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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河-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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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个整数,我加到五千元,你敢不敢跟?”

钱大块一楞,但立即又转为一种蛮横的神色说:“你他妈的牌还没看,就那么有把握?老子就不信你真是个神仙,我跟!”

“你想清楚了?不后悔?”赵老大故意激他。

“不后悔!不就五千块钱吗,你也太小看人了,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回话的钱大块脸都涨红了。

说话间,赵老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自己桌上的底牌翻开,众目睽睽之下,那张牌正是一只老K。在众人“神了!”的喝彩声中,钱大块又一次垂头丧气的倒在自己的座椅中,眼睁睁地看着赵老大将自己的五千元钱抹了过去。不知是赵老大善解人意还是他有意孤立钱大块,在精神上彻底摧垮他。赵老大拿出二千元叫狗子给蜷缩在内屋床角的两个盲眼老人送过去,又拿出一千元赏给钱大块带来的三个弟兄。钱大块顿时气得两眼直冒火花,恨不得一口将赵老大活吞了下去。

第三局又要开始了,钱大块心惊肉跳再也冷静不下来。论理今天输的金额并不算大,可对他的打击却是前所未有,令他胆战心寒。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觉得自己今天犯了傻气,打得太老实,没有把自己出老千的本事发挥出来。于是,他干笑着对赵老大说:

“今天我栽在高手之下不冤,令我大开了眼界,果真是天外有天。我想我们第三局发牌换种方式,也不用自摸,要么你发,要么我发,可以用抽签的办法来决……”

“不用可以了,就由你来发牌吧。”赵老大打断他的下文,干脆满足了钱大块的发牌欲。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钱大块喜出望外地说。

赵老大还是老样子,第一张牌他根本不看,让它仍旧自然地扑着。很快双方第四张牌都出来了。今天这场争斗真可谓是旗鼓相当的龙虎斗,从牌面上看双方都是同花,赵老大是红心10、J、K,同花而不顺,没有连上,底牌不知;钱大块的牌面是黑桃J、Q、K,底牌是黑桃A,只要第五张再来一个黑桃10,他便是无敌的同花顺了。钱大块心中狂喜,但不敢喜形于色,因为前面的教训太惨痛了,问题总是出在关键时刻。然而,他的手还是不听话地颤抖了起来。这一细小的变化立即被赵老大看在了眼里,几乎同时他发现了自己的失误。他知道自己的底牌是红心Q,与牌面连起来正好是同花红心10、J、Q、K,就缺红心A便是同花顺,而这张红心A就在钱大块要分发的第五张牌中,但由于失误,这个A会发在钱大块手中。幸好不会影响大局,应该落到钱大块手中的黑桃9落自己手中正好成了不同花的杂顺子9、10、J、Q、K,胜券仍在已方。

就在这个时候,情况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聪明过了头的钱大块想歪了,他认为自己今天的手气很好,但运气不佳,必须在最后关键时刻出老千,耍耍手法,将第五张牌对换一下,以便改变自己的臭运气。然后,将已经叫到一万元的赌注再上一个台阶,让这个使自己今天吃够了亏丢尽了脸的赵老大,不仅还不出赌债,而且得砍下五个手指回家。想到这解恨之处,钱大块用一个旁人难以察觉的极快的障眼手法,将本该发给自己的牌发给了赵老大,自己则得了赵老大的牌。牌亮出来了,钱大块所得是一张黑桃九,和前面所得的J、Q、K、A连不起来,同花顺的梦破灭了,而赵老大得了一只红心A,正好圆了同花顺的梦。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天道有情。钱大块出老千的手法没有逃脱赵老大锐利的眼睛,但他不露声色幽默地对发呆的钱大块说:

“谢谢你关照了!现在我的牌面是红心10、J、K、A,你的牌面是黑桃9、J、Q、K,都是同花而不顺,但我比你大那么一点,该我叫了。前面赌注已叫到了一万元,今天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听天由命,干脆将赌注翻一番,叫到二万元。万一我输了,钱是还不出了,但我守约将右手五指砍给你,你钱大块跟还是不跟呢?”

钱大块吓得面如死灰,因为他根本没这么多钱,以前诈、骗、抢、偷、狂赌来的钱财都被自己吃、喝、嫖光了。别看他欺凌别人那么凶残,真要砍他自己的手,他却吓成一滩稀泥了。他可怜巴巴地望了一眼自家的兄弟,可他们竟半点同情的神色也没有,那瞎子还幸灾乐祸地说:

“赌场无情,愿赌服输吗,啊!大家说是不是?”

另外几个人也附和道:“对!对!对!愿赌服输,愿赌服输,不能坏了规矩。”

钱大块再不敢发声了。赵老大故意催道:

“怎么了?钱大块,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好歹你也说一声,是跟还是不跟?”赵老大又回头对瞎子说:“老弟,借你家菜刀用一下。让你家菜刀也尝尝人血是什么味道。”

瞎子真要去拿菜刀时,钱大块再熬不住了,他一翻身跪在了赵老大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饶了起来:

“赵老大,你饶了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赌王,我不是人,我罪该万死!只要你饶了我,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说着他又打起自己耳光来。

赵老大却推开钱大块说:“你怎么了?现在底牌还没亮开,就吓成这样,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说不定是我砍手呢。”

“别拿我开心了,老祖宗。你是赌王、赌圣,你就饶了我吧!”钱大块边说边把手藏到自己身后以求安全。

赵老大又故意回头问大家:“钱老板跪着不起来了,你们看怎么办?”

“他喜欢跪就让他跪,还可以练练膝盖功。”狗子打趣地说。

钱大块怕他带来的兄弟说出什么不利自己的话,赶紧回头对他们也拜了起来,口中不住的说:“弟兄们,过去我做人不够仗义,还常欺负大家,望大家念着兄弟一场,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千万不能砍我的手哇!”

“这么说你承认输了?”瞎子问。

“我认输了,我真的认输了!”钱大块说。

瞎子转过脸对赵老大说:“赵大哥,论理说我没这个面子,也没有资格提什么要求,但大哥为人正直、仗义,就将底牌翻给他看,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如何?”

赵老大微微一笑,鼻子一哼,对瞎子说:“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凭你的德性,是没什么面子!底牌我会给大家看,但放不放过他,得问问你那受尽甘苦和欺凌的瞎眼爹妈。常言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人啦!走多了夜路干多了坏事,总会碰到鬼,总会有报应的。”赵老大稍停,又对傻楞着的瞎子说:“还不去把你父母请过来?”

两位哭干了眼泪感激涕零的老人被请在上座,老大爷口中喃喃地念着:

“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让这没有人性的畜生得到报应了!孽畜,还不滚过来!”老大爷用他探路的竹竿愤怒地敲打着地面说。

钱大块吓得连滚带爬地过去,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作好了挨打的准备。可老大爷又敲起了竹竿说:

“还有你,我那该杀的逆子,也给我跪下!”

瞎子扑冬一声,羞愧地跪在了父母面前。老大爷呼地站立起来,举起了他的竹竿,然而,长期的饥饿和营养不良使他颤颤巍巍站立不稳,狗子赶紧上去扶住了他。正义的惩罚之鞭终于落了下去。起初老大爷还边打、边骂、边数落,后来竹竿打断了,老大爷一屁股坐了下来,搂着自己相依为命的老伴呜咽了起来。这呜咽是在声讨赌徒们的罪恶,这泪水在涤荡儿子被污染的灵魂。赵老大劝住老大爷说:

“老人家,你说我们放不放过钱大块?要不要砍断他那害人的爪子?”

老大爷惊愕地连连摇手说:“不!不行!浪子回头金不换哪,把年青人的手弄残了,今后怎么生活啊!不!不能砍!那不是君子所为。”

钱大块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可赵老大又有了话:

“那你老总得说点什么,比如说给他立几条做人的规矩。”

老大爷沉思了片刻,恢复了自己做人的尊严和自信,第一次以长者的身份,要给这些年青人说几句话:

“年青人啦,今天的事多亏了赵家老大。赵家祖宗积了阴德,有福当发,有了这样的好后代。他就是你们的好榜样啊!赵老大看得起我这个盲人,替我家还了这不该有的阎王债,我老俩口在生无以回报啊!”老大爷情绪激动,干枯的眼中竟又冒出了泪水。他一把抓住了赵老大的手,口里喊着:“恩人!请受我这废人一拜吧。”

赵老大大吃一惊,双手将老人搀回座位,连声说:“不可以!千万不可以这样!你是长辈,这样做会折我的寿的。你不是会算命卜卦吗,我帮你也是天意,老天爷是容不得恶人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帮你,你也帮帮这些误入歧途的人吧,给钱大块,也是给大家立几条做人的规矩,这可是大事!”

老大爷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严肃认真,他掐着手指头不知在算些什么,许久才发话:“天之道,正也;正之道,勤也。万恶皆出于惰,惰则邪,邪则恶。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火是尤其要认真对待的。人有七情六欲,如处置不当便欲火中烧玩火自焚。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古人又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水是能够灭欲火的。水不能言,为人做尽好事善事,却从不争名夺利;水柔,却能滴水穿石,平凡中见深刻伟大。年青人火正旺,是要多学点‘善水’精神的。我思量要做个正人有这么三条:第一,人要活正命,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以前兴个发家致富,现在不兴了,但要想过好日子还得靠劳动。天道酬勤,天上不会掉大饼下来,但会报答勤劳的人。第二点呐,年轻人要尊老爱幼,扶助病残,有道德,有爱心。这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优良传统,你们应该发扬光大。你们也会老,你们也有父母。钱大块,如果今天你被砍了五指,也就成了残废人,别人因此而欺辱你,你会怎么想呢?所以我今天才不计前嫌为你求情,保往你的五指。你今后可也要善待别人才是。这最后一点嘛,就是要远离恶习,千万不能偷、盗、嫖、赌。人要染上了恶习,就像吸上了鸦片烟,不是家破人亡就是锒铛入狱,到那时悔断肠也晚了。……”

场面缓和了下来,赵老大从容地将桌上双方的底牌翻开,赵老大底牌是红心Q,连起来正好是红心同花顺10、J、Q、K、A。钱大块底牌是黑桃A,五张牌放一起是黑桃9、J、Q、K、A,同花而不顺,是输家。这时,钱大块心中彻底明白了,即使自己不出老千也是输定了,赵老大的杂顺9、10、J、Q、K也比自己的J、Q、K、A、A大,自己还是输家。此刻钱大块知道危险已经没有了,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自己幸存的右手五指,又担心起赌债来。赵老大看穿了他的心思,严肃地说:

“老人家的约法三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钱大块连连点头哈腰。

“做不到怎么办?”赵老大逼视着他,问道。

“我自己把手砍掉!两手全砍。”钱大块咬咬牙答。

“好,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希望你不要自食其言,否则后果自负。看在二老的份上,今天的赌账一笔勾销,但已经处理了的三千元不能还给你,算是给你的一点惩罚,和对两位盲眼老人的补偿。”

赵老大话一说完,钱大块就连声说:“赵兄英明,仗义,我钱大块无话可说,彻底服了。”

一场惊险的赌场龙虎斗结束了。钱大块单身一人走出门去,再没有兄弟跟着他。没想到在窄小的门外通道上一溜立着周星、周明等五、六个人,他们是按计划安在这里应变的人员。钱大块心中捏了一把冷汗,庆幸今天没有发生武斗,否则,非吃大亏不可。他用眼偷偷地瞅了一下周星,周明立即厉声地喝斥道:

“望什么,不服吗?老子抠掉你的眼睛!”

钱大块不敢回答,赶紧低头快步走过。走了几步他又担心地回头张望,结果被地上的石块绊了一跤,摔了一个嘴啃泥,引来大家一阵嘲笑声。这笑声使痛苦郁闷了许久的小巷中透出了一丝生机。

第29章 求生存屡经风雨 抗逼供不屈不挠

 简直糟糕透了,自从开车以来,丁小薇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坐在驾驶室中就像腾云驾雾一般迷迷糊糊晃晃悠悠,精神怎么也集中不起来,根本找不到司机的感觉。她这是在载着满电车的乘客走钢丝绳,玄乎呐!从南圃花园到滨江大桥全程这么长的路,她自己也不知是怎么跑完的。尽管丁小薇不断提醒自己要集中精力,甚至暗中把自己的大腿也掐成青紫色了还是不管用。她太疲劳了,和周星一样,因为小宝宝周灵洁,也就是小盼盼睡反了觉爱吵夜,俩人都疲劳接近极限。电车又要进站了,由于线路少、车少、乘客多,车还未停,唯恐上不了车的乘客便迎着车头潮水般地涌了过来,他们也是在玩命啊!很快大家就发现情况不对劲,今天的丁司机非但不紧急刹车,反而如入无人之境,开着车直冲人群压了过来。人群立即又如炸开了锅一般散开了。车下的喧哗声使丁小薇如触电般地惊醒过来,立即紧急刹住了车。候车的乘客又蜂拥而上,吊车门的,爬车窗的,打架的,骂人的,做小偷的,耍流氓的,什么人都有,唯独没有尊老爱幼的。伤痕累累铁壳的庞然大物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它任劳任怨一声不吭地任人驱使摆布。疲惫之极的丁小薇,却在此时趴在方向盘上进入了梦乡:

梦中的丁小薇驾着她的通道电车,分明在南城市的大街上行驶,可却找不到南城市的感觉。眼前的城市到处是几十层楼的高楼大厦,比大上海的国际饭店雄伟多了。大街的交岔路口,都是双层或是三层的,还交叉盘旋着的公路,上面跑着极快的机动车;更奇怪的是行人过马路都是从地下通道通过,不用担心穿越马路的危险。丁小薇想找自己载客的二路电车站牌可真难,线路都有三百多路了,站牌都是电子指示,站台可蔽风雨日晒,还有排椅坐,还有西方人看的彩色电视机,还有美女灯箱广告牌。大街上不知哪来那么多豪华的小轿车和摩托车,不少还挂着私人牌照。公交车不知什么时候都换上双层楼的了,人们礼貌而有秩序地上车,好像售票员也没了。惊讶万分的丁小薇好容易才找到二路电车站牌,她把车停靠站,可就是没人上她的车,到是有不少人对这辆破车评头品足,发出奇谈怪论,令丁小薇尴尬不已。就在这时,一辆长长的白色豪华小轿车停在了旁边,车上下来一位染着金发穿着摩登的年轻女郎,她边走边冲着丁小薇喊:

“妈!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一辆破车呀?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这破车影响市容还影响交通呢!”

丁小薇大吃一惊地说:“同志,你弄错了,我可不是你妈!我女儿盼盼才一岁呐。”

那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开心而无拘无束。她又说;“妈!我还一岁?你从反光镜里看看自己,你头发都花白了,我怎么会才一岁呢?”

丁小薇对反光镜一看,自己的头发果然班白了。她取下墨镜,疑惑地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眼前年轻的女儿,不自信地自言自语:“我老了,我怎么就老了呢?可女儿都这么大了,我能不服老吗!这孩子也是,打扮得妖里妖气的,涂了口红画了眉,把头发也染得洋人似的,这无产阶级的革命传统都丢哪去了?”

盼盼在车下着急地说:“妈!你在说什么呀,我一句也听不懂。你还是快下车吧。”

“让我下车?你没搞错吧,妈正上班呢!”

盼盼乐了:“你还上班!这老爷电车早该下岗回炉了,破破烂烂摇摇晃晃,连玻璃窗都没一块好的,谁愿上你的车?妈!你下来上我的私车吧,烂电车我来帮你处理。”

丁小薇眯起眼怀疑地望了望停在一旁的白色小车问;“盼盼!这小轿车是你的私车?不会吧!毛主席他老人家坐的车都没这么好哇!”

“妈!女儿还骗你吗?这的确是女儿的私车,最新款的房车。车上有空调、冰箱、卫生间、卫星定位、彩色电视、立体声音响、全球通微型电话,司机累了还可以自动驾驶,人可以睡觉呢。妈!你不是好久没睡好觉吗,上我的房车睡席梦思去,美美地睡上一觉。”

席梦思、卫星定位、立体声音响、全球通、房车,丁小薇觉得自己突然衰老了许多,连女儿的话也听不懂了;一大堆乱七八糟闻所未闻的新鲜名词,天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只见盼盼又从一只很精美的手提小包中,拿出一只火柴合大小的漂亮玩意儿对着说起话来,小合上还有一个彩色的人影也像是在说话。盼盼说:

“喂!您好!拖车公司吗?市阳光大道一号路有辆报废的老式电车,麻烦你们派车拖走。好!好!谢谢你了。”

紧接着,丁小薇糊里糊涂便被女儿请上了房车,又舒舒服服地伏在席梦思上打起呼噜来。突然,席梦思被掀翻了,耳旁响起了雷雨声,丁小薇从短暂的甜梦中惊醒,天上果真下起了大雨,几个乘客正在骂她呢:

“三八婆!你是怎么为人民服务的?我们挤得人都快要死了,你还趴在方向盘上睡舒服觉,快开车呀!”

周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因为母亲年迈不能帮带小孙女,周星夫妇只得将孩子寄托在邻居潘大妈家,只在晚上和星期天将孩子接回。夫妇俩辛辛苦苦地每天披星而出戴月而归。糟糕的是潘大妈家多年失修的小木屋太黑,加上白天她还要洗洗浆浆,赚点钱补贴不足的生活,只能用一半的精力照顾盼盼,安坐在睡桶中的盼盼没人逗她玩便睡反了头。她把白天当了夜晚,夜晚则当成可游戏的白天。晚上,只要一关电灯她便哭,没大人和她说话游戏她也哭。可大人不能不休息啊,特别是丁小薇干的是司机的行当,即要对满车的乘客安全负责,又要对车下的行人负责,责任重大非同小可。没有办法,周星只能自己硬挺着,尽可能让妻子多点睡眠的时间。丁小薇心疼丈夫,又争着顶替丈夫值夜。这一天两天的熬夜还好办,天长日久就麻烦了,问题也来了。周星上课时不仅打不起精神,好几次手拿粉笔糊里糊涂不知在黑板上画了些什么;还有几次瞌睡欲强烈地袭来,他站在讲台上居然睡着了几秒钟。尽管只有几秒钟,可这老师还怎么当啊?无奈的周星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星期天,他把学校的手风琴带了回家,在酣睡的盼盼面前一曲接一曲的拉。没想到酣睡的盼盼只睁开眼笑了一下又睡着了,而且睡得更香。手风琴曲到成了她最好的摇篮曲,周星黔驴技穷了。周星妈想帮儿子,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就请道士画了几道灵符,上面写着:“天灵灵,地灵灵,我家有个吵夜神,过路君子念一遍,不再吵夜变安神。”可灵符贴出去后也不管用,周星妈生气了,便整个白天坐在孙女的睡桶旁,不让盼盼睡觉,只要盼盼一闭上眼就揑她的小鼻子小脸,而且叫人把睡桶挪到了光亮公用的堂屋中,终于改变了盼盼吵夜的习惯。可是,新的麻烦又来了,早春二月的堂屋中气温偏低,盼盼又感冒发烧了。周星妈说:

“盼盼是着凉了,起床衣服给她穿厚点,睡觉给她盖严实点,感冒了发点汗就会好的。”

周星小俩口按照妈的话做了,晚上给盼盼盖了个严严实实还不放心,老想着发发汗就会好这句话。于是他们又在盼盼的摇篮旁生了一盆大大的木炭火,小小的房间顿时暖烘烘地。盼盼的小脸通红,不断地出汗,后来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正在这时有人敲门,周星一听知道是妈来了。老人家不放心,专门过来看孙女了。周星妈一进门就皱着眉头说:

“屋里这么暖和还关门关窗生这么一大盆炭火,对孩子身体不好哇!”

“妈,你不是说感冒要发发汗才好得快吗?”周星说。

“我叫你给孩子保暖点,没叫你用炭火烘烤啊!汗是要出,可汗出得太多会脱水的,你怎么一点不懂事啊。”

老人家让丁小薇打开一扇窗,自己赶紧给孙女检查,只见满脸通红的盼盼已经不再出汗,似乎睡得很香。周星凑过来说:

“妈!盼盼睡得正香,刚才还出了许多汗。”

“香个屁呀!孩子都脱水了,你两个人怎么带孩子的?我再来晚点,孩子就要出事了。”

老人家一边说,一边赶紧给孩子作进一步检查。她用手指轻轻拉起盼盼腹部的皮肤,皮肤只是缓慢地弹回去,便肯定地说:“盼盼真脱水了,先给喝点温开水,再立即送医院。”

三天后孩子终于痊愈。

日子转眼又到了春天的雨季,糟糕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让你忙不过来。政治大国长期的政治运动使许多单位的正常工作处于半瘫痪无效益的状态,房管部门自然也不例外。破旧年久失修的居民房,像一个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大都是民国或前清遗留下的房子,不同的是多了些见缝插针的“跃进房”而已。但年青人要知足啊,能弄到房子结婚就是万幸,好歹总是个窝,许多大龄的鸳鸯正找不到下蛋的地方呢!周星不会忘记革命传统:“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甜不甜想想解放前。”坚持着吧,坚持就是胜利。可老天不懂革命道理,到了春天它照例要下大雨。龙王爷说:“我不能忘了农村,春雨贵如油呢。”周星只得顾全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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