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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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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森闭上眼,喃喃的道:

“我们……会来找你的……”

南幻岳平静的道:

“只要不怕‘白虎堡’土崩瓦烂,冰消瓦解,咱们俱不妨各拎着脑袋玩玩命!”顿了顿,他又道:

“好了,展森,话止于此,你自己找生路去吧,回家不妨多烧两炷香祷谢上天保佑你这道大难不死,要知道,我并非每一次都是只将对方弄伤而已的!”

展森的脸孔又扭曲了一下,他艰辛的,苦涩的道:

“南……幻岳……他们……其他的人……都死光了么?”

南幻岳目光四扫,淡淡的道:

“抱歉,全死净了——如果不死,才是奇迹呢!”

展森颤抖了一下,讷讷的,又问道:

“蔡行……呢?”

南幻岳瞧向双足齐胫削断,脑袋撞在一块粗圆石头上的蔡行——蔡行的身上非但鲜血瘫成一汪小泊,头颅也撞烂成红红白白,粘糊糊的一堆了,摇摇头,他道:

“也完蛋他娘的啦。”

展森悲怆的道:

“你好狠!”

南幻岳慢吞吞的,冷冷的道:

“‘无毒不丈夫’,可是?这也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

两个“可是”,窒锝展森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在南幻岳收剑入鞘转身欲去的一刹,他又突然沙哑的道:

“告诉我……南幻岳……你和潘巧怡……是什么关系?竟会替……她……卖这么大……的力气?”

走出两步的南幻岳不由站住,回过身来,似笑非笑的道:

“我和她吗?嗯,关系可亲密的紧呢,她要我的命,我都不得不给她,你看这个交情深不深?”

展森似有所悟,喃喃的道:

“原来……你是这么……爱她……”

南幻岳耸耸肩,道:

“是的,我这么爱她,我爱得恨不能生吞了她……”

挥挥手,他又道:

“再会啦,老展,如果你愿意再会的话。”

转过身,他大步来到潘巧怡的身边,这时,潘巧怡虽是委顿不堪又憔悴不堪,但精神似乎已振作了些,她依坐在那里,有些迷惘,也有些怔怔的瞧着慢慢走近来的南幻岳,双眸中的表情,竟是极其复杂……

南幻岳一言不发,伸手将潘巧怡抱起,非常小心的不触及她身上的伤处,然后,他低沉的道:

“这些伤你自己能治么?”

潘巧怡微微点头,血污的面庞上竟飞起一抹罕见的红晕,她悄悄的道:

“谢谢你——”接着,她又道:

“往前一直走。”

南幻岳身形飞掠如一头巨鹰旋空,怀中抱着一个人却没有影响到他的速度,连连起落之间,业已消失在干涧的尽头。

转过这遭弯,眼前却又是一副景象,两边狭窄的山岭枫林更形开朗,左侧是层叠的山峦烟霞,右侧的一片火红枫树却顺着山势斜铺着敷成一望至顶的艳丽枫海,缤纷悦目。

潘巧怡细声道:

“往右边上去。”

南幻岳继续跃进右边的枫林中,在盈眼的凄凄红枫影摇里,特别感觉出此中一股飘然的,宁静又恬淡的韵味.

潘巧怡指点着他,往山顶上走,不多时,他们已来到一处隐密于林幽坡凹的所在,就在四周的枫树围绕下,在这微微凹进的斜坡上,筑着一栋石屋,一栋小巧的,雅致的,却显得一派孤伶落寞的石屋。

潘巧怡细细的道:

“到了。”

南幻岳来至屋前,轻轻推门而人,才一进屋,不觉又是满跟的翠绿,满心的翠绿, 一时间连神魂也浸入这一片透明晶莹的翠绿中了。

谨慎的将潘巧怡放置在这间布置成绿色的小厅矮榻上,南幻岳望着潘巧怡那张苍白血污,却仍然不失俏媚的脸蛋,略为犹豫了一下,搓了搓手,道:

“以你在医术上的造诣,你该可以治疗你自己的创伤。”

潘巧怡孱弱的道:

“是的……”

南幻岳又搓搓手,笑笑道:

“那么,我走了,我送你回来是因为恐怕你自己走不回来,而且,也好叫他们相信我们的关系的确颇深的.”

潘巧怡惊异的,瞪大了眼,说道:

“你一你要走?”

南幻岳道:

“当然,我看着你心里有点不是味道,老实说,我常常对自己的某些行为感到矛盾和莫明奇妙。”

潘巧恰怔怔的望着他,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疲乏的眼睛中却有一股奇异的彩光在闪动,双唇也在微微翕颤着……

南幻岳笑笑,大步行向门口,启门往外就走,甚至连头也不回一下——就在他刚刚跨出石槛的一刹,背后,潘巧怡的声音已急促的传来;

“不——你不能走!”

南幻岳站住身,皱眉道:

“为什么?”

潘巧怡艰辛的撑着上身,惶然不安的道:

“回来——求你——”

南幻岳迟疑了片刻,又缓缓走将回来,他平静的道:

“好吧,什么事?”

表情有些忸怩,也有些羞惭,潘巧怡怯怯的道:

“你……南幻岳,你不要求一点代价?你救了我的命,有权向我索取代价的……只要你说出来……我,我一定答应你……”

南幻岳冷硬的一笑,道:

“我就是要告诉你,潘巧怡,这人间世上也有道义,也有温暖,也有宽恕,人与人之间,并不是事事全以利害关系或物欲需求来做相处的基础,除了有形的代价之外,还有许多其他任何代价换不到的东西。

“譬如说——情感、良心、容让、谅解,以及仁厚,一切有形的财富与有条件的许诺,全比不上这些来得重要,更比不上这些来得有意义,人活着,不是斤斤计较于如何吸取,也要时刻不忘如何付出。

“固然,人世间有黑暗,但也有其光明的一面,人心有邪恶,却也有更多善良,人性有贪婪自私的,但亦有廉洁公正的,假如纯以一己的不幸道遇,便武断了整个世界,那不仅可悲,更也可恶了……”顿了顿,他又道:

“今天我救了你,并非想故意示惠于你,只是因为你不该道此厄运,不应受到如此凌辱,这纯是一种正义感与道德观,同情心的激发,没有别的,如果你以为我是想借此来向你收取代价——似你向人收了代价一样,那就是一桩大大的错误了!”

潘巧怡脸色有些苍白,涩涩的道:

“你不要误会……南幻岳,我决不是有心要辱及你……真的不是……我,我感激你,永远感激你……我……我是自愿要报答你的……”

南幻岳温和了些,慢慢的道:

“潘巧怡,你并不是一个绝情绝义,感情麻木了的女人,只是因为你心胸的狭隘才淹死了你本性的那种善良,加以你道遇刺激了你的思想,才变得如此古怪阴冷,不可收拾。

“为什么你不看开些,看远点呢?你美丽、聪慧、年轻,仍有一股大好的青春生命供你享受,若强将自己拘禁于这偏窄的心境中,就未免太过愚蠢及悲哀了,扩展你的胸襟,打开你的心扉,让一些可爱,一些情感,一些理智涌进来,好不?”

潘巧怡缓缓的,却是用力的点头,轻轻的道:

“我答应你——我尽量这样去努力——”

南幻岳豁然笑了,高兴的道:

“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宝贝!”

潘巧怡面靥飞红,羞怯的道:

“你——不恨我了?”

南幻岳咧嘴笑道:“如今,看看你总较顺眼些,就是

……”

     柳残阳 》》 《千手剑》

第十八章 浅笑低嗔倍惹怜

潘巧怡幽寂的吁了口气,微蹙着眉儿道:

“人生的际遇,真是变幻莫测,瞬息万变的……南幻岳,我可做梦也想不到,你会有一天将我自死亡的边缘中拯救出来……这真不可思议,我甚至不敢想象你会救我,当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一直在迷惑着……”

苦涩的一笑,她又道;

“因为我知道你一向是那么怨恨我,卑视我,鄙夷我……南幻岳,如今回思,我以前的所作所为,确实太过不近人情,……在往昔的自我领域中,一切都以自己为中心点,在什么事也全以本身的利益做为衡量的准则,若叫我像你这样不计后果,不求代价的无条件去帮助一个我所怨恨的人,简直是不可能……”

“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曾要夺取你的生命,你不但不因为我对你的陷害而弃我,更这么慷慨又磊落的挽救我,你的人格与我的行为互为比较,我感悟到,我实在是等而下之了……”

南幻岳耸耸肩,道:

“一般来说,男人总比女人的度量来得大些。”

潘巧怡唇角抽动了一下,道:

“现在,我算真正明白,‘以德报怨’是一种什么样的意义了。”

南幻岳笑道;

“确实有点感人,是么?”低沉的,他又道:

“这就是人性的善良本质流露,你也是,没有人先天便是邪恶暴戾的,总归有些环境上的影响……”

潘巧怡坦挚的道:

“这次的事情,南幻岳,给我的教训实在太大,我会以此自我反省,修正一下我多年来的人生观。或者一时不容易立即改变过来,但我一定答应你尽力去改,南幻岳,你时时指正我,劝导我,好吗?”

南幻岳颔首道:

“我乐意如此。”

潘巧怡嫣然一笑:

“最能使一个人大彻大悟,明是知非的法子,还只有这生死恨,阴阳界的警惕最是有效,当一个人体会到自己这生是二世为人的时候,便将回过头来细细观察他往昔的一生之旅途所跋涉过的路程了……”

南幻岳安详的道:

“你颖悟得很快,潘巧怡。”

潘巧怡深刻的道:

“帮助我,一定?使我脱离以前那种错误的自私拘禁,使我突破过往的那偏激观,那种狭隘的私欲思想!……”

南幻岳诚恳的道:

“我已答应你了。”

潘巧怡缓缓伸手轻撩自己脖颈咬咬下唇,道:

“南幻岳,我……再也不想要唐丹的人头了。”

南幻岳哧哧一笑道:

“大约,你已了解这‘掉头’的苦楚是不容易忍受的,其实,上天造物俱有道理,每样身体上的器官生长固定的部分便全有它的妙用、功能,是绝对不可以随意搬离的,人的头么,便应该接连在脖子上,如果硬生生搬离开这个部分,对这人头的原主来说,便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啦,将人比己,皆是如此。”

潘巧怡惭愧的垂下目光,悄细的道:

“你——就会绕着弯子损人。”

南幻岳眨眨眼,道:

“等会再谈这些吧,你还是先替自己治治伤敷敷药要紧,我看那把刀子插在你的腿上,颤颤晃晃的,委实有点不大舒服,肉痛得慌!”

潘巧怡顺从的点点头道:

“麻烦你推开那扇门,里面是我的卧室,在靠床的右边有一具立柜,柜里有只玉盒,请你把那只玉盒拿给我。”

南幻岳匆匆依言入内,已手捧一只尺许长,五寸宽的狭长的青玉盒走了出来,他拉过矮榻边的一只“绿纹石”镶嵌的小几,将玉盒摆在上面,又想起什么似的道:

“还要弄点清水与净布来吧?”

潘巧怡道:

“清水在靠窗那边桌上的瓷瓶里就盛得有,净布也在桌子抽屉里,有好几捆,取一捆就够了。”

南幻岳一样一样都弄舒齐了,然后,他道:

“虽然不大方便,但,我仍要问你一句——需要我帮忙不?”

潘巧怡福摇头道:

“谢谢,我想我自己可以弄得来。”

说着,她用力支撑着坐起,但是,就在她上半身刚刚仰起的时候,突然一阵晕眩感袭击着她,伤口处的肌肉也在迅速抽扯痉挛,那种椎心的痛苦,几乎将她的泪水也逼出来了。

颗粒甚大的冷汗从她的额门鼻尖沁出,然后又淌聚在她的眼与人中,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灰青泛白,呼吸也是那样的急促了。

刚想转身出去的南幻岳,赌状之下赶忙上前来扶住她,一边关切的问:

“怎么样?觉得哪里不舒服?你看你,就是要强,明明撑不住却偏要硬撑,你连坐都坐不稳,哪能替自己治伤上药呢?”

潘巧怡闭目喘息了一会,悠悠睁眼,语声低哑的道:

“没关系……我只是流血过多,伤了根元,再加上肋间中了两掌,震动了心脉,过一阵子就会好的……”

南幻岳犹豫一下,道:

“你的伤还是快点治好,不能再拖下去了……这样吧,我来帮你,你告诉我怎么做,用什么药,一切我来代劳。”

潘巧怡闻言之下,不觉有些怔仲,她呆呆的望着自己右大腿根上那柄入肉甚探的短刀,灰白的面容不禁泛起了一抹病态红霞——在那个部分的伤,又怎么由一个大男人来“代劳”呢?老天。

南幻岳也发觉了,任他放荡不拘,天性磊落,亦忍不住有些耳根发热,迟疑了一会,他坦然道:

“不管那些了,潘巧怡,‘嫂溺当援以手’,时值非常,有些礼数便难以周全、况且,我辈江湖儿女,亦无需过分拘泥小节,只要彼此心怀坦荡,不欺暗室,上对天日可表,俯向后土能伸又在乎些什么?”

好像也生怕自己又改变主意,他再忙着继续给她打气:

“你忘了我在日前受伤昏迷之际,你也不避嫌疑的替我净身治伤?虽是你没有征求过我的同意,事后我也一样感激,因为那总是救命,如今我帮你疗伤,也一样是救命,至少你比我算幸运多了——你还有表示自己意见的机会呢……”

潘巧怡怔怔的愣了一会,咬咬牙,声音竟在颤抖:

“好……就麻烦你了……”

南幻岳上前几步,扶着她轻轻躺回去,在手触潘巧怡身体的当儿,他发觉这位曾经以冷酷横行一时的“翠蜘蛛”居然在不停的抖索,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南幻岳讷讷的道:

“别紧张,宝贝,你这一紧张,害得我也手忙脚乱了……”

潘巧怡不安的躺在那里,双目闭拢,呼吸急促,两颊上的红晕与血痕融在一起,衬得她的脸庞越加凄艳,也越加惹人怜爱了。

用力扭了一下双手十指,深深的吸了口气,南幻岳自言自语:

“乖乖……这个场面,要比刀山剑林更来得叫人心慌目眩……”

舐舐唇,他道:

“好了,宝贝,第一步?”

潘巧怡的小巧鼻翅儿在急速翕动着,她结巴巴的道:

“盒……盒子里,有一只小绣袋……镶翠珠子的那只……绣袋,准备着……”

南幻岳启盒取出绣袋,检视了一下道:

“绣袋里盛的是粉虹粉末子,下个动作是什么?”

潘巧怡抖抖的道:

“把……把刀刃四周的裙……裙撕开……”

怪了,娘的,这种阵仗又不是没有经验过,女人的身体不全一样?怎的这一道就有点气喘意浮呢?

强自镇定,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在潘巧怡大腿上那柄刀的四周开始撕裂衣裙,任是他那样的仔细谨慎,却仍不时触及潘巧怡大腿的肌肤——那是滑润的,柔软的,白腻有如羊脂玉般的微温又富有弹性……

这柄以金丝线缠柄的锋利短刀便插在这样引入人胜的肌肉里,刺得很深,刃口约莫进去了一半,刀身插入的部分,肌肉往四周鼓起,仅有少量的血流出来,从这个部分,可以隐约看见潘巧怡那翠绿色丝质的亵裤,当然,南幻岳要想不看也办不到,他的目光必须留在这个地方。

干涩涩的,他道:

“再下来呢?”

潘巧怡声如游丝:

“拔出刀……然后,将绣袋里的红色药粉立即倾上……”

屏息凝神,南幻岳稳稳的握住刀柄,猛然拔出,鲜直立溅中,潘巧怡痛极呻吟:

“啊……”

动作快速,南幻岳一下子便将整绣袋里的粉红药末完全倾覆伤口之上,说也奇怪,当那粉红色的药末甫始融化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流溢的鲜血便立凝结,不再涌出了!

纤细又曲线玲珑的身躯痛苦的扭动着,潘巧怡汗水淫淫,小嘴微张,唇上已完全失去丁血色!

南幻岳顺手将那柄染满血渍的短刀“当”的丢置地下,忙道:

“再做什么?”

喘息着,潘巧怡断续道:

“那……那只紫瓶……给我……三粒白色的……丹丸……”

匆匆找着了玉盘中的紫瓶,南幻岳急急倾出三粒黄豆大小的白色丹丸,迅速喂进潘巧怡翕动的嘴里,又赶紧问:

“行了吗?”

潘巧怡吞下药丸,歇了口气,艰辛的道:

“洗净血渍,包札上就行了……”

南幻岳动作仔细轻柔的做好最后的工作,又在潘巧怡的指点下为她将臂膀,额颊处的刨伤也调理妥当,将东西收拾好了,他拍拍手,如释重负的道:

“怎么样?我这几手还不赖吧?”

慢慢的睁开眼睛,潘巧怡眨动了一下两排弯翘黑密的睫毛,就这一会,她的面庞上已出现了红润的颜色,轻轻喟叹,道:

“好痛……尤其是那把短刀拔出来的一刹……”

南幻岳笑道:

“当然喽,好好的人肉里插上了这么锋利的刀子,怎么会不痛了?”

禁不住也皱着眉笑了,潘巧怡吃力的道;

“偏劳你了,南幻岳。”

南幻岳投目瞧了瞧她那条仍有大部分袒露在外的洁白大腿,不由舐舐嘴唇,微笑道:

“不客气哦,我也艳福不浅。”

潘巧怡立即心头一慌,神情羞赧,粉面如霞的就待挣扎起来掩遮,南幻岳按住了她,帮着将散落一边的衣裙为她拉过来掩盖住大腿裸裎的部分,慢条斯理的笑了笑,温柔的道:

“别不好意思,宝贝,说句不中听的话——女人的大腿,我见得太多了,并没有些值得稀奇之处。”

又羞又柔,又恼又窘的潘巧怡不由狠狠“啐”了南幻岳一口,嗔道:

“你看你,人家羞都羞死了,你还来取笑人家……”

南幻岳大笑道:

“这不是取笑你,宝贝,这只是告诉你不必怕羞,提醒你无庸害躁,我们心地坦荡,又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因为治伤救护而肤体相触,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

潘巧怡忽然答非所问的道:

“南幻岳,你——真的见过许多女子的……的腿?”

南幻岳老老实实的点头道:

“是的。”

潘巧怡小嘴一翘,悻悻的道:

“所以说,谣传固不可信,却并非全属空穴来风……我早就听过人家说你是出了名的风流种子,拈花惹草,薄幸成性,在女人堆里是坏透了的泼皮……”

南幻岳忙道:

“这个我却郑重否认——逢场作戏,偶尔涉猎是有的,因为这是一种享受,一种乐趣,也是人生在世必经的过程,只要不丧德,不败俗,不违礼,当然可以玩玩。

“我不欺骗人家的感情,不伤女娃娃的心,彼此说明了,好来好去,有什么不对的?至于有人背后诽谤我,中伤我,造我的谣,那只是证明了他们的浅薄及愚蠢,半点作用也发生不了。”

潘巧怡“噗哧”笑了,道:

“你倒有你的一篇歪论!”

南幻岳道:

“不是歪论,宝贝,这才是人生的‘真谛’,面对阳光下的万物,那蔚蓝的天空,青苍的山峦,翠郁的林野,绚丽的花草,在五彩缤纷的世界里,就应该把握青春,及时吸吮生命中的蜜汁。

“一抹云絮,半片紫叶,俱能咏之成诗,谱之成曲,为什么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大男人便不能赞美情爱,在异性的温柔怀抱里获得一点慰借?至少,这比那些光能欣赏而不能拥之抚之的东西实惠多了……”

潘巧怡轻轻眨了眨眼,有趣的道:

“奇怪……你的想法竟是这样的特殊,但我承认,却是颇堪向往的……”

南幻岳笑了笑,道:

“很好,只要向往,凭你的本身条件来说,你便必定可以得到。”

潘巧怡迟疑的道:

“我——还能再得到?”

南幻岳用力点头,道:

“当然,这是无庸置疑的。”

潘巧怡木然一笑,幽幽道:

“你不知道,南幻岳,过去的那件事情,实在伤透了我的心,真叫我怕了……被蛇咬过一次的人,这一生见了绳子都会惊悸……”

南幻岳低沉的道:

“不然,一次的打击便令一个人失去了信心及志趣,这个人也未免太软弱了,人生在世,有许多的坎坷,有许多的逆境,也有许多的失意,只有跌倒了再爬起来,挫败了,再奋斗,才能抵达康庄,趋赴坦途。

“很少事情会在第一次便获至美满结果的,其中尤以男女之间的相悦为然!”

潘巧怡沉默了一歇,轻轻的道:

“多谢你对我的慰藉——以及启示。”

南幻岳踱了两步,道:

“希望你不要太过悲观才好,潘巧怡,这些年来,你的微僻执拗与自私阴狠的习性养成,多半原因在于你的寂寞孤独,你强行将自己束缚在一个小圈子里,逼自己脱离人群,生活在纯属你个人筑成的藩篱中,整日呼吸着猜疑的气息,不信任人与人之间的善意。

“长久以来,你的心绪怎会不起变化?当然,你也不能否认你自小便道受着同样性质的环境影响,你与寡母相依为命,过日子必然凄苦冷清,亦必然曾经忍气吞声于这现实又冷酷的社会里。

“你嫉愤这个世界,痛恨那些势利的。虚伪的、狡诈又卑劣的人群,于是你便想报复,想反抗,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你便开始迷信于财富、权势、私欲,相互利用。

“你也祈求学习狡诈、冷酤、阴毒及钳制,但你的本性却不是这样的人。

“潘巧怡,我见过真正的坏胚,那是从骨子里坏到汗毛孔的,那是在娘胎里便形成这种邪恶模子的,那才不可救药,但天幸这样的坏胚却很少,人间世上好人仍占多数,而你,我可以断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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