後的大军袭击而战死,也因而大大出名。太郎义信血气方刚,利用越

军来袭时,违令出阵,而拯救他於危急的,就是诸角丰後守。他的儿子助七郎继承父亲而

成为大将。

原甚四郎盛胤是原美浓守虎胤的次子,长子彦十郎继承横田备中守高松,次子甚四郎盛胤

继承原虎胤。原美浓守虎胤是个勇将,人称「鬼美浓」,一直到永禄七年病死前,一共参

加了五十多次的战役,自己本身所杀取的敌人首级,总数高达一百五十三个。甚四郎继承

鬼美浓,以大将身分参战,率领八十骑骑兵和四百名步卒。

互相杀伤的诸角助七郎与原甚四郎都是名门之子,也是信玄侧近的十二名部将之一。他们

虽然继承父亲,却没有立什么功勋,两个人都很在乎这一点。如果现在不好好立点功,会

被别人说他们只是靠父亲的庇荫罢了。出自名门反而成为一个很大的负担,因此才会发生

这一回的服部乡左卫门事件。

两个人对於自己系出名门的事都稍稍感到骄傲,而且也很任性。有时发生黑夜战斗时,甚

至也相互残杀。在这种时候,经常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可是,如果在战场上,事後都会

互相道歉,让事情过去就算了。他们之所以一直彼此憎恨,是因为两个人都很任性。何况

在武田家决定继承人的贺席上打斗流血,是不合常理的行为。

「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

坂本武兵卫说。本来是该判死罪的,可是对象是大将,不是他这个监督管得起的。

「你们认为如何呢?」

信玄先把目光转向迹部胜资身上。

「除了依规定外别无他法……」

胜资低著头回答。

马场美浓守、山县昌景的回答也都一样,他们找不到可以救这两个人的藉口。

「本来是应该依规定处置才行,可是现在就保留他们两个人的性命,免去诸角丰後守和原

美浓守的名称,给他们知行、同心的职称。你去对他们两个人说,此後要像重生一样的努

力,如果立下了功勋,又可以成为一名大将了。武田现在很需要人,武人必须死於战场的

,叫他们绝不能寻短见。」

坂本武兵卫伏下身去。荻原丰前也深垂著头,仿佛自己获救一般。

信玄处理完这件事,就叫大家退下,改接见京都市川十郎右卫门派来的使者向山久兵卫。

「後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信玄问向山久兵卫。

「京城动荡不安,没有一天安稳。去年——元龟元年(一五七零)六月,三好党率领阿波

国的军队固守摄津的野田福岛城,与石山本愿寺显如联手抵挡信长的军队,浅井、朝仓也

趁机狙击京城,因此,信长突然派摄津的军队前往京都攻打浅井、朝仓。」

「我已经听过这个报告了,这是去年九月到十一月之间的事。由於信长的大军来得太早,

因此浅井和朝仓逃到睿山,与睿山的僧兵会合抗战,听说最後终於打退信长的军队。其後

由将军协调,信长与浅井、朝仓暂时缔结和平,浅井、朝仓的军队就从睿山下来了。」

信玄再度在脑子里整理一年来盘旋在脑中尽速西上京都的想法,一面说著。

「我认为浅井、朝仓的军队下散山,是一个重大的问题,我是来报告这件事的。」向山久

兵卫加强语气说。

「信长假装与浅井、朝仓讲和,看到浅井、朝仓两军下睿山後,暂时回岐阜,接下来就开

始准备攻打石山本愿寺,这是今年春天的事。可是,主公假装自己亲自侵攻三河西上,因

此信长只好放弃攻打石山本愿寺。可是最近信长那边放出要攻打石山本愿寺的风声,其实

信长现在所想攻打的,不是石山本愿寺,而是睿山。」

「什么?信长要攻打睿山?」

「是!这个情报是由信虎公传来的,信虎公本来在三条实纲公的寓所,可是最近藏匿到第

十七个女儿於菊御寮人的婆家——今出川大纳言晴季公的家里。信长可能要攻打睿山的情

报,是出自与今出川晴季公很熟的睿山的满盛院权僧正亮信公的口中。他说因为有个叫兴

坊的和尚想偷拿出睿山佛阁的地图以及教山附近的道路资料,被发现後严厉质问的结果,

才招供说是受信长的家臣木下藤吉郎所托才偷的。」

「信长要攻打睿山,就是出自这个兴坊的口啰!」

「是的!」

「那么,父亲要我怎么做呢?」

信玄因为对方提到父亲信虎的名字,因而正襟危坐起来。

「信虎公说京都没有比睿山更好的要害,睿山如果陷落,京都就会落入信长的手里,天下

也就变成信长的了。还不快一点吗?」

「他说还不快一点是催促我快西上吧?」

信玄深深吸了一口气。即使父亲不催他,他也急得要命。可是,在西上之前必须先打败一

个人不可,那就是德川家康。

「我明白了,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整肃西上的军队。」

信玄接著自言自语的说:

「现在才是需要人的时候。」

信玄这么说著,突然想起刚刚他所饶恕的诸角助七郎与原甚四郎的事。

诸角助七郎与原甚甲耶打架之事。

……诸角助七郎与原甚四郎在御城里打架,双方的身上各负两处伤,所幸由众人拉开,最

後无生命的危险。他们在御前放肆,因此信玄公很生气……(《甲阳军监》品第三十七)

历史上没有记录诸角助七郎与原甚四郎其後立了功勋恢复大将的身分。武田灭亡後,很多

武田的将士成了德川家康的家臣。天正十年(一五八二)八百九十五名武田遗臣归附德川

家康的名簿里,有一名叫诸角,三名叫原的,可是没有诸角助七郎和原甚四郎的名字,大

概在这一天来临之前就已经战死了。

山之卷06改妆

信玄注视地图长达两个小时。这是一张以京都为中心而画出的日本国地图,是叫当代出名

的画师根据原有的日本国地图重画的。

除了各国主要的山岳、河川、湖沼之外,也写上城和城主的名字。

信玄的眼光集中在京都,他好像在思索如何保持环绕京都的诸国势力均衡,以及这种均衡

会如何被破坏等等。

京都周围的武力均衡被信长急速增大的势力所破坏,说不定信玄现在看著地图的时候,已

经有一国灭亡,而那一国的势力已经成为信长的势力范围了。信玄以这种心情看著地图,

突然觉得这张图似乎可依信长的意志予取予求似的。

「信长是个可怕的人。」信玄对著地图说。

「可是,这一种男人一定会有很大的弱点,只要刺到他的弱点,他就输了。」

信玄自言自语的说,他的自言自语太过大声了,因此在隔壁房间的近习真田喜兵卫昌幸探

头过来问道:

「您叫我吗?」

信玄用眼色叫昌幸进来,说:

「信长这个男人是古今罕见的天才,我花二十年所做的事,他只要两、三年就做好了。现

在信长想掌握天下,而似乎没有一个人能与他对抗并战胜他。」

信玄指指地图上的京都,用指尖绕著京都画一圈,指尖掠过信浓和远江。

「主公现在在这里。」

「对,我在这里,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杀死信长呢?」

「这个方法应该在主公的脑子里,不应该由我这种人来说。」

「那么我问你,如果你率领武田全军去与信长作战,会采取什么策略呢?

昌幸很惶恐,隔壁房间另外还有其他的近习,虽然这种机会不多,不过被叫到信玄面前接

受询问,总是一件光荣的事,问题是必须注意自己的应答。

「我在问你,你无法回答吗?」

信玄稍稍提高声音说。昌幸伏身下去,他认为被询问很了不起,可是不得不仔细回答。

「信长公是个相当性急的人,因此如果我们不快一点,就会来不及了。」

「你说的是原则吧?好,现在说说具体的方法。」

「我没有办法说,因为我不了解别国的详细情况。」

「这里有图,你仔细看看,写得很清楚。」

的确在地图上除了城主的名字之外,还写上兵力,甚至连小城寨都画上去了。

「可是,这毕竟是地图,我不知道每一个城主、领主的人格,因此不能建议方法。」

信玄大为点头後,说:

「好!的确,要战胜的话,最重要的要知道带动兵力的人,而不是他们的兵力。」

信玄称赞了昌幸後,马上要他去叫胜赖和山县昌景进来。

昌幸解脱似的松了一口气。信玄转向书桌写下下面的字。

足利义昭

本愿寺显如

睿山曼珠院门迹觉恕天台座主

越前、朝仓义景

此近江、浅井长政

南近江、六角承祯

伊势长岛、显证寺法真

伊势,北畠具教

当他写到这里时,胜赖和山县昌景进来了。真田昌幸看自己的任务完成,就想退到邻室去



「昌幸,你也留在这里听奸了。」

信玄叫住昌幸,昌幸露出为难的脸色。他知道自己的身分不配与胜赖和山县昌景并坐在那

里,可是又不敢违抗信玄的命令,就躲在胜赖和昌景的背後坐了下来。

「我想把与武田相通者的名字写出来看看,才发现过去大家只是比较亲近而已,并没有任

何一个具体的约束。」

信玄这么说後,看看胜赖和昌景的脸。最近每天都有使者从京都来,信玄这边也派有使者

出去,可是如信玄所说,这些大部分都是做表面工夫而已。

「我想在京都钉下一个更强而有力的椿子,以便实地牵制信长。你们觉得如何呢?」

信玄说。昌景马上认为所谓强而有力的桩子,是指信玄打算和京都附近的豪强通婚。当时

,婚姻比什么都能证明彼此的友好关系。信长与信玄彼此敌对,表面上却还能保持友好的

关系,是因为信长的长子奇妙丸(信忠)与信玄的第六个女儿阿松御寮人有婚约的关系。

「您有什么主意吗?」胜赖问。

「胜赖,你明白钉椿子的意思吧?也就是说,武田家要与京都方面有权势的人保有姻亲关

系。」

胜赖听到这里,才明白信玄的心意。

「可是,是要嫁出,还是娶进……」

胜赖的脑子里浮现出妹妹们的影子。许配给织田信长的长子信忠的妹妹叫阿松,生於永禄

四年(一五六一),今年才十岁。於菊是阿松的妹妹,与阿松同由油川惠理夫人所生,比

阿松小两岁,今年才八岁。正当胜赖要考虑弟弟们的时候,信玄出声了。

「胜赖,这里所写的人物当中,你认为哪一个是武田将来所最能依赖的人呢?」

胜赖吃了一惊,突然被这么一问,他根本答不出来。

「很难说,因为我完全不认识这里头的任何一个人物。」

「可是,应该可以推测得出来才对。过去的书信往返以及诸国使者的报告,你也都和我一

起看一起听了,应该可以推测看看啦!」

信玄因为把胜赖当成继承人,因此最近不管何时,总是让胜赖跟在他身边。有时山县昌景

、马场美浓守和迹部胜资等不在他身边时,胜赖也一定会跟在他身边。

「如果要我从父亲所写的人物当中,去掉不可信任的人,第一我要去掉足利义昭——这个

人已经是过去的人物了,将军职根本不能适用於现在。还有朝仓义景——以前义昭被三好

、松永追逐时,义昭去投靠朝仓义景,可是义景并没有真心欢迎他,义昭就逃到信长那里

去了。这个义景现在正想利用义昭,而且他本身是个没有一贯性的男人。另外,义景反抗

信长的第一个理由,是朝仓家的祖先和织田家的祖先曾经一起在越前的守护斯波氏那里任

职,换句话说,他们的祖先地位相同,因此他不愿意站在信长的下风,不过,他这么做简

直就是个不识时务的人。浅井长政也是个和义景相似的人物。六角承祯及北畠具教只不过

是丧家之犬,不可依靠。剩下的只有本愿寺和睿山以及长岛的显证寺法真,其中,本愿寺

公与武田家已有姻亲关系了,因此,也不必再亲上加亲;睿山是个具有古代传统观念的人

,我听说大部分的僧侣都有很多妻妾,并且过著喝酒吃肉的日子,和这种破戒和尚们交往

不太好。这么看来,最後只剩下本愿寺派伊势长岛的显证寺法真而已。显证寺法真去年十

一月率一向宗徒作乱,大举攻下小木江城,杀死信长的弟弟信兴。虽然他们是一向宗徒作

乱,不过相当具有实力。」

胜赖一口气说完,由於他还很年轻,因此想法与说法都极其率直。

「事实上,本愿寺显如来提议,让伊势长岛的显证寺法真的长男法荣与於菊先订婚。看来

长岛的显证寺法真是伊势方面唯一可与信长对抗的势力,我想与显证寺攀亲并不坏,你觉

得如何呢?」

信玄说。他每次在采取军事行动之前,一定会召开军事会议。同样的,在外交上的问题也

都会先问问部下们的意见。现在也不例外。

「既然父亲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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