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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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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飞楼便无一刻得闲。歌姬们一曲接着一曲唱得犹似群莺绕梁,舞姬们则在台上转得霓裳翩飞,但见娇花朵朵,姹紫嫣红。散坐在各处的酒客们随着楼外日光渐斜而益发有了兴致,杯酒碰撞、笑语连连,此起彼伏欢欢然好不热闹。
在这间咸阳城东的酒楼内,唯一一个闷不吭声板着脸孔的人,便是辛雁雁。与辛雁雁同桌而坐的荆天明完全无视于她的臭脸,忘情地对着舞台上的歌姬们喊道:“好!好!唱得好!跳得也好!有赏。有赏。”
说着便向辛雁雁伸出手去。“没有了。”
辛雁雁闷闷地道。荆天明啧地一声,道:“怎么会?你别骗我,我知道你一定还有。快!快!再半两就行了。”
辛雁雁瞪了他一眼,但那荆天明只管盯着台上的舞姬,又是一声“好!”
喊将出来,眼里浑然不瞧辛雁雁不说,口中还催道:“快点儿,别这么小气,不过就是半两钱嘛。”
“半两钱……半两钱……你知不知道已经丢了几个半两钱了……”
辛雁雁心头虽是这么咕哝,却还是很不情愿地又掏出了半两钱,重重放到荆天明手里,眼睁睁看着荆天明想也不想便将拿钱往台上扔去,顺便还对台上那舞姬轻佻地挑了挑眉毛。辛雁雁心头顿时一把火起。自己跟着这岳皋,哦不,是岳大哥花大哥,不!后来又变做了荆大哥……总之,跟他在一起已经一个多月了。除了从马贼窟回到姣镇的那一天,这位荆大哥表现得正经八百之外,就再没有一天安分的。明明说是来咸阳营救被抓的儒生,可是他……他……辛雁雁瞪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荆天明,一路上经过的那些大城小镇,只要有赌坊、酒楼、妓馆,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他是必去无疑。
辛雁雁强自按捺地闭上双眼,对自己催眠道:“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对,荆大哥他平常就爱装成这副德行,你早就司空见惯了,没什么好生气的……不气……荆大哥他必定是自有妙计……不气……你要相信他才是……”
“这位公子好兴致。”
方才结束一曲的歌姬,不知是瞧中了荆天明相貌英俊,还是出手大方,居然款款向他走来,不待荆天明出声邀请,便自动自发地坐在了他与辛雁雁中间,柔声道:“来,奴为公子添酒助兴。”
说着便为荆天明添满了杯中美酒。
“好好好。”
有歌姬倒酒,荆天明喝得更有劲了,“请问这位妹妹芳名啊?”
“奴叫莲儿。”
那歌姬轻轻一笑,指着辛雁雁道:“公子也真有趣,身边既然已经有了这么一位美人儿相陪,又何必来我们滨飞楼哪?”
“莲儿啊。”
荆天明又喝了一杯,趁那歌姬帮自己倒酒的时候,轻轻握住了那歌姬的小手,“你不懂的。唉。说美她也算得上美了。”
荆天明叹了口气,“只可惜老爱摆这么一副臭脸模样,哪比得上莲儿你哪?”
说着便搂住了那歌姬的肩膀。“公子真会说话,”
那莲儿娇笑一阵,又问,“那公子又何必带她一块儿来哪?”
“这我有什么办法?这是我家贱内、拙荆,抛也抛不掉的大包袱嘛。特爱喝醋!来!莲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荆天明贴在莲儿耳畔,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了什么,那歌姬听得更加笑不可抑。
“够了吧你!”
辛雁雁再也忍不下去了。打从那叫莲儿的歌姬不请自来,硬生生坐在了自己和荆天明中间,更无视于自己的存在,无耻的与荆天明勾勾搭搭的调笑着。这些辛雁雁都强行忍耐住了,没想到荆天明居然还编出自己乃是他的黄脸婆,更因为嫉妒才要随时随地跟着他云云,辛雁雁再也忍不下去了。她倏地站起身来,撂下一句:“你自个儿慢慢玩吧,我先回客栈去了!”
辛雁雁临走前,本想摔烂点什么出口气,只可惜好死不死的,隔壁几桌的客人不知怎地,早辛雁雁一步先摔烂了桌上酒壶,搞得整个滨飞楼一阵忙乱。“哼!”
辛雁雁气极了,掉头便往外走。“喂!喂!老婆、拙荆、贱内,别丢下我一个。”
荆天明在辛雁雁背后叫道,随即追了过去,只不过他临走前还不忘记回头对那莲儿说:“下次,我下次再来玩啊。”
“雁儿,别生气嘛。”
荆天明追在辛雁雁身后说道。
“哼。那声音听起来一点儿诚意也没有。”
辛雁雁满肚子恼火,脚下更是加紧脚步随意乱走。这咸阳城她本是第一次来,加上刚才只顾着甩开荆天明,走了一阵子之后,竟有些迷路了。辛雁雁想起直到十天前,鬼谷的人都还对自己紧盯不放,几次都亏了荆大哥保护才安然无事,不禁有点害怕,顿时泄了气。
辛雁雁一回头,本以为一定会见到荆天明。毕竟荆天明武功高出她那么多,自己哪可能真能甩得开他。没想到,这一回头,自己身后却哪有荆天明的身影?“荆大哥……荆大哥……”
辛雁雁轻轻唤着。
“这儿哪有什么荆大哥?”
辛雁雁突然听见有人回答自己,却没有看见身旁有人,吓了一大跳。再一看,原来自己身旁不知何时来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小男童。那男童约莫十岁左右,乌黑的头发在左右各梳了一个髻,看起来更是可爱。
辛雁雁低下身去,和蔼地道:“小弟弟,难不成你也认识荆大哥吗?”
那白衣男童摇摇头道:“我不认识。”
“我就说嘛,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走在路上都能碰见认识的人。”
“那可不一定。”
那男童仰起头,回道:“好比我吧,我刚刚就碰到了。”
“哦?你遇见了谁?”
“我遇见了辛姊姊你啊。”
“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辛雁雁大奇,她很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小男孩。“还不止哩。”
那白衣男童骄傲地道:“我不只知道你姓辛,还知道你叫辛雁雁。”
“辛雁雁。”
一个穿红衣服的男童说着冒了出来。
“雁儿。雁儿。”
一个穿黄衣服的男童说着冒了出来。
“八卦门掌门人辛屈节的女儿辛雁雁。”
一个穿绿衣服的男童说着冒了出来。四个小男童,年纪、打扮都十分相近,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们身上衣服的颜色。四个小孩手中拿着像玩具一般的圆头小铁锤,将辛雁雁围在了中间。
“你们……”
辛雁雁吓了一大跳,心中顿时有了戒备,她将手放在腰间,如有危险时好随时拔剑,“你们是谁?想……想做什么?”
“要玩!”
“要玩!”
“要玩!”
“要玩!”
四小童异口同声地说道,高高举起小小铁锤便往辛雁雁打去。辛雁雁虽然早有戒备,但她却没有想到,这黄红白绿四个小男孩身手居然如此利落,再加上四人的身高尚未及常人的一半,四个颜色不同的身影就如同四个彩色小球一般,滴溜溜地绕着辛雁雁转来转去。
“我打!”
“我打!”
“我打!”
“我打!”
四小童又一齐叫道,就听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八声闷响,四小童手中八只小小铁锤都打在了辛雁雁下盘。辛雁雁只感到一阵酸麻,说痛也不是很痛,“呼。还好我没有拔剑,原来他们真的只是要跟我玩。”
辛雁雁才这么想,忽然间双膝一软便再也站不住,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原来四小童以锤作指,连续八下都打中辛雁雁双腿穴道,叫辛雁雁顿时失去了抵御能力。
“很简单嘛。”
“简单。简单。好简单喔。”
“他们干么这样骗我们?”
“就是啊。就是啊。就是啊。”
四小童七嘴八舌地不知讨论些什么,突然穿黄衣的小男童问道:“打倒辛雁雁以后,要干么?”
“要拿白玉。”
红衣服的小男童说道。
“不是。是要抓走她。”
黄衣服的小男童说道。
“胡说。是要拿白玉。”
红衣服的小男童又道。
“你才胡说。是要抓走她。”
黄衣服的小男童又道。
“好啦。好啦。”
穿白衣服的小男童道:“我们有那么笨吗?不会两样都做吗?先拿白玉,再抓走她,不就得了。”
其余三小童听白衣小童这么说都欢呼起来,“对。先拿白玉。再抓走她。先拿白玉。再抓走她。先拿白玉。再抓走她。”
说着那黄衣小童便伸手到辛雁雁怀中去拿白玉。
“小朋友。偷东西是不好的行为喔。”
那黄衣小童的手,突然被人拿住。这次换辛雁雁一声欢呼,叫道:“荆大哥。你总算来了。这些小男孩……好……好奇怪……”
原来荆天明在两天前就已经发现,自己跟辛雁雁又再度被人盯上,只是几番察找,都没有看到对头的模样。若非方才他亲眼见到这四小童对辛雁雁出手,就算这四个孩子一字排开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知道原来这四小童便是来盯梢自己的对头。
“这四小童用的手法有些奇特。”
荆天明方才瞧得一清二楚,四小童手中八只小小铁锤皆是打在辛雁雁的穴道之上,四人认穴奇准,绝不是误打误撞,荆天明心想:“当今对穴道之学,能够如此熟悉的,恐怕只有端木姑姑了。这四小童莫非与她有什么渊源?不过……他们口口声声要拿白玉,只怕跟鬼谷……端木姑姑跟鬼谷……奇了,真是奇了。”
想到端木蓉,荆天明便放开了黄衣小童的手,决定还是先问个清楚再说。没想到他都还没开口,那白衣小童已经气冲冲地先开口了,“你是谁!”
“我知道,他就是那个荆大哥。”
黄衣小童开口道,“你没听刚才这大姊姊叫他荆大哥吗?”
“对啦。对啦。他就是荆大哥。”
另外两个小童也叫了起来。荆天明有意试出四人来历,仰天打个哈哈,道:“被你们发现啦?好吧,我的确姓金,名叫金元宝。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哈哈哈。金元宝。好好笑的名字。”
那黄衣小童抱着肚子笑道。
“哈哈哈。”
那白衣小童也抱着肚子笑道。
“哈哈哈。”
那绿衣小童也抱着肚子笑道。
“哈哈哈。”
那红衣小童也抱着肚子笑道。
“哈哈哈。”
荆天明也抱着肚子笑道。
“你笑什么?”
那白衣小童板起脸问道。
“我笑什么?我笑你们笑我。”
荆天明一边回答,伸手探去便抓上白儿的肩头,那白儿身子一缩,大喊:“哎哟,大人欺负小孩子!”
四个孩童便似彩色弹珠般地弹散而开,白儿就地打滚抱住了荆天明一腿,其他三个孩童则同时纵身跳上,一个抓了荆天明左手,一个拿住他右臂,还有一个翻身腾空落下已倒立在他双肩头。荆天明虽是眼明手快,却毫不闪避地任凭四童贴上身来,口中嚷着:“话别乱说,明明就是你们在欺负我。”
心底却暗暗吃惊:“这四个娃儿到底跟蓉姑姑是什么关系?”
原来四童手里的小铁锤,藉由刚才的抱抓拿立,已将荆天明身上四处穴道同时点上。若非荆天明早有戒备,先自行将四童要点的穴道暂且封住,这一下可真的要动弹不了了。
荆天明故意将身子定住了不动,装出一副惊怕苦恼的模样喊道:“妖怪!没有名字的小妖怪!你们四个小妖怪使了什么妖法?快快给我解开!”
“谁没有名字?金元宝,不准你乱讲话。”
“我们当然有名字。”
“而且比你的好听。”
“我叫白儿。”
、“我叫红儿。”
、“我叫黄儿。”
、“我叫绿儿。”
原来这四小童的名字就等于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颜色,辛雁雁与荆天明听了,都不禁莞尔。“是谁帮他们取了个这么省事的名字?”
辛雁雁怕伤了四小童的心,心里头虽这么想,口中却不说出来,反而说道:“你们的名字是很好听。尤其比什么金元宝好听太多了。”
“这个姊姊不错。”
“和蔼可亲。”
“秀色可餐。”
“八卦门掌门人辛屈节的女儿辛雁雁。”
荆天明见这四小童肠枯思竭地找词来赞美辛雁雁,简直都快笑出来了。但他却装模作样地忍住,又叫道:“什么白儿、红儿的?哪有我金元宝的名字好。”
“这个叔叔不太好。”
“很没常识。”
“又没大脑。”
“居然敢瞧不起神都九宫的人的名字。”
“神都九宫?”
荆天明忍不住脱口而出,讶异地问道:“你们是神都九宫的人?”
听到这个词,荆天明不禁陷入了沉思。
“怕了吧?”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很怕。”
“有谁不怕神都九宫的?”
四小童又七嘴八舌了起来。“哎啊,已经这么晚了。这下回去要挨骂了。”
那白衣小童对荆天明道:“金元宝,你别怕,你中的这妖术过阵子自然就会解开,你就先在这里站一会儿吧。这辛雁雁跟白玉嘛,我们就带走了。”
四小童说着就又围到了辛雁雁身边,八只手正想把辛雁雁抬起来时,就听得荆天明说道:“是吗?是吗?这妖术过阵子就会解开?”
一边说,一边转转脖子,松松肩膀,踢了踢两腿,回问那白衣小童道:“是不是就像这样子解开?”
四小童从没见过有人能自行解穴,全吓了一大跳,他们小小年纪之所以能够行走江湖,全仗着这点穴的功夫。如今荆天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重获自由,四小童登时面面相觑,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唉,不怕,不怕。”
荆天明安慰他们道:“你们一定想不通为什么我能动,对不对?”
那四小童被荆天明吓住,居然没有开口,四个人都只是拼命点头。
“这是因为很多年以前,有人教过我定身术。”
荆天明一边胡诌,一面回想当时毛裘练定身术的口诀,就看他手中指如钩,互相扣了起来,口中喝道:“人无心!金木如钩!行者暂留!我定!”
荆天明念着口诀,一面指向那绿衣小童。那绿衣小童给他这么一指,居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要定我!不要定我!毛裘大人。”
“你怕什么?毛裘大人的定身术不灵光的啦。”
“就是嘛。毛裘大人自己用都不灵光了,何况他的徒弟金元宝再用。”
经过另外三小童的劝解,那绿衣小童想想很有道理,才慢慢收起了眼泪。
荆天明听这四小童的对话,心中越来越吃惊,“原来他们真的是神都九宫的门人。毛裘与端木姑姑,本来就都是神都九宫的人。风老前辈死时,将掌门传给毛裘,那时我也在场。如此说来,这四小童……也可算是自己人了。”
“金元宝认识毛裘大人?”
“看起来假不了。”
“这定身术是真的哩。”
“虽然一样不灵光。”
荆天明听着听着便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四个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背后说自家掌门人的坏话?”
“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说了?”
“谁敢说大妖怪的坏话啊?”
“就是嘛。”
“不敢说、不敢说。”
“你们明明说了。”
荆天明道:“还想赖,我明明听见你们在笑毛裘大人的法术不灵光。”
“毛裘大人?”
“对啊。神都九宫的掌门人,毛裘大人。”
荆天明说道。
“有问题。”
白衣小童指着荆天明又叫了起来。
“金元宝有问题。”
其余的小童当然也跟进。
“我们被骗了。”
“嗯,对。应该、大概是被骗了。为什么我们被骗了?”
“因为金元宝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掌门人是谁。”
“对对对。”
“神都九宫的掌门人根本不是毛裘大人。”
四小童又缩成一团,满脸戒备的模样,“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又定不住金元宝。”
“先回去问问再说吧。”
“对对对。”
“先回去问问。”
“问过再说。”
“金元宝,你听着。”
那白衣小童双手插腰对荆天明说道:“不是小爷们打不过你。”
白衣小童扭过头,低声问那红衣小童道:“是这样说的吧?我还是第一次讲哪。”
那红衣小童点点头,回道:“是这样说的没错。”
那白衣小童听自己并没说错,觉得放心了,便大声说道:“金元宝,不是小爷们打不过你。实在是……是……是觉得非得先回去问问再说。”
“对。先回去问过再说。”
“对。”
“对。说得很对的对。”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下次再……”
“再来找你金元宝……”
“还有八卦门掌门人辛屈节的女儿辛雁雁。”
四小童说完就像打散的弹珠一溜烟地跑了。“喂!喂!你们别走啊。你们还没告诉我,谁才是神都九宫的掌门人?喂!”
荆天明打从八岁便行走江湖,从来没看过武林人士使用这种方式离开敌手,叫着叫着不禁笑了出来。他这么一笑,辛雁雁也忍不住笑了。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笑做一团。“走吧。”
荆天明笑了半天,顺手帮辛雁雁解开了被封住的穴道。“上哪儿?”
辛雁雁问。“还能上哪儿?当然是上酒楼去。你没听我答应人家还要再回去光顾吗?”
当天晚上,荆天明果然守信又回到滨飞楼光顾。辛雁雁虽是百般不愿,也只得拖着沉重的脚步跟来。万万没想到,走到滨飞楼前,却见那总是喧闹繁华的歌楼,今晚一反常态的安静。辛雁雁正觉奇怪,瞥眼瞧见滨飞楼门前挂出一个木牌,上头写着“今日休息”四个大字。辛雁雁瞧见这木牌心中真是高兴得不得了,她转身对荆天明说道:“唉,真是可惜,人家今晚不卖酒。我们这就回去吧。”
说完便调转身子打算回客栈去。荆天明一把拉住了她,说道:“不行。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要做到。我已经答应人家回来光顾了,怎能不进去?”
“这种事情有必要这么守信吗?”
辛雁雁叨念着。荆天明不理她,便上前拍门,叫道:“莲儿、莲儿!我回来光顾了。开开门啊!”
“最好人家会来帮你开门啦!”
辛雁雁赌气道:“你没看见今晚休息吗?”
辛雁雁正说间,那滨飞楼的两扇木门却咿呀一声打开了,可把辛雁雁吓了一跳。那娉婷的歌姬莲儿将木门拉开了一条缝,对拍门的荆天明说道:“花大哥,你瞧。莲儿不是把店歇了,在这儿等你回来嘛。”
“好。好莲儿。还是你最好了。”
荆天明边说便走了进去,辛雁雁满脸惊愕也跟了进去。
两人在那歌姬莲儿的带领下,来到滨飞楼后间大厅。两人到时,大厅内早已挤满了二十几个汉子。那些人见荆天明走了进来,纷纷起身,此起彼落地朝荆天明喊道:“谈大侠!好久不见!”
“刘大侠!你可终于回来啦?”
“花大哥!我老孙八个月前欠下的人情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你有什么要事赶紧说!”
“方兄!方兄!一年不见,小弟可想死你啦!”
辛雁雁一听大伙儿各叫各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悄悄退至一旁,等着看好戏。原来这二十几个汉子皆是荆天明在赶来咸阳的路上,在沿途的酒馆、妓院、赌场可刻意放出消息,邀请他们来咸阳会面的。这些人里头,辛雁雁除了与那乞丐赵老三、马贼头子骆大欢还有过一面之缘,其余一个也不认识。
这一帮子原本在屋内都以为自己等的是不同的人,没想到荆天明一进来,所有人都抢着跟同一个人搭话。大伙儿登时糊涂起来。“等一下,你方才叫这位刘大侠?”
“他是刘毕刘大侠呀。”
“哪儿呀,他是谈直却谈大侠。”
“不是吧?两位,他是岳皋,是我『铁臂洪拳』洪连昌的救命恩人。”
“洪兄,这位真的是花升将花大侠,他可是我平虎寨上上下下的大恩公,我徐盅万万不可能认错的。”
“放屁!放屁!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全都搞错啦,这一位,是方更泪方大哥!”
众人越说越不明白,不禁纷纷看向了荆天明。
“诸位兄弟请坐,请坐。”
荆天明嘻嘻笑着要大伙儿都嫌坐下再说:“我知道兄弟们大家心底有些疑惑,”
荆天明先是伸手在鞋底蹭了两下,再摸了摸自个儿的脸,接着又拿过滨飞楼莲儿递来的一个脸盆,打了一把方巾将脸复又洗了干净,“不管兄弟看到的是那个不修边幅的花升将,还是端正守礼的刘毕、谈直却……这些人都是我。”
在那些江湖汉子的讶异声中,荆天明正经八百地续道:“今天我约大家来此,不为别的,为的是上千名儒家弟子被秦兵所俘。如同各位一般,这些儒家弟子也是在下的朋友,朝廷无缘无故逮捕他们,硬给他们安上了讥诮皇帝、妖言惑众的罪名,无论主从,都将在十日后被坑杀活埋。”
“不瞒各位说,我打算将他们救出来……”
荆天明站起身说道:“过去几年间,在座诸位和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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