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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本草根-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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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拍他的身子,一边喊“子中,子中,醒一醒?是不是魇着了?醒一醒,快醒一醒?”夏子中终于醒来了。一头一脸的汗。看到近在咫尺的妻子那张忧心肿肿的脸,刚刚睁开的眼,又赶紧合上。盛月儿张开嘴,正准备“唉——”一声叹息。用手捂住了。
刷完牙,洗完脸。临出门时,终还是不放心,心痛,回卧房去又看了一眼丈夫,见他正睡得好好的。这才放心,把门锁上。
他们的儿子夏一龙本还睡得好好的。不知怎的,也许是心电感应的缘故,他妈妈盛月儿一走,自动他就醒了。叫妈妈,没人理,就开始带起了哭腔,又喊了一会儿妈妈,还是没人理。就光着脚下了床——找妈妈。眼泪早已经成了河。灶屋堂前搜了个遍,就是不见妈妈的影子,手把脸一抹,不哭了。因为不仅没有观众,甚至听众也没有。
又爬到床上来,在夏子中的边上躺下来。爸爸爸爸的叫,“妈妈呢?妈妈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在家里?”
没有恶梦,夏子中睡的就很死。夏一龙叫了不知多少遍爸爸。爸爸也没有反应。急了。用头与身子去拱夏子中。夏子中头昏脑胀的,听到儿子在叫他,也听到了儿子的问题,嘴里应着,“妈妈到哪去了?啊?”
“说啊!妈妈到哪去了?说啊?”儿子带着哭腔问。
“是啊?妈妈到哪去了?”夏子中就觉得自己的脑袋跟木头一样整,石头一样沉,不仅转不动它也抬不动它。一会儿又沉沉地睡着了。刚闭眼,就见一长像酷似弟弟夏子龙的人,双手掣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迎面扑了过来,“拿命来!”那个郐子手大把一声。夏子中一声惨叫,“救命!”再次被恶梦惊醒。前后也就分把钟的时间,再醒来,发现儿子夏一龙已经不在他边上了。只听到床下有人大哭,“妈妈!妈妈!”急把把头伸到床沿那儿往床下瞧,就见儿子夏一龙,脸跄地,屁眼冲天蹶着,倒在床边,在嚎啕大哭。
也许是被夏子中做恶梦时的样子吓的跌倒于床下,还是他在梦中挣扎逃命无意识中把儿子踹下床的。反正当夏子中把儿子从“倒栽葱”的位置上解救起来时。儿子望自己的眼神中,依然带着惊惧狐疑与不信任。
没几分钟夏子中又睡着了。孩子持续委屈了好几分钟。发现唯一的听众,已经呼打成雷。心灰意冷。用手背擦擦鼻子底下的那双条分泌物。再一次下床。
扒扒了从外面锁着的门,又干吼了两声,“妈妈!妈妈!”也知道不可能有回答,叹了口气,“唉!”。然后从墙角处的洞穴里,扒出几粒玻璃球来。一个人分饰两角,趴在地上打弹子。“现在轮到我打了。”“这个他”对“那个他”说。“好,你打吧!”“不好,没打好,重来。”“这个他”打了个臭球,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把刚刚发射出去老远的弹子拿回来,想重新打一次。“好吧!”“那个他”连忙慷慨地答应道。接着“这个他”又打了一个臭球。“这个他”已经没有脸面再审请一次重来了。将开火权易手与“那个他”的同时,嘴里下意识地又哼了一声“妈妈!”
“这个他”与“那个他”战争的血化流水。顺利时专心致志。不顺的时候,嘴里面就哼一声,“妈妈!”心里仿佛就好多了。
打了好长一段时间弹子,累了有乏了,不想玩了。又回到卧室里来,看夏子中还睡着,叫了两声爸爸。除了酣声回应,再没有别的。夏一龙只好爬到房间窗户前面的桌子上坐着,把窗子推开,脑袋挤在两根窗棂间坐在桌子上朝外面看。看路上来往走过的人和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孩子一直坐在那儿,大部分时间是呆呆地。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孩子突然间就兴奋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熟悉的机车声。远远地孩子就看见二叔夏子龙开着那辆吉普车过来了,停在了他家门前。
夏子龙正准备下车时发现了大哥家的门是上了锁的,正准备重新启起车辆离开。孩子叫了起来,“叔叔叔叔!来帮我开门,妈妈把我锁起来了!”。夏子龙听见了笑着从车上下来朝窗口走过来。睡在梦中的夏子中也听到了儿子在叫叔叔,一激泠醒了过来意识到了怎么一回事猛地就从床上就坐了起来,蹦到地上就打算把儿子一把从窗前的桌子上抱下来,不让儿子被夏子龙发现。哪里知道夏子龙早已经和自己的儿子对上眼了,夏子龙的声音脚步声近在眼前,夏子中赶忙把手缩回来自己一个人躲到一旁心咚咚乱跳。就听夏子龙问他的儿子,“小龙,就你一个人在家啊?“对叔叔说爸爸不在家,”夏子中小声叮嘱儿子。“我爸爸不在家!”他儿子跟夏子龙说。夏子中心里松了一口气,心说这儿子没白养还是挺架像的。“我知道,”夏子龙已经站在窗子前面巨大的阴影便罩住了整个房间,“是不是上班去了?”夏子龙随口又问了一句。夏子中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儿子扭过头来冲他看了一眼,他赶忙冲儿子点头呲牙咧嘴的样子很着急。儿子看了他一会儿好象明白了,回过头去对夏子龙说道,“没有上班,爸爸要我说他不在家。”躲在旁边的夏子中就觉得身上的血直往脸上头上涌,羞得简直是无地自容恨不能伸出手去掐住儿子的细脖子一把把他活活掐死要他为什么不闭嘴。好在,夏子龙并没有再追究下去否则他真得要羞死了。夏子龙转过头来又去问孩子他妈妈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把他一个人锁在家里。这一次孩子没有想到他,显得无辜的样子说,他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锁在家里!
夏子中满心指望着夏子龙马上离开,或者儿子主动从窗户那儿撤下来不再与夏子龙罗嗦。可那都是奢望,夏子龙与自己的儿子聊得很开心。夏子中心里头那个气啊同时又格外担心。夏子龙一分钟不离开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分钟致命的威胁,可是他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让夏子龙离开。他想趁儿子朝他这里望的时候给儿子使眼色,又怕儿子再次把他出卖了。所以他显得无计可施眼看着儿子与对头聊得热火朝天自己恨的牙痒却又无可奈何。他开始后悔自己躲起来不见人的做法有些孩子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躲了,现在再想现身可就难了。他受不了眼前的刺激想躲到堂前去,又不放心儿子和夏子龙说的话,万一泄露了秘密,他就死定了。所以他一直靠在离儿子与夏子龙不远的墙边上,大气也不敢出。
“你妈妈是不是到街上买菜去了?”夏子龙问
“没去买菜,妈妈说要去爸爸学校还要去爷爷奶奶家。”
“噢!小龙,你想不想到爷爷奶奶家去,我带你去好不好?”
“好!”
儿子与夏子龙之间说的每一句话,说出口前的那一刹那,夏子中的头就会裂一下,直到知道所说的内容之前,是不会合上的。总以为他们随时随地会触及他的秘密阴私。夏子中处在崩溃的边缘。
儿子与夏子龙停了下来,好象没有什么话说了。夏子中终于看到了阳光希望以为夏子龙终于要走了。情况与他预计的也的确差不太多,夏子龙真得打算离开了正准备动离开,“小龙,跟叔叔再见”夏子龙和夏一龙挥身道别。夏一龙也挥起小手来,就在夏子中心里一宽,只待儿子说出诸如叔叔再见一类的话就来好好松一口气的时候,听到的却是这样的声音,“叔叔!昨天晚上爸爸把像打坏了!爸爸哭了!妈妈也哭了!”没等儿子把话说完,躲在旁边一直神经紧绷的夏子中就觉眼前一黑嘴里面哇地一声狂喷出一口鲜血,而后直挺挺栽倒在地轰咚一声。
夏子龙想都没有想,立即把哥哥家的门托开,把夏子中抱起放到车上,直奔医院。等盛月儿回来发现自家的大门有一扇门轴子已经离开了门枢老远站在大门中央。两扇门虽然还锁在一起门。门洞却是大开着的。儿子不在屋内,出来了,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在门前练习骑马。嘴里叫着,“驾!驾!驾!”走到屋里一看丈夫却不见了,地上却有通红的一片,用手潐了一点在指头上放到鼻尖下面闻了闻,腥腥的味道,知道是一滩血心就掉进了冰窟窿。再联想到主席像以及丈夫说过的扣眼珠子“万碎”的段子,魂就没了,哭丧着脸出来问儿子,爸爸哪儿去了?儿子心不在焉地告诉她,被二叔带走了。她就更加害怕了以为主席像的事发了。心说怎么会这么快就被那些知道了呢?不能啊?房里那滩血不会是那些人把丈夫打得吐出来的吧?赶紧又问儿子,房里一地的血倒底是怎么回事?孩子一脸茫然。盛月儿只得把他从“大马”上扯下来,带到那一滩血跟前,孩子才无瑕地笑起来,张开嘴冲着她做出喷血的动作。谁?是你二叔还是你爸爸?当得知是丈夫时顿时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隔壁王帝的妈妈进来了,告诉盛月,夏子龙不久抱着她丈夫上医院了,如果她回来要她转告她,省得她着急。盛月儿心里一暖,觉得事情并不象自己想像的那么糟糕。同时马不停蹄冲医院就过来了。在医院大厅里碰到了夏子龙正在药房那儿拿药。盛月儿问他,她丈夫怎么样了?夏子龙答,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他大哥只是火气太旺误走了迷岔神经,因而引起血崩。元气受了些损伤,不过经过调养应当没有大碍。盛月儿这才安了心。得空的时候又问他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人好好的怎么就忽然吐血了?夏子龙说我也不太清楚。便不致地把早上发生的事大致说给她听,说他到她家的时候,看见她家的门锁着,正准备离开,她儿子叫住了他,他就到了窗前,而那时他根本就不知道大哥在家也没有看见大哥在哪儿,他就和她儿子说话。逗孩子玩了好一会儿,见她还没有回来,就打算离开还没有离开呢,就看见大哥一头栽倒在他眼前。吐了那么一老滩的血。把他也吓坏了。
转眼间,夏子中住院已经一个星期了。这其间,养父母以及两个姐姐姐夫外带子悦他们都先后来医院看望他。夏子中越发舒心好得快了。这天,医生说可以出院回家调养了。临出院时,医生则有叮嘱要静养不可再让他气着,否则就有性命之虞。夏子中在夏子龙和盛月儿的护佑下回到了家里。这一段时间以来,夏子龙出力不少。鞍前马后寻医问药统统是他,加上夏子龙又是领导身份医院给予夏子中更多的照顾。不仅是盛月儿而且夏子中也感动得不得了。真得就觉得这个弟弟真得变了变成了一个完人,太好了!
回到家,夏子中发现供桌上毛主席正慈祥地微笑着望着他一点也没有找他算帐的意思。心宽了不少。盛月儿在他住院期间就悄悄告诉了他,她从养父母那儿悄悄摸了一只主席像回了来,除了万寿无疆四个字的字体稍微不一样,一个是楷书一个是隶书外,其它的都一模一样。夏子中回到家自然心定了不少。休养了三天,身体日见恢复。夏子中说再过两天自己就可以回去上班了。夏子龙比平常跑得更勤了。以前是一天一趟现在是一天几趟。县城离西洋也就十来里路,他骑着三轮摩托哧一下就到了。夏子龙俨然已成为哥哥家的座上宾。夏子中也常常言必称子龙,以夏子龙为骄傲。盛月儿也不再畏首畏尾怕与夏子龙亲热了伤了丈夫的心。不再象以前那样叔嫂之间言谈甚欢时,引来夏子中的侧目,现在,即使是夏子中躺在边上眼里也是欣慰的微笑。
回家的第四天,这天早上,夏子龙象往常一样到了哥嫂家里。那时,夏子中刚刚吃完早饭,回到卧室的床上躺着,弟弟过来了到哥哥房里来照例问了声好。夏子中说恢复的很好想过两天就到学校上课去了,天天在家躺着越躺反倒越没有精神,还是有点事做人新鲜些。夏子龙说也是。又聊了两句,夏子中的眼皮就开始往下掉。生锈的眼皮好不容易睁开,两秒钟不到又合上了。即使是睁开的也只是下意识地呆滞地望着夏子龙嘴巴分分合合,脑子可能已经跑到扬州或者苏州哪里。无论夏子龙说了什么他都只是嗯一声或啊一下!夏子龙默不吭声悄悄从里屋出来,到了堂屋。夏子中也如意地闭上眼睛睡觉。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吃过饭后磕睡瘾总是特别地大,沾床就着。
子悦刚刚把夏一龙接出去玩,堂屋里就剩盛月儿一个人在收拾碗筷。夏子龙在屋里转了转。盛月儿笑笑说,“你这是干什么?站客留不住,你是不是有事马上要走?”夏子龙把手放在嘴唇上发出轻微的嘘声,压低嗓音说,“大哥睡着了,小声点,他现在啊睡得象个孩子,口水挂那么长!”“是嘛?”盛月儿笑
如果外屋的夏子龙与盛月儿仍然保持正常的音量,夏子中是不会醒的,反而这突然之间降下来的声调更具有刺激性,夏子龙嘘地一声,夏子中立马就睁大了眼睛。所以接下来夏子龙说他口水拖下来老长的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随手一摸下巴,果然湿了一大片。夏子中心里面一阵苦笑,关齿不固,莫非自己已经老了!
“是吗?”盛月儿好象不相信夏子龙的话似的,朝这里走过来,夏子中赶紧把眼睛闭上。盛月儿也就把头朝里伸了一下,并没认真去看,就象个小女孩子那样掩着嘴娇笑起来,小声说,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流这么一大滩口水。夏子中听在耳中十分别扭,并不是因为他们俩说他流口水的事,而是他们有意压低的声音让他觉得对不起他们。他想开口对他们说,你们说你们的好了,没必要把声音放得那么小让他听得难受反而睡不着。可是他们事先已经说过,自己已经睡着了。再这样冒然醒来,弟弟会以为他是故意装睡不想搭理他的。所以就忍住了,可是两个人在外面鸽子噗气一样的咕咕声实在让他难受他也就再也睡不着觉了。有意无意在听着外面两人都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还要说他的什么“坏话”。
夏子龙仍然在不大的堂前游走着。盛月儿洗碗抹桌子走过来走过去,两人就撞在一起,盛月就窃笑,嗔怪道,“你能不能不这样转来转去,在哪儿停下来好不好?”夏子龙还真听话说话间就站在了李代桃僵的主席像前,这些躺在床上的夏子中并不清楚,盛月儿一看心里就吃了一惊,赶紧打岔问夏子中是不是吃过了想通过对话分散夏子龙的注意力。“吃过了!我才进来时你不就问过我吗?忘记了?”夏子龙调侃道,同时弯下腰去好象对那尊毛主席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盛月儿更急了,“是吗?我忘了。看我这记性!老了,”盛月儿拍拍自己的脑袋苦笑道。哪里是忘了是急了是病急乱求医。“我家今天早上吃得是八宝粥唉!好吃得不得了,昨晚上你大哥对我说想喝粥,今天早上我五点钟就爬起来煮,煮了两个半小时。你大哥和侄子都吃了两大碗都说香极了,子悦吃过早饭来的也还吃了一大碗,里面放了红枣红豆枸杞莲子花生葡萄干-----”“是吗?”夏子龙随口应道,尽管盛月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象绕口令一样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夏子龙弓着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尊塑像。“你说得我都动心了,真的那么好吃,‘毛主席万寿无疆’,”夏子龙一面与她说话,突然之间就蹦出那四个字来。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毛——主——席——万——寿——无——疆”一字一顿,每一个字念起来都那么地意味深长,就象京戏里的念白,一个字要折磨人一个小时。盛月儿听在耳中呆了呆,笑容冻在了脸上,可是这个反应机敏的女人马上就恢复了镇定,继续装聋作哑道,“来一碗吧!保证你不后悔,”盛月儿装做若无其事。这时夏子龙也没有直截回答她,而是继续念道,“毛——主——席——万——寿——无——疆!”这一次分明比上一次加大了音量。盛月儿闭上了眼睛看都不敢看,心跟着夏子龙吐出来的每一个字而颤抖。而那一个个的方块字也同时象一颗颗的子弹打在躺在里屋的夏子中的心坎上。七个字就是七枪。夏子中就觉得自己已经魂不附体气息袅袅了。堂屋,夏子龙再次念完毛主席万寿无疆后,从主席像上抬起头来冲盛月儿奇怪地笑了笑说,“那我就吃一碗!看看味道倒底怎么样!”
这时的盛月儿差不多已经笑不出来了,但反应还在听夏子龙说要吃上一碗稀饭,正好可以摆脱心虚的场面。所以迅速地转过身去厨然给夏子龙盛饭。夏子龙说嫂子少添些多了吃不掉可惜了!夏子中听到夏子龙的脚步随着盛月儿的脚步声就去了厨房。又仿佛看到了希望。夏子龙似乎并没有发现破绽。
小夫妻俩的房子是找人家租得。总共就只有两间,除卧室之外,就是堂前,也就是西方人所谓的客厅。客厅中间约三分之二的地方砌了一堵墙,又名照壁。大些的作客厅,后面的小半间砌了口柴灶,作了厨房。厨房与客厅之间有道门,可并没有真得装门,为了方便,中间就挂了副布帘子。
两人去了厨房,先还能听到锅铲碰锅的声音,夏子龙轻轻得说少点少点太多了!接下来夏子中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夏子中起初还以为自己失聪了。手指扣了扣耳朵沙沙得响没有问题,心里不免就焦躁起来,心说这两人在干什么?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由得又侧耳仔细听了听,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两人就好象突然间从屋内消失了。夏子中心里就火烧火燎的如芒刺背躺不住了,鬼魂附了体一样那天在学校里听到的话又重新在耳边响起来,头脑一热,刚刚挨了七颗子弹的夏子中从床上爬起来捱到房门口,趴在门框后面,透过布帘与墙的缝隙朝厨房里面看。就见门帘后面,夏子龙和盛月儿两个人紧紧贴在墙角那儿,盛月儿被夏子龙挡住了,看不到,夏子龙背对着他,正对着盛月儿上下其手,———。夏子中大叫一声,“气死我了!”往后就倒,已然不省人事。从此一病不起,不到一个星期,便撒手人寰,走了。
99。…第九十九章夏子中之死
夏子中住院期间,夏氏老夫妻俩都去看过。当时就觉得夏子中的脸色比一般病人的难看,可是这么快就去逝,还是让夫妻俩始料未及。
娇妻二十三岁儿子五岁,自己也不过才二十六岁!一对神仙眷侣就这样阴阳两隔,一个温暖的家庭就这样垮了破了随风散了。多么年轻啊!才二十六岁,好日子刚刚开始呢!就扔下娇妻幼儿走了。不仅是老夫妻俩,就算是外人,一听说中学里年轻的夏子中老师英年早逝,无不唏嘘不已。
何况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亲手养大的老夫妻俩。虽说不是亲生的,可是这么多年来日积月累的情感,又岂是轻飘飘一个血缘亲情所能比拟得了的。与二十六年的养育之恩相比与二十六年始终如一的牵肠挂肚相比,血缘亲情好象都显得单薄微不足道了。
这二十多年来,由于夏子中的特殊身份,他们凭空的,担了多少心,害了多少怕,受了多少明的攻击或暗的侮辱!他们两口子花在夏子中身上的心血,何止是其他孩子的一倍甚至于是两倍都不止。
感情不见得跟得到成正比,但绝对会与付出成正比,也不是与身体里流着多少升什么人的血成正比。
天地可鉴,夏孝忠与华守珍夫妻二人,倾尽了他们半辈子的精力,去精心培育,呵护着仇家的这颗独苗苗,唯恐出什么闪失或者纰漏,直到他长大成人,继而娶妻生子。就在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有人照应他的时候,他却突然间走了。
对于夫妻二人来说,夏子中岂止只是一个简单的生命载体,更代表着他们夫妻俩一生的荣耀。加上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三大哀之一。所以在得知夏子中死讯的当天,华守珍就连续哭昏了四五次。最后不得不由众子女强行把她架着回家不让她再过来。睹物思人,见不到夏子中的遗像棺椁,哭才好了一些。那还得子悦姐妹们轮流盯着,稍不留神她又跑到夏子中的灵前哭得死去活来。
连续三天华守珍,自从夏子中死后,连续三天,华守珍滴水未进米没沾牙。身体迅速地干巴下去。全家人都担心,华守珍这样下去肯定会支持不下去的。所以临时决定,原本要在家中停五天的灵柩,两天半就上了山。葬在仇其英父母的旁边。墓碑上刻得却还是夏子中这个名字。只等世界倡明了再说。
从六九年正月里在石坊见到盛月儿第一面开始,华守珍就喜欢上了这个儿媳妇。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说过盛月儿一个字的不字。人前人后地夸媳妇这样好那样好,就好象盛月儿是个完人似的。然而那天上午把夏子中送上山,全家人从山上一回到家,华子珍不等众子女屁股落座就开始抱怨,说盛月儿没怎么哭。
说盛月儿没怎么哭是什么意思?说得是轻描淡写,可里面的意见可就大了。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有。
要作解释,首先往轻里说,就是说那人头脑里缺了根弦,不晓得痛苦!不晓得痛苦那是什么人啊?就是疯人院里的那些人,傻子白痴。华守珍不可能说盛月儿是白痴,盛月儿多精的一个人啊!说她白痴不是承认自己脑子不够用吗?
那就往重里说,那就表明你盛月儿不怎么伤心,哭为心之声嘛,不哭或不怎么哭就是因为你心里没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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