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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本草根-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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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子下来。伺机横穿马路的时候,公交车司机,突然把整颗脑袋从车窗里面探出来,面色诡异地笑着说,“恭喜你!重返人间!”说完,没等我有所反应,呼地一声,把车子开出去老远。
他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入耳。脑子里想的尽是有关贝儿的事儿。电话为什么打不通?贝儿的胳膊倒底伤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很严重?伤筋动骨了,还只是皮外伤?都是颇费脑筋的事。
此外,面对穿棱来往的车辆,我也不能光顾着想心思,而把人家的车子撞的肢离破碎,也不是我的良民作风!——况且,有车一族,并非个个都是暴发户,有好些人,就像骆驼祥子一样,倾家荡产买一辆车子也就是为了糊嘴。跟我一样,也不容易。
到了对面的站牌下等车子过来。已经有好几个人立在那里了,作企鹅状。有两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娃儿,手里各拿着一张介绍信。就像半年前,我拿着大致相同的一张介绍信时一样,一副兴奋的找不着北的模样。憧憬以及希冀着未来的美好远景。没想过,叫苦不迭的日子在后头呢!
见到介绍信,只才想起了看四周,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正是当初自己去码头时的起点——劳务市场。
靠两个手执介绍信的娃儿背后,还站着一个上了点年岁的中年妇女,手里握着一根扁担。从她看前面两个娃儿的眼神看,应该是两个娃儿的手下。
看到扁担,我的脑子里突然间火苗儿一闪。凑了上去。指了指她手里的扁担说,“卖给我吧?”并非是商量的口气,而是势在必得。我突然间有了新的打算。
她用扁担脑儿指了指放在地上的两大包行李。颇有些为难地说,“我有用。”两个娃儿同时,轴过身来,瞅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我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来,伸到她跟前。她稍稍想了一想,把扁担递给我。在接过我的五十块钱的同时,一气呵成地把钱又转递到两个娃儿中,中头相对小一点的那个的手里。嘴巴努了努。朝对面的劳务市场跑去。不一会儿,一手握着一把新的的扁担,另一手捏着找的零钱,跑了过来。
2路车过来了。车上稀稀拉拉的。十来个人。听口音应当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这里的方言,发音跟日本话差不多,人的身材也与日本人差不多。所以,我曾经不止一次地跟贝儿说,日本人应该是从你们这边跑过去的才对。而不是徐福带着五百童男童女衍化而来。山东大汉或者是中原人的身材彪悍,再如何褪化,也不至于退化成日本人那个样子。
售票员走过来了。是个三十左右岁的女的,穿着白色的衬衫模样的工作服:“请问你到哪里?”
“外贸码头。”我眼望着窗外回答道。
“你去哪里?”售票员笑了笑,似乎有点儿惊讶似的。就好像我所提到的地方,是个禁区,不能去似的。反问了我一句。
“外贸码头。”我重复了一遍。我不愿做复读机,尤其是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
“你去那里干嘛?”看起来她的好奇心很重。要不就是闲得无聊,找我这种小男人,调节情绪来着。
可倒是问到了我的柔软处,我的嘴唇蠕动了动,喉咙处一紧,话就没有说出来。眼圈倒先红了。
紧跟着我上车的一个年纪蛮大的本地人,坐在我与司机之间,正是自以为见多识广的年纪。好管闲事也正是他这个年龄段的居多。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开腔了:“外地人?”
我木呆呆地瞅了他一眼,点点头。算他厉害,猜中了!
那家伙高兴了。一语中的,不亚于买彩票中了头奖,顿时眉毛色舞起来。环视了一下车厢里头的所有人,大意就是在说,你们看看,看看我这本事,一猜就猜中了,厉害吧!
“是不是有亲戚死在这里了,来看一看,悼念一下,是吧?”他继续猜到。并填空到我与他之间的空位来来。
而这一下可差点把我惹火了。不知道他在胡扯些什么东西。几十岁莫非只有几十斤,要不就是早上忘刷牙了,嘴巴这么臭?!他有亲戚死在这里还差不多!
不过,我没有开腔,睃了他一眼,然后掉过脸去,背冲着他。心里焦着呢!不知道贝儿伤成什么样子,哪里有心思跟他罗里八索的。
没想到他是不屈不挠,根本就没有在意,我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嫌弃,还有背冲着他又意味着什么。凑得更近了,并用手掰了掰我的胳膊,试图让我面前着他,“前年八月十六的那水太大了!一下子把码头全淹了。几十个人啊,一下子全没了,太惨哦!是你的什么亲戚在里头?”
哇操!还有这样的人。这功夫要是用来泡妞,莫说是一般的小妞,哪怕是公主女王,也都俯首称臣了。心想,莫不是碰上了狗仔队的祖师爷,否则,世上哪有这样没皮没脸的货。
我站起身来,跑到当间一个空位上坐了下去。好离他远远的。后面立马有好几个人笑了起来,用本地话,和他说了些什么。可能是取笑他吧!
“这有什么!”那人摆摆手道。不以为杵,依然是春风满面。
“码头被淹,你们知道倒底是因为什么吗?”老头对面的一个年轻一点的当地人,突然开腔道。听那口气地保出身,要不就是土地公公土地婆婆转世,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方圆百八十里没有什么事,可以瞒得了他的。
“你是怎么搞的?”先前的老者,嘴巴已经够不着了我,只好冲着他的年轻的同乡张口问道。听那口气,并非不知道答案,而是像相声里面的捧哏,不过渡一句,逗哏的,就会着凉。
“说是码头上的电工,忘记给关闸门的电动机接电线了。电动机不转,海塘闸门关不了,潮水呼地一下涌上来,再想到电机线没有接,再来接,哪里还来不及!十分钟不到,码头就全给吞了。水火无情,真的是一点也不错。一个也不剩,全给海龙王给收去当兵了。”年轻人讲的是活灵活现,就像他就是那个该死的电工一样。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个蠢的伤心的电工,死了倒是活该,可怜的是其余的人就倒霉了。”老头义愤填膺道。哪怕之前,他已经知道并如此这般地诅咒过那名电工千次万次,依然能够保持一惯的火力,认真地骂起来。
“那些岁数大的死了倒也就算了。可惜的是,里面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丫头,一个二十,另一个才十八,都没有嫁人。好可惜啊!”
“怎么讲?”售票员大姐好奇,忍不住插嘴道。
“我们中国男的多女的少,适婚年龄段的女人本就比男的少了一两千万,这样一来,岂不又要多出两个光棍来。”年纪轻的用一种俏皮的口吻说道。引来车厢里一阵哄笑。女售票员也是笑得咯咯的。而我则心思重重,一点也笑不起来。
“活着也轮不到你!”车后面一个中年人突然间蹦出来一句。
“我也没打算要,有你家的小珍我就知足了。”
“去你狗日的,我家小珍才多大?”
“我不急,我能等。”年轻的本地人继续俏皮地说。
“等?等我拿扁担扁你还差不多。”那个中年人瞅了我手里的扁担一眼,说道。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讨厌的小老头,居然又跟了过来。隔着椅背,拍了我一下肩膀。吓了我一跳,“你拿着根扁担干什么?”
“烦死了!”我头也不回地,嘟囔道。恨不能破口大骂。
“带扁担打你的!”年纪轻的,放弃了后面的那个中年人的女儿,把矛头重又调整过来,对着我背后面的小老头。似乎觉得小老子这样的叨扰我,丢了他们本地人的面子。有些不满道。
小老头并没有理他,而是专心致致地冲着我的后脑勺说,“是应该带着的。这两年来,常常有人看到码头里有鬼转来转去的。就是白天也是这样的呢!”
“要是我,我也会转啊!死得多冤啊!三根电线没有接,就淹死了!任谁,谁还不是死不瞑目!”年轻的感慨道。
“听讲一具尸体也没捞到,是有这么回事吗?”本应当专心开车的司机,忍耐不住,插了一嘴。感觉占了公交公司好大的便宜,说完还砸了砸嘴。
“是没有捞到。我的船也参加捞尸了。其实就是做做样子,那潮水一退,什么东西不跟着卷走了,还有剩的。不要说是人,就算条老牯牛也要被活活拖走了。”年轻的本地人说。听这口气,还是个船老大呢。
“你们有没有听说,有象我们这样的2路车,开着开着就不见了?”司机再次开口说话了。
“听说过,怎么没有听说过。那是鬼下障!”我背后面的小老头转过身去冲着司机面色凝重地说。就像他是这方面的专家。而司机是问对人了。
“听你这么问,是不是你们公司少了好多车子似的?”年轻的本地人问道。公交公司可能在他家的百里之外。所以,才有如此一问。
“那倒没有。所以,我才问你们这种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什么谣言啊!”小老头像是被针戳了一下似的,不高兴起来,“是真的。那些车子,你以为真是你们公交公司的车子啊!就是样子跟你们差不多的。而且,你们车子上面有售票的,它们车子上没有,是自动售票。”
“你这么说,我们这条路线上,有冒充公交车的黑车?”女售票员警惕了起来。这关系到她的饭碗,所以,她的关注是相当相当认真的。
“你以为它们是跟你们抢生意的?不是,他们是鬼车。”小老头还是显得一本正经。仿佛是某个政府部门的发言人,正在答记者问。郑重之外还带着敬畏。生怕一言不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鬼扯!?什么意思?”售票员听岔了,没明白小老头的话,凑到了小老头的边上,问。
“是鬼车,不是鬼扯。那些霞光低的弱的人,才会上那样的车子。以为是你们的2路车子,然后,车子就直接开到阴曹地府。”
“啊!”售票员,一声尖叫。刺得人耳朵痛,“还有这种事?”女人就这个德性,讲到鬼啊神的,就遍身是劲,同时,又忍不住大呼小叫。
“我骗你干什么!不仅有开往地府的的班车,还有送人回来的班车呢!现在好多女人都不想生人,好多好多鬼都不能转世投胎,而地藏王又发誓要让地狱空掉,怎么办,就只好把那些要转世的,用车子再装回人间了。”
女售票员又咯咯地笑了起来,“这样倒挺好玩的。到地狱里就像是度了回假一样。”
“别听他胡扯八道。就像他死过一回一样。”后面一个与前面小老头年纪相仿的老年男子发言了,大概平时与我前面的小老头呛惯了的。
“书记!你不要讲我胡扯,是真的。我一点也不骗你们。你们哪天要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想我的这句话,千万不要乱坐车,搞不好,一车子就到了阴曹地府,想回来那就不容易了。书记,尤其是像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子,阳气不旺,没有多少霞光护身,很容易上那样的车子的。”小老头再次煞有介事道。
73。…第七十三章人籍
这些土老冒,尤其是我前面的这个小老头,神神叨叨地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什么码头淹了!什么来往于地狱人间的鬼公交?
还说码头都已经淹过两三年了?而我不过刚刚从里面跑出来的。最多不过个把小时而已。码头里还有好多活蹦乱跳的家伙在上班呢。当然,除了于满舱。
这些家伙真的是张冠李戴的好,不知哪个码头上发生的倒霉事,被他们生拉硬拽到我们码头上来了。真是乾坤倒置,可恶的紧。
不过稍一冷静,心里头又不免嘀咕,莫非在同一条2路公交车路线上,还有同样的一个名叫外贸码头的站?
车过天堂镇了,我就开始往外面望。指望能看到路上有什么异样,最好是能看到李经理的车子。那样,车里面很有可能就有我的贝儿。被李经理载着往医院去送。没有。从天堂镇过来,除了看到几个少年,把一只破蓝球当成足球在踢,还有几个骑自行车的踩三轮的,一辆卡车,三辆从后面追上来又超过去的小汽车,一路上都很冷清。
过了油码头,前面就是外贸码头了。我突然间变得亢奋起来,太阳穴处的青筋别别乱蹦。决一死战的时候到了。我哑着喉咙说:“下车!”
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小了。无论是司机还是售票员都没有什么反应。我提高了嗓门叫了起来。尽管我不想把我的哭腔传达给车里的每一个人,被迫无奈还是让他们听去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外贸码头早已经作废了。不能停。要下也要到前面的海军码头站才能下。”售票员做出一副苦口婆心样,耐心地冲我解释道。
“什么作废了。我刚刚在对过上的车。怎么这边就作废了?开玩笑!”我解释道,冷笑着生气。大有把之前的所有不快以及愤怒全都转嫁到面前的售票员身上的意思。
“怎么可能?你刚刚在对面上的车?”女售票员吃惊地叫了起来,转眼又瞧瞧我面前的那个小老头,好像是在想小老头刚才所说的地狱公交的事。旋即又突然笑了起来,“少骗我了,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小老头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车厢里的所有人,环视了一遍,“我没有说错吧?这个小伙子刚才一定是坐过了地狱的公交车了。”
“听你胡扯八道。这个年轻人不过是听了你的鬼话后,想利用你的鬼话,提前下车,少走些冤枉路而已。”那位被小老头称做是书记的人,摆出一副勘破人世百态的气势来,精明地说。仿佛他就是意大利著名的光头裁判科利纳,任何足球场上的假摔,能够瞒得了他的火眼金睛。
“我真的是刚刚在对面上的车,没有骗你们。”我没有心思与他们纠缠,也不想明白这些弱智的家伙刚刚都扯些什么东西,只想着马上下车。我都已经心急如焚了,“难道我还骗你不成。最多一个小时前,我从外贸码头出来的。什么码头淹了?电工忘记接电动机的线了?我就是里面的电工,你们全都是胡扯。”我是越说越生气。
坐在我旁边的那个老头还有面前的“地保”忽地一下站起来,又忽地一声往车后面跑去,宛若惊弓之鸟,售票员则尖叫一声,朝驾驶员扑了过去,没有那样**的。车子在扭了几下以后,嘎地一声紧急刹车,停住了。随着那一声急刹车的声音,车厢里的气氛,刹时凝固到了冰点。
司机扭过头来看,扑倒在发动机盖上的售票员,而车后的人则全都挤在了一起。能离我多远就离我多远。所有人的都用一种畏惧、胆怯而又略带狐疑的目光盯着我,并屏住了呼吸。仿佛我只是是凭借人的呼吸来判断,人之所在,并生杀予夺。
这些家伙,一定是把我当成鬼了。我的心里是拔凉拔凉的孤独。可是转而又高兴起来。在那些家伙恐惧的眼神里,以及由恐惧构成的无比敬畏的氛围中,突然之间我就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尊重。一种满足感,巨大的满足感包括着我。让人兴奋,让人着迷,感觉自己突然间高高在上了。
这才发现,被人害怕的滋味是如此地美妙!哪怕不是被人视作神,而是当时作鬼。
我也懒得再跟他们解释,这些除了迷钱就是迷信的当地人,跟他们解释再多,也是枉费精神。就让他们误会好了。反正我还挺享受这种被人当鬼,怕得要死的感动。
“开门啊!”我冲着司机喊。刚才的不快,被吓人一跳的愉悦所取代。我提高了声音,命令道。仿佛司机稍一迟疑,我就会伸出利爪,把他的心给挖出来,血淋淋地放到嘴边去咬。
门呼地一声开了。而所有的人都目光如炬地盯着我,哪怕我的一次呼吸,都扯动着他们的呼吸,引来骚动。而我一挪步,他们是本能地往后面挤。所有的人都放弃了原有的座位,挤到了最后面的后备厢处。恨不能后备厢处有个洞,可以让他们逃之夭夭。可是没有,所以,他们只好苦苦地支撑在那里。而直面着我的几个,躲无可躲缩无可缩的,全都抱起了脑袋,尤其是那个年轻的地保,屁股蹶得比头还高,背对着我,以为自己是黄鼠狼,关键时刻,可以靠放屁来挽救性命。其余的皆一副束手待毙的死相。
是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以此判断,这辆车上,没有一个人是好人。
人见人畏。这可是我从来未曾体验过的经历,应该只是真正皇帝待遇,感觉真的是爽透了。怪不得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动辄把自己与神鬼联系在一起。做鬼后,人见人怕,人见人躲,不可谓不是好处多多。可惜的是,我不是鬼。
我一下车,背后的门,就呼地一声关了起来。我以为车子会呼啸而去的,没想到,车子一下子反倒熄了火。就跟那位试训时的江西老表一样,公交车司机,启动了好几把,才重又把车子打着。这时,有人从窗口,战战兢兢撂下一句话来,“你倒底是人是鬼?”回头看,是那个年轻一点的地保把半拉脑袋伸出来,冒充大胆,嘴唇哆嗦着问我。
“你说呢?”我故意阴恻恻地反问道。
他立马面若死灰地瘫了下去。
尽管是提前下的车。离海军码头还有一段距离,可还是过了码头几百米远。
手里握着五十块钱换来的武器。从我曾经住过的小洋楼方向,沿着墙根朝码头大门方向蹑手蹑脚的摸过去。
如果我预想的没有错的话,土匪这阵子,要不还在外面找我,要么就是抱瓶“流浪春”,在大门口借酒浇愁。
于满舱死了,他很伤心,多少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会象人一样的哭泣、淌眼泪,也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以为,凡是动物都不生有这样的功能。
离大门越近,我那握扁担的手,就攥得越紧。原本单手提着,现在变成双手紧握。在那个妇人的手里瞥见这根扁担之时,我就改变了情愿被土匪打屁掉的打算。我要活着。我答应过贝儿的,我们一生一世要不离不弃。哪怕是我们的爱死了,入了土,为了我们的孩子,贝儿坚持一定要生下来的孩子,我们都要相守一生。坚决不做那种,被性欲所驱使的父母。
为了贝儿,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必须活着。
就算死,也由不着土匪说了算。何况他还砍了贝儿一刀。就让我与他决一生死好了。象中世纪的骑士那样,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看谁坚持到最后。躲一下,哪怕是皱一下眉头都是狗娘养的。
74。…第七十四章来处去处
只顾着跟售票员讲话了,码头一晃而过,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看码头里面到底怎么样了。110来了没有,120来了没有,还有火葬场的,于满舱的尸体是否从洗澡间里拖出来了。还有,贝儿送医院了吗?哪个医院?伤得怎么样了?为什么电话打不通?一切的一切,我都一无所知。
沿着墙根一点一点往门口蹭。神经绷得笔直,准备和土匪大干一场。
拐过两层小洋楼的墙角,呆子与三姑妈所住的“拉斯维加斯”便在了眼前,吓了我一跳的是,人字型的屋顶没了,只剩下类土土的四面墙。紧接着是公司的院墙了,原来是禇黄色的院墙也变成土黄色。而且很多地方,都像被欧阳锋的蛤蟆功从里面震开了,大量的砖块倒在墙外。再就是门卫室的一角,全部,然后就是便门,大门。随着视野的不断扩张,眼里的内容越来越丰富,我的嘴巴是越张越大,心头的问号惊叹号也是越打越多。最后,嘴一瘪,欲哭无泪。这哪里还是我所熟悉的,生活了半年多的码头。整个就是一个被八国联军洗掠过的圆明园。
门卫室是倒塌的,就像那些计育任务没有完成的家庭,平顶整个儿塌下来掉在地上,四方墙也倒了百分之五十。大门是倾覆的,只剩余一只耳子勉强吊在墙垛上面,就等着某条野狗过来,撒一泡尿,然后再倒下去。便门则失去了踪影,可能被哪位有力气的拾荒者扛到废品收购站去卖了。
码头里面也是一片狼藉。我曾经住过的小洋楼,磅房,以及办公楼的墙面,几十分钟之前,还是雪白雪白,赤斩如新,现在面目全非。就像被黄泥巴不止一次包裹过的鸭蛋。全都被漫漫沙土包裹着。墙面上雨脚流过的痕迹,就像是一垄垄被水侵蚀的黄土地。
无论是窗玻璃还是门玻璃,我可以打赌,应该再也没有一块是完整的,程度不同面积各异地破碎着。尚存于窗的,沾着稀稀拉拉的黄沙粒子,薄幕一样覆在上面,而碎在地上的被黄色的泥沙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只有边际,才约略可以看得到,它青翠易碎的本质。
一阵接一阵的风吹来,黄沙漫天飞舞。尽管是艳阳高照,也不减萧瑟分毫。地势稍低的地方,泥土龟裂着翘起嘴来,像一块一块无绪切割的小米锅巴。黄薰薰的,稍有分神,还能勾起人的馋涎食欲来呢。
整个码头看上去就像是一首婉约的诗篇。“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让人想情不自禁要想起美国西部马蹄得得的内华达沙漠,还有中国的西部死亡之海,塔里木。
寂寥、仓凉,满目自然的疮痍,一切用来表现死亡气息的词语用在此处,此刻,都恰如其份。
风声,黄沙漫地的沙沙声,以及远处,依稀的海浪相搏之声,都在将人气一点一滴的剥离,让尸气蔓延。
这是我熟悉的码头,又不是我熟悉的码头。远处吊机高仰的脖子已经看不到了,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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