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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英雄-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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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英扑闪着美丽的睫毛，开心地笑了。
第九章 攻守易势（1）
黄巢借女儿黄英十五岁生日之际，在大明宫公子院请了十几桌客人。这些客人绝大多数是在京的大齐文武官员，少数是黄巢和曹敏的亲戚。
宴会厅里载歌载舞，热闹非凡，气氛相当浓烈。来宾纷纷祝贺黄英生日快乐，可把黄英乐坏了，她向客人们一一致谢，显得彬彬有礼。
酒过三巡，黄巢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大齐兄弟姐妹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尽兴畅饮，我有种预感，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顿在长安的盛宴了！”
黄巢此言一出，举座皆惊，众人都用诧异的目光望着黄巢。特别是黄英，更是眨巴着大眼睛，充满疑惑。
黄巢深情地环视着参加宴会的人员，宴会厅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等着大齐皇帝黄巢发话。因为大家知道，根据黄巢的说话习惯，在正式讲话前要仔细地看一下他说话的对象。
黄巢缓缓说道：“诸位听了我刚才的话，肯定感到吃惊，这我理解。今天我是借女儿黄英十五岁生日之际，与你们饱餐一顿。从明天开始，大齐将士的军饷要减少一半，因为李唐的长期封锁袭扰，二京存粮不足一月了。目前军事形势非常严峻，我们必须要有节衣缩食坚持斗争的思想准备！”
众人纷纷点头，赵璋说道：“陛下说得极是，大齐虽然占领了二京，但因为李唐各藩镇的军队依然有很强的战斗力，战局不容乐观。李儇天天做着收复二京的梦，天天催逼着各路唐军加紧对二京的进攻。前阵子大齐在各地的反击虽有一定收获，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敌强我弱的态势。随着唐军各藩镇彼此间联系的力度不断加大，大齐军的给养补充越来越困难。还有那个李克用，驻军代州，一直在整训沙陀军，其战力不可小视。李克用一旦和李唐合作，携手对付大齐，则大齐的前途真的堪忧啊！”
孟楷也发言了：“朱温叛齐，使大齐在二京的东北防线方向增加了巨大威胁，这个市井无赖，我一定要将他生擒活捉，千刀万剐！”
黄巢摆了摆手：“事情已经发生了，发牢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现在当务之急，是主动出兵，攻击二京周围的唐军。只要我们把二京周围的唐军打疼了，李克用就不敢和李唐合作！所以黄巢拜托诸位，这次对李唐用兵，只能胜，不能败！要一战定乾坤！”
李公迪喊道：“请陛下放心，我等一定忠心报国，奋勇杀敌！一定要将大齐的旌旗插遍华夏的每个角落！”
康世铭慷慨激昂：“天补均平，大齐必胜！”
赴宴的很多人站起身来，表示誓与大齐共存亡。尚让、李谠、杨能等少数将领坐在餐桌上，默然不语。
突然，一个卫士飞奔到黄巢面前，伏地启奏：“陛下，靳璎将军前来求见！”
黄巢听了，命令卫士让靳璎进院说话。
靳璎一步一顿地走进公子院，只见她一身素衣，二眼滴泪，满脸憔悴，一副悲戚之态。
靳珑见了，飞快地奔到靳璎面前，关切地问：“璎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柴存丞相病情加重了？”
靳璎放声大哭，震动整个宴会厅。
靳琬、靳璐、靳琳纷纷走到靳璎身边，问她原委。
黄巢见靳璎如此表现，顿时心一沉，就知道柴存肯定出事了。
“靳璎，别哭了，有话慢慢说！”黄巢声音颤抖。
“陛下——”靳璎猛地扑到黄巢怀里！
靳璎抬起泪眼：“柴存哥哥刚才去世了！”
黄巢听了，如五雷轰顶，呆立在那儿，泪如雨下！他紧紧握住靳璎的双手，急促地说：“柴存贤弟，我的好兄弟，大齐处于生死存亡之际，你怎么就走了呢？”
众人纷纷离座，来到靳璎身边，进行劝慰。
尚让轻轻叹了口气，对李谠说道：“柴存智谋过人，为人忠厚，是个好人！”
良久，黄巢擦干泪眼，声震屋宇：“大齐兄弟姐妹们，今天我们悲喜交加。我请你们来参加黄英的生日宴会，没想到命运如此捉弄人，大齐擎天柱柴存丞相竟然驾鹤西去，这让我们活着的人倍感痛惜！痛乎柴存兄弟！惜乎柴存兄弟！苍天啊，你太不公了！大地啊，你太无情了！还我柴存贤弟！还我大齐良相！”
第十章 攻守易势（2）
柴存的去世让黄巢哀痛莫名，黄巢亲自主祭，为柴存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办完柴存的葬礼后，大齐各军在神州大地上卷起了阵阵波澜。大齐第一军孟楷部向李唐王重荣、朱温部发起了猛烈进攻；大齐第二军曹敏部迅速肃清了蓝田一带的唐军，乘胜向商州挺进；大齐第三军黄思邺部与驻守兴平的唐军展开了激战。
尚让带着五万大军离开长安北上，直奔三原。三原李唐守将齐克让是大齐的手下败将，此人曾扼守潼关，结果齐克让被大齐军打得满地找牙，丢失了潼关，一路西逃，一直逃到朱玫手下当差，混碗饭吃。
朱玫拨给齐克让一万人马，让他驻守三原。齐克让惊闻大齐军前来攻打三原，吓得浑身哆嗦，一下子犯上了恐齐症。
尚让带着五万大齐精兵很快到了三原城下，齐克让为了鼓舞士气，只得硬着头皮，开城迎战大齐军。
二阵对圆，阵门开处，大齐武卫将军林言跃马挺枪，出阵搦战。
齐克让顾谓众将：“我素闻林言乃大齐悍将，只要诛杀了此将，则定能大挫齐兵威风！诸位将军，谁敢与林言厮杀？”
唐阵里一将飞马而出，齐克让一看，是牙将戈滨。
戈滨骑着草黄马，执一枝皂金虎头枪，出阵大叫：“林言休要逞狂，认识三原大将戈滨乎？今日就由你戈爷爷教训你一下！”
林言大怒，更不打话，挺着龙头皂金枪，直取戈滨。二将双枪并举，大战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负。
戈滨久战林言不下，心里未免焦躁，这战阵之中，一旦求胜心切，全力进攻对方，往往会露出破绽，给对手以可乘之机。
林言见戈滨不像先前那样重视防守，而是一味猛攻，只见戈滨的枪尖如暴雨般地向林言扎来，一旦被扎上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就会立马落败，这条小命可就得挂了。
林言久历战阵，见过的阵仗太多了，戈滨这样的打法，在林言看来，实在是太嫩了！
好个大齐武卫将军林言，突然在马背上消失了！
原来林言给戈滨来了个“蹬里藏身”，戈滨一枪剌去，嘿，一看林言不见了，以为林言甩在马下了。
戈滨此时很乐观，他收枪在手，连忙低头往地面探视，看看林言甩在哪儿了。谁住林言突然翻上马背，使出绝技“苍龙扑食”，那条龙头皂金枪裹着啸声，直剌戈滨咽喉！
可怜唐将戈滨，被林言一枪剌中咽喉，翻身落马，死于非命。
尚让见林言剌杀了李唐大将，不禁大喜，急令大齐军向唐军发起攻击，杀得唐军死伤一片，唐兵唐将哭爹叫娘，直向三原城逃去。
齐克让一点也不落后，作为一军主将，和部下进行逃命比赛，看谁逃的速度快。大齐将士们奋勇追杀，先头部队竟然跟着唐军入城了。
齐克让见部队因为慌乱，竟然连城门也来不及关，更无心守城了，而是策马狂奔，直往磋峨山方向逃去，大齐军就这样轻取了三原城。
尚让得意洋洋地坐在三原城的府衙里，传令大军在城里随意搜取物资，作为战利品。
康世铭见不少兵士三五成群，在城内外抢夺百姓钱物，不免心急如焚，连忙来到府衙，去找尚让说话，要尚让制止大齐将士的这种行为。康世铭找了半天，才在府衙的一间小屋里见到了尚让。
只见尚让一手搂着一个民女，一手拿着酒杯，喝得东歪西倒，满嘴胡话：“小，小美人，来，来陪本将军喝一盅。我可是大齐的大官，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你不顺从了我，我可以随时把你弄死！”
那个民女出落得端庄得体，容貌姣好，此时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原来李谠为了讨好尚让，在部下抢到的民女中挑选了一位美女，强行将这位民女带到了尚让那儿。
康世铭怒喝一声：“尚将军，这位民女哭哭啼啼的，你为何非要搂住她不放？！”
尚让见康世铭圆睁虎眼，手按剑柄，站在自己面前，连忙放了那位民女，粗声问道：“康将军，我军刚刚占领三原，你来这里干什么？”
康世铭冷笑一声：“干什么？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
尚让转过头去，用手轻轻地拂了拂战袍，满不在乎地说：“我身为大齐公卿、大将，为大齐的建立作出了很多贡献，攻下三原，在这里喝杯酒祝贺一下，找位歌女陪一下，难道不可以吗？”
康世铭听了，痛切陈辞：“尚将军，正因为你为大齐的建立作出了很多贡献，陛下才让你带了五万大齐精锐人马，征伐三原、宜君。你忘了大军出发前，陛下对你说过的话吗？陛下说‘这次北征，只能胜，不能败！因为大齐输不起啊！’北征前，陛下特意在公子院宴请了我们，就是为我们饯行了。现在刚刚攻下三原，齐克让逃到了磋峨山，在那里扎下了营寨，继续顽抗。宜君的地盘，我们一点也没有夺到。北征大军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小半，你就这样饮酒作乐，对得起那些阵亡的大齐将士吗？对得起大齐的黎民百姓吗？”
尚让听了，粗声说道：“我知道康将军舌如利刃，口才在大齐将领里，那是拔尖儿的，我是大老粗一个，说不过你！好吧，那就乘着我军胜利之势，传令三军，进攻磋峨山，彻底消灭齐克让的唐军！”
第十一章 攻守易势（3）
尚让带兵占领了三原城后，不思进取，贪图享乐，纵容手下兵士四出抢掠，被康世铭发现了。康世铭不顾个人安危，犯颜直谏。
尚让深知大齐军纪，知道自己被康世铭抓到了把柄，于是陪着笑脸说：“世铭，我们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好商量。这次我手下的一些弟兄做得过份了些！你反映的情况，我一定从速严肃处理，发现一起，处理一起。你可不能驳了我的薄面，越级向陛下直接反映啊！”
康世铭毕竟是尚让的部将，俗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尚让虽然粗鲁缺德，但他贵为大齐三公之一，是大齐的开国元勋，资历摆在那儿，现在是北征主将，康世铭只得委曲求全：“尚让哥哥，让我们团结对敌，完成陛下的重托！”
尚让连连点头：“世铭说得极是！说得极是！”
康世铭看到那位被尚让的淫威吓得不知所措的民女，蜷缩在墙角，惊恐地望着尚让，用求助的眼神望着康世铭。
康世铭走到尚让跟前，进言道：“尚让哥哥，既然我军要攻打磋峨山了，这磋峨山的李唐营垒十分坚固，我军要拿下磋峨山，势必旷日持久。这位女子是一位良家女子，哥哥如果喜欢，等胜利归来，再去迎娶不迟，我看现在还是放她回家吧！”
尚让听了，真是一万个舍不得，但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位美女不愿跟他在一起，放在军营里也就无趣了。尚让顺驴下坡：“世铭，我看这样也好，就让这位女子回家吧。唉，李谠这混蛋，怎么能随便把良家女子带到军营呢？回头我要好好和这小子说一说，让他头脑清醒些，大齐军中，绝对不能干那种乱七八糟的事！”
女子听了，急忙走到尚让、康世铭面前，道了个万福：“多谢二位军爷，那小女子就此告辞了！”
康世铭说道：“快走吧，你家人还等着你呢！”
女子如获大赦，飞快地离屋而去。
齐克让逃到磋峨山后，惊魂甫定，部将曹知悫前来献计：“齐将军，我料尚让占领三原城后，肯定想扩大战果，乘胜西犯磋峨山。齐军远道而来，而我军以逸待劳，磋峨山地形相当复杂，易守难攻。我在这磋峨山已经营多年，构筑了不少工事。这次定要叫尚让在磋峨山栽个跟头，吃点苦头！”
齐克让二眼射出仇恨的目光：“黄巢领兵攻下了潼关、长安，我和大齐誓不二立！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再在磋峨山战败，撤到邠州，朱玫定然不会饶我，所以我军必须在磋峨山与齐军决一死战！”
曹知悫趋前一步：“齐将军，我和你一样，也是恨死大齐了！大齐将士把我父母全杀了，把我父母的家产全没收了！此仇不报，枉在世间走一遭！”
齐克让听了曹知悫的话，胆气一下子壮了不少：“知悫，太谢谢你了！克让人生最为艰难之际，在军中能遇到你这样一个知己，真的让我欣慰啊！我军在磋峨山一带一共有近万作战人员，尚让一军大约有五万人，人数比例是一比五，所以我要吸取三原城的惨痛教训，这回再也不能主动出击了，我们就窝在山上死守！只要齐军拿不下磋峨山，我军就算取胜了！”
曹知悫表情兴奋：“齐将军，这个战略最好了，我军死守磋峨山，就能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了！齐军粮草奇缺，这次虽拿下三原城补充到了一些，但还是远远不够。只要我军守住磋峨山，保住了山寨里的军需物资，齐军早晚会撤围的！”
数日后，尚让带着大齐北征军浩浩荡荡杀到磋峨山下。尚让见山上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动静，就命令军士在山下叫骂，诱唐军下山厮杀。
大齐军士叫骂了大半天，山上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尚让命令大齐军向山上发起进攻。康世铭苦劝尚让：“尚将军，齐克让被我军打怕了，现在采取坚壁固守的战法，我们应该仔细勘察一下磋峨山一带的地形，再研究进攻的办法！”
“还勘察什么呀？打就是了！潼关这样险要，不是被大齐军拿下来了吗？难道磋峨山比潼关还难打？”尚让握着马鞭，一脸自信。
康世铭无奈，只得执行尚让的军令，命令部下向磋峨山发起了猛烈进攻。
数千名大齐将士刚爬到半山腰，只见山上突然打起旌旗，霎时间号炮连天，鼓声大作，无数石块从山上砸了下来，箭矢如雨，大齐将士被打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第一次进攻很快失利了。
康世铭见征战多年的大齐将士们一批批倒在山坡上，心如刀绞，他打马扬鞭，疾驰到尚让马前，大声喊道：“尚将军，第一批进攻的将士死伤逾千了，我们不能再这样盲目进攻了！”
尚让板着脸：“二军对阵，要夺取敌方险要之地，不付出伤亡行吗？康将军，进攻已经开始了，一旦停下来，则前功尽弃，后果不堪设想！我现在命令你，组织第二次进攻，一定要拿下磋峨山！”
第十二章 攻守易势（4）
尚让急于求胜，命令大齐北征军强攻磋峨山，结果北征军遗尸累累，只攻下了几个小山头，但不能夺取磋峨山的主要山头。
林言找到康世铭，气愤地说：“世铭，尚让现在变成疯子了，他不计将士的伤亡，非要夺取磋峨山不可。如今军中存粮已不足十日，数日间折损了万余人马，这仗这样打下去，我们都得葬身磋峨山！”
康世铭长叹一声：“林言哥哥，这尚让越来越不像话了！攻下三原城后，他纵容李谠、杨能的部下抢掠百姓的财物，这不是和那些方镇军阀一样的做法吗？大齐素来以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取信于百姓的，现在尚让竟然杀鸡取卵，实在让我们愤恨啊！”
林言说道：“北征大军临行前，陛下嘱咐过我，要我对尚让的行动进行监督，但尚让带兵多年，培植了不少党羽，现在树大根深，我感到力不从心，难以对尚让进行有效的监督。我愧对大齐！愧对陛下！”
“尽人力听天命吧！”康世铭一脸无奈。
过了数日，大齐北征军在磋峨山倒下了数千名将士，尚让才感到磋峨山这块硬骨头实在难以夺取，于是同意了林言、康世铭的建议，转兵北上，进攻宜君。
谁知宜君寨异常坚固，因为朱玫早就在那里构筑了很多工事，像夜叉檑、飞钩、悬陴、狼牙拍、奈何木、行炉、撞车、抵篙、叉竿、铁撞木、燕尾炬、游火铁筐、木女头、地听、注盘、皮漫、土色毡帘、瓦窦、塞门刀车、铁蒺藜、拒马枪、鹿砦、地涩、诌蹄、地涌枪架、铺地锦、金椎板等防御性武器应有尽有，大齐军在宜君寨前伤亡更加惨重，横尸无数，却始终不能夺下宜君寨的主要据点。
屋漏偏逢连绵雨，此时正值深秋，不料天公不作美，就在齐唐双方在宜君寨一带展开生死大战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尽管大齐军搭起了帐篷，但因为大雪猛下不止，地上堆起了足有一尺多高的雪，大齐将士们饥寒交迫，冻死的有十分之二三。
此时，大齐的五万北征军只剩下数千人了，士气大挫，情绪低落。尚让此时也是灰头土脸，再也看不到先前那种趾高气扬的模样了。
一天，尚让通知林言、康世铭、李谠、杨能等将领到中军帐议事。
诸将进帐后，纷纷坐定。
尚让开言了：“诸位兄弟，这次北征，我军攻取三原后，以为唐军不堪一击，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向磋峨山、宜君一带的唐军发起了全线进攻，结果一个多月下来，我军伤亡惨重。五万人马如今只剩下几千了，十去八九，我心痛啊！我现在不知如何是好？如果继续打，我们肯定都得把命丢在宜君寨前；如果撤回长安，我们怎么向陛下交待啊！”
尚让说完，假装以手掩面，硬是挤出了几滴鳄鱼泪，他边“掉泪”边透过袖缝观察着诸将的反应。
林言、康世铭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良久，李谠小声地说：“尚将军，我看你不必过于自责，这二军交战，胜败是兵家常事。试问古往今来，有哪个将军没打过败仗？正因为有了败仗，才有了经验教训，虽然我军没有攻下磋峨山、宜君寨，但唐军也有不小的伤亡。我军可以回师长安，经过休整补充后再北征嘛。”
杨能附和道：“尚将军南征北战多年，立下军功无数，这次北征，攻下三原城，就是大功一件。没有攻下磋峨山、宜君寨，其实很正常。因为我军是攻方，唐军是守方，攻方难度是守方的几倍，这是军事常理，所以我军回师长安，也并不算丢脸！”
一些将领也发表了类似李谠、杨能的意见，尚让听了，面露喜色。
林言、康世铭二将紧挨在一起，依然一声不吭。
尚让见状，实在憋不住了，对着林言、康世铭说道：“林将军、康将军，你们二位是指挥大齐中军的，在军中威望很高，你俩也发表一下对目前战局的看法吧！你们同意撤兵还是不同意撤兵？我想听听你俩的意见！”
第十三章 危机四伏（1）
尚让率领的五万大齐北征军在磋峨山、宜君寨二地与唐军激战，接连败北，兵力锐减至近万人，将士沮丧，怨言四起。为了安定军心，尚让只得拿出谦恭姿态，征求林言、康世铭的意见。
林言叹道：“尚将军，将无战心，兵无斗志，事已至此，我看还是回师南撤吧！弃守三原吧，如果死守三原不放，对主力集中没有好处，还是攥紧一个拳头为好！”
尚让巴不得听到这样的话，他知道这次肯定拿不下磋峨山、宜君寨了，撤兵是最佳的方案了。
“康将军，你说说你对撤兵的看法？”尚让盯着康世铭。
“既然大家都主张引兵南撤，我服从大局。”康世铭轻轻合上眼睛，清泪直淌。
尚让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弟兄们既然都同意撤兵回长安，那现在就去分头准备吧！这鬼天气，老是下雪，老天爷有意跟我们过不去。这次北征，只完成了一部分战役目标，真是羊肉没吃到，反惹了一身臊！”
大齐北征军弃守三原，回到了长安。尚让垂头丧气地去面见黄巢，讲了北征的经过。
黄巢听了，好久没有开口说话。
尚让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紧张地看着黄巢，他怕黄巢一怒之下，要杀他贬他。
黄巢轻轻叹了口气，注视着尚让：“尚让兄弟，这次北征，你是出了力的。我军拿下了三原城，应该做好攻击磋峨山、宜君寨的准备工作。可惜你急躁了些，想挟得胜之威，一鼓而下磋峨山、宜君寨，谁知此二处地形复杂，唐军工事坚固，加上天气突然转冷，这就必然导致大齐军久攻不下的结果。唉，如今大齐精锐又减少了好几万，真是令孤心痛！”
尚让低着头，没有说话。
黄巢走到尚让身边，轻轻拍了拍尚让的肩膀：“贤弟不要过于自责，你我都是久历战阵之人，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我们吸取教训，以后肯定会有大胜仗的！你继续带着你的部队坚守长安北城。如果大齐补充到新兵员，我会优先拨给你的。”
尚让为人固然心高气傲，但在黄巢面前，他是绝对不敢托大的。尚让“扑通”跪下，热泪翻滚：“陛下，黄大哥，尚让这次北征，没有取得胜利，使大齐的局势更加恶化，我真没用，我该死！”
“尚让兄弟啊，别这样说嘛，我们都不是神仙，那就难免要犯错误。尽管大齐政权面临着空前的困难，但我相信大齐将士们会尽力克服的。你是大齐股肱之臣，一定要有十二分的斗争勇气！”黄巢劝慰着尚让/
“陛下，臣一定竭尽心力，把守好长安北城！”尚让一边擦泪一边大声说道。
不久其它各路大齐军的战报送到了含元殿里。黄巢看了战报，紧锁双眉，离开御座，在殿里急促走动。
太尉赵璋说道：“陛下，这几份战报里，大齐没有一个大胜仗啊！看来现在军事形势更加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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