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当年:码头帮风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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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相接。

1908年夏天，在汉口历史上都排得上号的码头帮与民众对战就这样开始了。有人说这场对战是觉悟起来的汉口民众反对满清统治的一声号角，也有人说这场对战是汉口民众团结起来反对日本人的演习，还有人说这场对战是码头帮称霸汉口的预兆，可是我要说，这场对战什么都不是，只是汉口民众的意淫和码头帮的自淫。

为什么？

因为日本人正躺在近在咫尺的租界里玩女人，他们不敢去骚扰，却窝在一团打内战。在此之前，日本人之所以敢在以“大”著称天下的汉口为非作歹、无法无天，不就是因为汉口人的麻痹么？

更让人觉得窝囊的事情还在后头。那一天，在接驾嘴码头帮和汉口民众的对战进入尾声的时候，胡玉清把沈家庙码头帮的码头夫全都赶到了这个城市战场，他们举起日本人的武器朝李大汉的弟兄一阵猛射。

据说，张小钱就带着几十个亲信化装成平民混在游行队伍里面。张小钱实在太想看李大汉的笑话了，他真恨不得李大汉现在就被民众从清道局里拉出来活活地打死，即使他是打不死的程咬金，打成残废也是可以的。

眼看着这场中国人杀中国人，汉口人杀汉口人的对战就要以李大汉的全面溃败而告终，可是，英国人又不失时机地出现了。英国人不多，只有二三十个人，可是，这二三十个人的威力要远远大于成千上万个中国人。因为看到英国人来了，所有人都停止了射击和搏斗。沈家庙码头帮不敢得罪英国人，是因为日本人在汉口的地位不如英国人。汉口民众不敢得罪英国人，是因为英国的军舰就停在汉口关（现在叫武汉关，也叫江汉关）附近的江面上。

再补充一段当时的细节，据说，清道夫、码头夫和汉口民众对战起来以后，李大汉并不在现场，而是半个身子钻进了清道局后院厨房里的土灶坑里。由于他的身子过于庞大，灶坑容纳不下，所以他的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等到几十个人找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不停在扭动，仍然拼命往灶坑里挤的大屁股。

“让我来帮你。”说着，有个人抬起右腿朝这对大屁股蹬去，说时巧，那时怪，李大汉的屁股一下子钻进坑里去了。

“我的娘哟，疼死我了哟！”

如果不是英国人及时赶到，李大汉多半已经在灶坑里憋死了，既然不憋死，也会被游行的民众活活地踢死。

死里逃生的李大汉最后总结：如果不是吴汉成出了这个该死的主意，清道夫和码头夫就不会贸然和游行的民众打起来；如果他们不和民众打起来，他就不可能往灶坑里钻；如果他不往灶坑里钻，游行的民众就不会踢他的屁股；如果民众不踢他的屁股，他的卵蛋就不可能像诞生孙猴子的那颗顽石般迸裂。

卵蛋是男人的命根子，没有了命根子，男人就不再是男人，可他又不是女人，因为没有男人会爱上他（同性恋除外）。

由于这件事前前后后都是吴汉成出的主意，李大汉被废过后，他很快就把责任推到这个少年身上，他认为，如果不是吴汉成出的这些歪主意，自己也不至于挨打，更不至于被打成太监，弄得不男不女，不凹不凸。不过，为了不让自己的一世英名毁于一“蛋”，李大汉决定隐瞒自己的不幸经历。当然，这不等于李大汉仍然能够像往常那样生活，他作出了两个令他悲痛万分、于心不忍的决定：

1。再也不进妓院，失节事小，露馅事大。

2。尽管吴汉成好几天没有现身，但李大汉已经把吴汉成从接驾嘴码头帮除了名。因为他见到吴汉成就想起了那段悲痛欲绝的往事，他实在不敢保证，如果哪一天精神失常变态，一气之下会杀了吴汉成。应该说，李大汉从内心深处还是非常钦佩和偏爱吴汉成的，否则，他也不会通过把吴汉成赶走的方式救他一命。

接着说说吴汉成的事，其实那天小清道夫带回的消息并不是吴汉成的真话，而是张小钱为陷害吴汉成杜撰的。因为他知道，只有把聪明过人的吴汉成从李大汉的身边赶走，自己才有打败李大汉的可能。那么，吴汉成这几天到哪里去了呢？他并没有去哪里，而是被张小钱派人关押了起来，直到李大汉下令驱赶吴汉成的第二天，他才把吴汉成放出来。

尽管吴汉成被李大汉扫地出门，但这个有着宏大抱负，希望能够帮助李大汉成就大业的少年并没有因此嫉恨李大汉。他当时想，李大汉可以阻止我踏进接驾嘴码头，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帮助你。

第八章　　码头帮大地震（1。好

1908年9月，两个视李大为眼中钉的男人终于勾结了起来，一个是胡玉清，一个是张小钱，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趁李大汉元气大伤的机会彻底铲除李大汉，张小钱负责给胡玉清提供情报，胡玉清负责攻打。

胡玉清率领的沈家庙码头帮向李大汉发起进攻后，形势已经对李大汉非常不利。并且，由于清道夫们都吃过跟着李大汉混的亏，于是，大多数清道夫都对这场码头帮大战视而不见。

为了帮李大汉一把，吴汉成不得不到找其他码头帮求救。

在当时，除了接驾嘴和沈家码头两大码头帮之外，在汉口叫得响、有影响的码头帮屈指可数，其中就包括宝庆码头。吴汉成咬了咬牙，一口气狂奔到几里开外的定庆码头。

宝庆码头是清一色的湖南帮，因挨着曹祥泰、坤计、申记等几家大米店，宝庆码头主要搬运大米。清朝末年，汉口作为满清槽粮中心的地位日趋削弱，经济贸易中心地位虽日渐突显，宝庆码头也就失去了从前的中心地位。但他们并不甘心，也在寻找重建大码头的机会。

这是当时汉口的最突出写照，不管是湖南人、江西人、山东人、徽州人、广东人、蒙古人、东北人还是四川人，他们之所以选择到汉口来谋生，说白了就是到汉口打码头来的，汉口码头不仅能够给他们谋生的饭碗，还能够给他们做人的尊严。以徽州为例，当时徽州流传的一句谚语形容得特别贴切，“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五六岁，往外一丢。”

往哪里丢？第一是上海，第二就是汉口，全国独有的两个敢在名头前冠大的城市。

岂只是徽州，在中国当时资源贫乏，人口众多的地方，各种苛捐杂税早已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穷人唯一的活法就是背井离乡，到汉口之类的码头城市谋生存，能够在汉口码头帮谋到一份饭碗，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了。

其实，在接驾嘴码头帮和沈家庙码头帮两大码头打得不可开交，伤亡惨重的时候，宝庆码头帮的码头夫们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可是，他们谁也不敢轻易落井下石，贸然加入到这场内斗中去，因为他们不知道李大汉和胡玉清的水到底有多深。

吴汉成的到来马上就让宝庆码头的头佬王秉坤动了心思，因为吴汉成开门见山就对王秉坤说：

“王头佬，现在李大汉正在攻打胡玉清，就差一口气就要把胡玉清吞下了，王头佬何不趁机收拾收拾胡玉清，和李大汉一起夺下沈家庙码头。”

“宝庆码头帮已经多年不过问江湖中的事了。”王秉坤故意推脱说。

“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机会是机会，可相对于接驾嘴和沈家庙码头，宝庆只是个小码头，是小兄弟，小兄弟哪里敢碰大老哥。”

“现在大老哥已经不中用了，不是当年的接驾嘴和沈家庙了。”吴汉成还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老谋深算的王秉坤立刻发现其中有文章。

“那我问你，两大码头各有多少弟兄？”

“现在双方都死伤惨重，不多了。”

“那你回去吧，我这就召集兄弟。”

吴汉成走后，王秉坤把弟兄们召集起来挥舞着拳头说：

“弟兄们，宝庆码头落魄了许多年，被两大码头帮欺压了这么多年，现在，千载难逢的机会已经来到了。弟兄们，这是上天给我们的好机会呀。这个机会我们不难丢，丢了就会被别的码头帮捡去，到时，我们后悔都来不及。弟兄们，我现在要求你们，操起你们的家伙，拿出搞女人的干劲，争取一口气踏平接驾嘴和沈家庙两大码头帮。宝庆码头的复兴就靠今天，就靠你们了，事成之后，两大码头帮的财富就都是弟兄们的。”

王秉坤的动员令码头夫们一个个热血沸腾。

半个时辰过后，李大汉和胡玉清的交战陷入僵持阶段，因为他们双方都已经损失大半，谁也没有实力发起新一轮猛攻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王秉坤率领300个码头夫举着扁担和砍刀向奄奄一息的人群冲来。

虷蚌相争，渔翁得利。

兵强马壮的宝庆码头帮打败了这两支残兵败将过后，又兵分两路几乎把接驾嘴码头和沈家庙码头夷为平地，码头背后的临时货场上，遍地都可以看见死伤的码头夫。有的码头夫见形势不对，要么拔腿跑了，要么投靠了宝庆码头这边。

吃了大亏的李大汉和胡玉清可以说后悔死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彼此相斗反倒让宝庆码头得了利。

据民间传说，被王秉坤打败后，两大帮头佬抱在一起站在长江边合唱了汉剧里的一句非常有名的台词：

我们为漂亮姑娘去决战，

却被一个外人夺走了爱；

我们悔恨当初没做兄弟，

却在失去以后抱头痛楚。

悔哎，悔哟，

可姑娘已经成了大肚婆，

孕育着别人的种；

天呀，地啊，

我们到那里才能找到家，

只有在这里叫呱呱。

其实，两大过气的头佬并不曾抱在一块痛哭，他们合唱汉剧只是当时的汉口人嘲笑码头帮的恶作剧。据说，战败之后，一无所有的胡玉清回到了老家。李大汉也携着那份无比郁闷的心情远走高飞了。

王秉坤接管接驾嘴和沈家庙两大码头后，立刻引发了汉口码头帮的大地震，大水巷、永宁巷、五彩巷等一些小码头纷纷前来讨好他，这样，王秉坤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当时汉口最大的码头帮头佬。

英国人和日本人早就发现李大汉和胡玉清都是扶不起的阿斗，是干不成大事的，于是打算扶持其它码头帮。宝庆码头统一了两大码头帮之后，正好了却了英国人和日本人的心思。对他们来说，赶跑几个李大汉、胡玉清之流和跑几条狗没什么区别，偌大一个汉口，像李大汉、胡玉清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英国总领事馆和日本总领事馆几乎同时打起了王秉坤的主意，他们觉得王秉坤能够在最后关头一杠子插到汉白两帮的恶战中来，并且一举铲平汉口两大码头帮是需要非常大的勇气和洞察力的，单凭这一点，王秉坤就是干大事的料。

三天过后，英国总领事馆派人找到王秉坤，向他说明了来意。哪知道王秉坤本来就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凭借吴汉成的计谋一举打败两大码头帮过后，整一个暴发户心态，做起事来毛毛糙糙，完全靠拍屁股决策。既然英国人来了，英国是第一个在汉口开埠的国家，汉口英租界又是汉口的特权区，王秉坤哪有不给英国人面子的道理，于是，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英国人的要求。

在英国人和王秉坤谈话之后，日本领事馆也派人找到他，从内心里来讲，王秉坤是亲日的，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王秉坤和日本人一样矮小，并且，出奇地好色。这一点，正对了日本人的味口。于是，日本领事馆把他带到日本妓院里玩了一把，他就又改变了主意，叛变了英国。看来，日本女人都是有两下子的，没有相当的功夫，王秉坤会背叛英国吗？我们都说女人是祸水，其实日本女人才是祸水中的祸水。你看看，现在有多少男人，不管是亚洲的还是美洲的，非洲的还是欧洲的，只要听说日本女人就垂涎欲滴的。

汉口日本妓院位于吉庆里一带，清一色的红砖黑瓦房，在这里服务的妓女除了少数朝鲜妇女以外，多半都是日本妇女，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日本军妓，其次就是被诱骗的还有几分长相的日本中学生。

王秉坤哪里经得住日本女人的诱惑，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隔三岔五地往日本妓院里跑。后来，他干脆以日本妓院为家，一天睡一个，有的时候还一次睡两三个。几天下来，他那原本健壮的身体就像猪耳朵一样耷拉了。日本人还满以为汉口最大的码头帮主就这样被收买了，他们不可能想到的是，李大汉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李大汉也假装成嫖客，在日本妓院里私混了几天，然后又贿赂了几个日本妓女得以潜藏在客房里面，一天夜晚，在王秉坤和一个日本少女搞得如胶似漆的时候，李大汉掏出预先准备好的砍刀朝王秉坤的脊梁上劈去。

李大汉变得不男不女其实帮了他的忙，试想想，如果他还像从前那样是个健全人，怎么可能在日本女人的强烈诱惑面前坐怀不乱呢？最大的可能是，李大汉被赤裸的女人勾引得直发抖，他手中的刀还没有举起来，下半身的家伙就已经高高地举起来了。

据说，王秉坤死的时候还紧紧抓住日本少女的白奶子不放。

李大汉毕竟和英国领事馆还有点交情，为了逃避日本人的搜捕，他就躲在英租里的一个领事家里。王秉坤既然已死，并且是叛变英国后被李大汉杀死的，英国人自然又对李大汉还原了几分信任，于是，英国人马上护送李大汉接管接驾嘴码头。而沈家庙码头和宝庆码头呢，也分别被胡玉清和王秉坤的属下占领了，沈家庙码头重归日本领事馆，宝庆码头则继续由湖南人把持。

王秉坤在日本妓院被杀一事被报纸报道后很快成为全国的大新闻，一些人认为王秉坤玩了那么多日本女人，死了也算值了，另一些人认为他死了实在可惜。应该说，中国人对日本人的仇恨在那个时候非常突出。日本人在汉口大肆玩弄中国女人很正常，而中国人便把能够玩个把日本女人当成是为国争光，是爱国，哪怕他们玩的是日本妓女，如果谁能够玩更多的日本女人，那简直就成了郑和一样的民族大英雄。

就在李大汉杀死王秉坤过后，李大汉认识到不男不女也不全是桩坏事，他内心里对吴汉成的痛恨也随之消除了，他于是派人打听到了吴汉成的下落，并找到他，亲自对他说：

“回去吧。”

吴汉成抬头一看，是李大汉。

第八章　　码头帮大地震（2。借

在李大汉杀死王秉坤，并从王秉坤手里夺回接驾嘴码头后，胡玉清也趁机回到沈家庙码头，在旧部的拥护下重新当上头佬，汉口码头帮的格局于是又一次回到原点。70多个码头帮因此也相安无事了好一阵子。直到1909年，还是在夏天，重振旗鼓、羽毛再度丰毅了的李大汉决定找宝庆码头帮报仇。

这一年来，吴汉成由于悉心向李大汉学习请教，也进步了不少。

“汉成，去把弟兄们全都召集起来，我决定今晚就报仇，砸了宝庆码头。我等了一年，等的就是今天。”李大汉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好象仇人就在他的眼前。

当时，吴汉成急于在李大汉面前证明自己，于是，但凡有什么建议和想法，都要跟李大汉提出来，如果李大汉有个什么决定，他一定会替李大汉想得周密又全面，这使得李大汉对吴汉成非常欣赏，不管帮内大小事事先都和他商量，对于李大汉的信任，吴汉成也总是直言不讳。

“大佬，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我们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报仇办法，不仅可以报仇，而且可以同时消灭我们的另一个敌人，那就是和胡玉清联合起来报仇。”

“汉成啦，你就是年轻了一点，想问题有时候太天真，胡玉清怎么会和我们联合起来呢？”

“大佬，你想想看你是怎么和宝庆码头结下深仇大恨的。”

“这还用说，去年吃了他们的大亏。”

“还有谁和你吃了一样的亏？”

“我的弟兄们。”

“不对。”吴汉成坚定地说：“胡玉清，他和我们一样和宝庆码头势不两立。”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打败宝庆码头帮之后怎么办？”

“这就是我最后要说的，古书上说，兵不厌诈，合纵连横，我们借机杀了胡玉清。”

李大汉猛地拍了一下吴汉成的肩膀，说：“好啊，汉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考虑问题竟然这么城府。”

李大汉发觉，吴汉成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倔强的孩子了，他的谋略，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

两个对宝庆码头怀有深仇大恨的码头帮就好比一对好久没有干柴烈火过的男女，话都顾不上多说几句，就脱光衣裳纠缠在了一起。不得不承认，人们对共同敌人的仇恨和对异性的渴望是相似的，因为他们都是为了从对方身上获得满足。

那天深夜，两大码头帮的400多个码头夫划着20多条船向宝庆码头驶去。两大码头帮联合起来后，实力比宝庆码头明显要强，特别是在宝庆码头毫不防备的情况之下，他们哪里打得过这个庞大的联合体呢？

所以，当时的宝庆码头像一棵深秋的槐树，一阵大风刮过，树上的叶子就都四分五散了。李大汉和胡玉清之间又冒出了新的更大问号。

1。宝庆码头帮比较害怕谁，接驾嘴码头帮还是沈家庙码头帮？

2。打败宝庆码头，到底谁的功劳大？

3。宝庆码头到底由谁来占领？

如果把这三个问题归结成一个问题就是，宝庆码头的归属问题，前两个问题只是判断归属的依据。对于前两个问题，两大帮派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总之是不衷一是。这是两大码头帮的码头夫之间的对话。

接驾嘴码头帮这边的人说：“联合起来找宝庆码头报仇是我们提出来的，宝庆码头当然是我们的。”

可沈家庙码头帮的人回答：“要是没有我们，你们能够打败宝庆码头帮？俗话说，湖南湖南，无比野很。”

“扯卵蛋，没有你们我们一样打得赢。”

“可你们为什么找我们帮忙？只有你们打不赢，你们才会找我们的啊。所以我们的功劳大。”

“我们的功劳才最大，他们一见到我们的红腰带就跑。”

“放你娘的狗屁，他们见到我们头上的白布带就跑。”

“不给自己戴高帽子，你们头上的那不是白布带，是日本姑娘的月经带。”

“狗日的，气死老子们了。”

站在一旁的李大汉早就按捺不住了，大喝一声：

“弟兄们，码头夫什么时候也学起穷秀才那套了，斗嘴劲管个屁用，都给老子上。”

说完，接驾嘴码头帮和沈家庙码头帮就动起了手。

事情总是这样，当几个人面临着一个共同敌人的时候，他们总是很容易团结起来，一个个群情激愤，仿佛生死之交的患难兄弟。可是，当他们共同的敌人消失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矛盾又让他们成为了敌人。个人如此，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

一时间，汉水江面上人声沸腾，许多船都翻了，码头夫们掉到水里，即使落水了，他们也还在搏杀。由于李大汉是有备而来，在气势上占据优势，再加上沈家庙码头帮在人数方面也处于劣势，当然就吃了败仗。

不过，争强好胜的胡玉清并没有善罢甘休，而是一口气跑到十里外的日本领事馆，跪在日本人面前磕头请求他们帮助。

“你已经不够资格为我们日本大帝国效力，你走吧。”

“皇军大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打败他们。”＇TXT小说下载：。。＇

日本人抬起脚朝胡玉清的尖脸踢去。

“快滚。”

“皇军大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打败他们。”

“还不快滚远些。”日本人发怒了，“我们会收拾李大汉的，可不会再指望你。”

毕竟当时不是1938年，而是1909年，日本人还没有占领汉口，汉口还是在中国人的统治之下，因此，日本人不便直接出面干涉码头帮的事，可这不等于他们不会管码头帮的事，他们想到了一个借口。由于李大汉杀死了王秉坤，王秉坤又是在日本妓院里死掉的，按照属地管理的原则，日本理应对王秉坤的死负责。

1909年10月，日本驻汉口领事馆升格为总领事馆，管辖湖北、河南、江西、湖南等省。为此，日本总领事馆还成立了清道夫署，专门受理与日本侨民相关和发生在汉口日租界的案件。日租界清道夫署的成立给他们收拾李大汉创造了优越的条件，因为日租界清道夫署显然比汉口清道局威风到天上去了，一来是因为张之洞死后汉口清道局成了无娘的孩子，失去了后台，二来是随着日本在汉口驻军人数的不断增多，他们已经渐渐不再依赖于汉口清道局和腐败透顶的满清衙门，他们凭借着武力在汉口横冲直撞、想抓谁就抓谁，想杀谁就杀谁。那个时期，也是英国和日本在汉口的实力进入互相制衡的时期，他们一方面想方设法巩固自己的地位，另一方面，也相互设访，拆对方的台，长自己的威风。可怜的李大汉正好撞在了英日两国暗战的刀口上。俗话说，时世造英雄，其实时世也造狗熊。而李大汉就成了一只时世造就的大狗熊。

第八章　　码头帮大地震（3。把

1909年10月25日，日租界清道夫署正式批准逮捕李大汉。

据说，日租界清道夫署只派出了三名清道夫前去逮捕李大汉。一个开车，另一个拿手铐，最后一个捏着李大汉的画像。在今天的我们看来，这真是让人觉得非常奇怪，日本人不拿一刀一枪就可以在汉口随意抓人，汉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