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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剑金钗-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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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秀莲吃毕了舨,便站起身来,隔著玻璃向下看那街上往来的行人。

孙正礼却依旧在夹菜饮酒,秀莲向楼下看了一会,忽见刚才叫自己一声的那个人又走过来了,他手里还牵著那匹不很健壮的白马,跟著一个披青布祫袄的人往北去了。

走到酒楼前,那人抬头往楼上看了一下,秀莲见此人是微黑的面膛,神色倒不怎样凶恶。秀莲眼看著这人从楼下走过,心里暗暗猜度,却没有对孙正礼说出。

少时,孙正礼吃完了酒饭,就同著秀莲下楼,又把行李和钢刀放在马上,二人就离了这邯郸县城,依旧往南走去,当晚宿在磁州地面。到了次日就来到彰德府,这时已是午后两点钟,二人便牵著马去打听郁天杰。

原来郁天杰是这彰德府的土著,祖辈传流开了百十来年的“安阳镖店”,所以他在本地颇有名气。

孙正礼向街上的人一打听,就有人指著说:“北关里那个大铁门就是安阳镖店,墙上有字,很容易找。

金镖郁三爷现在可不在镖店里住了,他把镖店让给人了,他现在住在东边四眼井,他丈人家里。”遂就指点明白了。

孙正礼和秀莲就上马找去,找到那里,一叩打柴扉,里面就有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出来,问他们找谁。

孙正礼说:“我们找金镖郁天杰。我们是由钜鹿县来的,我叫五爪鹰孙正礼,这位是俞秀莲姑娘。”

这个小孩一听,仿彿久闻这二人大名,立刻回身跑进去。

待了一会儿,郁天杰就由屋中出来了,见了秀莲和孙正礼,他就又惊又喜,说:“嗳呀!师妹,孙大哥!我从钜鹿回来不过十几天,本想过一半月再到北京去找你们,想不到你们会来了,你们哪里得的这么快的消息?”

郁天杰现在确实十分削瘦,右腿瘸瘸点点,左手残缺得不像样子,他与秀莲彼此见过礼,又向孙正褛作揖,孙正机却连还礼也顾不得,就说:“我们就为是给你出气才来的。现在你先带我们找那紫毛虎,打完了他,夺回来你的镖店,咱们再细说话。”

郁天杰说:“别忙,孙大哥和师妹且进来歇会儿。我那件事也得慢慢想办法!”

秀莲已然牵马进门了,孙正礼只得强抑著他那急躁的性情,也进来把两匹马都系在院中的枣树上。

郁天杰让二人进到屋里,并叫他妻子相见,孙正礼却连坐著也有些不耐烦。只听郁天条简略地说:“那紫毛虎张庆是吴桥恶霸华大纲的徒弟,去年才到河南来,跟何三虎结了盟。因为张玉瑾打算独霸河南的镖行,所以才使他来夺我的镖店。

这个人刀法很好,我这身伤全是他给害的,现在他又来了一个朋友,姓杨,这人的武艺更好,所以我敌不过他们。

他们并威吓著我说是只要我去报官打官司,他们就要我的性命。可是,我若能请来人再把他们打败,他们就将镖店还我,因此我才到钜鹿县去请孙大哥……”

他的话才说到这里,孙正礼就说:“我喂喂马去。”说毕他就起身出屋去了。

这里郁天杰还在屋中与姑娘说话,孙正礼却到院中,由马鞍后抽了钢刀,走出柴扉就向北关跑去,跑到北关就向人询问那安阳镖店的地址。

旁的人见他生长的鲁莽,而且提著一口刀,都不知道他是要做其么,但听他问到安阳镖后,就向他指著说:“那边不就是吗!”

孙正礼向南走几步,就见那路西一座大车门,门是用铁叶子包著,十分气派,白墙上涂著桌面大的黑字是“安阳镖店”。

孙正礼提刀跑到门前,那门前正有一个小伙计样子的人往外走,孙正机上前一把抓住就问说:“紫毛虎在哪里?快叫他出来见老子!”

那小伙计吓了一大跳,他见孙正礼一手持著刀,就不敢发横,脸上变色道:“在里头呢!”孙正礼一手抓住这小伙讦一手提刀,往门里就走。

这门本是一块宽敞的院子,东边是住房,西边是马棚,孙正礼就将小伙计撒了手,横刀向东屋里喊道:“紫毛虎,你小子有本事快出来!老子要斗斗你,”

喊声未毕,东屋里就出来四五个人,为首一个大汉年有三十来岁,紫黑的脸膛,眼睛倒不怎么大,一出门就挺身站立问道:“你是干甚么的?”

孙正礼提刀近前几步,一拍胸脯说:“老子是北京的镖头五爪广孙正礼,郁天杰是我的兄弟。你小子伤了我的兄弟,夺了他的镖店,我现在来就是要替我兄弟出气。

你小子要是懂事的,就赶快给老子磕头,拍拍屁股滚开,老子就饶你,要不然你他妈的今天就尝尝老子的厉害。”

那紫毛虎一听孙正礼这话,气得他脸上越发紫黑,身后有人递给他一把朴刀,他嗖地一个箭步越过来,抡刀向孙正礼就砍。

孙正礼横刀去磕,只听“锵”的一声,紫毛虎赶紧退后一步,缓了缓腕力。

孙正礼却又紧奔上来,抡刀向紫毛虎的肩头去砍。紫毛虎赶紧回身,用刀架住,孙正礼却将对方的刀拨开,斜进一步,抡刀急急向对方的下部跺去。

紫毛虎要跳没跳开,一刀就剁在他的屁股上。

此时旁边的四五个人齐都由兵器架子上抽了刀枪,过来救了紫毛虎张庆,把孙正里围住。那张庆被两个人搀著,屁股上往下流血,连土色的裤子都染成鲜红了,他的脸色也由紫黑变成了苍白,他大喊著:“杨兄弟,我受了伤啦!你还不出屋来帮助我。”

孙正礼横刀冷视。

这时就由那东南角的一间小屋里又走出一条大汉,这人有二十来岁,身材十分健壮,脸色发红,一双像发愁似的深眼睛,高鼻阔口,穿的是一身青布裤挂,足下一双鱼鳞级鞋。他出来望了一眼|Qī|shu|ωang|,就抱拳间说:“朋友你贵姓?”

孙正礼一听是北京口音,心里就有点纳闷,暗想:这小子是北京人,我在北京怎么没有见过他呀?当下双手拍著胸脯道出了字号,并把来意说了。

然后就说:“紫毛虎他有话在先,只要有人打了他,他就将镖店还给郁天杰,现在我把他的屁股砍伤了,你们还不快一点滚蛋。”

那姓杨的听孙正礼说话这样粗暴,他不由也面现怒色,说道:“当初郁天杰是怎样让的镖店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来到这里已三个多月了。每月我叫张庆送给郁家十两银子,这个镖店也和租下的一样。你现在想要帮助姓郁的收回,也得把事情弄清楚了。”

孙正礼说:“那好办,郁天杰使了你们多少钱,我们一齐还你们,你们可得立刻都滚蛋,要不然我五爪底一个一个把你们砍出去。”

那边紫毛虎张庆连疼带急,就喊道:“杨兄弟你别跟他废甚么话!快点打了他替我报仇!”此时姓杨的已由兵器架上抄了一口钢刀,走过来就向孙正礼说:“事情好商量,但你为甚么开口骂人?”

孙正礼咆哮道:“骂的就是你,你小子也吃我一刀!”说时一刀向姓杨的砍来。

姓杨的退了两步,把旁边的人全都驱开,他就抡刀与孙正礼交战起来。

两口刀相磕对砍,往来五六合,孙正礼觉得此人与那紫毛虎又不同了,只见他钢刀翻飞,脚步沉著,没有几年工夫是练不成这个样子。

孙正礼也把刀法施展开了,急追直砍,打算两三下就制胜。然而对方姓杨的可不是好惹的,他就转守为攻,一刀一刀地加紧。

孙正礼一看不容易招架,他就舞起刀来,胡杀乱砍位姓杨的兵刃不能进身。

这时,紫毛虎张庆本要喝令手下的人一拥齐上,可是忽然由外面又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郁天杰,一个却是青衣素为帛、手提双刀的美貌姑娘。

孙正礼一见秀莲来到,他就喊叫:“师妹你不要管,让我独自斗这小子!”

还是秀莲已经看出对方的武艺高强,孙正礼的刀法已乱,眼看就要吃亏。

秀莲看著势不可缓,她便上前舞动双刀说:“孙大哥退后!”当下她把二人分开,独自用双刀去敌姓杨的。

孙正礼却躲在一边,边喘著气还向紫毛虎怒骂说:“你这小子!把镖店还给我这兄弟就没事,要不老子不但砍你的屁股,还得削你的脑袋呢!”

此时,紫毛虎张庆被两个人搀著他,站在台阶上,他倒不怎么注意孙正礼和郁天杰,却直眼看他那姓杨的朋友与那女子交战。

院中三口刀斗得正紧,姓杨的起先还仿佛从容不迫,后来他见姑娘刀法精奇,便不敢松懈,一刀紧一刀地应付对面的双刀。

秀莲的刀法展开,左右呼应,白光闪闪,愈见疾速,但是对方也应付得可以,使秀莲不禁暗自惊讶。

此时,旁边孙正礼又耐不住了,他抡刀扑过去,要帮助秀莲去杀那人。

那边紫毛虎张庆大声喊道:“你们不讲理吗?”

便喝令手下的众人上前助战,那姓杨的却紧边几步,先把他这边的人拦住,然后对秀莲和孙正礼说:“你们二位且住手,我先说几句话。”

孙正礼却不听这一套,他还抡刀扑上去要杀,却被秀莲用双刀把他横住,抬起秀目来,向那姓杨的说:“有甚么话?你快说!”

那姓杨的却用一双深郁的眼睛看著姑娘,他问说:“我先请教,姑娘贵姓大名?”

秀莲尚未口答,孙正礼已经替她说出来了:“你小子可站稳了点,小心吓躺下!这是我的师妹,钜鹿县铁翅鹏的女儿,天下闻名的侠女俞秀莲!”

对面姓杨的一听,脸上现出惊讶之色,那紫毛虎张庆的一张脸早就吓得惨黄了。

姓杨的又向俞秀莲打量了一番,说:“久仰,久仰,如此说来都是自家人,不必动刀互相杀伤了。

现在咱们两家争的就是这座镖店,我这个张三哥已经受了伤,算是输了。现在只有我,其实我不过在这里借住,并非这镖店里的人,但我不能不替我的朋友事一口气,今天晚了,而且院子太窄,施展不开,明天下午四点钟,咱们在这正西二里之外那座大土山前相见。

那里宽敞,咱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假如你们输了,无话说,镖店还归姓张的,假如我也输了,那我们全都走开,镖店让你们,我们永远不来打搅!”

俞秀莲一听此人说话十分爽利,便点头说:“就这样办。明天下午在那个地方准见面。”又问:“你叫甚么名字?”

姓杨的神色微变了变,只说:“我姓杨,名字你不必问了!”

秀莲便回首向孙正礼和郁天杰说:“咱们回去吧!”

孙正礼又向紫毛虎等怒视了一下,他便提刀随著俞秀莲、郁天杰出了这镖店。

回到郁家,秀莲就称赞这个姓杨的人武艺不错,孙正礼也说:“那小子倒有两下子!我看他的刀法比金刀冯茂还强呢。”

郁天杰就说:“这个人很可疑,就我知道,他在这里住著已有三四个月了,听说他平日总不出门,连屋都不常出,可是常有些外乡的人来找他,所以有人疑他是个身犯巨案的大盗。”孙正礼说:“兄弟你也是太软弱,紫毛虎夺了你的镖店,伤了你,他又窝藏这样来历不明的人,你为其么不报官呢?”

郁天杰说:“这就是咱们江湖人吃亏的地方。第一,紫毛虎张庆在半年以前来夺我镖店时,我并没有将他看得起,那时我确实说过,只要他将我打了我就把镖店让给他。

有此诺言,所以我无论怎么吃亏也不能动官司,自招江湖人耻笑。第二,就是紫毛虎曾吓唬过我说,只要是我和他打官司,他就害我的性命,又因后来道姓杨的来到,他知道紫毛虎张庆理亏,就每月派人给我送十两银子。

起先我本想将他的银子送回,可是因为听说姓杨的武艺高强,而且来历不明、似是个杀人劫货的强盗,所以我才不敢不收下银子。”

秀莲说:“现在三哥就不用发愁了,我看那姓杨的倒还是个讲理的人,只要明天我将他打输了,他一定能把镖店还给你。”

孙正礼说:“那小子虽然武艺不错,可是决不是师妹的对手,今天若再斗几个回台,他一定就要输了。不然他为甚么要讶在明天再较量呢?我看他就是为先喘一口气。”

郁天杰说:“不过,我看此人武艺高强,师妹明天还是不要轻敌他。至于他今天忽然住手,改订明日,我想他是因听了师妹的名声,他心里得打算打算,又因他来历不明,不敢在街上惹事。”

秀莲听郁天杰的见解,觉得很对,因此更对那姓杨的人发生怀疑。同时回想刚才那人刀法的派别,思量明日应用怎样的招数才可以取胜。

旁边孙正被又对郁天杰说了他与秀莲此番离京南来,是怎样为著寻找杨大姑娘,及要抢花枪冯隆、寻张玉瑾报仇之事。

郁天杰听了就不禁皱眉,他说:“据我想,你和师妹,你们把那杨大姑娘找回来也就算了,何必要与冯隆、张玉瑾他们作对呢?”

秀莲却在旁说:“杨大姑娘是叫冯隆给拐走了的,金刀冯茂亲自写信告诉我,说是他弟弟一定要投奔张玉瑾之处,所以只要寻找杨大姑娘,就难免和张玉瑾发生争斗。”

郁天杰听了默默不话,良久他又说:“张玉瑾自从两年前在徐水被李慕白所刺伤,他在保定黑虎陶宏之处养了半年,伤方才好。

因为李慕白犯案,他就无所顾忌,把他舅父苗振山的产业也得在手中,他此早先也有钱了,就极力结交朋友。

他交的人很杂,听说各处的强盗都与他有来往,官府方面他也打点得很好。虽然他曾在北方吃过亏,因受伤几乎死了,但他这两三年来的名气反倒比早先大了。”

第十三回 巧获明珠芳心思侠举 急追葬汉匹马到荒山

秀莲听了就问:“他还这样铺张声势,毕竟是怎样的居心呢?”

郁天杰微笑道:“姑娘还不明白?张玉瑾岂是个甘心吃亏的人?他这样干完全是为将来报仇,他的仇人非他,就是姑娘你和李慕白。据我想他现在是人多势众,姑娘你的人单,但能不到开封去还是不去才好。”

秀莲却连连榣头,心里思索著事情,并不说话。

郁天杰又与孙正礼谈起李慕白来,孙正礼说是李慕白一定死了,郁天杰半信半疑,因为他与李慕白并未见过面,究竟李慕白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并不知道。只是那个为李慕白帮过许多次忙的爬山蛇史胖子,郁天杰倒深知此人,并说去年曾有朋友自山西来,听说史胖子还在山西一带厮混。

谈话直到黄昏,便用了晚饭,晚间很早的就睡眠了。

到了次日,孙正礼带著他的钢刀,到城里去游玩饮酒。

俞秀莲在这里并未出门。郁天杰夫妇带著两个孩子寄居在岳家,他岳家的人口也很简单,只是岳父岳母和一个内侄,郁太太的娘家兄嫂都在朱仙镇住著,在那里做著生意。俞秀莲虽是一位风尘侠女,但她跟这家庭中的妇女也根谈得来。

郁天杰对于师妹的身世,俱所深知,因今见著师妹这样能干、和婉,他心不胜惋叹。

午饭以后,不觉到了三点多钟,孙正礼回来了,就催著郁天杰带著他们到西边基么士山上,去找那姓杨的比武。

郁天杰却说:“不要忙,昨天订的是四点钟,现在咱们若去早了也是儿不著他。”

秀莲也说:“待一会再去,难道还怕他们今天爽约吗?”

孙正礼却不耐烦,提著刀到院中去练。

约莫快到四点钟的时候,郁天杰才说:“咱们应当去了。”又嘱咐孙正礼到时不可莽撞,但得不伤人,便不要伤人。

孙正礼应了一声,他便在前走著,秀莲提著双刀,跟随郁天杰在后。

郁天杰指点著路径,往西走了不到三里地,便到了一座大土山之前。那土山高的六七丈,上面还有人家居住。

郁天杰就指著说:“这就是曹操坟。在彰水一带,像这样的大土山共有七十二座,每座都须百十个人工才能堆成,却没有人晓得曹操的尸骨在哪座坟里。”郁天杰像谈掌故似的这样说著。

孙正礼却不愿听,他提著刀,围著土山都找遍了却不见那姓杨的前来。孙正礼见姓杨的没有来,他就急躁著说:“那小子不敢来?”

郁天杰说:“咱们且在这里等他,大概还不到时候。”

于是秀莲就在地下铺了一块绸帕,坐在地下等著,仰面望著天际飘浮的一团一团的白云,心里却预拟著少时怎样应付姓杨的。

孙正礼却跑往土山上张望去了。

待了半天,忽见远处有一匹黑马跑来,郁天杰就向秀莲说:“姓杨的来了。”

此时孙正礼也提刀由土山上跑下来。

秀莲先赶过去,拦住孙正礼说:“他既是一个人来的,还是由我一人与他决斗,孙大哥,你不可上手。”

孙正礼说:“你歇著,交我去斗他。”

秀莲就急躁著说:“昨天言明是我与他决斗,你又如何来胡搅,难道你怕我俞秀莲斗不过他吗?”

孙正礼见师妹急了,就吓得他直翻大眼睛,不敢作声。郁天杰将孙正礼拉在一旁。

此时那姓杨的人已催马来到临近,秀莲提刀迎将过去。

姓杨的跳下马来顺手抽出单刀,便向秀莲说:“且不要动手,先容我说几句话。”

于是姓杨的把马车到旁边野地里,他又过来向秀莲说:“今天我是为朋友的事赌气,你与我素无深仇,彼此伤了倒不好。可是你是一个女子,咱们也不必比拳,只在刀下留点神就是了。”

秀莲道:“我也并不是要杀害你们,只是叫你们把镖店还给我郁三哥。”

姓杨的微笑道:“只要你赢了我,我必叫张庆将你们的镖店奉还。只是今天是我一个人来的,你们若是公道人,就不可叫别人也上手!”

秀莲点头说:“那是一定。”遂回首嘱咐孙正机说:“孙大哥,可千万不准帮助我。”

孙正礼一手又腰一手提刀点了点头。

这时那姓杨的与秀莲摆好了架势,秀莲的手下也丝毫不让人,嗖地窜奔上前,一刀削顶,一刀截腰。

姓杨的闪身躲开,刀尖朝上向上挑,将秀莲右手的刀磕开,然后向右进步,单刀斜劈下来。秀莲闪身,依然用右手的刀敌对方的兵刃,左手的刀去取对方的身子,一步紧一步,毫不放松。对方若换别人早就不能招架了,可是那姓杨的刀光如电,左右上下全都能照顾得到,竟使秀莲无隙可乘。

旁边郁天杰看著不禁钦佩,孙正礼的眼睛也看得直了。

这时两个人三口刀战得难解难分,只听锵锵钢锋相磕作响,嗖嗖嗖电光夺目,二人越逼越近,胜负生死立即就要判定。

孙正礼忍耐不住,将要奔过去帮助秀莲,这时忽见由东边一匹马飞驰来到,马上的人张手大喊道:“快停住,快停住!不要打了!”

姓杨的急忙退后几步,回头去看,只见骑马来的是他的朋友。这里秀莲也收刀扬目去看,原来马上的人却就是前日在邯郸城内相遇、叫了自己一声刚那个人,不由心中十分纳闷。

这时孙正礼走过来,他就问说:“怎么,那小子是不敢打了?”

秀莲说:“且看他们商量其么,他们若是两人一齐上手,那时孙大哥你也可以来帮助我。”

孙正礼点点头,连同郁天杰全都直著眼看那边的二人谈话。只见那二人所谈的事似乎十分紧要,声音十分低微,但是神色都十分紧张。

那个骑马的人是探著头握著拳,说得很快,姓杨的人越听越变色,忧郁的眼睛落下泪来,然后他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就把手中的刀交给那人拿著。他徒手走过来向俞秀莲抱了抱拳,面上露出惨笑来说:“俞姑娘,我们不必较量了。我是北京人,久仰姑娘的大名,昨天今天两次交手,我更看出姑娘四武艺不凡,心中实为敬佩。现在我因身边出了要紧的事情,不能再向姑娘请教,姑娘如若必要与我计较,那我只好认输了。”

秀莲见这姓杨的态度忽变,不由十分诧异,赶紧问说:“这是为甚么呢?今天来到这里比武原是你的主意。”

姓杨的点头,恭恭敬敬的说:“昨天的事实在是我不对,但我现狂决不敢与姑娘再交手了。回去我就叫张庆将镖局交还,但张庆受伤颇重,须要宽限他几天才好。”

这时郁天杰也过来劝解,就说:“既是这位杨兄应得将镖店还我,那今天就不必再比武了。

孙正礼笑著说:“你既然怕了我们,就赶紧跑回家去吧!还跟我们啰嗦其么?”

那姓杨的见孙正礼这样污蔑他,他也不敢还言,只是很恭敬地请求秀莲说出叫张庆让出镖店的期限。

秀莲就说:“限他三天叫他搬出去吧!你千万嘱咐他,除了他们的随身东西,人家家里的原物一概不准带走。”

姓杨的连连答应,远就向秀莲及孙、郁二人二抱拳,便牵过他自己的那匹黑马,上了马,随同找他来的那个人就双骑如飞往东去了。

秀莲站在这里不住地发怔,她向郁天杰说:“这是怎么同事?胜负未分,忽然姓杨的又不愿意斗了?”

孙正礼笑道:“大概他是自觉若要输了,籍著那个人找他来,他就下台。谁管他,反正三天之内他们若交还镖店便罢,若不交还镖店,咱们再找他去,那是无论再说其么好话,咱们也不能依了。”

秀莲摇头说:“不是。我看这姓杨的并不是打不过我,而且刚才那个人也是我在邯郸见过的。他跟姓杨的一说,姓杨的立刻就变色落泪,大概他们真是突然发生了甚么紧要的事情,所以他无心再与我比武了。”

旁边郁天杰说:“据我想一定是这姓杨的案子犯了。那个人给他来送信,叫他快些逃走,所以他不敢再耽误工夫。”

秀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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