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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碧-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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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日不如撞日,散衙后便去。”

“好勒!”

琅轩院里的气氛本就比外头的凝重一些,眼下似乎头顶上的天都比刚才更沉了。阿芍抬头盯着天,忍不住就嘟囔了两句,阿琉听到声音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在背后议论主子,小心让大夫人听见了,撕烂你的嘴!”阿芍翻翻白眼,到底还是闭了嘴。

而屋里,桑梓坐在绣绷前,一针一线,慢慢做着女红,良久才抬起头道:“二娘,你在不高兴?”

桑榆绷着脸:“不是……”

“二娘,阿姊如今是虞家人了,有时候只能站在虞家的角度说话做事,你要体谅阿姊。”

桑榆一听这话就想张嘴说几句,但却被桑梓堵了话头:“你没规矩,是阿姊的错。这三年,阿姊光顾上做女红补贴家用,加上这坡足,行动也不大方便,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你一手办的,阿姊没让你像其他小娘子那样长大,是阿姊的错。”

“阿姊如果是想劝我去学规矩,我学就是了。”桑榆答得痛快,“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是寄人篱下,自然万事要矮别人一头……”

“说什么胡话?!”

“……”

一向柔柔弱弱说话的桑梓突然提高了嗓音,惊得屋外候着的侍娘都愣了愣,然后便又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稍稍小了一些。

桑梓涨红了脸,有些气恼:“什么寄人篱下,你如今这样怎么是寄人篱下了?这些胡话,休得再提!”

这是谈桑梓第一次在她面前发脾气,桑榆显然也没料到会因为“寄人篱下”这么一个词,惹得她动怒,当场就愣在了那里。

桑梓刚想在说话,就听得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紧接着穿着暗青色衫子,脸色苍白的虞阗便抬脚走了进来,目光淡淡的扫了眼妻妹面前的桌案:“阿琉,怎么不看茶?平日里是怎么学的规矩,连茶都忘记上了不成?”

知道琅轩院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古怪,桑榆已经尽量避开和院子的主人正面接触了,甚至连和桑梓见面,都一定是在另辟的茶室内。前头才被暗示说不懂规矩,这会儿听到虞阗这么说话,想让桑榆不认为这话是在指桑骂槐,是真的很难。可再不高兴,看着桑梓在旁的眼色,她咬咬牙,还是忍了。

这是古代,古代!她反复在心底对自己如是说。

因此,桑榆一见虞阗进屋,当即止住要说的话,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姐夫,是我让阿琉不用上茶的。”

虞阗扫了她一眼,慢慢走到桑梓身边,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找到一张软榻坐下:“二娘这是喝不惯茶?茶能生津止渴,对身体大有好处。之前十二从四明带回来的白毫银针口感温和,你阿姊就挺喜欢的,原以为二娘也喜欢,就想说分出一些来送到你那。”

桑榆脸上挂着笑,眨眨眼,看起来颇为天真:“姐夫,阿姊既然喜欢喝,就别分了,反正给我喝茶,那就是牛嚼牡丹,浪费了。”

她又留着,和虞阗说了会话,大多是虞阗问她答,等实在是不知还能聊些什么的时候,袁氏身边的阿恣来琅轩院请她过去,桑榆顿时觉得得救了。桑榆动作利索地站起身来,行了礼,转身就走。

“牛嚼牡丹?”小小的身影还没完全从琅轩院内消失,虞阗略带揶揄的声音就这么在桑梓身边响起,“一个不识礼数的乡下丫头,却识字,还能将话说的头头是道,娘子,你是怎么教养她的?”

桑梓眸光闪了闪,却是一言不发。

第20章 小庭花(四)

如果说在虞家,除了虞闻虞安兄弟俩,那还能让桑榆说上话的,可能就只有袁氏了。

不是她说胡话,在跟着桑梓进虞家的第一天,她就强烈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

一方面是因为她略显尴尬的身份,另一方面归根究底是她好不容易用三年时间习惯了南湾村的种田生活,陡然间从换了一个环境,她一时有些适应不能。

袁氏是大房嫡长子的正室,如今秦氏已经渐渐放权,当家主母的位置正一点一点被袁氏坐稳。在男主外女主内思想严重的古代,桑榆觉得还能在打理偌大一个虞家内务的同时,分出神来照顾自己的袁氏,简直就是好人。

想着,侍娘阿恣已经引着桑榆穿过内堂,一路走到虞大郎夫妇俩的添福院,又穿过厅房来到正房外,桑榆抬眼打量了下周围,添福院的下人们各个规规矩矩地低头做着自己手里的事,不见一人抬头朝这边看过来。桑榆才要说话,突然就听到有怪里怪气的声音从正房两边的长廊下传来。

“娘子好!娘子好!”

“娘子!娘子!”

桑榆定睛一看,便见长廊下挂着几只竹制鸟笼,几只鹦哥画眉正在里头叽叽喳喳,蹦跶个不停,好不热闹。那怪声,就来自旁边的一对绿毛鹦哥。

“小家伙的眼见力倒是好,瞧着漂亮的小娘子就嘴甜!”

吴氏说笑着从正房里走出来,走到廊下,伸手拿起一根竹签子伸进笼子里逗弄那两只鹦哥:“来,再说两句,给咱们漂亮的小娘子背句诗。”

两只鹦哥歪了歪脖子,又蹦跶两下。

这一只“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另一只拉长嗓音“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说完了又蹦两下,一只脚抓抓着鸟笼边上,扑腾翅膀怪叫:“鳜鱼肥!鳜鱼肥!肥!肥!鱼肥!”

袁氏扑哧笑出声来,从一旁的侍娘手里抓过一小把瓜仁倒进鸟笼的小食槽里:“贪吃鬼!记得最牢的就是鳜鱼肥了!”她回头,看着一直站在长廊外的桑榆,笑道,“进来吧,外头晒太阳做什么,我让厨娘做了杏酪,进来尝尝。”

今年的杏子成熟得早,虞大郎知道袁氏爱吃,特地托人带了一些回来。袁氏欢喜得很,遂分送了其他几个院子,自己留下的那一份,特地嘱咐小厨房捣碎杏仁做成浆,然后拿米粉搅拌在一起,加上蔗糖熬成酪。

桑榆跟着袁氏一前一后进了屋,绕过一个外间,再掀起一处珠帘,这才进到宽敞的内室里。大概是因为丈夫子承父业,学了一手的玉雕好手艺,袁氏的内室里处处可见各种成色的大小玉石。东边摆着的罗汉床上头,左右都镶着玉狮子,屋子正中还摆着一张黑酸木雕花的圆桌,桌旁设了几张圆凳,黑酸木的凳腿上也有手工极好的雕饰。

桑榆不懂玉,袁氏倒也不觉得奇怪,笑着一样一样指点给她看。除了最里头的拔步床不好领她走近看看外,这间屋子里的玉石基本上全都被袁氏介绍给了桑榆。其中最普通的应该就是放在罗汉床正中小几上的一套棋子,用的是并不金贵的一种蛇纹石玉,可在桑榆眼里,这些东西如果放在后世,随便拿出去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如果这时候在屋子里的人是秦氏,只怕注意到她打量屋子的举动,又会觉得她粗鄙不堪,没规没距。可说到底,商家不比那些官宦世家,规矩这东西,也是因人而异的。

袁氏出身书香门第,自嘲是穷酸秀才的后人,刚嫁到虞家的时候,和虞大郎头一回见面,不是感叹她的这位丈夫生得人高马大,而是觉得一屋子的玉石雕饰富贵得咄咄逼人。

也因此,桑榆的小举动,在她眼里算不上什么不懂规矩。

“刚做好的杏酪,二娘,你尝尝味道如何?”

袁氏拉着桑榆在圆桌旁坐下,看她低头尝了一口,笑道:“我嫁进虞家那年,才是十四岁,大郎年纪大了我一轮,拿我当小娘子宠着捧着,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就是月亮也巴不得摘下来挂床头上让我日日看夜夜看。”袁氏笑,像是想起刚成亲的日子,“阿娘也说过我没规矩,我那时候可不服气。大郎怕我得罪阿娘,面上在阿娘面前答应说回去一定好好教我规矩,一回屋就哄我不用想太多。”

她顿了顿,伸手摸了摸桑榆的头:“所以,二娘,规矩这种东西,是做给人看的。你去女学,要学的不单单是规矩,还有其他,规矩学回来,在阿娘面前装装就是了,关上门,谁知道谁呢。”她说着,冲着桑榆眨了眨眼睛。

桑榆一愣,差点把嘴里的杏酪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咳嗽两声:“大嫂……”

“这就惊着了?”袁氏笑了会儿,又惋惜地看着桑榆,柔声道,“你阿姊的脾气我虽然不了解,可为人处世多少也能从乡亲们嘴里打探到一些。她是不坏,可对你也真谈不上好,你傻乎乎的为她掏心掏肺,身上却是连一件当年你阿娘留下的遗物都没有,你就不会想想么?”

桑榆张了张嘴。她该怎么说?说她都知道,知道桑梓为了不被人欺负,为了能在乡下好好生活,变卖了阿爹阿娘当初留给她的那些财物,甚至连身上戴的长命锁都为了能脱身,送给了那些奴大欺主的下人?

可这些,对她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

好吧,貌似这么说,有些圣母了。桑榆不是没想过,如果这些都还在,她们这三年的生活会是怎样,会不会能吃得稍微好一些,穿得稍微舒服一点,出行也不用总是蹭别人家的牛车……可事实上,尽管属于谈桑榆的那一部分没有了,桑梓的陪嫁依旧不少,甚至于出人意料,只是这些都一直藏着,从没拿出来变卖过一分一毫。

“我也不是在离间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只是有些事,二娘,我知道,你心里比谁都明白。”袁氏的眼神锐利地似乎能将人心深处的所有探究的一清二楚,“你很懂事,也早慧,比一般同龄的小娘子小郎君都明白事理,可你被自己束缚住了。”

桑榆低头。

“女学我还在找,咱们要去就得去最适合的,别的不说,就是日后从女学出来了,自然也会被人高看一眼。”

袁氏这么说,桑榆不由地抬头多看了她一眼。

“你这个年纪,理当同十三娘那样,累了睡,饿了吃,缠着身边的侍娘婆子玩,要星星要月亮,多好。”袁氏喝了口杏酪说着,又嗔怪地看了看桑榆,“不过要是我那小子能有你一半懂事聪明,我也就不能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又哪里磕了碰了。”

袁氏进门好些年了,如今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年轻漂亮的时候。

她进门三年一直没怀上孩子,眼看着秦氏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甚至还开始劝大郎纳妾,结果一回头她发现自己有了。十月怀胎,一落地看着是个大胖小子,一直脸色不大好看的秦氏这才露了笑脸。

小子如今三岁多,正是学会了走路,喜欢到处乱走的时候,奶娘一直跟着也管不住这位小郎君,淘气得让夫妇俩一想起来就头疼。

也因此,在南湾村看到懂事得让人心疼的桑榆后,袁氏就对她上了心。所以,秦氏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袁氏都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就连“随便找个女学让她去学学规矩”的话,都直接被无视,反倒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在给桑榆找好的女学。

桑榆有自己的想法。

在虞家做待一天,她就多一点寄人篱下的感觉。就像桑梓说的,她已经是虞家人了,很多时候有些事有些话是站在虞家的角度在看在说,桑榆曾经以为的队友,就这么因为出嫁,“叛变”了。虽然,这样的“叛变”从她开始接受自己穿越的现实开始,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有朝一日会出现这种情况。

谈桑梓是古人,是生来就接受攀附男子思想教育的古人。

而她,不是。

坑爹啊,现在这具身体不过是个六岁的小萝莉,就算有大抱负也没办法去实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想到这里,桑榆忍不住喝了一大口杏酪,抬头嘴巴周围一圈还有白白的渍。

袁氏笑了笑。屋外长廊上,绿毛鹦哥吊着嗓子在念:“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肥……肥……鱼肥!”

嗓子掉到一半,鹦哥突然拐了个弯,在笼子里扑腾来扑腾去,怪里怪气:“阿郎!阿郎!”

不等袁氏和桑榆反应过来,珠帘外走来一人,身材魁梧,一边掀开帘子一边大大咧咧道:“娘子,我这又雕了块好玉,你快来瞧瞧!”,话音才落,进了内室,一抬眼,有些窘迫地看着坐在媳妇身边的小孩:“二……二娘也在?”

桑榆作势要落地行礼,谁知袁氏一把拉住她:“别介,大郎不是那么迂腐的人,自家人碰个面,要这么多礼数做什么。”说完,冲着虞大郎抬了抬下巴。

“我是个大老粗,那些什么规矩,我不懂,二娘也不用客套。”虞大郎从怀里掏出一路揣着的一块翠白相间的玉,献宝似的摆在袁氏面前,“娘子你看!这是新得的一块子玉,我给雕成这样子了,你看看如何?”

第21章 小庭花(五)

虞大郎从怀里掏出来的那块玉,成色在行家眼里算不上有多好,不过雕工就是桑榆这样的外行人看着,都觉得十分出色。玉石雕的是鱼型的阴阳太极图,一头向上,翠中带了白,一头向下,白中又带了点绿,一头一尾,雕工几乎精细到鱼身上的一片一片鱼鳞。

玉雕最重要的就是下手的稳、准、狠,桑榆呆呆地抬头看了眼虞大郎,又低头去看那块玉石,心道这世上最看不准的就是长相。谁能想到,像虞大郎这样五大三粗的魁梧汉子,竟然能有一手精细□□的玉雕手艺,更何况这汉子……竟然在自己媳妇面前脸红了。

袁氏连声夸赞了虞大郎的手艺,爱不释手地捧着这块阴阳鱼玉雕。虞大郎瞧见媳妇高兴,自己也乐呵呵地瞅着她笑,结果一低头,看见一脸羡慕的盯着玉石看的桑榆,像是终于想起什么,伸手在怀里掏了掏,好不容易终于又摸出一块小石头来。

“二娘,我给你雕个小玩意儿,你坐着等会儿!”

桑榆张了张嘴,有些懵,然后就看见虞大郎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一只小木盒,盒子打开,里头整整齐齐码了十把小竹刀,把把擦得亮蹭蹭的。

“大郎有时候找到扔了可惜的小块玉料,又一时没想好要雕什么,就会揣在身上,添福院的屋子里都备了他惯用的竹刀,什么时候有想法了,随时随地可以动手。”袁氏说着,倒了杯茶走过去放他手边,“慢点做,二娘就在这儿,跑不了的。喏,喝口茶。”

虞家祖传的玉石雕刻手艺是真的好。当年虞伯钦携妻带子到奉元城照顾三弟,说实在的,是举目无亲,孤立无援。从一间小小的屋子开始,慢慢的,他用玉雕手艺一点一点扩展了店面铺子,到后来,更是买上了如今虞家的大宅。当年的奉元城,做玉雕生意的人不说有百人,也有几十号高手在,虞伯钦能在这种对他来说并不有利的情况下崭露头角,只能说,真金不怕红炉火,酒香不怕巷子深。

那块玉才拇指大小,藏在身上已经有好几日了,被虞大郎摸得边边角角都熟到了骨子里,这会儿要给桑榆雕个小玩意儿,更是动作娴熟地在上头刻刻,凿凿。不多会儿,他停了手,拿起手里雕好的玉石吹了吹上头的玉屑,又走到窗边,对着光照了照,回身递给桑榆:“二娘你瞧瞧,喜欢吗?”

这块小玉雕得并不复杂,青玉料,却几下给雕了个看着有些粗犷,实际圆润细腻的玉貔貅。

桑榆接过玉貔貅,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它,吞了吞口水,良久才冒出一句话来:“它,真好看……”

袁氏笑得不行,虞大郎也憨憨地笑了起来,洗了把手,往桌边坐下,大大咧咧地灌了自己一壶茶:“你喜欢就好。原本就打算要给你送件见面礼的,一直忙,倒是忘了。回头我让人给你穿条红绳,挂脖子上,貔貅嘛,辟邪挺好的,保个平安。”

桑榆一听这话,忙把手里的玉貔貅放回桌上,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嗯,那麻烦大哥了!”

她这一声大哥喊得干脆,听得虞大郎心里也甜得很。家里几个妹妹都已经远嫁,没出嫁前也是一个一个循规蹈矩,生怕辱没了女德,搅得他心头燥得很,压根没体会过什么叫兄妹情谊。

虞大郎一高兴,直接挥手:“二娘既然喊我一声大哥,以后去铺子里转转,有什么喜欢的石头看中了,同大哥讲!”

桑榆:“……”

其实,光是这个玉貔貅,她就有些受宠若惊了。

散骑常侍这个官职其实没多少实权,往后世说,其实就是男花瓶,要长相帅气才能当。孙青阳顶着一张帅脸,正常应卯散值,却依旧好好地完成了答应虞闻的事。

不过眼下这个时候,却是大臣们在老老实实的上朝。

等到散了朝,趁着换值的空隙,孙青阳找到了正和秘书省的同僚们说话的虞闻。才刚走近,孙青阳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一群秘书省的大小官员们在聊啥?刑律?最近校书郎们都流行看律法么……年轻的散骑常侍往后退了几步,确定自己现在是站在一群秘书省同僚的面前,这才没觉得自己是走错场子进了大理寺。

“绍仁。”孙青阳出声,见虞闻朝自己看过来,忙招了招手。

“散值了?”虞闻挑眉。

“换值,过来找你说个事。”

虞闻找了处僻静的地方,示意他可以说事了。孙青阳清了清喉咙:“女学我给你找着了一处,先生都是奉元城里的大家,不少世家娘子都在那里上学,你要是瞧着合适,可以跟宋家联络联络。”

“和宋家联络?”虞闻皱眉,“你给找的是宋夫人开办的女学?”

孙青阳点头。

虞闻眉头却是锁得紧紧的:“宋家世家百年,到现在迂腐不堪,他家女学除了《女训》《女戒》,就是教授一些附庸风雅的诗词,出来的小娘子都是一模一样的言行举止。”

孙青阳愣了愣:“女学难不成不是这样的么?”孙青阳身边的小娘子身份都不低,根本不用去外头上什么女学,自然不知道女学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宋家女学还是他托人打听来的最好的一处。

虞闻顿了顿,像是在思考:“是,大多女学的确都是如此。”可如果把桑榆放到这样的一个环境下,他想,也许过不了多久,就再看不到那双透亮的眼睛。

“罢了,我再去找找……”

“你要是觉得行,我给你推荐个先生如何?”

虞闻看一眼孙青阳:“你还能推荐什么先生?”孙青阳是个武痴,最想做的事是上战场杀敌,结果因为一张臭皮囊被看中入宫做了这么个散骑常侍。这么一个人,突然说能推荐个先生,想想都觉得不会是真的。

到底是好多年的至交了,虞闻这一眼瞟过来,孙青阳脸色就沉了:“喂喂喂!你别小瞧了我啊!我真能推荐个有本事的先生!”

孙宰相平生一大恨事,就是觉得长子教子无妨,两个嫡孙一个无心向学,一个一心从军,偏偏就没一个能继承他的衣钵。

原本也想过长子,但膝下几个小子从仕,忠肝有了,聪明却是不够。

大概也是因为如此,孙宰相尤其看重当年自己相对得意的门生虞伯源的子嗣虞六。

散衙后,孙宰相出了宫,抬眼就瞧见了站在马车旁的嫡孙跟虞家六郎。孙宰相忍不住就眉头一皱,这小子又干了什么巴巴地跑过来赔罪不成?

孙青阳咧着嘴笑,没瞧见跟着阿翁一道出宫的那些大臣,唯恐天下不乱地直接跑了过去:“阿翁,我带绍仁回府吃酒去,阿翁要吃牛肉吗,我去买些回府?”

孙宰相:“……”

众臣:“……”

虞闻:“……”

大邯律有言:“主自杀马牛者,徒一年。”这小子还真是自己找御史参本子。

孙宰相咳嗽两声,眼神看了看虞闻。虞闻颔首,一把拉过孙青阳,直接就拖到旁边一早候着的坐骑边上。

等嫡孙被人拖走了,孙宰相回头扫了眼看戏的众臣。众人你看看左边,我看看右边,全都别过了脸。

嗯,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宰相府规矩严,更何况又是在天子脚下,这牛肉是不敢拿到明面上来吃的。牛肉吃不了,还有羊肉猪肉。亲王以下至二品大官,但是羊每个月就供给二十头,猪肉六十斤。

于是就着酒,吃着肉,孙青阳终于把孙宰相给等来了。

“说吧,是不是又闯祸了?”

一进门,孙宰相绷着老脸,废话不多说,直奔主题。虞闻起身要行礼,他点点头受了,脸色稍稍好看一些,“这小子拖着你过来,可是要你帮忙求情?”

孙青阳不知道他在阿翁的心里已经成了闯祸精的代名词,嘴里一口肉一时间委屈地咽不下去了。

“回相公,还真不是。”他说着,一边好笑地看着孙青阳闷闷不乐地喝酒吃肉,一边将事情的原委仔仔细细和孙宰相说了。

“拜师的事,好说。”孙宰相听完,大手一摆,“柳娘子平日事不多,又都是独自一人,让谈二娘过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虞闻闻言就要致谢,谁知孙宰相话锋一转,又道:“且慢,改日你将谈二娘带过去,与柳娘子见上一面,若是柳娘子合了心意,再拜师也不迟。”

孙宰相口中提到的柳娘子,虞闻也曾听过她的名字,只是因为性格有些怪异,甚少收徒。

“如此,绍仁代二娘谢过相公了。”

“绍仁,你不该多谢我吗?”吃东西也堵不住嘴的孙青阳赶紧出声。

“谢你什么?”孙宰相拿眼一瞪,伸手就往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在宫门外胡言乱语什么,小心回头又被御史台的人参了一本!”

孙青阳皱了皱脸:“我这不是没吃牛肉嘛……”

“臭小子,没吃到牛肉还委屈了是吧?”

“唉唉,阿翁你别生气,小心阿爹知道了又揍我!”

看着扔下吃的就跑的祖孙俩,虞闻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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