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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判洪流-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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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山高兴的说:“真妙,高志不厌几屈伸﹗波澜起伏,生活不凡,英雄也难免几次曲折。一般人见到成功,以为从此快活,忘了前途艰险便成了‘骄兵必败’。检查自已的事业要紧,不要一昧,屈指数自已的荣辱才是真的。”
唐雅云拿出一张百纸,粗略草写下去,拉着凌子山去到茶室西侧的结雨亭边的惜花石下坡处,他俩用树枝挖了一个小坑,把花放入,并将花词宣读一遍,用火烧了,将灰烬扑入花片包上,然后掩土,他们凝视土谁,一时黑云四起,有下雨之象,二个人便奔走下坡。时间亦不早,各自归家不提。
结雨亭原是求雨的圣地,今日触了惜花石却有些见验,无巧不成书,自此一连下了几日大雨,真是耕种时节,雨如黄金。
凌子山被工作队分配来到附城的一个深山角里,住在一户贫农家里。他第一次下乡,见那农民也不那么欢迎住队,冷冷淡淡的说:“住就住吧,也没有什么好吃的。这几年搞光了,派工作队叫关心我们﹖少管些事,放手更可使我们富裕的。”这个老头子,看样子还是老土改根子,并不客气。
凌子山想:“他个怎么对待我,一进门就不满,我又不白吃他们的,有米票有钱给他。”工作队规定,不论有无吃,单吃番薯也得交四两米票,一角二分钱一餐,自已吃二十七斤米,国家给下乡人员补足三十六斤米一个月。
那个老头吃着一块粗粮饼道:“这生活怎样挨,现在渡荒期,家里来了人,跟我们吃,又苦了你,不跟我们吃,又拿不出好吃的待人。”
凌子山自已本来也吃不下那木薯制的粗饼,几次暗暗丢了,还说吃过,实在饥了,到小墟里吃些小食品,心情很不好,想道:“他们不能自由耕田,捆着手儿饿肚子,怎么能怪他们有意见?”但自已只可内心同情,不能表现出来,照工作队的布置说:“今天我们翻身了,忙苦思甜,解放前你怎样过生活,还不感谢党吗﹖再苦也莫要吭声。”
这老头子一听,眼泪流了下来,抽泣着说:
“若讲过去,我是做牛做马,没有出头之日。解放后,才开始娶老婆,成了家。可是1960年又赔了老本,一家子也饿死了,父母妻子共三个人,还是剩下我这个老头子,和二个小儿子。我是感谢党给我的翻身,但那小官头,小官脚,虚报产量,搞放卫星,浮夸风,又坑害了多少人?不过我还算有了后代,赢了些。”
凌子山不敢动问,只怕剌他痛了心,便转了口说:“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你是老人家,有经验。我住到这里是来学习你的,不要当我客人,明天生产队里开个会,按上面布置抓紧插田。”
这老头子倒也同情这小子,也半作成的道:
“小弟,我实在告诉你吧﹗讲耕田,我们会,你若知机,就不用管我。工作队布置十天插完田,那是大局,我们这里山地,冰冷,莫过早插田,过早要死苗的,白费人工。”
“那么怎向上汇报插秧进度?”凌子山一听凉了半截,惊慌的说,“这么说,你们不愿行动了吗﹗要照你们计划走,我在这里白等﹗”
“你知机,最好不管,汇报却可说按他们布置说秧插了,他们也不来检查,反正到了夏天收成,我们有公余粮上交就好,这样不会使我们做白工。你一个人怎么能做多少工,无所谓搞同劳动,方便了我们,比你们日夜通宵干,就是给几十个小学生来帮耕,帮倒忙,愈帮愈糟糕。不讲农时不行,顺天者苍,逆天者亡。”这个老头子见他不老练,希望他不会硬板办事。“讲实话,我们的吃饭事,我们怎么会不管,按规律你们会讲不会做,农时,农时自应耕种有时。插秧还要准备各种基肥,还有一定工序,急不得怎可抓抢插?抢什么?要讲理嘛﹗有理不在抢。”
凌子山想了想:“何不顺他们?自已怀个人挨了批评也是闲事,不失他们的农业工夫才重要,何不将就些?我怎可违背规律?”但道;“我听你们的,可在开会时,要口径一致,讲话相符,莫出岔子。”
“你为我着想,我们有小孩子哭饭吃,怎会把吃饭的农业放手不理,你挨批评事小,我们批复饿事大。1958年也有教训的,现在我们可要灵活机动,不要单等过渡‘共产主义了’。”这老头拍拍凌子山的肩头,和蔼的说。“也讲目前的实际。”
“好的,我听你的计划,那明天不用开会了吗?”凌子山还是征求他的意见。“你是长辈。”
“我们老耕田的人,开什么会?是按季节做事,不是按提纲办事,山区住户散,不比城市集中,往还不便,也讲关心人家。土改时要分田分地,人们也以为土改过了,分了田,还有什么会可开,不想越开越有会开。耕田也讲打擂台,不是少林寺,用力大,讲拳法,这打擂台的人靠会讲的去表决心,实干的,却不会讲漂亮话﹗”这老头子朴素的口气,平静有力的说。
“不开会可叫你和我讲‘封神传’好吗﹗”凌子山笑着说,“总要想法子,快点过日子。”
“也是可以的,我们一边配足基肥落田堆沤,夜间无事,当然可以讲故事。”他笑着说。
这确叫照规律办事。凌子山没有什么干,一天他约了一个青年人,到层云县有名的较高的山峰金鸡嶂去。这个青年人叫李国标,他是一个高中毕业生,因为近年来学校压缩,他家又有些坏名,在旧社会父亲因穷,自卖当过伪兵一年,在小乡村里,当个伪兵,也如城市当过伪营长之类官衔的待遇。所以他在考进大学后,又被大队干部拉了回来。他也看破红尘,安心务农。那生产队却他很亲热,并非像大队干部那样冷眼。这叫水平不同,领会政策不一。农村怎有明确的界线?都是耕田吃饭,不上进,便不管你了。安心,安心,安心就没有什么事了,基层的人,高中生混在这深山沟,也可叫屈才,况还在大学混了半年才拉回来的人,他们会在被窝里笑出声来,大队官虽小,前途却在他手里抓。
李国标也很中意凌子山的为人性格,他们一见如故,经常凑在一块儿谈心。
今日天气睛朗,正合登山,凌子山说:“我从小,在县城里看到这座山,听到过它的传说。早想到此一游,不过那有专门来游的机会呢?今日非来不可,来到此山的下面住队,不登此山,怎不叫人遗憾?真是机会难得。这时又有响导,真是天赐其便了。”他很兴趣的向山上走去,浑身是劲,李国标也追得气呼呼的。
“我怎不赶上呢﹗山区人,跑山路本来就是惯了的事。”
“惯者不奇,信心不足。”凌子山领先说。
“可也有些道理。我上此山不过你的要求才去,我也从未有上此山的兴趣。”李国标站着拭着汗说。
“过去我们很羡慕苏联的集体农庄,以为那是天堂生活,牢不可破。那是刚刚解放,听了宣传,可没有领会享受是劳动的结果,没有劳动,就不可能说享受。所以不论是什么政策能鼓励劳动和极性的,才能创造得到幸福。单用白等和羡慕也不解决。”凌子山一边跑一边说,“公社化,农民不愿干,一切等供给单吃三顿干饭,还没发衣裳,不上几个月就垮了。”
李国标也有所领会,感慨地说:“讲科学先要物质基础,广大人民的辛勤劳动支持搞科学,科学人员才有研究机会,返回来科学成果又支持了广大劳动人民,群众运动搞科研,放下农活,结果二者皆不成,真是欲速则不达啊。
“各行各业有各行的传统,一个人的喜爱,是一种科学力量,东水西调,吃力不讨好。天仙也分水火之神,四大金刚,二十八宿,各人解决各人范围,何况是人﹗一生有多少时兴啊,顺自已的喜爱,按接近的条件去搞,可省多少工夫?”凌子山放慢步子捶捶膝盖说,“人是有一种特性的,可以转弯,也要循序渐进,莫可相逆。”
“中国人也有骨气,何必势利,读大学又不是专为自已,大学生脱离了社会团体,就如孤雁离群,起不了应有作用。那大队干部以为压住了人,所谓政审有功。其实误国奸臣才有此举,历史潮流,从来有谁可随便造成反,手掌国防部,也难半夜兵变。用政审卡人,岂非断忠良之道?历来阻塞贤路,才会迫上梁山。”李中标笑着自然说。
凌子山感到有些倦意,站了一回才笑道:“地主所谓天堂,是旧社会相信社会是天堂,那就有他的好处,是地狱就一样是地狱。因为说旧社会是制度的腐朽,并非谁人永远可作那时的主人。刘玄德也是中山王靖之后,却成了穷人,靠自已起家,才成了蜀先主。故在旧社会,富人穷人皆并非世代相传,互相鱼肉,乃封建社会之必然。从解放初期看,有新发的地主,也有新变的穷,已是拉平即好,用成分祸及子孙,却不应该了,且看多少革命家庭出在富豪。”
“不管该不该,他又不说在口里,暗里钻你,却去那里叫屈?不如自命清高,不向世事罢了。”李国标身有体会,比手叫他坐下来。
“是呀,这么自由,没有你的命令,也不会坐下,可不好笑吗?”凌子山蹲下,看看黄毛草被风吹得左右边摇动,又说:“所谓疾风知劲草,是劲草又怎样,可还要有发挥的场所啊﹗”
“可不是么,用人之际,和压人之际,生不逢时,却怎不老死林泉?历来名家总有出名的机会,不然不成名人。”李国标十分感慨的说。
凌了山比势要向前进的跑向上山,又说:“成了名,与世无益,岂不羞愧?影响世界,也只望能为人类做出贡献,难道真要贪荣华富贵吗?那真是虚荣之辈。1960年,敢说会社化不好的有几个人?那元帅们,当了文官地样,冒死直言,上朝劝谏,才算英雄。不说的也算公道,但嫌自身无力。那些大歌大颂的庸人,才真是奴才啊﹗他们成了名,真真是有名的名士了﹗”
李国标上山,听到这些话说:“工作队员,敢这样讲的也不多,瞎指挥,硬性行动,只怕自已受批评,不怕农民死活的多少?”
“我可算落后人员,叫走群众尾巴,算什么工作队?我也知此事难干,瞒良心,怎做得出手?”凌子山心情很感慨,“打人的工作队也有,他们不把农民当人。刚解放时,人人称农民兄弟,天下农民一家亲,农会,农民,工农、农场,农庄,农村,有一个‘农’字的都是美的称号。那时人们批奸商,官僚、地主,故听到商人的商字,官字,地字,才真可怕,恨不得立既变个;‘农’字就是不好了,农民没有分配证,没有经商权,不可进入城市,不可招工,下放农村,下放农业,成了可怕的‘农’字了。都有是怕影响生活吧,精简回农村,很多人哭着回去。没有工作做了,做买卖也叫弃农经商,可成了犯罪分子,严重的还要进监牢,那怕只摆个小箩头摊,叫扰乱市场,冲击社会主义,破坏经济就不得了。”
二个人不觉已到了山上,李国标觉得今日遇上这个同伙上山,有着特殊意义。笑着说:
“这也是一种变迁,多好听的称号,也只要关系到利益。‘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讲到忧乐,天下有忧,当然有忧,然而天下有忧,不可分忧,更加痛苦。今日之创伤,谁人去忧?还说正是太好形势,这并非天下之乐吧﹗不然你把它叫后天下之乐而乐吗?”李国标了望山下,笑了笑说,“这风烟四起,白云深处,山村僻岭,独住一家。前几年,转食堂,恐怕这么广阔之地,只几处冒烟,并无天伦之乐,只有食在田间,睡在田间,到后来,吃几钱米,过日子,才知冲天干劲,没有油加。以后叫加饭。作加油,才知米谷金贵,农民无二十斤米配,求借无门,多么懊悔白干了万斤产的良田,只产出指标不见粮食的口号,见了报,进不了肚子,一天等于二十年,三天就归寿安息?”
凌子山这时静静站着四望望呤道:
山岗层层不见村,方知田少谷似金。
视野难测前途路,枉在高峰辨渊深。
下乡能知农有苦,入云空喊怜贫心。
自信人生持稳重,何必忙茫道中寻。
“好呀﹗高山上亦觉无路可走,可知过去说的,站得高望得远,并非随便体现。高山不是像讲台,更不像练兵检阅台,高山上有多少小山掩映,要看到农村,也不易,只能看山,山上只可看山,海上只可看海,偶可见到一些别物,可知那物定有一定地位啊﹗”李国标很钦服的道。
“现在从高山,若果下山有了一个角度偏离,这山上面小,越下山越大,一丝之差,下面就差远了,山脚方园几何﹗只可按原路回去才好。”凌子山望着些小路,一时犹豫的说,“可别专乘兴儿的。”
“对呀,只要走遍些,我们今晚回不到住处,要在山下其他地方过夜。我几次上山,因为图兴,回不来,家里人以为我失踪了。”李国标点头称是。
“这山过去说是阻住县龙结城的客山,山水交会,以此山止局,人云,层云县之穷是它吃了层云县之故。看来层云县之穷。也有国运的区别,近几年来粮食被谁吃光了?从来也不会把市场也搞光了,连糖仔也无卖,却荒凉了,百物具无的。”凌子山望了一回,就要下山,头也不回,边下山边说。
“看你心急了吗?怕无黑下来吧﹗不休息 一会便要下山。”李国标心中也急,口中这么说。
“知道山上的风光就好了,不见高山,不知平地,从山下看上来,多么清晰,现在看下去。更显得模糊了。还幸得是好天气,天气不好,就可能只看到眼前的云雾罢了。”凌子山说。
到下午四点五十分钟才到了住处,深山很早就见不到太阳了,天将要黑暗下来,家中也已上灯,凌子山到了门口,老头子说:“山上见到什么,那里恐怕连这山下的人家也看不到啊﹗”
“哈、哈。凌子山阵阵作笑,更知幼稚。
凌子山也真有些幸运,工作队长接到上面通知。要调去博罗县,参别‘四清’工作团, 必再汇报。这里工作队住多一些日子,便可自回单位。凌子山不管农事,不知农事,他们的住队也一样耕好了田,更是丰收些,这是后话。
1965年,又有新的事做了,城市无单位安排工作,要就业人员越来越多,学校也有大量的毕业生出来。因为学校没有停课,招生再少,也会像泉水一样,年年有毕业生。
凌子山一日遇见王万先说:“你又苦闷了吗?这次你可能上勾了,到农村去… …。”
“这是在街上,不可畅谈,且到我家去坐一会儿吧﹗王万先心情不安的说
“好、一同去吧,你去开了会没有?”
“怎么没有,他们早要打我的主意。现在有机会了,怎会错过时机,乘此机会,把我赶下农村。可算我的时运不乖,有他们的用武之地。”王万先见来到家门,声音也放大些。
王万先母亲见到凌子山说:“没有工作做,就是下乡的对象,什么知识青年,有了老婆一个孩子,还叫知识青年?”她很痛苦的不安着。
王万先安慰道:“不要说吧,去就去,已去难复留。反下达到了,总要看看风向。你不知道此风厉害,三分自愿,七分强迫,不去也得去,谁讲怪话,叫破坏知识分子上山下乡,到会的人都有规划,都得去,不得讲价钱,闲在城市可耻,要去建设新农村… …。毛主席号召的。”
他们二个人来到厅里分别坐下,凌子山呆了一会,接着说:“什么也有一个信号,今年才听说在学校号召人回农村,并做了学生中几个积极分子的工作。带头插户,那里人才下去不久,大的号召接着又来。”
“什么响应号召,写申请,总是做一个样子的。那些老干部要去搞‘四清’,还要自已先清洗脑筋,意思整人要狠。他们自已人斗争同类人,又查档案,搞了多次运动,次次填写政治面目,这时又说要重新组织阶级队伍。现在他们象犯人一样,一边劳动,一边整队,这也不知叫什么名堂,想起来,当干部也无什么所谓了。”王万先斟了一杯茶奉上,自已也斟茶喝。
凌子山又笑道:“他们自已先整,以后又整别人,一样狠心,现在他们自已斗自已,闹得可笑,无事干惩人为乐过日子。成立社,成立队,时时惩,也不见清队效果贪污二、三百元,也过不了几天快活日子,农民生活苦,不单是因干部贪了污。主要政策不得力,劳动使用不出劲,生产不出物质。就算清水衙门,农民也不可过好生活,况干部贪污数靠惩出来,报多不报少,以后又推翻,可不越惩越不行吗?最后还留下报复的苗子。”
王万先听了只是摇头,没有心思似的说:“昨日工作组在居委会召开了城镇青年会议,他那工作队头子,徐队长说:… …你们不去农村,就要断了生活门路,没有正当职业的都要去,从现在起,不准做买卖,扰乱社会治安,各机关不得招人,不准请小工,不去还要连累你家里人的职业… …。比如我母亲开午伙,也要吊牌了。为了一家人,丢车保帅,我只得报名去了,还有一定的安家费,去了再想法回来。顶了风头,叫破坏,那更要吃不消的,经验历历可数。”凌子山也表示同情的道:“断绝生机,却也无法生活,这个党的政策也时紧时宽,看不出来,过去说,天不绝人之路,到时可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家里有生路不怕,到农村干不了活,又要买通那里地头蛇,莫想叫分红,得罪了他们,宗族观念强的农村,一不小心,会碰得头破血流的。他反映你坏,一生人也出不了头。家里还得带钱去用,住不惯回城来,他们才不追究,放你出来,不用交钱就万幸了,这也是做人的妙法吧﹗”王万先浑浑噩噩,如雷打似的,思苦不得的心情说。
凌子山也叹了一口气,说:“我还幸运找了工作,工资少,亦有安身之地。今天是英雄也用不了劲,站错了队,终不得转身。”
“现在插队火力很猛,不日要批准下来,叫第一批,有的近四十岁的,也叫知青,总的一句话,没有正当职业的,成分又有差迟的,就要带头了,四处卡关,不去不行,在此怎么生活?”王万先也叹了口气,眼泪也快流了出来,他慌用手帕掩了。二个人讲了一阵,凌子山告辞道:“好了,不用悲伤,反正事到临头不自由,从长计议了,明年又搞什么运动,谁倒霉?轮到谁家,看看再说。”
王万先送到门口说:“据说我们插队叫光荣,还要少先队献花,成了插队英雄,为国家有何贡献,我却不知。”他又笑了。
几天后的凌晨,附城机关干部职工,几百人到广场欢送插队青年,锣鼓宣天,放着鞭炮,县领导致词,也献了鲜花,给他们发了挂包、铁桶,竹帽,还有劳动工具。汽车上贴上大红字条:“热烈欢送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炼红心。”
他们在车上表情不一,当然有流泪的了。王万先脸色苍白,忧愁不堪,凌子山送了他一本日记本,这时唐雅去也上来道:“下乡到了目的地,可要来信,不要忘了我们吧﹗”
王万先点点头说:“好的,可常到我家安慰我母亲。”这时他的妻子徐慕上来,唐雅云给她抱过孩子,上前亲亲。徐氏说:“安心就是,可回来,早日回来。这徐队长已派知青办公室,专抓知青工作,是我的同乡,看以后想法怎么把你弄回来,忍住这阵风头吧﹗
车开走了,凌子山和唐雅云同送徐慕回家。唐雅云先作别道:“我要上班,先告别了。”
她来到图书室住地安顿一会便上班了,叶正民也恰在图书馆查对引证书刊,此时里外无人,叶正民便上前谦谨说:“我对你酷爱,非为外貌,只在你的幽静性格,太可助我成业,故望你怜悯。”
“我已多次向你表示,我就是不能领受你的好意了,我还要你写证明给我,我就要登记结婚了。”唐雅云只得搪塞说,因无事先商量,皆一时急计。
叶正民假装好笑道:“那我祝贺你。”但他心中不信,因为他了解,对方的母亲强烈反对着。
“是真的,我早要跟你说,说开了即写证明给我吧﹗”唐雅云已然出口,心想:“反正自已决不嫁别人,却不结婚,也先写好证明人,也可止住他的追求,以免日后生出枝节,造成他的翡剧。”
叶正民见如此真实,心中虽然不忍,却去写了一张证明给她,面色铁青,当时吃不消,无奈的道:“什么时候请我吃喜糖?可要让我去参加婚礼﹗”
唐雅云接了证明想道:“这回保险了,起码为叶正民办了好事,不叫他沉下去,产生痛苦心情。”记兴的说:“你的为人我很敬重,在学习上,我们要做好朋友,你还是我的老师呢﹗”
叶正民也笑道:“我也要向你学习忠于自已的钟爱。我可要向你作检讨才对,并非假话。我也有一个女同学叫李桂香,在学校早已互相倾慕。现在她在广州音专读书,昨天接到她的来信,问我前盟。今天恰遇到你,欲你再作决定态度,你若答应,我却要否了那边的事。现在想来,还是你们女子有忠爱。我的女朋友,虽不爱文学,这方面对我来说,比不上你完全,然而她的心,和你对待情爱,却是一样坚贞。”他很激动的。
唐雅云捏了一把汗,自已险此误了别人的情爱,因而也快乐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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