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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岸马-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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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错综复杂的感受,一霎间汇集内心,使他再向孟天笛打量时,平添了更多的感怀与慈爱,竟忍不住滴下泪来。
孟天笛显然还不能十分领会对方的内心感受。
“放心吧!我们死不了的。”孟天笛说:“这卷东西,我只是暂时代你保管而已。”
秦老人“哼”了一声却把脸转向一旁。
跳动的火焰,在他脸上摇曳出一片迷离。
这时候,他的思维纤细灵敏。
显然的,他正在利用此片刻的宁静思维,去捕捉一些生怕会遗漏的东西……
天亮的时候。
秦老人显然精力不继,在火边倒下来睡着了。
孟天笛强耐着性子,盘膝调息了一刻,终因为心情的难以持平,显得忐忑不安。
如果秦老人没有猜错,今明两日之内,对方两个老怪物即将要找来这里,一场生死存亡的殊死之战即将展开,如此,眼前这短暂的一刻宁静,诚然是弥足珍贵了。
火光的映衬里,秦老人显得那么弱,黄焦焦的一张瘦脸,越显衰颓,了无生气,这两天的精力耗费,终使他更形萎靡,一蹶不振,这样的气势,如何再能迎战大敌!想想真令人为他担心。
忖思着,秦老人还有些时候才能醒转,便信步向洞门外走来。
旭日东升,彩光万道。
想不到外面天色如此之好。附近积雪,吃日光一照,变幻出一片奇光异彩,到处都是涓涓流水,枝头树梢,冰雪融化后的点点滴水,红白水晶似的璀璨,枝头景色绝佳,美极了。
若非是秦老人亲口说出,他实在还不知道洞外布置有用以“障眼”的奇妙阵势。
左右打量一番,简直毫无异状,或许这个纯粹用以“障眼”的妙术,并不是布置在眼前,只是在老人认定对方来此必经的一处关隘所在,也未可知。
这个猜测,立刻为他所认定。因为昨天白天,他为猎获那只大雪鸡,曾经在附近进出,当时并无阻碍,可见这个障眼的阵势,绝非设计在眼前。便是这个突然兴起的念头,引动着他,使得他脚下移动,不知不觉间,向着当面崖前走了过去。
一片朝阳,打对崖两峰交合的缝隙间,直射过来,孟天笛猝当之下,直刺得两眼生花。
仰首当空,却有一双雪羽黑首的鹰隼,正自盘旋打转。
景态静观自得,原是再自然不过的一幅美的图画,却不知如何,忽地使孟天笛感触到一种凌厉的杀机。
一念之兴,使得他为之陡然大吃一惊。
便在这时,空中一双雪鹰,忽地发出了凌厉刺耳的一声尖鸣,双双作势穿云直下,直向着孟天笛立身的崖头俯冲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
随着尖锐凌厉的两股破空之声,宛若银丸天附,一双鹰隼已临向孟天笛当头。
便是武林中最称快捷凌厉的身法,也无能及此一一妙在临终束翅的一个巧妙翻腾之势,左右夹击,直向着孟天笛两侧同时怒袭而来。
孟大笛连剑都来不及拔,连同着带有剑鞘的一口长剑,倏地抡起,直向着左右夹击而来的一双怒鹰挥打过去。
以他身手,自是可观。这一手“夜战八方”功力内具,料想着两只扁毛畜生,万万吃受不住。
却不知这双雪鹰,受有高人调教,专门用以攻杀人兽,凌厉无比,端的是非比寻常。
眼前这一式凌厉俯冲,尤其厉害。
随着孟天笛长剑挥处,星丸跳掷般双双腾身而起,一式抡翅斜翻,戛戛乎剪翼丈许之外。
孟天笛那么快捷的出手,竟然走了个空。
却是不甘心为二鹰所侮,借助于一个旋身打转的势子,长剑“月下秋露”已脱鞘而出。
便在这一刹那,空中一双雪鹰,带着凄厉的悠悠长啸,第二次剪翅俯冲而来。
却有一声尖锐的笛音,发自对崖,蓦地阻止了二鹰的出击。
云影天光之下,孟天笛随即看见了那个引笛而鸣的长衣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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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笛
眼前老人的猝然出现,不禁使得孟天笛为之大吃一惊。随着对方的笛音之后,一双大雪鹰便在这一霎,扇动着巨大的一双翅膀,翩翩乎落于长衣老人的双肩上。
“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
长衣老人接着发出了阴森森的冷笑之声,是那种浓厚的巴蜀之间,猝然使孟天笛警觉到,正是昨日以“无相音波”之功,发出类似长笑的同一个人。
不可置疑,他便是“天长”、“地久”二者之一了。
由于前此在逃离“黄河客栈”之初,曾经与对方二老之一的“地久”,有过一段邂逅,所以孟天笛很容易便能分辨出两者口音之差异不同。
那么,眼前这个人,便是二怪之一的“天长”了,秦老人曾经说过“天长”、“地久”两个老怪物,乃是一对孪生兄弟,且是两个残废,前者没有右腿,后者没有左腿。
这个念头的忽然滋生,本能地使得他向着对方膝下望去——山风时起,揭动着对方看似单薄的飘飘长衣,果然不错,他所能看见的,只是一只左脚,右面膝头以下,全然无物。
他却能运施极上轻功,攀升如此高峰,坐身于悬空的孤松之上,只此气势,已透着深奥虚玄,也就可以想知对方的绝非易与。
“娃娃!”
一开口便显示了对方的极其托大。
用手上的竹笛,遥遥指着,无膝老人其声徐徐说道:“你才多大的道行,就敢与我们兄弟为敌?秦老头眼前已是瓮中之鳖,你还指望他能保住活命么?”
声音忽远忽近,同那“地久”一般无二,看来此兄弟二人颇多类似相同之处。
孟天笛意识到一场争战难免。
这一霎,本能地想到立刻转回,好与秦老人报个讯儿,商量对策。
只是如此一来,也就暴露了自己二人的居住之处,却是万万不可。
虽说是敌人已迫近眉睫,而越是紧要关头,越要保持镇定,万万不可自露马脚。
且先镇定下来,谋而后动。
一念之兴,孟天笛后退了三步,从容贴身于半岭悬崖,一口长剑平持当胸.倒也其势悠悠。
“足下想必便是传说中的‘天长’老前辈了,幸会之至!”
说时抱剑施了一礼。
两句话说得不缓不急,也学着对方那般,以丹田之力徐徐将声音传送而出,便是内功中所谓的“传音入秘”之术,料想着对方必当清晰入耳。
无膝老人森森地“哼”了声:“倒也不能小瞧了你这个娃娃,却也有些伎俩,秦老人传给你些什么好处,却要你如此为他卖命!倒是说出来与我听!”
话声忽远忽近,若非眼见着对方就在对崖,真个无从捉摸。
便在这一霎,耳旁上响起了轻微的“悉悉”声音,如落雪,打身侧半空飘落下来。
一个细长的身影,紧紧贴树而立。
似乎生恐为孟天笛窥破了行藏,才刻意地这般掩饰,一经落在孟天笛眼里,便自心里有数。
孟天笛取了一个侧身的姿势。
长剑伏于左腋之下,湛湛的目神,遥向对岭的“天长”直视,却也照顾了一瞬间的“变生肘腋”。
“报出你的名字。娃娃!”
坐在树干上的断膝老人,一副火辣辣模样。
孟天笛冷冷一笑,却是一言不发。
猛可里一声鹰鸣,栖落于断膝老人左面肩头的一只雪鹰,陡地平飞直射而起,箭矢似的直向着孟天笛投身而至。
却在这一霎间,空中蓦地飞坠下条人影,随着这人奇快的落身之势,一片刀光,自这个人手上而起劈头盖脸,直向着孟天笛头上砍来。
孟天笛长剑早已蓄势以待,这一霎更不少缓须臾,随着他快速的一个转身之势,掌中剑巧妙地划出了一道半圆形的弧形光华。
那人陡然觉出不妙,再想抽身换势,却已是慢了一步,剑光扫处,一片血光飞起,持刀的右手,连同着手上长刀,一并被斩落下来。
“啊哟。”
失去右臂的残躯,血人似的就地一阵子打滚,翻了出去,嘹亮的鹰鸣声中,迎面雪鹰,一双利爪,直取当面,向着孟天笛脸上抓来。孟天笛却先己防到了有此一手!
方才那一式出剑,用的是“反臂轮回”之势,这一霎怪蛟也似地转了回来,冷森森的剑气,有如万蓬飞针,直向眼前大鹰身上怒卷过来。
如此气势,迫使得那只大雪鹰霍地鼓翅升高,怪鸣声中,翻跃十数丈以外,一时连发厉鸣,却不敢再次欺近过来。
却听得对岭老人发出了一声怪笑。
“娃娃,这可是你自己找死了!”
话声方顿,便似一缕轻烟般地升空直起,一发而收,隐身干嵯峋乱石之间。
于是那种冷涩的吹竹声音,陡然间起自四野。
却有一双迷离的鬼影,随着笛音,翩翩起舞,幽灵般地轻飘快捷,霎时间,已现身当前。
这笛音似曾相识,也同于当日与秦老人在林中所闻,却是更为婉转,兼具有慑人心神之势。
怪在随笛起舞的一双人影,简直是笛音下一双唯妙唯肖的产物,配合着婉转的笛音,一举一动,与音色高低快慢甚而刚柔,都极相吻合,时远时近,忽东忽西,极尽迷离奇幻之能事。
却是与孟天笛保持着一些距离,并不急于切入。
孟天笛向东面转过身来,这双人影倏乎而东,向西面转过身来,却又倏乎而西。
他随即明白过来。
看来对方是打算利用这双形似虚幻的怪人困住自己,进而迫使自己就范。他却偏偏不令对方顺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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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魔孽海
孟天笛一惊之下,随即也明白了。
由眼前叶灵的“千娇百媚”忽然联想到“鸡皮鹤发”的陶妪,这个忽然的转变,可真是太大了,叶灵的住处,自然也就是陶老婆子的住处。
想到了那日“金沙客栈”的一场拼杀,孟天笛还在心里打颤。
当时情况,设非是“病龙”秦风的及时插手,孟天笛几乎已身遭不测。
这段惨痛记忆,他应是不会忘记。
眼前叶灵的忽然提及,焉能不使他为之大吃一惊。
“瞧把你吓的!”
虽说是在伤势之中,仍是媚力不减。
美人终归是美人,不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是美的。这一霎,她真是对孟天笛无限怜爱,轻颦浅笑,总是多情。
“不回去又怎么办?总比死在两个老怪物手里好!”她睇着他,微微眨动了一下眼睛:“管不了这些了,我师父她不会难为你的。走吧!”
“不!”孟夭笛挣开了她的手。
兹事体大,他可要好生想想,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个人生死事小,连累了秦老人可是罪无可逃。
叶灵瞧着他苦笑了一下,失望地道:“好吧……那我们就算要死也死在一块吧!”
孟天笛哼了一声:“为什么说这种丧气话?难道我们就非死不可?”
“不是的,我说错了!”
一霎间,她娇弱无力地倚身孟天笛肩上:“你并不会死,可我却非死不可!”
“为什么?”
孟天笛注视着她身上的伤,忽然想到了她的失血过多,由不住心里一惊。
“你不知道……”她缓缓说道:“我最近正跟师父练习一种绝门功夫,这种功夫是不能流血的。”
孟天笛一时为之骇然:“什么功……夫?”
“这……手菩提……你可知道这门功夫?”
孟天笛呆了一呆,点了一下头,秦老人曾经向他提过,告诉她陶妪擅施这门功夫,却没有想到叶灵正在学习这门绝功,更不想到这种功夫,竟然视“流血”为大忌。
想到了叶灵所面临的遭遇,孟天笛一时神色惨变,宛若心上插刀,作声不得。
“别害怕呀!”叶灵说:“只要你答应同我回去,我师父她就有办法救我,如果你不愿意,我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可我不会怪你……”
未后这句话,出诸她的爱怜,听在孟天笛耳里真是心酸难抑。
瞬息之间,他乃作出了决定。
“好,我陪你回去!”
叶灵撒娇似地说:“我走不动了,你背着我吧!”
孟天笛看看她着实在弱,说了声:“行!”
便蹲下身子,叶灵娇颤颤地俯身上去。
这里石林高大,穿行其间,上半身并不会露出,自不虞为人所察,只是“天长”、“地久”两个老怪物的魔掌既已伸到了这里,迟早无所遁形。
形势所逼,似乎只有随同叶灵返回之一途了。最重要的是她的伤。孟天笛自救救人,便不顾其他的,毅然作出了决定。
原来“银发鬼母”陶妪自为秦老人掌势所伤,真气已涣散,若不能择地小心调养,生命难保,是以千思百虑,才想到了“苦海子”这个人迹罕到的地方。真正是无独有偶,作梦也不会想到,秦老人与孟天笛,竟然也来到这里。
冤家路窄,竟然会在这里碰了头,岂非天意使然?
那个陶妪亦非等闲之辈,多年修行,也深精易理,千阅万选,才选中了这处隐秘所在。
设非是叶灵的亲自带领,孟天笛还真难以找到。
石林当前,断崖居后,斜面乱石飞涧,怪藤纠葛,一经冰雪所染,看来平增无限气势。
陶老婆子暂时所栖身之处,便在此断岭残壁之间。
或是千百年前,此处为古战场之一,乱石残垣,不乏前人刀兵之痕。至今瞧来,益觉无限凄凉。
一条蜿蜒冰川,蛇也似的乱石,伸展无极,盛夏之时,它也会疾流奔放。较之眼前的干涸冰封,诚然不可同日而语。
所谓的天时地利,有时也同于人的光荣枯萎或是生死一般吧?!
在叶灵的指引之下,孟天笛以长剑拨开了垂挂的一株老藤,便踏入了这个颇称稳秘的前人洞府。
孟天笛站住了脚步,四下打量不已。
叶灵说:“快放我下来……”
她显然心存顾忌,生怕被师父看见。
二人默默互视,叶灵报以深情的一笑,轻轻一叹说:“你不知道?这一辈子你是我第一个碰过的男人……”说着便微微垂下了头。
孟天笛瞧着她一时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地方到了?”
叶灵才似忽然想起地瞧着他说:“往里面走!”
走了几步,孟天笛才觉出,对方的一双纤纤柔荑,竟在自己掌“握”之中,他正惊讶彼此这段绮丽爱情,来得未免太过突然,事先毫无迹象可寻。
猛可里,一股阴风,直袭脊梁,使得他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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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刀
这里地势,他多少已有些熟悉。
这一霎,他原可仗剑攻克二人封锁,快速转回山洞与秦老人会合,共谋对策。
可这么一来,不啻暴露了居住之处。
又岂不知,此举正是对方所殷切盼望?
两个老怪物虽然发现了孟天笛的现身,未见得就真的窥破了秦老人的藏身之处,只要他二人迟迟不对孟天笛亲自出手,只令手下节节进逼,肯定有深意,却是大意不得。
孟天笛有见于此,干脆暂不出手,给它来上一个故布疑阵、绕道而行。
心念电转,一面长剑压腕,随即放开脚步,向着侧面山岗行去。
却不知,天长地久这个“八音魔笛”极是厉害,以秦老人之定力,尚且要十分小心,略有大意,即不免为其所乘,孟天笛前此所以幸免于难.实在得力于秦老人的笛音所庇。
此刻.他单身一人,情形便大是不同。
只听娓娓笛音,婉转声里,一双人影时出又隐,鬼影子般的缥缈迷离,却只是在孟天笛身侧附近打转,并不急于攻入。
二人散发长披,各着一袭豹皮紧身长衣,行动轻灵快捷,出没无声,显然轻功极佳。
左面一人,手持一双金环,迎着天光,晃人视觉,看来分量颇沉,沿圈四周,亦似极为锋锐,当是杀伤力极强的一门奇形兵刃。
右面那人,看来身材较左面同伴为矮,一头黄发,几与腰齐。
其人瘦小干枯,宛若猿揉,行动如风,所持兵刃,更称怪异。左手是一个形式古拙的巨大铜铃,右手却是一把与手肘一般齐长的新月弯刀。
怪在那个硕大铜铃,随着对方的纵跃来去,却不发出声音,显然受人控制。
至于那一口新月弯刀,却是亮若灿银,随着他挥动的右手,时作劈风之声,看来锋锐之极。
两个人虽是高矮有别,形态各异,却是一般的动作轻美,来去如风。
那么快速的出没无常,时隐又现,却似逐臭之蝇,只管傍着孟天笛身侧左右,幽灵般的阴魂不散。
孟天笛迈过了一片生有荆棘的乱石。
忽然觉出耳旁上笛声有异。先时婉转冷凄的笛音,不知何时,竟然变得极其生涩,大是刺耳难听。
却不知这一留神倾听,便着了道儿。一时间心绪大为紊乱,起了一阵莫名的恐慌。
便在这一霎,一条人影拔起,轻若无物地来到了近侧。
孟天笛心里一惊,方自认出,正是对方那个手持金环高瘦的一个,后者陡然欺身而进。
呼楞楞!
一片噪耳作响声中,两只金环左右各一,双双直向孟天笛两肋上击来。
孟天笛挥剑以迎,“锵锒”一声,磕开了对方的双环,借助此一击之力,陡然拔起了身子,鹰翻兔滚般遁出两丈开外。
那个矮小一如幽灵的影子,此时陡地自空而降。
此时此刻,乍然进入孟天笛视觉,给他内心以极大的震撼。
“啊……”
随着他的一声惊呼,脚下一个踉跄,几乎坐倒地上。
仿佛内心无限惶恐,才知道前此那一刻的凝神倾听,已着笛音的“魔”相,这一霎的气闷,心有恐慌,便是由此滋生。
眼前形若鬼影的两个散发怪人,之所以选择此一瞬的乘虚而入,实在至为阴毒,堪称高明。随着那个矮小、形若飞猿人影的一落之势,耳旁仿佛“黄钟大吕”那般“当”的一声大响。
孟天笛只觉着心头一震。
猛可里,眼前那个瘦小干枯的人影,一下子变成了无数条人影。
那一声“声震天地”的脆响,敢情是发自对方手上形式古拙的硕大铜铃。
配合着动人心魄的一声大震,黄发怪人陡然间拔身而起,其势绝巧,一式“云里打转”,直由孟天笛头顶上翻了过去。
却在将翻未翻的一瞬,右手“新月弯刀”洒出了一天银光,直向孟天笛身上挥落下来。
“嘶——”
直似千百道刀光,一并自空而落,耀眼刀光里,叠落着黄发怪人数不清的瘦削脸影。
这一招“千刀追魂”,配合着凄厉的笛声,以及一霎前的铃声震荡,真个惊心动魄,真似有翻江倒海之势。
孟天笛一霎间四顾茫然,只觉着全身上下,为无数道绳索所捆绑,再也难以挣脱。
惊惶万状里,刀风飒然,右面衣襟,已吃对方刀势斩落。
更似有千百道刀光,翻江倒海,直卷过来。
孟天笛直惊得全身冷汗涔涔,急切间长剑怒挥而出,汇集为大片剑光,叮当声响里,已似与对方刀势所接触,乃得纵身直起,拔上了乱石崖峰。
对于他来说,实已是惊弓之鸟。
眼前这一片乱石崖峰,不啻是救命处所,身子一经翻越,慌不迭向一座巨大石块之后掩身过去。
却不意笛音之下,一双长发怪人,鬼影似地飘身直起,硬是不舍。
像是狂风里的两个纸人儿,忽地现身眼前。
紧接着一声铜铃响处,瘦小干枯的黄发怪人,再一次腾身而进,右手新月弯刀“刷”地划出一轮刀刃,直袭向孟天笛后背脊梁。
几乎在同时之间,另一个瘦高身材的长发汉子,却自左侧方猛地快速袭到。
随着这人的一个前扑之势,手上一双金环,施了个“拨风盘打”之势,直向孟天笛头上挥落。
眼下孟天笛方寸已乱,终因先时的不慎为魔笛所乘,这一霎在对方两相夹击下,万难躲闪。
紧迫万状里,他的长剑,化为一面光墙,锵锒锒一声脆响,封住了头上的一双金环。
只是无能躲开紧扑背后的新月弯刀。
千钧一发里,却自石后闪出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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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穴
孟天笛简直来不及向叶灵打个招呼,陡地拉着她向左面一个快闪。
叶灵“啊哟”一声娇呼,被他大力拉得倒了下来。
惊惶之间,孟天笛已然闪身而出,两腋张动之间,宛如开隔飞鹰,“呼”然作响声中,整个身子已贴向了一面石壁。
紧接着膝下微微着力一弹,凌空折了一个筋斗,已飘身于十尺开外。
设非他如此的快速躲闪,万难逃开背后致命一杖。
“呼——”
一股杖风,就在孟天笛躲闪之初,险险乎擦着他的背影落了下来。
紧接着石破天惊般地发出了一声大响,唰唰唰,爆散开一天的碎石。
这一杖雷霆万钧,尤其是自后而袭,事先没有任何兆头,原是十拿九稳的一击,却不意孟天笛感应如此灵敏,乃于千钧一发的当儿,逃过了此一大劫。
出杖的陶妪,鸡皮鹤发,形销骨立,一双枯瘦鸟爪似的怪手,抓持着儿臂粗细、几近丈长的一截拐杖。
透过她极具狰狞、怒焰如火的一双三角怪眼,那样子简直恨不能一口把孟天笛生吞下去。
一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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