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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河-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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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惊讶地问:“你还没有结婚,不是开玩笑吧?”

“我为什么要结婚?如果不能让后一代过上好日子,我宁可不让他们出生!”

周星被眼前的杨军感动了,他和自己一样有股儍劲,但周星还是提醒道:“你糊涂!好日子不是靠你一个人,是要经过几代人的奋斗的。再说,村里不还有干部吗,他们在干什么?”

杨军愤懣地回答:“他们!他们在盖自己的小洋楼,在修自己的小金库,在包养小情人;

他们在前腐后继地搞腐败,谁还有心管草民的生死。”

“怎么能让这种人当百姓的父母官?”周星不禁狠狠地用手在病床上敲了一下。

“他们的官位本来就是用钱买来的,不是我们选出来的。”杨军说。

王健接上问:“那后来你是怎么干的?”

“说实话,此刻我的确不知道如何干,我只剩下一腔热血了。当晚,我组织大家开了个会。面对众多企盼的眼光我说:‘你们不要都望着我,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大家一起来想办法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家说。’后来,我们想到一百里外的外县商品大市场需要大量的运输车队,可我们又没有买汽车的起动资金。最后,大家决定靠路吃路,短平快地弄一笔起动资金,够买一辆车就停手,没想到我们才干了一个多月就遇上了你们。”

杨军的话暂停了数秒,他望着王健,等待老战友的谴责。王健叹息了一声才说:

“遇上了我们是你的福气,你来得及终止犯罪,你避免了牢狱之灾。杨军,你知道吗?法律是无情的!不管你的动机如何,出发点的善恶;也不管你是否曾经是英雄,只要触犯了法律,就会受到制裁!”

周星若有所思地问:“你们买一辆卡车还差多少钱?”

杨军回答:“还差三万元。”

“那这样吧,这三万元我来帮你们设法解决。拦车收费的事就此打住,决不能再干了!否则谁也救不了你,那时,英雄真要变狗熊了。”

周星为人的仗义王健是看在眼里的,自到周星的雅艺轩工作以来,他总想帮周星多做点什么,当兵过来的人很自然就想到自己的老战友。他理了理战友这张关系网,找到了汪吉平这个名字。

市火车站附近一座四星级的湖滨大酒店土建已完工了,这楼有二十四层高,是南城市郊区贤湖乡桃花村开发的。这年月,近市郊的村镇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一寸土地一寸金,卖地就能发财,儍瓜都会当这村长。当然,乡村干部也有能人,他们懂得坐吃山空的道理,便将卖地的钱办实业;比如建大酒店,这也算是为村民和后代积公德吧。当然,乡村干部更明白,工程一开,钞票就来,哪个建筑商不想揽大工程做呢?想做业务,钞票开路,这道理炎黄子孙都明白,想得通想不通那是你自己的事。有了工程项目,这金子会自己长脚走进乡村干部的私人金库中去的,他们又何乐不为呢?否则,就不会诞生前腐后继这个新词了。汪吉平现在就坐在金字塔的顶尖上,他身为桃花村的一把手书记,过去,是全国劳模,五一劳动勋章获得者,省人大代表;现在,手中又握着湖滨大酒店各项施工权的王牌,真可谓是风光无限,要风得风,要雨有雨了。

王健和周星都不喜欢求人,特别不愿求处处得意风光无限的人;可今天为了拓宽周星的业务面,王健硬是死活将周星拉去找汪吉平书记。他说:

“你听我的没错,汪吉平是我炮火中生死与共的老战友,又在贤湖乡桃花村当书记;村里刚盖好的湖滨大酒店,肯定装修需要不少艺术玻璃,为什么不去找他做点业务?他给别人也是做,给我们也是做,我们艺术上还有优势,我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湖滨大酒店的办公楼在内院停车场旁的副楼中,已先行装修好了。汪吉平在五楼办公,周星和王健在一楼门厅口便被保安人员拦住了:

“先生,请问你们找谁?”

“我们找汪吉平总经理。”王健说。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和汪总事先约好了吗?”保安的语气带着几分傲慢。

“什么!见他还要先约好?他是什么高级首长,告诉你,我是他老战友!”

“老战友也不行!他的战友少说有上百人,多说有上千人,谁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即便你是真的,没有预约,我也不能放你进去!”

王健一听,顿时便恼了,特别在周星面前更覚自己没了脸面。三言两语不合,他便和保安争执推撑起来。另一保安只得建议王健:

“这样吧,你的同伴不是带了手机吗,你打个电话上去,如果汪总同意见你,我们立刻放行,决不阻拦!”

王健却问:“汪总电话号码多少?”

保安不禁讥讽道:“什么!电话号码都不知道,还冒充是老战友!对不起,我只能叫你走了。”

说话间,好几名保安便上来赶人了。正争执不下时,电梯门开了,一位西装革履个子高大的人正威风凛凛地被人簇拥着走出了电梯房。王健立即大声招呼:

“汪吉平!汪吉平!”

很久都没有人这样直呼他的名字了,汪吉平不快地皱了皱眉头。他定睛一看,终于认出是王健喊他,便换成笑脸应道:

“哟!是老战友王健呀,多年不见,什么风把你吹这儿来了?”

保安这才知趣地闪到一旁,王健有几分抱怨地说:

“汪书记!汪总!如今你是鸟枪换炮了,见你比见我们部队的师长都难了!”

汪吉平并不感到尴尬,反而有几分得意地说:“那里!那里!你老兄也过奖了,我一个区区总经理,怎能和我们师长相提并论呢?手下几个看门的不懂事冒犯了老战友,我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说话间他即刻把脸一沉,变得比川剧变脸王还快,对门卫保安说:“都跟我死过来!你们是什么东西,敢阻拦我的老战友?狗咬吕洞宾不识真人,立即跟他们赔礼道歉!”

几个保安哪敢怠慢,即刻陪着笑脸一字排开在王健和周星面前,唯唯否否谦卑有加地弯着腰说:“对不起!俩位先生。”

“混蛋!就这么道歉的吗?半点诚心都没有。告诉你们,九十度弯腰鞠躬,少一度就跟老子下岗;声音要大,声音小了扣一个月工资;动作要整齐,不整齐,跟老子面壁罚站一天。”

汪吉平的厉声呵斥使保安们的脸也变成了土灰色,他们龟孙子般老老实实地操作起来,高八度地吼着:“对不起!俩位先生,我们真诚地向你们道歉!”其实,这做作的姿态和腔调更不象道歉了,真诚就更别提了。

汪吉平这才转脸问:“怎么样,你俩还满意吗?不行,让他们再来。”

汪吉平的这番表演明显带有炫耀自己权威的色彩,周星很是看不下去,便抢先回答:“得了,就这么吧。”

汪吉平又问王健:“老战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急不急?如果不急,我们就另约个时间聊。你也看到,我马上要赶去市里开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如果是急事,我只能给你三分钟。”

王健很无奈地说:“那我就担搁你三分钟吧。”

汪吉平回身命令随员:“你们先上车!我马上就来。”

汪吉平和王健、周星在厅侧临时会客沙发上坐下,王健先介绍了一下周星,又单刀直入地说:

“吉平,昔日患难与共的老战友见面,又分别了这么久,本来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但如今你是大贵人,大忙人,我也只好长话短说了。直说吧,我和周星是兄弟一般的老同学,在一起搞了个雅艺轩玻雕工艺社。听说你们新建的湖滨大酒店装修需要许多雕刻玻璃和壁画,你能不能给我们做?我可是从来没求过你的!成不成就听你这个大书记一句话了。”

汪吉平眉头微微一皱,又立即换成了笑脸说:“老战友,你也太高看我了,书记也不是万能的,党委、村委的工作是有分工的。这样吧,这件事你去找分管大酒店建设的项目余经理,就说是我叫你来的。”汪吉平又下逐客令似地补上一句:“你还有什么事?如果没有,我们就下次再聊。”

王健也只好说:“那就这样吧,我就不再担搁你的大事了。”

负责大酒店基建和装修的余经理是农民提拔的干部,到是个痛快人,他一边热情地接待周星和王健,一边爽快地笑着说:“你们听吉平胡编瞎说,那是为了金蟬脱壳哄你们的,他哪是去开什么会,是赴省城的名流豪宴去了。”

周星不解地问:“什么名流豪宴,有如此重要?”

余经理神秘地一笑又说:“如今改革开放了,什么新鲜事都有,什么事也都可能发生,连送礼的中秋月饼和玩的麻将都有用纯金做的。原来酒店搞跪式服务就够新鲜了,现在又玩出了什么人体宴,让黄花闺女穿三点泳装躺在台面当歺桌,真是无奇不有。这哪是吃酒宴啦?明摆着就是有钱人寻开心找乐子!”余经理又凑近点说:“没听说吧?广东还有吃刚打胎下来的婴儿的呢!那婴儿放在大厨的案板上还会动呢,真造孽!网上还登有照片呢!”他又大声将话带了回来:“你俩就顾名思义猜猜这名流豪宴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王健望着周星,周星凭想象竭力往高处说:“这名流,无非是省城工商企业界、文化艺术界的代表人物、再加上一些大权在握的政府官员吧;至于这豪宴,无非是吃些价钱昂贵的山珍海味罢了,有一万元一桌打到底了吧。”

余经理连连摆头说:“小儿科,小儿科,太小儿科了!吉平常骂我老土,一辈子脱不了泥巴味,上不得大台面,我看你比我还要老土。你的想象力也太有限了,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这名流豪宴叫《天下诊馐第一宴》,共请了五百名流及达官显贵,人均花费4188元。每桌九道菜,九个贵宾,由省城九家最著名的大酒店各献一道名菜。这数字也是有讲究的,4188表示死要发发;三个‘九’表示权场、钱场、情场都得意长久。你俩想想,吉平能为了你们的区区小事担搁赴这史无前例的豪宴吗?为了豪宴的顺利和安全进行,公安局都出动人员警戒了。”

余经理的这番话让周星听后毛骨悚然,他心中暗暗地盘算了一下才感叹地说:“这场豪宴合计要花费二百零九万四千元,这些钱可给西部缺水的农民打多少井啊!足可打二千零九十四口井。低收入的老百姓都能献爱心,可这些人连基本的良心都没有,这社会如何和谐?”

王健也气愤地一拍面前的茶桌,把杯中的茶水也溅了出来。他骂道:“这些狗日的,吃得他们一个个肿颈,中毒死了才好!”

见多不怪的余经理却笑了:“老兄,别激动,怒伤肝忧伤肺,你气坏了自己,可人家还照样花天酒地潇洒快活,不划算。还有,你这一骂,把你的老战友汪吉平也搭进去了。”

王健毫不隐讳地说:“如果哪天汪吉平也变得没心没肺了,我决不放过他!”

余经理只得把话题带回来:“好了,我们不谈这些,还是言归正传吧。你们此行的目的不是要做酒店的玻雕和壁画业务吗?我这人是农民出身,说话做事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绕圈子,实话告诉你吧,没戏!吉平早把业务给别人了。碍着战友的情面,他把你俩当皮球踢到我这儿,他自己好一走了之。吉平这德性我也不喜欢,为人做事吗,行就行,不行就明说,何必拐弯抹角地让自己的战友跑来跑去,真没意思!”

王健急着插话:“他把业务给了别人?可他说业务在你手上,决定权也在你。”

余经理又恼又委屈地说:“这话太抬举我了!我是什么?名义上是项目经理,实际上是人家手中在前台表演的傀儡而己。这年月,哪个一把手肯真放权?凡是有利可图的事,最终拍板的都是他。”他犹豫了一下又说:“反正总是说了的,我干脆把底兜给你们,你们也不是外人,王健又是吉平的老战友。大酒店的装修业务和壁画,吉平都给他的好友姜小云承包了,没你们的份了。”

“姜小云!是不是那个郊区经委的常委,办印刷厂的姜小云?”周星惊讶地问。

“没错,就是他!你认识?”余经理说。

周星不想过多说明自己和姜小云的关系,只说:“我很早就认识他。他不是搞装修和美术这一行的,怎么接起这种业务来了?你们放心给他做吗?”

余经理摇摇头又说:“朋友,你还是不懂如今的游戏规则啊!这年月,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赚钱不累,累不赚钱。外行不要紧,可以用内行的单位和人来做呀!那些会做事的聪明人其实很蠢,说好听点是千里马,可千里马是给人骑给主子使唤的。到头来,好处和大钱都给能拿到业务的外行得了,千里马还是吃草,至多在草料中加点黄豆而已。至于放不放心,能掩人耳目就行了,许多豆腐渣工程只要花点钱就通关了。”他见俩人神气有点沮丧,又宽慰道:“今晚你们到办公室再去找找吉平,只要他肯松口,多少你们还能拿到一些业务。如果他死不松口,那就是吃了金秤砣了,你们也就死心算了。这年月,情谊也就值那么点份量。朋友,山不转水转,天下之大,还没你们施展才能的地方?”

当夜,周星和王健夜闯汪吉平的办公室,保安再也不敢阻拦了。在汪书记、汪总豪华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不少荣誉品,及他与视察高官的合影。精美的装饰柜中,是不同大小造型的荣誉奖杯,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敬畏有加。那巨大的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似乎在告诉人们,这里的主人是胸怀全球志向远大之士。老板桌左后的高架上,一只巨大的木雕雄鹰正得意地展翅搏击长空。遗憾的是周星和王健进来得太不是时候,他们意外地看到一种与背景极不协调的情景;汪总半躺在舒适的沙发上,年青漂亮的女秘书娇娇正在侍候他用中草药沐脚,俩人还一边调情呢:

“娇娇,今晚你就别回家了,泡完脚我们到名贵大酒店去开间总统包房过夜。”

“开房!你就不怕家里的黄脸婆再打到办公室来?”

“怕她?再闹我就休了她!用八抬大轿娶你。”说话间,汪吉平还用手捏了一下娇娇的脸蛋。

娇娇却不以为然地说:“汪总,得了吧,谁信你的鬼话!你这馋猫,情人都换了几个了,做你的老婆是找死,自讨苦吃,到头来也得被休了。”

周星和王健的突然闯入,并没有使汪吉平尴尬,他招着手连说:“失迎!失迎!老战友,夜访也不先打个招呼,叫保安打个电话上来,我也好准备一下迎接你们。”

王健说:“不敢劳您大驾,汪总不责怪我这个又寒酸又冒失的老战友就万幸了。”说着话,他和周星便不请自坐了。

汪吉平似乎十分大度,并不计较王健的嘲讽。他一边穿鞋袜一边吩咐:“娇娇,快给二位贵宾冲两杯进口咖啡,补上失迎之礼。得罪谁,我也不敢得罪在战场上患难与共的老战友哇,战友可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哟。”

秘书娇娇冲咖啡去了,王健说:“吉平,你是真欢迎还是假欢迎?”

“什么话!欢迎当然是真心欢迎。”

“好,那白天你为什么骗我,把我们当皮球踢?”

“老战友,我怎么骗你?”汪吉平故作诧异。

“没骗我?第一,你明明是去赴豪宴,却说是去开会,还说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第二,业务你明明给了姜小云,却说这事不归你管。你说,这是不是骗我?”

王健生硬而认真的问话真像是兴师问罪,周星岂知,王健的坏情绪与进门看到那幕暧昧情剧有关。周星不愿为了自己的业务坏了人家战友的情谊,便宛转插话:

“王健,有话好好说,老战友又不是外人。”

如今的汪吉平已是今非昔比久经沙场的大角色了,官场、情场、钱场、红道、黑道、白道什么没见过?他轻描淡写地一笑说:“他呀,越南战场上带回家的一身火药味还没去掉,根本不懂什么叫与时共进,脑中的观念还是旧的。如今的工作有很多种形式,会议也有很多种形式:上班做事是工作,陪客吃喝、跳舞、游山逛水也是工作。开会叫会,舞会宴会也是会,只是不同的工作形式而已。白天的豪宴,市里的领导和社会各界名流都去了,我能不去吗?老战友,我没骗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没说错。至于大酒店的装修有关业务,的确由余经理分管。由于涉及金额大,多数由他洽谈,我最终拍板。自从大酒店开建后,每天都有人通过种种渠道上门谈业务,政界、商界都有人插手,有的人来头还不小,我头都快炸了,你就别参进来搅闹了。白天匆忙之下我没对你讲清楚,可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这业务我记起来了,的确给了姜小云。他是郊区经委的常委,市里某领导也打了电话来过问,你说,我能不给面子,业务能不给他吗?”

“那你就不该叫我去找什么余经理!”王健不滿地说。

“我说了,这是匆忙之下记忆上的失误,我向你道歉总可以吧。”

汪吉平一个道歉,又将事情巧妙地挽了回来。王健有点不甘心地说:

“我从来没找过你帮忙,能不能分一部分业务给我们做?”

汪吉平故作为难地说:“不成啊,合同都签了,我不能单方面撕毁合同!这样吧,老战友,你留下电话号码,下次,下次有业务一定先找你们。”

……

三个月后,周星和王健同时得到了两个消息:杨军没有辜负乡亲们的期望,把村里的运输队红红火火地搞起来了;汪吉平却被“双规”,曝出一系列经济问题和丑闻后又判刑入狱,成了省内典型的腐败大案。援越抗美战斗中美帝飞机炸不垮的英雄,一个被糖衣炮弹打垮了;而另一个,却像一颗种子在贫穷的家乡,在人民之中生根、发芽、成长。

第52章 无医德天价宰人 民工妻陈尸抗争

 周星接到黄明轩从香港寄来的特快专递邮件,他给周星寄来香港最新的玻雕工艺画册,还有一封短信:

周星兄弟:

你好!许久没见,甚为思念。独在异乡更觉故乡的一草、一木、一滴水、一撮土都那么亲切,还有那刻入骨中溶入血中的乡音和亲人,无不常在我的梦寐之中。然而;最令我牵挂的是我那风烛残年的年迈老母,还有永远疯癲的可怜小妹明明和永远不懂事的弟弟小轩。我多次要把他们接来香港定居,可母亲就是不肯,她说:“我这把老骨头死也要埋在故土,和老头子在一起,不能让他孤单。只有叶落归根的人,哪见到人老了还特意把这把老骨头丢到外乡去的?”我妈不肯过来,明明和小轩自然也就来不了啦。

听说你自己单独搞了个玻雕工艺社,我很为你高兴。身在异乡的我即没有为你的开业致贺,也帮不上兄弟什么大忙,便寄上香港有关玻璃雕刻工艺的画册两本聊表心意;

希望你能派上用途。周星,尽管我们不是同胞的亲兄弟,但情谊不亚于兄弟,希望你能替我常去关照一下我母亲和弟妹,不用我多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只管来信来电告诉我就是。……

周星在收到黄明轩特快专递的当天傍晚,便带上一些礼品去看望明轩妈。黄小轩结婚后住在外面,孙家井尚未拆迁的老屋中只有明轩妈和女儿明明在一起生活。老人家真不容易啊!这么大年纪了,早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了,可还得日夜为半疯不傻的女儿黄明明操劳。文革那年一夜急白的头发还是那么白而纯净,但枯涩已去。周星一走进老屋,那白发便在他心中掀起了旧日的波澜,惭愧和内疚的鞭子在抽打心灵,自责为什么不早点来关心她们呢?他声音微颤而激动地说:

“妈!我来看你了,您老身体还好吗?”

明轩妈在小天井的那头揉了揉昏花的老眼看了看周星,又几分疑虑地问:“你是?”

“我是周星啊,原来住你隔壁的周星,您老还记得吗?”

“哎哟!是你呀,星星,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怪想你的。”

老人似乎有些激动,她像周星妈一样直呼着周星的乳名,颤巍巍地便要越过天井向周星迎来。周星怕老人摔到,赶紧上前扶助,又说:

“妈!我是特意来看你的。对不住啊,妈!我早该来看你的,让你老人家受苦了!今后我会常来看妈。”周星一连串的三个“妈”字,把老人家的眼泪也喊出来了;那是慈爱的泪,孤独的泪,期盼的泪,多少老人期望的就是这份儿女亲情啊!周星一只手扶着老人,一只手举起礼品又说:“妈!这是一些营养保健品和水果,都是你老能吃得动的;另外一些东西是买给明明妹妹的。”

明轩妈没有去看东西,而是捧着周星的脸仔细端详起来,口里还喃喃地说:“多好的孩子啊!清清秀秀,慈眉善目,比以前更懂事了。周元凱俩口子有福气呀,我三个孩子没一个能赶得上你。”她又全身上下地打量起周星,那温暖的目光让周星重又找到了失去已久的母爱,不由眼眶也湿润起来。老人又责怪道:“孩子,妈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你们的孝心,缺的就是儿孙滿堂的热闹气。下次来,你什么都别买,不要破费,但你媳妇和孩子都得来,让妈好好看看,乐乐。”

周星一边扶着老人往里走,一边问:“明明呢?我怎么没看到她。”

“她不是在那儿,嗨!我这最可怜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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