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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无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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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去偷瓜了吧?嗯?说!”
“……”
我像一只被堵在鸡窝里的小鸡,无奈而又恐惧着。
啪——
我的手捂着左脸,感到麻麻的,“爹,我,我再也不敢去偷了……”
上学的路了,铁蛋儿也好像打了蔫,我看到他的右脸也和我一样鼓了起来,“你怎么右边脸鼓啦?”
“我……我爹他是左……左撇子。”听着铁蛋儿的话,我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第四章 集体户
爹领着几个木、瓦匠在村中央盖起了五间大瓦房,还垒起了大院套。这天,生产队长拿来一张纸,并告诉爹,把纸上写的字要原样不变的粉刷到墙面上。
在此之前,爹还给东屯的两位快要不行的老人櫕了两口棺材。之后,正要去大舅家砍房架子时,却被火急火燎的生产队长叫了回来,因为不久,将有十来个大城市里来的知识青年就要到生产队里安家落户了,生产队长说,一定要让这帮集体户里的知识青年享受到家的温暖。
于是,为了把集体户建好,生产队长费了好大的周折,爹也自然成了大忙人了。
爹不仅木匠活做的地道,还写了一手好字。集体户大院套墙面上粉刷的“防止修正主义、努力消灭三大差别、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等大字,便出自他人之手。
几个月过去了,集体户的男女知青自然习惯了农村生活。听说他们都是“老三届”的,平时在地里干完活还帮助困难户干一些打扫院子、喂猪等杂活。晚饭后还经常组织几个“文艺骨干”表演节目,给村里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
户里的小丁儿是个活跃分子。他不仅为人热情,更擅长现代京剧。据说,过几天还要到县里去演出。
这会儿,集体户院子里围了好几圈儿的人,中间的长櫈上坐着几个手持京胡、锣鼓还有竹板儿的伴奏人员。
今天聚集在这里来的人比往常多,小丁儿显得异常兴奋。
他先是寒暄几句,唱了一段“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唱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好似“李玉和”进了村,大伙报以热烈的掌声。
“真够味儿,再来一个!”有人提议。
小丁儿又唱了一段“浑身是胆雄纠纠”,又是一阵的掌声。
“有没有李铁梅的?”有人又提议。小丁儿看了看那几个女知青,“铁梅的调儿太高,怕拔不上去呀。难道咱们这里有能唱的吗?”小丁儿带有挑战的口气四下里寻问着……
这时,人们一下子都把目光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刘丫!
“我来!”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只见刘丫一甩辫子站了出来。
看到刘丫的个头儿和神态,小丁儿的眼睛一亮:“诶呀!这不就是铁梅吗。”他带头鼓起掌,大伙跟着“哇”的一下掌声四起,有人还打着口哨,整个院子里一下子沸腾起来……
人群里只有一个人没有鼓掌,这个人就是铁蛋儿的叔叔铁红。铁红一直对刘丫怀有好感,可父母因为家庭成份问题,不同意他俩相处,而刘丫也对铁红的为人和长相挺满意。虽说铁红的个儿头高大,大眼睛方脸型,一副标准的男子汉外表,但是铁红的胆子小,几乎小到了懦弱的地步,他一见到刘丫就脸红,尤其当那含情脉脉目光送来时,他的心跳动的激烈,像个大姑娘似的低着头一声不语,这就使得刘丫从心里对这个大男人的藐视。用刘丫的话说,“三杠子压不出个屁来”。那次见面后,刘丫告诉铁红,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免得影响你的前途,因为两人的出身差别太大。可老实八脚的铁红没有理解刘丫的意图,他还仗着自己的贫农优势对刘丫说,这成份不是问题,只要两个人好比什么都强。气的刘丫一甩自己的大辫子离开了他。
铁红回到家里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他不理解刘丫到底差什么对自己不冷不热的。铁红的妈妈看出儿子的心事,埋怨自己的儿子嘴太拙,跟个姑娘连个话儿都不会哄,何况家里的出身还占优势,儿子论长相在全村子里也拿得出,怎么让一个地主家的闺女把咱家拿成这个样?嗨!
“妈,谁让咱们家的成份高了,哎,这成份的事当初是谁定的?能不能改过来呀?”铁红呆呆地看着一脸苦容的妈妈。
“嗨,话可不能乱说呀,成份的事谁也不能乱改的,依我看哪,就是改和老刘家一样也没准人家刘丫还照样相不中你呢。”妈妈说着,从炕上爬起来又拿起了大烟袋,把烟嘴放进嘴里使劲地吹了吹,然后又往炕沿上磕了磕那烟袋锅,装满了旱烟,划火点着又使劲地裹了几下,冒出来一股子蓝烟,扭头又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
“早年你爹就给老刘家扛活,嗨,你爹的慢性子和你差不多,三杠子也压不出个扁屁来,就知道干活,要不是人家帮忙,呵呵,还不得打一辈子光棍啊。”妈妈又含着烟嘴裹了几下,看着儿子,“哼,俗话说得好,这好人出在嘴上,好马长在腿上,你呀,就是嘴太笨了,见个人连话都不会说,就知道脸红。”
“妈,别说了,嘴笨不笨不都是你养的吗?真是的。”铁红伤自尊的把脸干脆拧了过去。
妈妈又使劲地裹了几下烟袋,“这人哪,得时常来往,这话虽然跟不上,可这事儿不能差,做什么事情总不能总叼着死礼儿,你明儿个到老刘家去一趟……”
“干啥去?”铁红转过身来看着妈妈问道。
妈妈又冲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你带上四盒礼,两包红糖、两瓶水果罐头、两包油茶面儿和两包点心。”
“我不去!”铁红说着又把身子转了过去。
“你不去我去!瞅你那一死出,和你爹一样,没个出人头地。”妈妈说着,往炕沿上使劲地磕了磕烟袋锅子,又把烟袋扔到了柜子上,挨着铁红的爹躺了下来,这时,铁红的爹已鼾声大作……
刘大婆子笑呵呵地把铁红的妈妈送到了大门外,“哎呀,你说你,来就来呗,还拿那么多东西,啧啧,多外道。”
“嗨,我家铁红呀总惦记你们两口子,总念道你们俩人好,可就是面子矮,一见到你家刘丫呀,就臊得脸通红,嘿嘿。”铁红妈妈不知怎么发挥好,勉强笑道。
“呵呵,我看铁红这孩子挺憨厚的,又能干;我们两口子可没说的,可现在是新社会了,孩子的事得让她们自个儿拿主意,你说呢?大嫂子?”刘大婆子的话说的也挺实在。
“嗯,那是,那是。”铁红妈妈说着便离开了刘家……
刘丫回到家里一眼就看到了柜子上那四盒礼品,妈妈告诉她说是铁红送来的,气得刘丫差点把那礼品扔了出去,“妈,我告诉你吧,我不稀罕这玩意,我也不可能和他成亲,叫他们死了这份心吧,我俩的脾气秉性差的太远了。他想我,哼!可我一点都不想他。”刘丫说着,扭头便走进了自己的西屋里……
而成了单相思的铁红,对刘丫还念念不忘,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刘丫家的院门口以听戏为由来看刘丫,刘丫干脆关起门来足不出户地躲在家中。几天后,铁红自讨没趣儿地就再也不来了。
这会儿,铁红见刘丫的出现,他两眼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心上人,两只手搓在了一起,忘记了鼓掌。
见掌声慢慢地平息下来,小丁儿问道:“唱段儿什么呢?”
“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刘丫自报了节目,然后头一扬,开始精神换发地唱了起来:
“奶奶,您听我说,我家的表叔,数为清,没有大事不登门……”刘丫的手又甩着辫子,那眼神里充满了自信。
掌声一次又一次地响起,“看看我们家的铁梅怎么样?……”人群里有人自豪地喊着。
刘丫唱完了,只见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丁儿上前递给刘丫一块雪白的手帕。显然,刘丫那泼辣的气质再加上那字正腔圆的唱调已使他心悦诚服。
刘丫手里摆弄着辫稍儿,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位长的浓眉大眼而又白白净净潇洒自如的帅气小伙儿,内心油然而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羡慕和崇敬。刚才他那兴奋的目光似电流一样射入她的眸子,她低下了头。
刘丫看了看那手帕,然后又深情地把它又捂在了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的胸口上,心里憧憬着未来,她似乎找到了知音……
“你看……还真像一对儿,都对上眼儿了……”一个妇女趴在身旁的一个妇女耳根子上指着刘丫和小丁儿嘀咕着。
这时,站在一旁的铁红又自讨没趣儿地从人群中悄然地溜走了……
散场了。小丁儿伸出手来……刘丫只是对他开心地一笑,扭头就走了。小丁儿站在那,久久地凝视着刘丫离去的背影……
刘丫哼着京剧的曲调兴高采烈地往家走着,一进院,便和正要出去的妈妈碰了个满怀。
“啊哟,瞅你这孩子……”妈妈看到闺女高兴的样子,“怎么?啥事儿让你这么乐呀?”妈妈上下打量着闺女。
“嘻嘻,没啥事……”刘丫头一歪,扭身就要走进屋里,可她又急忙转回身来问着妈妈,“妈,你帮我把这长辫剪下吧。”
“啧啧,你这是又来哪一出?人家留都留不起来,你还剪下来多可惜呀。你可别瞎折腾了。”妈妈撅着嘴,用手捋着闺女的大辫子。
“啊呀,太土了,烦死人了,人家集体户里的女知青都留短发,看上去多精神啊。”刘丫拽着妈妈的胳膊,看样子是非答应她的请求不可了。
她想,这城乡差别太大,小丁儿会看着别扭的。
“嗨,好好好。”妈妈知道拗不过自己的闺女,只好答应下来……
后来,小丁儿上了大学。期间,他和刘丫一直通着信……
第五章 上学的路
我的小学、初中到高中,换了三所学校。先是屯里的小学,然后是大队小学,最后是公社中学。放学回家的路从一里、五里以至到十二里,一次比一次的远,书包一次比一次的大,也一次比一次的沉。继而母亲的担心又一次比一次的多了起来。
本来,我可以在屯里的小学读完二年级再转学到大队学校,可是,我刚刚读完一年级,那所学校就再也看不见了——
那天上午,空气好像凝固似的一点儿风丝儿都没有,低矮的上空纠集着云团,像一层厚重的棉被在天空伸展着,天气异常的闷。
老师边给我们讲着课,边擦着脸上的汗水。只讲了一节课,老师就宣布下课了,号召同学们都到外面去动手拔草。学校周围长满了各种蒿草,“沾化年草”的蚊虫之类自然也多了起来,有时都飞进了教室,影响学习。
同学们拔的正起劲,突然,刮起了一阵凉风,“啊,好舒服啊。”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爽快……可还没来得及舒展一下身子,那凉风又裹着砂土骤然间强度加大了,接着,鸡蛋大的冰雹像撒豆粒子一样泼了下来,地面上顿时被溅起了一道道的白烟。
“赶快回屋里去!……”铁蛋儿叫着,便拉着我们一起钻进了教室里。
“哗——”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顷刻间,天地连了一片……
老天爷好像个小孩儿,喜怒无常,不一会,云过风住,雨停了。老师和同学们这才回过神来,用手打扫着身上的灰尘,并擦着脸。
“好了,咱们接着上课吧。”老师说着便翻开了书本……
这会,学校四周的水都向大砂坑里齐刷刷地流着,地面渐渐地露了出来,恢复了原样,而大砂坑里却接满了混沌沌的水,足足有三四米深。
多少年来,屯里的人们用砂子都要到这里来取,久而久之,这里的坑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坑壁陡的如刀切一样。而学校的后墙身则紧靠坑壁,其距离在逐年缩小。仅管如此,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一个妇女,背着孩子,手里拿着根棍儿,赶着一群鸭子,走到了学校门口。我一眼便认出,这个妇女就是上回看到我们光腚跑的那个女人。
她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发现了什么,“啊呀!不好了,这地要沉了……”她发现学校门前有一道裂缝,并在不断地变大,老师和同学们开始没有在意她说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时,她又一次惊叫起来:“孩子哪,这地要沉了,快出来呀!……”那鸭子被惊的“嘎嘎”直叫。
“啊?”老师感到房子晃动了一下,叫了一声便打开门,“同学们快跑!……”
同学们都惊慌地从门,从窗户里蹿了出来。
当人们都出来时,发现那房子已仰向了后方,很快就随着大砂坑的坑壁滑了下去,慢慢地淹没在水中没了影儿,泛着花的水面上冒着些白色的泡沫……
大伙都瞪着眼睛伸出了舌头,脚不停地向后退着……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书包呢?”妈妈问我的时候,我好像没听见一样,甚至怎么和同学回的家都不知道,还在想着刚才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是谁欺负你了?”妈妈说着便用手拍打着我身上的泥土。
“……”
“准是逃学了吧?”妈妈一脸的严肃。
“妈,学校没了……”
“啊?”
……
一九七六年。
这一年,我和同学一样都没怎么上几回像样的课。校方要求每个学生一年要交给学校一百斤豆楂,好用在教室生火取暖;夏天要交五十斤干草仔;秋天要求每个学生交二十斤粮食,并要求自己在地里检;冬天要求每个学生交二百斤冻畜粪。
于是,我每天上学时,身上都有一定的份量,再加上书包里坠个大饭盒子,走起路来好像在行军,到学校时常常是满头大汗。
不仅如此,夏秋季节,学校还要求学生到各地生产队支援农民。不是铲地就是割地,有时还要帮助农民打场送粮。
九月九日下午,正当我们集合在操场上准备出发时,校方突然来了通知,要求原地不动地准备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
伴随着广播里的哀乐声,播出了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去世的消息。操场里,默哀的人们哭泣着……
这一年里,我的心潮随着形势的变化,在不断地起伏着——
先是周总理、朱总司令相继去世,继而他老人家又与世长辞;大地震将唐山城夷为平地,并夺走了二十几万条人的生命;十月里响起了春雷——打倒了“四人帮”;中国吉林地区还下了陨石……
“这书念还是不念?”教室里,学生们在纷纷地议论着。
“我看,这书念不念都是那么回事,反正都得务农。”
“嗨,识两个庄稼字儿就行了。”
……
正当人们的内心还在犹豫的时候,我的班主任冷老师兴致勃勃走进了教室,他告诉我们:“为了减轻学生的负担,学校决定从现在开始,取消支农等一切课外活动,同时,冬天的冻畜粪也不用交了,并要求同学们专心上课……”
“哇——”教室里传出一阵长时间的掌声,这掌声飞进了田野,划破了长空……
从这天起,我回家的路只有一条了——从学校到家里。
随着“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历史的结束,国家已经恢复了两年的高考制度。我的高中明年就毕业了,学习进入了“攻坚”阶段。学校从下半年开始,为了给学生“填料”,晚上加班辅导,我也报名参加了辅导班,旨在明年七月份的一拚。
几年来,我每天奔走的路程足足有十二三公里,还得说走一段青纱帐超些近路,在家里的时间几乎见不到日头了。
寸阴寸金,吃饭的时候和同学们探讨着数、理、化各种类型题的解法;利用走路的工夫背诵语文和政治。可一钻进了青纱帐,体内各种功能便开始下降,走起路来总感觉脖子后面凉嗖嗖的,还不时地听到“沙沙”的声音,吓的我直想尿尿。
那夜晚,我边走边拍打着脸上的小动物,在朦胧的月光下,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个光着大膀子的人影,他边走边用衣服拍打身上的蚊虫,当我们相隔快几步远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背冲着我,我越发打起怵来,急忙收起了脚步。停息了片刻,那人又迈开脚步走了起来,还边走边唱着:“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纠纠……”走出了青纱帐,我俩都长吁了一口。
接下来的一“关”就是东屯那条黑狗,也不知道和我有啥恩怨,见了面总是要和我纠缠一番。
为了壮胆,我找来几块砖头儿塞进了书包,这样,走起路来心里踏实些。
这夜晚,我俩又“狭路相逢”。那狗照例吼了几声便追了上来,我跑的越快,那狗蹿的也越快,感觉快到脚后根儿了。不知哪来的一股子神力都集中在那块砖头儿上,“你个杂种下的!”我猛然回身便砸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那狗“嗷嗷”地叫了几声就没了动静。
第二天,我再路过时,发现地上有一滩血迹和一些破碎的砖头儿……
村里人碰到我就说“你学习可真够下强的。看,连你妈都廋了。”是啊——
自从上了高中,母亲总是很少让我干家务活;有时怕小弟弟看见,又总是偷偷地把煮好的鸡蛋放进我的书包里。
母亲总是独自一人站在房头儿,默默地等着我放学回来。
母亲总是惦记着我回家的路……
第六章 弟弟们
一九七八年。
集体户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地返回城里,只有一个和村里人结了婚并且都有两个孩子的女知青,因为要“扎根农村闹一辈子革命”,落户在村里。户里走的人都劝她:“你还想一辈子守着那盏煤油灯吗?……”
那个女知青总是踌躇满志地回答:“嗨。在这里习惯了……”
爹领着几个“精干”的人,忙着立电线杆子、扯电线、墩变压器……好让大伙早点盼到这一天——
七月六日晚八时。“刷”的一声,院子里一片通亮,东院、后院乃至整个村子里瞬间变成了白昼。“来电啦!……”人们几乎在这同一时刻发出了惊呼。心,一下子都亮了起来……
这时,各家各户都在小心翼翼地把那煤油灯藏进了永远都不想再找到的地方。
多少年来,人们就是在这盏煤油灯下生活着、煎熬着。而人们都为了节省点煤油,天刚刚黑下来便早早地躺下睡觉了,有的干脆摸着黑儿在扯着瞎话儿。大人为了让孩子早点睡觉不闹人,“噗”地一下吹灭了灯火说:“啊呀,狼来啦。”吓的孩子一声不吭地搂紧了妈妈。
老奶奶不敢正眼对着电灯,她用手遮着眼睛,直了直腰:“啊吆,这灯的脑袋怎么还冲下呢?”逗的大伙哈哈大笑起来。老奶奶又操起了大烟袋,对着电灯便用嘴裹了起来,可那烟袋就是没着,老奶奶放下了烟袋,别人又拿起了火柴给她点着,老奶奶边抽边嘀咕着:“这灯泡儿倒是怪亮堂的,就是这灯火可不怎么硬。”大伙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起来……
而从这一天起,我的鼻孔不再发黑了。
今夜,我太兴奋了,本想巩固一下《语文》课本里的文言文,“算了吧。”我一反常态地干脆领着弟弟东家串西家地走了起来。由于强烈的光差反应,刚从东院走出来时顿感这夜特别的黑。
弟弟有些害怕,“大哥,别往后边走了,太黑了,回来咋办呀?”
我犹豫了一下站住了。闻听弟弟的劝说,我自然心生余悸——那天晚上二叔给我们讲了西北屯的事,在回家的路上,我和同伴儿分手时害怕的不敢独自前行,便又折回二叔家里住了一宿,妈妈一夜惦记着也没怎么睡。第二天,妈妈见我好像有点打蔫,夜里趁我睡熟时,妈妈在灶坑前不知烧着什么,然后又走到我跟前“孩子来家,孩子毛儿毛儿吓不着……”聚魂似的叫了一嗵。早晨起来时,妈妈见我又精神起来便劝着“以后晚上可别瞎走了呀。”
三弟扯着我的衣服“大哥,你上回在二叔家听啥故事了?一宿都没回来,是吓的吧?”别看三弟人小,可论心计,连我这个当大的也有时逗不过他,有道是:老大傻,老二奸,家家有个坏老三。
闻听此言,我这个当大哥的内心自然不怎么仗义,“你们想听吗?那就跟我回家吧。”
我和弟弟回到家里脱吧脱吧就躺在北炕上,听到爹在南炕的鼾声,那鼾声显然是对劳累一天的回报。还在吃奶的小弟早已搂着妈妈睡熟了。
“嘘——”我暗示着弟弟们。
我小声地色彩神秘般地讲了起来……
“很久以前,西北屯有个叫郑玉山的,胡子出身。三十岁那年娶了个俊俏媳妇。不到一年,媳妇就生了一对儿双儿,乐的郑玉山逢人就说,媳妇真是光宗耀祖,给我生了对儿龙凤胎,以后的家务活我全包了。可孩子还没过周岁,郑玉山的媳妇得了一场大病,死了……”
“啥病啊?”二弟刨根问底地问道。
“别打岔!”三弟数落着。我继续讲着……
“愁的老郑整天什么事都不做了,抱着还没舍奶的孩子直哭。有一天夜里,老郑照例把房门锁好后,就和孩子一起睡觉了。到了半夜,他忽然听到碗架柜里哗啦哗啦直响,郑玉山以为是猫在扒食吃,就没在意。紧接着,从门缝里又射出一道亮光,嗯?老郑急忙把手伸到枕头下……”
“枕头里摸什么?”二弟问道。
“别忘了,这个郑老可是个胡子出身。他身上经常带着家伙。当他的手刚要碰到那枪的时候,只听嗖的一声,一个人影蹿到屋里,把老郑吓的身子跟僵尸一样一动不动。又一道亮光,只见那人影慢慢地坐在地中间的板櫈上。老郑心想,这门锁的够结实的,这东西是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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