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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心之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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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兴致,连要去哪里似乎都想不起来。漫无目的地走好一会才觉出饿得厉害,抬头看看四下,发觉离芬办公的写字楼还算近,便向那里坚定地走去。
芬不在。
问经过的漂亮女孩,女孩说部长正在开会,马上就回来。招呼我进芬的办公室等候,并冲来立顿奶茶,浓得能当胶水用。
我蜷在喜欢坐的、靠窗的皮椅子里透过落地玻璃窗向下张望,看见地上的人影蚂蚁般爬来爬去,象一群正在忙碌的、渺小的外星球生物。
想起芬曾和我说过“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在路上的蚂蚁,背着一块比自己大好几倍的面包屑。目的地用人的眼睛看来近在咫尺,但用蚂蚁的脚爬起来却遥似天涯,好像永远都不会有到达的那一天”这样的话,恍然明白如此的感想必定是在这里低头向下俯视的结果。
转脸见气派的写字桌旁边的地上扔着一双孔雀蓝色高跟凉鞋,是那一次我陪她买的。鞋上溅有不少泥点子和灰尘,不知她穿着它去过哪里。高跟鞋肮脏歪斜地躺在那儿,看着有些凄凉。我以为芬一直都是个整洁的女孩子,怎么会放纵自己如此呢?是不是最近心情也是这个样子?
走过去拿在手里端详一会,想着自己此时的心情也是这般,忽然有同病相怜的感慨。
从抽屉里拿出几张面纸,就着盆景里的水慢慢地擦,好像也一并将心里的什么抹去了似的,觉得自己也正一点点变得干净起来。高跟鞋的表面还没有多少磨损,擦干净后就光洁如新,几乎看不出曾被肮脏过的痕迹。我正将鞋分别拿在手上看着,以为若芬重新穿起一定会很美丽,忽然见旁边正又立着一双金色漆皮的高跟鞋,穿在粉色丝袜包裹的脚上。
“这双也脏,擦擦??”抬头见芬低着脸孔看我。我伸出手,她笑着逃开。
芬将双臂支在桌子上,看我吃‘男朋友标准’的午餐(其实早已是下午)。
“最近不开心?”我将一块牛肉填入口中,费尽力气地嚼着,并以为长着这块肉的牛很可怜,活了这么久才被宰掉。
“嗯。”芬抬起眼睛看我,目光里的意思昭彰。
“我也是。”我喝一口加很多冰块的金色香槟。
“怎么?”芬挑挑眉毛。
“失恋了,就在今天早晨。”我学她的样子,但她不笑。
“嗯。”芬低下眼光。
“你想说我就听着,不想说就憋在心里。”她善解人意地说。
我从敏打来的电话讲起,但和讲给丹时不同,不论龌龊的还是羞于见人的我都讲给芬听,一点也不遗漏,甚至包括和敏做爱时的细节。
芬只轻微地点头,不发表任何意见,同时小口啜着香槟。
芬开着车,时不时转过眼光看坐在旁边被酒精弄得有些迷糊的我。我听到清晰的刹车声,睁开眼睛发现停在我家的楼下。
“是西天净土吗?”我打开车门,伸出一条腿支在那里,但不想下车。
“是大雷音寺??师兄??现在还哪儿有净土?”芬砰地关上车门,走过来将我拖出。我摇晃着跟在芬的后面,抱定一切被她安排的决心。
进入房间,芬猛地扑上来抱住我。她的吻凶猛又温柔,象汹涌而下的水,将我的唇和舌头尽数掠夺过去。衣服在相互的撕扯中一件件剥落,我们轰然倒在床上,有片刻的停顿,然后是更加凶猛的亲吻,好像都在发泄什么似的没完没了。
终于停下来,我俩个分开各自躺在那里,只有手相互握着。芬凶狠地喘气,声音大得像刚从一百米深处潜回来。她转头看我,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有晶莹的泪光,心里忽地温暖得如在火中燃烧着。起来俯身向她,从额头开始一点点地亲吻,直到芬圆溜溜的膝盖。芬深深地叹息着翻转身体,伸展并战栗着,鼻子里有轻轻的哽咽。
我缓缓的进入,看着芬大瞪的眼睛。芬猛地“啊”一声,然后伸出双手抱紧我。我不知她如何,停在那里不动。芬伸过嘴唇吻我的喉结,用舌头在上面一遍遍涂满唾液。
“开始吧??”她仰头向后,弓起的脊背让一双美丽的乳显得更加的高耸。我一次次冲刺,不断向更高处飞去。芬不堪忍受似的一次次将我推开,又一次次将我拉近,近得几乎要和她融为一体,只为让我进入得更加彻底。
“不要??会死掉的??”芬终于疲倦,伸出手脚紧紧地抱住我。脸上的汗水和我滴下的一并滑落,密集得似在下雨,将床单弄湿很大一块,粘在身上黏唧唧的不舒服。芬却似不觉得,只紧紧地抱着我睡去,没有一点停留的间歇和犹豫便沉入梦中。
我轻轻地拂去她贴在额头的发丝,象端详婴儿似的看着她,感觉如同第一次相见一般陌生。
睡得正香甜,突然听到电话铃声狂乱地响起。以为该是权或者英的电话,懒得去接,所以不动。芬也醒来,轻轻地推我。无奈,只好离开她。
听到是敏的声音时,我惊慌得不知该怎样。抬头看刚打开台灯的芬,芬正半支着上身,一边伸手梳理着下面黏在一起的阴毛一边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是敏,她说她生病了。”我放下电话。芬嗯一声,重新躺下,好半天不说话。我在椅子上坐着,和芬的沉默对峙,并觉得尴尬。
“我以为??有个怀抱让我睡觉了,看来不是。”她转过脸来,上面的笑容像拙劣的油画像,僵硬又生涩。我没有话可说,只慢慢地搓着手。
“去吧,那是你应该做的。”芬起身穿衣服。只穿了线绣图案的T恤和短裙,将抹胸、内裤和丝袜都在手里拿着,然后转头看我。
“你的战斗力很好呵,她一定满意了是不是?”我想告诉芬和敏的时间不及和她的三分之一长。但不等我说话,她已经走出卧室去了。
第三十章 生与死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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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坐在车里哭很久,并觉得为君流这么多泪水不值得,但停不住,于是决定接下来的是为自己流。
慢慢发动车子,挂档,缓缓地松开刹车踏板,小心地转动方向盘,看着明亮的车灯在前面的黑暗里小心翼翼地探索出一片光明,觉得心情好些,长长地喘一口气,慢慢踩下油门,让车子一点点跑起来。
听着发动机有规律的嗡嗡声,以为是朋友在劝自己想得开些,在心里答应一声。突然就觉得好不心酸,眼泪再一次汹涌而来,比上一次还猛烈,让眼前一片朦胧。
将车子泊在路边,俯身在方向盘上呜咽很久,直到没有眼泪再流下来。
再一次启动车子,没有感觉地开。
从车窗吹进夏夜凛冽的风,带着绵软的甜味,很快将芬脸上残留的泪水烘干,只剩下皮肤被紧绷起来的褶皱感。芬用力地通着鼻子,深深地叹息几声,然后觉得也就到此为止了吧,生活不可能更糟,不然自己还怎么有信心活下去呢?
回到家里后看墙上的钟,两根黑色的指针正掰开45°角寂寞地分离着,二十一点刚刚到。芬不明白时间为何在自己难过时就总是行走得这样缓慢,想不出余下的空闲怎样打发。
倚靠在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去酒吧一类喧闹的地方找些嘈杂的醉意来填充这几个小时空洞的人生。但想着一个人出现在那样的地方犹如一滴水掉落在油桶里,是怎样也无法融合的无奈,倒还不如自己独处来得自然,总比自欺要坦白些。
甩脱高跟鞋,光着脚在大理石地面上走,感觉着从下面延伸上来的凉意让在心里烦躁的闷热正一点点熄灭,很安慰。褪光衣服,赤裸着收拾屋子,直到累得满身是汗,将积聚在胸前的用手指都推到乳头上,看着晶莹的水滴迅速地从自己俯看的视线里消失,在黑色的大理石上溅出一朵小小的光斑,然后是又一朵,再一朵,像猛地怒放的花儿,让人有突然的惊喜。敏忍住唇边的笑意,感觉此时的心思如孩童般单纯幼稚,同时恐惧着哪怕空气中的一丝震颤都会给自己带来的惊吓和伤害,暗暗地自哀自怜好一会才罢休。
冲过淋浴后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身体,前后左右的各种角度,每天都要看一次。敏觉得自己很自恋,有时候以为这个就是自己渴望被男人拥有的原因,因为热爱,所以渴望被赞美,但总是不被满足,觉得很无奈。
这样的无奈想必每个女人都会有些吧,因为是本性中最天然的欲望呵。
躺下很久也睡不着,想着和君做爱时的每一个细节,还有仍旧残留在记忆里的被激动时的快慰,不明白其中有多少是君给予自己的,有多少是自己幻想来的。
终于睡过去,就像被打晕一样突然,因为大脑的缺氧而做不连贯的恶梦。总是和自己身体上的某些敏感部位有关系,所以虽然一次次从那样的梦中惊醒,但强烈的羞耻感仍那么清晰地映射在感觉里,不论怎样清除也不彻底,让芬直到早晨起来很久还在羞愧的自省中挣扎着无法脱身。
坐出租车到敏家的别墅区用时三十二分钟,花去我仅余的二十七元钱,让口袋里只剩下三元钱。
敏只听到我喊一声就从窗口探出头,然后缩回去奔下楼来给我开门,快得让我惊讶,不明白她的病症表现在哪里。
走进敏的卧室,看到四围的壁纸贴出的绚烂缤纷和地上波斯毯踩在脚下的柔软。
“好些吗?”我在一张贵妃椅上坐下,看着衣衫不整的敏。敏的脸颊上果然有些过于鲜艳的红。
“嗯。”敏点点头,想起早晨自己写在纸上的话,不知该说什么好。但也并不觉后悔,因为有一种投降之后的坦然和其抵消掉。
我的心里却在偷偷地得意,以为敏如此迅速地推翻她的主张,是我的胜利。
敏没有想到自己被打败得如此之快,而且心甘情愿般彻底。如此难以承受的转折在过去是无法想象的,此时却觉得坦然,好像本该如此,无可争议。
敏知道已经有什么完全地丧失掉,那些关于自己十一、二岁时不被玷污的纯真真正地成为过去,只剩下怀念的滋味可以咂摸。而且会越来越苦涩,是一枚含在心里的橄榄核,恐怕一生都无法吐出吧。
敏虽然觉得不甘心,但也只能不甘心,没有其他的办法补救。
对于敏的回心转意我并不觉得如何惊喜,反倒被对芬的愧疚折磨很久,同时也才懂得‘爱是从伤害开始’这句话的确实含义。但做过的事情就像留在皮肤上的疤痕一样无可挽回,也没有办法补救,让我无可奈何。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是星期五的晚上,我和敏刚刚收拾好准备上床,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在卧室里的敏接听,然后大声地喊在卫生间忙碌的我,声音急迫得象得到失火通知似的。我忙跑出。
“怎么了?”
“是杰和美??出车祸了??”敏的脸色苍白,双眼不住地眨动,神情就像正在躲避向她袭来的什么。
我却有种早在意料之中的感觉,知道杰命中注定要被他那辆89年产的福特野马干掉,只是没想到这样早,以为还要再过几年才会发生。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呛得我脑袋里的神经蹦跳个不停。
和敏仓皇地走,速度快得象小跑。敏几乎跟不上,几次伸手拉住我,踉跄的脚步歪斜得似要跌倒。她也有办法,索性脱去高跟鞋提在手里,光着脚走,速度快很多。我为她如此而觉得感动,把她已经汗湿的手用力地握一下。
走过抢救室的门口,看不见几个人影在。
我以为走错,正要掠过去,敏却猛地拉住我喊:“在这里。”我向里面张望,认出夹杂在几个穿白大褂的中间的杰的父母,别无他人。而敏只认识杰,并不曾见过他的父母。杰躺在担架上,正被渐渐拉起的、肮脏的白布单盖掉。所以我不明白敏凭什么判断出杰在这里,心里暗暗觉得惊讶。
杰的父母哭得不太厉害,至少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和敏坐在旁边陪着,很无聊地。
“谁打来的电话?”我悄声问敏。
“权。”
“他怎么不在?这狗东西??”我忿忿地不平,和敏到隔壁看望躺在床上的美。
美伤得不重,只有一只小腿骨折。但她吓坏了,看我和敏的目光是不认识的茫然,对我们的呼唤几乎没有反应。
返回时杰已经被转移到单独的停尸间里,一个略显窄小的狭长房间。穿白大褂的都已经走掉,只剩杰的父母和刚刚赶到的、杰的姑姑围在停尸床边抽抽噎噎地哭。我知道杰在这个城市里只有这个老仍独身的亲戚,剩下的都在外地,恐怕要明天或更晚些才能赶来。
看着平静地躺在肮脏的白布单下面的杰对身外所发生的一切都那么理直气壮的不理不睬而不被埋怨,想着如此晚的时候我和敏还要呆在这令人恐怖的停尸间里陪着他的亲人,我的心里就汹涌起一股无法压抑的愤怒。
转头看向敏,见她却无事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看着电视画面一般,把双臂抱在胸前安闲地微笑,似乎从如此不堪的情景里看到什么令人喜悦的东西。
“怎么?”我问她。
“嗯?”她象被吓到,急促地收起笑容看我,有些尴尬被掩饰掉。
“我想拉二胡。”她低声说,出乎我的预料。
“拉什么?”
“《二泉映月》怎样?”她顽皮地眨眨眼睛。我不太懂得这个只和她的专业有关,对我来说却显得深奥的笑话,所以不置可否。
“你看他躺在那里,她们围着他哭,我们看着他,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是不是很有意思?这一幕用《二泉映月》表现如何?是不是太悲切?我一直以为人生不会有那样的情绪,我就感觉不到。”敏在我的耳边嘀咕个不停。
“你是说??人生不悲惨?”我有些惊讶,不明白能把《二泉映月》拉得那么悲伤的她为何却没有那样的情绪?这显得不可思议。
“嗯。没什么值得觉得悲惨啊??即使像死掉这样,也不过如此吧。”敏放下双臂,伸出一只手拉住我的,很用力,显然她的心里有另外的情绪在鼓噪。
我不知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加上惹得杰的姑姑转脸用异样的目光看过来。我知道这个没有结过婚的老女人很难缠,所以闭嘴。
杰的父母和姑姑哭了一会后,杰的父亲因为心脏的原因,杰的母亲因为血压的原因都相继出现问题。在我和杰的姑姑的劝说下,他们决定在杰的姑姑的陪伴下先回家休息,留下我和敏陪在已不在意谁在谁不在的杰的旁边。
第三十一章 就这么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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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和权在第二天上午先后到来,睁着同样红润的眼睛,让我肯定他们昨晚有一场好醉。
“我们已经纪念过杰,为他喝了不少。”英舔着有些干裂的嘴唇说。
“我们也纪念过了,用更加别致的方式。”我看着敏笑。敏疲倦地靠在我的怀里,任凭长发垂下来遮去大半边脸,回应的笑容好像没有知觉似的。
“杰这小子,就这样轻松地把自己干掉了?”权接过我递过去的烟,伸出舌头从头舔到尾,然后插入嘴里,点燃,深深地吸一口,烟在瞬间被他吸掉一半。我听着他的问话,看着他对什么都表现出的贪婪样子,以为正是这世界的真实嘴脸,并觉得恶心。
“我真不知道该怎样评价死亡。”英抹一把眼睛,对着阳光虚眯起来,像个老人似的。
“多好的阳光呵,可惜杰感受不到了。”我也抬头看向正一点点走向夏日的、已经显出炎热本性的阳光,以为英说得不错。
“想回去睡觉,我累坏了。”敏在我耳边轻声说。
“嗯,好,我送你回去。”我拍拍她的肩头。
“不,我要睡在你怀里,我害怕。”敏显露出小女孩一样的软弱。
“害怕什么?”我看着她有些浮肿的眼睛。
“不知道。”敏噘起嘴唇,撒娇似地。
其实敏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是面对一个未知世界的压迫而担心自己不堪承受的恐惧。
她以为君也应该知道,所以看着君茫然的神情觉得失望。
敏对将要到来的未来看得清楚异常,因为身边有太多被岁月风干的标本正僵硬地活着供自己参考,个体之间存在的形式同一化到惊人的程度。敏认同君所说的‘对自我的复印是可悲的’这一提法,但她看不出哪一个能够突破这样的程式,从被命运设定好的必然当中逃跑,进入一个完全被自己左右的世界。
在这样的对抗中敏有着和君相同的狂热,只不过君的对手是整个世界,而敏是自己的欲望。
早晨起来后仍旧坚持跑十公里,然后冲淋浴,把被汗湿的运动T恤和短裤洗干净晾在阳台上。
赤裸着身体做简单的早餐,一边感觉着像一个人在荒岛上才能享受的自由一边和对面阳台上的女孩子打招呼。她不回应,只静静地看着我翘着阳物在厨房和阳台之间走来走去地招摇。
早餐是大米粥里应敏的要求打两个荷包蛋,一个人漠不关心地看网络新闻安静地吃。然后睡觉。一个小时后被电子闹钟叫起,端坐在电脑前看着打在word文档上那个叫《焚心之城》题目下的空白发呆,直到中午。做简单的午饭,大致是炸好的鸡蛋酱拌用凉水冲到冰牙的面条,有时候一边吃一边没有知觉地流泪,原因不明。
吃过饭后是午睡时间,大约一个小时,然后阅读。最近是美国文学,如杰克?伦敦、海明威之类。坚持到下午四点,心跳渐渐加快,等着敏打来电话告诉我今夜会不会来,期待的心情无法言表,好像这一整天就指望着这个时刻而活着似的。
但敏说因为她父亲从外地回家,所以不能来了。
我懊丧地放下电话,心里乱得没有感觉,要大约一到两个小时才能有所缓解。
做晚饭,为自己炒一个简单的菜,就着大米饭没滋没味地吃。然后出去散步,在小区的马路上漫无目的地乱走。偶尔看到对面阳台上的女孩子搀着她半身不遂的妈妈慢慢地走。我们不说话,只相互对视片刻。我惊讶于她的丑陋,并后悔看到她的本来面目,让仅有的一点幻想也荡然无存。但第二天我仍坚持一丝不挂地做早餐,而她也必定在那个时刻出现在阳台上向我眺望,我们心照不宣。
今天敏说会过来吃饭,让我没有头绪地忙碌。
做四个菜已经得心应手,保准能赶在敏进门之前完成。敏照例吃得很少,然后她去洗澡,留下我一个人收拾残局,每每如此,好像在暗示什么。敏洗得很慢,我赶过去也来得及。然后一同回卧室,做爱,睡觉。第二天她早早地消失,留下换洗的内衣和芬芳的气味,别无其他,让我迷惑我生存的目的太过单一,但无力改变。
我知道我在复印另一种形式的人生,和以前那一种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在别人看来正常些罢了。但我却越来越觉得不正常,为什么不知道。
敏任凭自己活在自以为厌恶的、僵硬的麻痹状态中而不做一点挣扎,就这样孤独地吃饭、睡觉、练琴、和君无所谓地做爱,然后继续下一天的循环。
她看着自己如此,就像看着别人如此一般冷漠而毫不关心。敏任凭自己疯狂地长大,老去,没有感觉,心里有历经沧桑之后的冷静。好像自己是圆明园里残存下来的那段石碑,曾亲眼目睹当一切被烧得坍塌之后任凭风吹雨打的几百年,活的每一秒都是世界的一年那么漫长这种空荡荡的心情。
敏知道这是欲望正在淡薄下去的征兆,就像自己正在丧失做爱的热情,将来唯一留下的痕迹是被燃烧过的灰烬在心里任凭寂寞的风吹得四处乱飞而已,除此无他。所以敏什么也不做,只是等着,等着自己完成长大和苍老的过程结束,好像很肯定接下来的人生才是自己要努力活着的期待似的。
敏将她脱下的裙子随意地扔在床上,然后去冲淋浴。
我收拾时看到从口袋里掉落一张叠得方正的纸。敏从来都将这些琐碎的东西收在手袋里,并没有随身携带的习惯,所以让我奇怪。打开来,是一张妇科医院的尿检化验单,结果呈阳性。我的心猛地大跳,扑到电脑前上网查找资料,并很快明白。
“你怀孕了?”我问正束着头发走进来的敏。
敏愣一下,然后不甘心地点头。我猝然感到空气因为急降的温度而凝结在那里,将我和敏都冰冻其中。我们都忽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都沉默着。敏站在原地不动,用双手捂在双乳上,将一只脚踩在另一只上,僵硬的姿势和她睡觉时的很相似。
“你??打算怎么办?”我舔一下发干的嘴唇,听着自己同样干涩的声音觉得空洞。
“不知道。”敏低下头。但我知道她早有打算,因为已经写在她的脸上的那么沉重的表情。她不加任何掩饰,我知道她不屑掩饰。
“你??想怎么办?”她反问我,口气平和得让我害怕。其实她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想。因为现在一贫如洗的我根本没有能力养活她和孩子,所以我没有说怎么办的资格。我很知趣,不想被她毫不留情地打击,于是选择沉默,但不甘心于自己懦弱的选择。
“你很想要这个孩子吗?”敏在床上坐下来,侧着头看我。我无力地摇摇头,但不言语。我不知她会怎样理解,其实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
敏再没有说话,穿好睡衣后平躺下来,将双臂抱在胸前,并拢双腿,象具等待出土的木乃伊一样僵硬地。等一会,她伸手关掉台灯,剩我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黑暗里。
她频繁地翻身,夹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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