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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目光-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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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熬过一个通宵,旅政治部王主任拿着几个“才子”整理出来的《关于A旅装甲团三烈士、猛虎连十二勇士的事迹报告》和长篇通讯《海之魂》的稿子去找旅政委吴曙光。这天恰好是星期天,前一天夜里,吴曙光到市区招待前来参加新闻会战的首都、省市各大报社、电台、电视台的二十余名记者,多喝了几杯,之后又安排记者们到一个叫“金棕榈”的歌舞厅唱歌跳舞,等回到海练场时已是凌晨三点多钟,他连脸都没洗,回去倒头便睡,在似睡非睡中听到有人叫他:“政委,政委……”
吴曙光睁开眼,见是政治部王主任,便一骨碌爬起来,揉着发红的眼睛问:“写好了?”
王主任说:“文字稿都准备好了,新闻发布会定在下午三点举行。”
吴曙光接过稿子,粗略地看了一遍,摇着头说道:“不生动,打动不了人。”
王主任拉长了脸说:“政委,这已经是第三稿了,能搜集到的材料都写进去了。”
吴曙光说道:“连自己都打动不了,怎么能打动记者?记者写不出好稿,就发不了头版头条,也就产生不了轰动效应,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可是……”
“可是什么?老王,旅党委决定树立高远、肖磊这两个典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们在整理英雄事迹时,思路要开阔,眼界要放宽,说白了,任何个人典型都是我们A旅英雄群体的一个代表,不只是个人的事。”
“你是说把其他人的事迹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去写?”
吴曙光惨淡地笑了一下:“这是典型宣传的秘诀。一个学员、一个新兵在关键时刻能做出如此的壮举,与他平时的思想、训练和身边的环境都不无关系,写稿的时候,不能局限在真人真事上。”
“你的意思我懂,政委。”王主任一脸茫然地说,“要知道写死人好写,怎么写他也不会站起来跟你说不,要写活人可就不同了……”
“你是说肖磊?”
“这小子完全一个不配合。”王主任懊恼地说,“我派两个科长找他谈,都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了。平时,这小子爱玩电脑游戏,爱打橄榄球,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昨天我专门到猛虎连开了个座谈会,也没有找出他闪光的火花来。”
“关键在于你们的发现和开掘,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吴曙光显得不耐烦地说,“不行你就把记者们带过去,他们现场采访,一定要把思想性提高上去。”
“那就是说要拔高?”王主任一脸茫然。
“我可没有这样说。”吴曙光站起来,迈着方步说道,“老王,你想想,旅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不产生一个在军内外有影响的大典型,能平衡得了吗?这件事不仅关系到A旅的形象,也是给上级机关和A旅的官兵一个说法,你要有这个政治敏感性才行。”
“知道了,政委。”王主任说着准备退出去。
吴曙光把王主任送到门口,叮嘱说:“肖旅长去开事故分析会了,还不知道舰队领导怎么评价这件事。既然记者们都请来了,那就要抓紧时间把新闻发布会开了,赶快把典型宣传出去,争取主动。”
“是,政委。”王主任快快地出去了。
舰队的事故分析会并没有拨开笼罩任A旅领导心头的迷雾。
失事的装甲车在第五天被打捞上来了,事故调查组初步认定,这是一起机械事故。当时,装甲车向南子岛抢滩登陆时,车内发生了电路故障,造成浮箱的水密阀仪表失灵,右侧浮箱进水,发动机停转ωεn人$ΗūωЦ。设计单位和生产厂家的技术人员也陆续到了现场,正在做进一步的责任认定。
排除了驾驶员操作上的失误,肖镇南松了一口气,但事故毕竟出在A旅,账必然算到A旅的头上。在事故分析会上,关维汉就对A旅坦克训练的水平提出了质疑,批评A旅“两头冒尖”——完成任务突出,事故也破了舰队近年来的记录,在众目睽睽之下搞得肖镇南抬不起头来。
下午回到海练场,肖镇南情绪低落,在新闻发布会开始之前,他找到吴曙光说:“政委。新闻发布会的事还是推迟一下再说吧。”
吴曙光说:“会场都准备好了,记者们也都到齐了,还怎么推迟?”
肖镇南跟着吴曙光走出帐篷,朝新闻发布会的会场走去。他在路上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几口,吐着烟雾说:“可能舰队对A旅搞新闻会战的事有所察觉。”
“本来我们也没有瞒着的意思。”吴曙光说,“宣传典型,就是要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我有一种预感,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头,好像舰队领导对新闻发布会的事一直没有表态。我是担心会把你我放到油锅上煎啊。”肖镇南说出了肺腑之言。
“没那么严重。”吴曙光白信地说,“旅里出了事故死了人,我们该检讨的检讨,该整改的整改,但事情本身造就了英雄,这也是事实。我反复考虑过,如果不大张旗鼓地搞正面报道,树立A旅的新形象,那以后的工作就会越来越被动。”
肖镇南没有吴曙光想得那么深,那么远。当初,他之所以同意宣传典型并搞新闻会战,出发点是尽可能地消除事故给部队带来的消极影响。而对个人的升迁去留已经没有考虑的必要了。他预感到这起事故对他的军旅生涯来说已经是“一锤定音”,在A旅工作的最后半年里,自己纵然有三头六臂,也难使A旅有出头之日,因此,开新闻发布会的事他也就不想多争辩了。“你看着办吧。”他对吴曙光说。
“那还得你肖旅长出面才行。”
肖镇南出席了当天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他同吴曙光并肩坐在阅兵楼会议室的圆桌旁,一言不发地听着王主任向记者们介绍“三烈士”的事迹,听到感人之处,他的眼眶里闪动着泪花。
当吴曙光介绍肖磊的事迹时,他则表现得不动声色。随后。记者们开始现场采访肖磊,他则趁机出去回避了。
吴曙光注意到了肖镇南的情绪变化。在他出去之后,会场上的气氛反倒热烈起来了。
电视新闻记者选好机位,镁光灯对准了肖磊,一位手持话筒的女主持人站到摄像机镜头前面,落落大方地说:“各位观众,我们在南海某训练场上为你报道。在前不久的一次海上演习中,海军陆战队的官兵用青春和热血谱写了一曲新时期的英雄赞歌,有三名官兵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下面我们请英雄战士肖磊谈谈当时的情景。”
摄像机镜头移向肖磊。肖磊还是一脸的孩子气,幼稚而顽皮。他把手挡在摄像机镜头前面:“我算什么英雄战士,你们没搞错吧?”
主持人沉着地说:“肖磊同志很谦虚,他认为自己同牺牲的英雄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
“谁说的?”肖磊不高兴地说,“高车长他们三个人本来可以不死的,他们有时间逃出驾驶舱。”
“那为什么他们不弃车逃生呢?”
肖磊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当时的情况很危急了,装甲车已经进水,我看他们是想控制住装甲车。”
女主持人说:“这正说明了三位烈士为了保护国家财产,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肖磊接过来说:“我觉得他们谁都不应该死,牺牲的人多少有点愚昧……”
吴曙光以为肖磊说漏了嘴,急忙摆摆手说:“停停停,怎么能这么说呢?”
“本来嘛。”
“愚昧的人在战场上是不能自觉做出牺牲的。”吴曙光纠正说。
“我说的也是这个意思。”肖磊扭过头去,嘟囔着说。
采访结束后,吴曙光把王主任拉到一边,训斥道:“你们怎么没有给肖磊准备一个发言稿,让他按稿子讲?”
王主任有苦难言:“怎么没准备?那小子不按稿子讲,我也拿他没办法。”
“让肖旅长再做做他的工作,告诉电视台重新录一遍。这段抹掉不要播。”
59
就在A旅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关维汉收到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军官写来的信件,反映A旅搞新闻会战,挪用训练经费。
尽管事情没有得到核实,这件事还是引起了关维汉的高度重视。
当天晚上,市电视台的《人民子弟兵》节目抢先播出了海军陆战队A旅新闻发布会的报道,关维汉是在舰队作战指挥中心的首长休息室里看到的。他随即打电话给吴曙光。
“吴政委,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宣传A旅英雄的新闻发布会,你知道这件事吗?”
吴曙光一下子愣住了:“报告参谋长,我还不清楚。”
吴曙光说的也是实话,新闻发布会上宣布了一项纪律,记者们拿到稿子以后,定在三天后统一发稿,各个新闻单位不得随意乱捅。没想到市电视台为了抢新闻,提前捅了出来,又恰恰让关维汉看到了。
吴曙光的回答显然让关维汉感到失望,没想到,吴曙光也学会耍滑头了,新闻发布会电视都播了,你当政委的还不清楚,能说得过去吗?关维汉耐着性子,问道:“南子岛出事故以后,你们A旅都做了哪些工作?”
吴曙光听出来关维汉的口气不对头,便小心地说:“我们根据舰队的指示,搞了一个安全工作检查,查出装备、管理上的安全隐患有三百多处,目前正在组织整改。另外,领导的精力主要用在事故的善后处理上了。”
“那新闻发布会到底是怎么回事?”关维汉不想再绕弯子了。
“是这样,参谋长。”吴曙光解释说,“在进行事故调查时,我们发现装甲团的高远等三名同志是为了保护国家财产而壮烈牺牲的,还有,猛虎连的肖磊等十二名同志落水之后,表现得也相当英勇,旅党委就决定,先在新闻媒体上搞些正面宣传,随后准备报舰队和海军记功命名。”
“你们还挺有敏感性的嘛。”关维汉说,“这么快就从事故中发现了英雄壮举,你们计划宣传到一个什么样的规模?”
“这主要看记者们的努力,争取上中央级报刊的头版头条和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
“搞新闻会战的事你们给哪里报过?”
吴曙光说:“海军和舰队的业务部门都知道的,也给了我们一些指导和帮助。”
关维汉一字一板地蜕:“你们A旅领导的能量还是挺大的,甚至超乎了我的想象。在这么短短几天时间里,你们能把海军机关的关系做通,能把几十个记者从北到南调过来,并且把大文章都做好了,不简单。”
开始,吴曙光以为关维汉只是一般性了解情况,但听到这里,他已经感觉到不太对味,便说道:“我们正准备给舭队详细汇报。”
“不必了。舰队领导都知道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舰队常委很生气。”关维汉厉声说道,“在A旅发生沉车亡人事故之后,你们的注意力不是放到分析事故原因,查找事故隐患,吸取事故教训上,而是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地搞新闻会战,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这种作风都是极其有害的。”
吴曙光声音沙哑地说:“我们改正。马上通知新闻单位停止发稿。”
关维汉继续说:“如果挪用训练经费搞什么新闻会战,那更是不能允许的。”
“是,是。”
放下电话,吴曙光感觉有点晕头转向。就新闻会战本身来说,他觉得也没有什么错,战场宣传鼓动就是要紧跟形势,适时展开嘛,至于说里面掺杂一些个人的喜好,或者说一点私心,那也是从大局出发的,他不明白关参谋长为什么会这么反感。再说,挪用训练经费的事,也只有旅里的几个常委知道,怎么一下子就捅到了舰队,关参谋长这么快就知道了。这A旅也太复杂了点。
他赶紧把王主任叫到办公室,没好气地说:“你赶快召集记者们开个会,新闻会战的事立即刹车。”
王主任说:“记者们都赶回宾馆发稿了,有的报社已经排版了,明天早上见报,可能撤不下来了。”
“不是说三天后才见报吗?”
“记者们都相互瞒着,抢新闻的第一时间,根本不听你这一套的。”王主任懊恼地说道。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都是这些记者捅坏的。”吴曙光说,“不管你采取什么办法,你都必须阻止他们明天见报,现在还不到十一点,距截稿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赶快去处理吧。”
王主任苦笑了一下:“你把我当救火队员了。”
“这比救火还紧要。”吴曙光说着把王主任朝门外推。
熬过那个闷热闷热的夏夜,海练场上又迎来酷暑难耐的一天。
按计划,这天上午吴曙光和肖镇南分别陪同北京来的大报记者们到海练场上参观采访,但是,记者们到齐后,人们却没有看到肖镇南和吴曙光的影子。据知情人说,舰队关参谋长一大早就来到了海练场上,他把A旅的两位主官叫到值班室,正对他们大发雷霆呢。
“请记者,上报纸,难道说你们A旅的风头还没有出够?出了事故不认真查原因,找教训,而是文过饰非,转移矛盾。再这样下去,你们想把这支部队带到何处去?”关维汉劈头盖脸地训斥道。
肖镇南、吴曙光立正站在关维汉面前,脸上红一阵、紫一阵。
“丧事当成喜事来办,这就是你们A旅的作风?这就是你们当领导的作风?”
关维汉骂起人来一点情面也不留,甚至连个地缝都不让你钻进去。肖镇南勾着头,心里不服。吴曙光低着头,暗自叫苦。
“训练中出了事故并不可怕,宣传典型也不是不可以。依我看,你们是假借舆型宣传的名义,在掩盖你们A旅的矛盾,转移上下的视线。”关维汉越说越气,“为达到个人目的,不惜支出挪用训练经费,拿一个旅的战斗力做赌注。说轻了,你们这是个人主义作怪,说重了,这是败家子行为!事故都过去一周了,舰队还看不到你们应有的姿态。”
吴曙光试探说道:“参谋长,旅党委的检讨报告已经送上去了。我们没有回避矛盾。”
“你们的检讨报告我看了,敷衍了事,强调客观,A旅建设更深层的问题你们思考过没有?”
两位主官面面相觑,答不上来。
“那好,让我来提醒你们。”关维汉锐利的耳光扫过两个人的脸,“你们A旅组建二十年,在陆战训练上是打了些老底子,但这支部队如何建设,这个问题你们一直没有解决好。一次普通的登岛演练,就发生了亡人沉车事故,能说明你们平时的训练多么扎实?部队的素质多么高?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这几年,你们的表面文章做得还少吗?用句通俗的话说,就是把上面糊弄得一愣一愣的,气得下面一蹦一蹦的。这支部队拉出去能不能打仗,难道说你肖镇南不比我更清楚吗?”
一连串机关枪式的发问,使肖镇南有些顶不住了,他本来就胖,加上天气闷热,这时已大汗淋漓,军装的后背都湿透了。
“吴曙光,A旅政治委员,是管方向的,过去我看你还算清醒,可这件事你做得并不高明,乍一看,还以为你是好心办错事,说穿了,是聪明人办傻事。你以为报纸一登你们都跟着成了英雄了?我实话告诉你们,不从事故中真正吸取教训,你们谁也过不了关。”
吴曙光表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头却暗自思忖:“人说上敢骗,下敢骗,就是骗不了关维汉,这一次算是真的领教了。”
“明天你们两个主官一起向舰队司令员、政委检讨去。”
“是,参谋长。”吴曙光咬着嘴唇说。
“不是有记者还要采访你们吗?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问了。有什么新闻你们就发布好了。”关维汉说罢,推开门,朝外走。刚走到门口,又回头甩下一句话:“舰队党委对A旅是下了决心的,不换思想就换人!”
这时候王主任跑过来,不识相地说:“政委,记者们都等急了,已经超过半小时了。”
吴曙光懊恼地说:“你去处理一下,记者采访取消了。”
王主任摊开两手说:“又让我干这些擦屁股的事。”
肖镇南说:“那是吴政委屁股上不干净,你这个当主任的就将就一点吧。”
吴曙光苦笑着说:“我是党委书记,这种事的全部责任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肖镇南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人呢,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打个哈欠就闪了腰。倒霉,就自认倒霉吧。”
吴曙光好言相劝:“老肖,还是少说两句吧。”
“那明天的检讨呢?”
“下午开个常委会统一下认识。A旅再不能这样干下去了,再干,真要误大事了。”
60
从南子岛下来,舰队指示A旅参演部队原地休整一周,其他部队照常训练,连日来红红火火的海练场上明显冷清了许多。这天孙克武睡到八点钟才起床,一开门。看到李奇已经来到了帐篷门口。
“懒虫,怎么现在才起床?”李奇说。
“睡晚了。”孙克武一手穿衣服,一手刷牙,把一张嘴占得满满的。
前天下午,孙克武收到妻子李娜从青岛寄来的一个特快专递,要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李娜东渡日本已经七年了,边上学边打工,如今已经获得了法学硕士学位,在东京谋到了一个律师的职位,还写了一本专为华人打官司的书,在国内卖得正火。几个月前,她写信给孙克武,说她准备定居日本,征询孙克武的看法。孙克武能说什么呢?用伟大的爱情劝说她回国不可能。对于这桩没有结果的婚姻,孙克武也早有思想准备,尽管是不欢而散,但俩人毕竟相爱过,这就够了。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道路的权利,无论是出国深造,还是从军报国,都没有错。为了结束这种柏拉图式的爱情,李娜专门从日本回到青岛,想和孙克武再见上一面,但孙克武拒绝了这种谢幕式的见面,他只需要在协议书上签一个字就能解决问题,何必再舟车劳顿费力伤神呢?
李奇走进帐篷,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份等待孙克武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她屏住呼吸,眼睛盯着协议书上那张楚楚动人的女人照片。心里而翻腾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是意外发现孙克武这一秘密的,她不知道孙克武的这一举动与自己有没有关系,有多大关系。
孙克武三下五除二洗漱完毕,转过身,一摸脸,发现手上有血迹,刚才刮胡子时不小心割破了皮肤。李奇心疼地说:“你看你,急什么?”
“又一起流血事件。”孙克武说着从抽屉里找出一张“创可贴”递给李奇,“帮我贴上。”
李奇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审视孙克武的脸。她轻柔的手在孙克武刚毅的脸上抚摸着,自己的脸竟烧得像一团火,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奔涌的情感,一把搂住孙克武的脖子,把嘴唇轻轻地贴了上去……
仿佛时间凝固了,空气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狂吻过后,李奇的头发乱了,脸上沾着泪痕。孙克武用手指当梳子整理着李奇的头发,为她擦着泪花。
“结束了,就要结束了。”他喃喃地说。
“应该说是开始才对。”李奇深情地说道。
孙克武无声地点着头,眼睛望着窗外。
“你真的和她离婚,克武?”李奇眨着眼睛。
孙克武没有正面回答:“其实她也没有错。像我这样的男人,是注定不会给女人带来幸福的。”
“你不要这样自责,你已经够不容易的了。”
“不是我自责,我一生就是漂泊的命,干不成什么大事情,还自以为部队离不开我,更淡不上照顾女人了。”
李奇听出来孙克武的弦外之音,他是在逃避:“谁让你照顾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
孙克武笑了:“我们大清早就谈论这么严肃的话题,你不觉得太累了?”
“跟你在一起就轻松,你没有发现我认识你以后变了不少吗?”
“没有。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好像就是这个样子,一个长相平平,带有点偏执的姑娘。”
李奇回敬说:“你也够刻薄了,我就是喜欢你这副自尊自大、男人味十足的模样。”
孙克武推开李奇,近似认真地说:“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免得以后伤心,我可能不是你需要的那种男人。”
李奇把头抵在孙克武的胸脯上,动情地说:“克武,不要欺骗自己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你清楚我需要的是什么。我也知道,我不是你心目中理想的那种女人,但我没有办法让自己离开你,哪怕是一天都不愿离开。可是,我今天就得走……”
“你去哪儿?”
“去一趟北京。”
“什么事这么急?”
“还是为破障弹的事。”李奇在孙克武身边坐下来,抚弄着手指说,“你知道,这个项目我已经搞了整整四年,它把我从里到外都淘空了,要不是最后得到你的补偿,我可能早就垮掉了。这次海上破障,效果不错,我想在临爆控制上再做些技术改进,然后请军内外的一些专家给破障弹定型,这也是我完成的一篇毕业答卷,我还要回母校进行论文答辩。”
“要多久?”孙克武急切地问道。
“一个月吧,顶多到七月初就能回来。”
“那我送你到机场。”
“你也挺忙的,别浪费你的时间了。”李奇说着站了起来。
“我已经浪费半生了。”孙克武说,“能把你送到机场,搭上今天的航班,或许还能补回一点。”
“你总是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李奇嗔嗔地说,“克武,我真有点为你担心,这次演练旅里出了事故,旅长、政委心情不好,你说话小心着点,可不要嘴上没有个遮挡,往枪口上撞。”
“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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