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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摇晃的中国-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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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实际的地位,无论经济还是政治,都远远超过它所属的江苏省省会苏州和两江总督驻地南京,其实际地位,跟它的行政单位,还是不相配,但没人会小觑它。当时,革命党对上海相当重视。几位知名人士,陶成章、李燮和与陈其美,都在上海谋划策动起义。

虽然说,以章太炎、陶成章为代表的光复会中人,在辛亥前就已经跟孙中山闹翻,但亲孙的陈其美和反孙的陶成章,以及居于中间立场的李燮和,在起义过程中,还能够合作,至少没有互相拆台。由于驻上海的新军多在吴淞,而且成员以湖南人居多,所以,李燮和作为湖南人,居间活动比较方便,新军拥护他的也比较多。但陈其美和陶成章则是帮会大佬,在上海青红帮中有很大势力。在攻打制造局的关键之战中,陈其美表现突出,玩命地往里冲,最后被抓,他自己挺身进入制造局,游说对方投降。虽然没有成功,但这种敢入虎穴的胆略,为他争了荣誉,很快,制造局总办就逃了。这个创立于李鸿章的江南制造局,是仅次于汉阳兵工厂的军火工厂,拿下了这个大工厂,东南方面的革命军,至少在弹药方面,就无需愁了。这个大功劳虽说不尽能算在陈其美头上,但的确有他的份。因此,虽然攻打制造局的临时总司令是李燮和,但在此后的推举沪军都督的会上,一群青帮干将,拔手枪,拍桌子,硬是半强迫半民主地把陈其美推为都督。这么一来,光复会人士跟拥孙的陈其美及同党之间,矛盾一下子就尖锐起来。论革命的资历,李燮和与陶成章,都比陈其美老得多,加上李燮和手上掌握的武力又比较多,所以,很多拥李的人感到不平。陶成章以及他背后的江浙一带的洪帮势力,也忿忿不平。双方剑拔弩张,陈其美感到了极大的压力。由是,也种下了第二年陈其美派蒋介石刺杀陶成章的根苗。

李燮和是个加入过同盟会、光复会和华兴会这革命三会的元老,相对而言,性情比较平和。审时度势,不想跟陈其美起冲突。但拥戴他的新军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在吴淞另行立了一个军政府,让李做了吴淞都督。所以,事实上上海的光复,诞生了两个革命政府。

两个政府都需要掠地,扩张自己的势力。两者都在江苏境内,于是,手就伸向江苏。在太仓这个地方,就演出了一场掠地的争夺。太仓在清朝,有两个行政单位,一个是直隶州太仓州,一个是镇洋县。州是虚的,县是实的。在沪军和吴淞军政府派人掠地之前,其实江苏巡抚程德全也已经宣布独立,电令所属州县,一律挂白旗独立。知州刚到任不及五日,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不想做新朝的官,所以,痛快交割印信。知县是个老实人,但有些恋栈,接电后立刻挂起白旗,上书“奉宪独立”,意思是奉巡抚的旨意独立。这时候,吴淞军政府方面来了五十个军士,进城之后,拉开架势要打仗,进攻县署。当地人士出面,说是已经独立过了。但是,吴淞方面的革命士兵,对此不能满意,革命不仅要改换门庭,还要改换内容。于是就把当家的人换了,知县交出印信走人,当家的改了民政长。就在这个当口,沪军军政府也派了三十余人赶到。发现城里已经有了革命党,就声言是假的。吴淞方面的人当然不干,双方抄家伙要打。太仓人好事者,赶来看热闹的,不下二三百人。把打仗当戏看,是那个时代的一种风气,直到20年代之后,仗打得激烈了,子弹不长眼,观众才没有了。

当然,真要动家伙,一边人多,一边人少,原本气势汹汹的沪军人士,感觉底气不足。经过十分不愿意开仗的太仓士绅说和,双方终于发现大家都是自己人,同属革命同志,只是因为协调不好才有了误会。沪军方面承认吴淞方面选的行政人员,一场冲突化为无形。沪军退出,吴淞军留下二十人镇守。当然,这个结果,沪军心里窝火,人来的太少,如果多一点,结果就该是吴淞方面让步了。他们都忘记了,两下抢的,其实是程德全的地盘。

这样的掠地,各地都有一些。掠来掠去,掠得革命党更加不团结了。比较起来,陈其美势力扩张最快,在革命过程中举足轻重。陶成章终于被自己的革命同志暗杀在医院里,李燮和渐渐心灰意冷,最早退出政界,变成了商界大佬,跟二次革命后的袁世凯政府关系密切,后来还稀里糊涂变成了筹安会六君子,成为世人心目中主张复辟的反革命了。

【浙江:咱们商人有力量】

宁波是浙江最大的商埠,鸦片战争第一批开放的五口,就有它的在内。宁波人善于经商,也是有名的。宁波帮在上海声威赫赫,手眼通天,在本土也干得不错。所以,在这个城市,商人以及接近商人的士绅,是最有势力,也最为活跃的一群人。每个大一点的家族,都会有人走仕途,有人学商业。走仕途的,退休之后,也进入商界。武昌起义爆发时,宁波跟其他地方一样,新旧军皆有。新军是一个协统带领的一个标,而旧军则是巡防营统领麾下的一千多人。也跟其他地方的新旧军一样,两边明争暗斗,积不相能。但是,跟其他地方的新旧军不同的是,两边对于革命或者保皇,都没有太多的追求。新军固然新,但旧军久居宁波这种开放的商埠,思想早就开化。他们互相较劲,往往出于彼此之间的意气。

但不管怎样,两支军队在城里怄气,甚至于拉出大炮,解开炮衣,相互对峙,总让市民感到不安。万一两军打起来,倒霉的当然是这所城市。这种时候,商人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几个头面人物,总商会会长,纱厂总经理,做过翰林、兼着商会的公行先生的大绅士,以及教育会会长,自治会会长出来开会商议,决定成立自己的民团,先有了自己的武装,才有底气。当即决定招募五百人,按城里城外八区,分设分团,每个分团设分团长一名,每分区两个小排,每排二十人。由一个留日学生,有革命党嫌疑的人做总团团长。民团的薪饷没问题,一上来就是高水平,跟新军一个等级,每月八元,比巡防营高一倍。只是仓促之间,武器有点麻烦。政府武器库里,已经没有像样的枪械,最多的是当年打长毛时用的第一代洋枪火绳枪,显然不能拿出来现眼。于是只划拉了几十杆后膛快抢,权做训练之用。另为团总配了一匹高头大马,另外找了四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给团总做保镖,一人一把大刀,刀把上长长的红缨子,进来出去地跟着。然后陆陆续续买了一些枪,还从巡防营那里借了一些枪弹。巡防营统领虽然跟新军较着劲,但心里发虚,其实并不真的乐意打仗,见绅商出面跟他联络,十分高兴,乐见民团成气候——三足鼎立,架也许就打不起来了。

其实,在联络巡防营的同时,商人们也没忘了联系新军,大家都没有太多政治理想,加上乱世里,各自的统属系统都不管事了,薪饷都要指望着商人。于是,新军旧军,在商人的说和下,咸与维新。当地最大的地方官,满人的道台,见势不妙,溜之乎也。没了政府,民团当家,民团在团总的带领下,每天巡行街巷,团总骑着马,四条大汉四把大刀随行。然后旗帜,军乐队,服装齐整,浩浩荡荡,比新军还鲜亮,军威雄壮,警察和原有的商团也加入,每天沿城转一圈。据说,吓得连小偷都不敢出来了。民团和商团这样的阵势,市民吃了定心丸,所有的店铺都照常开门营业。接下来,宁波人,无论军民商学,开始筹备新政府了。大家坐在一起开会,新军的协统被推举为宁波军分政府都督,巡防营的统领成了副都督,底下做事的各个部长,都由商人和士绅担任。实际上,宁波的家,还是昔日绅商在当。一切的一切,几乎一点变化都没有。然后,民团商团、新军、巡防营,加上各界代表,齐聚小校场,宣布宁波光复,新政府成立。然后派新军北上,派巡防营四下光复各县,民团和商团守城,实际上成了宁波最大的武力。

跟老牌革命党人王金发进了绍兴,首先把监狱打开,释放囚徒不同,宁波新政府不仅不放囚徒,而且马上枪毙了五个死囚(如果按清朝的规矩,这些死囚得最终朝廷秋审决定,革命了,这个规矩就不作数了)。其中一个女囚,是因奸情谋杀亲夫的,万人痛恨。枪毙那天,新政府选出来几个学政法的学生当审讯员,依照改良后的清朝刑律,判处这五人死刑,立即枪决。向大众宣示,过去犯什么罪该死,现在也是一样。杀囚,是为了立威,维持秩序。这个秩序,严格讲不是革命的新秩序,而是昔日的旧秩序。

比较起来,绍兴由山大王王金发带兵建的军分政府,绅商的色彩就要淡得多,城市的秩序也差得多。显然,这是因为在宁波,绅商的主动作为,主导了这场变革。不仅避免了革命中几乎不可避免的新旧军的火并和冲突,而且当了这些武夫的家。不消说,尽管两个相邻的城市,光复都没有动过武,但革命后的秩序,绍兴却难以跟宁波相比。作为昔日的会党大爷和山大王,王金发的部下,有着太多的来自山区的流氓无产者,王金发昔日的兄弟,而宁波的民团和商团,却大多为本地的良家子弟。有些人来自退役的巡防营士兵,也是在宁波安家了的人。绍兴王金发的部下,违法军纪者多,对民间多有侵犯,奸掠之事不断,甚至聚众捣毁批评他们的《越铎日报》。后来,绍兴人上省告状,声言“金发祸绍”者比比皆是,但宁波就没有这种事。

任何地方的绅商,都比一般平民更在意秩序,追求变革的平稳,但能否采取主动,控制局面,关键取决于当地绅商的力量,以及他们办事的能力。这一点,宁波的商人,跟无锡和江阴的同道一样,露了一小手。当然,这样的革命光复,跟革命党实在没有多少关系。浙江这个市场经济非常发达,商人社会相当成熟的地方,尽管当年光复会在此深耕多年,但革命后,却不是革命党的地盘。就一个王金发控制了绍兴,还因为名声太坏,待不下去。不是说下层的农民就没有力量,但是,农民的力量需要动员,而且是深度动员才能出来,这样的动员,恰是革命党人,包括王金发这样的山大王,所竭力避免的。所以,即使一场大革命之后,还是商人有力量。绅商一旦不向着革命党了,革命党也就没戏了。

【江西:假印章、破机枪和大都督】

革命,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一个抢椅子游戏。有理想的人淡泊名利,革命只是为了实现理想。但革命过程中,有理想的人毕竟不多。革命起来,一大把官帽子掉地,被一群新人拾起。官帽子本身,意味金钱、地位、荣耀甚至还有女人,从来诱惑力惊人。只消革命成了功,官帽子就有人抢。辛亥革命,最耀眼的官帽子,就是都督,一省的都督,含金量最高,争得最凶。江西在晚清,是个无足轻重的省份,东边,比不过江浙,西边,比不过两湖,南边,又不及广东,北边,也不及安徽、河南地理位置重要。江浙作为科举传统大省,出的人多。而湖南、安徽,因湘淮军的缘故,也大出风头,朝里的人都比较多。所以,江西作为两江总督的辖区,一直作为江浙的附庸,说穷不穷,说富不富,很低调地存在着。晚清编练新军,江西到辛亥革命爆发,才练了一个协(旅)。但是,恰是在大家都没看好的江西,都督的争夺,最为激烈。几个月之内,接二连三,四易其主。

江西的起义,发动相当早,武昌起义不及半月,九江新军就动了起来,产生了一个都督,九江都督马毓宝。然后南昌新军也起义了,江西这样的地方,似乎不可能有强人地方官的存在,巡抚和新军协统没有抵抗,兵不血刃,江西光复。鉴于新军协统吴介璋是个老实人,因此起义的新军推他做了都督。从理论上讲,吴介璋这个都督跟湖北的黎元洪一样,都是以非革命党人身份被革命党人推举的。但是,他却跟黎元洪没法比。黎元洪是首义的都督,具有象征性意义,加上后来多少有点贡献,而且得到立宪派的拥戴,一批军官的拥护,所以,地位稳固。他跟江浙两省有立宪党人背景的都督也不一样,江西的立宪党人原本就没有根基,他跟立宪党人也没有什么关系,他的权力基础,唯有推举他的少数新军士兵。革命之后,监狱里放出来和山上下来了许多洪江会的会党,这些人,说起来都是当年参加过萍浏醴起义的革命党,资格老,脾气大。另一方面,从外面回来的留学生,个个也宣称自己是老革命党,资格更老,脾气更大。两边的人,都张口闭口,说自己是孙文派来的,伸手管都督要官,不给,就拔出手枪拍桌子。更可怕的是,自打洪江会下山之后,这些江湖好汉,就在南昌城胡作非为。讨一个头衔,就自称师长旅长,成群结队,背着大刀,头扎英雄结,招摇过市,公开开赌,寻衅闹事,甚至打家劫舍。面对混乱,吴介璋束手无策,大体上管不了。

管不了事的都督,很快就成了野心家觊觎的对象。很快一封“公函”来到了都督的桌子上,“公函”是一个命令,上面盖着一个鲜红的印章:“孙汶章”,即孙汶之印的意思。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兹委派彭程万为江西大都督。”随函还有一封也不知给谁的信:“孙文黄兴已在海外开会,公举广信府贵溪县彭程万摄理赣军都督,诚恐军民不肯承认,已派敢死队一百人进城,预备施放炸弹。”显然,这个命令是假的,假到了令人发笑的地步。因为只有在清朝通缉令上,孙文才被污蔑性地写成孙汶,加上三点水,意思就是说孙文是江洋大盗。真的孙文,怎么可能自称孙汶呢?信更是假的,孙文再不堪,也不至于为了某人当都督,要派人扔炸弹做威胁的。可是,当时的都督吴介璋却不明里就,他此前不过是个清朝新军的军官,根本不知道孙文的名字到底是文还是汶,也没有心思去辨别真假。这个被人推上来的傀儡都督,其实做得也不舒服,加上还有敢死队炸弹的威胁,正好就此下台。于是,他就真的把彭程万找来做了都督,自己让位走人。

当然,写这封敲诈信的人,不是彭程万,他们推出彭程万,不过是想顶一个更加懦弱的人在上面,好为所欲为。彭程万革命前,只是个小小的测绘学堂的监督,既无名气,也无魄力。做了都督,在人前讲话都浑身发颤。做了不到一个月,无论如何做不下去了,接任者是九江都督马毓宝。江西不到两月,换了三个都督。事情到此,还没算完。因为这个马毓宝革命前也不是革命党,当然也没有立宪党人的后台,所以,位置也不稳。这个时候,来了一个“真命天子”,老资格的革命党人李烈钧。李烈钧是日本士官生,在日本时即加入同盟会。回国后一直在云南讲武堂做教官,武昌起义前,奉命参加永平秋操,半道闻听革命,改道南下。先在马毓宝那里做参谋长,然后去了一趟武昌,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三挺马克沁机枪,其中有一挺还是打不响的。他用这三挺机枪,成立了一个机枪营。当时机枪还是个稀罕玩意,江西很落后,人们没见过这东西。李烈钧就凭着这三挺机枪,做了都督,也用机枪,整顿秩序。上任不久,公开抓了一些为非作歹的洪江会头子,他是正牌的革命党,不怕这些会党,公审之后,用机枪执行枪决,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犯打成了筛子,让江西老表们领教了机枪的厉害。然后把两挺机枪架在都督府门口,一挺是好的,一挺是打不响的,但唬人足够了。那些想要争位的人,即使不怕李烈钧,也怕机枪,一时间销声匿迹。

就这样,李烈钧这个都督坐稳了,再也没有人敢挑战他的地位。江西的秩序,也开始恢复,军队也得到了整顿。袁世凯上台之后,革命党人做都督的省份,江西是地位最稳固的。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的二次革命,唯独江西的抵抗,才像个样子。这一切,追根溯源,亏了那几挺破机枪。

【湖南:白条儿封官记】

滥封官爵的事儿,在古代并不稀罕。凡是到了王朝末年,规矩坏了,皇帝一门心思想着为自己的小家弄钱,最好的办法,就是私卖官爵。说是私卖,有点不确切,因为中国古代的帝制国家,皇帝好比是董事长,所有官员,都像是他聘的雇员,按期领工资的。所以,他要想把官爵给谁,理论上没有问题。但是,在古代,“家天下”这个概念,多少有点犯忌。真要是把话挑明了,士大夫们兴许就不给皇帝卖命了,同时,皇帝的合法性也会因此而被削弱。所以,明智一点的皇帝,都说要跟士大夫共天下。而士大夫也往往以主流意识形态阐释者的面目出现,想当然地认为他是在为天下人的天下做事,修齐治平。所以,在这样的情形下,皇帝不经过官僚机器的手续,擅自封官拜爵,才被人们视为走后门。

东汉末年的官衔是可以买的,但资源有限,因为皇帝能掌控的,就是一些州刺史和郡太守。大卖的是爵位,这个玩意,理论上想卖多少,就可以卖多少。因此,皇帝和宦官合伙的买卖,主要经营项目是这个。卖到最后,关内侯,滥羊头,封爵的帽饰貂尾都不够了,只好拿狗尾巴来对付,于是给汉语贡献了一个成语:狗尾续貂。到了唐朝,官职都在中央政府手里控制,所以,皇帝谋私,就直接卖官。不经政事堂,斜封,封一些白板官儿。中国最后一个王朝清朝官爵之滥,是因为捐班。只是捐班的出现,不是皇帝个人意志,而成为国家为了解决财政困难的一种办法。官滥到最后,官衔和官缺(职位)需要分开来卖,一个官职,后面有一大堆排队候缺的。

滥封官是一种王朝弊病,确切地说,是王朝末世病,革命党人之所以搞革命,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要革这种弊病的命。然而,在辛亥革命中,独立各省,只要是革命党人说了算,滥封官的现象,都很严重。滥封官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酬功,即使被封的人,其实没什么功劳可言。江西独立之后,师长旅长,满地都是。还可以说是因为都督不是革命党,架不住号称革命党的会党人士的要挟。但是,湖南独立之后,都督和副都督都是革命党,但封官封的,居然比江西还滥。

湖南的独立,几乎没怎么动枪炮,巡抚余诚格溜了,只杀了一个并没有抵抗的巡防营统领黄忠浩。要说功劳,其实大家都没什么,但是大家讨论的时候,都说的是历史功绩。焦达峰做都督,本来有点勉强,但是大人物都没到场,也就是他了。不过,混迹于新军和会党的陈作新做副都督,就更勉强,据说此公人品人缘都不怎么样,一个副都督是他自己硬要的。焦、陈二人能做都督,别人为何不能?自打新政府开张,哥老会、巡防营还有新军的官迷们,陆陆续续就都来了。个个都说自己功劳大,资格老,要官,要钱。不给就大叫,拔枪,抡刀。都督府每天要开四百席,流水地吃,不舍昼夜。焦达峰当时才二十五岁,长期在哥老会里混,完全不明白官场的规矩。他和陈作新两个,每人身上斜披一个白带子,上面写着“正都督”、“副都督”,下面盖着都督府的大印。所有的官员,都跟他们一样,斜披着白带子,上书官衔。正经的官服还来不及定做,先把官瘾过了再说、自己过瘾,帮里弟兄当然也得同享福。凡是来求官的,也一律发条白带子,由书记官写上官衔,斜披上就好。后来人越来越多,书记官忙不过来,就弄些白带子盖好印,挂在那里,谁来了,要什么官自己写。官衔写的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反正来的人,觉得官怎么大,就怎么写。光要官不算,有人还要钱,宣称自己要招多少人马,就支一笔钱走。你说能招一标,那好,标统,他说能招一协,那好,协统。钱刚支走,转天还来要。会计问他要花费的明细账,他说,我们办大事的,算什么细账!不给,就大闹,拔出指挥刀来,到处乱砍。那一阵,长沙唯一一个卖指挥刀的店铺,存货全都卖完了,满大街的人,都挂着指挥刀。好些标统和协统,司令部门口,只有两个兵,雇来站岗的,枪也许还是借来的。原本,湖南的新军,只有一个协(旅),但革命后,不知多了几个协,连镇(师)都出来了。到底有多少兵,作为都督的焦达峰,肯定心里没数。在大肆扩军中,当时还是个中学生的毛泽东,也加入新军,做了一名士兵。一个月领七元军饷,两元伙食,再加上点零钱买水,剩下的全部买了书。他当了半年兵,一枪没放,一仗没打。这样庞大的军队,众多的军官,别的不说,单军费一项,独立后的军政府,半年功夫,就把原来湖南多少年攒的钱,都花光了。

焦达峰和陈作新的这种做派,其实是江湖好汉的风格,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哥做了皇帝,弟兄们都得有个官儿当当。义气是够义气,但就是皇帝也不能这么做。革命党人为了快速见效,联合会党,但每每不是革命党影响了会党,而是会党左右了革命党。会党革命,就是打江山坐江山,进城来享福的。一来二去,革命党人自己也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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