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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养了一条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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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余音一落，大家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屋外突然刮起了一阵强烈的冷风，殿里的灯瞬间全部熄灭。一些人因为受了惊吓而惊呼着，更多的人是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着。
风吹之后，一个白色的幽灵赫然出现在殿中央，吓得大家纷纷往角落的四方躲去，除了江老太太、江夫人、江老爷和他最小的儿子三少爷。跌坐在地的陈韶华像是做了亏心事那般频频往后退去，一脸惊恐地看着南玥瞳，脸上满满泪痕。
洛情把小七拉了过来，然后毫不客气地坐在用来招待客人的椅子上。小七见洛情悠闲自在地坐了下来，也跟着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他朝洛情探头问道：“师父，我们这么悠闲可好？”
洛情笑了笑：“放心吧，南玥瞳身上没怨气呢！”
南玥瞳走到了江老太太的面前，然后再众目睽睽之下跪了下来，江老太太的眼泪在同一时候滑了下来。
南玥瞳的声音幽幽响起：“奶奶、爹、娘，媳妇不孝，这一世无法再孝敬你们了，请你们原谅。”说着，她毕恭毕敬地还给他们磕了个头。
江老太太边抽泣边道：“玥瞳啊！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奶奶这些日子有你陪伴，非常开心，你别自责啊，我可怜的孙媳妇儿啊！”她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想要触碰南玥瞳，可却失败了。
她们虽然面对面，可却又是最遥远的距离。
南玥瞳站了起来，走到江三少爷的面前，朝他苦笑道：“相公，咱们没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对不起。”
俩人无言地对视着，纵然有再多的情，他们却必须从此阴阳相隔。一个深情的注视，解释了千千万万说不尽的话语。
“玥瞳，来生如果还有机会，我们……再做一世夫妻好吗？”三少爷强颜欢笑着，因为他答应过自己的妻子，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强，即使是她死去。
南玥瞳朝自己的相公轻轻点了点头，又走到了陈韶华的面前，后者此刻正缩在墙边颤抖着身子。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半响后才开口道：“大嫂，你知不知道，在被你推下去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恨你。我的人生，正值芳华，我的孩子才初成胚胎，我还有大半的人生要过，可是你却一手毁了我的人生。”
“可冷静之后，我决定不带着怨恨离开，那样会令大家都感到痛苦。我知道，你不满我，你认为大家都疼我，那只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自己想想吧，江家什么时候亏待你了？我不怪你，不怪你了。或许我也有错，是我夺走了原本只属于你一人的宠爱。想想，当初我刚嫁入江家，你对我非常好，我们有空就会坐在院子里聊天，可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说着，南玥瞳看了前殿的大家一眼，包括所有下人。她朝大家露出这一生最好看的微笑，化作一缕白烟，消失在大家的面前。
“也许下一世……”只留下了这一段不完整的话。
直到南玥瞳离开之后，所有人才发现他们早已悄然落泪。下人们抱头痛哭，脑里不停回忆着南玥瞳对他们的好。
洛情站起身子叹了口气，她看了躲在一旁的陈韶华一眼，然后转身对一旁的小七道：“回家了。”
“啥？这么迟了，要赶夜路？”这脚程再快也要半天啊！
洛情愣了愣，对哦，她差点忘了这里是郭城，距离宁安镇有好一段路呢！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找客栈啦！”这么迟了，希望还有未打烊的客栈！
——
待洛情和小七回到宁安镇的时候，又是另一个夕阳了。她囧了囧，最近回到镇子之后见到的是橙彤彤的景色啊！
见到路旁早已收拾得整齐的摊子之后，洛情惊呼了一声，拉了拉布袋的吊带后，快速拐了个弯来到了一间房子前。
“杨姑娘！”洛情站在房子的篱笆外朝里面高呼了一声，门打开之后，一位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正是镇子上负责卖水果的那位姑娘。
“小情？怎么了吗？”她面带笑容走了出来，看了洛情一眼后笑道：“这又是解决一宗单子回来吗？”
洛情点了点头，嘿嘿一笑：“我是来找你……买苹果的。”
杨姑娘愣了愣：“苹果？”
“嗯，没有了吗？”洛情脸上的神色稍显失落，杨姑娘忙摇了摇手又点了点头道：“不是，新鲜的苹果多着呢！只是没想到你竟然那么喜欢吃苹果，时常光顾我也算了，没想到那么辛苦回来也要特意来找我买苹果啊！”说着，她绕到了一旁，给洛情挑了一篮子的新鲜苹果。
看到她手上的篮子，洛情惊呼道：“对了，你上次借我的篮子都还没还你呢！我明天让小七给你送来！”
原本正无所事事捶着手臂的小七听见洛情的话后，表情夸张地“欸？”了一声。
“欸啥呢，我这是在训练你的体力！不然被鬼追了跑不过那还真糟糕。”洛情好笑地看了小七一眼道。
杨姑娘把挑好的苹果拿了过来，洛情付了她钱。杨姑娘笑了笑道：“没事，我家篮子多着去了，不用特意来还，你下次出门经过我的摊子时再拿给我吧，别麻烦小七了。”
小七欢呼了一声，高兴地朝杨姑娘道谢。洛情笑了笑，真拿她这个‘徒弟’没办法。
☆、第 8 章
一路上走走停停又聊一聊，等洛情和小七回到自家的房子时已经天黑了。小七伸了个懒腰道：“终于回家了！师父，拜托一个星期别接委托，让我休息去吧！”
“欸，这又不是我说了算的。”洛情一脸好笑地回答了小七，然后走回房把挂着身上的笨重布袋给脱了下来，随手一放。
洛情拎了拎手上装满苹果的篮子——唉，好重！白谨的房间好远！
算了，与其空着手走到他那里让他亲自过来拿，她干脆拖着它们过去好了。洛情正提着篮子，打开门想要出去‘交货’，没想到才推开门就看见站在外面的白谨，被他着实吓了一大跳。
“噢，白谨，你要吓死我才甘心……？”洛情吐了口气，直接跌坐在地板上。
白谨笑了笑走了进来：“你不是捉鬼的？这样就被吓到了？”
洛情撇了撇嘴道：“拜托，你又不是鬼！”人吓人才会吓死人。
白谨浅浅一笑坐到洛情的前面，正想询问他有何要事，他却早一步开口道：“你身上，有浓浓的粉味。你……去嫖了？”嘴边挂着戏谑的笑容。
洛情瞪大眼睛看着白谨怒道：“怎么可能啊？！我性取向正常好不好？再说，就算我是个男人也不会去嫖啊！臭蛇！”她可是有品德保证的！
这件事要从昨晚说起了——
昨天帮江家解决完事情之后，洛情不想待在那里看他们怎么处理剩下的事情，所以拉着小七离开了。结果在郭城兜了一圈，发现只剩下青楼还没打烊。她只好乔装成男子，和小七一起进去，随便找了几个女人嘻哈了一会儿，然后直接在青楼夜宿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的身上会有粉味。
洛情举起手嗅了嗅，根本没发现有什么味道，只得眯了眯眼看着白谨——这家伙的嗅觉也太好了吧？他是蛇还是狗啊……？
洛情重重地将那篮子放到白谨前面，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既然你过来了，等等顺道把你的宝贝领回去。好吧，回归正题，你找我有什么事？”
白谨抖了抖肩回答：“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冥铺的那位老爷爷让我跟你说，你要税钱的话，今日午夜过去。过了今天，又要等一个月了。”
洛情眼里闪过一丝丝兴奋的光芒，她忙爬到一旁的布袋处，从里面拿出了装了颜色环子的锦盒道：“当然要去，不然这个月咱们吃啥呢！”
冥铺，是冥界给予天师们优惠的地方。当他们成功捉到了鬼，可以通过冥铺的管理员交给冥界，而他们也能得到对应的酬劳。所以，糊口就是这么回事。
“哎，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还是准备准备然后下山去。”冥铺的其中一个分行就在宁安镇，那家铺子平日里是一个应有尽有的杂货铺，可每个月的其中一个午夜，就会变成冥铺。
白谨似笑非笑地看着洛情东忙西忙，直到她整理好东西后他才悠悠道：“你倒不用急，我载你过去，眨眼就到了。”
洛情沉默了一会儿后，她从一旁拿出纸和笔，坐在桌子边开始写字。
“那过去冥铺之前你先去一个地方。”写完之后，洛情朝白谨微微一笑，把那张纸交给了白谨。
“去郭城的江家，替我这封信交给那里的主人，我昨晚忘了跟他们说记得把女鬼的尸骨挖出来安葬了。”说着，洛情站到了白谨面前，低头对着坐在地板上的他顽皮一笑。
反正这里有位速递员，那她不需要特意跑一趟了。
女鬼的尸体其实就在枯井地下，说实话，那口井从一开始根本就无法使用，它的存在只是为了掩饰一切的罪恶。虽然下面有水源流过，但也仅仅那一些，根本无法形成一个能够让人打水的井。
白谨缓缓站了起来，接过她手中折得整齐的纸后笑了笑：“没问题。”
语毕，他推开了房门，站在外面，变成一条巨大白蛇‘嗖’地一声往天上飞去，消失在洛情的面前。
洛情望了望漫天星空，双手叉腰道：“好方便啊！”
白谨的速度比洛情想象中还要快，她才在房门外的回廊来回走了几圈，他就回来了。接着，他又载着洛情在天上转了几圈，才往镇中心飞去。
夜深人静，除了可以看见几户还未熄灯的人家，路上基本上没有半个人影，不怕被人发现这里有一条大蛇。
变回人形后，他们走到了一家陈旧的店铺前，洛情叩了叩门后瞥了白谨一眼对他道：“在这儿等着。”
“为什么？我怕我这身装扮会吓坏孩子。”白谨看了看身上的白衣，又看了看洛情。
洛情有些无语地打量着他，唉，也是，那些孩子都认为在午夜看见身着白衣黑色长发的人，就是鬼……
【‘文】天杀的，这个逻辑是谁宣传的啊？
【‘人】“谁让你要这么穿啊？”
【‘书】白谨无辜地看了洛情一眼默默道：“因为我是白蛇啊。”
【‘屋】洛情想了想，露出一个坏笑道：“如果我现在往你身上泼黑色的染料，你会变成黑蛇吗？”嗯，好像挺冷酷的感觉。
白谨对着洛情微微一笑：“不会。”顿了一会儿，他脸上笑意又增添了几分：“你只会看见一只弄脏了的白蛇。”
洛情白了他一眼道：“不好笑！”
店铺里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吧，都进来呗。”
洛情闻言后，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朝站在柜台边留了不长不短的白胡子的老伯笑道：“张伯，好久不见啊，我都想死你了！”
张伯嗤笑了一声道：“我看你想念的是你的酬劳吧？”
洛情笑了笑没有否认，将锦盒里的三个环子拿了出来放到柜台上。随即，她指了指红色的环子道：“这个，她是被人害死的。仇家很可恶，对方应该还在地府受罪吧？是的话，记得带她过去一趟，让她能够安心投胎也好。”
张伯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道：“小丫头，这些事我比你还清楚呢，你放心吧！”
“张伯！我已经不小了，都十八了，别再叫我小丫头了！”太早接触这些事就不好啊，从小给他们叫习惯了，现在成年了都改不了口。
张伯哼笑了一声，手指边在算盘上敲打边道：“我都几百岁的人了，你才十八呢！”计算完毕后，他拿出了一小盒的银两交给了洛情，笑眯眯道：“这是这个月的酬劳！欸丫头，你这可不好啊，一个月才搞定了几只，怎么能过活呢？”
洛情拉了站在一旁的白谨到张伯的面前，横眉解释道：“喏，这家伙太强大了，竟然不小心把那些孤魂野鬼打得魂飞魄散了，你让我上哪儿捉鬼回地府呢？”
张伯眼珠子动了动，仔细打量着白谨。后者有礼地朝他浅浅一笑，也不躲避他审视的眼神。
“丫头不错啊，竟然拐了这么一个漂亮的男子！我看，是你顾着发花痴所以任务搞砸了吧？”张伯不禁调侃道。
“你发花痴呢！”她才没那么低级，在做事的时候发花痴！
见张伯脸上灿烂的笑容，洛情一阵无语。她接过了酬劳后，拉着一旁的白谨往外走去，语气有点无奈又似是闹别扭道：“走了！”
于是，洛情再次很幸福地快速回到了自家的大宅，把她送到房门口后，白谨变回了人形，在离开前戏谑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十八岁……？”
莫名其妙的洛情，直到白谨离去她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在说她的身材看起来不像成年的人！
“白——谨——！”待有一日她一定会把他煮来吃！
……
这天下午，洛情正在花园里整理一些花草，小七一脸惊慌地朝她所在的地方跑了过来对她道：“师父，救命！白，白谨，他要吃掉我啦！”表情夸张得很。
洛情被他搞得一愣一愣的，皱了皱眉头问道：“白谨要吃掉你？你在说什么啊？他不吃人……吧？”
小七摇了摇头道：“刚才我经过他那里，看见他在房间外的亭子处躺着，好像在睡觉。我想说等等要烧菜了，打算叫他，没想到他睁开眼后竟然瞪着我，眼神好像要把我吃掉啊！吓死我了！”
洛情想象了一下白谨瞪人的样子，她到现在没见过他那么凶啊！难不成他突然就兽性大发了？
“那他现在还在那里？”如果他真的会突然失去控制，伤害他们，那她就得好好考虑要不要让他继续待在这里了……
呜，她不想哪天醒来突然就被他吃掉啊！
“对啊，师父你快过去看看啊，他平常最听你的话了！你得问问他，我是不是做错了啥……”见小七那么夸张的惊吓状态，洛情深深感到怀疑。
白谨瞪人？和他平日温和安静的形象实在有点不符。应了小七的要求，她和他一起走到了那个所谓的小亭子。
远远看去，长长的石椅上确实倚靠着一个白色的身影。踏过小石道走到了亭子处，就看见闭着眼安静地躺在那里的白谨，微风轻轻撩动着他雪白色的衣裳，沉静又安逸。屏住气息凝视着白谨，洛情在心底由衷感叹，他真的完美得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小七皱了皱眉头道：“师父你看，白谨如果不生气，看起来真的很讨喜啊！”
这话一说完，白谨一直闭着眼睛突然缓缓张开，红色的瞳孔往侧移去，直直盯着他们。洛情愣了愣，这个眼神……好冷冽的眼神，冷得刺人。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强逼她的神经。
小七说得没错，这个眼神，确实很像是要把他们吃掉。
只见他抿着的嘴微微动了动，两个字伴随着三分威胁七分冻人的语气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滚开。”
简洁又有力的两个字，带着重重的不满。
洛情神色复杂地看着白谨，与他冰冷的视线对视着。半响后，她急忙拉着小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师父，你瞧，我说的没错吧？”小七说着，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洛情鄙夷地看了小七一眼，对他道：“都是你，干嘛要出声！”洛情大概猜到了什么，貌似是，白谨不喜欢在休息的时候……被人家打扰啊！
晚饭依旧是白谨准备的，将食物摆在桌上后，他看了餐桌旁正襟危坐的洛情和小七一眼，好奇地问道：“你们今天怎么了？”
洛情和小七对视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然后动作又很齐地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白谨默默看了他们一眼，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面色疑虑地问道：“今天下午，你们去找我了？”
见洛情和小七面色僵了僵，他又道：“我是不是对你们做了什么事？”见他们不回答，白谨接道：“抱歉，我睡午觉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要是被打扰，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亏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能这么悠闲。
洛情哀怨地怒视着他：“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啊？我们差点就被你吃掉了！”
白谨想了想，无辜地看了他们一眼：“吃你们？那倒不会，最多，就对你们动武罢。”
想象了白谨变成大白蛇，那个攻击力绝对是非常恐怖的！洛情是犯傻了才会再在他午睡的时候去烦他。
小七摇了摇头道：“下次，就是死我也不会在你睡午觉的时候去找你了！”
☆、第 9 章
所谓杨家村，就是一个住着姓杨的人的村子，这一次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村子里简朴安宁，几乎每一户人家都养了家畜。一阵和风之后，一道怒骂声响起，打破了周围的安宁。
其他人家在听见熟悉的怒骂声后，只能相视一叹，默默摇了摇头为被骂的人节哀，却无能为力。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们无权过问。
“瞧你又把碗打破了，什么事都办不好！整天只会吃，又是个哑巴，我儿子真是被你拖累了！”声音传自一户看起来颇为富裕的人家，房子的后院，一位妇人正拿着一支棍子，狠狠往趴在地上的小姑娘打去。
小姑娘只能跌坐在地上不断抽泣，嘴里发出无助的“呜呜”声，脸上满是泪痕。
站在一旁的少年捉住了妇人握着棍子的手，神情不舍道：“娘，你就别再打银雪了好不好？谁说她没做事了，家里的活儿有一半以上都是她在做的，我都看着呢！”
妇人生气地将棍子丢在一旁，握了握那位少年的手语重心长道：“儿子啊，你好不容易金榜题名学成归来，现在咱们村子就指望你了！你这老婆也是当初自己嫁进来的，咱们可没去求，而且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女人！今时不同往日了，娘让媒婆给你寻了个比较贤惠的姑娘，你就把这女人休了吧！”
“娘，你怎么这么说呢？银雪在家里也帮了很多的忙啊！”少年无奈地对着妇人说道。
“她？看到她，我就觉得晦气！这个哑巴，只会给咱们家带来霉运！这几年咱们家好不容好了起来，你爹出外做生意赚了钱，你也金榜题名，这女人不配留在我们家，只会给我们带衰！”妇人冷哼了一声，高冷地瞪着趴在地上的姑娘。
少年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妇人却阻止他道：“你别说了，总之，你给我去写封休书，把她给休了！娘已经拖了媒婆给你找户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听说温柔又贤惠，肯定比这个哑巴好多了！”
妇人说完就拉着少年离开了，只留下那位姑娘跌坐在原地不停哭泣。
那位妇人是村里大家公认最势利眼的女人，叫做李大娘，是杨先生的结发妻子。她的儿子杨悟，几年前娶了一位不会说话的妻子回来，当时家里还穷着，也没嫌弃太多。随着家里越来越富裕，儿子也越来越优秀，她对这个媳妇就越发的不满，觉得她配不上他们家。
于是，这位媳妇就可怜了，做什么事情都碍着她，老是挨打却只能默默哭泣。
几天后，媒婆果然带了一位漂亮，而且举止温柔的姑娘来到了李大娘的家。李大娘不准银雪出来，让她到后院和群鸡关在一起，自己笑眯眯地在外头招待人家。
杨悟坐在客厅，面对客人的笑容有丝丝的无奈。他是个孝子，从来不忤逆爹娘的话，甚至，连娘要他把银雪休掉，他还是无法反抗。
看着李大娘笑容满面地将媒婆和那位温柔的小姐送出门，他失神呢喃：“我这是孝顺，还是懦弱……？”
这一晚，由于银雪不想离开，李大娘一时生气，又拿着棍子猛地往她身上打了，哀嚎声传遍整个村子，真是闻着心疼。
在李大娘最后一棍狠狠落下之后，银雪的身体突然有了变化。一条雪白的尾巴突然从她身上长了出来，她的瞳孔也变成了琥珀色，把李大娘吓得半死不活的。杨悟怔怔地看着银雪，一时说不出话来。
银雪惊慌失措地看了看自己，然后又看了看李大娘和杨悟。李大娘回过神后大骂道：“原来是个狐狸精！我们家可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娶了你，臭狐妖，你现在赶快滚出我们家！我们杨家没有你这个妖怪媳妇！”说着，她举起棍子作势又要打银雪。
银雪惊恐地摇了摇头，看了脸上挂着震惊神情的杨悟一眼，失望地变成一只白狐，拖着受伤的身子离开了李大娘的家。
李大娘冷哼了一声，对一旁的杨悟道：“哼，让你把她休了没错吧？那个哑巴竟然是一只狐妖！”
杨悟凝视着白狐消失的方向，眼里神色复杂不已。
一个月之后，新媳妇正式娶进门了，杨大爷对此倒是完全不知情，他仍在城里做生意。自从赶走了银雪，杨家村恢复了宁静，再也没有李大娘的怒骂声。
几个月下来，一切都非常平静，直到李大娘的新媳妇晓雨怀孕，接近生产期的时候，却出了事。
那就是，银雪回来了。她是以人形回来的，只是身上的气势与往日不同，多了几分妖气。她来到了院子，依旧是不会说话。李大娘虽然有点震惊，但更多的是愤怒。
“哼，我早就知道你这只妖狐会回来！”说着，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盆黑狗血，泼向了银雪。银雪哀嚎了一声，怒视了她一眼，然后愤然离去。
原以为就这样把她赶走了，结果某天晚上，杨悟和妻子在房间睡觉的时候，半梦半醒看见房里有人，吓醒了。定睛一看，竟然是银雪，她模样幽森地盯着他们俩，手伸了出来，作势想要碰妻子晓雨因为怀孕而隆起来的腹部。
晓雨非常害怕，逼不得已之下，杨悟只好起身把她赶走，心中那一股愧疚却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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