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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谋天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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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远而薄凉。

取来药酒和纱布,银面坐在床边,撕开她的裙摆,和膝盖处的里裤。

“不要。”雨汐防备地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不要?”银面看着她。看着她膝盖处的七八处伤痕,冷淡的给她擦药酒,缠绷带,雨汐疼的发疯,可是都没有呻吟一声。

许久,她说,“我哪里错了,你可以跟我说,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

将药酒纱布放好:“我说了,你会听吗?”

雨汐微怔,是,不会听,但即使如此,她也不会听,他的所作所为只是将自己推得理他更远而已。

看着她的眼神,银面便能明白她心中所想,双手握得骨节泛白。

“你想做什么?”看这逼近的他,雨汐感觉到了他的危险,不禁向后缩了缩。

他冷冷的勾起嘴角,手猛地撕裂了她的衣衫。

“不要!”雨汐惊慌的哭出声来。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的动作故意的霸道而蛮横,他的力气很大,故意让她疼,她的双手被他一只大手禁锢,紧紧绑起来举在头顶,她痛得身体不禁微微向后曲起。

“你放开我,我恨你!”雨汐喊叫着。

他冷冷的勾着嘴角,自始至终,眼中没有一丝情义,他的手挑起她胸口最后一抹嫣红。

他在侮辱她,在侮辱她!她眼中的恨越来越浓:“你就是个无情的魔鬼,从今往后,我对你只有恨,是我苏雨汐有眼无珠看错了你……”她挣扎着,嘴唇依旧苍白,绝望的哭诉着。

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眸中阴狠之色更浓:“你怎么会恨我?这不就是你处心积虑想得到的吗?”他不再顾惜她,压在她身上恣意蹂躏,故意压揉着她受伤的膝盖,“是我低估了你,沐晴雨,你真的不简单!”

她好痛,身体痛,心更痛。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也不想知道他在说什么,无论如何,他都不可以这样对自己!银面,你这是在撕裂我,也是在杀了你自己,杀了我心中的你。毁了,我们之前不多的,一切……

她又怎知,他也痛,比她,更痛。他知道,他在撕裂她,也在撕裂自己,撕毁她心中的自己。

“你放开我,放开……”雨汐已经哭喊的没有力气。

撕下她的亵裤,她的胴体在他面前一览无余。手,碰到了她身下的灼热。眼眸眯了眯,银面起身,看着指尖的猩红,厌恶的皱了皱眉,翻身下床:“滚回你的惜芳院,再也不许踏入我房门一步。”

雨汐麻木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深深地喘息。终于,缓缓起身,捡起被他撕得几乎无法蔽体的衣衫,一件一件穿好。拿起,床头的披风,这是前些日子碧儿刚给她做好的,她一直放在这里,没有穿。今天,她拿起来,紧紧地将身子包住,若不是因为月事,今日,或许,她就成了第二个蝶儿。

她的腿好痛,可是她走的很慢,尽量让自己稳重而坚强,打开房门,当这个世界夏日毒辣的阳光再次照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忽然间觉得冷,彻骨的冷。微微合眸,让眸中散不去的泪水流个干净,薄唇轻启:“今日之辱,总有一天,我会十倍,百倍讨还……”

银面微微勾了勾嘴角,无奈的一笑,眸中满是萧索……

这到底是对谁的惩罚……

第三十六章 玉中有乾坤

一夜,梦里梦外都是疼,晴雨醒来,坐在自己床边,双眸微红的竟是侯踏茹。

“醒了?”踏茹温婉的语气里满是心疼,“怎么我出去了几天,你又与公子弄成了这样?”

晴雨眼眶一热,像是受了委屈,回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娘亲。

“我做了些清淡的小菜,你先吃点。昨天,我听说你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踏茹心疼的帮她轻柔着膝盖。

泪水不禁滑落下来,因为是踏茹先哭的,她招惹她的,让她一时忍不住:“五姐,我想走……”

是啊,五姐,我想走,怎么办?

闻言,踏茹一惊,抬眸看着她:“为什么?”

晴雨咬着唇,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能解释清楚,也或者,她根本就不想解释。

踏茹见她的样子,踏茹虽然心中疑惑,却不再多问,只是,很少有人想要逃离这里,这里一直是江湖人心目中的神恩,即便是有人想过要逃离,可是,从没有人成功过。

晴雨看着发呆中的踏茹,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尽管五姐或许不会背叛自己,但是,连自己的小丫鬟们都被殃及,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连累五姐的好。

晴雨微微一笑,伸手取过床边小几上的粥,静静的喝:“五姐,我开玩笑呢,昨日是因为有人要逃走,我阻拦,他才迁怒于我吧。”

踏茹看着埋头吃粥,低敛着眼眸的晴雨,猜到了她的顾忌,踏茹微微摇了摇头:“这点小事,不值得公子动怒,我想是因为殷醉月吧。”

晴雨微惊,抬眸,殷醉月?

的确,经过这些日子与殷醉月,银面和玉麒麟的交往,虽然有的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不难发现这所谓的江湖三大象牙塔之间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上次在小城宅院中相见玉麒麟,从他对银面的称呼口气,晴雨总觉得麒麟宫和听香水榭定然渊源匪浅,甚至相交甚好。而殷醉月与听香水榭虽然剑拔弩张,但是,师叔师兄一说又似乎二者之间有剪不断的联系。

“听香水榭迟早会和清风雨阁对上。”踏茹眉头紧皱,“你触了公子的逆鳞。”

晴雨眉头紧皱看着侯踏茹,愿闻其详。

侯踏茹反而微微摇了摇头:“其中恩怨纠葛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听说公子母亲当年的死与殷振华有关。”

晴雨身子不禁微微一震,好一会儿才怔怔道:“如此说来,清风雨阁和听香水榭积怨颇深,那殷醉月怎么会冒险前来?”

踏茹微微叹了口气,取来药酒和纱布给晴雨膝盖换药:“按殷醉月的武功修为,想要悄无声息的来再悄无声息的走,怕是不成问题。他原本也只是想来看看而已,却没想到,他发现了一样东西,不得不暴露自己……”

一圈一圈的给晴雨拆开膝盖处的纱布,那斑驳的伤痕让踏茹不禁心疼,用药酒消毒后,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用纱布沾着轻轻的上药:“这是天机老人配的生肌止血的药,是外伤灵药,不用几天你就能下床了。”

膝盖处的疼痛钻心蚀骨,可是看着踏茹满脸的心疼,晴雨死死地咬着唇不忍心呻吟出声:“他……发现了什么?”

踏茹的手顿了顿:“他怀疑,白玉珏流落在听香水榭。”

“白玉珏……是什么?”

“听香水榭中调动各方势力,主生死赏罚权利的信物是‘玄玉珏’,想必清风雨阁的‘白玉珏’也是如此吧。如果有这样一块‘白玉珏’留在听香水榭,那对清风雨阁将是莫大的威胁。”

白玉珏?玉?!晴雨猛地一惊,难道,难道自己身上锦囊中的碎玉竟然是清风雨阁的白玉珏?

看来殷醉月对蝶儿当真是情真意切,虽然晴雨也曾想过,他交托之物定然非凡品,这玉或许价值连城,但是却不想,这玉不仅表面风光,还暗藏玄机。

殷醉月一开始,或许只是抱着一丝好奇心,来看她一眼罢了,可是后来,可能从她的容貌或什么其他,猜出了她的身份,猜想白玉珏可能在她身上。毕竟当年蝶儿一死,这玉价值不凡,云儿和“沐晴雨”怕别人看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一直秘密收藏,想必殷醉月也一直找不到这玉的下落。

而银面回来之后一直没有露面,殷醉月极有可能不知道他回来了,便索性大胆留在了听香水榭想要一查究竟。直到第二日发觉,玉果然在晴雨身上,而且没有引起听香水榭的注意,他才放心,想着取回玉便离开。

可是,却没想到……

“那日,你在凉亭中刚晕倒,公子便出手,与殷醉月一场恶战,两败俱伤。”踏茹为晴雨换好药缠好绷带。

“两败俱伤?”听到这个词,晴雨不禁一愣。

“殷醉月是清风雨阁少主,武功修为得殷振华亲自传授,也不是等闲之辈,公子虽然重伤他,可是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否则,我又怎能舍下外面繁杂的事务,回来。”

银面伤殷醉月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不是天机老人,自然不会许清风雨阁如此藐视自己的权威。可是他也不会就这么杀了殷醉月,现在两派还没有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晴雨微惊,他竟然也会受伤:“活该!他怎么不死了算了。”晴雨不愿再想起他,或者是不敢,一想起他,便想起昨日之辱,令她不禁浑身颤抖。

踏茹看着晴雨过激的反应,不禁微微叹了口气,虽然在外面的时候,林城屠城危急时刻,晴雨也算值能急中生智,可是处事之法仍然是太过稚嫩,她有能力,或者说这种能力现在还只是算是被又被开发的天赋,但是,她性子太急,可以处理突发事故,却不能耐下性子来徐徐处置,慢慢筹谋。与高手过招,必败。

踏茹把手中的小瓷瓶交到晴雨手中:“晴雨真的要离开吗?”

闻言,晴雨微微一愣,看着温婉的看着她的踏茹,踏茹双眸总是温柔似水,让人不知不觉中沉浸在那刻骨的温柔里。虽然相处的日子不多,但是,从晴雨的一众吃食到衣着打扮,处处都流露出踏茹的细心与贴心,否则,怎会日日送来的饭菜口味都是她最爱;否则,她这样一个初来乍到毫无威信可言的挂名“六小姐”会不受人排挤。纵然有天机老人收她为徒的原因在,但是,天机老人行踪不定,绝不会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定然是踏茹多方打点叮嘱。

她对她,如父如母,如兄如长,如使如友,百忙之中依旧细心呵护。因为,她曾经说过: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有缘何必不相亲。

晴雨看着这样的侯踏茹,这样细致入微也观人入微的侯踏茹,知道自己不必再伪装:“五姐,我非走不可。”

她相信侯踏茹,愿意对她全盘托出。

为什么呢?

因为,侯踏茹,是穿越以来,晴雨能想到的唯一仅剩的一个可以诉衷肠的人了吧。是吧?

听着她坦荡的回答,踏茹微微一愣,又惊又喜。惊的是,经过这么多,她的性子依旧这么硬;喜的是,她竟然相信自己,会把心中所想这么毫无保留的告诉自己。

许久许久,晴雨看着沉默中的侯踏茹,眸中情丝百转。

直到,踏茹抬起澄澈的双眸,认真的看她:“你打算,怎么走?”

晴雨看着踏茹雪亮的眸子,心中一亮,她没有问自己为什么非走不可,没有劝自己识时务为俊杰,而是问,你打算,怎么走?

沐晴雨,你打算怎么走?

听她这么问,晴雨一喜之后又陷入了沉思,是啊,怎么走才是问题的关键。她不能靠侯踏茹,即使侯踏茹有意想帮她,她也不会愿意连累她。至于天机老人,晴雨还是一时摸不透这个看似老顽童的天下第一高手的心性,对于他暂时指望不上。

那还有……

等等,晴雨随手向自己枕下一摸:“碎玉还在我这里?”

踏茹微微一笑:“碎了的白玉珏对听香水榭没有多大用处了,所以,殷醉月才不那么急着取回,或者说他还没来得及取回便被公子重伤了。”

“这东西这么重要的话,银面为什么不夺去?”

踏茹微微一笑:“东西想必公子已经看过了,至于为什么留给你,他自然有他的打算,我也猜不透。不过,既然它还在你手里,你便好好保存,殷醉月会再来找你的。”

晴雨微微点了点头,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晴雨又叹了口气:“五姐,我该怎么逃?”

这语气,有些无奈更多的是自嘲,晴雨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命运的线被别人紧紧的握在手里,自己只是拼命的想挣开,却发现自己连自己命运的线都找不到。

踏茹的手温暖而柔软,轻轻地覆在晴雨紧握的拳头上:“趁这两天腿脚不便,多看点书,也可以练练字;过几天能下床了,就到园子里随便走走。静心养气。”

听了她的话,晴雨微微皱眉,不解的看着她。

踏茹一笑:“不用半月,太子的銮驾就会抵达江南苑。”

晴雨眸中忽然又有了神采。

妙!

反正晴雨这几天原本也是不能下床,老头也不知道这次出去了下次什么时候回来,与其怨天尤人愁肠百结,不如假装顺从,减轻银面的防备,能下床之后,四处转转,或许会发现听香水榭中有什么可以帮得上自己的人。积攒力量,慢慢筹划,等待,天时地利人和的那一刻!

看着晴雨恍悟的表情,踏茹知道已经不必自己多说了。

“五姐,你希望我离开?”

原本打算离去的侯踏茹听见晴雨忽然间的一问,微微怔住,没想到,她竟这么敏锐。

踏茹微微一笑,依旧是从前的温婉:“是。”

“为什么?”

“因为你必须离开。”

因为你必须离开,晴雨,你必须离开!

晴雨微微一愣,第二个为什么终于卡在了喉咙,怎么也问不出来。自己刚刚说这句话的时候,踏茹没有问,想必现在自己问了,她也不会说。

目送着踏茹收拾好东西离开,看着她有些犹豫不决的表情,有些彷徨又仿佛坚定的神情,她好像也有很多话想对晴雨说,却终究没有宣之于口。

临别只说了一句:“晴雨切记过刚易折,忍辱,并不都代表着懦弱,也可以是为了反抗。你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

晴雨对她真心的关心,感激地一笑:“谢谢五姐,有你在真好。”

侯踏茹却顿住了离开的脚步,许久,温婉的声音才幽幽的传来:“晴雨,有空的时候多看些书吧。有些东西,终究是要学会,有些人,终究是要离去。没有人能陪你一辈子……”

如果,窗外的秋叶不会在寒雨中变黄,如果岁月的纸张不会在时光中腐朽,如果平静的生活不会再漾起轻波,那么等待的心灵,会不会不那么躁动。

五日后,在那个玄月如勾的夜,那个人终于来了。

第三十七章 认贼作父

夜,薄凉如水……

虫鸟饮着甘露,泪泣香红。

晴雨坐在流云亭看着碧波荡漾的池水,几天前还无人顾及的残荷,今天,已经没了踪影。银面重伤了殷醉月,夺回了昏迷不醒的她。

此时,听香水榭的人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公子已经回来了。

腿还在疼着,可是养了着许多天,她还是倔强的离开了惜芳院,出来透透气。惜芳院已经被清理过,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早已被秋雨冲刷干净,但是那血腥的画面让她无法释怀,她想逃离那里。

冷冷的勾了勾嘴角,这就是天意,天意总是弄人的。注定要在她和轩辕天洛重逢的路上,设上千难万险……可是,晴雨偏偏是个认定了路,就不会轻易退缩的人。

“师傅,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

清冷好听的声音穿过繁花树丛,被晴雨敏锐的耳朵捕捉到,她不禁皱了皱眉,这声音为什么有点像……银面。

一时好奇心盛,晴雨蹑手蹑脚的下了流云亭,因为腿脚不便,不敢走太近,只是躲在繁花从中。

拨开一片繁花,远远地看见暮听雪的桃园中,一站一坐两个身影。站着的,一袭白衣,果然是银面。而坐在石凳上的那个人,身披袈裟,是个那尼姑……难道她就是天玄师太?银面的师傅!

淡淡的月光流泻在那席白影身上,在如今的晴雨眼中是那么冰、寒、冷!

隔得太远,纵使她听力绝佳,可是不敢靠近这武功超凡的两人,跟听不清练家子那轻到虚无缥缈的交谈。

“为什么?”银面淡淡的问,可是他没有看天玄师太,而是,看着眼前的那一株碧血桃花。

睿智如天玄师太,定然知道他在问什么——他不解,为什么自己要命令他对沐晴雨做这些,做这些决绝荒谬甚至过激反常的事!如果,她想让沐晴雨留下,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知道沐晴雨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丫头,这么做,只会更快逼走她……

如果,她想让沐晴雨走,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他大可以放她一走了之,为什么要让自己做出那些伤害她的事?

对于天玄师太的指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让她恨你。”天玄师太的声音,沧桑中带着飘渺,颇有几分宣誓宿命的意味。

银面看着眼前开得正盛的桃花,微微一笑:“为了让她恨我吗?”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与温馨,这声音简直比这九月的桃花更诡异。

“为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她是个不祥之人,你离她越远越好。”

银面终于转头眯着眼睛看着那个苍老的女人,她不仅武功卓绝,医术非凡,更懂的天文地理,甚至能知古今晓天命。她的话,他没有理由不信,但是,这个理由,太牵强。不祥……何谓不祥?

天玄师太起身,看着天空中斜沉的玄月:“为师为你卜过一卦,她这煞星是你命中最大的劫数。你若再与她接近,命中有早夭之象,甚是凶险。”

听了她的话,银面不惊反笑。

如果不知道这老贼尼的所求所想,银面怕还真的要把她刚刚那段诚挚恳切的话,当做师傅对徒儿的担忧关心之语。

可是,他偏偏知道,从来就知道,所以,对她这牌恩师的嘴脸向来厌恶非常,向来觉得恶心。可是,他知道,以前凭自己的力量,无论武功还是手段,都斗不过天玄师太,所以,他一直是个乖乖徒儿。

可是如今,他竟然当着她的面,笑了,如此讥诮讽刺,不带丝毫掩饰的笑了。

天玄师太一愣,看着那个原本一直在她面前服从收敛的徒弟,如此直白的袒露自己的心迹,她多年来的猜忌怀疑一瞬间被证实:“你,果然还在恨为师。”

银面颇带几分玩味的笑着,笑的令人心寒:“师傅杀了我的母亲,还不让我恨你,这要求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他连讥带讽的话语像一把剑,直直刺入天玄师太心中隐藏最深的旧伤,让一向沉寂稳重的她豁然暴怒:“你隐忍这十五年就是为了给你那所谓的母亲报仇是不是?”

银面拈着一枝桃花,静静微笑,低头,嗅桃李芬芳,默然不答。

“你以为,凭现在的你就能与为师抗衡了吗?”

“不能。”银面淡淡道,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无论武功,还是势力,我至少还要五年才能有三分胜算。”

天玄师太眼眸微眯,看着这个自己养了十五年的孩子,自己对他的了解不多也不少,他一向办事在稳重中冒险,可是没有至少五分的把握,他不会轻易出手,除非,是有什么事情让他逼不得已:“是为了暮听雪。”

银面微微敛眸,十五年,他的心思藏的再深,也终究逃不开这个把自己养大的仇人。

“哼,这些年杀伐决断,血雨腥风,我还以为你早已练就铁石心肠百毒不侵,没想到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女子……任性。你是在怪为师不救她。”天玄师太平复下心情,静静的看着那个已经长大的孩子,“为师没有不救她,而是,没法救她。”

“有,您不肯说而已。”他笑,他的语气也很自信,他尊称天玄师太为“您”,这是他一贯的称呼,十五年,他的仇人教会他武功、谋略、杀伐决断和忍,十五年相处,她了解他,他同样也了解她。

是有办法的,一定有!天玄师太说没有的时候,言语表情那细微的变化,只有与她朝夕相处了十五年的银面,只有细致谨慎观人入微的银面,才能察觉。

“暮听雪只不过是听香水榭的一颗棋子,没有了她,以后还会有暮听雨,暮听风……棋子已废,便弃之……这道理你会不懂?贸然与我为敌,你可权衡过利弊?”天玄师太语气淡漠。

银面依旧但笑不语,只是指尖的花枝已经碾碎如泥。

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用利弊来权衡的……

就像当年,幼小的他眼睁睁的看着娘被人带走,屈辱而死,无力反抗;就像现在,他足够强大,怎能忍受挚爱之人离去的悲剧,在眼前重演。

他所做的一切一切,除了报仇,只不过是要保护那些能走进他心中的少得可怜的人,可如今,他几乎坐拥天下却唯独救不了她。仿佛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在死神面前他如此的力不从心。可是,他怎么甘心!怎么会甘心!!他要赌,他要拼,哪怕倾尽天下,牺牲所有他也在所不惜!

银面的观人入微是天玄师太教的,她自然能看透银面的心思,只是,她不解,为什么是暮听雪呢?银面周身之人,比暮听雪美的,资质高的不少,若说性格,暮听雪也不是独一无二:“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一时不解天玄师太为什么要问这个,银面眉梢带着一丝狡黠地开口:“师傅没有发现,她想一个人吗?”

天玄师太微微皱眉,像一个人?像一个人……像一个人!

“哈哈哈……”天玄师太忽然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悲又最可笑的事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此番,轮到银面不解。

终于止住了笑,天玄师太手中握着念珠,依旧笑对银面:“你想救她,想必也已经知道了方法。”

银面被她刚刚的笑弄得心中警铃大作,一时言语愈发谨慎:“只要舍一人,便可救她。”

天玄师太淡笑点头:“那人是沐晴雨!”

那人是沐晴雨!

那人是沐晴雨!

只要舍一人便可救她!

那人是沐晴雨!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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