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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判洪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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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庆欢想着边走,眼看时关不早,逐回云平餐馆,且按下不题。

曾高平会今日很早就回到家里,因为没有去打球,只是和梁美静坐了一回,就没有到其它地方,回到家时父亲刚从学校回来。他的父亲叫曾再生,是广州梅岗中学的老师,一八五七年被划成右派,降职降新,原是教导主任,现在只是一般教师。今年四十二岁,长得面大黑色,身体雄壮,见高平回来就说;“高平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今日只在街上玩了一回,遇到老同学,说了一阵闲言,无别的事就早一点回家”。曾高平应道。

曾再生一听说遇到老同学说了一阵闲言,吓了一跳,心中很不快慰地道;

“我不是说吗!你学体育就算了,说什么闲言,你讲闲言,政治上可就没有什么闲言,不好的就是反动之言了。断章取义的事,我也见过不少,问事不知,无事早归。我以前也想,百家争鸣,说了有什么怕的,又说不打棍子,不抓辩子,不戴帽子,我在反右运动开头还是核心小组成员,斗倒不少右派,到了后期,我因引经据典,去评那些右派,还说什么思想也不是绝对的,这是罪有应得,因为绝对的思想是存在的,我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他们问我毛泽东思想是否绝对的,我也未指其名。”

“你为什么要到经据典呢!”曾高平质问父亲说;

“不这样分析他们,他们就评不上右派,利用一点,不及其佘,无限上纲,使他们无可反驳。我是语文教师,古典比较懂得,没有二下子,也下不了场,一般都是老大学生,他们有才能,瞧不起领导,要权要高薪,我吗?我也不是不要权,借此发挥自己的才干,不想过了头,也成了右派。这样的情况我知的,也不单是我,当时要我做右派,要我认帐,还对我说,答了字吧!早承认早脱帽,要区别对待,有出路的,我也想迟承认不如早承认。希望早结束,少纠缠,希望早日解放,不想到现在几年,还是右派,同学不能叫我老师,叫我先生,真气死我,只用我一技之长。我想忍得一时之气,不计了吧!他们看我,我不看他,学生叫我先生,我更镇静些,有什么办法,将我置以死地,才快活,我不但没有脱帽,反而出了很多令我痛心的事,说错一句话,也说我要想翻天,我有什么能力去翻天啊!”

曾高平听了默语无言,自己虽然也感到已经累及,不能想什么进步之事,只是想掂好身体,看做什么工作,此生前途若何,不知去向。由它奔流出海吧﹗我已无可自制了。

曾再生又问;“你的同学想做什么工作,你对他如此好说。”心中又是旧病复发,不讲是非,也想知是非,人总有好知之心。

曾高平说;“她想当作家,你还敢想;”

曾再生又问;“你对她说些什么?”

曾高平说;“我只是说希望她写一些符合人民愿望的作名。不过这也不简单,要术是高的,就事论事也是没有生气的,你是教文学的,会不知这些吗?我这样说也总不会犯事啊﹗”

“符合潮流才好啊﹗相机而行,讲话要看主人面,写出符合国家的意志,作品才能问世。政於人心吗?很难说,什么是人心意向呢?比如反右派,有些人觉得这样干不很好,但又说人民拍手称快,其实多少人能理解运动呢?过了十年,也不会理解上次运动的作用,阶级斗争,是怎样理解,现在我更想不清楚。”再生老师好像他忘了他是怎样被评为右派,今晚又喝了点酒,一时胆壮,多年不说话,现在又唠唠叨叨的,好像兴来了,就忘了疮痛。

曾高平说;“记着吧;这些话一说就不好了,在同行而前不能说啊﹗有一些人每天寻找立功机会,注意阶级斗争的动向。你的话一落到他耳朵里,又要斗几天几夜,搞得一些好同事,也得跟着忙几个晚上才住手,吹毛求疵。就是过去说的,‘和上无眠,孝子无睡﹗人们是想安静,但他们说,树欲静,风不止,其实这是他生风,是那一个人无事生非,扩大事实,搞得国无宁日呢﹗有的专靠此升职,欺骗上级,无中生有。”

“算了,算了,不要搞到父子右派,又说你是孝子贤孙,今日就谈到这里,你慢慢才知怎样做人,六十六,学不足,处世的知识,我还要从头学起。”再生说着边走边摇头,“如果现在又有什么运动,儿子也要斗父亲,不然你的出路也有问题。”

“我保证不这样做。”曾高平直捷了当地说。

“太义灭亲,是自古有的,也是值得赞扬。”

曾高平听了很不满地说。“大义灭亲是要的,反党叛国投敌自然不行谁都可讨之。但用上纲,无中生有,这叫什么大义,大义是不是用分析,叛国投敌,证据确实才是。用某一句话扩大含义,人云亦云,说什么大义灭亲,只是投机取巧”。

“我不想你也有这些才学,‘大义’二字不容易做到,过去也有各守臣节,不是一律相强的”再生说;。

“我现在也完了,想什么进步也已成泡影,但我也不怨你,因为你的错误好像好心人,办了坏事,犯错误,连自己也不知实质。”高平说;“初解放我才七八岁,你分了田,当了乡教师,以后又调来广州,我想我进城市,有希望了,不想你又成了右派,这是命运啊﹗这不是八字命运,就是个人和国家相关的命运,国家强大,工厂林立,自然要当工人是容易的。不想经过人民公社,大学又下放,工厂压缩,城市又说要减人,我的最低要术,当工厂也难了。这也是又要打回老家去,就地干了,”

“不当工人就当农民,反正总可生活吗﹗多少贫下中农也是耕田吗?不过你不是从小锻炼,中年出家,辛苦点罢了,”再生安慰着他的儿子,自己也并非没有一点痛苦的心情。

“我也不是怨父亲,因为你不是呼反动口号,打倒谁,又不是想参加反革命组织,不是当美日特务,这样的情况还出现很多老革命身上。我难道没有看到吗?以后也有很多运动,每次运动,都有一批人当成敌人。”曾高平喝了口水接着又说;“只要国家早日强大,我可以安居乐业就好了。”

“我出身在贫农家庭,本质好,皮白肉红。”

“没有改造好世界观,就会退步,”曾高平说。

再生忽然想起有一事儿说;“我还要到学校,校长要找我谈话,现在七时多,还来得及,八时准时去到”。他看看表,忙着出去 。

曾高平望着他父亲的背影,不知凶吉,心中也感不快。想这样的被叫的同时,高平也是提心吊胆的等着他父亲回来,问清了底里,才会松了口气,没事的人天阔地阔,有事的人又不同了。

七时多了,张庆欢和林运华二个人搭上公共汽车,回到越秀下街的居民住区的一间简陋房子。街上萤光灯灰暗,把人也影成阴白不成样子,很肉酸的青面人,显示出可怕颜色 。

林运华说;“这里就是我的住家,在风雨城回来以后,因为房子紧张,千求人,万求人,才安排这样一间房子。我是老广州居民。一九五六年下半年离开才二年左右,因此还不能否认我。你看只这房间仔,要住四个人,三个小孩子同我。日里为厅,夜里地面亦为床。”她边指着看看桌面的用具,站在门口说。

张庆欢说;“广州房子紧张,但人人向往,人多了,就紧了,乡下的房子很宽大,但走的人多,这是什么道观。看来一个人不是单单为了住地”。

林运华说;“我在风雨城的1957年至1958年,还算物质丰盈。据说我离开后,情况就开始不同了,物质紧张了,菜市也变差了,供应不正常了。”

张庆欢说;“是的1958年以后物质开始少了,以后就变得什么都少了。比如1959年国庆大庆那天,人们在家都饿得不能一餐饱,指望在大庆时能大量供应食品一下。有的乡下人都带齐了老人小孩,一齐赴墟,结果万人大会开后,物质不能供应,排队每人欠可买伍分钱糖仔,饿得一此小孩大哭而回,大人也大骂着回去,这叫什么庆现,有钱也不能买些吃饱。也可能确天可位应的物质。从解放以后,汉物皆心解放前多,到1958年以后就少了,说人多了,我就不相信这么简单,只不过掩些人耳目罢了,难道一二年间就人多得这样挤紧吗?”

“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慎复,1957年前的生活水平。”林运华边说边进入屋内,在房子里面把东西放好。“据说三年才可灰复正常的水平”。

张庆欢坐在房子里的床上,顺手翻着,未数学参考资料。这时门外进来一个美丽质朴的姑娘,她不指名地问;“我妈在干什么?”

林运华说;“我有什么干的,这是我在风雨城里认识的一个少年朋友,往时我也说过,就是她。这个人,不过没认识时,可以说是一个有才学的人,有前途的人。”她表扬了他一番。

“啊﹗你就是张庆欢吗?久抑了,据说你很有鹏之志。”这个女人说。

运华笑得眼眯眯的说;“这是我乖女美静,现在不及时时了,她讲给人家了”。

这时美静用眼盯了她妈一下说;“可真得人恼,为什么要说这个,还是你的过错吗?我才十八岁就把我们介绍给人了,真是……。”她脸红着羞愧地。

庆欢望着美静,真是美丽,不会有是一般俗气,但为什么她就要这样早认亲了呢?这可能叫做人各有志吧﹗因为初见面,不好说这些,就转话题的说;“美静,你今年高中毕业了吗?考大学没有呢?张庆欢很不好意思地问,自己也觉得很勉强。”

梁美静见庆欢人品儿很好,很是懊悔自己不早认识庆欢,我为什么以前自己不到风雨城相识此人,口里很觉自然地说;“毕业也不会是一张招牌,真才儿才是硬车领,今年我有些病,没有去考大学校,不过主要是看这形势,人才还不急用,比如我三年后毕业,三年后国家怎么发呢?看来五年也难。培养人才,也是为了用的工厂不增,用人也不多,我想等一二年再说,也不会向国家挤压力。”

运华拿着铝要出去说;“你们二个就自各随便谈一谈,我先去做饭吧﹗”

张庆欢说;“太麻烦了,林阿姨。”

林运华说;“不会的,客人来了,自然是我要忙的,有美静同你坐谈,也不叫你寂寞。”说完便出去入公共厨房。

张庆欢断续坐在床沿上,美静就坐在台对面的椅子上说;“我也早听说你有志气,但也只怕来得其时啊﹗然也不要馁了气儿。”

“是的,现在我在徘徊,不知所措。”张庆欢想了想又说。“一个人的出生世不论能有多少智慧,但能否更大贡献博还要有一定的机会。比如伽俐略的出生在后一个时期,他不用受折磨,贡献就更大了,当然天体实际还是在运行。”

梁美静说;“古人有说;有志者,事竟成,再消极的说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个人就是说,不论遇到什么情况,也要不忘自己的事业,至於成功与否,就无所谓了,只有这样才有成功。如果什么都像数学家这样认真计数,社会就不会这样发尽了。从数值来看不能空虚,而事业上就有很多失败。把失败当教训,就是空虚中的不空虚了,“所以不能把失败当成空虚。”

“讲得真好,我也是这样想,如果认真算着本利去做生意,也是不能成功的。像打仗一样,敢以牺牲自己,才能克服敌人。”庆欢讲得有势,又说;“我今天才知道,你也是一个很有运见的女人,我和你也可以说是很多共同心思的,但就可惜没有… …。”庆欢很惋惜地说。

美静心有所领会地说;“什么可惜没有… …。”说着也脸红的,心中很温暖地等待回答。

“我是一个山中客,如果有一个大地方出生的人来和我帮忙,鼓励着我,该多好﹗但太可惜了,你是别人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

美静脸z工了,但幸福地想;“这样的爱,我是很少听到过的,中国人的爱情,自然不能和外国人一样地拥抱起来,表示感情真挚。不过我的心和形象都是这样的了,我的想念是今生命不能实现。我又不可去掉以前的事实,这样早和人谈婚是很羞人的事。但我也不会反对妈妈”。我… …我… …就是这样变成了有志气而无能为力,有这见而俯以简单了。“美静低着头又想;”我要找一个机会向他说明白,希望他能再有一个美丽的少女爱着他,而我只能做一个朋友罢了。真可惜啊﹗这样的可惜事,也是千载难免。更高级的人物难道就不会有可惜之事吗?何况我是一会初出,我也只能向人生的实际投降了吧﹗一个人要生活。像这个十年八年还看不到前途的志气的人,说来还是好像泡影。我爱他,但可惜他不是能少年登科。作为一个青年人,正初出茅庐,就逢乱困难世,可不惜载。因为要生活,妈妈也掌握这个特点,把我许给一个三十多岁的火车司机,不是没胯道理。一是他有很高工资,二是铁道单位,有很多工作可照顾,可以生活。有志气吗?业余也可学习自己的事业啊﹗”美静想到这里已经很倦意时沉默了,这时整个房间肃静得很,只有隔离房间嘈杂声音划破着这种沉默。

庆欢他在想;“一个人的前途是附属整个国家的版面上的,没有个人的独立前途。我现在虽口里说着;什么人生志气。然而世事明如镜,前途暗似尜,这不表这黑暗,是说自己看不见自己前途怎样,自己知自己怎么呢?随波逐流是真的。如果不是的话,就是逆波倒行,历来也是不行的。本来文学家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但为什么又要叫随波逐流不好呢?什么叫随波逐流呢﹗真令人可怕啊﹗教训啊﹗时事啊﹗个人怎样去划入祖国前途呢﹗在这些问题上我还要实践啊﹗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认识这些关心呢﹗

“吃饭了﹗”林运华叫着,二个人应声出去,共进晚餐,1958年后的广州,不过到街道食堂打饭菜。美餐也是一句空话,不过有些生油炒的空心菜,比乡下菜好得多,怎样很爽口了,但情感上是美好的,这是高尚的美餐。

第二天,张庆欢起床洗刷毕 ,见美静带着二个少女进房来,高兴地向庆欢介绍说;“庆欢你看这个美丽的少姑娘,今年才十八岁,昨晚听我介绍了你的学识,要我带来见见你这个未来的作家,政治家。她叫钟迎青,今年读高中二年级,父亲是一个医家教授。在中山医学院任教,他有一套医学教育经验,我也想把你介绍给她父亲相识,你也可以学点医学,你为生活的本钱,不会落到无钱买纸的地步。”

庆欢很不好意思地说;“看看你这个小姐儿,为什么这样捉弄我。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啊﹗这位同学也听她吹牛,现在再请问这个同学的姓名,你也是在广州读书吗?”

梁美静说;“她叫李小春,今年十五岁,是迎春的姨婊妹,也是一个人小志大的小丫头,现在读初中一年级。我想我家地方很狭。明天我们有空我到钟教授家去谈心,也好学学新的知识。”

小春说;“姐姐讲得很好,这里坐几个人就不得转向。我姨丈家有宽大的房子,他也很好客,希望青年人有志气,能为祖中贡献青春。现要他虽是白发苍苍,但还是每天在坚持研究,真是食不知味,寝不知安,他不知什么是快乐,就知能为人类发明什么,死而后已。”

“我父亲这种态度,有时给我母亲唠唠叨叨的,但也不以介意,眼睛熬红了,也还是一直坚持。”钟迎春很感荣地尊敬自己父亲地说。

张庆欢听到这里很是高兴地说;“美静姐给我带来这些好朋友,我表示感谢。我很想知道更多青年们的心,我的心和你们一样,关心国家的大事,国家将来会变得怎样,这是我们青年所关心的,我们现在要学什么,做什么,我们还是碌碌无为呢?还是要努力去创造光明前途呢/当然我们不能单看到排纸上所说的,一切也要加以分析,不能就会不知所措。也就是要主动,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不然就无所作为的。”

钟迎春说;“老年人学了知识有的也被说成白色专家,不过”,“白专家”,的名也吓不倒真专家。那些不学无术的才怕别人当专家,周总理最高兴和专家在一块,一切从外国回来的学者,专家,周总理都如获至宝地爱护他们。人才宝贵。因为周总理本人也是一个搏学多才的人才,才大量大,有何不可容纳;容纳更多的才学,建设祖国不是比白呼口号好吗?周总理日夜为国操心,真堪敬重,可以说是中国的巨才”。

“有很多事,我们也还得再看多几步,结论不能快下,但多读书学习,总是很好”。庆欢说。

“吃早饭啦,都来吃饭吧”林运华说。

“啊﹗太感谢伯母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再见吧﹗庆欢,有空请到我家玩,和美静一齐来,可先打招呼,我在家等你,可不能失约啊﹗”

迎春和小春回家去了。这时美静等三个人正在吃饭,林运华说;“我要连上夜班几天,三天不回家,家中的事由美静料理你。”张庆欢说;“我怎么需要料理,我和美静在一块做饭就可以。所谓一见如故,真有此事。”

“二人小子在家,可要和气,不要吵架,白天可带庆欢游游景色,呆在家也叫人空来广州一趟,不得搏识。

吃过早饭运华自上班去了。家中就只剩下这一对初相识的少年,生活也好像很甜蜜的。

“现在我是主人,又是姐儿,你得听我的。”梁美静作笑地说。目不转睛地望着庆欢。

张庆欢很高兴地叫声;“姐姐,你就给我带带班,我还没有享受过一个姐姐对弟弟的温暖。我是长兄,从不知什么姐姐对弟弟的温暖味道,据说一个女人的爱感往往叫人难受,我现在最觉缺乏的就是男女爱情的感受,可说未赏此味。”

梁美静把庆欢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用手抱着他的肩上,一个手拉着他的左手说;“我做姐姐的只会教育弟弟,训训你,你现在听我这个人的话女人就首先有一个性格,把男人抓住弱点,使你千里之外也不会忘记了我。”

庆欢是乡下来的人对这城市习以如常的动作,时很感不适。但又不好怎么说,只是很感温暖地说;“姐姐,我们如果是亲姐弟该多好啊﹗”说着他已依在她的胸前,美静笑着说;“庆欢,亲姐弟又怎么呢?也不过爱恋,其实只有志同道合的夫妻才是真正的伴侣,这是人生的必然友爱存在,也是众所公认的。”

“是啊﹗你不是给了人,我也很爱你。”

“但虽是已经许给了人,我不能以身相许,我的心还是很爱你的,这也不是不许可以,夫妻的结合也是交错的,因你也不知我是怎样订婚的”。梁美静说得心中热乎乎的。“这也是人的曲折。”

张庆欢见说开了头就向;“姐姐,告诉我知,可以吗﹗婚姻的大事往往是写小说的好题材,我很中意人说说一对婚姻的过程。过去有话,人情炼达即文章,你是怎样订成此婚,你现在又如此忠於他,我很敬重 你。你们的感情进凭什么基础建立起来的呢?还有什么秘密的经典。”

“我的婚姻不值得歌颂,我个人也认为是一种进退为难的事”。梁美静低声地说。

张庆欢说;“一个人自然不是一生人都这样完整。不光彩的事,也可以教育人,个个人都这样顽强,国民也无安宁之日,总是大部分中间派,顺乎潮流,也不费力,不这样,中国也不会有二千多年的封建历史,人民需要安宁。”

“好﹗我就告诉你吧﹗”二个人分别坐在隔着桌子的椅子上,张庆欢认真地听,梁美静说;“我妈过去也经常说到你很有天聪,1957年那时升平景象,她觉得一个人要什么呢?只有才学,聪明。因而他每年回广州来总说到你的情况,我起初也讨厌她说。为什么天天说她,难道我会爱他吗?因为才学的感受不能凭听到而产生感到爱,像这样亲耳听了,当然不会狐疑了。听过不如见过,妈妈虽也说;“他爱惜你,我也很高兴了,真是可以说他多有心以你。”

“那时户口可以随便迁移,可以叫你来广州工作,介绍学习所在, 使你进步。那时不存在地区隔阂界线,只要在这里有熟人介绍。

但1958年后就不同了,城市和乡村逐步有了悬殊距离,往来也更戒严了。要你来广州也不可能,你来了也无用了。因此我母亲在云平餐馆工作时,认识了一个火车司机。他在海南岛工作,说那里文化少,有高中程度可以随便找到工作。这个司机是三十岁上了,不上三十岁怎么有这么多的经历呢﹗妈妈介绍我相识时,我也很觉讨厌。我的婚姻怎么这样不自由的呢?好像四处已有了天罗地网。

这个人很持续实勤劳,工资一百多元。我虽不是膦他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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