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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缘-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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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太王妃坐辇入宫,辰末巳初已到朝门之外。一边下朱轮步走,一边叫内侍通知。却值皇后娘娘梳妆才罢。
    中宫只为有龙胎,故此迟迟始起来。天子宿于诸下院,娘娘是,孤身独处正宫台。调饮食,慎胞胎,不出昭阳不下阶。就便请安皇太后,也命那,贵妃代往问康哉。因而平日俱迟起,这一天,梳洗才完已巳牌。方在宫中吞早点,来了个,守门内侍跪尘埃。
    启娘娘圣驾得知:有王府中太妃候见。
    皇后闻言大喜欢,喝声好,就呼内侍快传宣。太妃随入昭阳殿,高举鸾绡就叩参。座上娘娘忙立起,走下来,一边拉住一边言。
    呀,母亲来了,好好好。国礼休行,宫娥们看坐。
    一声传出应忙忙,太王妃,谢罪完时坐在旁。国母娘娘笼翠袖,盘坐着,东边八宝闹龙床。含笑色,带春光,不待问言就叫娘。
    啊,母亲,爹爹与胞弟平安么?怎不带节孝夫人来走走?
    我在宫中正挂怀,不知道,家庭大小可康哉。欲思遣个宫官去,巧巧地,娘进昭阳院里来。
    咳,好极了,今日又见见慈容。
    母亲近况谅平安,但不知,胞弟婚姻是怎般?前次荆襄来者女,闻得说,龙图不认故迟延。如今收在宫中内,我观她,举止端庄貌亦研。姿色未差刘郡主,那一派,幽闲贞静更堪怜。至于细细加盘问,她总说,并不虚充实在然。据我看来多半是,还只怕,龙图忽略一时间。
    啊,母亲,我闻得云贵地方尚未曾奏复,近来的信息如何?
    我在深宫不得知,为怀胎,君妻分处已多时。日常见面无良久,朝廷亦,没有心情道此词。未识得些消息否,母亲在外可先知?娘娘问到家庭事,太王妃,应答含糊乱了思。看看宫娥未敢露,观观内侍又挨迟。中宫一见心疑惑,欠身躯,连问娘亲有甚私。
    呀,母亲,你有什么密事,快快讲来。这些宫娥内侍们,就像我儿女一般,不消得回避。
    太妃见说始宽心,坐近盘龙八宝床。不避宫官和彩女,就把那,始终情节告娘娘。
    话说太王妃见问,就把那忠孝王立心守义,未与刘郡主同房;郦丞相中计行医,已认孟夫人为母;怎样上本陈情,君王偏护;怎样当朝撕本,郦相施威;更及云南女子复冒丽君名,孟府夫人直言保和相,天子发雷霆,不容质证,赐婚娶假冒。钦限完姻;请明堂看病,试探情形,使苏母出房相认小姐,一切前后的事情,细细告诉了一回。
    方才立起吐衷肠,止不住,袖掩桃腮泪两行。扯着中宫皇甫后,惨凄凄,一声悲呼叫娘娘。
    啊唷,娘娘呀,要你在内廷帮衬。
    限期一月毕婚姻,那裙钗,又未知其假与真。天子圣宣违不得,你同胞,可怜愁苦病缠身。今朝我进昭阳殿,要娘娘,圣驾之前转达声。奏上少华多病重,求万岁,再宽个月是天恩。君王若责违钦限,须得中宫说说情。
    啊,娘娘呀,朝廷若然准奏,还得你帮助同胞。
    保和丞相郦明堂,他已是,看病之时认过娘。一上本章翻了脸,赖得个,干干净净好刚强。朝廷又且加隆宠,传晓谕,不许人言是女郎。天子已经宣此旨,教你弟,如何再敢犯君王。因而虽则疑原聘,干碍着,圣上偏听难以扬。今又感成忧郁病,终日里,夜烧不退瘦非常。若能娶得真原配,他自然,心内欣欣病亦康。只为朝廷先爱护,有谋难用计难商。如今拜恳中宫姊,要你念,手足之情做主张。
    啊唷,中宫呀,你若念手足之情,可缓款地转达天听。
    莫管明堂是与非,试他一试就知机。孟家小姐曾闻说,是一对,三寸金莲尚欠些。怎样竟将他灌醉,令一个,宫娥人等脱其靴。脚如大者应非实,足若纤时定不虚。郦相果然真女子,那就是,娘娘弟媳必无疑。
    啊,中宫呀,郦相如果是个裙钗,那只求娘娘做主。
    转恳君王赐毕姻,完成了,夺袍射柳这桩因。不惟尔弟心衔结,就是我,父母之中也感恩。目下少华无别法,只有这,事情有就与难成。娘娘如若丢开了,忍得叫,皇甫门中绝了孙?万拜托来千拜托,要中宫,回天大力早调停。
    啊,娘娘呀,芝田说:若奏朝廷须要宛转,免得触怒了圣上,乃连累昭阳。
    这句言词请忖量,千不可,扬声作色犯君王。若今恼了当今帝,此一件,要紧之情更费商。尹氏太妃相诉毕,气坏了,中宫掌印那娘娘。
    第十五卷 第六十回 昭阳宫元妃候驾
     更新时间:2009…5…19 21:03:50 本章字数:17839
    诗曰:正位昭阳冠后妃,宫威更肃胜军威。连朝候驾深宫内,为有衷情奏衮衣。
    话说皇甫后一闻前后的事情,竟气得哑口无言,呆坐在龙床之上。
    娘娘时下倒痴呆,气了个,默默无言口不开。顷刻间,柳叶凄清横翠黛。登时里,桃花惨淡退香腮。嗔上面,怒填怀,一拍龙床叫起来。
    啊呀,了不得!怎么万岁爷瞒了本宫做事?
    我也曾经问几遭,倒说是,如今清净太平朝。外边没有新闻矣,只不过,升降官员本几条。哪晓事情多得个,并且竟,桩桩都为我同胞。
    啊呀,真真好笑!那郦丞相呢,倒也怪他不得。一个深闺女子,做到极品大臣,自然不肯轻易说明的了。
    至于天子却该查,怎么竟,如此偏心爱护他。不做主张也罢了,可应当,这般难为我娘家。
    啊唷,奇哉,奇绝!朝廷也太不公明了,折挫我的胞弟,又瞒昧着本宫。
    理上如何讲得开,也不知,朝廷安着甚心怀。罪归我弟椒房戚,爱护明堂郦相台。说亦奇来言亦怪,倒拿着,本宫当起外人来。
    咳!我姐弟二人也算力安天下,共定乾坤,饮战血刀头,卧征鞍于马上。
    舍死忘生涉尽危,才能够,羽书报捷奏凯归。而今安享升平世,倒不念,力退朝鲜亏了谁。
    啊呀,罢了!我姊弟血战功劳,今日竟置之不问!
    王后言完泪下来,一声浩叹忽然呆。朝廷未识如何样,暗暗沉吟怒满怀。
    呀,且住!为什么朝廷那样行为呢?必然有个缘故。
    就使君臣义气生,也没见,这般相爱与相亲。除非别有私心事,所以竟,如此怜来如此疼。
    啊唷,不妙呀!莫非郦相未曾认母之前,已与朝廷有甚勾当了?
    故为暗地认萱堂,不叫他,父母通知忠孝王。待得夫家上了本,讲一个,师生大礼发威光。自家已会推干净,又有那,恩爱朝廷在上帮。如此同心和并力,真个是,谁人大胆敢声扬。
    啊唷,是呀!所以天子亦按住我胞弟表章,不与本宫知道。
    君臣两个好情浓,你合通来我合通。震天惊地如此闹,只有个,长华还在梦魂中。
    咳!也不可知,是上本后私通的?
    想必知其是女人,君王存下不公心。因而密密瞒着我,要在从中取事情。郦相顿时变了脸,倒罪及,昭阳面上至亲人。那番做作消停久,多应已,窍玉偷香称过人。就使丽君还决裂,怎禁得,逆时捐命顺时生。图宠渥,恋功名,必定轻轻失了身。他若果然轻至此,我弟竟,孤帏空守旧婚姻。
    啊唷,郦保和呀!你若果是本宫的弟妇,如此行为,我也不肯轻轻饶你。
    娘娘想罢怒难当,大变花容怒气生。半晌呆想言不出,一回头,微微冷笑叫萱堂。
    啊,母亲,这是芝田失算了。
    既然要恳赐姻缘,为什么,自弄当朝奏圣王。若把本章交与我,少不得,中宫姊姊会周旋。缘何如此无良计,倒拿着,骨肉亲人放半边。
    咳,这也罢了!或者说原要朝廷做主,不消与我相商,为什么吃了这场大亏,也不进来告诉?
    我如早晓这桩情,少不得,就试明堂假与真。他若果然身是女,岂肯教,当朝天子不偏心。芝田太也无分晓,竟看得,胞姊中宫这样轻。
    啊唷,真真可笑!你们若来告诉,难道我不肯尽心么?
    吃了朝廷这等亏,直耐到,恹恹一息病垂危。万分无奈方求我,芝田弟,小视同胞当作谁!
    啊呀,好没主见!怎么大事已行而半途又废?
    求赐完姻那本章,倒分明,通知消息与君王。谁像你,存心老实无私爱?谁像你,守义真诚念正房?这一上书天子晓,可还肯,名花凑手不偷香?
    咳,错了错了!芝田呀芝田!只怕你空自将心托明月,徒然明月照沟渠了!
    故此其人咬定牙,不肯认,生身父母与夫家。朝廷要下偷花手,因而已,件件桩桩庇了他。上本以来三月过,倒休要,君王早采现成花。如今懊悔迟延了,只怕是,白壁连城已染瑕。
    啊呀,好生恼恨!这芝田如此糊涂,今日方叫母亲告诉我!
    要试明堂也不难,何妨就,脱靴一验女和男。但愁看出真形迹,他已是,落过君王手掌间。
    啊,母亲,万一果然如此,还是竟娶他好,还是不娶他的好?这却可恨!
    王后言完色变更,只气得,重重大怒发雷霆。太后听了娘娘话,也不觉,如醉如痴难出声。皇甫中宫心好恼,越思越想越生嗔。磨玉齿,咬朱唇,仇极难当手似冰。忽地起身将下榻,来了个,守门内侍跪埃尘。
    启娘娘得知:有各宫各院的贵妃们,都在昭阳外请安,候旨定夺。
    中宫门奏说声传,进来了,紫府瑶台一众仙。花簇簇,翠钿金钗分贴面。锦团团,龙裙凤袄白披肩。前边是,珠冠妃子排三队;后边是,彩袖昭仪列九班。整整齐齐同见礼,端端肃肃共行参。呼帝后,请金安,满跪昭阳宫里边。皇甫娘娘方忿怒,立起来,呼呼免礼强含欢。
    啊,罢了!众妃子免礼,可代我往太后娘娘处问安。
    众位姣娥退步行,见过了,旁边尹氏出宫门。娘娘叫转诸妃子,坐在龙床问一声:
    啊,众贤妃,可知万岁近日在哪方临幸?
    今来天气甚炎蒸,避暑多应宿御园。一切朝端勤理否,众贵妃,何人随侍上林间?东西二院闻相问,忙忙地,单膝行参接口言:
    启娘娘得知:万岁爷目下改造凉亭,重修水阁,这几日不幸御园。
    中宫王后见回言,点点首,分付诸姬即便还。大众娇娥皆退出,娘娘竟,将军性发不能安。纤手冷,玉躯寒,气满胸中变了颜。耐过又嗔嗔又耐,忍不住,蛾眉头皱叫宫官。
    啊,内侍们过来,你们拨几个去伺侯王爷,把万岁的贴身四太监调来问话。领旨。
    一声答应去忙忙,四个宫官出画廊。王后登时离了榻,又传意旨出昭阳。
    啊,排班的内侍,看御棍伺候。领旨。
    两处宫官走似飞,娘娘端正发威仪。抬翠袖,正红衣,一转秋波叫太妃。
    啊,母亲,得罪了,女儿要升座行刑。
    尹氏王妃着了忙,连声劝解叫娘娘。休发怒,莫行强,只用从容问细详。王后见言微冷笑,母亲你,自家稳坐不须忙。
    啊呀,母亲,你慌些什么?做女儿的提刀斩将,纵马擒王,哪里受得起这等的暗气来呀!
    今朝若不早消消,一定要,连吾身躯难保牢。御棍取来须备用,奴才们,不经刑法不能招。
    啊,排班内侍,再把黑皮鞭取来听用。领旨。
    一声令下又哄然,内侍如飞去取鞭。王后娘娘抬玉手,拉了拉,闹龙圈椅坐中间。威凛凛,高悬日月双轮扇;状巍巍,远对珍珠一卷帘。一层是,玉带宫官拖玉棍;二层是,牙牌内侍执皮鞭。皇甫后,犹如地府阎君样;昭阳院,好似森罗大殿然。当下铺排俱已毕,进来了,倒霉晦气四内官。抬首看,倒身参,战战兢兢跪面前。
    奴婢们奉调前来,不知娘娘有何谕旨,求旨下施行。
    中宫一见怒重重,变下无情着恼容。背靠闹龙金角椅,喝了句,平身一众立于东。
    啊,众内侍,站到东边,待本宫一一点明问话。是,奴婢们谨遵旨下。
    四个宫官骇一惊,只唬得,汗流脊背立于东。娘娘坐上双眉皱,回向旁边叫一声
    啊,行走的内监,分付把昭阳宫闭了。除万岁爷驾到,不许擅开。领旨。
    传宣内侍又飞跑,皇甫娘娘往下瞧。皱着眉头含着怒,看准了,流莺高叫一声娇。
    啊内侍宫官听者:你们是万岁的贴身内侍,自然动作皆知。可晓得王爷召郦丞相进宫几次?自己到阁几次?若有半句隐瞒,打你个皮开肉绽!
    内侍闻听着了忙,跪行几步意心慌。呼国母,叫娘娘,叩首完时奏细详。
    启娘娘得知:万岁私行到内阁一回,又召郦丞相到花园中来一次。
    就是本年二月天,万岁爷,私行夜出内宫门。不乘宝辇銮车去,打着纱灯就转弯。郦相其时方宿阁,在那里,高烧红烛判朝端。一观驾到忙忙接,王爷就,与彼灯前共叙谈。初是倾心论国政,后来有兴设棋盘。堪堪奕到三更尽,奴婢与,同伴权昌引道还。
    啊,娘娘呀,这就是万岁爷出去的一回了。
    至于宣召入王宫,又在今春三月中。万岁连朝眉不展,倒像是,有桩心事少欢容。尝差奴婢诸人去,内阁门前暗察风。若遇保和丞相歇,就把那,诈言召入掖廷中。王爷差遣非同小,奴婢们,敢不依来敢不从。四个轮流前去探,偏偏地,明堂郦相返家中。那天万岁方愁坐,权近侍,飞步而来报九重。
    啊呀,娘娘,那一天权昌来说:保和学士今朝宿阁,万岁要去召时,正好宣来。
    王爷一听喜非凡,就叫奴婢去召来。本为宣入游上苑、却言召见议朝纲。保和丞相无知觉,顷刻地,冠带端正见帝王。万岁那番真大悦,诓到了,方才说出玩春光。
    呀,娘娘呀!那郦丞相好不厉害!一听王爷说明,立时就谏奏起来。
    正容道是不该应,帝命如何好诈称。今日将迟而作紧,他时以重亦为轻。王爷见说难回答,倒只得,应诺连连拱手听。随即君臣同上马,奴婢们,俱携笔砚后随跟。保和丞相真通极,他竟是,到处留诗到处吟。万岁喜欢夸不住,也题了,一联诗句赠廷臣。石桥春柳于时过,泛月秋塘接着临。那日王爷多有兴,笑盈盈,长堤下马又舟行。摇开浆,绕花林,玩水观山共散心。直待黄昏明月上,郦丞相,方才顿首要辞行。内宫跪奏犹未了,皇甫后,粉面含嗔叫声。
    啊呀,原来如此!万岁竟然假议事而召郦相游园,这也真真奇了!
    后来之事便如何,万岁爷,可放明堂郦保和?细细详详从直奏,不许你,巧言遮饰与支吾。中宫说着双眉皱,童内监,叩首连连伏地呼。
    啊,娘娘容奏,奴婢怎敢虚言?
    万岁于时再回留,郦丞相,难违君命又离舟。穿曲径,绕重楼,复至天香馆内游。就在那边开酒席,对着了,牡丹明月酌金瓯。王爷饮到微微醉,提起朝前爱护由。
    啊,娘娘呀,万岁爷对他说:郦爱卿啊,可知朕躬爱护你做的好处?那天忠孝王上本,大家多指定你是个裙钗,若非朕一力周旋,难免满朝人猜为女子。
    万岁言完又叹声,也难怪,东平王子戏师尊。看卿这副容和貌,实在如同一美人。男子断然无有此,竟像个,羞花团月女娉婷。休言别者消魂魄,朕亦分明出了神。恨不得,刻刻笑谈常叙会;恨不得,时时亲近免相分。今日半日同游玩,寡人是,更比登仙快乐深。朕却与卿如此意,卿之与联怎生心?王爷说着相留宿,郦保和,他就当时动了嗔。
    啊,娘娘呀,万岁爷一心留他在天香馆同榻。郦丞相乃挺一挺乌纱,端一端玉带,跪在驾前奏道:蒙陛下天恩明证,禁止诸臣,只道圣心已辨真虚,何期圣上亦疑女子。臣虽不才,今已蒙恩拜相,若猜疑以此事,怎服那文武官员?再者,禁门非易可出入之地,外臣岂宜云宿?况且又陛下年轻,微臣少小,如在天香馆同寝,造言生事的更多了。郦相说毕,竟要拜辞归阁。那时万岁一把扶住道:啊呀先生,你言之差矣。朕若疑你是个女子所以留宿天香馆中,这倒是朕的短处了,只为没猜忌方留卿共卧。可记得汉光武与严子陵也同卧?先生,你也不须过执,便君臣们一宿何妨?
    郦相其时尚不从,依然地,正颜厉色对天容。王爷反是难区处,只得叫,奴婢诸人送出宫。一面保和归阁去,王爷也,一边起驾出园中。自从这次游春后,竟不能,再召年轻郦宰公。
    啊,娘娘呀,那郦相自此之后,不肯再进宫来。万岁召过几回,他总说阁中政事未完,容日叩阶请罪。所以圣驾到阁一次,郦相进宫一回,以后并无了。
    此后从无第二回,奴婢也,不能造事与生端。娘娘明鉴详虚实,叩天恩,御棍皮鞭宽一宽。内侍奏完连叩首,中宫后,雷霆稍息又传宣。
    啊,权昌,众内侍,上来听本官勘问。
    三个宫官失了魂,俯伏在,龙书案上战兢兢。娘娘坐上花容变,扫蛾眉。粉面含嗔喝二声:
    好你们这班奴才,都在那里引诱王爷!
    一切情由快快言,那童能,自然还有巧遮瞒。你们若是有藏隐,看仔细,棍举鞭扬四命捐。王后说完敲御案,三内侍,魂飞魂散叩连连。
    啊呀,娘娘吓!实在是万岁爷到阁中一次,郦丞相入宫中一回,童能的话句句真实无虚。
    娘娘就便动严刑,奴婢们,不过如他这般云。减去数言欺圣上,增加几句坏良心。童能已奏分明了,教奴婢,再没有,隐昧遮瞒别事情。三个内官言讫跪,皇甫后,凤眸一合自沉吟。
    啊,且住,据内众侍奏来,这是朝廷有意,郦相无心了。
    明堂必定是姣娃,他所以,正色相辞避翠华。如若内官非谎奏,本宫意,错疑弟妇恋王家。
    呀,也罢!待我问过了天子,再发落这些宫官。
    娘娘心意一安排,两朵嗔霞退了腮。展展娥眉舒凤眼,飞传晓谕下宫来。
    啊,四内监,你们俱怕王爷来瞒昧本官么?也罢!待我问过了王爷,再处治你这班大胆奴才。
    若有真情早些讲,到时后悔已然迟。本宫问过皇爷后,你们就,要改移时难改移。如若一声言错了,对你说,娘娘不是好相欺。
    啊,四内监,尔们讲也不讲?可知我娘娘是个这等性儿!
    刀头马上杀千军,哪在乎,尔等无知四内臣。问过朝廷言不对,管叫你,几条性命一齐倾。休后悔,可先言,休想临时刑得免。王后言完催快说,众宫官,满心冤屈泪涟涟。
    啊呀,娘娘吓!奴婢何敢欺瞒?委实并无别事。
    纵然国母问君王,也不过,到阁游园这两桩。若要再言言已尽,除非是,加添说话奏娘娘。
    啊呀,娘娘呀,奴婢们愿听发落,实在捏造不来。
    况兼郦相本男人,怎么说,他与王爷有甚情?这句话儿人捏造,只好是,听凭国母怎施行。内宫奏罢齐叩首,一个个,苦脸愁容泪乱倾。王后娘娘还加怒,立刻就,于时传旨急如星。
    呀,也罢!掌宫老内监何在?你把这班人带去锁在闲房。
    饮食铺陈可递进,就派你,小心看守那间房。休失误,勿疏防,走一人来罪你当。万岁纵然来叫唤,也当请问本昭阳。
    啊,老内监,这就是本宫的钦犯,你须要紧紧关防,不可与人对面交言,不许人私窥暗探。若漏了本宫的旨,打你二十大棍,抽你四十皮鞭。领旨。
    昭阳内侍应声高,带了诸人去锁牢。四个内官齐叩首,谢了恩,愁眉锁眼出宫寮。一时间,左右提开棍两条。王后娘娘抬玉手,眼看看,太妃尹氏扯鸾绡。
    啊,母亲,可听见内侍们所言么?谅他也不敢瞒我。
    这些说话料非虚,我不过,盘树搜根细问伊。可见明堂原女子,他所以,轰轰烈烈避嫌疑。
    咳,好极了!这是皇甫门中的大幸,芝田胞弟的光辉。
    我今方才耐下来,越思越想越疑猜。只道是,名花落在君王手。只道是,美玉投于帝王怀。恨一番来恼一阵,拿定意,传言竟叫内官来。
    啊呀,娘呀,公然竟察出真情,错怪了丽君弟妇,我说皇甫门中难道竟有这般的丑事?
    果然白璧未沾尘,不愧吾家皇甫门。此刻事情明白了,好叫我,大开胸意大欢欣。
    啊,母亲,芝田弟在家卧病,我也不便相留。可早早地回家,宽慰他要紧。
    叫他等着莫心焦,重担千斤我独挑。一脱双靴相认后,此月内,看来就好结鸾交。
    啊,母亲,可同芝田说:你看姐姐无用么?所以不值得进宫来告我?
    如今既要我周全,为什么,吃了亏时不早言?你只道,血战功劳天子重;你只道,椒房亲戚帝王怜。哪晓得,未能好事谐佳偶;哪晓得,险把娇妻送圣颜。此刻此时追悔否?却原来,仍须姐姐办姻缘。母亲可对芝田说,下次后,遇甚疑难休这般。再有事儿先隐昧,我便就,后来晓得不当担。
    啊,母亲,还有句言语叮嘱胞弟。
    虽然圣上有偏心,幸喜得,窃玉偷香事未成。日后君臣相对面,可休将,刁言恶语犯朝廷。此情原本皇家错,却到底,上是君来下是臣。非我在内而护帝,要知道,死生一字任当今。娘娘言讫容凄惨,太王妃,应诺连连喜万分。
    话说太王妃初见审问内侍,心间跳个不住,只恐他说出不妙的事来。此刻晓得了那些情节,又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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