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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雄风-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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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道人道:“那人是谁。”窦旺说道:“是阳天雷。”黑石道人说道:“阳天雷不是金国的国师么?”窦旺笑道:“一点不错。道长想不到吧?”
黑石道人暗暗吃惊,一时间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窦旺接着说道:“道长这该明白了吧,屠百城与孟少刚乃是阳天雷的两大对头,屠百城去年在蒙古给阳天雷与成吉思汗的金帐武土联手杀掉,如今就剩下一个孟少刚了。但若然他不杀掉孟少刚,也还是不能安枕无忧的。”
黑石道人强摄心神,暗自想道:“兹事体大,我须得套他出实话才行。”当下作出稍微惊诧也却不太过分的神色说道:“确实是有点意想不到,令叔是几时和阳天雷搭上的交情?”
窦旺说道:“家叔与阳天雷本来没有交情,但因如今已是一条路上的人,自然也就必须同仇敌忾了。”
黑石道人道:“这么说来,令叔是已经暗中投顺了金国么?”
窦旺道:“这倒不是。金国目前衰亡在即,连阳天雷都要另投明主呢,家叔岂能不识时务,在这个时候投顺金廷?”
黑石道人恍然大悟,说道:“敢情令叔是和蒙古人已经挂上了钩?”
窦旺笑道:“道长这一猜可猜对了。我还可以告诉道长一个秘密,阳天雷如今虽然是身为金国国师,其实也是看风使舵,和蒙古的使者经常暗通消息的。”
黑石道人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二人要合力对付孟少刚了。但何以孟少刚又会到飞龙山来呢?难道他也知道了这个秘密,特地跑来找令叔的晦气么?”
窦旺笑道:“孟老头儿再神通了大,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的,这次他是自投罗网。”当下便把窦安平设计骗新任的绿林盟主李思南来飞龙山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黑石道人,跟着说道:“孟少刚是作李思南的保镖来的。不过听说这姓李的小子也极了得,所以家叔虽然请来阳天雷的侄子和白万雄白老爷子这两位强手,也还是恐怕难操胜券,故此宁可备而不用,多找一个办法来对付孟少刚,这就是家叔为什么要麻烦道长将这个女娃儿请来的原因。”窦旺哪里知道,他以为孟少刚和李思南是“自投罗网”,其实他们二人是将计就计,来找他们的晦气的,黑石道人倒是无意中说中了。
黑石道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出他意料之外了。但因窦旺不是他可以说真心话的对手,他只好隐忍不发,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一个哈哈,说道:“想不到今叔倒是个识时务的俊杰呢。”
窦旺裂开嘴巴笑道:“难得道长也是一样心思,这正是英雄所见略同了。说老实话,咱们做山大王虽也不愁吃喝,但总不能一辈子在刀口上讨生活啊,蒙古人眼看就可以得天下了,找个官儿做做,下半世倒是可以安享荣华。”
黑石道人心里暗道:“鬼才和你一样心思!想不到窦安平竟会如此,这飞龙山去呢还是不去?”
窦旺只道黑石道人是自己人,哪知黑石道人听了他这一番说话后,心中已是颇有悔意。窦旺说道:“家叔如今正在急着等这女娃儿,不如道长将她交给我,让我快马送她回去如何。”
黑石道人心里想到:“若不是打狗要看主人面,你这小子我早就一刀将你杀了。但窦安平毕竟是于我有恩,这飞龙山恐怕还是要去一趟的。只是这女娃儿却如何处置,难道我就当真将她交给了窦安平,让窦安平拿去讨好蒙古鞑子吗?孟少刚纵然不杀我,天下英雄也要耻笑我啊!”
黑石道人内心交战了好一会,终于立下了决心,说道:“窦旺,我没有见过你的本领,你斫我一刀试试。”
窦旺莫名其妙,吃了一惊说道:“道长是什么意思?”
黑石道人淡淡说道:“待会儿再告诉你,你不用害怕,尽管斫来就是。”
窦旺道:“小人不敢。”
黑石道人道:“这是我叫你的,谅你也不能够伤得了我,就算你伤了我,我也不会怪你。”
窦旺知道黑石道人的脾气是不容别人违拗他的,心里虽然有点害怕,也只好拿起了刀,说道:“那就请道长恕我放肆了。”虚张声势,挥了一刀,可还不敢当真朝着黑石道人的身子斫下。黑石道人眉头一皱,道:“我叫你斫就斫,你竟敢小看我么?”窦旺道:“是,是。”小人斫了!”闭起眼睛,一刀斩下。
黑石道人待刀锋堪堪劈到之际,双指一伸,钳着了刀背,轻轻一推,窦旺跌了个四脚朝天,额头碰得肿起了一大块。”
窦旺爬了起来,又羞又恼,说道:“小人本领不济,教道长见笑了,但不知道长为何要试我的功夫?”
黑石道人冷冷说道:“你也自知本领不济了吗?老实告诉你吧,这女娃儿的本领和我不相上下,她的父亲在北五省也有许多朋友,你要将她押解回山,不怕出事么?哼,你现在只不过跌了一跤,若然出事,那就只怕连你的吃饭家伙也保不住了。”
窦旺面上一阵青一阵红,讷讷说道:“原来道长乃是一番好意,小的却吃不消了。既然如此,小的就先赶回去给道长报信如何?”
黑石道人道:“对啦,这样就没你的事了,你快去吧。”窦旺心中暗暗咒骂:“你这牛鼻子臭道长纵然是出于好意,也不该如此作弄我。且等你到了山寨,我再慢慢的摆布你。叔叔虽然和你是八拜之交,谅他总还是听我的话。”
且说严烷在骡车上听到了窦旺所说的那番说话,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听到了舅舅江南大侠孟少刚的消息,惊的是知道了他们要拿自己来要挟舅舅的这个阴谋。
严烷心乱如麻,暗自思道:“舅舅来了,不知明霞表妹来了没有?一别四年,不知明霞可曾见过了谷涵虚?”又想:“舅舅武功绝世,他见了我,一定会救我的。不过,只怕我在他们挟持之下,舅舅不敢动手,那就反而累了他。这是关系义军抗敌的大事,倘若因我而误了大事,我就更是罪孽深重了!”
想到此处,严烷不禁大骂起来:“你这牛鼻子臭道士自夸是黑道上响当当的汉子,却原来是卖国求荣的奸徒!哼,这比杀人放火、掳掠奸淫的匪徒还更可耻可恨!”
黑石道人叫道:“小姐,你先别胡骂好不好?”严烷道:“最多你杀了我,我偏要骂!”黑石道人道:“我的心里也正在烦着呢,求求你别骂好不好?让我想一想!好,你若再骂,我只好把你抛在这荒野喂狼了!”
严烷听得他说得恳切,倒是不禁一怔,想道:“难道他和那个什么飞龙山的窦寨主并不是一条心?但他为什么又要听那寨主之命来捉拿我?”严烷一来起了疑心,二来也确实有点害怕他将自己抛在荒野,“无论如何,这臭道土虽然可恶,也还是比较正派,我若落在飞龙山的人手中,就只怕要更难堪了。”于是住口不骂,冷冷说道:“好,那你就好好想吧。我是个女子,也知卖国求荣的可耻,你是个男子汉,倒是该好好的想一想,该不该做出辱没祖宗的事情了。”
黑石道人给她这么一说,不禁暗暗觉得惭愧。原来他虽然和侠义道一向没有往来,但国家民族的观念却还是有的,心里想道:“这女娃儿倒是说得不错,我倘若帮窦安平干出这种事来,只怕不但是受天下英雄的耻笑,也的确是对不住自己的祖宗了。给人骂是卖国求荣的奸徒,我还有何面目立于人世?”但另一方面他又曾受过窦安平的大恩,自己曾经亲口答应过窦安平,说是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以报他的大恩。
车轮滚滚向前,黑石道人的心也在随着车轮转动,一步一步的接近飞龙山了,“去呢还是不去?”
“为了顾全我和窦大哥的交情,飞龙山恐怕还是应该去一趟的。但若果窦大哥不听我的规劝,那又如何?”黑石道人并不是一个莽夫,他虽然念及八拜之交,想去劝告窦安平,希望他能够改弦易辙,但他也不能不考虑到,塞安平是经过周密的安排,长期的准备,才会干出这桩事情的。他有可能只是听了自己的一席话而就改变主意吗?
“窦安平私通鞑子的秘密,决不能让外人知道,他若是不听我的规劝,又岂肯放过我呢?纵然我和他有八拜之交,只怕他也是非杀我不可的了!如今在他的山寨里,已经有阳天雷的侄子和白万雄等人,在准备着帮他对付孟少刚。到了其时,这些人也当然会来对付我了。阳天雷的侄子本领如何,我不知道。但只以白万雄而论,我就决计不是他的对手!”跟着又想:“我死不足惜,以一死来报答窦支平的恩惠,也算得是一笔勾销。但这位严姑娘却是我将她送入了虎口了!”
黑石道人转了好几次念头,终于笃驭骡车,离开了通往飞龙山的那一条路。
骡车在树林中停下,严烷的心也跟着一沉,不知黑石道人带她进入荒林,有何用意?
黑石道人揭开车帘,说道:“严姑娘,这是解药。葫芦里还有半葫芦的水,你用水送服吧。”说罢,掌心一摊,将两颗药丸放在严烷的跟前。
严烷怔了一怔,说道:“你给我解药?”
黑石道人说道:“你不相信,那就当作是毒药好了。我并不强迫你吞。”
严烷冷冷说道:“我的性命本来就在你的手中,我又何须害怕这是毒药。”一张口便吞下了那两颗药丸。
黑石道人道:“好,难得你相信我。这把剑也还给你吧。”严烷的剑,是在被擒之时给他缴去的。
严洗吞了药丸,只觉一般热气从丹田升起,过了一会,只觉得气血畅通,气力也渐渐恢复了。
严烷唰地拔出剑来,一剑向黑石道人刺去。黑石道人叫道:“好,你要报仇,那也随你。”他正在为着不知如何处理他和窦安平之间的恩怨而苦恼,是以严烷一剑刺来,他即不躲避,也不拔刀招架。
只听得“咔嚓”一声,黑石道人身边的一棵松树,给严烷一剑斩断了一株粗如手臂的树枝。原来严烷乃是试试她是否已经恢复了武功的。正是:
娥眉见识超凡俗,死里逃生岂偶然?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道人赠药求宽恕 侠士挥刀忍忏情
黑石道人并不怕死,但当着严烷的剑锋几乎是贴着他的颈背削过之时,也不禁给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严烷冷冷说道:“我生平从未受过人如此欺负,按说我本该杀了你方能解我心头之恨,如今看在你似乎尚有向善之心,这一剑权且寄下,但愿你好好做人。”
黑石道人苦笑道:“多谢你手下留情,你快快走吧。”
严烷道:“你呢?你放了我,你怎么办?”她对黑石道人的恨意虽未全消,却也有了几分好感,是以在出了一口气之后,就忍不住好奇要问他了。
黑石道人淡淡说道:“这是我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
严烷碰了个钉子,“哼”了一声,纳剑入鞘,说道:“我才没功夫理你的闲事呢,你好自为之吧。”
黑石道人看见严烷朝着飞龙山的方向走路,不觉怔了一怔,叫道:“严姑娘,你走错方向了,应该从那一面下山的。”
严烷头也不回,说道:“我偏要走这个方向!”
黑石道人道:“严姑娘,你到底要往哪儿?”
严烷道:“我往哪儿,你管得着么?”
原来严烷是想去会她的舅舅孟少刚。她暗自思量:“现在我的武功已经恢复,还怕什么?听刚才那贼汉子所说,舅舅明天就可能到飞龙山了,我何不也到飞龙山去与他相会?”
黑石道人猜到了她的心思,说道:“严姑娘,不是我要管你,飞龙山你去不得!”
严烷冷笑道:“我喜欢上哪儿便上哪儿,用不着你替我担心!”
黑石道人颇有几分气恼,要想不理,但转念一想:“我何必和黄毛丫头一般见识?本来是我对她不住,也怪不得她恼我。”当下急忙赶上,叫道:“严姑娘且慢,请你听我一言。”严烷嘿嘿冷笑,径自前行。她的轻功本来是不在黑石道人之下,但因功力初复,不多一会,却给黑石道人追上了。
且说谷涵虚跟着骡车轨迹,一路追踪,到了林边隐隐听见严烷喝骂的声音,又喜又惊,大雨过后,山路怪石峋磷,青苔湿滑,马也难行,谷涵虚迫不及待,飞身下马,立即施展轻功,朝着声音的来处跑去。
严烷眼看就要给黑石道人追上,斥道:“你干什么?”黑石道人正要向她劝疏,忽见一个奇丑无比的汉子突然出现!
谷涵虚本来是个面如冠玉的美少年,当他和严烷分手之时,脸上刚刚给张元吉的利剑划伤,当时虽然是血流满面,但因疮疤未结,仍是本来面目。是以在严烷的记忆之中,她的意中人始终都是那个英俊的谷涵虚,决想不到谷涵虚如今己是变成了这个模样。
一个奇丑无比的汉子突然在她面前出现,严烷不禁吃了一惊,叫道:“你是谁?”苍苔路滑,严烷跑得正急,骤然吃惊,几乎滑倒。谷涵虚心痛如绞:“烷妹果然是认不得我了。也罢,我给她把这臭道士杀了便走,也不必和她说我是谁了。”
谷涵虚扶起严烷,严烷更是吃惊,说道:“你干什么?”说时迟那时快,黑石道人已然赶到,大怒喝道:“窦安平也得给我几分面子,你是什么东西,不得我的点头,就敢动手抢我送来的严姑娘?”原来他以为谷涵虚是窦安平派来的人,窦安平信不过他,叫这个人来接收严烷的。
严烷挣脱了谷涵虚的掌握,觉得这人对她似乎并无恶意,而且还似乎是一个她似曾相识的人,不由得一阵迷茫,站在一旁,呆了!要知他们究竟是一对心心相印的恋人,谷涵虚的面貌虽然变了,但他的眼底柔情,眉间爱意,和他的一些习惯性的动作,还是可以令严烷感到熟悉的啊!
谷涵虚轻轻推开了严烷,蓦地双眼一瞪,捏着嗓子喝道:“我是勾魂使者,催命无常!臭道土,领死吧!”
掌似奔雷,刀如骇电。双方都是在大怒之下,同时出手。黑石道人的快刀本是黑道一绝,但谷涵虚的天雷掌力何等厉害,快刀未曾斫到他的身上,他的掌力已是狂涛般地涌来,掌风刀影之中,只听得“砰”的一声,黑石道人给他的掌力震得连退几步,刚好撞着了一棵松树。
黑石道人也非泛泛之辈,撞着松树,登时就似皮球般的弹起来,挥刀又向谷涵虚斫去。
原来谷涵虚连日奔驰,果然是不出祝老大的所料,体力颇受影响,因而天雷功的威力也就相应打了折扣。也幸亏如此,黑石道人才没有受伤。
黑石道人吃了一次亏,不敢正面再接谷涵虚的掌力,当下身形游走,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以闪电般的快刀,猛袭对方,要令谷涵虚腾不出手来。
谷涵虚心道:“这臭道士果然是有两下子,怪不得烷妹受他所擒。”刀光掌影之中,忽听得声如裂帛,谷涵虚的衣袖给快刀削去了一截。严烷吓得尖叫起来,正要上前,却见黑石道人又在连连后退,谷涵虚手中多了一把长剑。
原来谷涵虚乃是用上乘柔功挥袖拂刀,这才好趁势腾出手来拔剑的。这一拂柔中寓刚,实已蕴藏着几分天雷功的威力。倘若换了一个武功稍弱的人,手中的兵器早已给他的衣袖卷去了。
黑石道人的快刀居然能削掉他一截衣袖,谷涵虚自是不敢轻敌,剑一出鞘,立即抢攻,比黑石道人的快刀使得更快,黑石道人遮拦不住,只好连连后退。在严烷失声惊呼之际,双方的刀剑已经是交换了十数招了。
严烷这一声惊呼已是把她关切谷涵虚的心情表露无遗,谷涵虚听进耳朵,心头禁不住“卜通”一跳,“烷妹敢情是已经认出我了,原来她还是关心我的。”登时精神陡振。
黑石道人本来就不是谷涵虚的对手,谷涵虚精神大振,剑招使得越发凌厉无比,黑石道人抵敌不住!
严烷定了定神,只见谷涵虚已是把黑石道人逼到一处悬崖,谷涵虚唰唰唰连环三剑,眼看黑石道人若不是给他挤下悬岩身上就非中剑不可。
严烷一跃而出,叫道:“谷大哥剑下留情!”谷涵虚的剑尖业已指到黑石道人的咽喉,听见严烷替黑石道人求情,不禁怔了一怔,但他也并没有问什么缘故,随即把剑锋一转,改刺为点,剑尖轻轻点着黑石道人的手腕,铛啷一声,黑石道人的快刀坠地。
严烷跑上前来,说道:“谷大哥,果然是你!你让我仔细瞧瞧。”
谷涵虚苦笑道:“我已经变成了丑八怪啦,我只道你认不得我了。”
严烷柳眉一扬,说道:“大哥,我不管你是俊是丑,我总是一样的喜欢你!大哥,你不问我为什么要你饶这道人吗?因为这人还不算太坏。”
谷涵虚道:“烷妹,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的。我几时曾试过不听你的话呢?又何须再问!”
严烷道:“大哥,原来你也还是像从前一样的相信我,喜欢我!”喜极而泣,投入谷涵虚的怀中,两人紧紧相拥。谷涵虚的眼中只有一个严烷,严烷的眼中也只有一个谷涵虚,对周围的一切,已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根本就忘记了还有一个黑石道人在他们的身边。
这一变化大大出乎黑石道人意料之外。黑石道人拾起长刀,尴尬之极,这才知道原来这丑汉子乃是严烷的情人。当下一声苦笑,说道:“严姑娘,多谢你心胸宽大,不记我的仇恨。你已经碰上亲人,用不着我替你担心了,我走啦。”
谷涵虚方始察觉黑石道人尚在身旁,当下哈哈一笑,说道:“不打不成相识,何必这样匆忙就走?我刚才没有问个清楚就和你动手,想必是其中定有误会了。我倒应该先向你贻个不是呢。”他因为听得严烷说黑石道人并非坏人,所以才会这样说的。
黑石道人满面通红,说道:“你一点也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不该欺负你的严姑娘,我、我实在是死有余辜!”
严烷说道:“不错,他用迷香捉了我,是想把我献给飞龙山的窦寨主。但如今业已后悔了。你来的时候,他正在把解药给我,放我走呢。”
谷涵虚怔了一怔,心道:“原来祝老三倒也没有骗我。”怔了一怔,随即哈哈笑道:“人谁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这点梁子,就此揭开。道长若不嫌弃咱们还是可以交个朋友。”
黑石道人见谷涵虚如此豪爽,心中也是不由得不暗暗佩服。叹了口气,说道:“多谢侠士看得起我,但我却是不能原谅自己呢。恨只恨我当初不该受了窦安平的恩惠,以致今日不能不受他的摆布。”当下将窦安平如何给他排难解纷之事,以及后来窦安平又如何要捉拿严烷之事,一五一十,都对谷涵虚说了。
接着黑石道人说道:“我本来不知道其中原委的,刚才碰到窦安平派来接我的一个人,方才知道窦安平是要用严姑娘来对付她的舅父江南大侠孟少刚,而这件事情又牵涉到、牵涉到——”说至此处,忽地想起窦安平毕竟是自己八拜之交,似乎不该向一个初相识的朋友泄漏他的秘密。
谷涵虚说道:“不错,这件事情牵涉到窦安平的通番卖国,确是非同小可!”
黑石道人吃了一惊,说道:“原来你都早已知道了?”
谷涵虚点了点头,问道:“你现在还在念着窦安平给你的恩惠么?”
黑石道人十分苦恼,抓抓头皮,说道:“我现在正是不知怎么才好。”
谷涵虚说道:“大丈夫立身处世,固然应当恩怨分明,但更应该明辨是非,择善弃恶!通番卖国之辈,禽兽不如,岂可为了小恩小惠,连人也不做了!”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黑石道人听了,悚然动容,当下向谷涵虚深深一揖,说道:“多谢你的金玉良言,贫道实在惭愧!”
谷涵虚道:“一个人只要能够迷途知返,就是好人。道长,我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我要和你说的话都己说了。如今我倒想向道长请教了。”
黑石道人道:“不知侠士欲知何事?”谷涵虚道:“侠士二字愧不敢当。我名叫谷涵虚,若蒙道长不弃,咱们就以平辈论交如何?”黑石道人道:“好,谷兄请问。”
谷涵虚道:“刚才你说为严姑娘担心,不知是担心何事?”黑石道人哈哈笑道:“这件事么,如今已是用不着我担心了。”
严烷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你刚才是不是要拦阻我去飞龙山?”
黑石道人道:“谷兄本领胜我十倍,有他陪你前往,这飞龙山自是可以去得的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多加一些小心,比较好些。”
谷涵虚道:“不知飞龙山上有些什么人?”
黑石道人道:“窦安平邀来的帮手很是不少。据我所知,其中有两个人恐怕是比较难以对付的。”
谷涵虚道:“哪两个人?”
黑石道人说道:“一个是阳天雷的侄子阳坚白。这人的本领我虽然没有见过,但阳天雷号称金国第一高手,他侄子的本领想必不错。”
谷涵虚笑道:“原来阳坚白也到了飞龙山么?我倒曾和他交过手,深知他的本领。料想胜不了他,也不至于败在他的手下。”
黑石道人接着说道:“还有一个人名叫白万雄,乃是二十年前与淳于周齐名,在黑道上称雄道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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