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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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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因侍臣言及医者吮痈事,曰:“朕尝思人子于其亲一体而分者也,思念之笃,精诚之至,必相感通。朕昔遭兵乱,母后之坟,为兵所发,朕收遗骸,失一指骨,于坟近地遍求不可得,忽得一骨,然未敢必其是。闻世有以指血验之者,遂啮指滴血其上,果透入其中,及以他骨验之,则血不入,乃知亲之气血相感如是,与他人自不同也。故古有母搤臂噬指而子即心痛,理有之矣。今人父子兄弟一遇利害,或悖不相顾者,独何心哉?”
丙子,诏免秦、陇等处新附郡县夏、秋税粮。
大将军徐达遣凤翔秀才张孝德招谕平凉。
丁丑,右副将军冯宗异师至临洮,李思齐降,宗异遣人送之大将军营。初,思齐之在凤翔也,上以书谕之曰:“前者,遣使通问,至今未还,岂所使非人,忤足下而留之欤,抑元使适至,足下不能隐而杀之欤?若然,亦事势之常,大丈夫当磊磊落落,岂以小嫌介意哉?夫坚甲利兵,深沟高垒,必欲极力抗我军,不知竟欲何为?昔足下在秦中,人以兵众地险而从之,虽有张思道专尚诈力,孔兴等自为保守,扩廓帖木儿以兵出没其间,然皆非勍敌。足下当时不能图秦自王,已失此机,今中原全为我有,向与足下相为犄角者,皆披靡窜伏。足下以孤军相持,徒伤物命,终无所益,厚德者岂为是哉?朕知足下不守凤翔,则必深入沙漠,以图后举。足下初入其地,胡或面从,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据其地不足以为资,失其势适足以自殒,使兵威常强,尚云可也。倘中原相从之众以胡地荒凉,或不乐居,其心叵测,一旦变生肘腋,孑然孤弱,妻孥不能相保矣。且足下本汝南之英,祖宗坟墓所在,深思远虑,独不及此乎?诚能以信相许,去夷就华,当以汉待窦融之礼相报,否则非朕所知也。”思齐见书,有降意,其餋子赵琦者与其麾下绐之与西入土蕃,思齐信之,遂俱奔临洮。琦等私窃宝货妇女,避匿山谷间,思齐遂穷蹙。至是,宗异师至,遂举临洮降,琦等亦相继来归。宗异遣宣使张本中报捷京师,大将军徐达遣指挥韦正及赵琦、司马来兴、朵儿只吉等守之。琦,狄道人,一名脱脱帖木儿,时呼为赵脱儿,世为元土官云。
都督副使顾时等兵克兰州,以指挥韩温守之。
己卯,大将军徐达师入安定州,以降将陈宗聚、李克让署州事,调青州右卫官军守之。
右丞薛显将虎贲、骠骑、羽林等卫将士攻马鞍山西蕃人寨,获其牛马而还。
癸未,大将军徐达师至会州,以参随黎宗文署州事,指挥陈寿、周用等守之。时部将有欲括所下州县羊马,以供军用者,达谓之曰:“西北之民,素以畜牧马为生。今奉命吊伐,本以安民,若尽括其所资,彼将何以为生?”不许。
甲申,临洮捷奏至。上览奏毕,即遣使往谕大将军徐达曰:“将军提师西征,所至克捷,今李思齐又纳降矣。但未知庆阳、宁夏攻取如何,张思道兄弟多谲诈,若其来降,宜审处之,勿堕其计也,军中之事,尤宜慎之。”
命立临洮卫。
乙酉,大将军徐达师至靖宁州,故元知院杜伯卜哈遁去,达遣指挥潘某将兵追之不及,获其人马还报,乃遣人招之,复遣兵徇下隆德县。明日,师度六盘山,至开城,谍报故元豫王驻西安州,遂令平章俞通源立栅守开城,移兵趋西安,次于海那都,遣右丞薛显将精兵五千人袭豫王,豫王遁去,获其人口、头目及车辆而还。
戊子,升太仓卫指挥佥事翁德为指挥副使。先是,倭寇出没海岛中,数侵掠苏州、崇明,杀伤居民,夺财货,沿海之地皆患之。德时守太仓,率官军出海捕之,遂败其众,获倭寇九十二人,得其兵器、海艘。奏至,诏以德有功,故升之,其官校千二百四十七人赏绮帛五千匹、银二千五百六十九两,战、溺死者加赐钱、布、米,仍命德领兵往捕未尽倭寇。遣使祭东海神曰:“予受命上穹,为中国主,惟图乂民,罔敢怠逸。蠢彼倭夷,屡肆寇劫,滨海郡县,多被其殃。今命将统帅舟师,扬帆海岛,乘机征剿,以靖边氓,特备牲醴,用告神知。”
庚寅,大将军徐达以所获元豫王人口及头目和林童等车二百辆送开城州,以西安州所获男女七千余口送北京安置。
癸巳,淮安、宁国、镇江、扬州、台州府并泽州各献瑞麦,凡十二本。群臣皆贺。上曰:“朕为民生,惟思修德致和,以契天地之心,使三光平、寒暑时、五谷熟、人民育为国家之瑞,盖国家之瑞不以物为瑞也。昔尧舜之世,不见祥瑞,曾何损于圣德?汉武帝获一角兽,产九茎芝,当时皆以为瑞,乃不能谦抑自损,抚辑民庶,以安区宇,好功生事,卒使国内空虚,民力困竭,后虽追悔,已无及矣。其后神爵、甘露之侈,致山崩地震,而汉德于是乎衰。由此观之,嘉祥无徵而灾异有验,可不戒哉。”
均房山寨符谷明等七十人来降,诏令往温州明州守御。
改建昌卫为建昌守御千户所。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四十二
洪武二年五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更英陵曰皇陵,立皇陵卫以守之。
遣使持诏谕吐蕃,诏曰:“昔我帝王之治中国以至德要道,民用和睦,推及四夷,莫不安靖。向者胡人窃据华夏,百有余年,冠履倒置,凡百有心,孰不兴愤?比岁以来,胡君失政,四方云扰,群雄分争,生灵涂炭,朕乃命将率师,悉平海内,臣民推戴,为天下主,国号大明,建元洪武,式我前王之道,用康黎庶。惟尔吐蕃,邦居西土,今中国一统,恐尚未闻,故兹诏示。”使者至吐蕃,吐蕃未即归命,寻复遣陕西行省员外郎许允德往招谕之。
大将军徐达师还至红城,右丞薛显自明沙州以所获王保保部将毛祥及知院尹铎、李遵正、郭英、左丞董信、任弘等并马二千余匹至达师。
丁酉,大将军徐达师出萧关,遂下平凉,父老相率持羊酒来迎,遣指挥储秭往隆德、靖宁会指挥吴汧、陈寿收未附山寨,又遣叚答剌罕、参政麻毅等招谕华亭等处,指挥朱明克延安,遂以明守之。
戊戌端午,享太庙。
辛丑,张良臣以庆阳降。初,张思道在庆阳,闻王师克临洮,惧而走宁夏,而使其弟良臣与平章姚晖守庆阳。思道至宁夏,与金牌张等俱为扩廓帖木儿所执。大将军徐达既下平凉,即谋取庆阳,令御史大夫汤和遣军往径州,别遣指挥张焕将骑兵侦逻庆阳。会和部将谢三遣人招,良臣以其兄被执,遂以城降。良臣骁勇善战,军中呼为“小平章”。
造小玉玺一,其文曰“奉天执中”。
壬寅,都督佥事陈德率兵攻里店买的哥即保寨,取之。
癸卯夏至,祭皇地祇于方丘。正坛第一成:设皇地祇位正中,南向。玉用黄琮,币用黄色。第二成:设五岳位在东,四海位次之。五镇位在西,四渎位次之。位用纯犊一,五岳、五镇帛各五,四海、四渎帛各四,各随其方色。散斋之日,皇帝备法驾至天下神祇坛祭告。其正祭:仪物礼乐并与圆丘同,但改望燎为望瘗。其望瘗:仪与社稷同。祝辞曰:“臣荷眷佑,戡定区宇,为亿兆主,今当夏至,万物咸亨,敬以玉帛牲斋,粢盛庶品,备兹礼瘗,用伸昭告。”其乐章,迎神曲曰:“坤德博厚,物资以生,承天时行,光大且宁,穆穆皇祇,功化顺成,来御方丘,严恭奉迎。”奠玉帛云:“地有四维,大琮以方,土有正色,制币以黄,敬存于中,是荐是将,奠之几筵,临鉴洋洋。”进爼云:“奉将纯牡,其牡童犊,烹饪既严,爼豆惟肃,升坛昭荐,神光下烛,眷佑邦家,报效惟笃。”初献云:“午为盛阳,阴德初萌,天地相遇,品物光荣,吉日令辰,明祀攸行,进以醇醴,展其洁清。”亚献云:“至广无边,道全持载,山岳所凭,海渎咸赖,民资水土,既安且泰,酌酒揭庆,功德惟大。”终献云:庸眇之资,有此疆宇,匪臣所能,仰承佑助,恩崇父母,臣欢鼓舞,八音宣扬,叠侑明醑。徹豆云:“牲牷在爼,笾豆有实,临之肸蚃,匪惟饮食,登歌乃徹,荐献爰毕,执事奉承,一其严慓。”送神云:“神化无方,妙用难量,其功显融,其祀悠长,飚轮云旋,龙控鸾翔,拜送稽首,瞻礼余光。”望瘗云:“牲醴制币,馂馔惟馨,瘗之于坎,以达坤灵,奉神于阴,典礼是程,企而望之,厚壤宽平。”礼成,驾还,率百官诣太庙以牲斋告祭。还,御奉天殿,百官行庆成礼。既毕,上御便殿谓侍臣曰:“上天之命,朕不敢知,古人有言‘天命不易’,又曰‘天命无常’,以难保无常之天命付骄纵、淫佚之庸主,岂有不败?朕尝披览载籍,见前代帝王当祭祀时诚敬或有未至,必致非常妖孽,天命亦随而改。每念至此,中心惕然。”
大将军徐达率师发平凉,明日至泾州。
乙巳,上幸钟山,归由独龙冈,步至淳化门,始骑而入,谓侍臣曰:“朕久不历农亩,适见田者冒暑而耘甚苦,因闵其劳,徒步不觉至此。农为国本,百需皆其所出,彼辛勤若是,为之司牧者亦尝闵念之乎?且均为人耳,身处富贵而不知贫贱之艰难,古人常以为戒。夫衣帛当思织女之勤,食粟当念耕夫之苦,朕为此故,不觉恻然于心也。’
丙午,以战袄十一万给赐北平、山西、陕西戍守军士。
上召孔克仁等赐坐,因曰:“昨到钟山,令侍御仆从先往,中有一小僮亦前趋,记其姓名,今日召至,以示诸子曰:‘此小僮与尔等年相若,已能奔走服役。尔曹不可恃年幼怠惰不学,当朝夕勤励可也。’朕之意惟恐其居富贵,耽逸乐耳。”克仁对曰:“陛下此言,即无逸之戒也。”
戊申,张良臣复据庆阳叛。初,良臣之降也,遣其参政花某诣大将军徐达献军民数目,寻又遣其知院李克已、葛八来献马数,达遣右丞薛显将骑兵五千人、步卒六千人同克已等赴庆阳。比至,良臣出迎,蒲伏道左,徉为卑下,以示归顺,逮暮,即以兵劫营,我军不意其叛,为所冲溃,指挥张焕被执,显被伤,走还。达谓诸将曰:“上明见万里外,今日之事,果如前日所谕。然良臣之叛,秪取灭亡耳,当与诸公戮力翦之。”
癸丑,置福建行省,以福、汀、漳、泉、建宁、卲武、兴化、延平八府隶之,命中书省参政蔡哲为参政。上谕之曰:“君子立身行己,莫先于辨义利。夫义者,保身之本;利者,败名之源。常人则惟利是趋而不知,有义君子则惟义是守而竟亡乎利,此所以异于常人者也。福建地濒大海,民物富庶,番舶往来,私交者众。往时官吏多为利裕В萦谧镬濉=衩渫丶崴兀愕钙涔!闭芏栽唬骸俺家苑票。冻卸髅也痪」员ā!鄙显唬骸肮次匏剑逯揭玻凰郊赐龉揭病R蛔郑辔匆籽裕诵娜缰顾⒚骶担薹趾了揭饫壑H缓筠袷露任铮晃拗停羰剐刂形⒂薪娴伲床坏梦印G湟嗣阒!
甲寅,命江西诸行省并直隶府州造鸳鸯战袄一万领。
大将军徐达遣兵略庆阳。先是,右副将军冯宗异、参政傅友德闻张良臣叛,率师自临洮至泾州,御史大夫汤和亦将所部来会。至是,达恐其党与相扇为声援,乃先遣兵抄其出入之路,平章俞通源将精骑略其西,都督副使顾时略其北参政傅友德略其东,都督佥事陈德略其南。
乙卯,大将军徐达遣指挥曹崇送李思齐赴京,以所获临洮银印一、白金五千两、黄金百两送陕西行省。
丁巳,复命各行省造五色文绮战衣一万领。
辛酉,诏凡时物,太常先荐宗庙,然后进御。
御史中丞章溢卒。溢字三益,处州龙泉人,始生,其音如钟,比长就学,頴悟绝人,性孝友。其从子存仁尝为寇所获,溢挺身入寇中,以计脱之。时所在盗起,民无宁居,溢集乡人为兵,保捍乡土。龙泉人诖误于贼者处,州路判官出兵,欲尽杀之,溢说元守将石抹宜孙,得不杀。宜孙以溢有器识,引议军事,从讨平庆元等贼有功。累授官至浙东元帅府佥事,溢皆辞不受,曰:“吾集众保乡里而已,岂为荣名计耶?”既而郡日入于乱,溢知不可为,乃解其众,退处匡山中,自号曰“匡山居士”。及上克处州,溢避兵遁入闽中。岁庚子,有荐之者,上乃遣使以束帛徵溢及青田刘基等,溢闻命即起。至建康,上与语甚悦,擢营田司佥事,溢以境内之田芜不治者分藉之,以便差税。溢尝有疾在告,上问中书左司都事张来硕曰:“章溢疾平否?”来硕对以“溢念母不置,思之成疾耳”。即日遣归省,仍赐银绮。岁癸卯,始置浙东提刑按察司,擢溢为佥事,寻命还处州,代总制胡深入朝。甲辰,深出师温州,命溢守处州,供馈饷。是冬,迁湖广提刑按察司佥事,溢以荆襄多废地,建议分兵屯田,以控制北方。未及施行,而胡深兵入闽陷没,处境复惊扰,乃升溢为浙东按察副使,往镇抚之。溢辞曰:“边境之事,臣死不避,升擢之命,所不敢受。”上乃命仍为佥事,溢至诛其首叛者数人,民乃定。丙午,青田人夏青与福建伪参政范昌大合兵寇庆元龙泉。时官军尽戍浦城,城中兵仅足自守,溢召旧所部义兵谕之,使列栅为屯,以捍贼,贼闻不敢犯。溢长子存道,初以元帅戍浦城,及是特命帅所部为游击,溢以父子相统为不宜,请罢存道职。上不许,曰:“吾方籍尔父子镇靖疆场,顾效他人避嫌疑耶?”官军戍浦城者以馈运不继为病,上命浙东行省右丞李文忠及溢计之,文忠欲以处州粮往饷,溢以舟车不便而军中所掠粮颇多,请拘入官而均给之,军食以足。建宁守将阮德柔遣使纳款,众疑其诈,溢曰:“陈友定据全闽,势必不能容,故德柔图为自全计,非诈也。”以其事闻,诏许德柔以原官守本郡,命下,而德柔果为友定所并。水军千户任惟渊、朱仲钦共戍青田,会寇至,仲钦以失援败,溢遂斩惟渊,遣指挥何世明击寇,败之。其冬,参政朱亮祖以兵取温州,溢调世明率师助之。温州平,浙东诸郡皆定,溢请入朝,上不许。及浙西平,乃遣使召之,洎入见,嘉奖甚至,谕群臣曰:“章溢虽儒者,父子宣力一方,其功不在诸将后。”溢顿首,谢不敢当。明日,召溢问以征闽,诸将何如,时御史大夫汤和由海道进,平章政事胡廷瑞自江西入。溢对曰:“二将进讨,理有必胜。然闽中素服平章李文忠威信,若令文忠出师,并力举之尤易。”上然之,处州税自兵兴以来加徵颇重,民病之,溢以白丞相李善长,善长言于上,诏复其旧。浙江行省造海舟,需大木,檄处州与诸郡均办。溢曰:“处、婺之交,限以竣岭,纵有木,路何从而出也?”力言于省臣止之。洪武元年正月,上即皇帝,位叙溢与刘基之功,并拜御史中丞,溢辞,不许,寻兼太子赞善大夫。溢为政务存大体,不屑于细,故或以为言。溢曰:“宪台,百司之仪表,居其职者,皆先餋人以廉耻,岂直以抟击为能哉?”存道尝领乡兵五千,从李文忠入闽。闽平,省臣欲以存道所领兵由海道北征。溢曰:“乡兵本农民,始许以征闽毕则归农,今复调之,是失信也。”省臣不可,溢乃言于上,请令已入闽者还州里而籍其旧,尝叛逆之民为兵,俾从北征,如此则一举而恩威并立矣。上喜曰:“微卿不足以任此事。”溢受诏,遂行,比至处而母已没,乞丁忧,诏不允,乃遣其少子存厚还家治丧。乡兵既集,存道率以北行,溢复上疏乞终丧,诏仍不允,已而章再上辞益力。上曰:“吾知其情不可夺,但台宪缺人耳。”遂可其请,存道舟至昆山,先自入京师,听进止。上召见谕之曰:“汝父事朕久,功多,汝能立功,则不参汝父。”因授处州卫指挥副使,戍上党。溢自丧母,悲戚甚,居常忽忽若不能自存者,感疾益深。至是,卒讣闻。上甚悼之,亲撰文,遣官即其家祭之,时年五十六。
绥德葭州守将孙知院、孔荣、关二俱诣大将军徐达降,达调指挥章存道、朱明等收集各镇官军分守之。
是月,诏追封皇外祖考为扬王,妣为扬王夫人,皇外舅为徐王,外姑为徐王夫人,并建庙于太庙之东,以时奉祀。先期祭告太庙,然后行礼。上安奉扬王神主,皇后安奉徐王神主,各用牲醴致祭。扬王诰曰:“朕闻古昔帝王之为治,首亲九族,天下和平,此君道之先务,万世不易之理也。朕为亿兆生民主,非祖宗积德,安能致此?自即位以来,已尝建立太庙,四时享祭,惟念母后之考妣未伸崇报,于心歉然。今下礼官,议追封皇外祖考陈公为扬王,皇外祖妣王氏为扬王夫人,立庙以奉祀事。於戏!亲之至则思远,报之至则礼崇。尚惟幽灵,歆兹恤典。”其祀词曰:“外孙皇帝元璋谨以牲醴庶品,致祭于外祖考陈公、外祖妣王氏曰:仰承外家之庇,为亿兆生民主,未伸崇报,每歉于怀。今考典礼,追封外祖考为扬王,外祖妣为杨王夫人。然自昔帝王之于外族,皆行封赠而未有立庙奉祀者,惟我外祖考妣继承无祀元璋以外孙亲连骨肉,故立庙以奉祀事,庶昭报本之诚。”徐王诰曰:“盖闻有天下者既追尊于祖宗,又必及其外戚而显荣之,此国家之典礼也。朕肇登大宝,爰立皇后,念其内助之功,推于所生之自。其父马公,宿州善族,蕴德于家,毓兹懿德贤,是为天作之配。今既正位中宫,以基王化,本于积庆,理则照然,可追封为徐王。”夫人诰曰:“朕惟后德之贤,所以母仪天下,盖由早承母教,以至于兹,是宜推原所自,以光大其亲焉。皇后母郑氏,早以贞淑,作配善良,笃生贤女,以媲于予,则崇报后家,礼所当也。且母之贵由于女,妇之秩从乎夫,在古皆然。今其取法,可追封为徐王夫人。”其祝词曰:“孝女皇后马氏谨奉皇帝命,以牲醴庶品,致祭于先考马公、先妣郑氏:仰荷考妣鞠育厚恩,正位中宫,报本之诚,常切于心,今皇帝追封考为徐王,妣为徐王夫人。前代女为皇后者追崇父母,于礼有之而未有立庙以奉祀者,皇帝念考妣无嗣继承,故立庙以奉祀事,用昭亲亲之道。”扬王姓陈氏,世为扬州人,宋季从大将军张世杰扈从祥兴帝驻南元。至元己卯春,世杰与元军战,师败,多溺死,王所乘舟亦为风破,幸及岸,与同伍累石支釜煮食,既而食尽。同伍者闻髑髅山有死马,欲往割烹之。王未及行,疲极而睡,梦一白衣人谓王曰:“汝慎勿食马肉,今夜有舟来载汝也。”王寤,未之信,俄又睡梦如初时。夜将半,梦中仿佛闻橹声,有衣紫者以杖触王之胯,曰:“舟至矣,柰何不起?”王惊窹,身忽在舟上,见旧所事统领官,时统领已降于元将,元将畏舟重,凡有来附舟,重輙掷弃水中。统领怜王,亟藏之艎版下,日取乾糇及浆,从版隙潜投饲之。居数日,元将知之,欲取掷诸海,忽飓风吹舟盘旋如转轮,元将大恐。统领绐告元将王有异术,白而出之。王仰天叩齿,俄而风涛恬息,元将喜,饮食王,复厚赠之,遂得还扬州。久之,迁居于盱眙津里镇。王无子,有二女,长适季氏,次淳皇后。王以季氏子为后,年九十九而终葬盱眙。至是,追封焉。徐王姓马氏,宿州闵子乡新丰里人,性刚直爱人,喜施,赒人之急,如将不及,见人为不义,輙开晓训之,乡里称为长者。元末,王避仇徙家定远,及江淮兵起,谋还宿州,以女托于定远,郭子兴俾育为己女。未几卒,葬宿州闵子乡。后子兴称元帅,收乡民为兵,据濠州,见上而异之,因以所托女归上,是为孝慈皇后。至是追封焉。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四十三
洪武二年六月癸亥朔。
甲子,赐国子生夏衣。
置天平千户所,时隘丁寨土酋覃顺归降,遂置千户所,以顺为千户。
置平阳卫。
宁州父老诣大将军徐达降,达遣指挥吴宏往抚谕之,并招徕邠州等处。
乙丑,以元分省参政崔文耀署平滦府事,文耀先守平滦,以其州县来降,故有是命。
丙寅,功臣庙成。命论次诸功臣之功,以徐达为首,次常遇春,次李文忠,次邓愈,次汤和,次沐英,次胡大海,次冯国用,次赵德胜,次耿再成,次华高,次丁德兴,次俞通海,次张德胜,次吴良,次吴祯,次曹良臣,次康茂才,次吴复,次茅成,次孙兴祖,凡二十有一人。于是命死者塑其像于庙祀之,仍虚生者之位。初,参政胡大海等殁,上念其功,已命塑其像于卞壸、蒋子文之庙以祀。至是,复塑像于新庙。
丁卯,上谕国子学官曰:“治天下以人材为本,人材以教导为先。今太学之教,本之德行,文以六艺者,遵古制也。人材之兴,将有其效。夫山,木之所生;川,水之所聚;太学,人材所出。欲木之常茂者,必培其根;欲水之长流者,必浚其源;欲人材之成效,必餋其德性。苟无作餋之功而欲成其材,譬犹壅百川而欲水流,折方长而求大木,其可得哉?”
思州土官田弘正遣万户张思温贡马及方物。弘正,仁厚子也,是时仁厚卒,弘正来告哀,且请袭职,诏俟其服阕,然后授之,赐思温绮帛钞锭。
戊辰,大将军徐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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