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岁月河-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写蜃桓仪嵋椎牧飨吕础K泻芏嗷耙孕⊙┧担从杂种梗蛭嗟难杂锘崾拐飧龈痔鹤涌刂撇蛔∽约旱母星椋挥邪亚а酝蛴锘谡庖桓龈龅那孜侵小U庑┪鞘鞘粲谛⊙┑模彩鞘粲诶钛侨绲摹4厦鞯男⊙┩蝗凰担

“爸爸,你的眼中有许多泪水,想哭就哭吧,妈妈昨天晚上就流了许多眼泪,被头都湿了。”

徐连长终于克制不住,一滴钢珠般的泪珠缓缓地从山峦般坚毅地脸上流淌下来,然而,却没有泣声。小雪用自己柔嫩的小手轻轻地抹去父亲的泪,希望抚平父亲心中的伤痕。这一滴泪水却像从天而降的大瀑布在冲刷涤荡周星的灵魂。他灵魂深处第一次产生了负罪感,同时又觉得自己太软弱,太渺小,太无可奈何,不知自己究竟应该干些什么。刘剑一直把脸撇在另一边,大概他也是不愿看到这种场景。终于,他轻轻地说了声:

“我们走吧。”

周星什么也没说,他弯下腰将小雪背在自己背上,因为下面还要走许多路。刘剑也把李亚如的行礼和路上用的暖水瓶提上,尽可能让大肚子的李亚如空着手走路。看着这种情况,团长和徐连长心中略感放心,直觉告诉他们这两个年轻人不是暴徒,是同志。

虽然一路上有周星背着,三岁的小雪还是疲惫不堪。为了分散小雪的注意力,消除旅途的寂寞,周星给小雪讲了个《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故事,并教她唱这首歌。小雪可高兴了,开始无拘无束地叫着周叔叔,并一句一句地用那稚嫩的童声咿哑地唱着:

天上闪耀的星星多呀星星多呀,

比不上那公社的羊儿多。

天上飘浮的云彩白呀云彩白呀,

比不上那公社的羊绒白。

啊哈呵咿、啊哈啊哈呵咿,

比不上那公社的羊绒白,

啊哈啊哈呵伊。

敬爱的毛主席呀,毛主席呀,

小牧民在您的教导下成长,

亲爱的共产党呀共产党,

小牧民在您的关怀下成长。

……

孩子太小,她只能半句半句地学,但歌声充滿了童真和灵气,在南疆的田野和上空荡漾,一脸严肃的刘剑也被欢快感染了。中途休息的时候,刘剑出去方便了,李亚如瞅着机会便问周星:

“小周,单位上没出什么大事吧?”

“没有,但全市都造反夺权了,我们单位也得紧跟形势。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文化大革命触及每个人的灵魂,只要你做到实事求是,有缺点就承认,有错就改,虚心接受群众的批判不就成了。不管什么时候,人们总不能将黑白颠倒吧。相信群众相信党,这是两条根本,不能动摇。”

李亚如深沉而又感激的“哦!”了一声。周星也明白,她会度过这难关的,因为她的的确确是个好人。

在高峰和赵文斌的主持下,群艺馆的文革运动已经全面地动了起来。群艺馆的仓库、图书馆、业余文艺队都开始了清理、整顿、批判。旧书、旧戏装,都在火化。大字报栏从群艺馆的院内直做到大门口两侧的人行道上,上面贴满了不断更新的大字报、标语,和批判刘少奇等走资派的漫画。

周星与刘剑一回到单位,第一眼就看到大门口的长凳上站着两个挂着大黑牌,带着高帽子的人,那是正馆长葛涛和刘沙河。黑牌上写着《文艺黑干将、走资派葛涛》及《牛鬼蛇神、反动保长刘沙河》。大院中破四旧的大火堆正在熊熊的燃烧,乌黑的烟柱直升云霄,像一条不甘死亡的大黑蟒在空中摇摆狂舞。火星和“噼啪!”的爆裂声正在为烈焰中垂死挣扎翻滚的旧书、旧曲、旧戏装等作最后的超度,好像在说:“去吧,到另一个世界去吧,这个世界不需要你们,阿门!”

搞音乐的孙悦汉拿着几卷已呈黄色的民间音乐采风手搞,还在翻来翻去舍不得火化。美工史文豪则拿着几个木雕的傩面及民间古神像,反复端详留恋有加。孙悦汉轻声的说:

“说实在话,我还真舍不得将这些曲谱烧掉。当初为了收集这些民间音乐,我和市文联音乐组的几个同志,足足在山区、农村、少数民族地区跑了一年,才收集到这唯一的壹套孤本。有的民间艺人是在临终前将曲子哼给我们听的。现在要烧掉它只是一瞬间的事,可想要再收集恐怕是不可能了。这些曲子大都朴素动听,就是哥呀妹呀有点爱情至上。”

孙悦汉的唠唠叨叨引起了史文豪的共鸣:“这些木雕傩面及神像,虽然是民间巫师迷信活动跳神的用具,但从艺术的角度上看都雕得不错,刀法精致、造型和色彩都很具民族风格,是上乘之作,也是孤品。”

这时战斗队的付队长赵文斌走过来说:“你们还在嘀咕什么?都什么时代了!破四旧立四新,我们自己不破难道等别人来帮我们破。和旧的文艺黑线决裂应该彻底,婆婆妈妈是不行的!”

说完,他夺过曲谱、傩面具及神像,三下五除二丢入了烈焰中。火苗和卷着热浪的灰尘呼地一声窜起很高,不知是在抗争还是在悲鸣。这时,正好周星和刘剑进来,大家立即打起了招呼:

“你俩从南疆回来了,李亚如怎么没带回来?”

“带回来了。一路上又要走路、又要乘汽车、火车、木轮船;本来就够麻烦的,加上李亚如肚子也越来越大,还要带上她三岁的孩子小雪,真不容易。我们看她也够累的,再说刚回来,她家中和女儿总得安顿一下,就让她先回家了。”周星说。

大家仿佛才记起李亚如是有身孕的。大多数人平时和李亚如的关系还好,所以对周星和刘剑的做法也便默认了,赵文斌却不高兴地说:

“你们怎么先斩后奏把人放回家了呢?万一她家中有黑材料那不全转移了。”

刘剑说:“李亚如没那么傻,真有什么黑材料还等你现在去抄,在探亲前她早就转移和销毁了。不过你也别着急,我们在她爱人那里已经搜到两本日记和一迭来往信件,这些东西应该都是灵魂深处的东西,值得研究分析一下。”

听到刘剑这话,赵文斌才面露喜色,周星却不言语了;因为他在旅途已经阅读了部分李亚如夫妇的日记和信件,觉得这是边防军人高尚爱情的写照,是一对革命夫妇心灵的相互对撞和倾诉。他们爱得那么深,但为了祖国的安宁却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爱,只能把自己的思念寄托在字里行间,让鸿雁传书去温暖、慰藉对方,把困难和艰辛留在了自己身边。记得有封李亚如给丈夫的信是这样写的:

最最亲爱的徐哥,我心中的太阳:

你知道我是多么需要你的温暖和关怀?你知道我的思念有多长?我现在才真正懂得什么叫海枯石烂、天长地久、地老天荒。每当漫漫的长夜来临,小雪在我的故事声中安然入睡的时候,我就把你的来信一遍又一遍的复读,把字字句句铭刻在我的心坎上。我真希望自己能长上翅膀,每天都飞到你的身旁,与你共眠,与你共守祖国的南疆。我多想吻你啊,但不能,我只能把给你的吻印记在小雪的脸上。就在刚才,甜睡中的小雪又叫爸爸了,大概孩子梦中又见到你了,脸蛋上的微笑花儿似的绽放。孩子笑了,我却不得不给自己擦去泪水,把思念的勿忘我花化成文字,种了一行又一行。

亲爱的,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为的是怕你在边防线上分心走神而影响你的工作;现在好了,乌云已经过去,头顶又是一片湛蓝的天,一轮金色的太阳,我可以把这事告诉你了。小雪前一段时间发了一次高烧,得了一次肺炎,病在孩子身上,疼在我心上。可馆里的工作总是那么忙,家里又没有老人,秀江又没有亲戚,我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像一只碰得焦头烂额的兔子,在病魔的罗网中蹦来蹦去,在繁忙的工作中窜来窜去。幼儿园的老师气愤地谴责我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文化局的领导批评我近来的工作怎么越来越没了头绪。但我不能说,我是共产党员,只有默默地把痛苦深深地埋藏在心中,把困难一个个去克服,一天天的熬了下去。

亲爱的,你千万别生气,在那些日子里,我天天都在心中骂你、恨你、也恨我自己,

为什么要找你这么一个混蛋呢?但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又常常为你流泪,对你一腔挚爱万般情,可以为你献出生命,献出我的一切。……

周星并没有读完所有的日记和信件,但他读懂了李亚如的确是个好妻子、好馆长。她从抗美援朝的硝烟中走来,她是合格的共产党员,但她也是凡人,有自己的精神世界和丰富情感。周星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爱情之果究竟是甜、是苦还是涩,只在电影、文学、广播中听过爱情和婚姻的故事;因而,他觉得徐连长和李亚如的婚姻是幸福和苦涩的交融。周星有点担心的是李亚如的感情世界太丰富了,平时一点看不出,但她情感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像滔滔的江水一泻千里,万一被人断章取义无限上纲是会形成文字狱的。想到这些,周星就会敲自己的脑袋,骂自己混蛋,不该默认刘剑把她的隐私日记拿来的。

麻烦果然来了。无限风光战斗队经过一段周密的准备和精心的策划,对李亚如的批判不仅在群艺馆掀起了高潮,而且在全市及市文艺界都臭名昭著。李亚如的日记及信件摘抄,以《臭文共欣赏》为题在市中心广场的大字报专栏上,一期一期地剖析批判;漫画专栏也一期一期的连载,颇有吸引力。漫画可是刘剑的强项,他的漫画造型逼真、夸张、生动、构思也新颖奇特;加上刘剑是个政治热情特高的人,在他的笔下把个李亚如画得又丑、又像、又活、令观者叫绝。对李亚如的批判,整体策划是赵文斌负责。他好像对李亚如特有成见,有如苦大仇深一般。用他的话说:“我们是群众艺术馆,有的是人才。现在搞的是群众运动,我们不领先谁领先。把李亚如在全市曝光、搞深、搞臭、搞透才过瘾。”不知赵文斌从哪里搞来的外调材料,又爆出一个冷门:“李亚如不是工人家庭出身,是地主家庭出身。”于是李亚如又多了条罪名,“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她的一切言行和“罪过”也便有了阶级根源。在强大的宣传攻势下,官儿不大的李亚如被炒作得沸沸扬扬,在不大的秀江市,她差不多和“全国最大的走资派刘少奇”一样闻名,可谓是家喻户晓了。赵文斌几次提出不让李亚如每天回家,要将她隔离检查批判,但遭到大多数人的反对而没得逞。

李亚如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但每天还得在一间小房中写检查,在大字报栏前收集自己的“罪行批判”。这天,周星在单位的大字报栏前又碰到了站着抄写的李亚如。她抬头轻轻地叫了声小周。周星发现她的脸色非常苍白和憔悴,看看四周没什么人,周星便说:

“你脸色很不好,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谢谢你的关心!”李亚如感激地说。

“小雪现在还好吗?实在难办,家中请个保姆吧。”

“小雪很听话,很懂事,每天都唱你教的那首《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歌。保姆是请了一个,但人家说我是全市最有名的走资派,要价很高。还说,是看徐连长的面子,否则,再多的钱她也不干。”

听到这话,周星再不想说下去了。他心里很难受,便把视线有意转移到大字报上。这张大字报是赵文斌写的,批判的是李亚如的“资产阶级世界观”“爱情至上”“仇恨革命军人”等等。批判的材料正是从一封信上摘录的,写作手法是断章取义、并列对比、无限上纲。如:

原文:“最最亲爱的徐哥,我心中的太阳。”

批判:最最亲爱的应该是我们的党;我们心中的太阳,应该是伟大领袖毛主席。哥呀妹的称呼十分肉麻,李亚如是在用资产阶级的思想和情调来腐蚀我们的人民军队。

原文:“你知道我的思念有多长”,“海枯石烂、天长地久、地老天荒”。

批判:李亚如极力宣扬资产阶级的爱情至上观点。

原文:“一遍又一遍的复读,把字字句句铭刻在我的心坎上。”

批判:李亚如不去努力学习毛泽东思想,把毛主席的话牢牢记在心坎上,却把丈夫的话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是公然反对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有意贬低毛泽东思想的伟大作用,视毛主席说的话还不如丈夫说的话重要。”

原文:“我真希望自己能长上翅膀,每天都飞到你的身旁”,“与你共眠”,“多想吻你”。

批判:这些肉麻的语句,爱情至上的观点,是李亚如拒绝改造世界观的表现。

原文:“我天天都在心中骂你、恨你”,“为什么要找你这么一个混蛋?”

批判:李亚如在没有达到个人目的,满足个人欲望的情况下,转而变成仇视我们的人民军队。是可忍,孰不可忍。

原文:“为你流泪”,“对你一腔挚爱万般情”,“为你献出生命,献出我的一切。”

批判:我们共产党人的生命和一切都是属于党和人民的,只能为党和人民献出。这是李亚如在用软硬兼施的办法腐蚀和瓦解我们的人民军队,毁我长城。李亚如是一条化成美女的毒蛇。

……

看着这样的批判文章,周星还能说什么呢?他苦笑了笑,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李亚如却问周星:

“小周,我是这样写的吗?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实事求是,叫他宣读全文。太阳总是亮着的,天不会塌下来!”

“你说得对!就这样。”李亚如从年轻的部属身上感到正义和良知永远不会在人间泯灭。

酝酿许久的对李亚如的批斗大会召开了。由于炒作,李亚如的名气变得太大,到会者的范畴已超越了文化艺术界,小小的群艺馆演艺厅便显得太小。舞台上放了一张演京剧的高脚靠背椅。主持会议的是赵文斌。现场陪斗的另一个走资派葛涛,和牛鬼蛇神反动保长刘沙河,也挂着大黑牌站在一边。还有两个特殊的人物是秀江市文化局的黄局长和莫副局长,他们的黑牌上写的是《隐藏的国民党特务,走资派黄纲》和《文艺黑线干将、走资派莫翰生》。在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中,李亚如被带了上来。因为有了心理上的准备,她显得很冷静,没有被巨大的口号声吓倒。台下的听众中不少人被她挺着的大肚子惊呆了。一些女同志在窃窃私语:

“这么大的肚子!不能再斗,会流产的。”

赵文斌从来没当过这样的官,自我感觉特好,不再觉得自己是“一只脚跳不起来的蟆蝈”,甚至觉得早知今日有这么威风,战斗队的一把手是决不让给高峰的。现在高峰出差外调去了,我一个人大权在握多风光。赵文斌领着大家念过最高指示后,踱到李亚如面前说:

“李亚如,你这个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群艺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自从葛涛抽调市里搞‘四清运动’和‘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的这几年来,你是群艺馆的实权派。你不仅个人的思想情调生活作风资产阶级化,而且在工作中贯彻的是一条彻头彻尾的资产阶级反动文化艺术黑线。这些年来,你为所欲为,呼风唤雨也够威风的了,没想到也有今天,也有被打翻在地还要踏上一只脚的时候吧。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我们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是讲政策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一场触及人们灵魂深处的大革命,是反修防修,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百年大计、千年大计。我们触及的是你的灵魂,而不是你的皮肉;当然,这一切也要你好好的配合,老老实实地低头认罪,我们革命群众才会给你出路。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考虑到你身怀六甲,我们还为你准备了靠背椅,你可以坐在上面回答问题,现在就可以坐上去。”

李亚如回头一看,这把京剧高椅怎么坐得上去?屁股挨边也挨不到,何况自己还是个孕妇。她明白这是赵文斌存心在戏耍她,一面假仁假义混淆视听,一面又让你够不到高椅边只能自动放弃。她太了解赵文斌此人了,记得赵文斌的档案材料上,某位领导曾写下“此人不可重用”的话。于是,李亚如把心一横,不再考虑坐的事情。赵文斌得意地冷笑了一声,对自己的“杰作”深感满意地说:

“李副馆长,看来你是不领情不想坐哟。丑话说在前面,并非我赵某不讲政策,是你自己不愿坐,站不住了可别怨我。”

突然,台侧传来年迈的老工友郑伯娘的声音:“慢点,慢点,别着急!李馆长,我和周星找到一个结实的小木箱,你可以放心地踩着木箱坐在椅上。”

说着,周星放好了木箱,郑伯娘搀扶李亚如坐上了高椅子。此时,李亚如居高临下,到显到赵文斌成了被批斗者。赵文斌气得心里在暗暗地骂周星和郑伯娘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批判大会总算开场了。赵文斌和几个事先串连好的人把问题一个个地提了出来,要求李亚如回答和认罪。果不出所料,这些问题都是断章取义无限上纲的东西,被李亚如一一否认,并要求赵文斌宣读全文。赵文斌则说李亚如是在转移视线,企图蒙混过关。全场顿时冷场,连口号也喊得没开场时激昂了。李亚如看准时机说道:

“到会的同志们,谢谢大家对我进行批判帮助,是我的错误我一定承认,是我的罪过我愿意接受惩罚。但是,为了真正做到惩前避后治病救人,应该让我说明真实的情况。如果我说的是谎言,你们怎么处置我都不过分。所以,我再三要求赵文斌同志宣读我的原文,实事求是的上纲上线和批判。如果赵文斌不愿意念,我现在可以尽我的记忆背诵,说明当时的情况。”

“你还在狡辩抵赖,真是死不改悔。革命造反派的战友们,我们决不能让李亚如继续放毒,我们决不能中她的圈套!”赵文斌拍着桌子喊了起来,又领着大家喊了一遍口号。

没想到文艺红总的头头洪焱和市造反大军的代表薛中锐在一阵交头接耳后站起来说:

“老赵,你怕什么!让她表演,大家也好开开眼界,识别一下香花毒草。李亚如已是秀江市的大名人了,但她一个人也翻不了天。可以让她说。”

赵文斌不好再说什么反对意见,李亚如便开始了自己的原文背诵和情况解释。全场反映不一,有同情、有支持、有嘲笑、也有间断的起哄。这时,薛中锐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他回到会场,在主席台上把桌子一拍说:

“死不改悔的走资派、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李亚如,你的表演可以结束了!”他又面对台侧大声说:“红卫兵小将们,你们也可以采取革命行动了!”

只听台侧一阵轰动,冲出十几名红卫兵,其中有三四名女红卫兵拿剪刀要剪李亚如的头发。突变的情况令李亚如防不胜防,她本能地举起手保护自己的头发,因为她心中有一个理念,保住头发才能保住女儿小雪的心灵不受到伤害。自己在外面不管吃多少苦受多少罪,都不能让女儿知道,不能让边防线上的徐哥知道。她要破釜沉舟把一切的灾难和痛苦都自己扛。台下哄动了起来,然而,大多数人是冷眼旁观,一部分人在发出无助的叹息。台上另外四个陪斗者,也被红卫兵按在地上理了阴阳头。台后群艺馆的周星、郑伯娘、万山红等同志想冲上台去阻止发生意外,但所有的通道都被薛中锐请来的红卫兵把守住了。只听台上“咚!”地一声,京剧用的高椅倒了下来。周星再没有听到李亚如的反抗声,只有剪子在“咔嚓!咔嚓!”地响着。不一会儿剪子声也停了下来,一个女孩尖声地惊叫了起来:

“血!她的下身流了许多血!是流产吧?”

有人试了一下不吭声的李亚如的反映说:“她昏过去了!”

群艺馆的人终于涌上了舞台。红卫兵走了,会散了,李亚如被送到医院去了。周星默默

无言,觉得自己像得了一场大病,再也打不起精神。一个小生命还没有等到诞生就被送进了地狱,一种负罪感不断折磨着周星。

第6章 于家院风波迭起 明轩妈一夜白发

 周星这些日子变得沉默寡言了,他像老人们一样喜欢在回忆中生活;回忆自己的童年,回忆母校和朝夕相处的同学。他们现在都怎么了,信也不见来一封。每当他在收发室查询信件时,工友郑伯娘总是十分理解地安慰道:

“小周,别着急,过两天就会有信来的。”

这天,天气格外的晴朗,郑伯娘高高兴兴地把一封信送到周星手上,并补上一句:“我说了这两天会有信来吧,你看,现在不是来了。”

信是从母校寄来的,它给了周星一个惊喜,那就是一九六五年毕业的同学开始返校搞文化革命了,先到的同学已经在校成立了“六五”级返校红卫兵革命造反团。来信是以返校组织的名义寄来的。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对母校和同学总是有一种特别的眷恋之情,经过一年多的风风雨雨,天各一方的同学们又可以欢聚一堂了,无疑这是天大的喜讯。

周星的返校要求很快得到了战斗队长高峰和赵文斌的支持,特别是赵文斌越来越希望周星不在战斗队,因为周星总是不能和自己合拍,走了到也省心。

踏上故乡的热土,周星觉得一切都陌生了许多,往日的祥和及亲情似乎都藏了起来,故乡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这位“外来客”。他发现故乡的“红海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