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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摇晃的中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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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都要讲的故事,自然就成了事件,成了起义。虽然,即便是起义,也可能只是故事而已。

【黄花岗:革命党和老百姓】

辛亥期间的革命党人是典型的英雄史观。他们是英雄,老百姓都是群氓。革命,就是先知先觉解放后知后觉,以英雄解救群氓。所以,从兴中会开始,所有的革命和起义,本质上都是少数人的密谋暴动。过去教科书总是指责革命党不发动群众,但在革命党人的字典里,根本不存在发动群众这个概念。他们认为,革命,是不需要动员的,动员了底层的百姓,对革命弊多利少。换言之,就革命而言,百姓是一种被动的物。

其实,居高临下的革命党人对于百姓大多心怀悲悯,他们的革命,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解救百姓,把他们从异族(满人)统治的奴隶状态中拔脱出来。既有民族解放的意义,也有反抗暴政的价值。这种感觉,赋予了他们决然的革命正当性。所以,虽然革命党人的起义造反,绝大多数都失败了,但被捕后的革命党人,做叛徒的却不多,慷慨赴义者,比比皆是。

辛亥年4月的广州黄花岗起义,是革命党人在武昌起义前费心最多,花钱最多,也牺牲最多的一次起义。这场起义的过程,人们已经说得太多了。简单地说,就是单兵作战的温生才斜次里杀出来刺杀孚琦,使得清朝官方提高警惕,大肆搜捕党人,因而破坏了起义计划,原定的十路进攻变成四路,但仓促发动之时,只有黄兴率领的一路真的动了起来,原定的新军和防营都没有响应。起义失败,是必然的。这场起义,革命党人做了精心的筹划和准备,筹了最多的钱,超过了十七万,按当时的标准,足以武装一个镇的军队了。清朝官方也说,起义军的枪械,比他们的还先进。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起义,也只动员了八百选锋——从各省选出来的先锋。真到发动之际,人不足四百,攻打督府的才百余人,但也敢贸然发动。似乎在革命党人看来,只消他们动起来,就这点人也足以扫平偌大的广州。广州的老百姓,会跟着他们走,不跟着走,也不会帮清政府。

黄花岗起义中,一般来说,革命党人对老百姓很好。在他们脑子里,革命就是拔救百姓于苦难之中。所以,当他们碰到百姓有难的时候,不管处境怎样,都会不由自主地帮一把。革命党在进攻督府之时,凡是碰到老人和孩子,就会暂时停止行动。原本计划在一个棺材店施放炸弹,但因该店的妇女小孩都在店后居住,遂弃之而去。行动时,碰到一个跟家人走散的女孩子,在街边哭泣,党人让她走开,她吓得只知道哭,迈不动腿。这个党人只好拉着她,走入旁边一条街,想给她找个人家躲躲,可是连敲数家都不开门,最后党人敲一家裁缝店的门,还不开,党人大怒:再不开用炸弹炸了!这家不得已把门打开,党人令其接下女孩,方才离去。

事不济了,一个党人逃走,无奈是外地人不识路,抓了一个铁匠让他带路。见这铁匠浑身发抖,党人说你是不是冷啊,我把衣服给你。铁匠说,我不是冷,我是怕你。党人回答道:我又不吃人,我们干这个是为民除大害的。铁匠方才把心放下一点,可以战战兢兢地带路了。起义失败,党人被追捕,即使在逃亡途中,碰到穷人,还是会加以施舍。在广州小北门一代,多是穷人小贩,被战火波及,妇女叫孩子哭,党人就给他们钱压惊。战火之后,好些穷人手上,都有了港币,都是革命党给的。但是,同样为起义的党人,如果碰上青壮年,看上去像有文化的人,有时就不大客气。当夜,有位旅粤中学的教师和亲戚外出,碰上一伙党人。先是被怀疑为满人,令其数数目字,从一到十(后来的武昌起义,革命党也这样辨识满人),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同胞,就强拉他们入伙。俩人畏缩着不想干,党人大怒,说:我辈冲锋陷阵,九死一生,将为同胞谋幸福,这也是你等应有之义务,你们怎么如此胆小如鼠,让我们冒险犯难,你们坐享其利!不由分说,强拉着他们跟着走,走慢点还拳脚相加。直到碰上了清兵,这些党人去迎战,二人在趁乱逃走。

比较起来,革命党人在多数的起义中,对老百姓既比会党好,更比清兵好。除了辛亥革命后期大肆扩军,良莠不齐,有很多民军胡来之外,在此前的历次起义中,这些学生出身的革命党,不管不顾的烧杀肯定是没有的,对老弱妇孺也怀有浓烈的人道主义情怀。对受苦的百姓,也大动悲天悯人之情。只是,革命党的这种情怀,绝对是居高临下的,他们是穷人的救星,是解救者。如果被解救者看起来读过书,而且冥顽不灵,不肯拥护革命,他们就会生气,气性大了,杀人也是可能的。革命中,会党习惯性地裹挟一些人进来,革命党人其实也可能做这样的事,只是,他们做的时候,方式方法不大一样而已。从某种意义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是党人对于百姓的共同心理。只是,有时百姓的“不幸”,其实多半出自党人的想象。

辛亥革命发生时,中国多数的老百姓,尤其是农民,对于革命其实相当冷淡。他们对清政府不是没有不满,但决没有到揭竿而起的地步。对革命,真正有几分热心的是城市的市民。在黄花岗起义的当口,连市民都未必欢迎起义。但是,自信满满的革命党人,却觉得是自己给百姓们带来了解放,主要是从异族统治下的解放。当他们要求百姓用自己的行动——剪辫子——证实这个解放之时,却遭到了百姓的抵制,有的地方甚至引发骚乱。但是,就是用武力强迫,革命党也要贯彻这种解放。在启蒙期间,对于自由、平等、博爱也蛮在意的革命党人,到了这种时候,却纷纷热衷强制,以强力剥夺农民保留辫子的自由。革命党认为自己有这个权力,因为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解放者。剪辫子,既是一种解放,一种摆脱奴隶根性的自由,也是革命党对百姓的恩赐。

【保路运动:都是铁路惹的祸】

提到保路运动,教科书上一般都沿袭孙中山的说法,说四川的保路运动是辛亥革命的先声。不过,就事件的因果而言,虽然保路运动和武昌起义发生在同一年的前后脚,但两者却没有直接关系。教科书上说,由于保路运动的结果,一部分湖北新军被调去弹压,因而给武昌起义造成了便利。其实这也无从说起,因为入川的这部分新军,也一样得到革命党人的渗透,并非顽固的巡防营,革命党的人数,一点都不比留下的人少。但是,从大的政治气候而论,保路运动的确跟辛亥武昌起义的成功有点关系。自1908年清廷的少年亲贵上台以来,有诸多的倒行逆施,影响最大的,就是收权,一把地方权力收归中央,二把汉人权力收归满人。而所谓的铁路国有政策,就是这收权政策牵动面最大的一个行动。原本发动立宪请愿的汉人士绅,是要借立宪跟满人进一步分权的,结果不仅没有分到权,连已经有的人家还要拿走,一怒之下,愤而同情革命,不帮朝廷帮乱党。从这个意义上说,保路运动跟辛亥武昌起义,是有关系的。

保路运动,其实不仅仅是四川的事。凡是修建或者正在准备修建铁路的地方,都有保路这回事,比如粤汉铁路涉及的两湖和广东,沪杭甬铁路涉及的江浙。而且所有参与此事的士绅,都愤愤不平,十分火大,但相比较起来,四川人的火气更大些。反过来,朝廷对川人似乎也更为苛刻。

川人修铁路,始于川汉两地督抚的动议。1903年,时任四川总督的锡良和湖广总督的张之洞商定,修建川汉铁路。铁路沿长江自武汉而上,先修到重庆,然后再由重庆到成都。以宜昌为界,宜昌以上,由四川修,宜昌以下,由湖北负责。1904年,四川铁路开始兴办,用募股的方式筹集资金。由于募股方式比较灵活,到1909年,四川已经筹集了一千余万两,不仅士绅参股者众多,就是贩夫走卒也有入股的,由于相当的股份是以租股的方式征集,所以,不仅地主,就连一般农夫,也有股份。四川的袍哥头面人物,自然也少不了有份。而且,虽然四川铁路名义上是商办,但却和地方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筹集股本的时候,每个县都借助官方的力量,甚至通过钱粮征收之际摊派。从这个意义上讲,各省的路权,属于典型的地方势力范围,自督抚以下的各级官员到大小士绅,都属于一个利益共同体。

蜀道难,修路不易。川人修铁路,却从一开始,路线就选错了。武汉到重庆,有长江航道在,原本就不用修路。而且这一段的沿江沿线,山道险峻,地质状况复杂,修起来难度太大,即使以今天的技术条件,修起来也难,可那时的川人,却偏要顶着困难上。川汉铁路1910年在宜昌开工,修了一年,才在宜昌到香溪口一段,修了百多公里的路基,还没有进川呢。屋漏又逢连夜雨,四川铁路公司存在上海几个钱庄的几百万两银子,又因钱庄在橡胶股票风潮中,突然宣布倒闭而血本无归。显见是四川铁路公司中有人想要生息图利,结果吃人骗了。

当铁路国有的消息,传到四川之初,并没有像在江浙和两湖一样,引起激烈的反弹。川人只要朝廷肯将开工的费用承担下来,将赔的倒账担下来,将已经筹集的股份,部分用现金偿还,部分以股票抵账,也就可以了。看来,川人修铁路,专啃硬骨头,实在是啃累了。可是,朝廷对于各地的态度,却往往根据修路的成绩而有所区别的,对江浙,最客气,因为人家的铁路修得差不多了,对两湖和广东次之,对四川,最不客气。不仅不肯替川人赔倒账,而且连宜昌段的工程款,也要清查。其余的股份,只肯换成官股,四川铁路公司的现金,全部要提取拿走。

当时四川的总督赵尔巽已经离任,遗缺由赵的弟弟赵尔丰接任,在未到任前由布政使王人文代理。王人文知道此事所关川人的利害,屁股完全坐四川地方一边。一直在为川人说话,跟朝廷力争。四川铁路公司的大股东们,也接二连三向朝廷呈文。但蛮横的亲贵朝廷,却不肯做哪怕丁点让步,态度越来越强硬。于是,四川全省成立保路同志会。成都的大街小巷,都搭起了光绪皇帝的“皇台”,上书光绪戊戌维新时的“铁路准归商办”上谕。袍哥们空前活跃,全川上下,都动了起来。在保路的动员中,朝廷向外国借款修路,蛮横强霸,被顺理成章地贴上了卖国卖川的标签,而铁路公司自己的倒账,路线选择的失误,则不见了踪影。加之朝廷的铁路国有政策在四川的强硬推行,的确损害了大小股东的权益(尽管这个权益在暗中也被主持其事的士绅们损害了很多),所以,全川上下很快就闹了起来,每次开会,都哭声震天(虽然在某些外国观察者看来,开会的人里面,下层人士,甚至地痞流氓越来越多)。这时,朝廷却依然执迷不悟,以更加强硬的态度应对,赶走了王人文,换上了不明利害也不明里就的赵尔丰,同时派端方率兵进川,明摆着就是要来硬的。结果,硬是够硬了,面对一波又一波的请愿,罢市浪潮,赵尔丰抓了请愿的保路同志会正副会长蒲殿俊和罗纶,开枪杀了人。于是,保路运动,在革命党和袍哥的运作下,变成了武装反抗,原来领导运动的立宪派士绅,也被逼反,保路同志军遍地开花。最后,保路跟辛亥革命的洪流汇合,冲垮了清王朝。赵尔丰和端方,都在这洪流中身首异处。当然,经过这场变乱,四川的铁路,也彻底烟消云散,一寸也没了。

好玩的是,辛亥革命之后,卸任的临时大总统孙中山,被袁世凯任命为全国铁路督办,一个明显被忽悠的职位。但被忽悠的孙中山,却宣称要建二十万公里的铁路。可是,孙中山最后也跟川人一样,一寸铁路未建,就被迫发动再一次的革命。可是,这回轮到发动革命的人倒霉了,不旋踵就一败涂地。说起来,都是铁路惹的祸。

第三幕 过场的角儿们

〔大革命,过场的都是大角色。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发挥得好与孬,都在改变着历史。〕

【黎元洪:在黎菩萨与黎都督之间】

黎元洪是个命特别好的人。看相貌,此人国字形四方大脸,堂堂仪表。从清朝到民国,官场之中,有这样相貌的人,命都不错。在清朝举人大挑(即选拔举人直接进入仕途的一种程式)的时候,这种人属于首选,只要参加大挑,就注定会做官的。大挑的标准,代表了那个时代的一种用人的相貌标准。在上面的人,大抵以为凡是长成这个模样的人,比较靠谱。所以,这样的人,但凡进了官场,官运大抵亨通,黎元洪也是这样。这个出身海军,进过北洋水师学堂,做过严复学生的人,得到张之洞的赏识,改投陆军之后,一路顺风,升到协统(旅长)。要说有什么本事,很难说,但的确比较老实,为人谨慎。做军官从不克扣军饷,带兵也比较宽厚。胸无大志,规规矩矩,在瑞澂小老婆眼里,是个老实巴交,从来不多说一句话的憨大头。比较起来,这个出身海军的人,知识水准似乎要比陆军将领要强些。一位接近他的外国传教士告诉我们,黎元洪能用简单的英语跟他对话。海军学堂出身的人,应该差不多,因为当年海军就是学英国的,教材和教师,都是英国人和英国的留学生。在湖北新军里,他和张彪一个混成协统,一个镇统,张彪的声誉一般,传闻颇多,但对他,几乎没有什么不好的说法。但就是这样的一个憨大头,后来居然断断续续做了好些年的民国总统。期间,多少个风云人物,至少在名分上,都得屈尊于他之下。比如后来做了民国总理的段祺瑞,前清时节已经官拜军统,但进入民国却位在黎元洪之下。有这样的好命,关键是辛亥武昌起义那天,他刚好是武昌新军的协统。

其实,起义当天,他是站在起义对立面的。此前的他,虽然从来没有镇压过思想过激的士兵,但是,在事发当时,他跟多数武昌新军军官一样,却自动地出来阻止起义。他这一协,当时在城里的部队不多,除了已经暴动的工程营和辎重营之外,只有两个营。为了防止起义扩大,他亲自到其中一个营中坐镇弹压,还亲手手刃了一个前来煽动的起义士兵。只是,黎元洪并不是一个铁腕人物,杀人弹压的效果持续了没多久,局面反而更加不稳。卫兵和随从见状不妙,劝他还是识时务为好,于是,信念很不坚定的他就忸怩地逃走了。在整个辛亥起义史上,像他这样的“反动军官”,无论逃或者不逃,多半是要掉脑袋的。逃走之后,黎元洪也感觉到了危险,因此没有回家,而是躲到参谋刘文吉家里,还跟郑重地跟刘文吉交待财产,托付了家人。

有幸的是,武昌起义是个群龙无首的士兵暴动。起义士兵中的小革命党人,熊秉坤、曹亚伯这样的普通士兵,肯定没法服人,被推为临时总指挥的队官(连长)吴兆麟,也只能临时指挥一下。在一个习惯了资历、身份、地位的社会里,即使是起义者,也习惯性地看重这些东西。如果没有革命的资历,就得看传统的资历。谁让起义前革命党的机关暴露,革命首领死的死,逃的逃呢?加上吴兆麟跟黎元洪有师生之谊,对黎印象格外好(湖北陆军办有陆军特别学堂,黎元洪任会办,学堂中特设参谋班,由在职官佐入学不脱产学习,吴兆麟就是该班学生)。开会商议,士兵们也多半对黎有好感。所以,黎元洪不仅没有被追究,反而被找来当了都督。辛亥初,策动起义的共进会已经把都督选好了,就是出钱最多的刘公,副都督为刘英。预备革命成功后,成立四个镇,每镇的统制,都委派好了,大印也刻出来了。可是,真到起义的时候,这些事先定下的领袖们都走了,却让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一个反动军官,做了都督,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革命后,人们一直传说黎元洪是个被起义士兵从床底下拖出来的都督。但是,几个当事人的回忆,都没有这种说法,还有人(胡祖舜)直斥为“谬谈”。只有有点文学性的《鄂州血史》,说他被从参谋家厨房后的密室中被搜出。只有不在场的居正提到从床下拉出之说,但明确说是听说的。显然,只要被人堵在了屋里,躲到床下,肯定也是躲不了的。作为军人,黎元洪还没有怕死到这种程度。虽然不是从床底下拖出来的,但“请”黎出山的过程,也相当的不客气。带队去的人马荣,是个脾气火爆动辄拔刀的主儿。由他请人,不来也得来。黎元洪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多半懦弱,即使有老长官的余威,到这份上,只能随人去了。来到楚望台,黎元洪受到了士兵持枪列队的欢迎,好生隆重,但他却对一脸笑容的吴兆麟说了几句不中听的硬话。但是,身入“梁山”,说什么都晚了,此时的黎元洪,实际上已经成为囚徒,行动没有半点自由。据说是张振武的主意,所有以鄂军军政府的通电、文告,都是以他的名义发出,等于是强行让他立了入伙的投名状,想要不从,也身不由己了。更难堪的是,张振武这些人,还动辄对他吆三喝四,颐使气指。自然,由是也种下了日后他借袁世凯之手杀张振武的根苗。被“绑”入都督府的黎元洪,在做都督的前几日,终日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活脱一尊泥菩萨,所以,人们叫他黎菩萨。

做了几日菩萨之后,眼见得汉口、汉阳相继光复,加上汤化龙总是规劝,心里有点活动。汤化龙是个有身份的人,他的话不比那些毛头小子,说了顶事。渐渐地,黎菩萨不像泥菩萨了,开始视事。虽然说,后来当战事紧张之际,他也动摇过,有消息说,当汉阳失守之后,他跟清军有过通讯的往来。但是,总的来说,他坚持下来了,成了一块招牌,革命首义的招牌,后来革命领袖黄兴赶到武昌,却只能屈尊于他之下,做前敌总指挥。从此,黎元洪成了一个象征,一个首义的象征,出现在此后的政治生活中。通过首义,他赢得了政治资本,也得到了一个能写四六句的幕僚饶汉祥。饶汉祥替黎元洪代笔的通电,骈四骊六,极尽华丽,但也出过笑话。像“元洪位备储貳”,“汉祥法人也”,这样半新不旧,半通不通的句子,还曾为促狭的报人拿来开心,写成对子:“黎元洪篡袁克定位,饶汉祥是巴黎人”。

鼎革之后,挂着首义头牌的黎元洪,在多数时光,虽然没有实权,但却很有光环。后来各省代表组建临时政府,在孙中山没回来之前,他的威望甚至不下于革命元勋黄兴。临时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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