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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天罡-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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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他掌形动处,沙飞尘涌,顿时汇成一股旋风,由四方八面向甘平群身上挤迫。
在半年前,甘平群就是被金袍怪客以这一招把他打倒在地,但醒转之后,内力又增厚几分,挥劈之间,击伤李飞云总管,此时若非认定白衣人是转轮王乔装,他敢要以身承掌,试看到底如何。
然而念头方转,猛觉身外压力奇重,赶快双臂一张,身形顺势疾转,一声长啸,任由那股旋风把他推高五六丈,然后双臂猛可往下一压,飘落白衣少女身侧,惊道:“我打不过敌人,你赶快逃走!”
“往那里走?”
鬼车老一声吆喝,率同仅余下来的三位兄弟奔涌而来。
“嗤!”
白衣人一挥袍袖,一阵风过处,“蒙山七子”竟如遇上一堵气墙,被阻在十丈开外。
白衣少女敢是被这些奇诡绝伦的武学吓呆住了,手执一枝长剑,一言不发,失神地站在当地,对于甘平群一再提醒她逃走的话,竟然充耳不闻。
甘平群在百忙间望她一眼,但见她如醉如痴,目光尽散,那象是身怀绝艺的少女?惊问一声:“姑娘你怎么了?”
“……”白衣少女不言不动。
“嘿嘿……”白衣人由喉咙里响起一阵阴笑。
“啊!”甘平群心里大急,猜想这少女必是在自己避开白衣人最后一招的时候,被对方暗中点了穴道,眼见强敌当前,怎能查穴解救?
白衣人把“蒙山七子”阻在远处,反而圈起双臂,一对阴森森的目光,尽觑在甘平群脸上,好象要欣赏他如何解救这独门无的点穴手法和如何能逃脱自己的掌握。
甘平群一接触对方那异乎寻常阴冷的目光,心头也泛起一股寒意。但是,对方这对目光是凭地陌生、冷漠,并没有一丝一毫像转轮王那种冷峻、残酷,又令他大起狐疑,忍不住喝道:“阁下是什么人?”
“哼!”
“阁下只是会哼么?”
“嗤!”
白衣人双目凶目暴长,但只一闪即隐,默默地挥一挥手,示意甘平群试解白衣少女的穴道。
甘平群顿悟这白衣人所以不全和自己动手,原来要藉这机会查看自己是否全部通晓“风云七十二艺”。
他立刻联想到“浩然天罡录”关系自是重大,“风云七十二艺”关系也并不小。需要知道自己能否全晓这种绝艺业的人,在眼前看来不过只有两人:“一个是将绝艺秘笈赠与自己的金袍怪客,他为了测知自己的进境如何,当然有理由要查看,但他既肯将秘艺传授,何必要擒杀白衣少女?另一个是转轮王,若果他察知自己全已练成‘风云七十二艺’,不难查出谁将这二门秘学泄漏,那样一来,便将对金袍怪客大为不利,而且他知众叛亲离,也会大起戒心,使今后要找他报仇大增困难。”
甘平群悟出敌人企图,心里暗自好笑,却表示出十分从容道:“阁下是否以为你的点穴手法无人能解?”
“哼!”
“未免目中无人了,甘某解给你看!”
他装出要查看白衣少女被点何处穴道的模样,趁白衣人不虞有诈,猛可夺下她的兵刃,提起她的玉臂向外一掷。
白衣少女穴道受制,被他这么一掷,竟如一枝巨大的银箭激射出十丈开外。
甘平群一声长笑,身随声去,赶下白衣少女落下采的身形,索性把她往背上一背,纵步飞奔,边走边笑道:“转轮王,你记下今夜甘某已硬接你十几掌。”
他这一手来得真绝,白衣人万料不到他并不先解穴道,就先把人夺走,气得怒吼一声,电闪般追去。
甘平群一步领先,迅速遁进谷后的树林,任那白衣人在林外咆哮如雷,自己仍安祥运气行功,拍解那少女的穴道,喜孜孜地含笑道:“姑娘受惊了,你久居此地,知道由何处可以出谷?”
白衣少女眼见胸前衣服尽碎,裸露着凝腻如脂的双峰,含羞地望他一眼,见他双目平视自己脸上,芳心又感又佩,悄悄伸手拉合裂缝,呕着两颗泪珠,轻叹道:“方才的事,小妹全都知道,此谷另无通路,尤其谷后这座树林已是绝地的尽头,若是敌人以火来攻,只怕就难逃得出去了。”
甘平群惊道:“姑娘既知是绝地,为何还住在这里?”
白衣少女苦笑道:“小妹昼间藏身,夜间远行,料在这人人称为‘鬼谷’的地方,不致被人发现,那知还是被‘蒙山七子’找到,真非始料所及。”
甘平群点点头道:“凡事常出乎意外,百密终有一疏,这也确实难以臆测,听说姑娘在沿海一带州府出没年余,这事可是真的?”
白衣少女星眸一亮,甜甜地一笑道:“恩兄也知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甘平群略带愧色道:“今天和两位义兄往潮州品心阁,曾听那院主凌前辈说起。”
白衣少女大诧道:“品心阁?小妹在潮州府城行走多日,怎没听到这个地名?”
甘平群大感尴尬,嚅嚅道:“那是勾栏院的一部分。”
“唔?”白衣少女微微作色,旋又低叹一声道:“恩兄正人君子,武功绝世,为何学起治游,去那肮脏所在,莫非这一年多来,近墨者黑,竟被那红丫头引诱坏了?”
甘平群听她幽幽款款,说得自己心头惊跳,情知她说的“红丫头”必是翟妮宁,急道:“品心阁是神女宗的发祥地,令同门翟姐姐也是个好人,姑娘千万别先存定见。”
白衣少女轻笑道:“恩兄你搞错了,小妹几时有过她那样一位师姐妹?”
甘平群心中大疑,剑眉微皱道:“难道姑娘不是无化仙姑门下?”
白衣少女笑起来道:“恩兄你真迷糊。因为恩师无化嫡传门人,一位就是我那四十多岁的师姐——万化道姑,另一人就是小妹。啊!小妹姓金,小字云凤,除了小妹和师姐,另外再无弟子,所以在一年前看见恩兄练艺,便知你翟姐姐冒充师门,才提醒恩兄别受她骗,不料还是被她骗了。”
甘平群察言观色,知道这位金姑娘说的多半会是事实,想起自己与翟妮宁相处大半年,身受对方照应得无微不至,那么,她骗人的用意又是为何?
只是刹那间,他已将一年来的经过在脑里重温一遍,但觉得翟妮宁胸怀磊落,不类寻常女子,虽说她略带少许野性,却也无伤大雅。
是以,轻轻摇头道:“金姑娘万勿误会过深,翟姐姐确实没骗过我。”
金云凤淡淡一笑道:“就算她没骗吧,她怎的又离开了你?”
“唉!这真是一言难尽。”这时强敌仍然在林外窥伺,若要他把一年的经过从头细诉,真教他无从说起,接着又道:“姑娘为何在滨海逗留,可肯先告知一二?”
第二十六章 深情励志
金云凤见他忽然折转话题,问起自己逗留在滨海一带的用意,微带羞涩道:“为的就是要将‘浩然天罡录’交还恩兄。”
甘平群一听此言,不禁大感奇怪起来。
“浩然天罡录”是每一学武的人志在必得的奇书,这姑娘捷足先登,已取得奇书到手,为何自己不要?他猜不透个中道理,但也不怀疑这姑娘的意思,拱手一揖道:“姑娘隆情高谊,令人至深铭感,小弟真不敢言谢,只好生受姑娘此恩了。”
金云凤羞得低头回他一揖,嚅嚅道:“些微小事,毋须言谢,小妹才真正是身受厚恩,无以报答……”
甘平群急道:“恩姐保存亡母遗物,又不辞劳瘁,苦候经年……”
金云凤被触动隐衷,记起一年多来的苦况,自觉心里一惨,几乎要掉下两行清泪,赶快强白忍住,凄然一笑道:“恩兄不必说了,再说起来从乱人意,小妹当时只是气你那翟姐姐使刁,冒充人家师门,不知她由那里偷学到‘雷音八式’和罗喉老人的‘星云步’,也不知她存什么心意帮你找‘浩然天罡录’,才抢先一着,打算得手之后立即交还你,也好气她一气,那知你竟被别人挟持,扬帆出海。”
甘平群愕然道:“恩姐竟由金陵跟到漳州?”
金云凤笑道:“不许再喊什么恩姐啦,再喊下来,我就不理。”
甘平群微微一笑道:“姑娘不让小弟称你为恩姐,你也就不该称为恩兄才是。”
金云凤星眸一转,笑道:“不称恩兄可以,那就称为平哥。”
甘平群一愣,随又点点头道:“也罢,有了一个翟姐姐,也该有个云妹妹。”
金云凤面带喜容,先唤一声“平哥哥”,才接着道:“但是,我可不喜欢那什么翟姐姐。”
甘平群笑道:“云妹妹的成见也太深了,不瞒你说,她实在是个好人。”
金云凤轻摇臻首道:“我也很难说她不是好人,但总觉得她不该偷学别人的武艺,替别人找麻烦,并且瞒骗你。”
说起偷学武艺的事,甘平群以前还无所觉,只有银袍总巡察曾说过“星云步”是罗喉老人的武学,当时他只将信将疑,直到金云凤方才也说是罗喉老人的武学,也不过令他觉得奇怪,但说到替别人找麻烦一事,顿使他因忆翟妮宁在古墓欺骗秃头孔雀的情景,真觉得不太应该。
当时翟妮宁解释说是看不惯金钩叟道貌岸然,才替他找点麻烦,也看不惯秃头也雀过分狂妄,才教他去碰硬钉子,这件“杰作”似乎有点道理,严格说起来,却是鸡毛蒜皮的事,犯不着自损人格,使别人互相仇杀。
金云凤见他沉吟不语,微微一笑道:“平哥哥,你可是有点后悔误交交翟姐姐了?”
“不!”甘平群毅然道:“也许她另有苦衷,只好从权。”
金云凤笑了一笑,续道:“好吧,我们暂时不说这个。”
“在不明白她的用意之前,我对任何人都抱着一个‘谅’字。”
“好一个君子之心,但愿你莫落进小人之腹。”
甘平群哑然一笑。
金云凤轻叹道:“江湖鬼域,防不胜防,只有一个好心,并没多大用处,你看端坐在土地庙里的福德之神,对任何人都能原谅,都能容忍,但又有什么用处?”
甘平群笑道:“最少也可做到与人无忤,与世无争,人人如此,天下太平。”
金云凤摇头笑道:“你这是南华经、道德经上的说法,不能说不对,而是行不通,世人争名、争利、争权、争势,你不争,别人要和你争,你要清高,别人要拉你同流合法,你能做到与世无争,与人无忤么?”
甘平群听她这话,顿觉在识见上,此女比翟姐姐犹高一等,不禁概然一叹道:“依你又怎样做?”
金云凤断然道:“一句话,名利权势全都要争。”
她星眸一闪,见甘平群脸色微变,接着又道:“你不争,别人要争,我们来替大家造福,可不是强似别人去自私自利!就拿这部浩然天罡录来说,你难道只因它是伯母遗物,才要争夺么?”
“不!我还恐怕落进转轮王之手,或秘笈被毁便没有别种武学足以制服转轮王,而天下苍生尽成刍狗。”
“对呀!可见你争取的用意还是为了大家,而且还不可不争,争名争利,争权争势,何尝不是如此?周武王一统诸侯,建立封建制度,秦始皇征并六国,擅展泱泱大邦的版图,没有权势,行吗?孟尝君收容食客数千,赖以逃生,赖以复位,没有名利,行吗?”
甘平群微微一笑道:“你说的大有道理,但我觉得十分奇怪。”
金云凤诧道:“什么奇怪?”
甘平群道:“云妹在绝世高人无仙姑门下……”
金云凤不待话毕,已打断他话头,笑道:“你说我名利心重是不?”
甘平群笑道:“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金云凤微带娇嗔道:“我正是淡泊名利的人,但世上群魔扰扰,害得我不能不和他争,可恨我力不从心,只好将这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甘平群笑道:“寄托在谁的身上?”
金云凤随手一指,说一声,“你!”
甘平群不料她对自己期望竟是恁般重大,反而怔了半晌,才悠然叹息道:“愚兄只怕要辜负妹妹的期望了,邪魔外道,贪虎残狼,世上知有多少,岂是一人就能杀尽?”
金云凤笑道:“愚公移山的故事,你可听人说过?”
甘平群慨然一叹道:“愚公移山,虽是愚不可及,但那山是死物,移一分就少一分,总有一天移尽。人是活物,杀一个,未必不再生一个,‘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要荡尽天下邪魔,比起移山不知要艰难多少倍了。”
金云凤轻摇臻首道:“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说愚公移山,是一代一代的荡魔,只要每一代都有正义的人能够荡魔,魔就永远抬不起头来,而维持太平天下,这一代的太平,就要看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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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平群指向几十丈外那三具尸骸,笑道:“他们分头埋伏,打算擒人,却自露出狐狸尾巴。走!”
他说到最后一字,右掌一托金云凤左臂,轻身一纵,电射出林,并肩飞奔。
“哈哈!”
鬼老车纵声大笑,由侧方飘身过来,挡住树林这一面。
甘平群已无再躲避树林的打算,连头也不回,带起金云凤接连几个起落,已到达陈尸之地。
“站住!”随着这声暴喝,几十点寒星,带着破空锐啸,迎面飞来,三条人影由地面同时跃起。
甘平群俊目一瞥,见没有白衣人在内,身法未停,功贯左臂,劈出一掌,随即奋臂横扫。
一股推山动岳的掌劲,把当面的寒星震得激射回头,立闻一声惨呼,由前面冲来的人影同时倒飞。
甘平群一声长笑,挽着金云凤一步腾空,越过那被他震飞的人影,疾奔谷口。
由两侧冲来的敌人不但眼见同伴在一掌之下送命,自己也被一股极猛的潜劲冲踉跄倒退几步,惊得愣在当场。
金云凤生怕他失力过甚,再遇强敌便难对付,急叫道:“放我下来自己走。”
甘平群听她一叫,索性挽得更紧,笑道:“你身轻如叶,并不碍事。”
他脚下毫不放缓,顷刻间已奔出谷口,这才松开金云凤,缓下一口气,笑笑道:“这时不怕再被围困,你我都有……”
蓦地,一声沉雷似的闷哼由谷里传来,二人回头一看,便见一道白衣身影如天马行空,相距不满十丈。
金云凤骇呼一声:“你先……”
甘平群不待好话毕,中指一弹,点中她的麻穴,捞起她纤腰,转向侧面飞掠,边走边叫道:“转轮王,甘某并非怕你,只因要去救人,暂让你脑袋寄在颈上。”
白衣人只是怒哼,猛追,一言不发。
“谁是转轮王,让我叶红见识见识。”
甘平群一听那自称“叶红”的少女娇呼,心下大感惊异,原来对方的声音又甜又脆,又娇又嫩,和叶汝惬完全相同。
她不过是神女宗一名弟子,由得她艺业高绝,怎能和转轮王相抗?
甘平群骇然叫道:“叶姑娘千万别来!”
他知道不让叶汝惬再来冒险,最好的方法就是引诱白衣人向自己追赶,是以一个转身,又走向另一个方向,眼见一座树林相距不远,急忙低声道:“云妹妹,仅是转轮王一人,决擒不到我,你往那树林暂躲,会合那叶妹妹先去漳州。”
他话声一落,顺手拍开她的麻穴,向侧方一托,自己朝相反的方向横飘十丈,高呼道:“谁要浩然天罡录就来找我。”
话声中,他纵步如飞,又走三四十丈。
白衣人怒吼一声,一展身法,疾如飘风,带起一片惊涛骇浪之声,眨眼间,两者距离猛缩。
甘平群耳闻狂涛声响,回头一看,见白衣人已进入十丈范围,赫然是使用金袍怪客那种“雷厉风行”的身法,暗忖若不施展“风云七十二艺”,决难逃出白衣人的掌握,但若使用“风云七十二艺”,又将替金袍怪客带来麻烦,在这略一犹豫,一阵狂风已逼到身后。
他闻风知警,本能地施出“驭气凌空”的绝艺,任那阵狂风把身子吹走,朗声笑道:“多谢阁下一阵风,小可失陪!”
他为了追回中州浪客,还要追往漳州援助独脚神丐,打定不交手的主意,展步飞奔,顷刻间已走了二三十里。
然而,回头再看,白衣人竟是亦步亦趋,始终相距十丈远近,猛思及若让敌人跟到惠州,恰就遇上中州浪客,那时又怎样区处?念头一转,立即侧里一飘,回身拱手道:“阁下究竟是谁,为何穷追不舍?”
白衣人“嘿”一声诡笑,打个手式,示意他上前。
甘平群由对方独自追赶十里一事来,猜想可能不是转轮王,但由艺业上比较,除了转轮王,金袍怪客,谁还有这分能耐?
他担心对方装聋作哑,诱骗他上前,然后骤施煞手,不免略为沉吟。
忽然,他目光一亮放步目前,相距白衣人不满一丈之地停下,从容笑道:“阁下可以答复甘某的话了。”
“哼!”白衣人疾指如飞,在地面上划出“我要杀你”四个大字。
甘平群失笑道:“阁下为何要杀我?”
白衣人左手遥遥一扫,先划在地上的字迹立被扫平,又遥写下:“你偷去我的天龙胆。”
甘平群愣了一愣,陪笑道:“甘某虽也服过天龙胆,但那是亡母于一年前所遗,怎会变成你的?”
白衣人目光现出诧异之色,写下一个“炫”字。
甘平群似有了然,赶忙问道:“阁下的天龙胆几时失窃?”
白衣人冷哼一声,目光凝视甘平群脸上,象是要看穿他的肺腑,半晌,才续写道:“半年之前,我失两条雪娘娘,其中一条含胆半年,另一条含胆只三个月。”
天龙胆能增功力,诸毒难侵,百邪难害,只是武林人物,谁不觊觎?
甘平群怔了一下,正色道:“阁下那两条雪娘娘,定是被知道内情的人偷去,决与小可无关,请即回驾了。”
他要赶程救人,自是急着要走,那知白衣人忽又“嗤”一声断喝,在地上写着:“把秘笈拿来。”
甘平群微现不悦道:“秘笈是我的,为何要给你?”
那人目露凶光,“哼”一声,写着:“当我面焚毁亦可。”
甘平群恍(书)然(网)大悟,微笑道:“阁下可是自以为武艺已居天下第一,只要焚毁‘浩然天罡录’,便无人能及,是不?”
白衣人嘿嘿两声怪笑,微微颔首。
甘平群笑道:“阁下此念差矣,武林人才辈出,任何人也无法永远保持第一。再则,阁下武艺纵是天下第一,那时谁也不敢和你交手,就只能象坐在殿上的皇帝自称为‘寡人’,居在深宫的皇后自称为‘哀家’,除了寂寞与悲哀,又能得到什么?还有,小可在鬼谷和阁下交手,能接你十几掌而未落败,若果和转轮王交手,未必就能接得这么多,可见天下第一另有其人……”
“果然,果然!”
月光下,忽然出现一条如飞的人影,呵呵大笑道:“哑鬼,三十年不见,你居然未死,咱们再争争看是谁人第一?”
白衣人怒吼一声,立向那人扑去。
“轰!”
一声巨响,在双方掌劲交击之下,风沙狂卷,星月失色。
两道人影乍合即分。
白衣人冬冬连退三步,在地面上留有三个深达五寸的脚印。
来人是一位弯腰驼背,衣衫破烂,年约五旬的健者,这时也一步后退丈许,嘻嘻笑道:“哑鬼,三十年不见,只道你有多大长进,原来也和往时相同,连我一个痴老头都打不过,妄想什么天下第一?”
白衣哑鬼气得哇哇怪叫,一步扑上,双臂挥舞如轮,顿见掌影如云,疾向痴老头涌去。
痴老头边打边笑道:“哑鬼,若果还是三十年前那老套东西,我看也不必再打了。”
白衣哑鬼自己不能骂人,被骂却是怒极,狂风暴雨似的一阵疾攻,逼得痴老头步步后撤。
甘平群站在一旁,眼见一痴一哑打得雷鸣风动,精妙绝伦,一时难分轩轾,想起赶程要紧,招呼一声“失陪”,便即飞奔而去。
村鸡数唱,晨光曦微。
韩江北岸通往漳州的官道上,肩挑背负,络绎于途。
那正是赶早市的果农、菜农、鱼贩、丝贩。
然而,在官道一侧,另有一条儒装身影,疾逾奔马,向北飞奔。
那就是赶往惠州阻止中州浪客“就职”的甘平群。
他在去惠州途中,与强敌厮斗多时,幸遇上少女金云凤,获得普陀山藏宝秘图,却已耽搁不少时候。好容易在惠州西湖寻到独自徜徉的中州浪客,经过一番唇舌,总算劝阻得对方弃虚名,好邀约武林同道,共征海盗巨魁转轮王,然后转回漳州,但他横越韩江,已是四更天气。
几百里往返飞奔,任由他是猛虎雄狮,也禁不住中气浮动,大汗淋漓。
然而,他想到黎明之后,漳州土地庙前血腥的屠杀,仍不敢稍缓半步。
因为他曾请二位义兄—冯行义、赵如玉一先去阻止独脚神丐“就职”,万一神丐坚持与转轮岛的来人判个生死,则立即纠集漳州丐帮高手助战。
他离开鬼谷之后,也曾经叮嘱金云凤等候那自称“叶红”的汝惬,联袂先往漳州,虽没有吩咐她二人助阵,但也可料到二位侠女决不束手观场。
是以,站在独脚神丐这边,有他的义兄、有他的情人、也有服侍他半年,让他能静里练功的二童——虎儿和豹儿。但这一伙知已、友人、侍仆,连那列于“四至奇人”在内,全不堪转轮王座下,总管级的来人一击。
此时虽相去漳州有好几十里,而他的意识上,仿佛已嗅到血腥气息。
他头皮一紧,头发根根竖起,如疯如狂,如醉如痴地只懂得向前疾奔。
破土地庙的小山已经在眼前。但那山上却人影翻飞,活像无数鱼虾在金波里面跳跃,时见银虹划空,把那“金波”暂时划分为若干小块。
“唉——迟了!”
他心头冒起一阵阵寒意,加紧脚程,扑上小山,一幕凄惨紧张,惊心动魄的景况立即映时眼帘。——
冯赵二友和虎豹二小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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