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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即是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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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我说。

我坐下来,然后我们就又说了一些在这个场合大多会说的话。我看见桌子上又摆了一大堆东西。都是吃的。好像什么都有,我看见里面有一袋婴儿奶粉。海燕坐在床上,拿饼干喂荷兰猪。

“我正说想带你们出去玩,他倒还不愿意。”欧阳建强说。

“就我们几个人有什么好玩的。”海燕说。

“那把你同学都叫上吧,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海燕问我觉得怎么样,我说我去问问他们吧。我就去问小白和陈辉,他们似乎都非常有兴致。

“那小明怎么办?”海燕又问。

“哪个小明?叫他一起去呗。”欧阳建强说。

我和海燕笑了起来。我想了一会。

“这事交给我。”我说。

我去找杨阳,请他帮忙把荷兰猪代为照管一天。

“这倒没什么,”他说,“只是我不知怎么喂它。”

我说也没什么难的,喂一些剩饭剩菜什么的就行了。我因为好几天没看到他,我就又坐在那儿和他聊了一会。他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大好。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他说,“你回头有空了我再跟你说。”

我从那儿出去回到宿舍,小白他们正在和欧阳建强聊天。我看见王海有些扭扭捏捏,陈辉倒是把一切都弄得客客套套的。过了一会,我就又听见欧阳建强讲他的学生生活了,和年轻人在一起他就挺喜欢讲这个,这似乎让他颇为怀念。

“不要以为我有你们这么好的条件,”他说,“上大学那会儿,我比你们每个人都穷,每餐打最便宜的菜,有时实在没钱了,就开水泡饭吃。为了凑每年的学费,我一到周末和放假就到外面去找兼职做,寒假也是。你们现在是不懂那个艰苦了。学习的时间少了,我就只好晚上加夜班,宿舍里没有电就到厕所去,冬天里的那个冷只有你们亲自试一试才知道。可是看看你们现在的条件,什么也不愁,什么也不缺。所以你们这些小伙子呀,正值大好青春年华,要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和机会努力锻炼自己,将来到了社会上,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找到立足之地。”

海燕在一旁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行了,不要把你那些陈年旧事搬来搬去,我们还去不去?”

“你们瞧,我一说起这些事他就坐不住了,都是我们家给惯的。”

欧阳建强自己开了小面包车来,我们买了些吃的东西就上车坐好,等着发动机轰的响了一声,我们就开始摇摇晃晃地在大街上飞驰起来。我们一路说说笑笑,感觉像春游一样热闹。驶出市区又差不多开了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野生动物园。买了票进去,就看见各种动物在树林里自由自在地活动。这和在笼子里养的大不一样,因此我们都特别兴奋。等到了虎山区,我们就坐上像关犯人的那种带铁窗的车子,有人把活鸡从车里丢下去,然后就看见老虎跟在我们后面跑,真正的老虎,我们看到它的牙齿都是亮闪闪的。我们玩到中午才从那儿出来,然后我们就在附近的酒店里吃饭。菜点了一大桌,每个人都吃的很尽兴。下午我们回到城里,到湖滨浴场去。这时候正是三点钟,热烈的阳光在我们前方的水面上闪闪发亮,而沙滩却晃得刺眼。我们穿了泳裤出来,就往水里跳,把水往别人身上泼,或者是冷不防地窜到别人身后把他吓一跳。离湖暗不远有一个小岛,我们都游到那里。小白和王海两个不会游泳,我们就给他们套上游泳圈把他们拖过去。不知道怎么的,当我游在水里的时候,我就突然想起了阿飞,想起了我们一起在小河里游泳的事,一时间似乎产生了错觉,我以为我又回到了那个自由自在的童年,我以为阿飞仍然在我身边,阳光照在水面上,晶莹的水花溅起来,欢声笑语,鸟儿的歌声。我不游了,走到沙滩上。我看见薛杰一个人坐着。

《色即是空》第三章4(2)

“你怎么不游了?”他问。

“我有点累。”我说。

我走过去和他坐在一起。

“你游得挺好的。”他说。

但我不想说这事我就问他今天玩得怎么样。

“很好,”他说,“像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的。”

我们一起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听着从水面传过来的笑声。

“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他问。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也没什么,”他说,“昨天我和许洁说起了这事。”

我笑起来。

“你们总有一天是会说这个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说,“我不是说这种实实在在的生活,我是说如果一切都可能的话,你会怎样选择。”

“如果我能选择,”我说,“我希望我是一只鱼。”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我们有一会没有说话,湖水在我们脚下涌过来又退回去。

“我希望能像古人一样生活,”他突然说,看着远处的水面,“我希望有一片竹林,我在那里盖一幢房子。平时我就读书写文章,闲下来的时候我就种各种各样的花草。我在庭院里栽上葡萄,这样在夏天就可以乘凉,让月光透下来。秋天我把葡萄收下来酿酒,用来请你们。冬天下雪的时候,我们就坐在火炉边一边热酒一边谈诗。那时候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什么样的景致都有,你想做多少诗都行。你觉得怎么样呢?住在那里,远离一切尘事和烦杂,一切都自自然然,与清风明月为友,以竹影虫鸣为诗,心情永远都是恬澹快乐,即使是一无所有,即使一生都是穷困潦倒,那又怎样呢?我愿意拿我所有的一切去与这交换,去换这永远都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什么也不说,默默地想着过去的事。然后我看见小白朝我们走过来。他把游泳圈扔到我们身上。

“又在聊什么,”他说,“你们两个总像是成天有说不完的话。”

“我们正在说,如果哪一天有钱了该怎么去花。”我笑着说。

他在我旁边坐下来,把水珠到溅到我身上。

“我们说如果你能自由选择,你会选择过哪种生活。”薛杰说。

“我当然想做百万富翁了,那还用说。”小白说。

他在沙滩上躺下来,拿手臂遮住眼睛。

“不过说真的,”一会儿他又坐起来,“我希望我能活得自由一些。你们成天说我像个道士,其实那也没什么不好,在天地间逍遥快活的,不受一点儿羁绊。要真正能做到这样,这一生也就算快快乐乐的了。”

“你自由快乐了,那你的妻儿怎么办?”我问。

“八字还没一撇呢。”他说,“正经的你去问薛杰,他现在算是进到围城里了。听说男人结了婚就不一样,我看八准没错,我现在就已经看出苗头来了。他现在只顾着去陪女朋友,诗都懒得写。”

薛杰和小白两个开始打起来,我在一旁看热闹。一会儿他们都安静下来,我们就一起看水里其他的人游泳。

“看到王海没有?”我问。

“你看那不是?”

我顺着小白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个人伏在橡皮胎上打水。

“你们知不知道刚才他怎么跟我说的,”小白说,“他说有钱就是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钱才真正是自由呢。”

我又看了看其他人,但不知道海燕跑哪去了。一会儿他抱了几瓶饮料过来扔给我们。

“我找了你半天,”他说。

“有什么事?”

“你晚上能不能留下来,我一个人觉得怪闷的。”

“明天下午还要考试。”

“行了,早上就送你回去。”

“那你呢?”

“可能要等到中午。”

“那好吧,”我笑着说,“但我一定是要住五星级宾馆的。”

欧阳建强叫了出租车送小白他们回去,我就和海燕留下来住到酒店里。我们吃了晚饭,就下楼到酒吧和卡拉OK厅去,但我觉得很没意思,我就一个人回到房里。过了一会,海燕也上来了,我们在弹簧床上跳了一会,然后就把电视打开开始玩牌。我们洗完了澡,欧阳建强上来和我们聊了一会天。他走了以后我们就把灯关了,各自躺在床上,听从楼下远远传来的音乐声。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光把屋子里一切豪华的影子都映照出来,空调轻轻地转着,又清又凉的空气朝我们吹过来。

“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海燕躺在另一张床上说。

“谁?”

“我哥。”

我听见他在床上翻动了一下。

“他过去非常勤奋,”他说,“你知道那时候我们家并不像现在这样。他特别爱读书,冬天的时候老钻在被子里看。不过他也喜欢玩,那时候我太小了,也许只有四五岁,他就背着我到处去逛,然后把省下来的钱给我买糖葫芦串吃。我现在都记不清那时我倒底吃了多少。他对我真的很好,后来他到外地去读书,每次回来总要给我买东西,小玩具啦或是书呀什么的。他对我总是舍得花钱。再后来我父亲做生意赚了钱,他也上了大学然后出去工作又自己开公司。但是从那以后,他就有些变了。你知道我这人的,最讨厌虚伪的东西,可现在他恰恰就变成这个样子。”

《色即是空》第三章4(3)

他有一会不说了,我听见他在黑暗里轻轻的呼吸声。

“我有时候倒真希望我们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他接着说,“虽然过得辛苦,可是一家人都开开心心的,每次过年贴对联、放烟花,弄得热热闹闹的。真的,我真的希望我还是过那种生活,自然而朴实,如果是那样,也许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总是烦闷和忧郁。你知不知道我常常觉得难过,想起我们现在的生活,想起我们每一个人过的生活,我就总忍不住伤感,为什么我们要这样生活呢?为什么我们不能总是快快乐乐的,就像我们童年时的那样?我真希望时间能回到过去,回到过去好让一切都重新开始。”

楼下的音乐声突然像放大似的传过来,一会儿又沉寂下去听不见了。

这没有用,我知道,即使回到过去让一切重新开始也没有用,一切都还是现在这个样子,不会有任何改变,即使开始一千次也是这样。历史总是一遍一遍地重复,建立了然后毁灭,然后再去建立。我不知道我对此还能说什么。我最好也不要再去考虑这个问题,反正一切都不会有答案。

“你睡了吗?”

“没有。”我说。

“在想什么了,好半天你都不说话。”

“我在想你刚才说的话。”我说。

“你不要再想了,”他说,“我知道我这人很消极,常常会说出一些悲观的话来,但是你不一样,你比我坚强,也比我有追求。”

“我没有什么追求。”

“不,你有的,”他说,“它隐藏在你内心也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它确实存在着。我感觉得出来。我有时会觉得你也许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这只是一种感觉,你追求的和我们不一样,你追求的不是生活。”

我没有说话。

“没准我也是这样。”他又说,“也许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有时候我以为我们真的是兄弟,那种亲兄弟。”

“我们是兄弟。”我说。

“你说的没错。”

但是一下子我的疲倦来了,我想着这下子我不用再担心又会睡不着了。

第二天上午我坐出租车回到学校,海燕到中午才回来,他的样子很难看。我们考完试,我就喊他一起去吃晚饭。

“我不想吃。”他说。

我预感到他的忧郁症又来了。一到学期末,他就特别容易变成这样。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呆着。

“我们随便吃一点。”我说。

他还是没有动。

“我们去喝酒吧,”我说,“我知道一个露天的啤酒吧。”

我们从校园围墙的一个隐蔽角落里翻出去就到了街上,有一个用帐篷搭起来的小酒吧已经开始营业了。我们点了些烧烤,然后每个人要了一杯生啤酒。冰凉的啤酒冒着汽泡,我们看着从街上匆忙走过的人。

“我哥是个混蛋!”我听见他说。

我想起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就问他上午到哪里去了。

“你说呢,我估计你是再也猜不着的,”他说,也不喝酒,只是盯着酒杯上的水珠看,“他在外面玩女人被我嫂子知道了,他想喊我去劝她。亏他想得出来,我早知道他这次请客不是无缘无故的。他竟然也像别人那样开始贿赂起我们了,你说可不可笑,他还是我哥了!”

他开始喝酒。可是一会儿他的愤怒就慢慢地低沉下去了,我看见他又变得忧郁起来。

“可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他说,“她请我不要把这事告诉家里!她就是这样说的,她说,你不要让家里知道这件事,行吗?我哥在外面玩女人,可是她……”

我看见他开始哭起来,“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嫂子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可是却……我真恨我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是我又能怎样呢?我只好安慰她说,我哥他只是一时糊涂,他以后再不会做这种事。我根本就是在撒谎,就是在骗她,可除此之外,我又能做什么呢?如果可能,我倒真愿意把她们的痛苦让我一个人担受,可你是知道我的,我有时连自己都帮不了。我真想摆脱这一切,我真恨不得立时从这里远走高飞才好。”

他又开始喝起来,我没有拦着,我想起了上一回的事。等他喝的差不多了,我就付了账,把他扶起来。但这会儿我们却是不能再翻围墙了,我们只好绕了一大圈回到宿舍里。我把他放到床上,就去洗澡,然后去找阿如。她闻到我一口的酒气。

“你喝酒了?”她问。

我把刚才我和海燕的事告诉她。

“你为什么不睡?”

“我睡不着。”我说。

“那我们出去走走。”

我们走了一会,我觉得很累,我们就在小树林里坐下来。我把她搂在怀里。我们有好一会都不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问。

“我不想说。”

“你是不是觉得很难过?”

“不是,”我说,“我只是想就这样坐着。”

我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一时间,我真的愿意就这样永远地坐下去,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说。

第四部分色即是空

我和刘云站在学校门口,出租车在我们前面驶来驶去。我想着如果是阿如在这里我会怎么做。我们都不说话,我感觉得出她在微微发抖。“把我的手牵起来。”她低着声音说,搂住我的胳膊。

《色即是空》第四章1(1)

上午考完试回到宿舍里,我们就知道了昨天考试的结果。海燕和小白两个没过,他们一个考了40分,一个考了59分。我不过是应该的,海燕说。但小白的事都令我们感到吃惊,因为我们这三年里还没见过有谁考过50分还不及格的。陈辉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到老师家里跟他求求情,说说好话准没问题。王海也在一边说,你要想及格就快点,不要做什么事都往后拖。小白不说话,吃完了饭就躺在床上一副忧思重重的样子。

“有什么大不了的,”海燕说,“最多重修,他要是重修有我这个铁伴陪着。”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不在乎!”我笑着说。

“不过,”过了一会,海燕又说,“他这样忧郁我还从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薛杰说,“他以前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的。”

我知道小白和薛杰两个是无话不说的,我就问他对这事怎么看。

“这很难说,”他说,“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再说我也并不完全了解他。”

我说这倒是真的,没有谁完全了解另一个人。

我跟他们说了一会别的话,我就去睡午觉,下午和阿如一起上自习,然后去吃晚饭。阿如她们晚上有考试,所以吃完饭我就会到宿舍里,没有看到小白和海燕他们,我就去看杨阳。他正躺床上,这让我有点吃惊。我看见他的脸色很难看。我问他是不是病了。

“他不是病了,他是失恋了。”他们同寝室的人说。

我看见他无奈地笑了一下。

“你不要睡了,”我说,“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我们下了楼梯,就到操场上去。这时候暮色还没有落下来,夕阳的余辉把云朵染成红色。我们走了几圈,他就说我们不如在铁架子上坐一会吧。我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但是我说好吧,我们就爬到铁架子顶上并排着坐下来。晚风轻轻地吹着,路灯已经点了起来,在我们下面是人们忙碌的生活。

“她说我像个女人,没有一点男人气,”我听见他说,“她说也许我们做朋友更好。那天晚上她穿的是我送的那件淡紫色的衣服,我就低着头看着那件衣服一句话也不说。最后她说完了我就说,那好吧,如果你觉得这样你会更幸福的话。她从那儿走的时候一次也没回头。我不是恨她,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幸福,我是真心希望她能过得快快乐乐的,可是我却感到懊丧。你明白吗?我不知道结局为什么会是这样。我是真心喜欢她,真心关心她,每件事都为她着想,她自己想不到的我也替她考虑到,可结果却是这样!我并不是说失恋这事,我知道不是我一个人会碰到这事,也许我们真的是不合适,也许做朋友会更好一些,可问题是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不仅没有回报还反而被人说是没有男人气,难道那种把女人只当做发泄性欲工具的人才叫有男人气吗?我不知道我说的你是否明白。我们每个人生活在世界上都有自己的生活原则,真诚就是我的原则。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生活对每一个人都是艰难的,快乐的人并不多,如果我们还要再去互相伤害、斗争、彼此折磨,那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呢?现在你明白了吧,我感到懊丧就是因为这个。我以后见到她,我会真的像朋友一样对待她,可是懊丧呢?我知道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想到这事,我都会感到懊丧。我是再也摆脱不了这个了。你明白吗?”

夜幕落下来,我们前面的小树林已经淹没在黑暗里了。那种像两个迷路的小孩子一样的感觉又出现在我身上,我发现自己开始讲阿飞的事情,我讲啊讲的怎么也停不住。等我停住的时候,我就又感到自己虚弱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也许我不该太为自己的事悲伤,”他说,“你真应该多向我讲些你自己的事,你对自己的事讲得太少了。”

我们从铁架子上下去,有一会儿我几乎以为自己会掉下来。

“不管怎么说,你听我讲了这么多话我很感激,”我们在宿舍走廊里分手的时候他说,“你是我真正的朋友。”

我回到宿舍里,躺在床上想着刚才的事,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讲那些事,我担心我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了,我就到对面寝室去,海燕回来了,弄得全身都是土。我问他干什么去了,他不说话默默地换衣服。等换好了,他就坐下来,拿两只忧郁的眼睛看我。

“小明死了。”他说。

“谁死了?”我问。

“小明。”他又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明是刘云送的,这对他意义重大。

“下午回来的时候,他就死了,”他说,“我怎么弄他都不动。我找了你半天,你不在。我把他埋在小树林里的那个大石头旁边,你要想去看,我明天带你去。”

他在床上躺下来。

“你应该去看看他,”他又说,“他和你叫一个名字。”

“我会去的,”我说,“只是你不要这样难过。我们可以再去买一只,买一只一样全身都是白白的。”

“但是小明只有一个。”他说。

我知道这种事总是让他非常消沉,他一消沉下来就变得特别爱胡思乱想。而且现在还是在学期末。

“你还记不记得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个我们在一起划船的梦?我有……”

“你最好别再想这事。”我突然说,“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色即是空》第四章1(2)

然后我开始讲我今天和阿如在一起的事,讲刘云的一些事,或者就是问他以前去哪里旅行过,还说下一次我们最好一起到什么地方,那里风景特别好。我们这样聊着天,直到薛杰和小白回来,我才松了一口气。小白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我问他结果怎么样。

“他已经同意了,”薛杰说,“那老师倒是挺好说话的,他说他这样做也只不过是想警告我们。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最后还是答应给小白及格。这一趟总算没白跑。”

我看见小白也不怎么说话,还是有点儿忧郁的样子。我回到宿舍,洗了澡,然后就躺在床上,拿耳机塞住自己的耳朵。但是一会陈辉他们的说话声就盖住了我耳朵里的音乐声。他们还在谈论前几天一起出去玩的事。我听着他们谈了一会欧阳建强,听见王海又在说金钱是自由的前提。我把单放机的声音开到最大,然后就听到《命运交响曲》里敲门的声音排山倒海似的传过来。但是在这汹涌的音乐声中我却一下子平静了,就像每次我在暴风雨里所感到的一样。那是一种奇特的平静,像一条记忆中闪着粼粼水光的小河在石头上、在树丛间潺湲而无声地流过。我在这种温柔的宁静中默默地躺了一会,然后我就又看见阿飞的影子。

他躺在床上,右脚绑着夹板和石膏。我削了一个苹果给他。

“你以后不要再回来了。”他说,把苹果接过去。

“没事。”

“我不想影响你的学习。”

“你不用担心这个,”我说,“我明天赶早班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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