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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帖亡魂令-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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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工夫不到,堡门在望,只见不少武林豪客,匆匆而来,仓惶进堡,像逃避什么似的。

前后半年之隔,来的目的与身份完全两样,甘棠不由感慨系之了。

到得堡前,一个麻面老者和两名壮汉迎了上来。

甘棠一跃下马,把缰绳交与白薇。

麻面老者激奇的扫了主仆三人一眼,似乎甘棠的装束与气派使他大感惊异,抱拳施礼道:“公子光临敝堡,不知有何贵干!”

甘棠念在对方是父执的属下,还了一礼道:“特来参与聚会!”

“哦!公子上下如何称呼?”

“在下姓……”

心念一转,把甘字咽了回去,改口道:“姓施!”

麻面老者一时估不透甘棠的来路,江湖中根本没有所说过这一号的贵介公子打扮的姓施人物,但甘棠的派头又使他不敢怠慢,再次抱了抱拳,道:“敢问公子高门大派?”

甘棠潇洒地一笑,道:“你们堡主对在下并不陌生,用不着通名求见。”

麻面老者怔了一怔道:“对不起,在下职责所在,不得不请教,因为……”

“因为什么?”

“敝堡邀请的名单上似乎没有……”

“在下这一号人物……”

“不敢……”

蓦地——

一阵哈哈宏笑之声,从堡门内传出,接着出现一个臃肿的身影。

甘棠目光扫处,不由一震,心想:怎么又是他?

他,正是“无名老人”,和半年前没有两样,身上仍穿着那袭既脏且破的粗布棉袍,拖拖沓沓地走出来。

麻面老者急忙施礼道:“您老早!”

两名壮汉也躬身为礼,看来这“无名老人”极受人尊崇。

“无名老人”漫不经心的一摆手,算是答礼,目光却直射在甘棠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双手一拱道:“原来是‘天绝门’少主驾到,幸会!幸会!”

甘棠一惊非同小可,自己的身份根本没有在江湖揭晓,对方怎么一口便能道出,同时半年前与此老相遇时,曾报过自己本名,而对方却未曾提起,这的确令人费解。

心念之中,把目光扫向白薇和紫鹃,二婢面上竟然没有半丝表情。

当下还了一礼,道:“前辈……”

“哈哈,少主,老朽不敢当此称呼,请直呼老朽外号好了!”

甘棠又是一悟。

那麻面老者面上已变了色,他做梦也想不到销声匿迹了三十多年的“天绝门”又重现江湖,而这贵介公子竟然是“天绝门”

少主,赶紧一躬到地,尴尬地道:“鄙人不知是少主大驾,多有得罪,尚望海涵!”

甘棠莞尔道:“好说!好说!”

麻面老者回顾壮汉之一道:“速禀堡主……”

“无名老人”一摇手道:“不必了,老夫伴同少主人堡吧!”

麻面老者唯唯称是,复又向甘棠自我介绍道:“鄙人外务管事金浩,请多担待!”

甘棠记起半年前自己来此退婚时,外务管事是一个中年文士,叫伍天才,怎的又换了人,但这是别人家事,当然不好相询,一拱手道:“金管事太客气了!”

“无名老人”摆手道:“少主请!”

“请!”

甘棠满腹狐疑,随着“无名老人”进堡,入得堡门,立即有一名壮汉接去白薇手中的马匹,两婢仍紧随甘棠之后。

工夫不大,来到一间广厅之前,只见厅内坐了约莫四五十人,僧道俗尼俱全,想来这些不是一派之长,便是一方之雄。

堡主西门嵩抢步出厅,乍见甘棠之面,不由一窒。

甘棠正待开口……

“无名老人”已发话道:“西门堡主,老夫引见,这位是‘天绝门’少主。”

“无名老人”这一嚷,声音不小,厅内立时起了一阵骚动,纷纷起立。

西门嵩显然也极感意外,面色一变,又恢复原有豪迈之情,抱拳道:“贵客光临,蓬荜生辉!请!”

甘棠只好还了一礼,口称“不敢”,举步入厅,心里却在想,半年前自己来此,一副落魄相,难怪这位父执前辈也认不出自己了,但对于“无名老人”的举措,却是万分不解。

厅中,所有的目光,全充满了骇异之情。

“天绝门”武功自成一家,行事诡异莫测,想不到三十年后重现江湖,而且不请自来,赶上这一场聚会,是巧合,抑是另有文章?

甘棠作了一个罗圈揖,在一张空椅前站定身形。

白薇与紫鹃扮的一对侍童,则留在厅门之外。

全体坐定之后,“无名老人”目光一扫全厅,沉声道:“诸位也许陌生,这位是‘天绝门’门主的胞弟施天棠,即将就门主之位!”

此语一出,在场的又是一震。

然而更感震惊的却是甘棠,“无名老人”不但知他来历,还替他改了名字,震惊之中,又有啼笑皆非之感,事实上他除了默然之外,毫无其他办法。

“无名老人”自顾自地接下去道:“施少主,老夫替你引介!”

说着,手指座中一个白眉老僧道:“这位是少林监院无相大师。”

又指下一个中年道士道:“武当新掌门上清道长!”

然后逐一指道:“华山掌门常子彤,太极掌门李无气,峨嵋定慧师太,天龙帮主陈大辉,太湖帮主徐申……”

一口气引介了数十人,最后指着末座一个锦衣少年道:“西门堡主乘龙快婿‘青龙堡’少堡主卫武雄!”

甘棠不由多看了卫武雄一眼,因为对方就是娶他未婚妻的人,看这卫少堡主生得倒也俊秀,只是面目阴沉,一看而知是奸诈浮滑之辈。

介绍卫武雄时,西门嵩老脸不由微微一变。

西门嵩待“无名老人”话毕之后,才起立发话道:“施少主惠然光临,老夫很感意外,想在座的各位也必有同感。‘天绝门’能参与这聚会,可说是为中原武林增加了极大的卫道力量,老夫谨此称庆!”

甘棠欠身道:“不敢,除魔卫道,是‘武道’天职,敞门敬附骥尾。”

西门嵩接下去道:“区区柬邀各位光临,目的是共筹除魔大计。‘血帖’重现江湖,座中已有十三个门派帮会遭逢不幸,如果不适时阻止,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各位当不忘六十年前的血劫,中原武林精英尽失,元气大丧,几乎一蹶不振……”

说到这里,语锋一顿,目光遍扫全厅之后,接着又道:“血帖主人,并非一般魔头可比,如果各自为战,势将蹈六十年前覆辙,区区之意认为应公选一位才德均能胜任的施令人,统筹其事,也就是说产生一位盟主,由各门派帮会结盟,伺机合力除魔,敝堡率先承诺,全力听候驱策,不知众位有何高见?”

厅中起了一阵窃窃私议之声,这是一件武林大事,每一个人有慎重考虑的必要,尤其这盟主如果所举非人,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

甘棠想起途中少林五僧伏尸的情形,不由暗自悚然,大家所要合力除去的巨魔,就在附近,如果“死神”猝施辣手,这些各门派之长,的确有被一网打尽之虞。

“玉牒堡”未蒙其害,公然聚会共商除魔,一方面堡主西门嵩定有超人之能,另一方面,也必有所恃,同时西门嵩这种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武道”本色,也着实可佩。

只听西门嵩傲然不可方物地又道:“区区‘玉牒堡’是照上古奇阵所布设,各位住在此,可说绝对安全!”

“太湖帮主”徐申宏声发话道:“本座之意,盟主一任,西门堡主莫属!”

继之,立即有四个江湖帮派附和。

西门嵩抱拳道:“多蒙拾爱,西门嵩江湖小卒,岂能当此大任,各位请收回所命!”

“太极掌门李无气”沉缓地道:“西门堡主雄才大略,当今武林不作第二人想,的确是最适当人选。”

西门嵩满面坚决之色道:“不可,区区本意是听候驱策,否则便失去了柬邀各位的初衷了!”

就在此刻——

一个淡扫蛾眉,生得极秀丽的黄衫少女,姗姗步入厅中,手中捧着一把巨大的古铜茶壶,依席添茶,最后,到了西门嵩座前。

“你敢!”

暴喝夹着惨号同时发出。

黄衣少女的娇躯,直飞到厅门边,才被门槛挡住。

地上,掉落了柄精芒闪烁的锋利匕首。

西门嵩气得吹胡瞪眼,浑身籁籁而抖。

全厅在座的齐为之大惊失色,这少女分明是堡中人,不知为什么要谋刺堡主?

黄衣少女扶住门扉,挣起身来,口鼻尚汩汩冒着鲜血,面上所表现的凄厉与怨毒,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西门堡主反而平静的道:“你受何人主使,竟敢行刺本堡主?”

黄衣少女剧颤的手,手指西门嵩道:“老狗……我……伍若梅,做……厉鬼也……”

西门嵩晃身上前……

“无名老人”却以更快的动作,一闪到了黄衣少女身前,伸指疾点。

“砰!”

黄衣少女伍若梅倒地气绝。

四名彪形大汉,已闻声奔至。

西门嵩望了“无名老人”一眼,摇摇头,懊丧地向四壮汉道:“搭下去埋了!”

“是!”

大汉之一,一把抓起尸身,转身而去。

甘棠对“无名老人”的举措,大起反感,看这黄衣少女的神情,似与西门嵩有极深的仇恨,“无名老人”以客卿身份,不分皂白,点人死穴,未免越俎代庖,这女子谋刺不成而死,恐怕死不瞑目的了。

心念之中,目光不期然的瞟向“无名老人”,而此老竟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口里喃喃地道:“老朽最看不惯的便是这种犯上悖逆的事。”

西门嵩长叹一声,请各人就座,然后一脸悲天悯人之色道:“唉!‘无名’老友出手未免太快了些,这小女子是区区从小收留养大,不知受何人指使,做出这等事来,也许区区有什么做人不周之处,这一来.连究明真相以期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无名老人”嘿嘿一笑道:“那是老朽我太于猛浪了,误以为堡主要亲手取她性命,所以才顺手代劳的。”

西门嵩歉然道:“老友,恕小弟失言!”

这种胸襟气度,立时引起一片赞叹之声。

甘棠对那黄衣少女,始终有些恻然不释于怀,突然,耳畔传一来一个细若蚊纳般的声音道:“少主,本门不参与结盟!”

这传音之法,是“天绝门”独特的传音之法,甘棠一听便知,目光游动之下,厅中没有可疑的人,心想,大概是白薇与紫鹃其中之一所为。

但为什么呢?除魔卫道乃是正义之举,难道“天绝门”要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如果是这样,“天绝门”在武林中岂不成了令人齿冷的门派,自己身为掌门继承人,决不苟同此举,这是否是太夫人临行对两婢的指示?抑是“天绝门”一向作风如此?

他极想证明这事实,故意起身踱了两步,面向厅门,只见二婢相对在院中,正低声交谈,他以本门传音之术传话道:“白薇,刚才是谁传音?”

传来的答复却是:“没有!”

甘棠落回原座,心中大感困惑,不是二婢传音,是谁呢?谁能以“天绝门”独特的传音之术传话呢?他的目光不期然的瞟向了神秘莫测的“无名老人”,但“无名老人”脸上瞧不出任何迹象。

倏地——

坐在末座的“青龙堡”少堡主卫武雄,粟呼一声:“血帖!”

在座的虽是一方之雄,但遽闻惊耗之下,一个个惊魂出窍,面上全变了色,纷纷离座而起。

卫武雄手指第四扇厅门,身形略见颤抖。

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第四扇隔扇门之上,不错,在四尺高的地方,嵌着一个黝黝铁牌,那正是“死神”的死亡敕令“血帖”,不仔细看真不易发觉。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在座的都非泛泛这辈,竟然不曾发觉“血帖”何时来临。

“玉牒堡”主西门嵩方才自诩此堡固若金汤,言犹在耳,“血帖”便告出现。

恐怖的阴彩,罩上了每个高手的心头。

甘棠也是震骇莫名,这恐怖人物的身手,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主人西门嵩老脸竟然起了抽搐,一个箭步到了门边,伸手取下“血帖”,一张字条随着飘下,“无名老人”快手拣了起来,读道:“逆我者死!”

西门嵩口中连呼:“不可能!不可能!”

锐厉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一个在场者的面,似乎要从在座的人中,寻出可疑的人来。这很有可能,说不定有“死神”的手下,潜伏其中。

目光在甘棠的面上停得最久,“天绝门”销声匿迹了三十多年,忽然重出江湖,事实本身,就非常启人疑窦,但甘棠心中无事,倒是泰然自若。

“青龙堡”少堡主卫武雄鹰隼也似的目芒,罩定甘棠,冷冷地道:“施朋友真的是‘天绝门’少主?”

此语一出,所有的人眼中顿现疑惧之色。

甘棠凝视着卫武雄道:“阁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下只是好奇!”

“本人身份业已表明,有何好奇之处?”

“这‘血帖’出现突兀!”

“与本人有何关联?”

“刚才朋友曾离座走到门边……”

话中之意,当然是指“血帖”是甘棠在离座踱步时按上去的。

这一说明,所有的各派掌门与代表,全有恍然而悟的神情,数十道惊诧,震惊,愤怒的目光,全射向甘棠。

甘棠怒火倏升,冷峻地道:“少堡主,你不是有意开玩笑吧?”

“无名老人”手抚白须,大声道:“施少主的身份,老朽担保决无虚假!”

西门嵩沉声道:“老友,‘天绝门’已数十年不现江湖,这门派是否存在尚属疑问,莫不成老友与‘天绝门’素有来往?”

少林“无相大师”宣了一声佛号道:“老施主,事关武林劫运,这事必须澄清!”

“无名老人”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不再开口。

卫武雄向甘棠身前欺近了两步,道:“施少主对身份作何交代?”

甘棠强忍怒火,道:“要本人如何交代?”

“贵门信物之类,或‘天绝门’的武功!”

“如果本人说不呢?”

“阁下就得留下。”

“你还不配!”

“无妨试试看?”

场面在刹那之间骤呈紧张。

每一个在场的高手,内心是恐惧多于震惊,如果这贵介公子,真的是“死神”门下,后果的严重是可想而知的。

卫武雄心想,“玉牒堡”按上古奇阵建造,任何功力通玄的人也难越雷池一步,这贵介公子蒙混入堡,只要他不是“死神”本人,便不足惧,放着这些高手,谅他插翅难飞,今天非把这恐怖的谜底揭穿不可。

心急之中,胆气立豪,咄咄逼人地道:“施少主,还是抖露真正身份的好!”

厅外院中,已闻声陆续聚集了数十高手,看来都是“玉牒堡”

属下。

甘棠身上并无信物可资证明身份,唯一的只有“天绝”武功,但这武功出手必伤人,门中规矩如无意杀人,决不许出手,同时,卫武雄无中生有的逼人态度,他吞不下这口恶气,当下冷傲绝伦地道:“依少堡主之见将如何处置本人?”

“阁下已承认是与‘血帖’有关?”

“放屁!”

“你骂谁?”

“骂你!”

卫武雄自视极高,一向目空四海,怒哼一声,举掌便向甘棠当胸劈去。

“砰!”甘棠不闪不躲,硬接了一掌。

卫武雄一怔之后,第二掌又告递出,左手五指箕张,配合掌势抓向胸腹死穴,这凌厉的攻击,在座的人没有谁自信敢硬接而不还手。

甘棠俊面已完全变了色,但对来势,仍视若无睹。

“砰!”掌指齐中,甘棠身形晃了两晃,退了一个大步。

两击无功,卫武雄心头大寒。

没有人出面阻止,也没有人发话,显然都同意卫武雄的看法和做法。

甘棠面上涌起了一片杀机。

“无名老人”淡淡地道:“少堡主,适可而止吧!‘天绝门’出手势必伤人!”

卫武雄傲然道:“在下不信这个邪!”手掌又告杨起……

甘棠大喝一声道:“卫武雄,你要迫本少主杀你?”

声色俱厉,尤其那湛然目光,令人不敢逼视。

卫武雄不期然地向后退了一步。

白薇和紫鹃双双抢入厅中,站在甘棠身后。

甘棠一不稍瞬地注定卫武雄,一字一句地道:“本人无意杀你,如果你敢再出手的话,就很难说了。”

当着天下群雄之面,堂堂“青龙堡”的少堡主当然抹不下这个面子,同时他自信必要时群雄不会坐视,因为这并非私人恩怨,主人西门嵩不开口,等于暗示他做下去。

甘棠心中暗叹,全厅济济一堂的人物,竟没有一个真知卓见之士,出面说一句公道话,看来中原武林祸乱迭起,是有其原因的。

白薇愤怒道:“少主,看来此间尽是是非不分之辈,我们走吧!”

甘棠始终以西门嵩是父亲生前好友,虽然对方已认不出他的真正身份,但不想做得太过分,否则他不会如此一再容忍。

卫武雄冷哼了一声道:“走?没有这么便当!”

白我不屑地道:“难道你留得了?”

卫武雄厉声道:“你不配与本少堡主答话!”

白薇不甘示弱地道:“与你讲话是看得起你!”

当这多人之面,被一个侍童抢白,卫武雄怎能吞得下这口气,登时杀机上脸,向前迈进一个大步,戟指白薇道:“杀死你真是污辱了少爷的手掌!”

白薇一横身道:“姓卫的,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找死!”

呼的一掌,向白薇直劈过去,掌出人杳,白薇鬼魅般地横移三尺之外,卫武雄造诣的确不凡,竟然把发至半途的掌劲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白薇低唤了一声:“少主!”意思是请求该不该出手。

甘棠业已动了真火,冷森森地道:“教训他一次!”

卫武雄更是暴怒欲狂,可能他平生第一次受这般侮辱,双掌一抡,扑向了甘棠,这出手一击,不但快逾电闪,而且玄奥无伦。

“哼!”

冷哼声中,接手的却是白薇,快,快得简直不可思议。

闷哼声中,人影一触而分。

白薇仍在原位,似乎根本不曾动过手的样子。

卫武雄连退三步,胸前飘落数片掌形衣襟,里外数重衣衫,被掌力侵触飘坠,胸前赫然呈现一个血红色的掌印。

“天绝掌!”

堡主西门嵩先惊呼出声,接着是群雄哗然。

就在惊呼声中,卫武雄身形晃了两晃,“咯”地栽了下去,眼见是活不了了。

在场的一个个惊魄出窍,谁能相信一个娇若处子的侍童,出手一个照面,使一个一流高手伏尸。

侍童如此,主人不问可知。

这,完全证明了甘棠的身份来历。

群雄暂时忘了“血帖”的恐怖,圭神贯注在这骇人的事件上。

西门嵩皱了皱眉,沉声道:“卫少堡主固属不当,但他的动机是想揭开‘血帖’之疑,公子贵介出手伤人性命……”

这话是目注甘棠而发。

“无名老人”干咳一声,接上话道:“天绝门能杀人也能活人,施少主,还他一条命吧!”

甘棠冷眼一扫言行诡异的“无名老人”,转向紫鹃道:“原谅他这一次!”

白薇与紫鹃实际年龄已届半百,只因驻颜有术,保持了青春,甘棠虽没有参研“灭绝奇书”中的“歧黄篇”,但他深信二人必可办到。

紫鹃应了一声,举步上前,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手法,连点卫武雄一十八处穴道,然后顺手摸出一粒药丸,托开下巴,塞入口中。

工夫不大,卫武雄面色由死灰转为红润,口中呻吟出声。

“天绝门”奇术重现江湖,所有人瞠目咋舌。

紫鹃冷冷地道:“休养三日可以复原!”

西门嵩立即命人把卫武雄抬了下去。

一场风暴,算是平息了。

原先那恐怖的意念,又重袭上众人心头。

“血帖”出现,证明“死神”已到了堡中,人人自危,似乎“死神”就在身旁,随时都可夺去自己生命。

西门嵩脸色不停地在变幻,似乎他已沉不住气了。

世间再没有比这无形的恐怖,更令人难以承受的了。

唯一神色自若的,只有“无名老人”一人,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但他又是以管闲事出名的,这也许就是他之所以莫测高深的原因。

甘棠本有一斗“死神”的雄心,但他对眼前这些皂白不分的人物,已失去了信心,同时传音告诉他“天绝门”不参加结盟,所以他已没有留此的必要,当下抱拳向主人西门嵩一礼道:“望堡主原谅冒昧进谒之罪,在下告辞!”

西门嵩眉峰一紧道:“怎么,施少主要走了?”

“是的!”

“莫非少主对刚才的误会不释于怀?”

“没有的事。”

“关于结盟的事……”

“抱歉,在下不敢擅专。”

“那是凛于血帖附上的警句了?”

“还不至于,除魔卫道,敝门决不落人之后!”

“那为了什么呢?”

“这一点歉难奉告,请多多海涵!”

峨嵋“定慧师太”高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天绝门’技艺超群,造福众生,这正是时候,施主如果有意独善其身,那就错了,俗语说:覆巢之下无完卵,还请施主三思!”

甘棠冷冷一拱手道:“望师太记住今日之言,看敝门是否独善其身之流,告辞了!”

略一环拱为礼,大步出厅。

西门嵩跟出了厅门,道:“恕老夫不送了!”

甘棠内心觉得很对不起这位父执之辈,但也无法说明,还了一礼道:“不敢当,堡主请便!”

白薇牵回了马匹,主婢三人,径自出堡而去。

正行之间,紫鹃道:“少主,婢子有话奉禀!”

“请讲!”

“不久前接太夫人密令,因江湖情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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