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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一棍-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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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好大的树叶:芭蕉叶!
他一叶砸向吴其荣,就像持着一把大关刀,呼风唤雨的斫向这文弱书生头号大敌!
吴其荣只哦了一声,出手。
仍是一掌。
掌击芭蕉叶上。:闷响,像是一个人给炯在布袋里暗哑的叫了半声。
之后,吴花二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也没什么事故。
看来,他们二人就像在互相喂招,既没什么恶意,甚至也没啥敌意似的。
过得一会,轰的一声,花枯发背后的整栋墙,忽然倒塌了。
完全坍倒了。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溃倒了。
花枯发居然笑了。
他揉身又上,这一会,他是芭蕉叶、椰子叶左右开弓、双龙出海,一齐攻去!
吴其荣仍沉着应战。
冯不八、陈不丁却一眼已看出来了,知道花枯发已吃上大亏了,连忙呼啸连声,拐杖铁爪,一齐攻向惊涛书生。
——花枯发“双叶”井攻,再不从容,等于对自己败象已不打自招。
经过丧子之痛的花枯发,还有在寿宴上惨被羞辱的“不丁不八”,对付敌人,已再不容情。八、怒笑轻笑美人笑请勿见笑
冯不八的杖法,只有一个诀要,那就是:——砸!
她一面打,身子一面不住的旋转,凡她杖风风过处,无有不当者披靡,无有不摧枯拉朽的。
她一面运杖如风,一面披头散发,尖啸不已,不知者以为她发了疯,其实这也是她制敌、慑敌之法,使敌人心乱神悸,她便急攻猛打得利。
甚至以穷追猛打取胜。
——这种战术,本只属于天生魁悟的猛汉才能以势逼人,但冯不八却艺高人胆大,非但敢用,而且反而能将她瘦小的身形作最猛裂的发挥。
她是以性情运使杖势,而拙以身形。
陈不丁则不。
他夫人冯不八使的是至刚至猛的杖法,他的爪法却至阴至柔,更十分狠毒。
他跟他的夫人一样,也有成名兵器。
他的兵器是一支伸自如的精钢鸡爪挝。
他的笔挝专捣人要害、死穴。
他不止扭断人颈、头要害,也拧甩敌人的手足四肢,更连耳朵、鼠蹊、十指、十趾,无一不沾着即为之绞碎扭折。
他以右手执钢挝,左手空着。
但空着的左手,使出麻醉爪、虎爪、豹爪、鸡爪、鹫爪功,杀伤力更尤甚于拿武器的那只手!
他与冯不八合攻吴其荣,再加上花枯发的“双叶”。
可是,吴其荣依然前行。
虽然他前行已缓,但仍在前行。
他的双手,也发出了一种斑烂彩芒,渐成紫色。
他每遇上阴着、绝招,他的手也只不过是动那么一点点、一些些、一下下,就把对方可怕的攻势瓦解了、消解了,而且还是解决于无形。
他好像只心意一动,就能马上作出了反应,他的劲气完全是来自丹田,但又似蕴自天地间,只要一动意就马上抖决迸发,似乎已达到了绝代高人的中:“一羽不能加,一蝇不能落,一触即有所应”的绝灭境界。
他仍向“回春堂”内徐徐走去——仿佛他一旦起步,就绝不回头,决不停步;又仿似有人向他下令:“攻入回春堂,否则死在当堂”,他已没了回头路可走,就只有前行一途了。
所以他在进。
换句话说,反而是合战他的三大高手:陈不盯冯不八、花发在节节后退了。
不过,由于是四人交手之际,罡风、阴风、花叶风狂起,而又绽发出极其艳丽的紫光霞彩,这却吸引了刚救了班、罗二师徒的温柔之注目。
她一看:哗,很好看。
所以她决定要加入这战团。
——你说,她温柔大小姐决意要加入的战团,能有人拦得住她么?
我们的温姑娘自己心里明白:不知怎的,很多人都无缘无故喜欢她,而她也常很好运气的遇上了许多贵人,但也有不少的人不问情由的妒忌她、嫉恨她,巴不得她快些消失、希望她早些死——可她温女侠就是不死,就是不退,她偏要在这多风多雨多险恶的大江大湖里晃来晃去,且做些更教人羡煞、空自忌恨的大功大德、大业大事来!
她也知道:这些年来,她闯了不少祸,惹了不少事,但只要她温大姑娘本意是良善的,宗旨是帮助人的,管他什么人嫉之恨之妒忌之,她依然我行我素、自由自在、人见人爱、大颠大沛、高来高去的闯江湖,混红尘,开开心心过日子,快快活活度岁月,管他渔樵耕读,理他帝王将相,她姑奶奶照样对对她好的人好、对对她坏的人坏,帮善人行善,与恶人斗恶,除了苏梦枕的死,使她伤怀,白愁飞的逝,令她惆怅外,她可斗鸡摸鱼、闹狗追猫的照样逍她的遥、自她的在!
她一向都很任性。
她就算明知自己任性,但仍率性而为,就算她日后因而遭厄,但她至少已任性任情过,最少也曾率性人间走一回!
她才不管!
也不后悔!
她赶了过来,是要惩戒胆敢闯入“回春堂”的人。
她也不很明白要参与这场格斗的真正理由是:到底是为了不容任何人侵入当年王小石替人治病疗伤的根基之地,还是为了那抓声杖声叶声及灿亮好看的紫霞之气而来的?
谁也不知道。
——反正,她要过去,就过去了。
她掠了过去,对吴其荣戟指大骂,且一刀便斫了下去!
刀光美丽。
美丽的刀光。
刀法轻柔。
轻柔的刀法。
吴其荣这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战略。
在“特别命令”未接得之前,他已选定了占领“回春堂”这一作战意志:只要占据了敌人的指挥中枢,且不管整体战役有没有落败?囚犯有没有被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占领了敌人的要害,已替雷纯挣回了一个面子。
他对敌的方式也很简单,几乎跟一般人全没啥两样:挡我者死!
逆我者亡!
所以,多一个敌人跟少一个敌人,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分别,也许分别只不过是在:他又得多杀一敌而已!
他出手就是一掌。
这一掌遥劈迎向温柔,居然还带着极其好听的声音,令人如闻仙乐。
温柔根本想也不想,一刀就劈了过去。
她不怕。
——她根本什么都不怕。
江湖上,很多人就是讨厌她这个:因为她什么也不怕。
而且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但世间偏偏就有这种人物:她也许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本领,但就凭运气、贵人和美貌,能如意吉祥、自在快活的在天下闯荡,偏又不生什么意外,纵有意外也能化险为夷。
武林中有的是忌妒他们的消息,无限向往。
温柔这一片刀光明净如星光——但是不是能抵得装活色生香掌“的第二层境界,殊为难说,甚至大家不看结果,也能测出一二。但更无稽的是:温柔竟然撤去了自己斫出的那一刀。因为她觉得那音乐很好听。所以她忘了——同时也不想煞风景——把那一刀继续砍下去。她连那一刀都撤了,如何还抵挡得住吴其荣那名列当今六大高手的看家本领?温柔索性不挥刀,还冲着那一掌,笑了一笑。这一笑,可真是好。而且美极。——这一笑,也许对任何人,都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对吴其荣,可真管用!吴惊涛呆了一呆,怔了一怔。——他可是一个爱极了女人的男人。这时,花枯发、陈不了、冯丁八想上来抢救,都没有用。他们闯不过吴其荣另一只手:惊涛书生以单掌施展”欲仙欲死“神功。掌影如山。他们闯不过去。突不破。三人欲救无及,吴其荣却因那一笑,长叹一声,忽然也撤了掌,而且居然还有点失魂落魄。温柔见了他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轻笑。吴其荣撤手的原因很简单:他喜欢女子,尤其喜欢美丽的女子。他也不算是太好色,至少,从没有为了性欲和恃着自己一身武艺去欺凌过任何女子、占过任何女人的便宜。他总觉得美丽的女子是最干净的,就像他当年躲在水晶沿里修炼绝世掌法的奇石一样:最晶莹漂亮也最是圣洁。出道以来,他总是不忍心杀女人——尤其是靓的女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女人,总是有一种温柔的感觉,而且还有一种莫大的亲切和友善。他甚至有恨自己为啥不是生而为女人,但却不幸已身为一名臭男子!所以,他忽见美丽的女子这一笑,还带着薄怒轻嗔,竟瞑目噘起了红唇挨受自己一掌的旖旖神情,他这一掌,竟拍不下去。温柔见对方那一掌竟没劈下来,而且音乐声已消失了,但香味仍在,她大失所望的说:“什么掌法?声音好听,而且好香。”
吴其荣居然有占赧然的说:“是活色生香掌,姑娘请勿见笑。”
温柔正待答话,忽听“吱哑——”两响,眼前忽然一黯。
原来又一人掠了进来。
这人一身红袍,白发如皓,说话如雷响,正是“梦党”党魁温梦成:“这点子扎手!咱们关门起来打狗!先把他放倒再说!”
原来温梦成知道惊涛书生难惹,生怕知交花枯发和老友不丁不八及故人之女温柔吃亏,所以便闯了进来,先关起门来合力把这头号大敌格杀了再算。
这一下,门已拴起,温梦成、花枯发、陈不盯冯不八、外加一个温柔,五人就对付一个“惊涛书生”吴其荣。九、拼命搏命不要命注定此命
吴惊涛以孤身一人,力敌花枯发、冯不八、温柔、陈不盯温梦成等五人,战况如何,因“回春堂”的门紧闭,外头的人不得而知。
直到多指头陀吹响了萧声。
萧声奇急。
情也急。
萧声甫响,“轰”地一声,“回春堂”的大门像着了雷击,忽然开始像一头给抽了筋的熊似的,坍倒软塌了下来。
但是在大门未坍毁之前的一刹那,大门给“砰”的撞了开来,一人呼地掠了出来。
那人飞掠得如许充满劲道元气,以致那栋厚厚的板门还未及裂开掉落,人就已经如劲矢一般弹了出来,使得那木门正面出现了一个像用刀剜出来的人形。
飞掠而出的是吴惊涛。
不。
他是倒飞而出的。
他急掠向多指头陀。
他是闻萧而至的。
但他才撞出了个人形洞口,倒掠而出,另外五人,已一起撞开了木门,追杀而至!
他们的身形也极快。
因为输不得。
——五个人尚且拦不住一个后辈,日后再待在江湖岂不给人笑个脸黄?
而且也输不起。
——要是给吴惊涛回援战局,岂非让劫囚的同道们更雪上加霜?
他们急追而至,但五人一齐撞向木门,两扇木板门自然粉碎——他们就在碎木屑片中急追吴惊涛。
——他们一离屋子,“回春堂”的大门始告完全倒塌。
人未到,看家本领已至。
花枯发的“双叶”:他以叶片为暗器,追射吴惊涛!
温梦成使的是“百忍不如一怒神功”,他在盛怒中出手,发出了排山倒海的攻势,每一道攻势都必杀惊涛书生。
陈不丁的“五鬼阴风爪”、冯不八的“虎头龙尾狂风落叶杖”,自是迫砸猛击吴其荣,连温柔都飘身而出,挥刀斫向惊涛先生。
——皆因他们都省悟了:惊涛书生吴其荣既能在酣战中乍闻萧声,说走就走,马上就能撇开跟他对敌的五人,即援主场,也就是说:此人战斗力之强,远超乎想像,若制他不住,要救待斩的唐宝牛、方恨少,可谓庶几难矣!
这次连温柔都省觉了这点。
所以他们都倾全力追击。
这时,群豪在朱小腰引领冲刺下,往龙八、多指头陀押犯之处猛攻不已。
吴惊涛一面倒踩而掠,每一步都踩踏在官兵和群豪身上,都准确无误,只要足尖在他们颈、肩、背、乃至头上轻轻一沾,立弹起,如巨鸟般投向战斗的轴心;但他另方面却不闲着,他迎着五名追击的高手,一一还招:他的左掌发出灿烂的色彩,向陈不丁攻出了十四掌。
陈不丁的“五鬼六壬白骨阴风爪”完全无法施展开来。
他的右掌响起了极好听的风声,向冯不八劈了三掌。
冯不八几乎招架不住,连“虎头龙尾狂风扫落叶”镔铁拐杖也几乎脱手而出。
他的左手和着檀香味,软绵绵的向花枯发送出了一掌。
花枯发的“双叶”攻袭已给他这一看似无力的掌势瓦解,连“一叶惊秋”的杀手锏也给他一掌化解摧毁。
他的右手震起一种极微妙的悸动,向温梦成攻了十六次。
温梦成几乎给一种“欲仙欲死”的颤动激得攻势完全消失于无形,他自己也几乎“欲仙欲死”去了。
只有温柔能追及他。
温柔的轻功,决不在温、冯、陈、花之下。
她外号就叫“小天山燕”。
她的身法是“瞬息千里”,那是红袖神尼的独门身法。
所以她后发而先至,居然追得及惊涛书生。
但当她追及吴惊涛之际,陈不盯花枯发、温梦成、冯不八四大高手都给迫逼退了下去;吴惊涛对她能追得上来,似也颇感意外,轻叹了一声道:“你真的要迫我杀你?”
一掌迫落了她。
然后他就出了杀手。
——杀的不是温柔。
而是朱小腰!
不只他杀向朱小腰,另一个人也掠向方恨少那儿!
而且出了“剑”!
——谁?
“剑”!
他是世上惟一以一个“剑”字为名的人:罗睡觉。
罗睡觉本来好像是已睡了觉,而且还是睡得极恬、极沉、也极入梦,就算动手,也好像不应该是他,而是他身边的其他六位剑手,他只是专诚来睡这一场觉的。
然则不然。
他突然醒了。
睁目。
拔剑。
动手。
——要知道:醒了,睁目,拔剑、动手,这四个动作,是同在一刹瞬间完成和发生的。
而且他拔剑的方式很奇特。
极为奇特。
天下绝对不会有这样拔剑。
武林更不会有第二把那样的“剑”。
他“拔剑”的方式是:脱鞋。
他穿的是靴。
长靴。
他一脱了靴,就完成了“拔剑”的动作。
因为他的脚就是他的“剑”:脚剑。
——这就是他命名为“剑”的真正原因:他人剑早已合一。
脚就是他的剑。
甚至还发出浸浸的剑芒来。
苏醒、睁目、拔剑、动手,四个动作,一气呵成,主要是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命令。
他这次来这一趟,只答允一件事:——一听到萧声,即得赶援,只要听到暗号,就即杀掉命令里要杀的人!
他收到的命令其实与吴其荣颇为近似:——一旦闻萧,马上出手杀掉命令中要他干掉的人!
现在萧声已起。
命令已下。
杀人的时候到了!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越众而出,抢在众人之先,左手五指,直插多指头陀剑下唐宝牛的面门。
这一下,可谓十分意外。
人人都出于意料之外。
——这身裁窕窈,身着粉红色衣裙,高髻长袖,面罩绯巾的女子,不是属于来劫囚的那一个人的吗?
——何况,这女子还明显是这一干劫钦犯恶客的领导人物:她曾带领人马,几次冲击,无奈都给“服派”马高言、“哀派”余再来、“浸派”蔡炒、“海派”言衷虚等人勉强敌祝可是,这一下,本来大家都凝住了,她却突然冲了上来。
本来,冲了上来还不打紧。
因为多指头陀还应付得来。
但多指头陀再聪明审慎,也没料到的是:那女子上来,竟不是向自己而是向唐宝牛下手!
不但多指头陀料不到这一点,大家都没料到。
要是一个人,忽然上前来抢走你手上的重要事物,你本能的反应会怎样?
多指头陀的反应是:马上揪起唐宝牛,向后一扯。
——唐宝牛是钦犯,这人一上阵就杀了他,说什么,也不大妥当。
——而且,来人在他手上杀了唐宝牛,就跟自己亲手杀死唐宝牛没什么两样:来者要选在这时候杀唐宝牛,必有阴谋,他才不让对方得逞。
所以他拎起唐宝生往后一挪。
唐宝牛牛高马大,可不是轻量人物,多指头陀及时拉开了他,但也扯痛了伤痛之指。
这一痛,倒疼得他龇牙咧齿的。
然而那女子的攻势,却十分狠辣、狠毒!
她三指一骈,又戳向唐宝牛印堂穴来!
多指头陀再也不及细虑,又将唐宝牛往后一扯:索性藏在自己身后再说!
可是这一下,那出招狠毒的女子才发动了真正的攻势:她右手五指骈伸,急戳多指头陀喉头!同时左手两指“二龙争珠”,疾挖多指头陀双目!
她从一现身率群雄冲击法场起,就以出手狠、辣、毒、绝见称,而今更是招招狠,着着毒!
多指头陀眼见今回她是冲着自己下手,心下不敢怠慢,八指弹动如穿梭,左铁闩门,右拦江网,封锁住女子的来袭。
但仍防不胜防。
防不了的是她的脚。
——而且不是踢他的脚。
那女子的杀手锏是在双手猛攻向多指头陀的同时,也无声无息地疾蹴出两脚。
最难防的,还是这两腿,不是踢向多指头陀,而是踢向唐宝牛。
多指头陀大吃一惊,招架得住这两招,却已不及挪开唐宝牛了。
唐宝牛顿时着了两脚。
多指头陀这下当众给一个女子逼住了,处处吃亏,颜面何存?
当下怒叱一声,八指像狂蛇乱舞,激颤了起来,攫向那女杀手。
那女子腰身纤细,随风而舞,到得了后来,竟随多指头陀身上所逼出来的杀气、指上所激出来的劲气而飘而舞,端如天女,无依如一袭飘泊在空中、风中的舞衣。
——好美。
但触不着。
沾不上。
多指头陀猛攻了几招,忽听身旁有异响,心里大呼:上当!
但他反应已迟了一步,整个人已给人牢牢抱实,只听背后的人呵呵大笑道:“小腰,还是你救了我!”
说话的人正是唐宝牛。
上来施辣手也下毒手对付多指头陀的当然是朱小腰!
她看准了多指头陀的心理,所以,她一上来,反而不是救唐宝牛,而是要“杀”唐宝牛的样子。
这一来,多指头陀只有为唐宝牛抵挡攻势一途。
然后她才转而力攻多指头陀。
多指头陀只好防守——她就趁其不备,踢向唐宝牛。
这一上阵心理转易,就算多指头陀发现她出腿,也只以为她踢向唐宝牛,当然是先防御她的攻势保住自己,再理会唐宝牛的安危了。朱小腰正是要他这样想。
其实,朱小腰那两脚,一脚踢活了唐宝牛身上给封住了的穴道,一脚鞋尖弹出了刀锋,割断了缚住唐宝牛的粗索。
唐宝牛一旦解缚,自然又能自由“活动”了。
他见朱小腰亲来救他,而且救得那么拼命、搏命、不要命,显然是对他有情有义,他跟她的缘份看来已命里注定,而他自己是注定了要捡回这条性命的;他高兴之余,哈哈一笑,已老实不客气的,只管把对敌中略失防备的多指头陀抱个死实的,活像抱住的是他的情人宝贝一样。十、亲情友情夫妻情不如无情
以多指头陀的武功,当然不怕朱小腰。
不过一如前文所说,多指头陀最厉害的,还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智谋。
但多指头陀之所以能无往而不利,说来也不是因为他的智谋,而是他使人信重、让人信任——因而,他下手、出手时每每多能得逞。
可是这一回,他对上朱小腰,一时失着,便处处失利。
俟他再要以力战扳回局面,但背后己遭唐宝牛牢牢抱祝这一抱,他连萧也给打落了。
这一来,他的局面就凶险了。
甚至可以说:他遇危。
抱住了多指头陀的唐宝牛,忽然回过来,睁大铜铃般的大目、掀开盘根错节的乱髯厉髭,张开血盆大口向龙八吼了一声:“放——开——他——!”
——“他”,自然就是方恨少!
局面急转遽下。
多指头陀非但己控制不住剑下的唐宝牛,反而还给他紧紧搅着,龙八本已够惊心,唐宝牛这下对他猛吼一声,更令他失心丧魂、胆震心寒。
龙八心一慌,手便乱,他本来就紧贴多指头陀而立,原在这变局中最能及时解多指之危,并助他一把、扭转局面的人,而今却因这一怕,胆已生怯,两人已迎面扑至,一支龙尾虎头拐、一柄五鬼阴风爪已迎面打到——龙八虽是武将,但他从来未真的带过兵打过仗,完全是靠奉迎王黼、童贯擢升上来的人,而今又得蔡京赏识,成了相爷在京师官道和武林的召集人,此际忽逢变局,便缺乏应付的急智和胆色。
他第一个反应:便是保命要紧!
——敌人正排山倒海的一拥而上,而且来势汹汹。
他知道这些人不是为了他来。
而是为了要救他手上的囚犯。
他甚至明白这些悍夫也不是只为了方恨少,那是要拿了“表态”:——表示支持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囚打了天子和宰相的态度!
龙八是聪明人。
——一个人能在狡诈贪婪、专权阴毒的蔡京手上当红人,而且红了这么久,当然是聪明至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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