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了一条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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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的头颅挣扎了几下，见自己无法脱身，只好舍弃被剑插着的头发。

黑色的长发突然变成了灰烬，摆脱了白谨后，头颅的头发又长了出来。

白谨轻松将剑拔起，不给头颅喘气的时间，转身精准一划，剑锋与它正面擦过。

洛情站在房外，望着里面的白谨，默默赞叹他舞剑的动作也能优雅之至。

白谨看似正在攻击它，可实际上每一招都与它险险地擦过，每一击都让它感到莫名地压迫、危险。似乎是刻意，要让它感受面临危险的刺激感。

轻笑了一声后，白谨突然变换了招式，招招致命。头颅倒也不简单，它长发突然延长，紧紧裹住白谨手中的剑，止住了他的动作。

白谨持剑的手轻轻一动，当剑被往上举起时，头颅的长发突然‘唰’的一声断裂。头发离开它的头后瞬间变成了灰烬，往下跌去。

洛情见白谨下个动作似乎是要给对方致命的一击，正想出声阻止，可为时已晚，他手中的动作已落下。

只见头颅在裂成两半后突然消失，房内只留下它低沉阴森的笑声道：“一把普通的剑就想解决我？嘿嘿嘿嘿……”

洛情轻叹了口气道：“它说得没错，普通的剑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因为那不是它的真身。”

虽然它可以在那个状态咬人，可是它真正的实体是那颗骷髅头。

默默将剑收回后，白谨轻声道：“我让它成功逃走了么……”平淡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逃了就逃了吧，再说，多亏你，今晚才没有任何孩子受伤呢！”这一点洛情是挺佩服白谨的，刚才的情形差点把她吓死……

“话说，你身上竟然带着剑！然后，我今天才知道！”洛情瞥了白谨的腰身一眼，抚着下颚说道。

白谨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谅那女鬼今夜是不会再过来了，洛情松懈下来后睡意便涌了上来，打了个哈欠道：“那我回去睡觉了……”竟然在三更半夜搞出这么一档事来，那女鬼真够闲的。

隔天一早，衙门的人就急急忙忙跑来说昨天洛情交给他们的骷髅头不见了，还说看守的人都被杀死了。

特意绕到衙门端详了尸体好一会儿，洛情想起了昨夜无头身体拿着的匕首，上面似乎沾了血……

目测女鬼应该是先来这里夺回自己的头，然后再过来杀她的吧？女鬼肯定是想用身体攻击她，然后头肆意地去房间寻找新的目标。

可是昨天那个，绝对不是真正的骷髅头，那她把头拿去哪儿了？

思索良久，洛情突然兴奋道：“我好像知道她把头拿去哪里了！”

见衙差们疑惑地看了自己一眼，洛情笑道：“在哪儿找的头，它就会回到哪儿。”

跟着洛情来到了小路旁的枯树，大家果然发现消失的骷髅头被搁置在树下。

洛情猜，她肯定是因为被埋在这里太久了，吸收了所谓的日月精华，尸首离这儿越近的话，就越能发挥实力吧？

洛情蹲了下来，默默拿起了那颗骷髅头，看着它的神情有点无奈。

她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这女鬼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被分尸，她的真正的身份又是谁……

若要知道这些事情，就一定要先把她引出来，设法让她冷静，才能与她对谈。

握着女鬼的骷髅头，洛情转身朝衙差们礼貌一笑：“这颗头可以先借我吗？我需要它。”有了这颗头，女鬼晚上肯定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先设下结界把她困住，再让她冷静下来吧！

夜晚，洛情握着女鬼的头，和白谨在镇长家里的院子等候对方到来。等了好久，直到午夜，一阵冷风突然刮起，女鬼的身体果然找上门来了。

她站在院子处，身上白色的衣服染了不少的血渍。只是，洛情没想到的是，她不仅自己过来，手上竟然架着一名孩子。

长廊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孩子们纷纷跑了出来，却在见到女鬼后止住了脚步。铭启站在最前面，脸上满是惊慌和担忧的神情。

洛情脸上满是震惊和疑惑，她看着那一群孩子，似乎在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女鬼会捉住昭芯？

☆、第　21　章

为什么，女鬼会捉住昭芯？不是让他们全部待在设下了结界的房间了吗？照理来说，女鬼可闯不进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昭芯的哥哥昭宇忙道：“她，她用了你的声音！”

用了她的声音？这又是什么？

“姐姐你不是让我们待在房里吗？我们可没出去，一直在房里聊天打闹。可是房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昭芯听见是你的声音就去给你开门了，谁知道门外会是这女鬼……”昭宇哭丧着脸解释道。

洛情诡异地看了女鬼的身体一眼，她没嘴那是怎么开的口？

正好奇之际，上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昭芯，我是姐姐，快给我开门……嘿嘿嘿嘿！”那声音竟然和她一模一样。

没想到那颗头颅不止会秀长发，还会变声来诱惑人……好强大！

随即，它缓缓漂浮到身体的上方，慢慢将头安了上去，变成了一只正常的女鬼。

“把我的头还给我！”女鬼发出了低沉又阴森的声音，语气中带着重重的威胁味道。

“行，你把昭芯还回来我就把头给你！”反正都已经把女鬼引出来了，只要她放开昭芯，结界随时都可以开始布置。

女鬼嗤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也罢，就算你把我的头毁了，也找不着我的身体。没有了头，我一样可以将这孩子给杀了！”

“你还真忍心呢！那些孩子们是多么地天真可爱，你竟然下得了手！”洛情就不明白，为什么这只女鬼那么讨厌小孩？

女鬼冷哼了一声道：“天真？可爱？是邪恶顽劣吧？！说什么孩子最单纯，这都是骗人的！若不是因为你们只秉持着孩子很天真，绝对不会说谎的道理，我会落得如此下场？”

“告诉你，我陈沫最讨厌的，就是小孩！”说着，女鬼的身子举起了匕首，似乎想要割破昭芯的喉咙。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矮小的身影突然越过洛情等人，冲向了女鬼。

铭启奋不顾身地冲向前，直接拉开女鬼握住匕首的手，然后使出吃奶的劲儿将她推开。

“不可以杀人，不可以杀姐姐！”铭启眼里虽写满了畏惧的神色，可他还是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对着面前的女鬼大喊。

女鬼没预料到铭启会如此大胆冲上前给她一击，不禁踉跄了几步，不小心松开了昭芯。昭芯不慎跌倒在地，吃痛地半挺着身子转头惶恐地看着铭启，深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被女鬼偷袭。

她恶狠狠地瞪着铭启道：“你这臭小鬼，那日念在你如此可怜，才没将你给吃了，你现在是要自己送上门么？！”

见铭启转过身子似乎想逃跑，她冷笑了一声后，狠狠揪住了他的领子道：“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语毕，她突然拖着铭启往后倒退，带着飞快的速度消失在大家面前。

“铭启！”几乎是同一时间，众人惊呼着铭启的名字。铭启虽然被女鬼拖地而行，可他望着大家的眼里似乎闪着莫名的光芒，似是开心，又或是感动。

洛情将女鬼的骷髅头交给白谨后，往女鬼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白谨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骷髅头，带着疑惑的语气轻声道：“……陈沫？”

这只鬼太冲动了，根本听不进大家说的话，开口闭口就是要杀小孩！若不是洛情想要试着和平结束此事，她早就把这罪孽深重的女鬼给灭了，怎留得下她继续危害人间？

洛情再次来到了那条小路，女鬼果然带着铭启跑到了枯树旁。

周围暗影重重，只有陈沫和铭启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当洛情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时候，不停奔跑的她突然停了下来。她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前方，眼睛瞪得老大，眼里满是震惊的神色。

她见到了……什么？

原本被云层笼罩着的月亮不晓得在什么时候露了出来，缓缓地照亮了枯树周围的景物。凭着月光，洛情看见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刺进了铭启的腹部，陈沫的另一只手正掐着他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半响后，铭启身下传来了‘嘀嗒嘀嗒’的水滴声，滴落在地的红色液体隐隐可见。

洛情绝望地跌坐在地，似乎还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她竟然来不及，来不及阻止陈沫把铭启杀了！

陈沫望着铭启，原本愤怒的脸孔渐渐被震惊取代。面前的铭启看起来虽然很痛苦，可还是吃力地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开心……大家第一次……第一次担心我……”常年被同伴们冷嘲热讽的铭启，第一次见到大家对他露出了真切的关心神色，他突然感到很开心。

陈沫的手一抖，顿时松开了铭启，而后者没有了她的支撑后，软软地跌落在地。

铭启眼里神色朦胧，他轻轻朝陈沫伸出手，带着微弱的语气道：“杀我就好……不要杀姐姐……还有，其他的朋友……”

陈沫怔怔地望着铭启，皱了皱眉头低沉着嗓子道：“为什么？他们对你的所作所为，我天天都看在眼里！我这个旁观者都替你感到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你却重头到尾对他们一点儿愤恨也没有？！”

铭启笑着回答：“因为我喜欢大家！”他几乎用尽了全力，来表达这一句短短的话语。

陈沫无奈地跪坐在地，双目怔怔地看着铭启，双目无神呢喃道：“这有什么用，再喜欢也好，人家也是不喜欢你……”

铭启却仿若未闻那般，只是双眼迷蒙地看着月亮，轻轻道：“姐姐……你为什么不笑笑呢……”

“姐姐如果没有朋友……铭启给你当朋友……”说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边始终挂着那一抹淡淡却满足的笑容。

陈沫惊慌地朝铭启伸出手，似乎想要阻止他死去，可奈何一切终成定局，由不得她去后悔。

铭启的灵魂正站在自己身体的旁边，眨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了看陈沫，脸上始终没有愤怒的神色。

愣了好半响后，她突然像个孩子般伸出手擦拭着喷涌而出的眼泪，语气十分后悔地道：“我不想杀了你的……我真的不想杀了你！可是，我……”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她终究还是杀了铭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孩。

洛情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陈沫身旁，她带着毫无感情的语气道：“可是，你还是把他杀了不是？”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当初遇上的，不是像你这样的孩子？”

那样的话，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

那一年的秋天，她来到了这个镇子，原因无他，只因为嫁人。

她是人家买来的媳妇，在家里自然没有好日子过。丈夫不把她当妻子看，家里老老少少都把她当佣人使唤。

她丈夫的哥哥死了，嫂子也不晓得跑去了哪儿，只留下一个女儿，从小无人教养。全家人都把她当宝贝在宠，把她给宠坏了。

那小女孩每次做错了事，摔了古董花瓶、把池塘里的鱼儿弄死、把爷爷的书弄脏等等事情，做了之后就赖到她头上，害她总是被罚。被鞭打、关柴房、禁食、干苦活儿等酷刑，她都受过。

平时这样顽劣也就算了，没想到某一天，那女孩竟然在她的饭里下毒！

当陈沫看到小女孩亲手捧糕点给她时，心里是非常激动的，以为小女孩终于慢慢接受她了。没想到，她一个十岁未至的小孩，竟然恶毒得在给她的糕点里撒了老鼠药。见她痛苦至死，小女孩从头到尾都没有心虚，而是非常乐于见到她受苦的样子。

自她死后开始，她便打从心底怨恨所有小孩，觉得他们都是披着纯洁外衣的魔物。

“又不是全世界的孩子都像你遇见的那样，你需要把气都撒在他们身上吗？你这样做，不仅连累其他无辜的人，到最后苦的还是自己！”洛情虽然很生气，可是又不能直接将陈沫给打得魂飞魄散，她所造的孽，只能交给冥界处置……

毕竟，她已经渐渐恢复生前的样子了，这代表她的怨气正慢慢消失。总的来说，这算是一件好事，可是铭启……

收到了洛情通知的鬼差很快就来到他们这儿了，准备将陈沫带到地府受罚。铭启走到了陈沫面前，伸出小手拉了拉她的衣摆道：“姐姐，以后，要记得笑哦！”

陈沫怔了怔后，终于露出了几十年来的第一抹笑容。她心疼地摸了摸铭启的头后，在鬼差带着她消失前，语气无奈地轻声道：“对不起……”

送走了陈沫后，洛情一脸哀伤地看着铭启，后者还朝她露出一个令人心疼的笑容道：“洛姐姐走吧，我们回家！”

洛情鼻子一酸，点了点头后，抱起了铭启的身体，带着他的灵魂缓缓朝他的家走去。

来到了铭启家门前，平日无人到访的那里竟堆满了一群孩子，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焦急的神色。

铭启‘咯咯’一笑：“大家都担心我，我好开心！洛姐姐，我第一次被那么多人关心，我……”说着，铭启眼里泪光闪闪，那不仅兴奋的泪水，还有一丝丝的伤心。

铭启低了低头，望着自己的脚不说话。好久后，他才开口道：“我每次感到伤心的时候，都会看着自己的影子，说还有它陪着我。可是现在，它也不见了……”

“洛姐姐，我知道我自己怎么了……我以后，再也不能和大家一起玩一起跑了对吧？”铭启抬头看着洛情，眼里神情有点落寞。

洛情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蹲下来对着铭启哭道：“对不起，对不起……”是她的错，是她没有能力阻止陈沫下手……

铭启伸出手拍了拍洛情的肩膀道：“没事没事！”

洛情捂着嘴看着铭启，这孩子真的很懂事，才四岁就……

“大家都在等我们呢，我们回去吧！”铭启朝洛情招了招手，飞快地往自家的方向飞去，半透明的身影渐渐消失。

见洛情抱着一名孩子走了回来，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大家突然沉默了。

铭启的父母朝洛情奔跑过去，看见她手中早已没了呼吸的铭启，李大婶腿一软，差点晕了过去。

昭芯踱步走向前，愣愣地看着铭启的尸体问道：“洛姐姐……铭启，是不是睡着了？”

她推了推铭启的身子道：“铭启，快醒醒，到家了！”她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可是眼里却渐渐堆满了泪水。

铭启的灵魂站在昭芯旁边看着她，不发一语。他走到了洛情身旁，拉了拉她的衣袖问道：“洛姐姐，我有东西想给他们……”

洛情吸了口气后点了点头，将铭启的尸体轻轻放到一旁后，她对大家道：“我会施法让你们看见铭启，他说有东西想给你们。”语毕，她便施法朝铭启比划了一下，他的身影便缓缓出现在大家面前。

已经见过恐怖女鬼的大家，在见到铭启的灵魂后没有受到太大惊吓。铭启朝他们笑了笑，小跑到自己房里拿了一个罐子东西出来。

将罐子的盖打开后，铭启拿着它走到朋友们面前，从里面拿出了糖果，一人一颗分发着。他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让大家有种错觉，觉得他还活着，正像平时那样给他们派糖果。

“我存了很久的糖果哦，给大家一人一颗！”为了不让铭启难过，大家压抑着心底的伤心，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所有的孩子都得到一颗糖后，铭启揣着罐子走到了昭芯面前，伸手将罐子递给她。

“昭芯姐姐的糖最多！”

昭芯抿了抿嘴，接过了罐子后，从里面拿出了一颗糖递给铭启，哭笑道：“铭启也一起吃，大家一起吃吧！”

孩子们像是心有灵犀那般，将手中的糖放进了嘴里，还赞扬着糖果的味道。

铭启开心地接过了糖，放进了嘴里，边吃边道：“和大家吃糖好开心！”

像是想起了什么，铭启又跑进房里，然后揣了一小把的干花过来走到昭芯面前，将花送给她。

“昭芯姐姐，生日快乐！”

昭芯狠狠一愣，才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颤抖着手接过铭启的花后，昭芯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谢谢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哭不哭……姐姐不哭，我不能帮你擦泪了……”铭启伸手想要擦拭昭芯脸上的泪水，可是怎么都碰不到。

他脸上虽然还是挂着笑容，可是眼里已经泪光闪闪。铭启的父母站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

白谨静静地看着他们，眼里读不出任何情绪。洛情站在他旁边无声哭泣，他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第　22　章

铭启走了，走得很开心，很满足。在他丧事办完，彻彻底底离开之后，孩子们都哭了出来。他们这才知道，铭启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

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洛情闷闷地道：“今天不飞了，咱们慢慢走回去吧，当做是散散心也好……”唉！

白谨轻轻地“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跟在洛情身旁。

洛情抬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什么时候开始，和她一起解决事件，和她一起走回家的人，变成了白谨？

他的话向来不多，在别人的面前更是沉默寡言，也因为这样，洛情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摸透他这……只妖。

走着走着，他们竟不知不觉来到了湖边。湖的另一边是一个村子，村子里的火光渗着星星和弯月的倒影，洒落在湖面上。

白谨踱步走向那座湖，静静地凝视着湖面，半响后才轻声开口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洛情愣了愣，什么看见了什么？

白谨轻轻一笑，指了指前方的湖道：“湖面上有什么？”

洛情看了看湖水，好一会儿后才看着白谨回答：“很杂乱很刺眼的光。”加上不时被风吹起的水波，湖面倒映的景物显得更凌乱了。

顿了顿后，洛情又接道：“然后月亮很寂寞……”偌大的星空，只有它一个。

“是么？可我见到的是，村子热闹温暖的景色，被繁星衬托的弯月……和披上了光衣的湖。”白谨浅浅地笑着，语气十分平静。

洛情怔了怔，转头再次端详着湖面。

“景色杂乱与否，就要看观景之人的心情如何。”

“洛情。”白谨突然轻唤了一声，在洛情侧头看向他时接道：“人生，需要经历的事情很多。你若因为一次的失败，就挫败懊恼，止步不前，那你永远也不会成长。”

“错过了，就错过了。你该思考的，是如何让明天更完美，让接下来的委托更圆满解决，不是么？”

洛情再次转过头，望着湖面，望着村子发呆。白谨的话语随着他毫无起伏的语气，轻轻飘到她的耳里，久久不能散去。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随着渐渐平复下来的心，她似乎也能看见白谨所说的，美好之景。

正抬头欲向他道谢，洛情却在看见他身后正朝他们方向走来的俩人之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说是惊讶，但更多的是惊慌。

白谨正好奇地想转过头探个究竟，洛情却拉住了他，压低着声音道：“别看！”

洛情着急地看了周围一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一旁的树林处。望了远处的俩人后，她便拉着白谨，奔进了树林里，躲在其中一棵树的后面。

将白谨抵在树上后，洛情贴着他，悄悄地探出头窥视着树林外的情景。湖边，两名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者边走边聊，似乎没有发现躲在树林里的白谨和她。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他们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两名老者的脸色虽然有着不少岁月的痕迹，可脸上的神色却充满了戾气和精神，更有一种老沉的威严。洛情紧张地看着他们，一声大气都不敢喘，深怕被他们发现自己的踪迹。

“洛情……”白谨轻唤了一声，却被洛情伸手捂住了嘴。

洛情怒视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又继续观察着树林外。

那两名老者洛情可认识，他们也是众多天师中的其中两位重量级人物，有很大的威严。天师这一行有一个类似于组织之类的东西，所有天师每隔半年都要在某个大殿集合，讨论这半年的事物。

而这两名老者，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物。不是因为他们有过人的品德或是节操，而是因为他们经验非常丰富，实力非常之强大。他们所创下的功绩，搞不好比她吃的饭还多。

要是让他们发现白谨，肯定会知道他是只妖。要是让他们知道白谨是妖，肯定会对付他。要是让他们知道她和一只妖在一起，并且还不收了他，肯定会狠狠地惩罚她……

这些老一辈的人，他们才不会像她那样花心思解决委托。他们见到鬼就一定捉，看到妖肯定收，遇见魔绝对杀。喏，这些人嘛，就是她所谓的，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洛情一直看着，直到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湖泊周围时，才松了口气，软了下来。

丫的，她刚才可紧张死了！真怕他们那比一般人还有厉害的鼻子会嗅出周围有什么不对劲。

松了口气，回过神后，洛情才发现她现在正以非常暧昧的姿势趴在白谨的身上，瞬间有种石化的感觉。

刚才一时太着急，想要躲开那两个犀利的老人家，完全忘了这回事……

她将手缓缓从白谨嘴上移开，后者看着她，红眸里闪过一些莫名的神色。喘了口气后，他微微低沉着好听的声音道：“太近了……我怕我会把持不住。”

听见白谨的话后，洛情立即从他身上离开，面色微红地盯着他。白谨勾了勾嘴角，朝她露出了一个好看之中，又带着浅浅调戏意味的笑容。

“白谨你……这条臭蛇！”

白谨眨了眨眼看着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