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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河-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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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这时,同在看阅文件的曹筱玲近乎吼叫地喊了起来:

“你们这叫什么条例,是杀人不眨眼,是在喝工人的血,连死人的钱也不放过!我领的是外国肇事方给的赔偿金,不是你们的恩赐,是血钱,人命钱!你没有任何理由克扣!”

“小曹!你别这么暴躁吗!说得这么难听,这可是上级批准了的合法文件;合同也是双方签了字的合法合同,叫也没用的。”李总挂着一种冷漠而嘲弄的笑容说。

周星的心中同样是愤怒地,但他明白,此时自己必须保持清醒和冷静,眼前的李总是一只狡猾的笑面虎,不好对付。他说:

“李总,政策是由人来制订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外建工程公司的这个文件是在你的主持下制订的。你比我们更明白,任何文件,特别像这类的条例文件都留有一定的余地,都有执行的灵活性;在特殊的情况下运用灵活的办法处理,应该说也是合法的。”

李总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说:“看来你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如果我没说错,你是叫周星对吧?你想想,如果遇上事情大家都去灵活,还要制定文件干什么?”

小曹压抑不住说:“周大哥,别和他说这么多,动不动打官腔拿文件吓人,你别以为工人是好欺负的。我只问你一句,钱是你赔的还是外国人赔的?是赔给包胜宝的家属还是赔给你外建工程公司的?你们外建工程公司没有出一分钱赔偿费,连安慰金也没给过一分,竟然还有脸在死人身上捞一把,这不是黑了天吗?”说到伤心处,曹筱玲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引来许多围观的公司人员,唤起了多数人的同情心。

李翔鹰不怕周星文绉绉的谈话,到怕女人的难缠。然而,这个貌似廉洁奉公的铁鸡公仍打算一毛不拔,已吞进肚里的钱他决不肯吐出来。财务科长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大概是劝他松动一点,结果还挨了一通骂。最终,他还冠冕堂皇地说:

“原则问题我决不松口!即便是孤儿寡母也不例外!”说完他拔腿想溜。

忍无可忍的曹筱玲突然冲了上去,一把抓住李翔鹰的胸襟说:“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吃工人肉,喝工人血的魔鬼,你想溜吗?阴间的包胜宝不会放过你,我孤儿寡母也不是好欺负的!好!我今天不要钱了!你还我老公的命来!”

李翔鹰狼狈之极又脱不了身。围观的群众也不肯帮他的忙。周星激动地说:

“事情是很明白的,如果是由公司方面支付包胜宝的赔偿金,你们可以按条例和合约执行;现在公司只是一个转手机构,是没有任何理由扣押肇事方支付给遇难者家属的赔偿金的。人应该是有良心的,如果你李总一定要昧着良心一意孤行,我们家属方面将保留向法院起诉的权力。”

李翔鹰顽固地说:“你们可以去告,我不怕!”

曹筱玲一听,伸手便要扇李翔鹰的耳光,被周星拖住了。这时,保卫科的人也来了,事情只得暂时告一段落。

周星和还收不住眼泪的曹筱玲走出公司的大门,在墙拐角处碰上了财务科的会计小沈。她好像是特意等在那儿的。小沈深表同情地说:

“李翔鹰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公司的人私下都骂他是秃鹰。平时想出国的劳务人员,只要经过他的手,没有雁过不拨毛的,至少都得送他一个价值几千元的大件。你们千不该万不该让这笔钱从公司账户上过一下,为什么家属不亲自去一趟科威特呢?钱拿在自己手中了,姓李的再阴险狡猾也无计可施了。”

周星只得解释道:“当时情况的确很特殊,接到包胜宝死亡的消息后,他的父亲包德贵火急攻心大吐血便卧床不起。曹筱玲也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正在医院观察治疗。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叫谁出去呢?只有相信组织和依靠在科威特的工程机构了。谁会想到这个组织竟会如此地靠不住,在国外已经解决了没有问题的事,在这里却成了问题。”

曹筱玲插话道:“难道这世界就让李翔鹰这样的人一手遮天不成!我就不信天下没有讲理的地方!就是告到天涯海角,官司打到京城我也要讨回公道!”

好心的小沈劝道:“我看先别急着打官司,还是先想办法疏通一下。以前公司也有过一例这样的情况,那个死者的家属据说私下送了礼,答应了李总一些条件,最终还是解决了问题,你们也不防试一试。”

曹筱玲骂道:“送死他!吃得他得癌症!我曹筱玲一分钱的东西也不会送给这样的坏人!”

小沈又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找一个和李翔鹰关系好的人去说说情,或许也能解决问题。听说你们彩印厂的梁旺是李翔鹰的表弟,关系也来往甚密,如果梁厂长肯出面,问题也会解决的。你们可以去求求梁旺,出面说说情。”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求”字。一个不成问题的问题现在成了问题。一场在国外发生的意外灾难,已经给孤儿寡母带来了无法弥补的损失;如今,在国内又给平添上了人为的灾难,真叫人百思不解欲哭无泪。为什么,为什么灾难总喜欢降临在弱者头上呢?现在居然还要去向梁旺这样的恶人屈膝求助,曹筱玲不肯,周星也不答应,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法律,又几乎同时说了出来:

“我们告到法院去,不求梁旺和李翔鹰。”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越看重他相信他,他越是兴风作浪,越是不得了!”

曹筱玲和周星信着一句话,那就是有理走遍天下。他们的状纸告上去了,经过几轮传唤过堂,官司竟出人意外的败诉。起关键作用的依据,还是包胜宝和公司签订的合约上的那句话:“出国劳务人员因公发生意外的伤、残、或死亡事故,一律按公司参照中国国内的标准制定的条例进行治疗、抚恤和赔偿。”

曹筱玲和周星心中很是不服,准备继续上诉。上诉前,周星特意去请教了一位当律师的同学和一位当法官的朋友。朋友非常明确地告诉他:

“胜诉的机会几乎等于零,因为法院是按条文来办事的。有时候法官即使很同情你,想帮助你也无可奈何。”

周星对同学何律师说:“包胜宝并非因公死亡,不是在生产和工作中死亡,而是意外的交通事故。再说,这笔钱是肇事的外国人赔偿给遇难者家属的,而不是赔偿给外建工程公司的,公司没有理由扣压这笔钱而另行其事。”

何律师说:“这问题很微妙,对方也可以这样认为,包胜宝出去并不是办私事。顾名思义,私事是指个人的事。他是代表大家去给B工地的国友送东西,能说是私事吗?为什么我又说对这事的认同有微妙之处呢?因为波罗汉公司几位国友的赠送行为是自发行为,而不是受工程公司的委派。准确地说,这又是集体的私人行为。钱的确是外国人赔偿的,如果当时家属去了科威特,钱拿到了自己手中,便什么问题都不存在了。李翔鹰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抢不走一分钱的赔偿金。可你们做家属的一个人也没去,而且在电话中全权委托公司办理此事,李翔鹰自然便顺理成章按合约办理了。说到底,李翔鹰钻了法律尚未健全还在建设之中的空子,而你们也给了他可乘之机。”

这时,周星沮丧得头都拾不起来,觉得自己在胜宝和小曹面前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曹筱玲掉着眼泪声称要和李翔鹰拼命,要带着儿子去外建工程公司静坐绝食。

周星又问何律师:“难道一点希望也没有,还有其它办法吗?”

“只能试试用私了的办法,通过李翔鹰的亲戚朋友去说合,去唤醒李翔鹰已经泯灭的人性。这恐怕是唯一的办法,外建工程公司自身是有权利作任何变更处理的。”

周星和曹筱玲同时又想到了梁旺。小曹从周大哥忧伤的目光中,敏锐地发现了一种痛苦的抉择神态。就在两眼相互对视的一刻,小曹发出由衷的劝告:

“周大哥!你千万别去求梁旺那个大恶棍,你不会成功的。我们工人穷也要穷得有志气!有这笔钱要活,没这笔钱,天也不会塌下来!日子照过,孩子照样长大。你可千万别犯儍啊!”

周星没有吭气,他的心里在流泪。好妹妹善解人意的话,像利刃一样刺痛着他的心。

为了给孤儿寡母追回那笔不该失去的抚恤赔偿金,周星不到黄河不死心;因为这每分钱都是包胜宝兄弟的血和泪,是曹筱玲母子未来漫长岁月中的物质和精神支柱。他自己可以一辈子不求梁旺,永远不见到这样的人,但为了死者的托付,为了孤儿寡母,周星决定忍辱负重去求梁旺帮忙。

他买了两千多元的礼物,瞒着小曹独自来到梁旺的新居。有些当官的换新房就像他们换女人一样容易和勤快。如今的梁旺不仅是鸟枪换炮,而且是一步登天了。周星在一楼的安全自控铁门前按了按梁宅的电铃,对讲器中便传出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喂!先生您好,请问您找谁?”这声音真像训练有素的电信服务小姐。

周星礼貌地回答:“您好!我找梁厂长,梁旺。”

那女人又问:“你是谁?梁厂长正忙呢,没空会客。”

“你去告诉他,说设计科的周星找他,他一定会见的,麻烦你了。”

过了一会儿,电控门自动开了,梁旺竟亲自迎了出来,口中还念念有词:

“啊!稀客,稀客,东南西北风是哪道风把平时请都请不到的周大设计师吹来了?周工光临,真令寒舍蓬筚生辉!正好,我的新居才装修不久,可以请你指教指教。”

望着脚下新铺的地毯和豪华的不锈钢雕花二道门,周星说:“梁厂长也太谦虚了,你这也叫寒舍,那像曹筱玲这样的工人之家只能算猪圈了。”

梁旺眉头一皱说:“周星啊周星,你就不能改改自己的坏毛病?你吃亏就吃在脾气上,说话总爱带刺,不依不饶的。其实我和小曹家本来就不在一个档次上,我是厂长,贡献大;而她,只是一个普通工人,能和我比吗?现在中央的政策,也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吗!好了,好了,我们不争论了。看你今天提着大包小包的,不会是送人的礼品吧?”

周星勉强地笑着说:“算你说对了,是礼品,而且是送给你的。区区小礼,不成敬意。”

梁旺却奸诈地一笑道:“这可不是你周星的所为呀!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不怕涉嫌行贿?”

“怕,我就不来了,我周星为朋友两肋插刀从未怕过!”

“为朋友,不是为自己?够仗义!也傻得可爱。不过你现在什么也别说,来了就是客,先参观参观我的新居,再给我提提改造的意见,其它事等会再说。你的德行我也清楚,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就用八抬大轿也请你不来的!”

这是一种单元三层复式结构的住宅楼,每层都是大三室二厅,居说是部长级干部的待遇。当然,这只是传说中的标准。如今只要你有钱,你就是为自己盖座宫殿也行,钱就是你的身价和级别。这时,一位长得挺标致的小女人迎了过来,他像迎宾小姐般地对周星深深一鞠躬,彬彬有礼地说:

“欢迎光临!”进入客厅她又问:“先生请坐,想喝点什么?”

梁旺不耐烦地把手一摆说:“这里没你的事,有事我会叫你的。”

小女人立即一溜烟似地消失了。梁旺说:

“这是我请的小保姆。”他发现周星出于装潢美术设计师的职业本能正在扫视室内环境,便接上说:“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我看就别拘礼仪,先请你参观参观我的新居,有话等会说。”

周星没有异议,梁旺便带着周星边看、边走、边介绍:“我这三层楼是按不同的风格设计和装修的。第一层是纯中国古典式,装修如此,家具也按中国式配套;第二层是欧式风格,融西方的古典和现代为一体;第三层是回归大自然,返璞归真,让人回到一种远古的时代。在我的居室,足不出户便可以品味享受世界不同的文化。虽然只是一斑,但从这一斑之中多少可以领略到精髓的部份。居室中的客厅、卧室、书房、餐厅、小酒吧舞厅,桑拿浴室及每个天花、地面、墙面、隔断、门、窗、每件家具,甚至小摆设、绿化、采光,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周星没有认真听梁旺滔滔不绝炫耀式的谈话,只是为了来时的目的而应付着。对于室内环境,周星是搞舞台美术设计出身的,见解自然比梁旺独到深刻,但他不愿说。梁旺的炫耀只会让他感到愤懑、恶心,真不知梁旺是怎么来的这么多钱?是怎么先富起来的?周星好不容易才逛完了三层楼,他的每步都是那么沉重,眼前的辉煌和豪华不断透出普通工人的血汗和身影,透出曹筱玲危房似的小木屋和她失去亲人时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两人终于在第三层树墩式的木凳上坐了下来,面前是直径约一米二的大樟树根做的台桌,这棵树中的老寿星已在梁旺的家中寿终正寝,沦为他的家具了。三楼的墙面大都打通,改造成了仿野外的绿地天然舞场。吧台、散席都是原始状态。头上是蓝天白云的玻璃吊顶和藤蔓。四周是配上光源的大自然壁画风景。地面装有假山和音乐喷泉。梁旺知道此刻的周星心里在想什么,他让小女人摆上一些水果和饮料后,将她打发开,又明知故问周星:

“周工,参观了我的新居有何感想,或者有什么话要说?”

“我没什么感想。”

“不!这不是你心里的老实话。看来今天你有求于我,所以便极力地封闭自己心里的想法;其实大可不必,我不会因为你的坦率而拒绝你的请求。当然,这也要看你是什么样的请求。先让我猜猜你此刻的心理状态吧:第一,你决不会为自己的事来求我。你此刻坐立不安,心中焦虑的就是别人的事能不能办成功。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别人就是包胜宝的遗孀曹筱玲。你求我帮忙的事就是为了那笔可观的赔偿金,对吗?”

周星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一种默认吧。梁旺又自鸣得意地继续说:

“这其二,就是在参观了我的新居后,你不仅不会给我提出任何参考性的意见,而且产生了一种憎恨和极不平衡的心态。你想到了穷人,想到了包胜宝家的破木屋,甚至想质问我的钱是怎么来的,是吗?知周星者莫过于我梁旺也!”梁旺从果盘中抓起一些开心果递给周星,又说:“这是很贵的正宗美国开心果,味道极好,名字也取得好,为着富人们的开心享受取名开心果,简直是绝妙的主意。你可能很少吃到吧,今天在我这儿你可以通量地吃个够。周星,其实凭你的才华,完全可以像我一样成为一个上等人,过上等人的生活。我很欣赏你,愿意提携你,可你总喜欢站在我的对立面,满脑子装着一些毛泽东时代过时了的东西,使我们无法达到一种默契和平衡。周星呀,还是那句话,你真是傻得太天真太可爱了!现在是‘我为人人’‘大公无私’高喊革命口号的年代吗?你怎么就死抱着老皇历不变呢?”

周星不愿听梁旺的话,他怕听多了上火,又和梁旺干上一架,反误了今天的大事,便说:“这些观点上的事以后再聊吧。梁厂长,你也知道我今天是特意为曹筱玲家抚恤金的事来求你帮忙的。我也知道市外建工程公司的李翔鹰总经理是你表哥,而且关系甚密。包胜宝和曹筱玲都是彩印厂的工人,她家现在够惨的了,大家都应该帮帮她。你是彩印厂的一把手,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再说,做这么一件大好事,对你来说不就是举手之劳吗。”

梁旺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肥下巴,怪怪地笑了笑说:“小曹的事她自己干吗不来?要你在这里上窜下跳的穷操心!你和她非亲非故的,该不是你也和武大郎一样,看上了这个漂亮年轻的小寡妇了?注意寡妇门前事非多哟!”

周星“呼!”地一下站立起来,脸色突变,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武达朗那一路人!梁厂长,你是一厂之长,还是书记,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这话不仅是侮辱了我的人格,更重要的是玷污了曹筱玲的人品。……”

梁旺并不动怒,而是油腔滑调地说:“你看!你看!又来劲了是不,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跟你开个玩笑吗。像你这种德性怎么求人办事?还是趁早打道回府吧!”

周星负气地又坐了下来,不言语,又不愿走,脑袋歪向一边。梁旺此时也并不想让周星走,心中萌发了一种恶作剧的念头,好戏既然开了场就得演下去,梁旺便主动开了口:

“周工啊,求人的事总是难的,不像你说的那么容易!人家单位有人家单位的规矩,法院都爱莫能助的事,我又能帮得了什么忙?”

周星见言归正传,便说:“可你们是亲密的表兄弟呀,亲不亲一家人。有个当律师的朋友告诉我,只有李翔鹰有权松动此事,可以灵活处理。”

梁旺得意地又摸了摸肥下巴说:“这么说我梁旺还是个有用的人啰!可求人总得像个求人的样子吧!”

“你要我怎么做,要送多少礼多少钱?只要我周星力所能及都行,但有一个条件,不把这一切告诉小曹。”

梁旺站立起来在厅中踱了几步,背朝周星说:“我梁某人一不要钱,二不要礼,三不会告诉曹筱玲,我要的是你的诚心,‘心诚则灵’,你能做到吗?”

周星不假思索地回答:“能做到!你要我怎么做?”

梁旺仍没有回头,慢步走向大厅中央,发出一种沉闷的声音,这声音从墙面反射回来又在厅中发出共鸣,令人毛骨悚然:“周星!你见过大灾年的穷苦百姓祈祷上天吗?他们漫山遍野地长跪在烈日下干裂的土地上,祈求苍天收回对他们的惩罚,直至一个又一个的暴毙在骄阳下。你能有这样的诚心吗?”

“能!”周星坚定地回答。

梁旺突然回转身,野兽般的咆哮:“如果我要你长跪在这里,直至我满意呢?”

周星被梁旺无理、侮辱人格的要求惊呆了!瞬间的突然袭击在他的脑海中掀起了巨浪,心中像爆炸了一颗燃烧弹。片刻的斗争后,他终于用激动得颤抖的声音回击:

“梁旺!你说的是人话吗?你是共产党员吗?你很会乘人之危进行精神讹诈。告诉你,我一生只能跪三种人,上跪父母祖先,夫妻结婚对拜,最后一种是祭奠死去的先人,你是属于哪一种人?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就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说完,周星咬牙切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梁宅。

他仿佛听到梁旺在身后狂笑说:“你会回来的,心诚则灵啊!笑话,我早就看出了你不是什么救世主,不是耶酥,还没让你上十字架呢!你就不敢做了。”

周星没有走远,他一口气跑到附近一座石桥下面坐了下来,愤怒、痛苦、忧伤填满了自己燃烧的胸膛。梁旺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你又不是救世主,管那么多事干吗?还没让我上十字架就逃跑了。我可以逃,我有理由逃避,自己连普通党员都不是,你算老几?周星刚一动摇,小河水面的涟漪中便接二连三的浮现出包胜宝、曹筱玲、包宜文的影子。包胜宝似乎在说:“周星大哥,你是好人,是我最信赖的大哥!我走了,孤儿寡母只有托付给你照顾了。你的恩德我只有来生再回报你了。”周星冲口而出:“小包,你怎么说起外人的话了,难道我帮助你是为了图回报吗?你放心去吧,只要我周星活着,就一定会照顾好她们母子的。”这时,涟漪中又浮现出扭曲变形十分狰狞的梁旺影子,他威胁地说:“你想做一个好人,没那么容易。这世界只有做坏人容易,而且可以活得潇洒。当然,我可以成全你,但你有被缚的普罗米修斯的勇气和牺牲精神吗?我要把你的躯体和灵魂绑在极地冰寒的悬崖上。我会化成一只凶猛的鹰鹫,你每做一件好事,我就从你的灵魂和躯体上咬下一块血肉,你受得了吗?当然,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死去,这刑罚虽然很痛苦,但在第二天日出之前,你失去的血肉又会重新长起来的。你将周而复始地经历做好人,受酷刑,恢复,再做好人……永无止境。梁旺疯狂大笑,周星的心颤抖起来。这时,涟漪又荡漾起来,荡走了梁旺狰狞恐怖的面孔,水变得纯洁而清净,倒映着湛蓝的天空和雪白的云。明镜似的水中现出慈祥母亲的面孔,老人家说:“儿子!人总是会死的,做好人常常是要吃苦头的,不容易。但世上总是好人多!大家都不好好做人,世界不早就毁灭了吗!还有今天?儿子!勇敢些,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为别人吃点苦受点委屈,妈理解你。”涟漪又荡漾起来,母亲的影子化入了蓝天。周星清醒过来,感到心清气爽,为了小曹母子,他决定从容地面对梁旺的折磨。

在梁宅的一道门口,周星按下遥控电子门铃。对讲机中传出梁旺得意的声音:

“周星!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像你这样的傻瓜是不会放弃的。上来吧,直上三楼,我在绿地舞厅等你,一切都准备好了。”

梁旺让周星在绿地舞厅的音乐喷泉前,足足跪了三个时辰方才罢休。六小时中,他回顾了自己有限的人生,又一次涤荡了自己的灵魂。他明白了许多事理,可有些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第45 周星突围死亡谷 牛蛟醉劈恶梁旺1

 三天后,周星按约定去听梁旺的回音。在厂长办公室内,梁旺告诉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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