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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摇晃的中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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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浪。海关不让进口,就偷偷往里带,特别是让满人留学生往国内带。先把成捆的《民报》包好,上面写着“法政论丛”,然后交给相识的满人留学生,让他们带给国内的某人。过海关的时候,海关人员看见既是满人,而且头上有辫子,自然就不查了。这些夹带的满人,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作不知呢?天知道。

不过,后来我们在革命党人的回忆中,提及他们的革命启蒙读物,似乎很少提到《民报》。不是《扬州十日》,就是《嘉定三屠》,再就是《革命军》和《猛回头》、《警世钟》这样的小册子。

【《大江报》:不得不说的文字狱案】

说到武昌起义,必然要说到一桩文字狱,这就是大江报案。《大江报》有个“大”字,但实际上是一个小报,原来叫《大江白话报》,后来因报道汉口黄包车夫吴一狗案,敢于直言,成了气候(1910年底,黄包车夫吴一狗在汉口英租界暴毙,民众怀疑被英人所虐,聚众示威,结果遭到英军开枪射击,打死打伤多人。民众被激怒,华洋对立严重。事发后,张彪派军警弹压,大失民心。),但规模依然不大,总编辑加编辑兼记者,拢共才有两人,一个詹大悲,一个何海鸣。这两位都是近代历史上特别出名的革命党和报人,前者一直激进,1927年大革命失败,这个老资格的国民党元老,居然被国民党桂系清党时给杀掉。后者在二次革命时,扮演了一个武人的角色,在南京的抵抗中很是出了回风头,后来就颓废,变成蝴蝶鸳鸯派文人,在贫病交加中死去。

不过,在《大江报》案发之前,这两人的名头还不怎样响。做报人,当年首选上海,其次才轮得到北京。武汉报业不发达,不管怎样敢言,也无非是茶杯里的风暴,外面不大理会的。讥讽时政,是当年革命党人办报的一个特点。《大江报》碰过初上任的端方,惹过新军统制张彪,让总督瑞澂也不很愉快,姿态也一点不低调,报馆从总编、编辑到会计并门房,都没有辫子。可是,历任当政者都忍了,真正让《大江报》倒霉的,是两篇不长的短文时评。一篇是何海鸣写的《亡中国者和平也》,一篇是黄侃写的《大乱者救中国之妙药也》,特别是后一篇,虽然仅仅不足三百字,但光一个标题,就吓煞个人,分明是在鼓吹革命造反。黄侃后来成了国学大师,很是守旧,但在当时,却是一个激进得不得了的新军士兵。这篇文字,据说是他在跟詹大悲喝酒,酒酣耳热之际,一挥而就的。当时虽然报禁已开,但这样的言论,明摆着是“煽动祸乱”,没法让当局无动于衷。当然,即便如此,实情也可能如当时的舆论所说,《大江报》无非是平时零碎得罪了当道,此时被借这两篇过激言论开刀罢了。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湖北的地方官在挨骂的时候不敢动作,非得抓住把柄才能处罚报人,说明这些地方官还是讲规矩的。此前(1910年初)陈夔龙做总督时,《武汉新报》主编张汉杰撰文讥讽了他,就被逮捕下狱,有黎元洪为之缓颊,还被判了一年多。

《大江报》被查封,消息是他们自己用电报传出来的,此后,上海的报界,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关注。据跟《申报》齐名的《时报》报道,当大批的警察赶到报馆,当事人一个都不在,詹大悲和何海鸣都是后来陆续捕到的。詹大悲先落网,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拒不告诉警方何海鸣在何处。对于《大乱者救中国之妙药也》一文,说是来自外稿,作者不知。要打要杀,他一个人扛着。后来落网的何海鸣,也不含糊。《亡中国者和平也》一文,署名一个“海”字,按说他不认账也可以,浑赖就是,但是他认了。不仅如此,两人在法庭上,侃侃而谈,把个法官驳得一愣一愣的。每次开庭,两人都理直气壮,报道中经常会出现两人当庭“大怒”的字样,反过来,法官倒是一点怒不起来,唯唯诺诺。

大江报案引起了全国舆论的关注,武汉可怜的报界和各界团体,纷纷递交呈文,为《大江报》说情。但是,武汉以外的报纸,可就没这么客气,天天冷嘲热讽,旗帜鲜明地站在《大江报》一边说话。甚至还恶心说,抄查当日,报馆买的一担西瓜,也被警察给吃了。还说,像《大江报》这种言论,在各地多的很,如果以此种文字为激烈,无非是地方长官之别有用心的“特别发挥”。《大江报》的读者,连日到报馆门口“凭吊”,门口一时间堆满了“安慰之纸条,哭吊之短文”。一时间,湖北官方很是被动,声名大坏。

当然,既然起诉了,不判是不行的。《大江报》这样的文字,如果按字面抠的话,也的确违法了当时的报律,有不少公然抨击宪法大纲和鼓吹革命的关碍文字。说它涉嫌扰乱治安,混乱政体,也不是没有道理。碍于舆论,此案判得相当轻,仅仅对詹何二人课以罚金八百元,两人没钱缴纳,也不想缴纳,故判刑一年半抵交,《大江报》被判永远不得出版。其时,已经是1911年的8月,离革命爆发没几天了。

当然,如果革命党人有钱交罚金,詹、何二人可以不坐牢,换个报名,还可以接着办,接着骂当道,接着激进,都没问题。但是,湖北的革命党人一向闹穷,办《大江报》,还是有人破家相助筹了一点钱,报纸被关,本钱都亏进去了,哪里有再办下去的财力?尽管官方按法律说,如此办理,并非过分,但此案毕竟属于因言治罪。这种伤害言论自由的恶事,在当时名声很坏。詹、何两人的坐牢,实际上起到的是一个昭示当局丑恶,弄臭当局的作用。所以,就是能够弄到钱,这两人也是不会交罚金的,就是要坐牢。两人坐牢了,文戏完了,该武戏上场了。革命党人紧锣密鼓地开始了起义的筹备,买枪,买子弹,试验炸弹。虽然起义没有按预定的计划展开,但包括黄侃在内的新军士兵,还是用手里的枪,赶跑了瑞澂。将詹大悲与何海鸣接出了监狱,《大江报》隆重复刊。

但是,复刊后的《大江报》,转过年来,就再次被查封,这回干坏事的是黎元洪。罪名是《大江报》鼓吹无政府主义,主张除去政府,不要法律,甚至废除婚姻,不要家庭。跟清朝的总督不同,此番查封要狠得多,黎元洪是要把主笔政的何海鸣抓住就地正法的。然而,军警到报社时,何海鸣正在大舞台串戏做票友,闻讯,一溜烟走了。这样的严厉处置,恐怕不是报纸主张扰害人心那么简单。革命之后,原来的同盟会同志已然分裂,而黎元洪跟依然坚持同盟会立场的人,对立日益明显,而这些人(其中包括玩世不恭的何海鸣),对这个首义元勋,现在的副总统,也愈发不恭敬,成天渲染他被从床下拖出的段子。人要脸,树要皮,况副总统乎?

黎元洪很快就进京做副总统了,接茬治者,先是老段,段祺瑞,未几换为小段,段芝贵。小段在官场人缘极好,但就一样毛病比较大,寡人之疾难治。到了武昌不久,名伶王克琴即被他包养。革命党人胡石庵主编的《大汉报》屡揭此事,老是讥讽“军爷有钱”(戏曲《游龙戏凤》的一句戏词),还揭出小段当年买名伶杨翠喜送权贵的旧账,惹恼了小段,趁打击国民党的东风,胡石庵和报社一干人都被抓到军法处,最后判刑。还好,小段是年(民国二年)的八月就被调走,继任的王占元不愿意做迫害媒体的恶人,把《大汉报》一案的人犯,都给放了。《大汉报》事件,算是《大江报》的余波。新闻自由这种事,离开北京和上海,即使民国了,也真还有点难缠。

【《循环报》:一封假电报】

自打有了媒体,媒体在政治中会起到某种很奇妙的作用。中国进入传媒时代,是20世纪初,清朝的新政时期。朝廷逐渐开放报禁,使得媒体一天天活跃起来,逐渐地不再需要托庇于租界,也敢放言无忌。即便是革命党人,只要有银子,也可以改头换面,大办报纸,甚至在北京的天子脚下,办报暗中宣传革命。被发现了,关了门,再办一家就是。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爆发后,原本就人心浮动,荫昌出征,盛宣怀送行,嘱托他千万保护汉阳铁厂,保护好了有赏。荫昌回答说,你就准备好钱就是了。结果被记者听去,解释成军饷不继,导致银行发生挤兑。多数的报纸都倾向革命,所以,在舆论鼓吹和气氛渲染上,往往对革命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有意无意地,革命党方面的胜利,就夸大,失利则掩饰。各地的响应与骚动,有与没有,但说就是有。弄得满城风雨,举国狼烟,害得整个朝廷,风声鹤唳,人心惶惶。达官贵人,纷纷往天津租界跑。当时的当政者,多为少不更事的满人亲贵,缺乏政治经验,更没有应付传媒的经验,当家人自己就不知道如何辨别消息的真伪。所以,在媒体有意(有革命党人制造)和无意的“新闻战”面前,惊慌失措,进退失据。先是被革命党推着走,然后又掉进了袁世凯的陷阱,乖乖地交出了政权。

当时的“新闻战”,有一部分肯定是革命党或者同情革命的人发动的。一个很有效的战术,就是夸大其词。把蚂蚁说成大象,把芝麻说成西瓜。真的假的,搅和到一块儿,令人真假难辨。当然,也有性急的,干脆直接造谣,凭空制造一个假消息,以期引发朝廷方面的混乱。

革命当口,世界的通讯,还处于有线电报时代。清朝在各大城市之间,架设了电报线,便于政令和军令的传递。官方的电报局,主要任务是传递官电,但有空闲的时候,也拍发些民用的电报,借以挣点钱花。当时以上海报业最为发达,但北京却是政治的中心,所以先是西文报纸在北京设通讯员,把每日的最新消息,用电报传到上海。后来,几家大的中文报纸,也纷纷效法,在北京设通讯员,每日打听点消息,就到电报局拍发专电(有些通讯员,干脆就是朝廷的官员暗中兼的)。有些没钱干这事的报纸,包括一些革命党人办的“穷报”,也有自己的办法,则干脆关起门来编专电。据说,凭着政治嗅觉,有时还真编得挺像真的。当时的香港,比起上海来,还是个小地方,传媒不发达,最大的华文报纸,就是名士王韬任过职的《循环报》。香港报纸报道中国大陆的消息,也得靠专电。当时香港只与上海有电报线的连通,所以,《循环报》就在上海安了一个通讯员,每月发几十元工资,专门给他们拍发专电,至于北京的消息,只能靠这个通讯员去跟别的报纸驻北京的人通融,或者从别的报纸那里蹭点来。而香港别的华文报纸,再从《循环报》那里买专电。好在这些小报,涉及大陆的消息不多,这样也就可以对付了。

当革命爆发,各地骚动之时,一位同情革命的华侨,带了一些钱到上海来支援革命,不知怎么一来,结识了《循环报》驻上海的通讯员。当时广东尚未独立,两广总督张鸣歧和水师提督李准,还在顽抗,只同意保安(保境安民),不希望独立,革命党一时半会儿推不动。那位华侨觉得,可以利用拍专电的机会,造点事端,给广东方面制造点混乱。华侨有钱,而通讯员缺钱,不愁他不答应。于是,通讯员就拟了一条“北京专电”:“京陷帝奔”。华侨觉得还不过瘾,改为“京陷帝崩”。通讯员犹豫了一下,就这样发了过去。这个谣造得实在太大了,香港《循环报》接电后,一时拿不准,没敢发表,反而来电询问这消息有无根据。通讯员有些慌,忙问华侨怎么办?华侨说,你就回电说京电不通,无法核实,保险没事。连电报都不通,京可是真的陷了。这回,香港方面信了,一时间,登载大字的“京陷帝崩”消息的报纸,传遍了香港。据当时人回忆,说当时全港的华人,欢声雷动,举市若狂,纷纷燃放鞭炮,上街庆祝,一些外国人也跟着起哄,英国警察止都止不住。当时粤港间人员往来,没有太多的障碍,这骇人听闻的假消息,马上就传到了广州。张鸣歧和李准这样的大员,跟北京有电报联系,也许不会信,但底下的人,听说道路传闻,香港那边报纸说了,京陷帝崩,北京完了,皇帝翘了,谁个不慌呢?总督提督以下的人员,个个惊魂不定。总督就是出来辟谣,也未必有人信。不消说,这个假电报,肯定对广东的局势会有影响。全国光复后,香港报纸都知道了,他们当初报的是个媒体的谣言。但是,这个谣言“政治正确”,所以,也没人追究。

进入民国之后,媒体的作用越来越大。军阀开战,武戏开锣之前,先要打电报战,你来我往,骈四骊六的,看似好像吵架,但不是给彼此看的,都是发到报纸上,给大众看的。一般来说,比较会造势的一方,电报战打赢了,日后的枪炮战,也大多没问题,反之亦然。媒体大多趋时而且进步,哪方面趋时进步,就向着哪边,大家都向着,即使这边比较弱,也一样可以占上风。讨袁护国之役如此,直皖战争也是如此。但是,由于媒体逐渐成熟了,偏向是有点偏向,公然造谣,还是不大敢做了。狼来了,喊一次两次行,喊多了,报纸就没人看了。

【《晋阳公报》:山西人的媒体政治】

自打国门一开,中国很快就有了传教士和外国人办的报纸,但到了《申报》(1872年创刊)和《新闻报》(1893年创刊)时代,才算有了媒体。戊戌变法期间,一干鼓吹变法的人士办的报纸,《时务报》、《湘学报》,虽然风靡天下,但其实更像是连续出版的宣传品。中国人自己办的报纸,真正像个报纸了,还得是预备立宪开放报禁之后。不过,这个时候,媒体政治也登上舞台了。

革命党人重视宣传,但是,在媒体时代,如果直截了当地像过去那样宣传造反,鼓吹革命,报纸不仅无法生存,也不一定能得到大众的认可。只能是办了《民呼日报》,办《民吁日报》,《民吁》被封了,再办《民立报》。所以,即使存心煽动革命的报纸,在这一时期,也开始注重新闻,瓦解清朝统治,多从新闻报道入手。

山西的革命党人在北方是比较生猛的,所以,革命爆发后,北方各省,除了陕西之外,也就是山西能独立。虽然独立之后的政权复被北洋军赶走,但毕竟独立了。辛亥革命山西新军能够顺利起义,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山西新军的革命党比较多,而且不少身居高位。这个状况能够形成,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一份报纸,这就是创刊于1907年的《晋阳公报》。

《晋阳公报》是接着《晋阳白话报》办起来的,是一份在山西很有影响的日报。其本身,就是朝廷预备立宪过程中的新生事物,跟各地白话报一样,都是精英用来开启民智的。各地的白话报,如果掌握在立宪派手里,就温和一点,如果掌握在革命党手里,就难免兴风作浪。不幸的是,《晋阳公报》恰是革命党人办的。主编王用宾和编辑记者多人,都是同盟会会员。后来,山西革命党人景梅九在北京办了《国风日报》,也比较关心山西的事,两报联成一气,声势大,力道足。

当时,山西巡抚是丁宝铨。此人在晚清号称能吏,二十四岁中进士,少年得志。思想新,而且敢作为。在山西从道台、按察使、布政使一路做过来,对山西官场很熟,对整个省的情况也很熟,办新政办得起劲,也有声色。在新政期间,凡是能吏,开明的能吏当政的地方,革命党的势力就发展不起来。当年端方在两江总督任上,江苏、安徽的革命党就没太大的声势,张鸣歧在孙中山老家的广东,广东的革命党也不景气。张之洞在湖北,湖北的革命党也没脾气。山西也是如此,出身日本士官学校的阎锡山早就回国,而且留学生考试合格,得了举人,也只做了一个标的教练官。至于留日学警察的南桂馨,则连个职位都没有。因此,革命党人开始谋划把丁宝铨搞掉,为此还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

不过,当时丁宝铨的地位很稳,不仅旧军听他的,新军协统姚鸿法是他的故人之子,第二标标统夏学津,治军有方,十分干练,却跟丁宝铨过从甚密,丁宝铨赏识夏是个人才,一直在找机会把夏升为协统(山西新军只有一个协)。而这个夏学津,对新军里的革命党,防范甚严,让革命党人恨得牙痒痒。革命党开始决定从离间丁、夏两人的关系入手,由《晋阳公报》出面,派人密访丁、夏两人的一些密事,揭诸报端,但多半牵强附会,没有多大效用。最后以投稿的方式,造谣说丁宝铨的妾,跟夏学津的妾,是勾栏的闺密,因此上两人才这么好。结果却引来丁宝铨的反击,追究报纸责任,报纸推托说来稿照登,丁宝铨就让警察严查投稿人。投稿人虽然没有查到,但风声鹤唳之中,负责搞臭丁宝铨小组的一位革命党人的一本日记却意外遗失,《晋阳公报》两记者下狱,小组负责人暴露,革命党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个负责人送出去,总算避免了革命党被一网打尽。到了这个时候,丁宝铨仍然没有查封这家报纸,可见他还真够开明的。

但是,整丁宝铨的机会,还是来了。新政期间,清廷制定了六年铲除烟毒的规划,提前完成有重大奖励。丁宝铨为了向朝廷邀功,准备提前实现禁烟。当时,山西交城和文水两县是北方著名的鸦片产区,每年割烟季节,各地烟贩云集,种烟收入,是为当地大宗。1910年夏,正当鸦片收割之际,丁宝铨下令铲烟,两县不肯,一些种烟大户,甚至谋划武装抗命。丁宝铨大怒,派夏学津带第二标前去镇压。双方发生冲突,夏学津下令开枪,打死打伤百多人。

得知这个消息,《晋阳公报》派出记者张树帜前去采访,然后在报上发表连载,揭露惨案,北京的《国风日报》也跟进,不仅把文交惨案大肆渲染,连同没影的丁夏之间的所谓风流韵事,也加了进去,连日刊登丁的罪状。一时间,文交惨案成了国内闻名的大新闻,丁宝铨和夏学津声名狼藉,到处在传说他们的恶行。在京的同盟会员,借机大肆活动,最终运动到名御史胡思敬参了丁宝铨和夏学津一本。尽管丁宝铨做了很多的补救,把记者张树帜逮捕,查封了《晋阳公报》,上京说明情况。但毕竟死了人,赶上参案,按规矩,人就得动一动,夏学津不仅没有升官,连标统也丢了,奉旨查案的陈夔龙还算客气,多方为丁宝铨开脱,丁交部察议,最后落个因病奏准开缺,只能走人。山西人事大变动,阎锡山做了第二标的标统,革命党人温寿泉做了陆军小学的监督,另一个同情革命的士官生姚以价已经在第一标做了管带,加上早已是革命党的乔煦、张瑜两个管带,南桂馨、仇亮、常樾都进了新军担任官职。山西新军的中下级军官,几乎差不多都革命化了。到第二年革命爆发,山西成了北方第一个响应的省份。人地两生的陆钟琦江苏藩司做得好好的,辛亥年八月(阳历10月初)才来到山西,履任未及一个月,就送了小命。

虽然不能按今天的标准,说文水和交城抗拒禁毒,但是,毕竟丁宝铨和夏学津做的这个事,并没有多大的不对头。林则徐禁烟扬名千古,而丁宝铨禁烟则遗臭万年,哪儿说理去?但是,在那个年月,革命的需要高于一切,媒体政治在革命大目标面前,似乎没有是非可言。而当年的清廷,碍于舆论压力,不能审时度势,查明真相,把个忠于自己的能吏调职,不倒台,有天理乎?

【《国风日报》:报纸开天窗的故事】

报纸开天窗,在现在的媒体人眼里,应该是国民党统治时期才有的事。至少新闻史的教科书上是这样写的:国民党统治时期,报纸要通过国民党政府的新闻检查,通不过的新闻和文章就得拿下,报纸在被抽掉的新闻或者文章之后,编辑不加填补,故意留出空白,以示抗议,这就叫“开天窗”。为现在的人们熟知的一次开天窗事件,跟共产党人有关,那是抗战期间在重庆办的新华日报,因为皖南事变被迫开的天窗,不过天窗上并非一个字没有,那上面有周恩来手书的一首诗:“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的确,由于国民党时期才有新闻检查这回事,所以,报纸通不过检查,才可能开天窗。办报纸,是需要成本的,版面,尤其是有影响的大报,版面就是钱,开天窗空着,意味着钱就没了,如果不是故意表示抗议,断然不会这么干。在国民党当家之前,北洋的武人们,对于报纸大抵管不了。实在被骂得受不了了,就派警察把报馆封了。人家换个地方接着开,骂得更凶,武夫们一点招儿都没有。最蛮横的,像张作霖、张宗昌这样的胡子,就抓记者杀头。好像也不怎样顶事。记者躲到你管不到的地方,大不了进租界,骂街依旧。这是晚清以来的传统,报界有个说法,报馆跟监狱是隔壁。当年沈荩被杖毙,章太炎和邹容进了监狱,清政府声誉大坏,然后清政府改革,制订了报律,但对于报人就也就基本没辙了,不止对躲进租界的报人没辙,对租界外的报人也没辙,顶多封人报纸,人家换个名字,换个地方再开,政府只好一任报人一天天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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