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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袁大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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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白天,两人都没再见到马三炮,据说他躲在营房里死活不出来,营长也有意不去管他,但听一排的人说,这家伙嘴里好像一直念叨着:“甩不掉了~逃不掉了”之类的词儿。
想必是这家伙以为回到军营就不怕了,谁知道那女尸竟明目张胆地跟了过来。
直到下午五点多,全营正吃晚饭的时候,一排那里突然又热闹起来,原来马三炮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把刺刀,趁别人吃饭的时候照着自己肚子上就是一下,好在身边的人眼疾手快,丢下饭碗将他按住,这才捡回一条命。
但那刺刀多锋利?不死也是重伤,得亏营里都配有军医,给他打了一针镇定的药,再把伤口缝合,就给抬回了一排。
营长知道事情后,反应也快,爷爷那个同僚刚好是负责发放军饷的,被叫去半天后回来说道:马三炮这样子,营长说不能当兵了,给他结算结算,一等能下床,就打发他回老家去好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越发的匪夷所思,本来两人准备好了夜里看热闹,竟然又跑出来这么一出,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的看。不过反正东西都准备齐了,有没有就只管瞧瞧呗。~要是明天一早马三炮就死了,或者过几天伤好回家了,这件事非得让他俩一辈子什么时候想起来,就抓心挠肝的。
入夜后,爷爷他俩把黑狗血、黑驴蹄子、道符什么的都在窗台上准备妥当,就熄了灯。当官的好就好在,两人一间,想干什么也没人知道,不像那些大头兵,一个长条炕上就能睡一二十人。
营地里夜间有人执勤,况且他们这里还有不少军用物资,探照灯什么的灯火通明,所以想要观察马三炮,倒也轻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爷爷他俩也不是干等,两人就着中午的狗肉,再加上之前藏了些白酒,一边等一边有吃有喝,倒也不枯燥。
可眼瞅着过了午夜,一排那里除了几个肾不好的老兵出来撒尿,半个晚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别说僵尸了。
时间越等越久,酒也越喝越多,又过了至少一个时辰,两个人酒意上涌,就快要挺不住了,爷爷正准备就此打住,倒头睡觉,拿着望远镜的同僚却突然压低声音喊道:“快看快看!你看是谁?!”
…难道女鬼真来了?!
刚躺下的爷爷一翻身坐起来,抓到另一个望远镜,朝一排门口望去,果然吃了一个大惊!
女鬼没来,但却有一个人,悄悄推门从屋内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肚子上还裹着纱布的马三炮!
“哎我说!真是见鬼了啊!”爷爷的同僚一边看着望远镜,一边低声道:“我饭后专门问了医生,他这个样子是下不了床的!”
“尿急呗!~”爷爷也是目不转睛,瞧着外面的那个人。
“但他用了镇定的药啊!大夫说这家伙就算醒,最早也到明天中午了!”同僚说出了另一个理由。
“人和人的体质不一样!”爷爷知道虽然有些牵强,但的确没有更好的理由了。
“恐怕不是!”同僚撇着嘴道:“你看他手里拿的什么?”
爷爷循着人影看去,只见马三炮虽然走得慢,但手中却拿着一样东西,细长把,下面有个巴掌大的尖头形状,分明是一把铁锹。
他拿铁锹干什么?居然还是在重伤的情况下。
眼看这家伙就要走出视线,爷爷的同僚突然扔下望远镜,把窗台上的辟邪物往外套里一搂,就从炕上跳下来去穿鞋。
“你干什么?”爷爷虽然早就猜出了他的意图,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走呗!~看看去,你不想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同僚一边穿鞋一边道:“我告诉你,马三炮以前干的是挖坟掘墓的勾当,他那些不义之财可比咱俩的辛苦钱多了去了!如果这家伙是去埋东西的地方,咱们改天有空趁他不备顺出来点儿,不过分吧?就算劫富济贫了!”
“…”爷爷没再说什么,这点确实击中了他。反正那家伙的东西都是偷来的,如果真能顺来几件,自己就可以回家买上两亩地,娶个媳妇儿,不用再在这乱世里过什么有了今天没明天的日子了。
虽然跟着同僚出来,但有一点爷爷想不通,马三炮如果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当兵?
之后过了许多年,他才渐渐明白,这家伙挖坟掘墓,该得罪的都得罪了,所以收手后故意来当上几年兵。一方面是在军队里,那些被他挖了祖坟的人不敢寻仇,更重要的是军队人多气旺,将身上的秽气给洗一洗。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看来这次就算人再多,也救不了他!
爷爷他们俩就这么偷偷摸摸地出了营房,一路躲着岗哨,同时跟着马三炮来到了军营的紧后头。
这里就一幢大房子,住的是营长和参谋们。由于比较靠里,相对安全,所以只有楼前面的一个岗哨。
绕过岗哨,爷爷他们就看到马三炮攀着围墙,跳到了军营后的山坡上。
既然跟到这里,再说放弃的确有些可惜,两人也赶忙七手八脚地翻过墙。为了不被发现,两人不敢开手电,在黑暗的山坡上睁大眼看了好久,直到适应了黑暗,才隐约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个人影在移动,于是再次跟上。
山坡并不高,走没多久,就看到黑影停了下来,随即响起了“嚓嚓”的掘土声。
“嘿嘿,真没想到这家伙把东西竟都藏在了这儿!”同僚眼瞅着快要宝贝到手,兴奋地低声说道。
爷爷可没有那么乐观,因为他清楚地记得,早上一排长他们就是把那个女人的尸体埋在了这一片,当时在山下的营地里看的很清楚。
但是,马三炮要真是夜里来掘尸,那他早上完全没有害怕的必要啊。
掘土的声音持续了没一会儿,就停止了,但爷爷他俩已经离得很近,不敢再上前看个明白,只有等着。
约莫过了有十几分钟,期间偶尔能听见马三炮粗重的喘息声。直到再次有了动静,他们俩慌忙向后退了些,就只见黑影已经折回来,向山下走去。
但这次的人影有些不大一样,马三炮的肩上似乎还扛了一个什么东西。
等人影下了山,同僚赶忙冲到刚才挖掘的地方,双手在泥土里乱刨一气。
“妈的!什么都没有!这家伙都带走了!”在确定什么也没发现后,同僚丧气地蹲在一旁。
爷爷脑子里反复在想早上的情形,包括这深夜里马三炮重伤后的一系列古怪动作,他本就不相信这里埋了什么值钱货,再说了,部队是经常换防的,马三炮总不可能走到哪儿,就把自己的宝贝跟着埋在哪儿。他一定是会找一个安全的所在,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了,再说往外挖的事情。
而此时,马三炮上来的目的很可能只有一个……就是挖那具女尸!
爷爷在泥土里摸索了一圈,很快就发现有一小截布料落在里面,虽然看不清是什么纹样,但手感质地是丝绸无疑。
…军营里哪来的丝绸?答案是没有!只有那个女尸的身上,才有这个料子。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刚才马三炮掘尸的时候,铁锹不小心割掉的。
所以…他真的是在挖那具女尸!!!
想到此处,爷爷顿时不寒而栗,赶忙把推测告诉了同僚。
“不…不会吧!这也…太…太邪门了吧!”同僚听后,嘴巴都不利索了。
“邪不邪门,早上就清楚了。这个地方咱们还是少呆为妙!”爷爷往更深了想,马三炮既然害怕,很有可能刚才的人并不是他,或者说并不是他的意识。更何况受了这么严重贯穿伤的人,还用了镇定剂,连大夫都说最早明天午后才醒,他居然晚上就能上山,还干这么重的活,完全不符合常理。
此时两人早就被冷汗塌湿了衣服,哪还敢再找什么“财宝”,连滚带爬地回了营房。
半夜无话,也没人敢睡。好不容易睁着眼熬到天亮,意料之中的“营啸”果然再次发生了。
这次不是马三炮一个人在叫,而是真的几十人在嘶吼。
好在前日已经发生过一次,人们多少没有那么意外,反而都穿戴暖和了,方才走出营房去瞧瞧又是怎么回事儿?
爷爷他们俩是最后出去的,因为原因已经猜到了,八成是那具女尸又一次“莫名其妙”地“钻”进了营房,睡到了马三炮的身边。
果不其然,没多久,一排长又带着人将一男一女抬了出来。
女的就不表了,倒是马三炮,整个腹部的绷带全被鲜血染红,这显然是他夜里“重体力劳动”所带来的结果……缝合的伤口都绷开了。
这家伙此时也醒了,但是双眼无神,气若游丝,估计是被同舍的人给吓醒的。
营长看着眼前的景象,挠头不已。
“杀…杀了我吧…我…我不想活了。”马三炮第一次开口说话,竟然是这么一句,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究竟怎么回事?!”营长皱眉不已。
“…”马三炮依然守口如瓶,就是不说。
“再不说老子崩了你!”营长终于憋不住了,掏出手枪,顶在马三炮的脑门上,威胁道。
可是这家伙非但不怕,反而露出了一抹解脱的笑意,就那么温柔地盯着营长,等他开枪。
营长自然不会开枪,虽然这年头杀个大头兵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可他又没犯错,就这么随便杀了,人心何向?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营长只得收起枪:“奶奶个熊的!你个龟孙王八蛋伤好了就给老子滚!此处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说完转身又对一排长道:“一排长,架火,把这女人烧了!”
“是!”
“长官且慢!”说话的是营长参谋。
“怎么?”营长转过脸,一脸疑惑地道。
参谋清了清嗓子,道:“现在显然是这女尸在作祟,下属以为,咱们还是小心处置为妙。”
“满嘴放炮!”爷爷的同僚听了,忍不住低声咒骂。因为到底是谁搞得,他俩清楚得很。
“怎么个小心?”这种事营长自然也是头一次碰上,只能听参谋的。
“…”只见参谋趴在营长的耳边低声说了半晌。完后营长又想了想,说道:“好吧,依你!这事儿交给你去办!尸体先不烧,摆在军营正中间的空地上!”
“是!”一排长应了后,又指着地上的马三炮问道:“营座…那这家伙…”
“军医那里有个单间,先让他住那,一等能下地,就让这家伙滚蛋!”营长也怕这时候将马三炮赶出去,镇上的民众看了影响不好,甚至以后会招不到兵。
一早上无事,女尸被摆在军营中间,也是妙招,本来那些大头兵挺怕的,可一上午走来走去,也没见它动过,人们内心深处的恐慌就慢慢消散了。
午饭过后,爷爷他们俩看天好,正在军舍外下象棋,却见营参谋领着一个灰袍和尚从外面走进来。
于是整个下午又是准备供桌,又是法坛,晚饭过后和尚就坐在那女尸前开始念经,一直持续到午夜,方才作罢,收摊走人。
次日,一切照旧,就算马三炮住了“单间”,那女尸依然还出现在他的床上。
爷爷他俩暗笑,会动的根本就不是死人,而是活人,你就算冲着那女尸念上一百年的经也没有用。
但是,马三炮既然如此害怕,就说明搬女尸回去不是他的本意,最大的可能依然是这家伙中了邪,夜里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做了这些事。
这种情况倒是和梦游有些相似。
也许,说不定正是那女尸的冤魂附了他的身。
僧人再次被请来,和参谋谈了好久,最后貌似收了些钱财,又找了两个大兵,用一扇门板抬起女尸,跟着和尚去了。
又过一天,早上那女人再次“钻进了”马三炮的被窝。
这下营长快抓狂了,赶他走吧,这家伙非但没好,伤情反而越来越重。你想嘛,天天晚上跑出去扛个尸体回来,那伤口会能好么?
爷爷的同僚也曾打听过为什么不烧,敢情因为这是一具无主女尸,没有家属,和尚不愿意给他们烧。而且连着几天这么邪乎,营长也有点怕了,怕真烧了,又惹上别的什么灾祸。
没办法,只能这么耗着,军营里抬出去一个死人,也比半个活人强。
反正这具女尸除了马三炮,也不找别人,每天早上派俩人进去抬出来就行了。
马三炮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没几天好活了,只等他一死,和那女尸一起埋掉,兴许就不会再有什么事儿了。
渐渐地,爷爷也有些同情这个马三炮,每天遭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只剩下等死了。
也许真让同僚说对了,这就是他的报应,自打他侮辱那具女尸起,这一死一活两人就被绑住了,女尸既然被他搞了,自然要跟定他。
要说这马三炮得亏身子硬朗,如此又挺了五六天,虽然只剩下一口气,但就是憋着死不了。
直到那和尚做法事后的第七天,照例两个士兵进去将屋内的女尸重新放在屋外。连他们都懒得往远处抬了,费那劲儿干嘛?反正夜里还要回来,况且此时已经腊月,一时半会也不会臭。
要说这女尸是有点邪乎,爷爷粗略推算,至少死了快一个月了,大眼一瞧,还跟睡着了似的,脸色红润,水分一点都没少。
倒是今早那两个负责抬尸体的士兵将女尸放下后,径直向正在屋外洗脸的爷爷走来。
“贺长官!”两个兵来到爷爷跟前,立正敬礼道:“那马三炮刚要我们无论如何请您和黄长官去一趟,说有要事!”说完,转身就走开了。
黄长官就是爷爷的那个同僚。
爷爷赶忙回屋将这事儿告诉了还在床上的伙计,两人商量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这马三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决定去看看。
穿戴洗漱完毕,来到那个小单间外,推门走进去。
屋内昏暗,一股子的血腥气。不用问,马三炮肚子上的那处刀伤就没好过。这要是在夏天,早就溃烂了。药也一早被营长下令停掉,就干等着他咽气。
此时的马三炮,整个人瘦了一圈,面无血色,躺在一个木板床上,下面什么铺的也没有,身上就盖着一条露棉花的破被子。
“二位…二位长官…”马三炮看到爷爷他俩,眼中的生气多了那么三两分,攒着劲儿道:“咱…咱不拐弯了。您二位…也应该…知道我这报…报应是…怎么来的。”
爷爷他们俩对望一眼,都没有说话,知道马三炮一定还有下文。
这家伙磕磕巴巴说完上句,喘了好半天,才接着道:“我现在…只求二位帮个忙,救…救我一命!”
见爷爷他俩依然不吭气,马三炮只得接着道:“你们还…还记得那晚…那晚的道人么?我想来…想去,现在…恐怕只有他…只有他兴许…还能救我!求…求二位去一下土…土地陈,找…找他出手吧!”
“马三炮,我们俩跟踪过你一个晚上。”爷爷的同僚道:“你可知道那女尸不是自己跑来的,而是你给背回来的。”
“我…我知道,你们…瞧!”马三炮说着抬起胳膊让爷爷看,只见手腕处是铁丝勒红的印记,想必是他怕自己夜里乱跑,叫人绑上的,却全然无用。
“那你怎么不让烧掉那女尸?”爷爷也忍不住问道。
“不…不烧,至少现…现在我还活着。谁知道如…如果烧了,我会…会有什么下场?”马三炮估计几天来都没说过这么多话,更何况此时身体极度虚弱,已经喘得十分厉害了。
“那是你活该,你个作孽的东西自找的!”爷爷的同僚忍了好多天,终于劈头盖脸地骂了一句。
“是…是我做孽!”马三炮似乎也有些激动,硬将上半身撑起一点,把脑袋勉强搭在床头上道:“如果…如果二位帮我找来…那个道士,我就把我…这几年得的宝贝,分…分给你们!咱…咱仨一…一人一份,足…足够二位长官成家置…置业!”
说实话,这个条件一开出来,爷爷他们俩顿时就心动了。跑跑腿,大把的钱财就到手了,为什么不干?虽然这个马三炮该死,但这年头该死却还没死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他一个。
“行啊!那你先告诉我你宝贝藏在哪儿,说了我们就帮你走这一遭!”爷爷的同僚试探性地问道。
“呵呵,二位长官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告诉你们,我不…不放心啊!”马三炮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是不是只要找到那个道人,带他来这里,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了?你就履行你的承诺?”爷爷问道。
“是!”马三炮盯着他俩,肯定地道:“只要…二位将…将那道人请来,甭管…能不能救活我…我都…如实相告!”
“好!成交!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爷爷的同僚抢先应承了下来。
“快!…一定要…快,最好…马上就走,我怕…坚持不了两天了。”马三炮如释重负,躺下的时候头磕在木床板上,好大的声音,也毫不在乎。
“…我想最后问你个问题。”本来两人准备出门,爷爷没忍住,转过头来问马三炮道:“你敢肯定这事情和你辱尸有关?”
已经闭上眼的马三炮又把眼睁开,并没有回答,而是慢慢撩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被。
看到里面的情景,爷爷他俩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马三炮并没有穿裤子,两腿间皮肤早已变成黑灰色,而且有向小腹和大腿蔓延的趋势。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同僚下意识地捂着嘴道。
“尸…尸斑!”马三炮说完,放下被子。
“你…你到现在还天天和那女尸…”爷爷脑子转得比较快,但话刚说到一半,就忍受不住胃部的翻滚,捂上了嘴。
“不是我想,是她想。”马三炮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再次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精疲力尽了。
从屋内出来,爷爷他俩还没缓过来神,看到墙角的那具女尸,顿时再也忍不住了,扶着门框就那么“哇哇”地呕吐起来。
由此可见,已几乎认定,马三炮这次的遭遇,绝对和这具女尸脱不了干系,而且这家伙现下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他请那个老道的想法还是十分靠谱的。
再回想起来,当时夜里出殡,吹殇篪,棺材上勒着金丝,都说明了这具女尸绝不简单!饶是如此,马三炮还要去碰她,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见老天还是有眼的,拿了人家东西的,全部以死偿命,侮辱了人家的,就只有生不如死了!
两人回屋商量了一下,这马三炮虽然说自己有“宝贝”,但又不肯先讲出来,不过替他走这一遭也不麻烦,干了,就有发财的可能,不干,这家伙必然守着秘密进棺材。
倒是今天就走显然不现实,军营又不是自己家,说走就走说来就来。最快也要今天打报告请假,明天一早出发。土地陈并不远,百十里地,租个快点的驴车,一天就能打个来回。倒是如何找到那个老道,恐怕要费一番功夫。
反正该着你的就是你的,两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向上面递交了请假报告,好在部队最近一直没仗打,他们团里也不想打仗,一碰日本人就跑,打个什么劲儿?现在正是宽松的时候。
假果然一请就批,两天,想必也该够了。
两人也没什么准备的,带上些干粮带上钱,还有枪,连驴车都联系好了,就等着第二天一早出发。
夜里爷爷还做了一个梦,梦见马三炮告诉了他们藏宝贝的地点后就一命呜呼了,然后俩人将东西给挖了出来,变卖了好多好多钱,从此娶妻生子,一生无忧。
如果真那样就好了,至少在爷爷给我讲故事那年,他还会时不时地为钱发一下小愁。
第二天早上睡得正香,爷爷就被同僚推醒了。这位姓黄的一向贪睡,但今天不一样,为了钱,他可是一早就翻身起床,洗漱准备。
可一推开门,他就傻了眼,只见几个士兵正抬着马三炮和那个女尸往军营外走。于是赶忙回来摇醒爷爷。
俩人此时也顾不得惹嫌疑,追到军营门口,一看马三炮,就知道这家伙活不成了,因为他昨晚又出来搬女尸,但不知道怎么的,伤口一直不好,越烂越大,周围的皮肤也坏死了,一用力,肠子流了一地,塞都塞不回去。
当然,这个情景是爷爷他们事后推理的,别人并不知道,都以为女尸吸光了他的阳气,就把肚子挖开,将里面吃掉了。
此时的马三炮,腹内“空空如也”,真的就只剩下一口气了。许久以后我爷爷也在想,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操纵着他,不然只是凭一个人的身体和毅力,挺了这么多天不说,就连肠子流出来,还能活上半夜,简直都是奇迹了。
躺在木板上的马三炮看到他俩,轻轻地摇了摇头,意思应该是不用去了,活不了。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前,爷爷和同僚赶忙凑过去,也不理会旁边几个兵那诧异的眼神。
马三炮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顺着他的眼神,爷爷在他胸前自己缝的内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枚袁大头。
“宝…宝贝在这…”马三炮指着袁大头,用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努力挤出这五个字后,终于一口气没上来,结束了自己那肮脏的生命。
好在他最后气若游丝,五个字也只有爷爷他俩听见了。
马三炮和那女尸都被埋在了后山。
倒是爷爷他俩一上午都呆在屋子里,看着那枚袁大头发愣。
不用去土地陈找牛鼻子老道是省了事儿。问题却出在那死鬼马三炮身上,他要是一声不吭咽气也就罢了,至少没什么念想。可这家伙偏偏留着最后一口气,给了他们一枚银元,还说“宝贝在这”,搞得爷爷他俩此时是抓心挠肝,就好像是和财宝隔着一扇门,只要推开门,想怎么拿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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