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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河-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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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悦汉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阵飞沙走石旋转的狂风中,出现了一个青面獠牙的穿着美军军官制服的魔鬼,他吓得一头扑在母亲的身上。风停了,孙悦汉哭泣地说:

“妈!他不是我的父亲,我不会有这样的父亲!”

何旖旎用手抚摸着儿子的头说:“你不应该有这样的父亲,但他的确是你的父亲。”

“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实在太痛苦了!”

“孩子!只有一个办法,把你的一半还给他,你就永远不会痛苦了。跟我来吧。”

孙悦汉缓缓从床上爬起,人却处在梦游的状态中。他仿佛看见母亲在远处为自己引路,便摇摇晃晃地跟着母亲白色的背影走去,一路上都空旷无人,畅通无阻。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道围墙挡住了去路,母亲便在前面说:

“儿子,在墙根垫上砖块翻过去。”

孙悦汉照样做了。母子俩来到了一条铁路边,一列火车正冒着黑烟飞驰而来,越来越近。何旖旎温柔地说:

“孩子,躺下吧,把颈放在铁轨上,把属于魔鬼的头颅还给它,你就永远不会有痛苦了。妈将带着你的灵魂,去一个无忧无虑快乐的天国。”

孙悦汉又照样做了。

周星气喘嘘嘘地跑到办公室,史文豪却到市里开会去了,他只得去找才睡不久的工宣队长大老张。大老张满不在乎地听完了周星的报告后说:

“不必紧张,没什么关系!孙悦汉是精神过度紧张疲劳的正常反应,只要好好睡一觉便会好的,你回去吧。”

周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一个人回到太平间。走进屋子他大吃了一惊,房门是开着的,床上连半个人影也没有。他问了问隔壁的刘沙河、赵文斌等人,都说不知道孙悦汉去了哪儿。

刘沙河又补上一句:“是不是上厕所去了?”

周星感到情况不妙,立即在太平间附近及厕所转了一圈,仍然没有发现孙悦汉的踪影。他只得再一次赶到大楼推醒了大老张。大老张责备了周星几句,立即组织人员在全院搜寻,但仍然是下落不明。大老张和周星赶到大门口,询问门岗是否看到孙悦汉从门口溜出去了?门卫非常肯定地答复:“没见。”二人正在一筹莫展时,万山红带人过来了,她说:

“我们在大院东围墙边发现加高的垫脚砖块,他是否有可能翻墙逃跑了?”

大家又立即赶到东墙根。大老张站上去一看,视线的远处正是铁道线和纵横交叉的公路。他回头说:

“周星,贺军,你们跟我出外追寻,万山红带其余的人仍在院中查找。”

说完,三人先后跃出了围墙,顺路寻找,不自觉地便向铁道线奔去。远处一列客运列车正冒着黑烟很快地由远而近,越来越近。列车突然长长地鸣响了气笛,好像在发出什么警告。走在头里的周星又听到列车紧急刹车的声音,那刺耳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周星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他回头说:

“张队长,他不会卧轨自杀吧?”

大老张不置可否地答:“我们到铁道边去看看。”

当大家赶到铁道边时,列车早已停下。列车长、司机、乘警已把身首异处的孙悦汉尸体移到路边的空地上,老车长正将一块白色的餐桌布将尸体盖住。司机说:

“这人是卧轨自杀,情况发生得太突然,当我们采取紧急措施时,已经来不及了。”

乘警奇怪地问:“这个人怎么像外国人的面孔?”

大老张的脸色铁青,非常尴尬地走到列车长面前出示自己的证件,并说明此人是刚逃出来的审查对象……。

列车长毫不客气地教训了几句,并叮嘱大老张在此等候铁路公安和事故处理部门的到来。列车长上车前边走边对警长说:

“老王啊,这一年不到,我们就碰上了好几起卧轨自杀的事,这到底怎么了?”

警长无奈地耸耸肩伸伸手说:“天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这个人好像是个混血儿,你看,多像外国人。”

这时,沮丧的周星注意到,孙悦汉的尸体切断处居然没有多少血迹……。

史文豪是下午赶回学习班来的,他同时从单位取回来一份从嘉兴方面寄来的,厚厚的一封航空挂号信。信中说明了孙悦汉家庭问题的调查终审结果,并附上了旁证人朱存礼的材料影印件。所述事实真相,和孙悦汉父亲孙富贵的交待是一致的:

故事发生在抗战结束后的大上海。嘉兴的年青商人孙富贵,和他的老乡娱乐圈的小提琴手朱存礼,从豪门夜总会出来时已是午夜时分。为了扫荡一下身上的酒气和灯红酒绿带来的眩晕,他俩沿着苏州河散步向旅馆而去。突然,夏夜凉爽的风中传来女人不堪凌辱的叫声,和粗野男人发情的嚎喘声。俩人加快脚步循声而去,发现路旁的树荫下停着一辆美军的中吉普,声音正是从军车中发出来的。孙富贵想过去弄个明白,被在娱乐圈见多不怪的朱存礼拦住了。他轻声地说:

“勿要多管闲事!侬惹勿起,没看见亦是美军吉普车,警官见了都要跑开,没事体一样。”

孙富贵并不是不知利害关系的人,出于好奇,他建议躲在远处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约三十分钟左右,一个披头散发舞女模样的人被推出车外,踉跄跌倒在地。门“咣!”的一声关上,车屁股冒着烟开走了,从窗里丢出了一卷钞票。钞票在地上翻飘,然而,那个地上的女人没有去拾捡,她似乎对那些花花绿绿的美金没有半点兴趣,任其随风飘去。心中纳闷的孙富贵又想过去,朱存礼再次制止了他:

“侬勿要跑过去,远头看看好了,看清爽没?亦是豪门夜总会出道没多少晨光格舞女何旖旎。得个名字是老板帮亦改格,原先名字叫兰香,在乡下头叫阿香。亦是江北乡下人,读过几年小学堂。屋里向衰败,亦跑到上海夜总会当舞女。得个年头没啥舞女,跟妓女差勿多。按道理阿香亦做了些晨光,场面上事体也经历过,今朝那弄嘎狼狈?阿拉跟后头看看。勿要搞出啥事体来。”

阿香缓缓从地上站立起来,下身直感到火辣辣的灼痛。身上多处被这洋畜生抓揪出的伤痕楚疼虽已减弱,但心口却像被人捅了一刀般的难受,这伤口似乎永远不会弥合。她已经不会哭了,泪泉早已干枯;她恨这个没有天日的世界,但世界照旧存在。达官显贵们,美国大兵们照样活得潇洒快活。阿香到上海滩才来了三个多月,开始想找个正经工作干,可上海滩没有她的工作。家中疾病缠身的母亲正等着她的钱呢,无奈之中,她随一个掮客到了十里洋场的夜总会。当时讲好了只陪舞不卖身,可一踏进了这块不干净的土地就别想再干干净净地出去了,她只能是一再的堕落。在这短暂的三个月里,她好像活了很久很久,把人生的全部苦难都浓缩在这些日子里品尝,而且要强作欢笑地品尝;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孤苦伶仃,像风雨中飘流的浮萍,没有了根基找不到岸;她觉得生命对自己已没有什么意义,活着只是为了挽救可怜的母亲;她觉得自己已没有人的尊严,只是富人们桌上的一道菜,任人品尝而已。这些主子们觉得自己花了钱,既然花了钱就得对得起这些钱,于是,畜生们在满足自己快乐的同时,便对‘人肉商品’肆意地虐待、凌辱。今天的美国军官不就是这样的吗?钱不少你,但他得玩个够。阿香觉得自己头一阵晕眩,便扶着道旁的树定了定神,然后缓缓向苏州河边走去,现在是该将一切结束的时候了。白天,吸毒的父亲来信告知,母亲已经去世,自己心中唯一的牵挂已经不存在了。至于那个吸毒的父亲是屡教不改病入膏肓,是永远填不满的枯井,自己也管不了许多。于是万念俱灰的阿香准备投入苏州河中一死了之。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孙富贵救了阿香。后来,他一方面是出于同情,一方面是迷恋阿香的美色,便带着阿香离开了大上海回到嘉兴,并娶了她为妻。没料到的是,阿香居然怀上了那美国军官的孽种。本来阿香要打胎,可没有生育能力的孙富贵坚决不同意,孙悦汉也就这样来到了这个世界。后来,小提琴手朱存礼又成了孙悦汉的音乐启蒙教师。现在朱存礼在某文艺界的“五。七”干校中接受劳动改造,他和另外两名知情人就是这段历史的证人。

史文豪和大老张望着这封航空挂号信无言以对,因为一切都太晚了。他们又用一种责怪的眼神看了看周星,似乎在质问:“你为什么不把人看住?事情都是你造成的!”周星像犯了罪似的低下了头。

噩耗终于传到了孙悦汉的夫人邓医师和儿子小凡耳中,她抱着儿子悲痛欲绝。恸切中,她突然望到了丈夫和自己喜欢的小提琴,绝望、悲愤、怨恨一齐涌上心头,有如惊涛拍岸在冲塌邓医师精神的堤坝。她突然疯狂地高举提琴,要将这曾寄于她美好希望,激起她甜蜜回忆,勾起她辛酸痛苦的东西彻底砸烂。儿子小凡却一把抱住了妈妈的腿,苦苦地哭着哀求:

“妈妈!不要砸了它,那是爸爸妈妈最喜爱的东西,我也喜欢,留下它吧!”

邓医师终于垂下了无力的手。当天夜里,这小屋中又传出琴声,那是邓医师在叙说自己的凄楚、哀怨和怀念。这琴声幽长、绵延不断,将伴随母子俩渡过漫漫的长夜,一天,又一天,又一天;但天总是会亮的。

第19章 白骷髅夜游莫家 小欧阳泪配大山

 邝美芬的闯入,使莫有才暂时得到解脱。他像只丧家犬,或者说更像只干坏事而被猎人打伤侥幸逃脱的狐狸,不敢对家人说出事情的真相,只得撒谎说自己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下来,弄了个满身伤痕。傍晚,收工回来的知青们为此事又气愤又好笑。宫勇刚觉得不解恨,认为应该去告他一个强奸未遂罪,靳红红则认为;从长远考虑还是应该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江海浪打趣地说:

“张大山,你也太过分了!什么东西不好往头上套,套个小铁桶也就罢了,怎么把夜壶往人家堂堂会计头上罩?那味道有多臊!”

“你知道什么,我这叫投其所好,这骚公鸡就喜欢闻臊味,他自己没这个勇气罩,我就助他一臂之力吧。这还算是客气的,如果不是欧阳文涛在场,我会用夜壶装尿给他喝的,让这小子尽兴地臊一个够。”

张大山的话把大家笑了个痛快,知青们很久都没有这样高兴过了。欧阳文涛刚喝了一口开水在嘴,竟笑得鼻子也给水呛酸了。

这件事情之后,莫有才对张大山是又恨又怕,对知青们也变得敬而远之了。可能是怕事情败露出来吧,他又偷偷地给知青们提高了每日的劳动工分。但张大山是个不肯善罢甘休的人,他私下串通宫勇刚和季中华,准备寻机会再整一下莫有才。这天,三个人在后山为知青点打柴,途中无意发现一座荒废且半暴露的古坟,也不知是什么年代?何方人氏?张大山灵机一动,便招呼大家停了下来。他用柴刀捣了捣,将朽木敲去,发现腐朽的棺材中仍有一具完整的白骨,看似一具老年的女尸骨,头发还未脱落。宫勇刚和季中华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季中华胆子更小,连声地说:

“大山,别动了!动人家的祖坟是造孽的!”

“什么造孽?人死万事空。我还想借这个骷髅整一下莫有才这小子呢。”张大山满不在乎地说。

宫勇刚一听也来劲了,上次揍莫有才他没赶上,这次可不能放过了机会,他问:“你打算怎么一个整法?”

张大山看了看四周后,非常轻声地对他们说:“我们这样……”

“那不行,会吓死人的!”季中华反对道。

可宫勇刚却说:“他是男人,哪那么容易吓死?”

“可他家里养了一条看家护院的大黄狗,我们怎么进得去?”季中华又说。

“这还不好办,我们先……”张大山说出了一个妙计。

第二天正好是赶大集的日子,生产队的社员大都赶集去了。知青点除了江海浪,靳红红到集上去了,都因经济拮据和兴趣的减弱,而呆在家中处理个人的事情。张大山和宫勇刚、季中华,按照原定的计划溜到莫有田的屋前。碰巧,他们一家三口都赶集去了。不知情况的知青先派出季中华,借个理由去敲莫家的门先摸摸底。守门的大黄狗呼的一下窜了过来。季中华知道狗的特点是越跑越咬,越逃越追,便不慌不忙地丢下一个肉包子,又弯下腰摸了摸狗脑袋以示友好,这狗的声音也便小了下来只顾忙吃。季中华抬眼一看,发现“铁将军”守门,知道莫有田全家都出去了,便对后吹了一声口哨。张大山和宫勇刚得到信号刚走出来,大黄狗又狂吠着冲了过去。张大山不慌不忙地也拿出一个肉包子,这狗正没吃够,立刻急得又是欢跳又是摇尾。大山十分大方地将包子丢在了脚边,黄狗贪馋地吃了起来。大山用左手抚摸狗头顶的皮毛,看准了要命的位置,就在黄狗不备的时刻,他右手的铁鎯头猛地击下,这狗连哼一声都来不及便倒下了。宫勇刚迅速将事先准备好的麻袋把黄狗装了进去,又迅速地离开了现场。路上三人决定,大山和宫勇刚去后山预先找好的山洞,准备野炊狗肉大餐,季中华则回知青屋邀请欧阳文涛、邝美芬、曾小芳来分享他们的猎物。聪明的季中华怕她三人知道真相不肯来,便撒谎说是在山上打到一条野狗,本来是打算带回来的,可大山认为野炊更有意思,便在山上宰了起来。三个女孩子相信了老实的季中华,但欧阳文涛提出:

“江海浪和靳红红还没回来,大家有福同享,是不是留一个人在家里等一等?”

季中华笑了笑,把手一摆说:“不用你担心,我们早考虑好了,带上几样炊具和大钢精锅,回来还能少他们吃的?”

女孩子们就是细心,她们怕烤出来的味道不好吃,又匆匆忙忙地准备了应有的佐料。临行,欧阳文涛在张大山的床边又发现一瓶没喝完的三花酒,也便顺手带上了。

大家高高兴兴一路嬉笑着赶到了山洞。大山和宫勇刚的动作也真快,不仅狗剐好,切好,洗好,那张大黄狗皮也埋掉了。知青们立即分头去拾来一些茅草和干柴,炊烟便袅袅地升了起来,馋人的狗肉香味飘满了整个岩洞。多少时日都没打过牙祭了,知青们不仅牙齿痒痒,口水直冒,肠胃也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女孩子们把狗肉分了三种做法:熏烤、红烧、香菇清炖,小小的山洞仿佛成了他们的新家一般热闹。最嘴馋的恐怕要数张大山了,他是负责熏烤的,却时不时地偷吃。欧阳文涛说:

“张大山,你怎么又偷吃了!也给大家留点。”

“我是尝尝熟了没有,是对大家负责,不算偷吃。”大山说。

快嘴曾小芳一屁股在大山身旁的石头上坐下,又支使大山:“喂!你去把餐具准备一下,这里就让我来负责吧。你的舌苔太厚,感觉不灵敏,这些熏肉就是全部给你吃了,肉还是没有熟的。”

大家哄堂大笑,张大山只好让位给曾小芳。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对大家幽默地说:

“吃饱了的馋虫,换上个饿瘪了的馋虫,这肉恐怕真的会一点都不剩了!”

“你胡说,我才不是馋虫呢!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曾小芳争辩道。

“那你就是一只有君子风范的文明虫?”欧阳文涛打趣说。

大家不禁又笑了,好强的曾小芳干脆来个棍扫一大片:

“你们都是虫,有大虫、小虫、馋虫、懒虫,就我是人。”

大家更加开心地大笑。宫勇刚这下来劲了,他敲着碗底说:

“听到没有,我们都是虫,就她是人。文明人与虫为伍,虫可是要吃人的。我慎重宣布,本大虫最喜欢吃人的嘴巴,你们也自选一处解馋吧。现在大家跟我一起唱‘我们是害虫’,一道唱着歌把曾小芳吃了。”

山洞中顿时热闹起来,众人敲碗敲盆地唱着:“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围着曾小芳转了起来。宫勇刚则瞅准机会,出其不意地在曾小芳的嘴上亲了一口,还连称:

“好吃!好吃!人嘴的味道就是不错。”

曾小芳假装恼火地抄起一根烧着火的木柴追打宫勇刚,……

洞中野宴终于轰轰烈烈地开始了,知青们大口地喝酒,大块地吃肉,痛快极了。文质彬彬的季中华不会喝酒,两口下肚便满脸通红,他把自己碗中的白酒全倒给了大山,又说:

“大山,我不会喝酒,你就帮我一个忙吧。”

“行!兄弟们够味,我就帮你一个忙。”大山端起碗喝了一口酒又说:“你们发现没有,我们今天都成了中国远古的山顶洞人。古人说:‘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们在这洞中吃肉饮酒,那莫有才小子正忙着找……”

季中华见有点醉意的大山要说出事情的真相,赶紧用手捅了捅他,暗示他别说出来。大山把眼一瞪说:

“怕什么?明人不做暗事,不就吃了他一条狗吗!对自己人还隐瞒什么?没把莫有才这小子告到法庭去,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在座的三个女孩大吃一惊。欧阳文涛指着季中华说:

“哇!小季呀,你这个老实人什么时候也学会撒谎了?还骗我们说是打到一条野狗,你们也太那个了!莫有田知道了能善罢甘休吗?”

季中华因理亏而不敢正视欧阳文涛,嗫嚅着低下了头。

女孩们几乎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这下张大山可不高兴了,他一仰脖子把碗中的酒“咕噔!咕噔!”一口气喝了下去,将空碗一丢,摔了个粉碎,口中喷着酒气骂道:

“怎么了?今天怎么了?你们都怕那个莫有才?什么东西!他是禽兽不如的畜生!他老子又有什么了不起?是走资派,是这一带的土皇帝!莫有田父子俩在咱们生产队作威作福,任意欺压生产队的社员,大家都怕他,我张大山不怕他!舍得一身剐,敢把土皇帝拉下马!我们是在跟走资派作斗争!你们想想,没有莫有田的纵容,他儿子敢对欧阳文涛非礼吗?莫有田把生产队领导好了吗?社员们都丰衣足食了吗?他真正关心过我们知青吗?没有!绝对没有!……”

张大山的酒后真言句句如雷贯耳,煽动着知青们的心。他的话虽不全对,但不能说没有道理。洞中一时寂静了,只听到大山一个人的吼叫,和洞壁的回声。然而一切都必须回到现实中来,辱骂是无济于事的。现在莫有田仍是生产队的领导,何况一件事归一件事,不能因为莫有才的卑鄙行为就偷宰他家的看门狗。张大山吼过之后,大家好不容易才让他躺下休息。这时,欧阳文涛冷静地谈出自己的看法和主意:

“张大山刚才酒后说的话,我们也不必太认真,但我还是觉得今天的事做得不妥。现在事已如此,狗肉也差不多全进了大家的肚子。依我看,剩下的狗肉也不必带回去了,干脆全部消灭掉,然后打扫战场,连骨头都全部掩埋不留痕迹。大家知道,江海浪和靳红红是正付组长,做人也很认真,这事还是别让他们知道为好,免得他们进退两难。但有一点我要讲明白,希望这样的傻事不要再发生了。说实在话,我们知青的确过得很苦,心里也窝着股气,但我们知青不能学莫有才那小子一肚子坏水,再困难,再委屈,我们也应该正大光明堂堂正正地做人。祖先有句话,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男不能盗,女不为娼,才是真正的炎黄子孙。中国人是条龙啊,我们不能把自己糟贱成了一条虫!……”

狗肉野餐之后,知青点若无其事地平静,莫有田一家却忙了几天,恨了几天,但又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只有心中有鬼的莫有才怀疑是知青干的,但他也是哑巴吃黄连不能声张。

那天欧阳文涛在山洞中说的话对张大山和宫勇刚是白说,但对季中华却起了作用。他退出了三人预谋的报复计划,并劝他俩别做过头,以免到时无法收拾。大山俩人口头上答应了,也沉默了些时日,因为他们也必须等莫家的失狗风波过去,警惕完全放松后才干。当然,大山不会等得太久,否则莫家又买条新狗来,做起来就麻烦多了。这天天气阴沉,张大山和宫勇刚打听到莫家父子俩晚上要出去开会,白天就把那“宝贝”取了出来。晚上九点,城里到处还是热热闹闹的,可在落后的农村情况就两样了,按农民的话说:“天黑了,没什么事情可做,抱着老婆造人去”,否则中国人口何以发展如此迅速。这夜莫有田和儿子都不在家,鬼精灵不愿等丈夫儿子回来,便早早上床睡了。张大山溜到莫有才的房门口,用带来的铁丝几下便捅开了老式的铜挂锁。他做了一个手势,放哨的宫勇刚便像野猫似的窜了过来,又一同溜进了屋中。床上的被子居然是铺好了的,大概是鬼精灵关心儿子帮铺好的吧。张大山迅速将那“宝贝”塞进了棉被中,俩人又悄然无声地离开了莫家。临走,粗中有细的大山又把土制的老铜锁照原锁好。

晚上十一点左右,莫有田父子俩回到家里,各自钻进自己的房中。莫有才是个懒汉,睡前本来就很少洗脚,今晚困了,他脚也不想洗,油灯也就懒得点了。他把衣服一脱,穿着短裤就往被子里一钻。突然,他发现被子里有个什么东西顶了自己一下,用手一摸硬绑绑圆咕隆咚的,好像还有毛。他心里一惊便顺手掀开被子,将那玩意儿拿了出来想弄个明白。这时,窗外突然响起一声春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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