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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嫁入豪门的真实生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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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的舞蹈,我妈要求不严,基本目的是为了塑造一个优美体型。而钢琴是必须认真学习的,每次考级都要以优秀成绩通过。不然我觉得对不住我妈,也对不住教我的音乐教授。北京的冬季干冷,由于练琴太多,手指皴裂,缠上胶布是常有的事。

我妈看了也心疼,总是安慰我说:“爱爱,苦过高中,以后进入音乐学院,就不练这么苦啦。上了大学,我会带你接触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你的生活就不会这么乏味了。你的大学文凭,只是作为进入豪门的通行证,并不是一定要你有真才实学。没有文凭的媳妇,会遭人看不起。你有文化,起码他们不敢随意欺负你。妈是绝对不允许你考研究生的,读完研究生,就变成老姑娘了,谁还要啊。那些读研究生的女孩子都是没及时抓住好男人,只得靠自己继续苦读、冲到社会上好跟男人拼杀。有好男人嫁的女孩子,趁早生儿育女了,谁去读硕士博士啊?妈可不希望你去受那份罪……”

由于我一直在学钢琴,对于同龄人热衷的流行歌曲并不感兴趣。流行歌曲与巴赫相比,简直是太低俗单薄了。我这并不是在贬低流行歌曲,而是长期沉浸在钢琴曲里,不可能去狂热追捧昙花一现的东西。没有一首流行歌曲能火过三月,而每一部音乐经典作品都可以流芳百世。另外,流行音乐大都很张扬,惟恐流行得不快、不长久,而名曲都是含蓄内敛的,真如我妈形容的,就像豪门贵妇,只可远观,只可虔诚地欣赏,而不可于近处亵玩。

在音乐的熏陶之下,我的性格也渐渐变得平和、沉稳,甚至稍微有些忧郁,极少会喜形于色。

整个中学时代,我没有恋爱。我妈把我转到另一个学校之后,房志才渐渐明白了我妈在我身上下了多大的工夫,才真正明白我妈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当然也不把他那样的家庭放在眼里。他曾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每次都是问同一句话,你快乐吗?我每次都回答他,谈不上快乐,也谈不上不快乐。命运已经安排我这样了,我就不能再那样了。

接到北京一所音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我妈对通知书本身并不是很感兴趣,她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她只是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了这么一番话:“爱爱呀,妈妈的苦心你一定要理解。打个比方,你的手还没被男人碰过,男人碰你时你会很敏感。你还没有过初吻,男人吻你时,你的反应跟被吻过的女孩子绝对不一样。记住,把你所有的第一次都留给你将来的丈夫!穷小子只会索取,根本不会负责任。女孩子把身体给了他们,不仅一钱不值,还会身心受伤。他们不是不想负责,而是负责不起。社会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弃婴?几乎都是大姑娘生的,没脸拿回去养,当然只好扔掉啦。我在医院工作,这种事情见多了。把她们的肚子搞大的男人呢?无影无踪了呀。豪门公子会这样吗?不会的。即便他们会,他们的父辈祖辈也不会。他们的血脉金贵着呢,妓女生的都得抱回去养!当然啦,妓女母亲是绝对不能进门的……”

三 必然中的偶然(1)

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奔驰。感觉轻飘飘的,如坠云里雾里。车很厚重,很稳当,司机的技术娴熟得称得上是表演了,以至于到后来我分不清是车子质量好,还是司机的技术高。我常坐的那些要把人的肠子颠断的公共汽车,跟这辆奔驰相比,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6

一九九三年秋季,我进入大学之后,我妈对我的教育重点,非常明显地从学习转向了交际。在我的服饰交际上的投资也明显地提高了许多,而我们住的家属区里,几乎家家都把钱花在了房屋装修上。那时候家家的客厅都变大了,流行在装罗马柱,墙上贴陶瓷的安琪儿,显得浪漫气派。医院的同事问起我妈为什么不花钱装修,我妈总是但笑不语,或者说没有多余的钱。除了我和我爸,没有人真正明白我妈的远大抱负。她总是对我和我爸说,你们不信就走着看,阿拉将来住的房子呀,肯定比这院子里谁家的都要好!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的每一步,似乎都是我妈给我设计好的。稍有偏差,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生活。

不得不提的是,我妈积极交往的那些“豪门外围”太太们。她们大多是北方人,比较粗糙。她们之所以跟我妈——一个小护士交往,一是我妈这个上海女人很细腻,话说得得体,必要是会阿谀逢迎,弄得她们个个都特别有优越感。比如见到一个水桶腰太太,穿了一件与年龄不符的高级时装的,我妈会表现得像是看见了仙女一样,大赞她年轻了10岁,有嘉宝神韵。那种欣赏的神色一般人装不出来,但我妈可以。还有一点,就是我妈面容身材都漂亮,又特别会穿,即使衣服价格比不上她们的贵,但穿出来的效果也不会输给她们。所以,她们都喜欢我妈,每每出国回来,都会给我妈带些小礼物甚至衣服鞋子。我妈对于那些国际名牌服装、鞋子、皮包、香水什么的,也略知一二,起码比我懂得多。比如,她竟然知道玛丽莲·梦露睡觉时喜欢用Chanel No。5牌子的香水。还知道梦露被人问及穿着什么睡觉时,她说的是“Nothing but a few drops of No。5”这句话。

对于像这样的豪门奢华生活的边角料,我妈有超凡的颖悟力和记忆力。而我就明显地不如她。虽然嫁入豪门后,常消费世界名牌,但对于它们的英文名字和衍生出来的、散发着无限诱惑力的传说和典故,我还是没兴趣,当然也记不好。

对于香水,我喜欢买上一瓶Vol de Nuit,也就是非常出名的“午夜飞行”,摆在那里当样子。我历来不喜欢用香水,只有在一些比较隆重的场合才用上一点。购买“午夜飞行”,可能是受亦舒小说的影响,里面似乎不止一次提到午夜飞行。只可惜的是这种香水现已停产几年了。

大一的初秋,也正是北京最美的时节。

一个周末的傍晚,我妈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对我说:“爱爱,刚才我和‘豪门外围’太太们打牌。刘太太的女儿在国外读的大学,前段时间刚毕业回北京。今晚她的男朋友要为她接风洗尘,搞个大型家庭PARTY,热情邀你去玩呢!”

我一听就有些反感:“我跟刘太太的女儿素不相识,她怎么可能热情邀请我?”

“可我跟刘太太认识呀!爱爱,人家刘太太女儿的男朋友可是有大来头的!真正的豪门公子!刘太太的女儿我见过,人长得不但漂亮,性格还比你开朗。你的钢琴弹得好,去了也不会尴尬嘛。想嫁入豪门,不跟上流社会接触怎么行?”

我知道这都是我妈一手安排的,很可能是她求人家刘太太给我这次机会的。我妈的苦心让人感动,但同时强烈的自卑却包围了我。我妈宁肯叫我去给一群豪门公子小姐弹琴助兴,也不愿失去一个接触豪门的机会!

我正想郑重拒绝,电话铃却响了,我妈一接听,脸上就堆出了大面积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对着听筒说:“唉,我这女儿没见过大场面,我正在做她的思想工作呢。”接着,她又拿着听筒听了一会儿,脸上僵化的笑容终于舒展了,连连说“谢谢”。

放下听筒,我妈简直蹦了起来,叫道:“太好了,爱爱,刘太太说要她女儿用车接你去呢!这回你怎么也推脱不了了吧?嗨,女儿,怎么样,阿拉的面子够大吧?”

我妈拉着我,不由分说地把我按在梳妆台前,帮我化妆梳头发配衣服。她把我的卷发高高地盘了起来,很专业地说:“这样的发型可以显露出我长长的颈项,学过舞蹈和没学过舞蹈的女孩子,就是这个部位长得一模一样,表达的肢体语言也是绝对不一样的。懂行的会知道你学过舞蹈,不懂行的只能感到你与众不同的吸引力。”

打开衣柜找衣服时,我妈说:“你今天得穿长裙,弹琴的时候是很优雅的,穿个牛仔裤是不淑女的……”

“要那么淑女干什么?我又不是去相亲!”我没好气地说。

我妈竟然文绉绉地开导我:“你不是很喜欢芭比娃娃吗?芭比娃娃什么时候都是光鲜漂亮的。以后你不论在什么场合,都要把自己打扮得像芭比娃娃那样,光鲜漂亮得无可挑剔……”

大约四十分钟之后,一辆黑色簇新的奔驰车停在了我家楼前。

没等我出门,车上就下来一个洋派女孩子。她穿着牛仔裤和薄薄的淡蓝色绒上衣,显得很随便。我难为情地看了看自己一身的隆重,接着又看看我妈。

我妈很自信,在我耳边小声说:“宴会开始后你看她还穿不穿这套衣服!”

接着,我妈就忙不迭地走到女孩子面前,拉住她的手亲热地叫:“天韵来啦!真麻烦你,还开车来接爱爱。”她的名字也是脱俗的,不像我,叫了个“爱爱”,就好比一个芭比娃娃的名字,似乎命定了要依附男人生活。

我走到天韵面前,跟她拉拉手。她友好地笑道:“应该感谢我男朋友,车子是他的!”

司机位上坐着个长相很帅的年轻人,西装领带,打扮得很齐整。他微笑着,冲我扬了扬手,算是招呼。一点也不张扬,几乎是过于安静。他根本没准备说话,天韵的女高音倒显然喧宾夺主了。

不过天韵没有介绍他,我也不好说什么,也冲他笑了笑。

“听我妈说你喜欢巴赫。没有谋面,我就喜欢上你了!没想到这么漂亮!今晚PARTY所有女孩子都得变成你的陪衬人啦!”天韵的笑意更深了。

按说天韵年龄上应该比我大几岁,但能在这种场景里说起巴赫,却泄露了她的纯真。可“陪衬人”这三个字的恭维痕迹也太明显了。尽管如此,我还是一下子就喜欢她了,没好意思当面赞她漂亮,只是对她友好地微笑。

我妈见我跟天韵一见如故,也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之后,天韵帮我打开了后门,让我坐上去,她自己则还是坐在前排。

车子滑顺地一弯,就掉过头,朝前驶去。

7

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奔驰。感觉轻飘飘的,如坠云里雾里。车很厚重,很稳当,司机的技术娴熟得称得上是表演了,以至于到后来我分不清是车子质量好,还是司机的技术高。我常坐的那些要把人的肠子颠断的公共汽车,跟这辆奔驰相比,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车子一路行驶到了北池子大街。北京有美景无数,但我推荐来北京旅游、或者住在北京还没去过的人们,最好在春天或者夏天的午后2时左右,一个人来北池子大街走走。大街两侧分布着文物古迹和大量的四合院,围墙高筑,不少大门口没设门牌号,给人一种神秘的历史感。如果你是个少女,北池子大街会使你想起浪漫的爱情。如果你是个白发老人,它则会使你想起皇城的沉厚。午后的北池子大街是那么幽静,道路两旁参天的国槐绿得让人心醉,只有斑驳的树影在你身上流淌……

车子刚到XX胡同的一个四合院门口,里面就有人打开了门,模样像个男仆,四十岁左右。这个四合院相当大,小池里游鱼可数,花圃里开满了各色菊花。古老的庭院、门廊、朱漆栏杆、散发着奇异药香的国花……这一切的一切,使我产生了片刻的窒息感。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怪异的念头,这个美妙的所在,让我住上一辈子,一个人弹上一辈子琴,都不会厌倦。

坐北朝南的主房改成了一个大客厅,里面摆放的是仿古红木家具,一律雕龙琢凤。花架上摆放着一盆颜色深紫的菊花,没有摆黄色的和白色的。我不知道这颜色有什么讲究,却感到这种颜色的花与这间客厅极为匹配。客厅的东北角有架黑色钢琴,单从外观上看,都绝对不是我和同学们用的那些大路货。

客厅里已经坐上了四男三女,四个男人中有三个较为年轻,大约三十来岁,另一个看上去有四十岁。三个女孩则个个年轻貌美。那三个年轻一些的男人身边各坐着一个女孩,看上去像是三对人。独有那个年龄较大的男人身边是空的。

天韵坐在了年龄较大的男人身边,我则坐在天韵的另一边。

天韵先把我介绍给大家,说我是她的好友。之后,天韵向我介绍了那三对男女。最后才向我介绍到她身边的男人:“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姓李。”

听她这么一说,我有些疑惑,目光不禁又落在他的脸上,仔细审视。他长得不错,看上去也很让人舒服,不过跟天韵拉上这种关系似乎有些不妥。天韵怎么找了年龄这么大的一个男人?进入这个四合院之前,我一直以为那个年轻英俊的司机是男主角呢。

就在这时候,一个三十来岁、穿着整洁的保姆用盘子托来了三杯盖碗茶,轻轻对李说:“李总,晚宴已经准备好了。”

李轻轻点点头。女人便退了出去。

李对大家能来给天韵接风洗尘表示感谢。接着,大家彼此开始客套地拉话,我的思想却走了神。晚宴都快开始了,可能不会再有客人来了。他们正好是四对,看来我妈这次纯粹是想叫我来见识见识,而并不是什么“相亲”。这么一来,我反倒轻松不少,就端起茶杯,学着李的样子,轻轻拿开杯盖,呷了一口。这不知是什么好茶,叶子幼嫩、青翠,一条一条地躺在杯底。

我正望着茶水出神,身边的天韵说:“这是什么茶?味道真好!”

李只是偏着头朝她笑笑,什么也没有说。

我把目光定在李的身上。他皮肤白皙,穿的是黑色西装,领带是很简单的变形虫图案。他的表情悠闲而笃定,好像能抵挡狂涛骇浪。他是耐看的、寡语的。同时,不可否认的是,他是富有魅力的。在座的几个男人都比他年轻,比他的话多,比他会表现自己,却独有他显得鹤立鸡群……恍然之间,我似乎有点羡慕天韵了。

接着,我发现李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个式样简洁的白金戒指,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难道他是已婚男人?不,不可能,他是天韵的男朋友,怎么可能已婚?中国人戴戒指大都不讲究那么多,十几岁的小姑娘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的也不在少数。

大约七点半光景,女仆把大家带进四合院朝西的那间屋子,是个一式的古色古香大餐厅。中间摆放着一长椭圆型的饭桌,九张椅子。这里看上去起码能摆十几张椅子,今天没有用的可能撤掉了。

大家坐好之后,四个女仆开始上菜。上的是西餐,不过这样的长桌子也只能用西餐,好在我妈带我去过几次西餐厅,起码刀叉是拿不错的。鹅肝酱配的是柠檬汁,主菜是八分熟的牛扒,还有三文鱼、烤土豆。酒是法国原产AOC级葡萄酒。甜点是冰淇淋、苹果派。四个女仆的服务非常到位。——这,也许就是豪门人家繁文缛节的一个方面吧?可是,如果你在豪门中非常快乐,这些繁文缛节显然起到的是锦上添花的作用,使你的生活似乎冒出了五颜六色的泡沫,华贵而真实。

用餐后,大家又回到客厅,只见里面的灯光幽暗。那幽暗的灯光又不是一种纯色,好像是五颜六色在缓慢地变化着。女仆又给大家上来了蓝山咖啡,并不是速溶的,而是用咖啡豆精心焙制的,味道好浓。大家的谈话也变得畅快了不少。他们没有谈时政或者时尚,竟然谈起了音乐。有的说喜欢邓丽君,有的说喜欢胡里奥。李说他非常钟爱日本古典音乐,天韵则非常自信地谈巴赫。我一直微垂着眼睑,听他们说,感觉自己插不上嘴。

忽然,我发现坐在我旁边的李,朝我稍欠了一下身子。他开口对我说话了,非常纯正的北京话:“爱爱的音乐造诣比我们在座的都要深,最喜欢谁的音乐?”

我没想到他会单独问我,脸上竟发起烧来。并且,我敏感地发觉,他的话音和语调变了,温存又饶有兴趣。我妈说北京腔不适合花前月下,看来并不是这样的。李的这几句北京腔竟这么迷人,甜得腻得扯不开。粗犷男人动起情来,真是了不得。——我的眼睛垂得更低了,小声说了两个字:“巴赫。”

他听罢,呷了一口咖啡,又把杯子轻轻放下,对大家说:“今天酒喝得不少,忍不住要献丑了。”

只见他走到钢琴前,在琴凳上坐正。我简直看呆了。身边的天韵扯了扯我的胳膊,调皮地对我眨了眨眼睛。

李弹了巴赫《法国组曲》中的第三首《萨拉班德舞曲》,节奏庄严、缓慢,带有悲剧色彩,抒情性非常强。据说《法国组曲》和《英国组曲》是巴赫献给他第二任妻子的,李选择这样一首曲子是不是饱含深意?

他弹得竟是如此地清新、秀美,如同天音回荡在客厅里。怎么可能?他可是一个商人!——大多数人能拨弄几下吉他,可钢琴的黑白键却不是人人都敢碰的。李,虽然对曲子有些生疏,可指法却依旧那么娴熟!难道他小的时候也像我一样,被妈妈逼迫,练琴练到哭,累到病,十指尖皴裂、缠满胶布吗……

李弹完之后,大家都由衷地报以热烈掌声。他示意我站起来,接着弹一曲。李的琴弹得很不错,他的十指创造出来的音乐氛围就像迷药一样,使我感到有些晕晕的,几乎没有弹琴的力气了。但是在这种场合又不能由着性子来,我还是走向钢琴,慢慢地把十指放在琴键上,感觉了片刻,想着不如我也弹一曲巴赫吧,巴赫本身就是一副迷药!既然在座几个喜欢巴赫的人都已经迷醉了,不如向巴赫的沼泽里再深陷一层!

《法国组曲》优雅轻快,《英国组曲》则相对丰满、宽阔,气质多变。于是,我整理一下思绪,弹了巴赫《英国组曲》中非常迷人、可爱的第20首《加伏特舞曲》。

我弹完后,李最先鼓掌,欣赏地说:“不愧是专业人才,弹得真好。我刚才真是班门弄斧了。”

我赶忙说:“不过比你弹得熟一点。你没时间练,我是天天都摸琴的。”

接下来,李问大家想跳舞,还是看片。

因为人比较少,也很难热闹起来,大家就选择看片。李有个小投影,放了个山口百惠主演的片子《古都》。——这些,就是李喜欢的东西。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做着什么生意?他的私生活是什么样?有太太吗?要是有的话,太太是否漂亮?膝下有无儿女……李像一个谜,深深地嵌进了我心里。

大家散的时候午夜已过。李与我握别的时候,手心里似乎出了细汗,湿洇洇的。他没再跟天韵一块儿送我,而是安排他的司机把我送到了家。

8

我妈还没睡,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其实目的是等我回来探听消息。我竭力保持平淡的表情,这种事情要是被我这个啰嗦妈妈拿到一点儿蛛丝马迹,我的耳膜可有得受了。

我妈关切地审视着我,全身上下。“玩得高兴吗?吃的什么?你弹琴了吗?还有呀,有没有别的高干公子参加PARTY……”

我机械地回答:“玩得高兴,吃的西餐,弹琴了。至于有没有别的高干公子,我总不能抓住一个个问问,喂,你是高干公子吗?喂,你呢?还有你?”

我妈笑道:“这孩子!眼睛看耳朵听不就知道了?从他们的言谈话语里?”

“我没那么大能耐,你当时怎么不要求天韵一块儿跟去呢?”

我妈见我不高兴了,就说:“没事,这是第一次走出去,没有实际收获也不要紧。以后机会多着呢,放心吧,妈会给你制造的!”

这天夜里,我躺在床上,好久没能入睡。怕被起夜的爸妈发现,我把台灯扭得暗暗的,打开日记本,记下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满满写了两页,重读一遍,才发现一个“李”字占据了太多的篇幅。除了我爸,李应该算是第一个在我心里划出刻痕的异性。房志不能算。如果就这么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房志,他在我心里只能是个男孩的形象。

合上日记本,我的心也算是落下来了。同时我告诫自己,从此就把李夹在日记本里,把他变成一个遥远的记忆尘封起来。他是天韵的男朋友,他无名指上还戴着戒指……即便这些障碍全部扫除,恐怕也没有别的可能。我怎么总觉得李是那么虚无缥缈呢?似乎注定是我命运中的流星,绚烂但不长久。

第二天的太阳依旧出来了,昨夜的记忆也显得虚无。我依旧上课下课,练琴,在校园里忙碌着。学校里常有小型舞会聚会,但除了规定要参加的,我都没太大兴趣。李制造的那次PAYTY太强大了,就好像吃了一次饱饭一辈子都不会饿了似的。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一个月过去了。其间我没有得到李的消息。

北京的舞蹈俱乐部很多。我妈说我的身体也定型了,不需要花钱找老师带了。每周六晚上去舞蹈俱乐部跳跳舞,伸展一下身体就可以了。上大学后,我妈就帮我联系了一个舞蹈俱乐部,是她医院一个同事的妻子开办的,我进去只要半价,很便宜,就是离家远一点。不过北京的公交非常发达,只要有时间,并不怕路程远。

这天晚上我练完舞蹈出来,站在马路旁等车。大约是九点了,每次都在这个点儿练完,站牌下往往只有我一个人。不经意仰望天空,发现有一轮渐圆的月亮,已是中秋时节了。在城市灯火辉煌的夜里,是不容易发现月亮的。这样的月亮让人心驰神往。

忽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面前。车窗打开之后,司机朝我摇摇手。这个司机的面孔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他是谁。司机温和地说:“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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