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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袁大头-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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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坡顶虽然有些风,好在今天天气不错,支好帐篷后我们将早上特意买的半只小羊架在火上烤起来,酒足饭饱,见坡下依然毫无动静,又听老先生说海子露头多发生在丑时,兴趣渐渐地就被睡意给代替,于是先后回帐篷歇息去了。
 夜里睡得正香,忽听黄大小姐一声惊呼,我们慌忙跑出来查看,却惊奇地发现下午停车的低洼处此时竟真的成了一片汪洋,伴着月亮波光粼粼,直径足有数里,水面离我们所在的坡顶也只是不足五十米。
 殷骞和秋天惊奇不已,想要跑下去查看,却被我给喊住了,湖巢涨水速度奇快,一个没注意就能把人淹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确认我们呆的地方不会有事,众人又看了一会儿,这才啧啧称奇地回去继续睡觉了,全过程司寇允老先生并没有出来查看,人家活了一百多岁什么没见过?哪还会跟我们小孩子似地到处看热闹。
 第二天早上起来,只见昨晚波澜的湖面已经没了踪迹,只留下最中间大约十几米的一个小水潭,方圆数里的植被都被水给浸得东倒西歪,下面的土壤也都泥泞不堪,踏进去恐有被陷的危险。
 放弃了到那水边一探究竟的想法,我们继续上路了。
 此后两天,我们特意只往那草原的最深处钻,目的就是想要通过寻胡草尽早和呼斯楞所率领的部落取得联系。可往往总事与愿违,一大块寻湖草用掉了将近三分之一,却依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草原的路十分不好走,原本走国道只要两天的路程,我们走到第四天,离最终目的地扎鲁特旗的小双龙镇还有近三百公里。
 这一天司寇老先生没有再让我去放信号,而是吩咐了两辆车全速赶路。因为离目的地已经很近,如果对方未有回应,只能说明他们恐是在忙于些什么事情而无暇顾及我们。
 第六十一节
 一路过来,许多地方的山势都开始有了变化,一块块巨大的石头逐渐裸露出来,地表的植被呈区域性地减少,取而代之的,则是偶尔可见的那么一两片依山林场,密集地种着不算很高大的树木。
 天空的云此时也低了,时而遮日时而飘走,让人不由得产生出一种阴晴难定的错觉。
 下午四点,按正常情况我们需要安营扎寨了。停下车,黄博雅和严大哥掏出地图,研究片刻后和司寇老爷子商量道:“老先生,看来今天想赶到目的地已经不可能了。地图显示离这里东南八十里有一个叫做地灵呼勒的地方,应该是个城镇,咱们可以去那里休息么?”
 “呵呵,地灵呼勒啊?”带着大号墨镜的司寇允被遮住了表情,我们只能通过他的口气来判断老爷子的心情和身体状况。只听他先笑了笑,方才中气十足地道:“那是个被废弃的城镇,有多久没人住连我都不知道。那地方有点邪乎,不过你们如果想去那儿扎营也可以。”
 殷骞奇道:“老爷子,您这不是逗我们玩儿么?又说那地方邪乎,又让我们去那儿扎营,万一夜里被小鬼僵尸什么的虏了去可怎么办?”
 “呵呵…”司寇允笑着活动了一下身上的几个重要关节,回殷骞道:“我所说的邪乎,不是因为那里闹鬼闹僵尸。那个镇子之所以被荒废,而是因为闹地龙!”
 “…闹地龙?”这又是个新鲜词儿,他们几个都没听过,不约而同地重复了一遍,想明白是怎么个意思。
 “小贺。”老爷子抬起下巴点了点我,意思是“后面的你来讲”,就抱起膀子不再言语了。
 这三天来司寇允通过聊天慢慢发现,虽然我从舅爷那儿学来的本事不足梅道人半成,但难能可贵的是我得力于较强的记忆能力,将许多术术符咒都背了个滚瓜烂熟。当然,这也得力于现行教育制度的“成果”,打小背书,这些东西就算再难懂对我来说如果要单纯记下来都不是什么问题。可换做是没怎么上过学的志豪,就相对困难多了,所以我俩一个是“实战派”,一个是典型的“理论派”。
 特别是术术里面很重要的基础知识……“异象”,就是对一些常见奇特现象的描述和分析,舅爷经常当成故事讲,我又是此类内容的忠实听众,记得自然更加牢固。
 所以司寇允老先生在仔细考察过我后,做过这么一个评价:“你小子绝对不比你师弟差。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且记住了,但唯一的问题是你不懂。若是肯下功夫花一年半载打好基础入了门,当可顶你师弟学上三五年!”其实老爷子话外的意思是,对于他们这个行当,我还属于门外汉,仅仅是知道的比普通人多那么一点罢了。
 但我却对他的话不怎么在意,志豪当年怎么说也是舅爷百里挑一选出来的苗子,再差劲能差到哪里去?我就算是真比他聪明,充其量也只不过是稍稍多那么一丁点儿而已。
 不过好久之后,我慢慢明白了更深一层的意思。一个人在某项事业上的成功与否,主要有三方面的条件,一是灵性,二是刻苦,三是兴趣。如果要做,且做好一件事,这三样缺一不可,灵性能帮助你快速领悟,刻苦则带动你不断提高冲刺,兴趣则能使你肯埋头钻研,突破突破再突破。
 如果非要做一个比重的划分,三者中当属兴趣最为重要,因为既然有兴趣,就一定不会懒,勤能补拙,刻苦也就不再变得那么乏味;而有了兴趣,多多少少也可以弥补灵性的不足。
 在我和志豪比来,我比他少了一些刻苦(他的刻苦大多也都是被舅爷逼出来的),但他却比我少了兴趣。让一个对术术不感兴趣的人去硬学,得到的效果可想而知。
 其实不光是我,包括舅爷,甚至志豪自己都未曾发觉,他所表现出来的兴趣、刻苦,完全是换了一件外衣的欲望。在他心里,让家庭变好,变得有钱、变得受人尊敬的欲望掩盖了一切,而最终也掩住了他自己的心,致使其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第六十二节
 废话到此。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和他们几人解释道:“所谓的‘闹地龙’,是指某个区域出现地质异象的一个统称。这类异象多和地面或者地面以下的活动有关。打个比方吧,如果一个小块区域频繁地震,或是经常发生塌陷,地表一塌就是个坑,在古时候就被认为是下面走地龙了。”
 殷骞听了释然道:“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意思就是说,那个什么什么地灵什么勒闹地震呗?咱们支的是帐篷,不怕,随它闹去!”
 “不尽然。”此时车上的司寇允老先生又插进来话道:“地灵呼勒的地龙有些不大一样,它那里闹的是……地热喷涌!”
 “…”这下我们都傻眼了,地热喷涌这个词除了秋天,我们仨都知道,那是一种奇特的自然现象,成因很复杂,总之是既有火山岩浆又有地下水,最终造成了这种情况,地下水被岩浆炙开,带着蒸汽从地表的一个个小洞和缝隙中喷薄而出。这股喷出的水汽有时甚至可达十数丈高,且伴随着高温和一些腐蚀性矿物质,人若是沾了,轻则烫伤,重则瞬间就能死于非命。
 虽然此处不是火山群,但其正处在我国的七大地震带之一上,下面地表结构薄弱且有缝隙,出现这种情况倒也合情合理。
 见我们没再有人吭气,司寇允笑着安慰大家道:“不必紧张!我说能去,就不用担心,现在不是闹地龙的时节,你们只要别靠近那些出水口及气孔,都不会有事的。”
 “咕”殷骞咽了口吐沫道:“别了,老爷子,安全起见,咱们还是就在这儿驻扎吧。我可不想夜里正睡着被烫成白条鸡!”
 秋天得着个机会,在一旁反对道:“看你那点胆子吧!老爷爷说能去,那就一定不会有事儿!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还没我们女孩子能抗事儿?!”
 刚巧黄博雅查看完我们的给养,插进话来道:“那就去吧。不去也不行了,咱们的淡水今晚必须补充,汽车也需要,现在仅剩的一点水,给了车人就没得喝,人喝了晚上就做不成饭。”
 既然需要水源,自然再没什么可说的了,那地灵呼勒有地热泉眼,就肯定不会缺水,而我们到的时候恐怕天也黑了,权衡利弊,还是在那里过夜最保险。
 两个小时后,当我们的吉普车翻过一个山坡,停在坡顶向前方看去时,却惊奇地发现,山坡下约五里的地方遍地灯火,除了一些房子里隐隐约约透出的灯光,外面的空地上还燃烧着大大小小数十处篝火,篝火旁隐约看到有黑影在移动,似乎围满了人。
 黄博雅下了车,拿着地图和严克研究了好一会儿,方才关掉手电指着灯火处道:“不对啊…按坐标指示,那里就是地灵呼勒,方圆百里除了小双龙镇也没有别的人口密集区,可怎么…”
 “什么情况?”车上的老爷子见我们有所犹豫,忍不住问道。
 当下我将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司寇允也不甚清楚,毕竟老爷子三十年未曾出过终南山,老地方有了新变化也很难说。
 倒是殷骞这下放心不少,反过来催促我们道:“那就别愣了,走吧!没人你们不怕,现在有了人,却又不敢走了?”
 有人,就说明这些年来地灵呼勒的情况有了改善,不然谁会去住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也许走着走着就会被突然从脚下地面中喷出的水蒸气给烫死。
 而我大为不解的地方却在于那十多处篝火。既然能住人,还在外面点篝火干嘛?
 很快,我们就接近了这个城镇的外围。
 而眼前的景象再次颠覆了我们的想象。破败,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显然是一个许久没有人住的地方。但是这里却着实挤了不少人,有的拖家带口,有的还拉着一车一车的家当,看样子都跟逃难似的。除了为数不多的几处房屋被先来的人抢到了,绝大部分人都随便铺了些东西,在地上或躺或坐,集中在我们刚才在山头上看到的十几个大型篝火堆旁,看样子足足有数百人。
 看到这些,我们更加奇怪了,这唱的算哪出儿啊?难不成都是来看圣母子湖和呼斯楞大祭司的?
 当我提出疑问后,司寇允直接否定了这种猜测,因为圣母子湖非常神秘,而呼斯楞所在的部落又几乎不与外界接触,知道的人并不多。
 第六十三节
 看到这些,我们更加奇怪了,这唱的算哪出儿啊?难不成都是来看圣母子湖和呼斯楞大祭司的?
 当我提出疑问后,司寇允直接否定了这种猜测,因为圣母子湖非常神秘,而呼斯楞所在的部落又几乎不与外界接触,知道的人并不多。
 我也曾想这些人会不会就是呼斯楞所在的部落,但这个念头一闪就过了,因为我看到许多人都大车小车地拉着行李家当,那些又沉又笨的东西和家用电器都是游牧民族绝不会带的。
 把车停在一处较大的篝火附近,黄博雅拉着秋天钻进人群内打探消息。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看着像汉族的中年汉子走了回来。
 走至近前,黄大小姐为我们介绍道:“这位是赵大哥,汉族,听他说这里的人都是小双龙镇的居民,最近几天陆陆续续从小双龙镇避难过来的。”
 “什么?”我们闻言都吃了一惊,殷骞随即追问道:“小双龙镇怎么了?”
 “唉…”这位姓赵的中年汉子先是摇头叹了口气,方才答道:“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可一个礼拜前,镇子上出了意外,先是晚上遇到了一次地震,紧接着第二天早上起来全镇都雾气蒙蒙的,雾里面还掺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到后来那雾越来越浓,也不知道是谁最早说这是地热喷发的前兆,于是全镇的人都开始向外跑。但毕竟家在那儿,我们也走不远,只得先来这里避上一避,顺便看看情况,等过两天如果没什么事儿了再回去。”
 我听了后奇道:“小双龙镇离这里近一百里,而且还是在两山之中夹着,怎么也闹地龙?以前有过这种情况么?”
 “从来没有!”赵大哥肯定地答道:“我们家搬来不算早,但也清朝末年闯关东过来的,这地灵呼勒我知道,可小双龙镇百十来年里从来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至少我父亲和我爷爷都没讲过。”
 送走了知情人,我们围在司寇允老先生周围,将情况如实汇报后,等候他的指示。
 “嗯…”老爷子听完,沉吟片刻后道:“这倒也没什么,咱们的目的是找到大祭司和牧湖部落,小双龙镇去不去其实都不重要。不过既然咱们把这事情摊上了,去瞧一瞧也是应当。刚巧地灵呼勒去往小双龙镇的路上可以路过乌兰绍荣山和娃勒诺尔,咱们干脆就用笨办法去找找他们。”
 方案已定,我们也就安心了,当下几人把任务一分,补充给养、该安营扎寨去了。
 由于我们的到来,这座荒废的小镇热闹了一些,其中八成以上的人都是蒙古族,我们在埋锅造饭的时候,旁边围了好多的蒙古族孩子,对我们的野营帐篷和高档吉普车新奇不已。
 黄大小姐可能也觉得难得有如此清闲的一晚,干脆取了一大盒我们在断粮情况下救急用的巧克力来,分给了所有的孩子。
 这一分可不当紧,一会儿大人们就领着孩子回来了,好客的他们又送来了一大堆食物和酒,算是作为我们给孩子们糖吃的回礼。
 这下黄博雅急了,说什么也不要,但人家又非给不可,正闹得不可开交,要说还是司寇允有经验,突然高声说了一句蒙语,我们帐篷外面的人们听后轰然叫好,吓了众人一条。
 我奇怪不已,跑去问老爷子说了什么,他只是微微一笑,道:“我说你们邀请大家今晚一起喝酒,不醉不归。”
 这时候蒙古人骨子里透着的那种乐天精神算是完全发挥了出来。作为成吉思汗的后代,马背上的民族,纵然现在定点居住了,但对他们来说家就是整个草原,只要有牲口有水草,哪里都可以是家。所以一整晚,他们抛掉了暂别家园的失落,和我们载歌载舞,猛一看倒有点儿出来野营的意思。
 我不太习惯这种喧闹,象征性地呆了一会儿,吃饱后就一个人偷溜了出来,跑到旁边百十米外的一个小土包上坐下,看着远处篝火旁狂欢的人们。
 的确,久违了的清闲,篝火旁的黄博雅、殷骞和秋天玩得最是起劲儿,严克大哥在一旁不远处,和几个高大的蒙族汉子正一人拎着一壶酒,连说带比划地研讨着摔跤技巧,就连司寇允老爷子都不甘寂寞,和围在自己身旁的孩子们讲着故事。
 第六十四节
 回想起来,上次遇到这样的日子,还是在老家县城的一次庙会上,有一只铁花队刚好被请到我们县表演,一连三天,天天晚上都跟过年似的。那时候我、志豪、还有萧雨佳,三晚一晚都没落下,跑去看还不说,跟着打铁花的人们在架子下面又钻又跑,毫不理会铁花掉在身上后那微微的灼热感。
 那时候无疑是最快乐的,我们不用考虑将来,不用担心长大后养家糊口,更不用担心自己的身子骨是否有什么毛病。但是这些事情在半年后一样不少得全都击中了我们,打在心上是那么地疼。
 从此之后,我不再看烟花,瞬间的华丽过后总是凄凉。我宁可人人都是一盏长明灯,哪怕有些昏暗,不怎么热烈,但至少始终亮着,给身边的人以希望。
 人,不能总是自私地活着。
 但是,志豪他自私么?我想了半天也没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我只能说,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能仅仅用“自私”两个字来衡定了。他更像是在进行一种报复,对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对那些曾经歧视过他们一家的制度,对这个社会,以及对我这个总是在他之上的“师兄”,进行着一场类似于赌博的报复。
 正胡思乱想着,一个黑影慢慢走上了小土包。来到近前我才看清是秋天,她面无表情地在我身旁坐下,两眼也呆呆地看着篝火,不发一言。
 “呵呵,玩累了?”我主动和她攀谈道:“玩累了就去睡吧,明天咱们还要早起赶路呢。”
 “哥…”秋天叫了我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坡下的人们,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道:“你说我要是死了,就把骨灰撒在这草原上好不好?天当被、地当床,想去哪里跟着风就可以走…”
 我听这丫头有点悲观的意思,这才想到她毕竟是个还不到十八的孩子,身上天天带着个“定时炸弹”,纵然有高手相助,但总免不了会产生那些小女孩儿的心思。于是我装作满不在乎地对她道:“胡说什么呢?!你以为让志豪下个咒你就没救了?你也太高看他了吧?”
 秋天只是自顾自地想着,也许根本未曾听进我的话,眼神呆滞地慢慢将头靠在我肩膀上,喃喃道:“哥,我怕。我怕自己有一天真的死了,然后被人封在那个黑黑窄窄的棺材里,一个人在地底下一埋就是千百年。”
 我并没有推开她,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秋天的脑袋道:“呵呵,放心好了~。有司寇老先生在,你不会有事儿的。兴许咱们明天就可以找到呼斯楞,让他帮忙解了你的这个八脉闭窍。你小丫头想留遗言说后事,还是过五六十年再考虑吧。”
 “不…”秋天抬头看了看我,喃喃地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你现在不会明白的。”说完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最后这句话让我颇感兴趣,有什么事儿是我“现在不会明白”的呢?但我一时又不敢问,怕这丫头借情抒发,约说越难受。
 不过秋天毕竟是秋天,在我肩膀上搭了不到两分钟,做了个深呼吸,就突然蹦起来拉着我胳膊道:“走吧走吧!下去跳舞吧!我刚跟他们学了个蒙古族的舞蹈,那步子跟打醉拳似的,可有意思了!”
 我被这丫头搞的是哭笑不得,正准备“从了她”,再下去热闹热闹,却又忽听黄博雅的声音从秋天身后传来:“哟?打扰了你们兄妹俩看星星的雅兴了。”
 秋天转身看到是她,嘴唇绷了一下又松开,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还是憋住了,低下头一边往回走一边淡淡地说道:“那我先去了…”
 见秋天走远,黄大美女就没什么顾虑了,走过来正对我,挑着眉毛揶揄我道:“怎么?贺大师现在连未成年小姑娘都不放过了?您这练的可是邪功啊。”
 我皱眉轻挥了一下胳膊道:“别贫了!你没发现么?秋天最近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儿。”
 听到我在说正事儿,黄博雅总算换了副还算正常的表情,托起胳膊支着下巴道:“嗯…要这么说…是有那么一点点。但是想想又很正常。”
 “你也发现了?说来听听?”我有些好奇黄大美女的第六感,想要看看她所察觉的和我的发现是否相一致。
 第六十五节
 “以前吧…”黄博雅皱了皱鼻子道:“秋天总喜欢和我对着干,似乎在她的眼里,我就是敌人,哪天不和我斗上几句嘴就不算完。可最近完全不一样了,她变得不那么好斗了,看上去似乎是懂事了不少。是不是人经历了生死考验之后都会有所成长呢?”
 我见她和我的发现几乎一致,于是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在新疆的后期,但那时候还有零星的斗嘴出现,特别是回西安后尤为明显!”黄博雅不假思索地答道。
 “是被志豪抓走又放回来后?”我试着提醒她道。
 “对对对!”黄博雅被我一点,立刻瞪大了眼睛道:“就是那时候,她从那之后就几乎没和我绊过嘴,即使有时候我故意想逗逗她,她都不反抗!”说到最后,黄大小姐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严肃地看着我道:“你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她猜到了什么,果断挥了挥手道:“没可能的。秋天和志豪没有共同利益,她的性子就是一大桶炸药,更不可能说一边被志豪下咒,一边还帮着他对付咱们。”
 “你也别太过武断。”黄博雅不客气地提醒我道:“有时候,不一定非要有共同利益才可以结盟。冷战时期有一句非常著名的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我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皱眉接道:“敌人?她和咱们谁是敌人?”
 “自然是我啊!”黄博雅毫不隐晦地道:“我就是她的假想敌,要不干吗天天和我斗嘴呢?”
 这点我也了解,但还是反驳道:“你这个假设不靠谱儿!志豪也不知道你俩有矛盾,再说了,他要真想对付咱们,当时在琉璃王府就解决了,干嘛还要再费这股子事儿?我只是怀疑志豪和她说了什么,可能让秋天的脾气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黄博雅待我说完,好一会儿没出声儿,最后叹了口气道:“我的贺大师,平时你挺冷静机智的,怎么一到牵扯到感情的问题,就绕不出来了呢?想害咱们的不一定就是你师弟啊!沈万楼行不行?”见我愣住了,她于是接道:“那天其实沈万楼他知道你师弟一定会放咱们。他先走,只不过是给你师弟创造条件,卖个人情出去。毕竟他个老狐狸此时有求于你师弟,但是咱们就不一样了,咱们是破坏他计划的人,明里看样子是要给你师弟面子,但是暗地里可就由不得姓谢的了。沈万楼如果想让咱们几个乖乖地闭嘴,有的是法子。”
 我将她的话反复过了两遍,的确有这种可能,可让我相信秋天如果是他们“招降”后再安插进来的,的确有一定难度,只得问黄博雅道:“那你要我怎么做?监视秋天?”
 黄大小姐胸有成竹地朝我挤了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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