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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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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太宗文皇帝敕撰

【由文】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序

自古帝王之有天下,其言行政治必有史臣纪载,以垂鉴戒。此古今之盛典,朝廷之先务也。

朕皇考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统承天命,龙飞濠梁,扫灭群雄,除暴救民,拨乱反正,不十余年,而成帝业。其间,战攻讨伐指麾号令,动如神明,无往不克。及功成治定,制礼作乐,立法创制,纤悉备具,靡有所遗。诚卓冠于古今者也。

於乎!天生我皇考圣智聪明,为启运创业之君。夫岂偶然?数十余年为治之迹,诒谋之道,光辉显著,昭如日月。朕命史臣修纂实录,垂宪万世,使子孙臣庶,仰而承之,尊而守之,可以维持天下于悠久。自古兴国之时,皆由勤俭而得之;衰弱之季,皆由奢纵而败之。后世子孙臣庶仰观于我皇考创立之艰难,栉风沐雨,劳心焦思,辛勤万状,得之不易;自不容于奢纵矣。

於乎!所以垂宪万世者此欤!苟惟求之于言而不深究其实,甚非皇考之心,亦非朕之意也。后之览者其钦承之。

永乐十六年五月初一日

进实录表

监修官户部尚书臣夏原吉、总裁官文渊阁大学士兼左春坊大学士臣胡广、翰林院学士兼右春坊右庶子臣杨荣、国子监祭酒兼翰林院侍讲臣胡俨、纂修官翰林院学士兼右春坊右谕德臣金幼孜、翰林院学士兼左春坊左谕德臣杨士奇、翰林院侍读学士臣曾棨、翰林院侍读兼右春坊右赞善臣梁潜、翰林院侍讲兼左春坊左中允臣邹缉、翰林院侍讲臣王英、修撰臣余鼎、臣罗汝敬、刑部主事臣李时勉、臣陈敬宗等,钦奉圣旨修纂《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实录》。钦依修完,谨奉表上。

进者臣原吉等诚惶诚恐,稽首顿首,上言:

伏以圣人启运,肇万世之鸿基;国史纂书,示百王之大法;必凭纪录垂法后来。故典谟载尧舜之言,方册布文武之政。古今通义,昭晰如斯。矧创业垂统而茂建于丰功,又继天立极而聿隆乎至治。欲扬休美,谨在编修。

钦惟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天地合德,日月同明,膺景命而隆兴,握贞符而御历。义旗一举,豪杰景从,仁闻四张,州郡响应。遂渡江而下姑孰,乃定鼎而都金陵。除旧布新,安民靖乱。风霆肃乎号令,日星焕乎纪纲。威武奋扬,东面征而西面怨;至仁不杀,近者悦而远者来。扫群雄于呼吸之间,拓四方于指顾之顷。连城纳款,挈壶浆以迎师;列土竖降,崩厥角以稽首。举中原如拾芥,荡胡虏若振枯。拯烝黎于涂炭之中,驱辫椎于沙漠之外。不十年而成帝业,混一统而主天民。人纪肇修,叙彝伦于既斁;华风复正,举礼乐于重兴。山川鬼神,莫不攸宁;华夏蛮貊,罔不率俾。有过化存神之妙,尽弥纶参赞之功。身致太平,卓冠百王之盛;德兼文武,超越六籍之闻。况俭勤戒乎始终,而谦敬纯乎表里。宵衣旰食,日总览于万几。秋肃春温,时顺体于四序。是致雨旸时,若岁榖屡登。诸福毕臻,天休滋至。在位历三十余年之久,升遐动万方哀悼之心。自古以来未有如斯之盛者也。

恭惟孝慈昭宪至仁文德承天顺圣高皇后,天生圣善,克相肇基,诞开文定之祥,永协坤元之吉,同符景运,遂位中宫,德迈嫔虞,功超胥宇。性情适关睢之正,子孙应麟趾之仁。简能造化之宜,保合承天之庆。政修宫阃,化行家邦。诞育圣躬,茂承天眷。自古后妃之隆莫盛于斯者也!

钦惟皇帝陛下,圣仁天赋,睿德日新,念达孝以尊亲,在继志而述事。聿颁修史之诏,适当嗣位之初。发兰台记注之文而徵以藩邸之副;䌷金匮石室之秘而考乎世家之藏。爰纂录以成书,实仰赖于圣断。谓事贵直而文贵简,理必明而义必彰。乃敕命乎儒臣,重编劘于岁月。臣等才非良史,愧乏三长,法遵旧章,敢妄一笔。惟洪钧何能于绘画,而至德莫罄于名言。焕乎文章,表经世之大训;写之琬琰,作诒谋之永图。

谨撰述《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实录》二百五十七卷,计二百五册;《宝训》十五卷,计十五册。谨伏阙上进。臣等无任瞻天仰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随进以闻。

永乐十六年五月初一日,户部尚书臣夏原吉等谨上表。

附:李景隆解缙等进实录表

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子太师曹国公监修国史都总裁官臣李景隆等,诚惶诚恐,顿首上言:

伏以圣人受命,启万世之鸿基;史氏纂书,示百王之大法。是故尧舜之事,载之典谟;文武之政,布在方册。俾文献之足徵,实古今之通谊。矧创业垂统者,皆在于贻谋;而继志述事者,敢忘于纪载。鼎彝有勒,圣哲相承。铺张极盛之闳休,扬厉无穷之伟绩。历述前闻之作,允为达孝之规。

钦惟大明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应千年之景运,集群圣之大成。天命眷顾之隆起,徒步不阶于尺土。人心向服之诚,未三年已定于京都。龙飞云从而华夏蛮貊罔不率俾;日照月临而山川鬼神莫不攸宁。有过化存神之妙,有绥来动和之应。英杰不期而会,遐迩不令而从。尽收当世之贤才,大拯生民于水火。群雄归命,不戮一夫。元主遁荒,礼遣其嗣。四方幅员之广,亘古所无;中国先王之典,悉复其旧。守帝王心法之言,明圣贤道学之统。罢黜百氏,弥纶六经。范围造化,曲成万物。天休滋至而兢业贯乎始终,诸福毕臻而谦抑纯乎表里。在位之久,三十余年;升遐之日,万方哀悼。比于近古,邈然罕俦。汉高年不登于中寿,光武运仅绍于中兴;唐高祖因隋之资,宋太祖承周之业;元世祖席累世之威,皆未有若斯之盛者也。

钦惟孝慈昭宪至仁文德承天顺圣高皇后,天生圣善,克相肇基。侧微德迈于嫔虞,开创功超于胥宇。夙开文定之祥,允叶坤元之吉。螽斯有百男之应,鸣鸠均众子之恩。保合承天之庆,简能造化之仁。历考古之后妃,盖莫盛于周室。然挚任有诞圣之祥而无辅运之绩,邑姜有辅运之迹而无诞圣之祥。矧皆起于邦君,式克承其世绪。降及近世,皆非等伦。若夫同起布衣,化家为国。调元翊运,参机赞谋。正位中宫,十有五年。家邦承式,天下归仁。诞育圣躬,万世永赖。自古以来未之有也。

钦惟皇帝陛下合体乾坤,重华日月。上天申命,卓然中兴。焕帝尧之文章,缵武王之继述。孝事太祖,有见而知之之实;广询当世,得闻而知之之详。发兰台记注之书而徵以藩邸之副,䌷金縢石室之秘又考于世家之藏。爰当嗣位之初,首颁修史之诏。命臣景隆、忠诚伯臣茹瑺、翰林学士臣解缙、总裁翰林学士臣王景、礼部尚书臣李至刚、侍读臣胡靖、臣曾日章、臣王灌、臣胡俨、侍讲臣邹缉、臣杨荣、臣金幼孜、臣杨士奇、修撰臣李贯、臣吴溥、编修臣杨溥、臣郑好义、检讨臣王洪、博士臣张伯頴、臣王汝玉、典籍臣沈度、臣潘畿、待诏臣王延龄、给事臣朱弦、吏部郎中臣徐旭、礼部郎中臣胡远、户部主事臣端孝思、太常博士臣钱仲益、国子博士臣金玉铉、助教臣王达、行人臣蒋骥、佥事臣□□、知府臣刘辰、知州臣邹济、知县臣王褒、臣杨觏、臣梁潜、臣赵季通、臣沈瑜、教谕臣刘宗平、臣解荣、训导臣罗思程、臣傅贵、清晋府伴读臣苏伯厚、靖江府教授臣张显、儒士臣端礼、臣杨孟力、臣朱逢吉、臣莫士安纂修,慎选多士,赐宴便蕃。即开馆于禁中,屡繙阅于几暇。以百人之多,历期年之久。惟尽校讐之力,实无黼黻之能。巍巍道冠于百王,荡荡功超于千古。是知礼乐征伐之自出,必有训诰之文;云霞华卉之生色,不劳绘画之工。开玉府而见Й_,惟自庆其希遇;仰青天而瞻象纬,又奚罄于多言。皆据事而直书,不假一辞之赞美;但缵次以成编,永示万年之大训。谨撰述《大明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实录》一百八十三卷,缮写成一百六十五册,谨伏阙上进。臣景隆等无任瞻天仰圣,惭惧屏营之至,谨奉表以闻。

永乐元年六月十五日,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子太师曹国公监修国史都总裁官臣李景隆等,诚惶诚恐,稽首顿首,谨进。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一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姓朱氏,讳元璋,字国瑞,濠之钟离东乡人也。其先帝颛顼之后,周武王封其苗裔于邾。春秋时子孙去邑为朱氏,世居沛国相县;其后有徙居句容者,世为大族,人号其里为“朱家巷”。高祖德祖、曾祖懿祖、祖熙祖累世积善隐约田里。宋季时,熙祖始徙家,渡淮居泗州。父仁祖讳世珍,元世又徙居钟离之东乡,勤俭忠厚,人称长者。母太后陈氏生四子,上其季也。方在娠时,太后常梦一黄冠自西北来,至舍南麦场取白药一丸置太后掌中,有光。起视之,渐长。黄冠曰:“此美物可食。”太后吞之。觉以告仁祖,口尚有香气。明日,上生,红光满室。时元天历元年戊辰九月十八日子丑也。自后,夜数有光。邻里遥见,惊以为火,皆奔救,至则无有。人咸异之。

常遘疾,抱之佛寺。寺无僧,复抱归。见室东檐下一僧面壁坐顾仁祖曰:“来。”乃以手抚摩上顶。旦日,疾遂愈,后复疾。仁祖念前梦之异,欲俾从释氏,不果。既而徙居钟离之西乡,后迁太平乡之孤庄村。太后常谓仁祖曰:“人言吾家当生好人。今吾诸子皆落落,不治产业。”指上曰:“岂在此乎?”及上稍长,姿貌雄杰,志意廓然,独居沉念,人莫能测。既就学,聪明过人,事亲至孝,侍奉左右,不违意。一日黎明,仁祖坐于东室檐下,上侍侧。有道士长髯朱衣,持简排垣栅,直入遽揖仁祖曰:“好个公公,八十三当大贵。”仁祖初见道士突入,颇不悦;闻其言,异,乃留之,茶。道士不顾而去,既出门,不见。时莫知所谓及。上即位,追上遵号。推其年数,适符其言。

岁甲申,上年十七。值四方旱蝗,民饥。疾疠大起。四月六日乙丑,仁祖崩。九日戊辰,皇长兄薨。二十二日辛巳,太后崩。上连遭三丧,又值岁歉,与仲兄极力营葬事。既葬,念仁祖、太后常许从释氏,乃谋于仲兄。以九月入皇觉寺。仅五十日,寺僧以食不给,散遣其徒游四方。

上遂西游至合淝界,遇两紫衣人,欣然来就,约与俱西。数日,上忽病寒热,两人解衣覆上身。夹侍而卧,调护甚至。病少差,复强起行。行数日,至一浮图下。两人者辞去,谓上曰:“姑留此,待我三日。”后三日,疾愈,两人亦不至。上心异之。及行至六安,逢一老儒负书箧,力甚困。上闵其老,谓曰:“我代翁负。”老儒亦不让。偕行至朱砂镇,共息槐树下。老儒谓上曰:“我观贵相非凡。我善星历,试言汝生年月日,为推之。”上具以告。老儒默然良久,曰:“吾推命多矣,无如贵命,愿慎之。今此行利往西北,不宜东南。”因历告以未然事甚悉。上辞谢之。老儒别去。问其邑里姓字,皆不答。上遂历游光、固、汝、颍诸州,凡三年。时泗州盗起,列郡骚动,复还皇觉寺。上所居室夜复数有光,僧皆惊异。

辛卯夏五月,汝颍兵起。

壬辰春二月乙亥朔,定远人郭子兴、孙德崖及俞某、鲁某、潘某等起兵,自称元帅;攻拔濠州,据其城守之。

辛丑,乱兵焚皇觉寺,寺僧皆逃散。上亦出避兵。日暮,上归念无所逃难,甚忧之,乃祷于神曰:“今兵难如此,吾欲出避兵。志无所定,愿于神卜之出与处孰吉,明以告我。”祝已投卜,凡三,俱不吉。上曰:“出与处既不吉,无乃欲吾从雄而后昌乎?”一投卜而吉。上自念曰:“今豪杰纷纷,孰堪与御乱者?况从雄非易事。”乃复祝曰:“兵,凶事。从雄吾甚恐,盍许以避兵?”复投卜,珓跃而立。上知神意必欲从雄也,固守以待。未旬日,有故人自乱雄中以书来招曰:“今四方兵乱,人无宁居,非田野间所能自保之时也。盍从我以自全?”上览毕,即焚之。数日,复有来告曰:“前日,人以书招公。傍有知者,欲觉其事,当柰何?”上慨然太息曰:“吾惟德命于天耳!”后三日,其人果至。与语,辞色无相害意。乃谢遣之。复旬日,又有来告曰:“先欲觉者不欲自为,今属他人发之。公宜审祸福,决去就。”

是时,元将彻里不花率兵欲来复濠城,惮不敢进,惟日掠良民为盗,以徼赏。民皆恟恟,相扇动,不自安。上以四境逼迫,讹言日甚,不获已。乃以闰三月甲戌朔旦抵濠城,入门。门者疑,以为谍,执之,欲加害。人以告子兴,子兴遣人追至,见上状貌奇伟,异常人。因问所以来。具告之故。子兴喜,遂留置左右。寻命长九夫,常召与谋事。久之,甚见亲爱。凡有攻讨,即命以往,往辄胜。子兴由是兵益盛。

初,宿州闵子乡人马公素刚直,重然诺,爱人喜施。避仇定远,与子兴为刎颈交。马公有季女,甚爱之,常言术者谓此女当大贵。及遇乱,谋还宿州起兵应子兴。以女托子兴曰:“幸公善抚视。”子兴许诺,与其妻张氏抚之如己子。已而马公死,子兴感念不已。上时未有室,子兴欲以女妻上,与张氏谋曰:“昔马公与吾相善;以女托我。今不可负,当为择良配。然视众人中未有当吾意者。”因言上度量豁达,有智略,可妻之。张氏曰:“吾意亦如此。今天下乱,君举大事,正当收集豪杰与成功业。一旦彼或为他人所亲,谁与共成事者?”子兴意遂决,乃以女妻上,即孝慈高皇后。

时孙德崖等四人起自农亩,性粗戅,智识皆出子兴下。子兴易视之,每议事独与四人异。四人多不悦,协谋倾子兴。子兴时多家居,少公会。每视事,四人当先至,待子兴。及子兴至,谋不合,辄起去。四人乃专决之。自是,会集日简。或数日始一会,会则四人瞠目视子兴。子兴不自安,谓上曰:“诸人若此奈何?”上曰:“此无他,乃简会至是耳。”子兴曰:“然。”明日,即出同视事。未数日,复家居不出。自是,意愈不协,互相猜防。

是岁九月,元兵复徐州,徐帅彭早住、赵均用率余众奔濠。德崖等纳之。二人本以穷蹙来奔,德崖等四人与子兴反屈已下之,事皆禀命,遂为所制。早住颇有智数,擥权专决。均用但唯唯而已。子兴礼早住而易均用,均用亦衔之。德崖等四人遂与均用谋,伺子兴出执之通衢,械于孙氏将杀之。上时在淮北,闻难亟归。道遇故人,止之曰:“郭公已被执,并欲执公,且勿往。”上曰:“郭公于我恩厚。有难不救,非义也。何丈夫之为?”乃驰至郭氏,惟见妇女,问其诸子安在。妇疑,不以告。上曰:“我岂外人?而乃疑我。今来谋脱公难也。”诸妇乃告以实。上曰:“我公素厚彭而薄赵,祸必赵发。此非彭不可解。”乃与子兴二子往诉于早住。早住怒曰:“我在此,谁敢尔!”即会左右,呼兵以出。上亦被甲持短兵,与俱至孙氏。围其家,发屋而入。见子兴钳系幽窖中,肌肉皆伤。乃破其械,使人负以归。子兴遂得免。

是冬,元将贾鲁与月哥察儿围濠城,城中极力拒守。

癸巳春,元将贾鲁死。夏五月壬午,元兵解围去。城中乏粮,人艰食。上以盐易米于怀远,归赡子兴家。

乙未,张士诚据高邮。

彭、赵二帅既据濠州,挟德崖等为己用。是春,早住自称鲁淮王,均用称永义王。

六月丙申朔,濠城自元兵退,军士多死伤。上乃归乡里募兵,得七百余人以还。子兴喜,以上为镇抚。

是时,彭、赵二人驭下无道,所部多暴横。上观其所为,恐祸及己,乃以七百人属他将而独与徐达等二十四人南去略定远。中途遇疾,复还。半月,疾始间。闻户外有杖策叹啧而过者,上问故。左右告曰:“定远张家堡有民兵,号‘驴牌寨’者。孤军乏食,且无所属,欲来降,犹豫未决。主帅将遣人招之,念无可行者,故惋恨耳。”上矍然曰:“此机不可失也。”即强起,诣子兴请行。子兴喜曰:“吾固知非尔不能办此。然尔疾方愈,奈何?”上曰:“此岂高枕养病时耶?今失机不图,将为他人所得。”子兴曰:“须人几何?”上曰:“人多则彼疑,十人足矣。”乃选骑士费聚等二人、步卒九人从行至定远界。

上病暑。再越六日,至宝公河,隔水望其营。营中见上至,勒兵以待。步卒惧欲走还。上谓曰:“彼众我寡。走将安之?且彼纵骑以蹑我后,必不能免。汝等且勿恐,但随我入其营观其从违。”顷之,营中遣二将出逆,举手大呼曰:“来者为何?”上遣人答曰:“自濠来与主帅议事。”二将归告其帅,复出曰:“请下马。”上下马,以久病,步行甚艰,前阻水。费聚见彼疑,虑有他,欲代上渡水而往。上曰:“今与君至此,祸福共之,岂可代耶?”乃同往。既至,其帅出逆曰:“公远来,郭公必有所命。”上曰:“郭公与足下有旧,闻足下军艰食,他敌欲来攻,特遣吾相报。能相从即与俱往,否则移兵避之。”其帅许诺,请留物为信。上解所佩香囊与之。彼以牛脯为献,谓上曰:“请帅从者先还,俟诸军趣装,即诣军门。”

上将还,虑其不诚,留费聚伺之。后三日,聚还告曰:“事不谐矣,彼且欲他往。”上即率兵三百人。复抵其营谓之曰:“汝为人所凌怨,尚未复。今从我而北,恐不能释憾于彼。我助汝兵,可以报之。”帅且诺且疑,然设备甚至。上观其情状非可以言谕,谋以计取之。适里人有勇力者在行,上谓曰:“吾欲用尔能乎?”曰:“惟命是听。”乃密告以计,使往诱其帅来会。潜约我众,俟其至则聚而观之,既聚复开,如是者三,即于众中缚之。既而其帅至众,如约,遂缚之。令壮士五十人拥之以行,其营中不知也。行十余里,乃遣人喻其营中曰:“尔帅已往观营地,可移军来就。”于是营中兵皆出,即焚其营垒,悉驱其众以还,得壮士三千人。

后七日,率之而东夜袭元知院老张于横涧山。黎明,入其营,老张弃军遁去。降其民兵男女七万,得精壮二万,悉加训练。上喻之曰:“尔众初非不多,一旦为吾所有,何也?盖将无纪律,士不素练故尔。今练习尔等者,欲令知纪律也。宜共戮力以建功业。”众皆罗拜曰:“唯公所命。”于是率之南略滁阳。

道遇定远人李善长来谒。上与语,悦之,留置幕下,俾掌书记。语之曰:“方今群雄并争,非有智者不可与谋议。吾观群雄中持案牍及谋事者多毁左右将士,将士弗得效其能,以至于败。其羽翼既去,主者安得独存?故亦相继而亡。汝宜鉴其失务,协诸将以成功,毋效彼所为也。”善长顿首谢曰:“谨受命。”遂与俱攻滁阳,下之。

未踰月,彭早住、赵均用遣人邀上将兵守盱泗。上以二人粗暴浅谋,不可与共事,辞弗往。未几,二人自相吞并,战士多死。早住亦亡,惟均用专兵柄,狠戾益甚。子兴势孤,上闻而忧之,遣人说均用曰:“方今海内淆乱,正收揽英雄之日。公昔窘于元兵,奔濠城,约与郭公共守,以抗元兵。郭公开门延纳,推诚相待,既不见疑,又屈己以事公。郭公之德于公甚大。公乃不思报,反听左右之言,欲先图之,是自翦其羽翼,失豪杰心。且吾闻之:‘有德不酬,是谓悖德;有恩不报,是谓孤恩。’悖德孤恩,丈夫不为,又况人心,难以逆料?郭公虽或可图,其部属犹众万。一事有不然,公亦岂能独安?莫若善待之,使各守其所,唇齿相依,计之上也。不然,唇亡齿寒,吾窃为公不取时。”均用闻上入滁州,兵势甚盛,心颇恐,待子兴稍以礼。上又使人赂其左右,以解之。子兴乃得免,遂将其所部万人至滁州。阅上所将兵三万余,号令严明,军容整肃,乃大悦。居再阅月,子兴惑于谗意,始疑上,悉夺左右任事者,又欲拔李善长置麾下。善长弗肯行,涕泣诉于上。上曰:“主帅之命,弗可违也。”善长终不肯去。久之,弗复召,乃止。自是,四方征讨总兵之权,上皆不得与。上虽见疏远而事子兴愈恭,未尝有怨言。既而元兵围滁,有任某者忌上功,譛于子兴云:上每战不力。子兴颇信之,令与任某俱出城接战。任出城未十步,即被矢走还;上犹直前奋击,众皆披靡。上徐还,了无所伤。子兴乃愧叹。又常与三百人出城,顾闻鹁鸽声,飞矢堕空中,心异之,遽还。俄而,敌兵骤至,无所获而去。上每遇敌,智勇奋出,身先士卒,故所向克捷。凡军中有所得,上皆无取,辄令分给群下。他将有所获,辄以献子兴。子兴以上无所献,颇不悦,故谗言得以间之。孝慈皇后知其意,后将士有献者,后悉以遗子兴妻张氏,张氏喜。后又和顺以事之,由是疑衅渐释。

甲午春正月甲子朔,张士诚国号大周,自称诚王,改元天祐。

秋七月,滁大旱。上忧之。滁人杨元杲曰:“滁之西南丰山阳谷柏子潭有龙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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