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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口当年:码头帮风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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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张小钱说:“你们先把尸体包裹起来,回码头再说,码头的名声要紧,不能因为这事坏了码头的名声。”

第六章  皇帝轮流做(3。她是

第二天,接驾嘴码头帮大会如期举行。地址就在码头的临时货场,露天的。不过,原先预订的议程又增加了一项,那就是调查李大汉家门口的赤裸女尸上吊一案。其实,与其说是调查,由于是在以张小钱为首的码头帮内部对头的操纵下,调查已经变成了对李大汉的审讯。

“俗话说人死为上,武伟兄弟的女儿死的那真是叫惨,并且还是光着屁股死在了李大佬,李大汉的家门口,看了真是叫人寒心。李大佬虽然是我们接驾嘴码头帮的大佬,可是,我还是要替武伟兄弟和他的女儿说句良心话,人家一个好端端的姑娘为什么要自杀,而且还是光着屁股上吊自杀,而且死在了李大汉的家门口,我想,这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有隐情的。我认为,武伟兄弟的女儿之所以选择在李大汉的家门口自杀,而不是别人的家门口上吊,不论怎么说,这件事情都和李大汉脱离不了干系。你们说是吗?”

“是啊,武伟兄弟的女儿的惨死一定和李大汉有关,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光着屁股在一个无关人家的门前上吊,我的家门口从来没有人上吊过,弟兄们的家门口都没有人上吊过,更不用说是一个光屁股的姑娘。”

“对,武伟的女儿怎么没吊死在我家门口,没吊死在你们家门口,偏偏是——的家门口。”

马志向和张小钱那边的人一个劲地说李大汉的坏话,让李大汉的心腹觉得太过份了,于是驳斥道:

“大伙都是弟兄,既然是弟兄,说话就要有凭有据,不要说出口伤人。武伟的女儿虽然死了,也的确死在了李大佬的家门口,可你们怎么就知道她的死和李大佬有关,你们有谁亲眼看见了?李大佬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我们和他是这么多年的弟兄,他的性子我们会不知道,他就是捏了大傻家小春的嫩手一把都会告诉我们,如果他真把武伟的女儿搞了他会瞒着我们?”

对方又接着反驳说:

“那可不一定,你捡了十两银子会请我们上馆子,可你要是捡了一万两银子你会请我们上馆子吗?你不会,你会假装被拆白党搜了身,反倒让我们请你喝酒,等到把我们灌醉以后一个人跑到上海的妓院里风流快活。假如你搞了人家漂亮的女儿,就当是武伟的女儿,你会告诉我们说你搞了他女儿吗,你肯定不会说,因为她太漂亮了,你担心我们妒忌你,陷害你,你只会闷在心里,希望改天再搞她一回。”

接着,话题就越扯越远,其中还要数和吴汉成一同进接驾嘴码头帮的小耗子说得最离谱:

“如果是武伟的女儿,我不光要搞,我还要把我和她的故事编一首歌,天天在你们的耳朵旁边唱,谗死你们。”接着他还扭着他的小很腰边说边唱道:“我和小姑娘啊,天天一起玩呀,床上到床下啊,天黑到天亮呀。”

听得所有人都起了鸡皮疙瘩。

吴汉成猜想,小耗子也一定和其它所有码头夫一样暗恋武伟的女儿,并且,暗恋的程度不是一般的深,要不然,在武伟正在为女儿的死去感到万分伤心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唱出这种没人性的歌来。吴汉成当时并不知道,小耗子不是耍流氓逗乐,而是借机会故意分散大伙的注意力,替李大汉解围。李大汉应该感谢他新招进来的这帮小兄弟,他们对主子可真叫贴心。

不过,武伟被小耗子的意淫给激怒了,破口大骂:

“你这个没得良心的,会不会积一点口德,我的女儿还是个黄花闺女,就怎么被你们搞来搞去的,当心她见了阎王都不放过你。”

“你凭什么说你的女儿是黄花闺女,有本事让我们瞧瞧才能算数。”小耗子说。

马志向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他也算说了句公道话。

“小耗子他们说的有道理,武伟,你的女儿如果真是被李大汉给害的,那么,她早该不是黄花闺女了,如果她还是个闺女,那么大汉就是被冤枉的,我们在打了这么多年的码头,坏事好事都做了不少,可我们从来不冤枉好人。”

“二佬说的对。可怎么鉴别她到底是不是闺女?”

只可惜那时候还没有法医鉴定,如果有,鉴别一个姑娘是不是黄花闺女是分分钟就能够搞定的事情,可是,在那个时候的汉口,不要说请法医来进行处女鉴定,就连清道夫也由码头帮直接取代了,码头帮的决定就是清道局的决定。

“扳开她的大腿,看看里面有没有那个薄膜就知道了。”小耗子说。

“这是大不敬啊,要遭到报应的。”武伟哭丧着说。

“武伟,为了证明你女儿的清白,只有委曲她了。”张小钱接着说:“去,把尸体抬出来。”

尸体很快就被抬出来了,可她的两条腿像是被灌了铅,固了顶,怎么也扳不开。

“报应啦,报应啦。”武伟急得哭了起来,“报应,报应,你们都要遭到报应的啊。”

在这个过程中,李大汉一直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处于顺境的时候心直口快,妙语连珠,可一旦顺风变成了逆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是他的最大短板。水桶理论说最短的那块板子决定水桶的容量,李大汉不善于在逆境中自我救赎很可能要了他的命。在这时候,李大汉的过分沉默就连吴汉成都为他鸣不平。

吴汉成从一开头都在琢磨如何帮助李大汉,可是,除了扳开双腿,他实在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证明姑娘的清白。就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东家曾经给他讲过的许多故事中的一个故事。东家告诉他,他们村子里民风不好,经常发生命案,有一天一大早,村里人突然发现村里的老王吊死在张二家门口,就认定是张二让老王受了冤屈,老王想不开,才会在张二家门口上吊。村里人于是把张二当成嫌疑人告到衙门,不料,前来办案的巡捕在检查了老王的全身后却问:你们谁给老王换个鞋子吗?村里人都说没有。巡捕于是斩钉截铁地说:张二没有杀人,老王是被人害死后吊到张二家门口的。

令吴汉成没有想到的是,东家给他讲的这个故事在关键时候却派上了用场,他于是也尝试着自己来断案。

第六章  皇帝轮流做(4。吴汉

“慢着。”吴汉成壮着胆子大声说道:“你们都停下来,我有话要问。”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小小的毛孩竟敢在前辈们面前撒野。

“一边去一边去。”

不过,倔强的吴汉成有些不依不饶,“我有话要说。”

终于有人替吴汉成说话了,他正是马志向。马志向为什么要替吴汉成说话,正是因为他是个老好人,是个没有原则、没有观点、没有脾性的老好人,他从不过分吹捧一个好人,也从不过度惩罚一个坏人。

马志向说:“小吴,既然你是天收的种,你有话就说。”

吴汉成开门见山说了起来:

“请问,你们在把武伟的女儿弄回来的时候对她做过什么了吗?”

张小钱的那帮弟兄当然说什么也没有做过。张小钱则站在一旁冷笑,心想,看你能有天大的本事,能够把妓女变成个闺女。

“你们给她洗过身子或脱过衣裳脱过鞋什么的吗?”

“吴汉成,你到底要说什么?”张小钱不耐烦地问。

“麻烦先回答我的问题。”吴汉成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们看到她的时候她就是光屁股光脚的,除了褂子(上衣),下半身一丝不挂。”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嘿,你们不是捏过她的屁股吗?”另外几个码头夫打趣地说。

“活的时候没摸过,死了后也摸不得?我就不信你们没动过这样的心思,告诉你们,死女人的屁股是不摸白不摸,摸了也白摸,不摸谗死你,摸了吓死你。”

“我再问一遍,除了摸她的屁股,别的什么也没有做过?”

“我们把她包裹起来后就扛回来了。”

“是谁扛回来的?”吴汉成的问题一环扣一环,让这些鲁莽的码头夫们想都没有功夫多想。其实,这些问题吴汉成早就在心里打了草稿。他一直想问,都没找到机会,现在是憋得没有办法,才壮着胆子说出来了,幸亏憨厚的马志向帮了他的忙。要不然,这一连串的问题会在他的脑袋里生霉长虫,繁衍下一代。

“是我。”一个强壮的码头夫说。

“你扛回来的时候她从你身上掉下来过吗?”

“没有,回来后直接搁到阁间里去了。”

“知道了,我问最后一个问题。”吴汉成扫视了整个现场,码头夫们都在聚精会神的听他的问话,这令他获得了从来没有过的受关注的快感。每个人都好像在脑袋瓜子里搜索着什么,可什么也猜不着,于是有的抠抠脑勺,有的晃晃脑袋,总之都被吴汉成的一连串追问搞糊涂了。

吴汉成最后非常严肃地问:“那么她的脚怎么还是干净的?就连一点灰尘也没有?”

张小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又不敢确信,于是追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你们在发现她的时候她就是光屁股光脚的,你们没有让她掉到地上,也没有给她洗过脚,所以,她现在的脚是什么样的,死之前脚就应该是什么样的。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她现在的脚还是干净的,几乎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可是,昨晚天下着雨,地上到处是泥巴,她赤着脚上吊怎么可能不弄脏脚呢?”

“吴汉成,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张小钱极力阻止吴汉成说下去。

可是正在兴头上的吴汉成像一匹在草原上狂奔的野马,哪里拉扯得住,他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接着慷慨激昂地说: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武伟的女儿不是自己上吊的,是别人把他吊死在上边的。”

“吴汉成,我警告你不要再说了,大家都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吴汉成显然把张小钱的话当成是放屁,并且是一个不响不香又不臭的屁。吴汉成高昂起头,停顿片刻,气宇轩昂地结束了自己的演讲:

“第二,是别人勒死了她,然后把她挂在李大佬的家门口,他们是想做什么?很显然,是想陷害李大佬。”

就在吴汉成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人群中发出一阵啧啧称叹声。

张小钱毕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继续站在吴汉成的对立面只会让弟兄们怀疑到自己头上,不仅把他当成是杀人凶手,而且还是陷害李大汉的小人。所以,张小钱改口说了一句任何人都料想不到的话。

“古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说,吴汉成就是我的师傅,虽然他可以算是我的晚辈。”说完,他哈哈大笑,仿佛酒逢知己千杯少地拉着吴汉成的手,向码头夫们庄严宣告:“从今天开始,我,张小钱,拜吴汉成为师。请马大佬,李大佬和弟兄们作证,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马志向猛地拍起了巴掌,说:“好哦,好哦,好哦。”

马志向就是这么一个人,把什么问题都想得非常简单,他从来没有自己的立场,也少有自己的喜悦和悲伤,他总是站在最朴实的立场上,替别人高兴,替别人忧伤。所以,他以为张小钱真服了吴汉成,还在替吴汉成感到高兴呢。

李大汉则如释重负,扬起幸福的笑容,并向吴汉成树起了大拇指。同时,李大汉也意识到,这个张小钱实在不简单,俗话说此地无银三百两,没准,这个陷害自己的人就是张小钱,否则,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怎么会出人意料地拜比他还要小几岁的吴汉成为师?

仅仅因为一次凑巧的英明断案,就使得吴汉成在接驾嘴码头帮一举成名,有的码头夫甚至称赞吴汉成为小诸葛。从此以后,码头夫们只要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都来问吴汉成。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很快又让吴汉成名誉扫地,沦为笑柄。有一天,汉口纺织厂从英国进口的一座原装大机床运抵接驾嘴码头,纺织厂负责接货的人随口问了一句:

“这座机床有多重?”

在场的几十个码头夫都被问蒙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称过这么庞大的东西,一个个直摇头。这时,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把小诸葛喊来。”

吴汉成来了之后,想都没想就自作聪明地说:

“曹丕称象的故事你们该知道吧,大象太重,连磅秤都称不了,可曹丕想了个办法把大象牵到船上,大水位的地方做个记号,然后把大象牵出来,往船舱里加砂子,等水位到记号那里的时候,砂子的重量就是大象的重量。”

“哦,我知道了,在船在做个记号,等机床被运上码头的时候往里加砂子。”

吴汉成哈哈大笑,说:

“你说的办法已经过时了,大象是活的,不能把它砍成一块一块的,可机床不一样,机床是死的,可以把机床拆了,分成几十个零件一个个地称不就知道了?”

“吴汉成不亏是小诸葛,就是聪明。”

然而,就在码头夫们拿起扳手准备拆卸大机床的时候,张小钱过来了。

“你们在干嘛?”

“拆机床。”

“拆机床干嘛?”

“称机床到底有几重,这还是小诸葛出的主意,他就是聪明,总是能够想出我们都想不到的办法。”

“聪明个屁。”张小钱破口大骂,“你们一个个蠢货,商标上清清楚楚地写着,5000kg,也就是五吨,你们却还要拆开来称,你们愚蠢不愚蠢,你们蠢到屁眼去了。”

“我们不懂英文。”

“你们不懂小诸葛也不懂?他如果不懂英文,你们凭什么管他叫小诸葛?”

当时,吴汉成真恨不得跳进水里淹死算了。可是,倔强的他咬了咬牙,心想:死了算干什么好汉,一定不能再自以为是了,自己其实一点都不聪明,和张小钱的差距还远着呢。不过,我一定要超过张小钱。吴汉成说到做到,只念过两年学堂的他一口气跑到书馆,买了本《孙子兵法》回来,只要有空,他都会把《孙子兵法》翻开来看,后来,他又陆陆继续地读了《老子》、《史记》之类的书,使得他成为名副其实的小诸葛。

第七章  汉口清道局长(1。汗

对李大汉“审讯”过后,接驾嘴码头帮大会就开始了第二项议程,也就是投票产生轮值局长人选。应当说,随着衙门对码头的放任不管,当时的汉口码头帮已经逐渐学会了如何自治,特别是接驾嘴码头帮已经具备了民主的雏形,每个码头夫都平等地拥有重大事情的决策权力,上到选举头佬,下至处置犯了帮规的弟兄,码头夫们都有发言权和表决权。

据说,接驾嘴码头帮的帮规包含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不完全记载):

1。码头是立命之本,誓死效忠本帮。这类似于我们现在常说的国家利益、集体利益高于一切,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忠于职守,说的是忠诚的问题。

2。码头不定期召开大会决定重大事项,包括选举头佬。这是在赋予码头夫的决策权和选举权。

3。帮规由码头夫共同制订,头佬执行。这是明确头佬的地位在码头帮大会之下,任何人都没有特权,这非常民主,可以说,就是后来的中华民国的民主程度都远远没有达到接驾嘴码头帮的层次。这也是为什么接驾嘴码头帮经历200多年都能够稳坐钓鱼台,而在同一时期的满清乃至民国政府却多灾多难的原因。

4。不欺压百姓,不奸淫掳掠,不夺人妻女,不与官府对抗。这一条规定其实是糊弄人的,根本不可能做到,因为如果码头帮做到了不欺压百姓,不奸掳掠,码头帮就不应该叫码头帮,而是码头寺或码头观了。最令我难过的是,就是打死我也没办法写出这部小说了,最起码,这部小说的可读性就会大打折扣。

5。弟兄如手足,不出卖弟兄。大多数码头帮之所以称霸一时或者一方,都是因为帮内非常团结,帮内部很少有人出卖自己的弟兄。但没有无缝的鸡蛋,为了避免出卖弟兄的事情发生,码头帮对出卖弟兄的人的处罚非常严格甚至用残酷来形容都还不够。据说,20世纪初,汉口的一个码头帮发生了一件出卖弟兄的事情,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头佬把这个出卖弟兄的码头夫的心从胸腔里扯了出来,挂在胸膛外面,心被挖出来的瞬间,还在扑通扑通地跳动。

可就在选举快要开始的时候,有个码头夫慌乱地向货场中央奔跑过来,他大声地呼喊道:

“不好了,出事了,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快说。”李大汉迫切地问。

“不急,慢慢说。”马志向以他一贯的口吻说。

“刚才我发现武伟他女儿不见了。”

“谁会偷一具尸首,你再找找看。”张小钱满脸狐疑地说。张小钱当时一定非常担心,偷武伟的女儿的人一定是想把裸尸案查个水落石出,所以才偷走了她的尸首。那么,是谁干的呢?他怀疑的第一个人就是李大汉,他想,这事一定是李大汉安排别人做的,否则,尸体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失踪?

“我找了——”

“我让你接着找。”张小钱面带厉色地说。

“不是,我找了——”

“我都说了,接着再找。”张小钱暴跳起来。

“我找了,并且在货场最里边的缝隙里找到了。”

“找到了还来禀报个屁。”张小钱恨不得要吃人。

众人大笑。

“可我发现老九正趴在她的身上,他在——”

吴汉成的心头一紧,他这才意识到老九是有奸尸的嗜好的。

据说,老九有几大不良嗜好,其中最大的不良嗜好就是强奸,而且,老九不喜欢强奸活人,而是死尸。后人还说,老九的这一嗜好并不是先天的,而是后天养成的,原因是他非常早熟,14岁的时候就在大哥的带领下逛窖子嫖妓,渐渐地,他们觉得嫖妓不过瘾,于是又闯进工厂的宿舍里强暴女工。有一回,在完事之后,被强暴的女工说了一句令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的话,惹得老九当时就掐死了她。这句话对老九的打击非常她,从此以后,老九担心被强暴的女人再拿这句话来刺激他,伤他的自尊,于是,他索性先把人杀了,然后再强暴,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这一个嗜好。吴汉成在张公堤上当伙计的那段时期,老九就是出了名的奸尸魔王。

“什么?你说老九他,他还在她的身上吗?”张小钱问。

“在的。”

张小钱吩咐道:“带路。你们几个人跟我来。”

当时接驾嘴码头帮的货场非常大。不仅包含现在的集家嘴码头的货场,而且,连码头旁的长途客运站也属于当时接驾嘴码头货场的范围,长约两三百米,宽约二三十米。所以,当各种货物堆放在货场里的时候,货场就成了一座偌大的迷宫,无论在里头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都很难察觉。

没一会儿,赤裸着下体的老九被几个码头夫架了回来。老九的玩艺还挺争气地挺着,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打头的是张小钱,他指着老九的下体说:

“就是这个变态的杂种,残害了武伟的女儿,还险些害了咱们的弟兄,要不是现在他的瘾又犯了,武伟女儿

的冤案算是永远掉进黑窟窿了,永远没办法洗清了。”

“不是我,我冤枉啊,我没有杀她,我只是奸了她的尸,这不,还没有奸完呢。”

“你还狡辩,看你那不争气的玩艺,像根棍子竖在那儿,见了男人,都不知道收敛点。”张小钱瞄了一眼李大汉,然后阴阳怪气地问老九:

“老九,你是什么时候到码头来的?”

“刚来没几长时间。”

“谁招你进来的?”

“李大佬。”

“和你一起进来的还有谁?”

“吴汉成。”

“那就好,既然你是李大佬招进来的,你的事就交给李大佬来处置。”

当时,吴汉成本来想救老九一把,可是老九死性不改,现在又裁到了张小钱的手上,吴汉成就是想帮自己的小兄弟,也没有半点办法了。因为接驾嘴码头帮的帮规里就有“弟兄如手足”这一条,既然弟兄如手足,又怎么能够强奸弟兄的女儿呢,更何况,奸污的还是人家的尸首。

实在是丢人现眼。不光丢了老九自己的脸,当然,他本身就没什么脸面可言,更重要的是,他丢了吴汉成的脸,尤其是李大汉的脸。在当时那个万分关键的时刻,李大汉的脸就是清道局长的宝座,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老九怎能叫李大汉不气愤?

“不用说了,按帮规处置。”

李大汉的话音刚落,这几个码头夫就把一个麻布袋往老九的头上一套,再塞进去几块砖头,然后系上了麻袋口。

“慢着,弟兄们,我和老五很小的时候就是兄弟,我来送他最后一程。”老五说。

说完,老五不由分说地把麻袋扛到了肩上。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老五,李大汉,汉成,你们要救我呀。汉成,老五,你们要救我啊,亏我们还是兄弟,你们要救我啊。冤枉啊。”

“帮规重于山,你知道吗?你奸了人家武伟的女儿的尸体,你就必须接受帮规的处置,我们没办法救你。”

老五什么也没说,只见他扛着老九,朝江边飞快地奔去,可他抓住麻袋的手,已经在不经意间解开了麻袋的口。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老五的手仍然紧紧地捏住袋口。

众目睽睽之下,老五已经来到了龙王庙。

“老九,这就是你的命,这就是命,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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