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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雄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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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凤笑道:“好,那我就放心了。”又道:“这位场姑娘也是有点小心眼儿,何必躲着咱们呢?其实只要她肯露面,即使有什么误会,那也是很快就可以弄得清楚的。”
    孟明霞笑道:“这可怪不得杨婉,她的出身和咱们不同,想法怎会一样?她是名门闺秀,自是难免有点矜持。像咱们这样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的草莽红妆。只怕在杨婉眼中看来,才当真是不像个女孩儿家呢!”
    屠凤笑道:“话说得不错,可我就是讨厌一般女孩儿家这股扭扭捏捏的味儿。”
    孟明霞又道:“不过,杨婉也是实在可怜,她劫后余生,早已是无依无靠,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一个李思南了,这也难怪她患得患失,多疑善妒了。”
    屠凤道:“霞姐,我最佩服你的就是这一点,你处处都能够为别人着想。好吧,山寨之事你不必挂心,但愿你找到那位杨大小姐。”
    第二日一早,孟明霞便即下山,她对杨婉的心思摸得很透,料想她无处可去,一定是暗中跟踪李思南。于是孟明霞径自前往飞龙山,一路上打听有没有那么一个相貌丑陋的“小喽兵”经过。
    这一日,到了一个县城,天色已晚,孟明霞就进城中投宿。
    不料找了几家客店,都说没有房间。孟明霞好生奇怪,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来往的客商极少,这个县城又不是个交通要道,哪有间间客店都是客满的道理?孟明霞心想:“难道因为我是个年轻女子,他们不敢收留我么?”可是北方金国治下的风俗和南方不同,北方的女子和男子并无太大的分别,独自出门的女子虽不如男子之多,却也是司空见惯的。
    孟明霞找到最后一间客店,明明看见店中冷冷清清,伙计都在闲着没事情做,在帐房里赌钱玩儿,但那掌柜的仍然是板着脸孔道:“没房间!”
    孟明霞不由得生气道:“你是怕我没房钱给你呢,还是怕我来历不明?你的店子分明没有客人,为什么不肯租给我住?我可以先交房钱给你,有什么麻烦,也由我独自承担就是。”
    那掌柜的说道:“多少房钱也不租,来历清白也不租!”孟明霞忍着了气道:“为什么?”那掌柜的道:“不为什么,是女的就不租!”
    孟明霞几乎忍不住就要发作,但转念一想:“何必和小人一般见识?”再想:“我一路来,也曾投宿过几家客店,何以唯独这个县城的客店不肯收容女客,想必其中走有缘故。看来他们乃是顾忌什么,不肯对我说。”
    孟明霞好奇心起,离开了那家客店之后,暗自想道:“客店不肯收容,我且先吃饱了肚子再说。酒店闲人众多,说不定可以打听到其中缘故。”
    不料上了一家酒楼,那掌柜的也道:“对不住,我们这儿不招待女客!”
    正是:
    遭人白眼缘何故,岂因生是女儿身?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人间烟烟知何限 心底波涛或更深
    孟明霞不由得气上心头,冷笑说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我走过的地方也不算少,从来没听说过开饭店的不许女客进!”
    掌柜的道:“别处没有这样的规矩,我们这儿就有!你不相信,尽可以到别家去!”
    酒楼上的两个客人做好做歹地劝道:“大姐,做买卖是两相情愿的事,他不愿意卖东西给你,那也是不能勉强他的。”
    另一个说得更干脆:“你看这酒楼上哪有女客人,你别在这儿惹事了!”看这情形,她如果不走的话,不待掌柜的开声,这伙客人就要替掌柜的下逐客令了。
    孟明霞不愿自讨没趣,只好走出这家酒家,越想越是奇怪:“惹事?他们怕我惹什么事?难道他们知道我是在绿林中厮混的女强盗不成?绝没有这个道理!哼,我一定要打听个清楚。”可是向谁打听呢,酒楼客店,对女客人都是避若蛇蝎,这真是孟明霞从所未有的“奇遇”,孟明霞心里想道:“倒霉,莫不成今晚竟要饿着肚皮过一晚么?”
    孟明霞正自低首思量今晚如何是好,忽听得有人低声说道:“姑娘,你别气恼。你在城中可有朋友么?”
    孟明霞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老汉走到她的身边,神色似乎有点慌张,但说话的口吻,却是十分同情她的。孟明霞认得这老人是刚才在那酒楼上的一个客人。
    孟明霞道:“我若是有亲友在此,也用不着上酒楼吃饭了。”
    那老汉道:“那么你何以单身一人到此?”
    孟明霞道:“我是前往灵武投亲,路经此地的。”灵武在飞龙山附近,孟明霞不惯说慌,急切间想不到别的合适地名,信口就说了出来。
    那老汉道:“唉,我劝你还是别往前走了。”孟明霞道:“为什么?”那老汉道:“这里不方便说话,你今晚大约还没有住处吧?”孟明霞道:“正是,客店都不肯收留我。”那老汉道:“可怜,可怜!这么晚了,你也不便出城去找地方求宿了。不如就到老汉的家里去吧。”
    孟明霞道:“客店不肯收留我,定有原因。你不怕我连累你吗?”那老汉道:“我只有一个老伴儿,都是一大把年纪了。”言下之意,即使受到连累,他也不在乎。
    孟明霞是爽直的脾气,说道:“好,你既然不怕,那我也就不客气打扰你了。”
    当下那老汉在前领路,穿过几条弯弯曲曲的小巷,把孟明霞带回他的家中。孟明霞心里想道:“这老头儿看似老态龙钟,步履倒是甚为矫捷。”
    那老汉关上大门,叫道:“老伴儿,有客人来啦。”一个老婆婆走了出来,见了孟明霞,不觉好生惊异,说道:“这位姑娘是——”
    那老汉道:“对啦,我还没有请教姑娘贵姓芳名。”孟明霞报了姓名,那老汉道:“这位孟姑娘是前往灵武投亲的,路经此地,无处可以投宿。”那老婆婆道:“这两日风声正紧,你把这样标致的姑娘带回家里,若是出了岔子,咱们可担当不起。”巴
    孟明霞道:“老丈一片好心,我是极为感激,但若连累了你们,我却过意不去。我往别处就是。”
    那老婆婆忙道:“姑娘,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不肯收留你,只是怕你出了事情,我们可对你不起。”
    孟明霞道:“若是这样,那你倒不用替我担心。但不知婆婆担心的是什么事情?”
    那老婆婆道:“此事说来话长……”那老汉道:“这位孟姑娘还没有吃晚饭呢,你先给她弄点东西吃吧。这桩事情,我和她说好了。”
    那老婆婆道:“不怕孟姑娘见笑,家里只有几斤粗面,我给你打两只鸡蛋下碗面儿,你可别嫌简慢。”
    孟明霞向这对老夫妻重新见过礼,说道:“婆婆不要客气,我在这城望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吃,但求一饱,已是感恩不浅。”
    那老汉道:“我姓贺,排行第九,没儿没女,姑娘,请你恕我倚老卖老,你到了我的家里,我就把你当作孙女儿一样看待,我不客气,你也不必客气了。”
    那老婆婆进去之后,孟明霞道:“九公,客店酒楼,河以不肯招待女客?请你老人家明白见告。”
    贺九公道:“因为县里出了个采花贼。”
    此言一出倒是大出孟明霞意料之外,问道:“一个采花贼,怎的就闹得如此猖狂,人人都怕了他!连客店酒楼,都不敢做女客的生意了?”
    贺九公道:“唉,孟姑娘你不知道,这采花贼可是心很手辣,凶得很呀!据说他在别处已经做了许多案子,没人能够制服他,最近才闹到我们这个县里来的,姑娘,我只说我们县里的两个案子给你听吧。”
    贺九公喝了口茶,说道:“我们县里有个姓孙的大户,家财万贯,家中的护院就有八人之多,听说都是从各地重金聘请来的名武师。
    “孙大户有个独生的女儿,年方十八,已经许配人家,就要出嫁的了。邻县出现采花贼的风声,开始传来,一般老百姓还未知道,孙大户消息灵通,听得此事,当然是叫那些护院严密戒备,不在话下。
    “不料就在这位孙小姐出嫁的前三天晚上,那个采花贼来了,公然就在绣房中逼奸,声喧户外。八个护院闻声而至,那采花贼笑道:‘我本来不想抢人的,现在给你们败了我兴,我却偏要抢人了!’
    “据说还不到一盏茶的时刻,和这个采花贼动手的护院,八个人中就死了六个,另外两个也受了重伤,一个断了一条手臂,一个给斫掉一条大腿。
    “这采花贼当时是抱着孙大户的闺女,只用一只手就杀伤了那八个护院的,他伤人之后,抱着孙小姐从屋顶逃出去,听说他在瓦面行走如飞,连一片瓦也没踩碎。”
    孟明霞心里想道:“大户人家的护院,大多是相互标榜,彼此吹嘘,骗取钱财的二三流角色,未必有什么真实的本领。不过,这采花贼抱着一个人,在瓦面飞跑,没有踏碎一片瓦,如果是真的话,这份轻功,倒也是不容小觑。”
    贺九公继续说道:“第二件案子可就是前天晚上才发生的事情了。这次闹得更凶,闹到了城里守备老爷的官衙里。
    “守备老爷的媳妇不肯依从,大声叫喊,给那采花贼活生生的扼死!官衙里的卫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总有一百几十吧,都来围拢了那间房子。采花贼手舞双刀冲出去,乱箭雨下,却没一支箭射得着他,反而是有十多个卫兵,伤在他拔回来的利箭之下。那么多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跑。”
    孟明霞道:“这来花贼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既然有许多人和他对过相,想必你曾听人说过吧?”
    贺九公道:“听说大约是一个二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年,身材高高的,眉心有颗黑痣。”
    孟明霞自幼跟随父亲在江湖上行走,有点名气的黑白两道人物,她没见过也听说过,她打听这个采花贼的年纪、相貌,就是希望可以找到一点线索。不料听了贺九公的描绘,却不由得她不大感意外。
    原来贺九公说的这个采花贼,很像说的就是褚云峰!孟明霞心里想道:“身材年纪或者还有相似,但眉心上的一颗黑痣,褚云峰也有。如果不是他,这就未免太巧合了。”
    孟明霞想了一想,问道:“孙大户家那件案子是哪一天的事情?”贺九公道:“是初五那天晚上发生的。”孟明霞道:“这么说距今也不过只有五天。”贺九公道,“是呀,五天之内,这采花贼就做了两件案子,而且所抢的人家又是非富即贵,你说焉能不令得人心惶惶!”
    孟明霞暗自寻思:“假定褚云峰那晚已经逃下山去,他也不过只是比我先走两天。守备衙门那件案子,或有可能是他做的,但孙大户家那件案子,就决不能是他所为的了。”
    孟明霞疑团满腹,又再问道:“两宗案子的采花贼是否同一个人?”贺九公似乎有点诧异,说道:“孟姑踉何以怀疑不是同一个人?”心里想道:“这位姑娘也真胆大,听了采花贼的事情,居然毫不惊慌,还要查根问底。”
    孟明霞道:“我不过问问而已。说不定那采花贼还有党羽呢?”
    贺九公叹口气道:“一个采花贼已经闹得天翻地覆,再多一个,那还得了。”
    孟明霞道:“这么说,是同一个人了?”
    贺九公道:“前天晚上的案子,守备衙门的卫兵有数十人之多看见这个采花贼,对他的相貌自然是说得比较清楚。孙大户家却只有八个护院和他朝过相,其他的家人,当时不是躲起来,就是赶到现场之时,那采花贼已经走了。孙家的八个护院六死两伤,重伤的那两个想来一定是说得不清楚的。所以你问我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也不知道。
    “因为我只是在酒楼上听得有人谈论守备衙门发现的那个采花贼,那些人和衙门的卫兵非亲即故,说起来绘影绘声,是以听的人也可以讲得出那采花贼的样貌。孙家那两个受了重伤的护院,在我认识的人中谁也没有和他们说过话,不过大家都没有想过是否同一个人的问题,我也只能当作是同一个人了。”
    贺九公罗哩罗嗦地说了一大篇,还是不能解决孟明霞心中的疑问。孟明霞寻思:“倘若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就一定是有人假冒褚云峰来陷害他了。但如果是两个人的话,守备衙门那件案子,却有可能是他做的。”
    贺九公道,“孟姑娘,你好像并不怎么害怕采花贼?”
    孟明霞笑道:“贵县那些酒楼客店的掌柜却不但害怕采花贼,连我也都害怕。”
    贺九公道,“采花贼闹得这样凶,谁敢不怕?尤其是开客店的,假如有个女客人被采花贼逼奸不遂杀了,即使这采花贼没有乱杀别人,客店里的人也都要受到连累了。最少官府就要把当晚住在客店的人一个个拿来盘问,你想谁愿意惹这麻烦?”
    孟明霞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见我上门,就好似碰上灾星一样。”
    贺九公道:“孟姑娘,你若是相貌丑陋的话,我倒不用替你担心。你又年轻,又貌美,可是千万不能让那采花贼碰上啊!怎的你倒好像并不如何忧虑?”
    孟明霞道:“我正巴不得那采花贼前来找我!”
    贺九公怔了一怔,随即好像有点明白过来的神气,重新打量了孟明霞一眼,说道:“敢情姑娘是一位懂得武功的女中英杰,小老几倒是失敬了!”
    盂明霞忽道:“九公、我看你也是一位大有本领的人,我刚才倒是看走眼了。”口中说着话,突然就是一掌向贺九公的琵琶骨抓下!
    贺九公大吃一惊,本能地把手臂一抬,说时迟,那时快,已是给孟明霞抓着了他的手腕。孟明霞是个武学的行家,一抓着了对方的手腕,就试出了贺九公武功的深浅,心里想道:“这位老前辈果然是会武功,但却不如我所料的高明。”
    原来孟明霞因为刚才在街上的时候,贺九公走到她的身边她才发现,又从贺九公的眼神和矫健的脚步看出他懂武功,还只道他是一位前辈高手。是以心里不禁颇有怀疑:“何以他要装那样怕事的样子呢?”
    贺九公给她一把抓着手腕,吓得连忙叫道:“姑娘,别开玩笑,我这几根老骨头可经不起姑娘的一抓。”
    孟明霞把手放开,赔了个罪,说道:“请九公莫怪,我若不是这么一试,只怕九公还是真人不肯露相呢!”
    贺九公苦笑道:“还说什么‘真人’不‘真人’呀,老了,不中用了。我倒是想不到姑娘有这样好的身手,减少了我几分的忧虑。”
    孟明霞道:“老英雄过谦了。但不知九公可曾侦察过那采花贼的行踪么,若是有甚线索,我倒想去会一会他。”
    贺九公道:“实不相瞒,小老儿少年之时,是曾学过几天功夫。如今一来是年纪老了,二来那采花贼实在厉害,小老儿自问,即使是年轻三十年,也决不是他的对手,如何敢去惹他?”
    孟明霞试过他的功夫,并不如自己所想象的高明,心里想道:“如果那采花贼当真有他所说的那样厉害,这位老人家倒也是有自知之明,怪不得他的胆小。”
    心念未已,只听得贺九公又已说道:“孟姑娘,我有几句不中听的说话,请姑娘不要见怪。”孟明霞道:“九公但说无妨。”
    贺九公道:“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姑娘本领虽然了得,可惜孤掌难鸣,单独去斗那采花贼,只怕未必能够稳操胜算。老朽自恨本领不济,恐怕帮不了姑娘的忙。”
    孟明霞道:“说实在话,我虽然想斗一斗这个恶贼,但我有事在身,恐怕也不能在贵县逗留多久,能不能会上这采花贼还是未可知之数呢。不过,若是万一遇上,斗不过也是要斗的。”
    贺九公道:“我倒曾想过一条好主意,不过、不过其中还有为难之处,只怕行不通。”
    孟明霞道:“先别理会行不行得通,九公既有主意,请说出大家参详如何?”
    贺九公道:“琅玛山的屠寨主在日,最肯济弱锄强,威名远震,附近县份,官军和黑道上的强人都不敢作恶。但听说他已经死了,不知接任的寨主是否还是像他从前一样?”
    孟明霞道:“哦,九公是想求助于琅玛山?”
    贺九公道:“不错,琅玛山离此不过数日路程,倘若他们肯帮忙,何惧一个小小的采花贼?但即使新寨主继承屠寨主的遗风,我也认不得琅玛山的人,却找谁穿针引线?”
    孟明霞心想这倒是个好主意,于是笑道:“这个忙我倒可以帮得上。”
    贺九公喜道:“孟姑娘和琅玛山的头领有交情?”
    孟明霞道:“实不相瞒,琅玛山的新寨主屠凤就是老寨主的女儿,她与我情如姐妹。这样吧,我打算在这里耽搁两天,侦察那采花贼的动静,若然得不到结果,我写一封信给你带给屠凤,她一定会伸手管这桩事的。”
    贺九公大喜道:“这么说老朽可要为本县的百姓拜谢姑娘的大德。”
    孟明霞连忙将贺九公扶起,说道:“为民除害,这是我辈当为之事,何须言谢!”
    那老婆婆捧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出来,诧道:“咦,你们在闹什人?”
    贺九公道:“老伴儿,你想不到吧,这位孟姑娘原来是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她和琅玛山屠老寨主的女儿乃是金兰姐妹,她已经答应帮忙咱们除掉那采花贼了。”
    那老婆婆似乎有点半信半疑的神气,笑道:“这敢情好,但在琅玛山的人未来之前,姑娘今晚还是多加小心的好。”又道:“姑娘,这么样说,你倒就是一位请也请不来的贵客了。可惜我没有好东西招待你,只有一碗粗面。”
    孟明霞连忙接过那一碗面,说道:“婆婆,你太客气了。若不是多得你们,今晚我恐怕只有饿肚子了呢。”
    孟明霞把这碗面吃得干干净净,只觉有生以来,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不禁暗暗好笑:“俗语说饥不择食,当真不错。屠凤若然见到我这副馋相,一定会笑破了肚皮了。”
    吃过了面,那老婆婆道:“姑娘,你一路辛苦。早点歇吧。”领孟明霞进了客房,又再低声说:“姑娘,我知道你很累了,可也不要睡得太熟。倘若听得什么声息,你马上叫喊,我们的房间就在斜对面。我那老伙伴虽然不济事,也还会几手拳脚。”看来她并不相信孟明霞真是个有本领的女侠,也不知道孟明霞已经试过了她的“老伴儿”的功夫。孟明霞道:“多谢婆婆关心,你也早点歇吧。”
    其实不用这老婆婆叮嘱,孟明霞也是睡不着觉的。“那采花贼是不是褚云峰呢?爹爹没有见过他,何似敢相信他是好人?可惜那日没有时间仔细问他。”孟明霞想起了褚云峰种种古怪的行径,想起了那日她父亲说话的神气;虽役明言,却分明是很情任他,不禁疑团满腹。当下和衣而睡,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明霞渐渐有了一点倦意,忽听得“卜”的一声响,似乎有人在窗子轻轻弹了一下。这轻轻的一弹,登时令孟明霞睡意全消,精神一振,心里想道:“莫非当真是那贼儿来了。”
    孟明霞拿起宝剑,正要假装熟睡,待那采花贼进来,冷不防地给他一剑。
    不料事情大出孟明霞意料之外。在那轻轻的一弹过后,贼人并没有推开窗子,孟明霞却好似听得有人在她耳边说道:“孟姑娘请别声张,我是褚云峰,我有话和你说。请你出来!”
    声音细若游丝,但却听得清清楚楚,的确是褚云峰!他用的是上乘的“传音入密”的内功,把声音凝成一丝,送入孟明霞的耳朵,即使孟明霞旁边有人,那人的内功若是不如孟明霞,也决不会听见。
    孟明霞心里想道:“看这情形,他多半不是采花贼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孟明霞从窗口跳出去的时候,仍然是亮出了宝剑,把宝剑挡在身前的。
    淡淡的月光之下,只见屋顶有条黑影。原来褚云峰早已防她会有疑心,先躲开的。孟明霞面上一红,跟着就跳上去。
    小户人家的房屋,屋檐离地不过是一丈多高,以孟明霞的轻功,按说跳上去乃是不费吹灰之力,不料跳虽然是跳上去了,但当她提气之时,胸口忽似微有麻木之感,落脚稍重,几乎踏碎了一片瓦。幸后褚云峰立即伸手扶她,帮她稳着身形,这才没有弄出声响。
    褚云峰吃了一惊,悄声问道:“你可有什么觉得不对么?”孟明霞知道他这一问乃是因为自己几乎失足而发,她对自己的轻功突然失灵也是有点诧异,但却以为这是因为心神不定所至。要知心神不定,内息就难以调和,轻功也就不免受了影响。
    孟明霞试一运气,觉得并无异状,于是说道:“没什么呀。”褚云峰道:“好,那我就放心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点走吧。”
    孟明霞道:“你的意思是贺九公不是好人?”诸云峰道:“我还未拿得准,我只知道他是黑道出身,以前的声名,可是并不怎样好的。”
    孟明霞道:“但他们夫妇对我可是很好,我怎可不辞而行?”褚云峰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看还是走的好!”
    但孟明霞还是不愿意走,她暗自寻思:“贺九公本领平庸,即使他想害我,也做不到。”
    孟明霞并不把贺九公放在心上,倒是觉得褚云峰的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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