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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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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佥胡德济往援之,再兴复以援兵少而敌众请益兵。是时,金华叛寇初定,而严州逼近敌境,处州又为叛苗所据。文忠自度兵少不能应援,闻平章邵荣率兵讨处州将至,乃与都事史炳谋曰:“兵法:‘先声而后实。’今诸全被围日久,寇势益盛而我军少,非谋不足以制之。今邵平章来取处州,宜借以张声势,亦制寇一奇也。”炳曰:“善。”乃扬言右丞徐达、平章邵荣领大军至严州,克日进击,使谍者揭榜于义乌之古朴岭。士信兵见之果惊,谋夜遁。德济觇知之,密与再兴谋发壮士,夜半开门出击,鼓噪从之。寇兵乱走,自相蹂践及溺死者甚众。士信骄侈不能抚循将士,军中常载妇人乐器自随,日以樗蒲蹴踘酣宴为事,诸将往往效之,故至于败。
癸亥,祝宗、康泰叛,攻陷洪都府。初,洪都之降非二人本心,既降,数有叛意,时出语咎胡廷瑞。廷瑞反覆开谕之,故未即发。及上还建康,廷瑞恐二人为变,不利于己,乃微言于上,上即发使诣洪都,令二人将所部兵往湖广,从徐达听征。二人舟次女儿港,遂以其众叛适,遇商人布船,因掠其布为旗号,反兵劫洪都。是日,暮至城下,发礟举火,攻破新城门,贼杀官军。时邓愈居故廉访司,闻变,仓卒以数十骑出走,数与贼遇,且战且走,从者多遇害。愈窘甚,连跳跨三马,马辄踣,几不免。最后得养子所乘马,始得脱。从抚州门出走,还建康。于是都事万思诚、知府叶琛皆死于难。琛字景渊,处之丽水人,元季兵乱从参政石抹宜孙守处州。时青田叶贤三等作乱,琛为石抹宜孙画策捕斩之。浙江行省承制授琛元帅,守桃花寨。王师下处州,琛来降,佥院胡大海以琛偕刘基送建康。辛丑,授营田司佥事,复命守洪都。至是,遇害。上闻悼痛,遣使至其家祭之,赠大中大夫、轻车都尉,追封南阳郡侯,复其家塑像于院判耿再成之祠,令有司岁祀之。后陈友谅灭,同思诚配享洪都功臣庙。
辛未,邓愈至建康,具言康祝之叛。上遣使诣汉阳,命右丞徐达等还军讨之。
癸酉,平章邵荣等兵至处州,令院判张斌等分攻四门。
甲戌,命常遇春修宁江府。
夏四月丙子朔。
己卯,以欧普祥子文广为江西参政。
平章邵荣及元帅王祐胡深等兵攻处州,烧其东北门,军士登城以入。李祐之自杀,贺得仁走缙云,耕者缚之,槛送建康,伏诛。处州复平,以王祐守之,荣乃还。
癸未,复以西宁府为南康府,宁江府为安庆府。
甲午,右丞徐达等复取洪都。时达等师抵城下,祝宗、康泰分兵拒守,达攻破之。祝宗走新淦依邓志明,后为志明所杀,函其首来献;康泰走广信,为追兵所获,送建康。泰,胡廷瑞之甥,上以廷瑞故,特宥之。
五月乙巳朔。
丙午,命大都督朱文正统元帅赵德胜等同参政邓愈镇洪都。又以阮弘道为郎中,李胜为员外郎,汪广洋为都事往佐之,程国儒知洪都府事。文正既至,增浚城池,严为守备。
六月甲戌朔,复以常州永定县为武进县。
戊寅,元中书平章察罕帖木儿遣使致书于上。上谓左右曰:“予观察罕书辞婉而媚,是欲啖我,我,岂可以甘言诱哉?况徒以书来,而不返我使者,其情伪可见。吾观天下事势,若天未厌元,而彼之所为有以厌服人心,则事未可知。今其所为,违天背理,岂能有成?且人谋不如天从,天与人,人不得违;人贪天,天必不与。我之所行,一听于天耳。夫天下犹器也,众人争之必裂,一人持之则完。今张士诚据浙西,陈友谅据江汉,方国珍、陈友定又梗于东南,天下纷纷,未有定日。予方有事之秋,未暇与较,姑置不答。”
秋七月甲辰朔。
丙辰,平章邵荣、参政赵继祖谋反,伏诛。荣粗勇善战,与上同起兵濠梁,上待之甚厚。自平处州还,益骄蹇,有觊觎心,常愤愤出怨言。部将有欲告之者,荣惧不自安,与赵继祖谋俟间作乱。至是,上阅兵三山门外,荣与继祖伏兵门内,欲为变。会大风卒发,吹旗触上衣,上异之,易服从他道还。荣等不得发,遂为宋国兴所告。上召荣等,面诘之,具伏,曰:“死而已。”上不欲,即诛系于别室,召诸将曰:“吾不负邵荣,而荣所为如此,将何以处之?”常遇春曰:“荣等凶悖,一旦忘恩义,谋为乱逆,不利于主公,将害及我等。纵主公不忍杀之,我等义不与之俱生。”上不得已,命具酒食饮食之,涕泣与诀,皆就诛。
八月癸酉朔。
癸巳,陈友谅将熊天瑞寇吉安,守将孙本立战败,走永新。天瑞复攻破永新,执本立至赣州,杀之。友谅使其知院饶鼎臣守吉安。鼎臣,慓悍有胆略,所至毒害,人呼为“饶大胆”。初,天瑞寇吉安,本立遣元帅曾万中、粹中间道走建康求救。时大都督朱文正镇洪都,上遂命文正往救之,师未发而吉安陷。
冬十月壬申朔。
戊子,池州元帅罗友贤据州之神山寨作乱,谋与张士诚通,杭歙震动。命常遇春率兵讨之。
辛卯,设关市批验所官。时四方战争,财用不足,群臣议以为“来远人在乎修政,裕国用贵乎通财,今各处每遇外境商旅贩鬻物货,或为兵民留滞,请置关市,设官领之,专通物货。又浙东所辖金华、广信等府及诸全州接连外境,盐货以十分为率,税其一分;物货以十五分为率,税其一分。”从之。
十二月壬申朔。
丁亥,大都督朱文正遣裨将率兵取吉安。饶鼎臣出走,遂以参政刘齐、陈海同、李明道、曾万中、粹中共守之,以朱叔华知府事,兵还洪都。
壬辰,广信守将元帅葛俊擅发民夫,筑城浚池。浙东行省左丞朱文忠遣人喻止之,俊不听,反出不轨言。文忠恐其为变,欲讨俊,先遣从事王辰往察之。辰还报曰:“彼城守如故,若临以兵,恐激其变。”文忠曰:“此人不足惜,姑为一郡生灵少忍之。”遂不复问。再遣都事刘肃往劳兵,喻以祸福,俊心乃安。
元遣户部尚书张昶航海至庆元,欲通好于我,方国珍遣检校燕敬来告,上不之答。敬还,国珍惧,乃送昶于福建平章燕只不花所。时左丞王溥在建昌,闻之遣人报上,上命溥招之来,且命符玺郎刘绍先候之于广信。溥招昶果至,遂偕绍先赴建康。昶见上,问其所以来。昶俛首无一言,上不欲穷诘,命中书馆之,时召问以事,知其才可用,遂留之。
是月,元将扩廓帖木儿遣尹焕章以书来,献马。先是,其父察罕帖木儿驻兵汴梁,上常遣使通好。既而察罕亦以书来聘,上以前所遣使不返,不之答。至是,察罕已死,扩廓帖木儿代领其众,乃遣焕章送我使者自海道还,因以马来献。扩廓帖木儿者,察罕帖木儿甥也,本姓王氏,名保保,察罕养以为子。
是岁,以元帅吴复为振武卫指挥同知。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十二
癸卯春正月壬寅朔,以枢密院同佥汤和为中书左丞。
以亲军副都指挥使康茂才为金吾侍卫亲军都护。
以徐司马为总制守金华。
庚戌,常遇春兵攻池州神山寨,擒罗友贤斩之,余党悉平。
丙寅,上遣中书省都事汪河送尹焕章归汴,以书报扩廓帖木儿曰:“元失其政,中原鼎沸。庙廊方岳之臣,互相疑沮。丧师者无刑,得志者方命。悠悠岁月,卒致土崩。阁下先王,奋起中原,英勇智谋,过于群雄,闻而未识。是以前岁遣人直抵大梁,实欲纵观,未敢纳交也。不意先王捐馆,阁下意气相期,遣送使者,涉海而来,深有推结之意,加之厚贶,何慰如之?薄以文绮若干,用酬雅意。自今以往,信史继踵,商贾不绝,无有彼此,是所愿也。”
二月壬申朔,申明将士屯田之令。初,上命诸将分军于龙江等处屯田。至是,康茂才屯积充牣,他将皆不及,乃下令申谕将士曰:“兴国之本,在于强兵足食。昔汉武以屯田定西戎,魏武以务农足军食。定伯兴王,莫不由此。自兵兴以来,民无宁居,连年饥馑,田地荒芜。若兵食尽资于民,则民力重困。故令尔将士屯田,且耕且战。今各处大小将帅已有分定城镇,然随处地利未能尽垦。数年以来未见功绪,惟康茂才所屯得榖一万五千余石,以给军饷,尚余七千石。以此较彼地力均,而入有多寡,其故何哉?盖人力有勤惰故耳。自今诸将宜督军士,及时开垦,以收地利,庶几兵食充足,国有所赖。”
癸酉,张士诚将吕珍攻刘福通等于安丰,入其城杀福通等。先是,福通等兵势日蹙,以安丰来附。至是,为珍所杀。
戊寅,命移置浙江行省于严州。时张士诚屡寇严及诸全行省,发兵应援,往往以道远不能即达。于是徙省治于严,分金华军戍之,仍留徐司马守金华。
丁酉,命王时以白金三千两令方国珍市马。
是月,都昌盗江爵等陷饶州。先是,守将于光与吴宏、吴毅等不协,爵因乘衅诱陈友谅将张定边、蒋必胜入寇。光等仓卒无备,皆出走。上时遣理问穆燮、郎中杨宪综理饶州军务,燮死于难,宪走还得免。
三月辛丑朔,上率右丞徐达、参政常遇春等击安丰。是时,吕珍杀刘福通而据其城,闻大军至,乃水陆连营,战舰蔽河,沙际皆树木栅,缭以竹篱,外掘重堑,极力以拒。元帅汪某先攻拔其中垒,入据之。会左右军败,汪元帅兵望见,亦出走,为堑所阻。吕珍急攻之,兵皆殊死战。上命遇春以兵横击其阵,三战三胜,珍兵大败,俘获士马无算。时庐州左君弼出兵来助珍,遇春又击败之,珍与君弼皆败走。上乃还命达等移师庐州围之,于是元将竹昌、忻都遂乘间入安丰。
闰三月辛未朔。
丁丑,处州翼总制胡深言:“近设关市,征盐货十取其一,切详温、台二郡产盐,浙东江西皆资其用。而台州道里险远,负贩者少,惟温州吴渡通潮,而处、婺商人每至吴渡与海商贸盐,舟行九十余里,还至青田批验,又百五十里方至处州,可谓劳矣。旧例二十取一,而每月所收多者百余引,少者亦七八十引。今处州军饷,全资盐税兼支,若遽改法,恐商人以征税太重,不复贩鬻,则盐货壅滞,军储阙乏,且使江西浙东之民艰于食用。又如硫黄、白藤、苏木、棕毛诸物皆资于彼,今税额太重,亦恐不能流通。臣请仍从二十取一之例鬻卖之,处亦依例纳税,听商兴贩,如此则懋迁之利流转不穷,军用给足。”上从其言,人以为便。
夏四月庚子朔。
壬戌,陈友谅复大举兵围洪都。初,友谅忿其疆场日蹙,乃作大舰来攻,舰高数丈,外饰以丹漆,上下三级,级置走马,棚下设板房为蔽,置橹数十其中,上下人语不相闻,橹箱皆褁以铁,自为必胜之计,载其家属百官空国而来。洪都城始瞰大江,友谅前攻城以大舰乘水涨附城而登,故为所破。上既定洪都,命移城去江三十步。至是,友谅巨舰至,不复得近,乃以兵围城,其气甚盛。都督朱文正与诸将谋分城拒守,参政邓愈守抚州门,元帅赵德胜等守宫步、士步、桥步三门,指挥薛显等守章江、新城二门,元帅牛海龙等守琉璃、澹台二门,文正居中节制诸军,自将精锐二千,往来应援以御之。
乙丑,诸全守将枢密院判官谢再兴叛,杀知州栾凤,凤妻王氏以身蔽凤,并杀之,执参军李梦庚、元帅陈元刚等,奔绍兴,降于张士诚。总管胡汝明弃妻子,单骑走还。左丞朱文忠闻乱,遣同佥胡德济屯兵五指山下以备之。事闻,上因命德济为浙江行省参知政事,德济遣万户王克瑀侦逻敌境,遇士诚兵,被执,死之。初,再兴用部将左总管、縻万户为腹心,二人常使人贩鬻于杭州。上知其阴泄机务,擒二人诛之,召再兴赴建康,而以参军李梦庚总制诸全军马。上以再兴长女妻兄子文正,幼女适徐达,恩意甚厚,因命还守诸全。再兴以梦庚处己上,忿忿不乐,由是遂叛。
丙寅,陈友谅兵攻洪都之抚州门,其兵各戴竹盾如箕状,以御矢石,极力来攻,城坏三十余丈。邓愈以火铳击退其兵,随竖木栅。敌争栅,都督朱文正督诸将死战,且战且筑,通夕城完。于是总管李继先、元帅牛海龙、赵国旺、许圭、朱潜、万户程国胜等皆战死,后俱配享洪都功臣庙。
五月己巳朔,陈友谅知院蒋必胜、饶鼎臣等复陷吉安。时李明道与曾万中兄弟不协,明道因潜通必胜,约其来敌兵至城下,明道举火为应,开西门纳之城由是复陷。陈海、万中皆被杀,执参政刘齐、知府朱叔华,惟曾粹中亡走,经其仇家黄如渊里中,为所执。如渊本万中部属,怨万中兄弟虐其家,叛投鼎臣。至是,执粹中送鼎臣杀之。必胜胁降齐等,齐等不屈。必胜又攻破临江,执同知赵天麟,亦不屈,俱送友谅所。友谅以三人徇于洪都城下,仍以明道同鼎臣守吉安。
癸酉,置礼贤馆。先是,上聘诸名儒集建康,与论经史及咨以时事,甚见尊宠。至是,复命有司即所居之西创礼贤馆处之,陶安、夏煜、刘基、章溢、宋濂、苏伯衡等皆在馆中。时朱文忠守金华,复荐诸儒之有声望者王祎、许元、王天锡至,上皆收用之。
陈友谅兵陷无为州,知州董曾死之。曾之守无为也,招集流亡,使各复业,州民安之。及城陷,寇逼其降,曾抗言不屈,遂缚之沉于江。
丙子,陈友谅复攻洪都之新城门,指挥薛显将锐卒开门突战,斩其平章刘进昭,擒其副枢赵祥,敌兵乃退。百户徐明被执死之,明有胆略,善修饰,军中号为“胎里谎”。尝出劫友谅营,获其良马以归,故敌兵见明,并力来攻,遂执而杀之。后追封合淝县男,配享洪都功臣庙,以其子为指挥。
徐达、常遇春之攻围庐州也,州城三面阻水,攻之不克。已而左君弼于城上为钓桥,达曰:“君弼鼠伏穴内,久不出。今遽为此,其将夜出劫我乎令?”军中严为之备。比夜半,闻钓桥有声,军觉,则其兵已至营下,营中万弩俱发,君弼不得利,退走,达纵兵击之,君弼大败走入城,歛兵拒守,达攻围,凡三月不下。
六月戊戌朔。
丁未,忠勤楼灾。时炮药藏楼中,遇火怒激如雷。
辛亥,陈友谅围洪都久不克,增修攻具,攻水关,欲破栅以入。都督朱文正使壮士以长槊从栅内剌之,敌夺槊更进。文正乃命煆铁戟、铁钩穿栅更剌,敌复来夺,手皆灼烂不得进。友谅尽攻击之术,而城中备御随方应之。友谅计穷,又以兵攻宫步、士步二门,元帅赵德胜力御之,暮坐宫步门楼,指麾士卒,中流矢死。德胜,临濠人,状貌魁伟,膂力绝人,善用槊,人称为“黑赵岁”。壬辰,江淮兵起,推德胜为队长,时年二十八岁。乙未,乃挺身诣和州来归,上命为帐前先锋。从渡江,克太平、芜湖、句容。丙申三月,下建康、取镇江,皆有功。己亥四月,擢怀远大将军、中翼左副元帅。辛丑四月,进后翼统军元帅。壬寅,从文正守洪都,友谅攻城,德胜于诸将中捍御功最多,至是,矢中腰膂而死。上深惜之,后立庙城中,祀诸功臣,以德胜为首。
壬戌,方国珍遣经历陈惟敬来贡马。
洪都被围既久,内外阻绝,音问不通,文正乃遣千户张子明告急于建康。子明取东湖小渔舟,夜从水关潜出,越石头口,夜行昼止,至是凡半月,始得达,见上具言其故,上问:“友谅兵势何如?”子明对曰:“友谅兵虽盛,而战斗死者亦不少。今江水日涸,贼之巨舰将不利用。又师久粮乏,若援兵至,必可破也。”上谓子明曰:“汝归语文正,但坚守一月,吾自当取之,不足虑也。”子明还至湖口,为友谅兵所获,友谅谓曰:“若能诱城降,非但不死,且得富贵。”子明伪许之,至城下大呼曰:“大军且至,但固守以待。”友谅怒,遂杀之。后特封子明为忠节侯,配享洪都功臣庙。
甲子,召徐达、常遇春于庐州,令还师援洪都。
秋七月戊辰朔。
癸酉,上自将救洪都,时徐达常遇春等亦自庐州还,上于是召诸将谕之曰:“陈友谅构兵不已,复围洪都。彼累败不悟,是天夺其魄而促之亡也。吾当亲往,尔诸将其各整舟楫、率士马以从。”是日,会师祃纛于龙江,舟师凡二十万俱发,右丞徐达、参知政事常遇春、帐前亲军指挥使冯国胜、同知枢密院事廖永忠、俞通海等皆从。舟过新河口,有大鱼二,鳞鬣异常,出没波浪中,夹上舟泝流直过小孤。众以为龙云。壬午,风覆冯国胜舟,上以其不利,遣还建康。癸未,师次湖口。先遣指挥戴德以一军屯于泾江口,复以一军屯南湖觜,以遏友谅归师,又遣人调信州兵守武阳渡,防其奔逸。
丙戌,陈友谅围洪都,至是凡八十有五日,闻上至,即解围东出鄱阳湖以迎我师。上帅诸军由松门入鄱阳,谕诸将曰:“两军相斗勇者胜。陈友谅久围洪都,今闻我师至而退兵迎战,其势必死斗。诸公当尽力,有进无退,剪灭此虏,正在今日。”诸将受命,皆自奋。丁亥,遂与友谅师过于康郎山。友谅列巨舟以当我师,上见之谓诸将曰:“彼巨舟首尾连接,不利进退,可破也。”乃分舟师为十一队,火器、弓弩以次而列,戒诸将近寇舟先发火器,次弓弩,及其舟则短兵击之。戊子,命徐达、常遇春、廖永忠等进兵薄战,达身先诸将,击败其前军,杀千五百人,获一巨舟而还,军威大振。俞通海复乘风发火炮,焚寇舟二十余艘,彼军杀溺者甚众,我指挥韩成、元帅宋贵、陈兆先等亦战死。徐达等搏战不已,火延及达舟,敌遂乘之,达扑火更战。上急遣舟援达,达力战,敌乃退。友谅骁将张定边奋前,欲犯上舟,舟适胶浅,我军格斗,定边不能近。遇春从旁射中定边,定边舟始却。通海来援,舟骤进,水涌上舟,遂脱永忠,随以飞舸追定边。定边走,身被百余矢,士卒多死伤。既而遇春舟亦胶浅,上麾兵救之。俄有败舟顺流而下,触遇春舟,舟亦脱。会日暮,诸军欲退,上御楼船,鸣钲集诸将,申明约束,喻以死生利害。诸将咸举手加额,以死自誓。是日,命徐达还守建康。己丑旦,上命鸣角,舟师毕集,乃亲布阵,复与友谅战。诸军奋击敌舟,敌不能当,杀溺死者无算。院判张志雄所乘舟樯拆,为敌所觉,以数舟攒兵钩剌之,志雄窘迫自刎。丁普郎、余昶、陈弼、徐公辅皆战死。普郎身被十余创,首脱犹执兵,若战状,植立舟中不仆。敌兵舟舰相连,至晡,东北风起,上命以七舟载荻苇,置火药其中,束草为人,饰以甲胄,各持兵戟,若斗敌者。令敢死士操之,备走舸于后,将迫敌舟,乘风纵火,风急火烈,须臾抵敌舟,其水寨舟数百艘悉被燔,烟焰涨天,湖水尽赤,死者太半。友谅弟友仁、友贵及其平章陈普略等皆焚死,我师乘之,又斩首二千余级。友仁者,即所谓五王也,眇一目,有智数,枭勇善战。至是死,友谅为之丧气。普略,即新开陈也。
明日,上复谕诸将曰:“友谅战败气沮,亡在旦夕,今当并力蹙之。”于是诸将益自奋。是时,上所乘舟樯白,友谅觉,欲并力来攻。上知之,夜令诸船尽白,其樯旦视莫能辨,敌益惊骇。辛卯,复联舟大战敌兵,巨舰艰于运转,我舟环攻之,杀其卒殆尽,而操舟者犹不知,尚呼号摇橹如故,已而焚其舟,皆死。俞通海、廖永忠、张兴祖、赵庸等以六舟深入搏击,敌联大舰,极力拒战,我师望六舟无所见,意谓已陷没。有顷,六舟旋绕敌船而出,我师见之,勇气愈倍,合战益力,呼声动天地,波涛起立,日为之晦。自辰至午,敌兵大败,弃旗鼓器仗,浮蔽湖面,友谅遂夺气。张定边自以战不利,欲挟友谅退保鞋山,为我师所扼,不得出,乃敛舟自守,不敢更战。通海等还,上劳之曰:“今日之捷,诸公之力也。”是日,移舟泊柴棚,去敌船五里许,数遣人往挑战,敌不敢应。诸将议欲退师,少休士卒。上曰:“两军相持,我若先退,彼必以为怯而来追,非计也。必先移舟出湖,乃可无失。”时水路狭隘,舟不得并进,恐为敌所乘。至夜,令船置一灯,相随渡浅,比明,已尽渡矣。乃泊于左蠡,友谅遂亦移舟出洎潴矶,相持者三日。友谅左右二金吾将军率所部来降。先是,友谅数战不利,咨谋于下其右金吾将军曰:“今战不胜,出湖实难,莫若焚舟登陆,直趋湖南,谋为再举。”其左金吾将军曰:“今虽不利,而我师犹多,尚堪一战。若能僇力,胜负未可知,何至自焚以示弱?万一舍舟登陆,彼以步骑蹑我后,进不及前,退失所据,一败涂地,岂能再举耶?”友谅犹豫不决,至是,战多丧败,乃曰:“右金吾之言是也。”左金吾将军闻之,惧及祸,遂以其众降。右金吾见其降,亦率所部来降。友谅失此二将,自是兵力益衰。上既驻师左蠡,移书友谅曰:“方今取天下之势,同讨夷狄,以安中国,是为上策;结怨中国,而后夷狄,是谓无策。曩者,公犯池州,吾不以为嫌,生还俘虏,将欲与公为约从之举,各安一方,以俟天命,此吾之本心也。公失此计,乃先与我为讎,我是以破公,江州遂蹂,蕲、黄、汉、沔之地因举,龙兴十一郡奄为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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