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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摇晃的中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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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统制。最牛的时候,整个武汉的军队加军事机关和军校的负责人,都是张彪,还兼管楚字号的江防舰队。一个人几十个头衔,而且都是实职,不知他怎么忙得过来。张之洞死后,张彪的地位有些下降。瑞澂来做总督,代表着满人亲贵收权行动的一部分,张彪的官职虽然没有动,但权力大大受限,头衔只剩下了一个统制。好在张彪是个明白人,懂得怎样伺候上司,所以,还能混得下去。

说起来,张彪对于手下这一镇(师)的控制,还真是够严的。第八镇的军官,几乎没有什么革命党,士兵中的革命党人组织,也屡屡被破坏。武昌起义时卷入起义的军官,只有一个吴兆麟,才是个队官(连长),也仅仅算是革命的同情者。工程营打响第一枪之际,军官们一直在堵截,有的还为此送了命。只是,南方新军,士兵多为读书人,一旦接受革命党宣传,就控制不住地激进。所以,发生革命,也不是张彪所能掌握的。况且,张彪虽然是武人,还去日本考察过军事,但他之所长,毕竟是伺候长官,察言观色,揣摩主人,跑腿办事。要说指挥一个师,练兵打仗,选拔人才,就不是他的所长了。所以,他手下的军官,像黎元洪这样的老实人比较多,有个比较出色的蓝天蔚,还留不住。这些个老实人,听话倒是听话,但有了大事,就没了主意,士兵乱将起来,任谁都控制不住部队。起义那夜,张彪能掌握的成建制的部队,只有一个辎重营。当时,张彪被招到总督府,商议对策,当楚豫舰舰长劝瑞澂逃走的时候,他也跟着附和——这附和他的性格,顺着长官的意思说话。但是他未必不知道,一旦瑞澂走了,人心就散了。据打响第一枪的熊秉坤回忆,说张彪据守督府,一面机枪咯咯地放,一面竖起一面大旗,上书:“本统制带兵不严,致尔等叛变。汝等均有身家,父母妻子倚闾在望,汝等宜早反省,归队回营,决不究既往;若冥顽不灵,则水陆大军一到,定诛灭九族,玉石俱焚,莫谓本统制言之不预也!”这面写着文绉绉劝降词的大旗,大概要算是张彪最强硬的抵抗了。在瑞澂小妾眼里,这个膀大腰圆的将军,一向标榜自己跟部下关系好来的。不过,据后来起义的第八镇士兵说,他们也认为张彪待人不错。实际上,起义士兵对张彪也相当客气,督府被烧了,但却下令不许烧旁边的张彪府邸。张彪逃走之后,还派兵守护,不让乱兵骚扰,最后放张彪的家人平安离境。对他们来说,起义反抗是公义,张彪对他们不错,有私恩,私恩也要顾及。

武昌起义之后,张彪退出军界,回到天津日租界养老,从此不再过问政事。这时候人们才发现,作为遗老隐退的张彪,比他的主公张之洞,可要富裕多了。在那里,张彪盖了一座全城最有名的“张园”,占地二十亩,是天津著名的娱乐场所,跟上海由商人张叔和建的张园南北呼应,谁人不知。北京京剧的名角,来天津唱戏,都来张园。后来清废帝溥仪,被冯玉祥赶出宫,躲到天津之后,就住在张园。据溥仪自己回忆,张彪把整个园子都腾出来,让他和从人住,费用全包。自己不惟三跪九叩,而且早晚伺候着,亲自为溥仪打扫洒除,溥仪劝都劝不住。这个因部下起义毁了清朝的前清将领,就因为这个,死的时候得到溥仪的一个谥号:忠恪。

可是,这个忠臣,也就是在伺候主子的时候,能对得起这个谥号,否则,革命也许就不会发生,发生了,也闹不起来。

【吴禄贞:士官三杰之死】

历史经常会因一些偶然事件拐弯,明末如果没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引清兵入关,当时尚未有中原之志的满人,显然不会那么快取明而代之。而到清祚将尽之际,如果吴禄贞不死,辛亥革命北方的形势,也将会大不一样。即使北京不会落入北方革命党人之手,袁世凯的作用也不会如此之举足轻重。革命后的天下,很可能会是革命党的,其实,天下只要不姓袁,清室爱新觉罗氏的命运,就很难说了,皇帝上断头台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1911年11月7日凌晨,是个历史出现拐点的时刻。此前的一天一夜,吴禄贞都处于极度的亢奋状态。11月5日,他刚刚见了起义的山西都督阎锡山,商量好了组织燕晋联军的事。更早一点,他被清廷任命为山西巡抚,虽然做封疆大吏是他夙愿,但这个任命,却分明是让他带兵去拼命,收复刚刚宣布独立的山西。当然,吴禄贞没有这么做,他跨过了直隶和山西边界,在山西的娘子关跟阎锡山见了面。告诉阎锡山,他绝不会抢他山西的地盘,而是要拿下北京。于是,两边商量好,组成燕晋联军,掉过头来,直捣黄龙,完成革命大业。再加上和他一向声气相投驻扎在滦州的第二十镇统制张绍曾,和驻扎奉天的第二混成旅协统蓝天蔚,三下联手,趁北洋军的主力正在湖北前线,清廷北方空虚,好事,真是大有可为。因此,11月6日,他一天都没休息,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中,第二天就全军将士胳膊扎上白布(这是反叛的标志),进军北京。命令已经下达,好些依然忠于朝廷的部下感到不解,但还是执行了,但人心惶惶。到了晚上,他也没有回营,就待在石家庄火车站,一夜无眠。7日凌晨,他的卫队长马惠田突然带人闯进来,吴禄贞猝不及防,被马杀死。吴禄贞一死,一向以吴马首是瞻的张绍曾六神无主,不知怎么办好,随即被清政府免职,而东北那边,突然之间众叛亲离的蓝天蔚也只好出逃大连。辛亥革命的历史,就此拐弯了。

从晚清到民国,留学学军事的中国人,绝大多数是从日本士官学校出来的,前前后后差不多有几百位,但是,在清朝新政之前毕业的,却寥寥无几。这寥寥无几个人中,吴禄贞就是一个。一般来说,由于新政伊始,朝廷用人之际,因此,凡是1903年前后毕业的留学生,往往都会得到重用。学文的曹汝霖、章宗祥等人如此,学武的吴禄贞、张绍曾、蓝天蔚、良弼、蔡锷也是如此。这几位,在清末士官生中,位置都比较高。历史上,人称士官三杰的,是吴禄贞、张绍曾和蓝天蔚。其实,士官生更有名的应该是蔡锷和蒋方震,后面还有一大群左右了历史的灿烂群星,比如阎锡山、孙传芳、张群、赵恒惕、刘文辉等等。只是在当时,蔡锷位置过偏,而蒋方震则出道晚了点,其他人则更晚,只好排在后面。

留日学生,革命者多,这是后人总结出来的规律。学军事的,当然更不例外。所以,士官三杰,都是革命党。但是,这些革命党回国之后,是否还坚持革命,可就难说了。同盟会是个松散的团体,党人彼此的联系程度,比会党还低,所谓党的纪律,更是一句空话。留学时的时髦,多半构不成后来行为的约束。回国如果受了重用,同时国内政治变的比较好,就不一定非革命不可。教科书上说,进入20世纪,经过论战,革命派已经战胜了立宪派,其实未必。革命党人在海外的所谓胜利,不过是革命党人用棒子打出来的,并非讲道理说服了人。所以,很多出来留学的精英,是否真的从心里认同革命的道理,一丁点立宪派的道理也听不进去,是很难说的。吴禄贞在当时,是个公认的人才,得到过张之洞、赵尔巽甚至庆亲王奕劻的赏识。士官同学,满人亲贵中唯一知兵的良弼,与之交情甚深。正因为如此,吴才得以步步高升。当然,这其中也有吴禄贞自己的经营。他曾贿赂庆亲王奕劻两万元,拜在这个当年最著名的贪官门下。据说,第六镇统制,就是这么来的。清廷任命他为山西巡抚,觐见之后,摄政王载沣给了吴禄贞一个小匣子,吴回家一看,里面装满了检举吴为革命党的书信。可见,作为一个人才,吴禄贞在清末是很受信任,也很受重用的。可惜,对于吴禄贞这样有大抱负的精英来说,个人的际遇跟整体政治的前途,是密切相关的。当吴禄贞真正放手使用之际,清廷已经因倒行逆施,风雨飘摇了。这种时候,他当然不会选择为清廷殉葬。

只是,看起来十分乐观的北方革命形势,其实存在很多的隐忧。吴禄贞统带的第六镇,原是以袁世凯武卫军的老底子为基础编练而成,属于袁世凯的基本部队。而张绍曾的第二十镇和蓝天蔚的第二混成协,也是从北洋军发展出来的部队。这些部队,军官都是北洋系的,有些还是淮军的老人,士兵则是北方的农民,官兵思想都相当保守,跟南方新军完全不能比。后来袁世凯得了大位,这些部队的官兵都不大满意,背后还有骂袁世凯是曹操的,说要剪辫子,都哭哭啼啼死也不肯。另一方面,这些部队,基本的官佐,都是袁世凯亲自提拔和培养的,袁世凯在里面根基很深。要带领这样一支军队揭竿而起,反叛清朝,打到北京,其实大有难度。吴禄贞和张绍曾他们,能够得到这些个有实权的位置,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清廷当家的少年亲贵,因为赶走袁世凯,想要进一步清除袁世凯在北洋军中的潜势力。但自打统带第六镇以来,吴禄贞改造部队的企图,几乎是寸步难行。只有很少一部分非北洋出身的军官,如何遂、孔庚等人,受到他的影响。其他人则是既影响不了,也撤换不掉,尽管袁世凯走了,但把持朝政的庆亲王奕劻,却跟北洋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袁世凯提拔的人,想动谁,都动不了。士官三杰,又个个具有名士派头,不屑于扎实地工作,从士兵动员起。据吴禄贞的好友李书城讲,吴禄贞虽然做了统制,但在部队的时候少,在北京的家里的时候反而多,很喜欢跟一班儿文人诗酒唱和。蓝天蔚也好不了多少,他在奉天密谋起义,行动未及开始,部下就把消息透露给了总督赵尔巽。开会商议,部下有反对的,没有赞同的。只有张绍曾好些,也只培养了几个倾向革命的小营长,在张去职之后,还敢贸然起义。其实,三人之中,环境最恶劣的,要数吴禄贞,连卫队长都不是自己人,身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吴禄贞偏又疏于防范,连卫士都不找几个亲信,居然让老的统制卫队长留任。遭遇暗杀,也是必然。暗杀吴祿贞,当然不是所谓个人恩怨,因为凶手杀了人,还把吴禄贞的头颅割下,明显是跟指使之人请赏去了。指使者当时人们多怀疑是良弼,因为他是满人,坚持抵抗革命,以至于跟吴禄贞交厚的革命党人彭家珍,带有点报仇性质,玩命刺死了良弼。其实,就情势而言,最大的嫌犯,应该是袁世凯。如果是良弼,即使知道吴祿贞要反,最大的可能是说服上面撤了他,而不是行刺。刺杀了吴禄贞,最大的获益者,就是袁世凯。也只有袁世凯,有这个条件,策动旧部完成任务。

最后,需要提一下那个凶手马惠田。此人为袁世凯立了大功,后来自然不会被追究,但花完了赏银之后,却没有一个人敢用他。毕竟,作为一个卫队长,杀自己的长官,在那个还讲究旧道德的时代,是职业大忌。于是,这个为北洋系立下不世之功的人,在北洋系却没有立足之地,最终潦倒而死。

【王金发:山大王做都督】

王金发的本名是王逸,字季高,金发是他的乳名,一个人以乳名名世,肯定有点特别。在我看,多半是由于他传说中山大王的身份。毋庸置疑,王金发是光复会最彪悍的战士。1907年徐锡麟和秋瑾起义失败后,他只身逃入山中,做山大王,坚持与清朝为敌,遭到朝廷和士绅团练的多重围剿,即便如此,在饭都吃不上的情况下,还能策动反击,突袭嵊县的清兵。后来离开家乡,游走于海上,则扮演了一个革命党侠客的角色,枪法好,身手矫捷,惩治叛徒,刺杀恶徒,神出鬼没,颇有后来中共特科红队的范儿。人们都说,同盟会的叛徒投靠端方的刘师培夫妇被他堵了被窝,若不是求饶答应救人,早就做了王金发的枪下之鬼了。但诱刘叛变的汪公权和告密捕杀秋瑾的绍兴士绅胡道南,就没这样幸运,都做了枪下之鬼。据说,都是王金发干的。

革命党杭州起义,攻打抚台衙门的两支敢死队中的一支,也是他率领的。杭州光复,众人推举名绅汤寿潜做都督,但王金发却认为在秋瑾案中,汤有些不明不白的嫌疑,所以坚决反对。反对不成,自己带着敢死队,直奔绍兴,学齐天大圣,杏黄旗独树,占了绍兴,招兵买马,咱也做了都督。

王金发在革命党里,是粗豪之人,在绍兴、嵊县一带,是出了名的山大王。山大王做了都督,容易让人联想起《水浒传》里李逵做知县,《堂吉诃德》里桑丘做公爵采邑的总管。不过,王金发其实是读过书的人,据说还中过秀才,到日本留过学。只不过比起做书生,他更喜欢江湖,比起革命道理,他更热衷江湖道义。大王做了都督,当年在嵊县一带的江湖人士,都来了,他的部队,很快从不满百人,扩充到一个旅,然后将近一个师。绍兴在他没来之前,已经有一些士绅主张“独立”过了,成立了新政府,但他来之后,把所有的人都赶走,换上了自己的人,当年资助过他的嵊县乡绅黄氏父子兄弟,成为政府的核心人物,不管做好做歹,王金发基于江湖义气,照单全收。

靠义气统治一个地方,有病是自然的。部下纪律不好,但都是昔日的兄弟,王金发没法约束,军队勒索、敲诈,强取财物,甚至强奸妇女之事,时有发生。这种事被他撞上了,一枪毙掉,兴许能好上几日,然后一切照旧。几个把持府政的亲信,也只能一任他们营私舞弊,弄权弄钱。按鲁迅的观察,就是天还没凉,就由刚来时的布袍子,换成了皮袍子。当年闹革命,王家的家产荡尽,还欠了不少债。现在做了都督,就派人挑着银元,到处还债。凡是嵊县的亲戚来绍兴看他,一律赏钱,弄得王家有一搭无一搭的亲戚,相望于道,都来都督府走亲戚。他把外祖父接来绍兴享福,摆队鸣炮迎接,吓得他年迈的外祖心惊肉跳,说什么也不在绍兴待了,回家不久就死掉了。显然,对于中国人来说,骤贵耀富,倒不是太大的失德。王金发最让人看不过的,是他自己放浪形骸的行为举止。这个曾经在日本混过多年的革命党人,做了都督,还跟在日本时一样,携下女或者艺妓郊游。当时人送给他一个美婢侍寝,他就带着这个漂亮女孩,每日到处驰马,饮酒,放枪,还自以为得意,大丈夫当如是焉。这样的浪漫风流,在一个内地小城,大众的观感,自是不好。加上王金发是本地人,当初跟徐锡麟、秋瑾办大通学堂闹革命,加上他自己后来做山大王,跟当地的乡绅,有着太多的是非和纠葛。加上义气为上的王金发立意要为秋瑾报仇,当了政,复仇的面自然会扩大,睚眦之怨必报倒也不至于,但牵连较广也是事实。跟别的光复后新政府不同,绍兴有个执法处,专门审理和枪毙人犯,前前后后,据说一共杀了五十几个人。这样的镇压反革命的纪录,在当时是罕见的。那些有满人抵抗的地方,都没有这样杀人。

但是,王金发治绍的恶名,还不仅仅在于多杀了人,关键是百姓乃至乡绅的负担加重。从本质上讲,王金发矢志北伐,扩军速度奇快,一个小小的绍兴府,居然不到八个月就招了将近一个师的军队,军队多,筹饷压力自然大。绍兴没有多数现代工商业,只能从赋税上想办法,不仅传统的盐茶两税加重征收,而且光复地区普遍的减免田赋,在绍兴也提前开征。同时,王金发还借口镇压反革命,严禁鸦片,对当地粮户和乡绅大肆勒索,没收田产。这样的话,原本就对山大王充满敌意的当地乡绅,不免对他的统治群起而攻之。连他资助办的《越铎日报》,也刊登抨击他的文章。王金发的士兵前去捣毁了报社,伤了报人,结果引起更大的反弹。革命党人用武力压制言论,使得王金发在全国都有了恶名。其实,随着时间推移,王金发在舆论的抨击下,行为是在逐步收敛的。原本逮捕了秋瑾案中传说是主要告密者的章介眉,最后在各方的说情下,还是把他放了。《越铎日报》大张旗鼓地骂他,他也没把这境内的报纸封门。

尽管平时老百姓挺喜欢山大王,绿林好汉劫富济贫的故事到处流传。可一旦真的山大王来了,他们还是有些害怕的。加上山大王的统治过于随意,百姓的负担反而重了,地方的秩序反而不好了。原本在政治上跟着乡绅走的百姓,自然也就对王金发怨声载道。于是,在全国统一撤销各地军分政府的压力下,在绍兴人的告状声和舆论的抨击声中,王金发灰溜溜地离开了绍兴。唯一的收获,是手上有了几十万的大洋。

此后的王金发,就基本上变成了上海滩上的一个豪客,成天醇酒妇人,花天酒地,豪饮豪赌,收了名妓花宝宝,买了座小洋楼,安享温柔乡之福。国民党二次革命,他虽然不能说一点没有参与,但毕竟没有出来亮亮枪法。再后来,他渐渐跟党人也不怎么来往了,还有传说他将要自首投靠袁世凯,帮忙缉拿革命党人的。但是,这种事毕竟没有发生,北京政府陆军部的批文也说,他一匪未缉,空有自首的虚名。王金发的最终结局,是在1915年袁世凯统治的盛期,惩治革命党的风声早已过去,他准备在西湖边安家之际,被浙江督军朱瑞诱捕,当即于1915年6月2日,被枪杀于杭州军人监狱。看临刑前被五花大绑的照片,王金发神态自若,虽多年以妇人与酒自戕,还不失为一条汉子。而杀他的朱瑞,其实在当年攻打抚台衙门时,还是同志。就当时的档案材料看,显然浙江督军朱瑞比北京政府更有积极性杀这个昔日的同志。也许,山大王的名声害了王金发,有这个名声,回到家乡,无论有无作为,地方官总是会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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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谭延辏У恼嘎锻方牵窃谇迥L费雨'是个贵公子,父亲谭钟麟,做过清朝的陕甘、闽浙和两广总督。谭延辏歉鲈督琶牟抛樱倌甑弥尽J曛行悴牛乃甑弥星迥┳詈笠唤炜凭俚幕嵩椿崾缘谝幻屏撕系奶旎摹R皇俏魈笠蚰晖凡焕桃庾非蠹残碜丛筒灰欢ㄊ侵绷サ牧醮毫兀呛系奶费雨'了。但是就这个会元,也让湖南人一时很是扬眉吐气。晚清湘人很牛,但最牛的胡林翼、曾国藩和左宗棠,都不是科门高第,一直也没有科门高第。一个谭延辏В衙孀油旎亓诵矶唷

谭延辏У母盖祝歉霰J嘏伞N煨缥率保祷の碌拇罄舨欢啵隼捶炊孕抡姆饨罄粢膊欢啵兴桓觯诹焦阕芏饺紊希紫炔贸沸抡挛瘛?墒牵犹费雨'却是个趋新的人物。辛亥年,他是湖南谘议局的议长,是立宪派的领导人之一,给清政府添了不少麻烦。此前的立宪请愿,他也是一个积极的推动者。不仅如此,湖南的谘议局,属于当年最活跃的谘议局之一,搞得风生水起。每有举动,全省为之瞩目。因为加税案,他跟巡抚官司打到资政院,而且取得了胜利。革命前,他跟革命党没有关系,但辛亥年巡抚余诚格几次要杀党人,都为谭延辏柚埂8锩⑸氖焙颍钡奶阑谎费雨'也对清政府失望到了极点,因此,尽管对革命党人不明里就,还是很配合,不仅出面说服立宪派士绅接受焦达峰和陈作新,而且出任军政府的军政部长。只是,在一个讲究资历的国度,焦达峰这样在革命党和社会上都藉藉无名的会党好汉,在绅权特重的湖南,无论如何是无法立足的。即使焦达峰当了都督之后,没有那样的江湖做派,胡乱封官,天天摆席,他的都督也做不长,因为总有人不服。

不服的人策动士兵作乱,杀了焦达峰和陈作新,但却拥戴谭延辏ё龆级健D侨眨诰河咳胩芳遥比胩冒拢蠛粜〗校骸八翘费雨'?”吓得谭延辏嫔缤痢>翰还苋叨唬等攵级礁笥械蹦暾钥镓坊婆奂由淼奈兜馈S惺妨纤担熬恳郧科仁侄危运娜烁褐虢危娜唆ǎㄌУ囊馑迹┲扇ァ保笃币话恪W魑夤说某ど乘拔袼鞠蛏纤颈ǜ嫠担费雨'在去都督府的路上,是一路哭着去的。到了那里,谭延辏О肷味ㄏ律窭矗琶靼渍庑┚翰皇且拿且龆级健K崃肆礁鎏跫旱谝唬裨峤埂⒊露耍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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