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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本草根-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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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只要盖上了郑华章的这枚小小的私章,某些人的命运就会发生惊天逆转。事实上一个章盖下去,关乎的不止是一个人的命运,一次章盖下去往往决定的是一个家庭甚至是一个家族的命运。

盖上章,调回街上,就可以做人上人;盖不上,就只好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做人下人。而且还关系到下一代乃至子孙万代。因为下一代的命运与这一代人的命运习习相关。学习,就业,找对象,结婚,生育下下一代,盖上了眼前就是一片光明,盖不上,眼前就是一抹漆黑,看不到未来。于是有人铤而走险。

毛主席他们老一辈初衷是好的,为了全中国无产阶级而奋斗,许多先烈为之抛头颅撒热血,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三六九等,一个不平的世界,即便是在他手里,一个靠剪刀差牺牲农民利益为主的二元经济体就存在着。尽管他是农民的儿子,他也没有能够让中国的真正与城市人真正地平等起来。有数据统计新中国工业建设的所有投资全都来自于,国家政府从农民那里通过剪刀差中剥削获得的利益。

那些为了全体无产阶级抛头颅洒热血没有等到新中国建立就献出生命的烈士们,如果他们在天有灵的话,他们可能会后悔的。因为他们所坚持的无产阶级事业在经过短暂的喧嚣之后,又开始按照其故有的轨迹运行了。事实上从毛主政的时期,中国社会粗略算来事实上就分化成了三等人,一等公民,就是真正的城里人。如北京人南京人上海人芜湖人。其次,也就是二等公民,那就是介于农民与与城市人之间的小镇居民。当时还叫做公社居民。在农民眼里,他们是城里人,而在真正的城市人又把他们归结到农民里头,虽然他们并不象地道的农民一样拥有土地,与城里人一样吃商品粮。西洋将这一类二等公民称做是“街上人”。

在真正的城市人面前小镇居民们抬不起头,可是到了三等公民农民面前,他们却又可以耻高气扬耀武扬威。虽说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地位待遇其实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就举一个例子来说明,小镇居民与农民之间的差别。

那些在镇上混得不好娶不到老婆的人,通常都是前后四子当中的后四子,瞎子聋子跛子瘸子到了农村却可以象国王一样,在最漂亮的姑娘堆里随便挑。结婚之后发现不是处女,随时随地都可以退货。这就是三等公民与二等公民的区别。而此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好处还不止这一项,儿女的上学就业,从任何方面来说,居民都比农民有着更加美好的未来。好处太多,说都说不尽。有机会成为居民是人当然愿意削尖了脑袋往镇里钻了。

这一天还是只有郑天然和他二哥郑天伟在家。他们本是不在家的在河边钓鱼。因为郑天然太喜欢吃二哥做的钓饵了,没等二哥感觉到,不知不觉就已经把二哥用油饼做的钓饵偷吃光了。没有了钓饵,两个人只好回家挖蚯蚓。就在他们开门的时候,有一个女人过来找郑华章,说有份上调的报告需要郑总经理盖章。盖了,她们全家八口就可以从农村回到街上来了。就又可以上班吃商品粮了。女人憧憬着。

郑天伟说,我爸爸这时候一般都是在单位里不回家,你最好还是到单位去找他,要不你就白等了。

“我刚刚从单位来,那里没有你爸爸。办公室里也没有。单位里的人说可能在办公室,办公室里的人说应该在单位,我两边都找了都没有找到,我就以为他回家来了,所以就过来了。没想到还真的不在家里。我来回跑的好累。你就让我在你家等一下你爸爸吧!顺便歇会儿。”那是个一团和气却很憔悴的一个中年女人,看上去有些可怜。郑天伟本是想赶她出去的。这时郑天然做声了,“二哥!你就让她在家里候吧!反正你挖蚯蚓也要一会儿。等挖好了让她再走也不迟。”郑天然心软。见那个女人风尘仆仆的,一张苦瓜脸,心就碎了。而且那个女人已经跑郑家已经不止一趟了,与郑家都快成老相识了。郑天然觉得就让她在家里歇歇又能怎样呢!

郑天伟听弟弟这么说,也就同意了。不过作了声明,等他蚯蚓挖回来,他还要和弟弟去钓鱼的。那时她就不能再在他家呆了。还是得走。那妇人道,你把蚯蚓挖回来再说吧!或许你回来之前,我就已经走了。我只不过是走路把腿走痛了。在你家里坐一坐歇一歇,顺便等一等你们爸爸,呆一会儿肯定是要走的。我不会赖着不走的。”话说到这份上,郑天伟再不好说什么。因为家中有一个陌生人,他与弟弟之间就必须要有一个人留在家里。虽说家里没有什么好偷的,可是把家交给一个陌生人终归不是好事。结果郑天然留在了家里。郑天伟去挖蚯蚓。

郑天然就和那个女人呆在家里。郑天伟走后,那个女人就拿出一把水果糖来,硬塞到了郑天然的口袋里。说是专门给他买的。因为觉得他心慈,是个心肠特别好的孩子。之前就想买糖给他吃,都因为有他爸爸在没敢。所以趁今天他家没人时,正好可以感谢感谢他。

郑天然也没有想,她为什么要感谢他。不过他的心好他自己是非常清楚的。这也是他所希望听到的。但是听了女人的夸奖终究是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

那女人在他头上摸了摸问他几岁了。郑天然说,十岁了。“是不是念三年级?我家也有一个和你一般大的女儿,今年刚好也是十岁,和你同年也念三年级了。她可没有你这么快乎。自从我们家被下放到农村里,她就跟着我们一起受苦。好在我们家马上就要调上来了。郑经理已经答应我了。今天早上给我盖章。盖完章,我们全家就能搬到街上来了。到那时,或许我家小女儿还会和你成为同学呢!要是我女儿和你同班,你能答应我,和她一起玩做好朋友吗?”

郑天然更加地不好意思了。他还从来没有和班上的任何一个女孩子说过话呢,更别说做朋友了。感觉就象让他与她女儿做夫妻一样。

“唉!郑经理这时也不晓得跑哪里去了。我的腿都跑细了也没有找到他。他真是个大忙人啊!都快中(中午)了,他还不家来。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呢?我真得不想再跑了。我就在你家候他家来好不好?你哥哥家来,你帮我跟你二哥说一声好了。让我在你家门外面候你爸爸家来。好不好?”

郑天然为难了。他已经帮她向哥哥求了一次情了。再求,他怎么好开口。突然就想到,那个女人刚才讲的一句话。女人说,他爸爸郑华章已经答应过,今天早上给她盖章的。一想到这。就开始迅速地在家翻箱倒柜起来。他是要找郑华章放在家中的那枚私章。也就是那个女人需要盖的那枚印戳。不一会就在竹子做的碗橱的竹节间找到了郑华章的私章以及印色。那个女人一下子张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快停止了,问,“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盖章啊!你不是说我爸爸已经答应了你帮你盖章吗?省得让你候了。我帮你盖吧!”

“是啊是啊!你爸爸昨天就答应我今天给我盖章的。啊哟!毛毛你真是我的活菩萨,省得我再跑了。我都不晓得怎么感谢你了。真是太好了。说你心慈,真的一点也没有说错。”女人喋喋不休地夸奖着郑天然,同时迅速地把要盖章的纸片拿出来。在郑天然帮她把印章盖完又迅速收回。恨不能马上给郑天然磕两个头。

章盖完,马不停蹄跑没影了。做了好事,郑天然同样也很高兴。过了一会儿郑天伟挖完蚯蚓回来,他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那女的走了!”郑天伟随口问道。

“走了!我给她把章盖了。她就走了。”他就觉得有必要让二哥知道他做的好事。屁颠屁颠地说。

“什么啊?盖什么章?”郑天伟吃了一惊。

郑天然晃了晃手中的郑华章的私章。郑天伟的脸一下子白了,“天然,你闯祸了闯大祸了。爸爸家来不把你打死那就怪了!”

“凭什么打我?我代他给人家盖章有什么错。他自己同意了的。又不是没有同意。”郑天然振振有词,“那个女的一直这么说的,说爸爸同意了的。”

“你怎么这么傻呢?你晓得那个女人到我家来了多少趟了么?半个多月了。天天来天天来,我们的嗲嗲哪里答应她要给她盖章了?她是骗了你了,傻蛋。我都不晓得该怎么搞了。嗲嗲家来肯定要发火的。不打死你才怪!还记得嬷嬷那回从澡堂子拿了一把扫把回家吗?”说到这,郑天然就被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二哥,这怎么办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夏子美贪小便宜,从郑华章烧火的浴室里顺手牵羊捎回来一把竹扫帚。被郑华章知道了。把夏子美打了半死,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地,这还不算完,还得当着全体浴室员工的面把扫帚送回去,并当着那些人的面作检讨,说自己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因为一把破扫把就把夏子美打得半死,是兄弟俩亲眼所见的。而现在郑天然私自动用了他的印章给人家盖了一个没用被允许的戳,这要是被郑华章知道了,那还有个完。“我俩赶快一起到街上一起去找那个女人,你往东头我往西头,要是你找到了先抓住了她不放,就喊她偷我家东西了,等我过去找你。要是找不到,你再回来,在药店门口等我。只有找到那个女人,你才有得救,要不然就死定了,”郑天然抹抹眼泪点头。

兄弟两个就赶到街上去找那个女人,人山人海中希望看到那个女人的影子。郑天娇陪着夏子美在街上卖菜看见郑天然了喊他,他都没有听到。只顾东张西望细心辩别着每一个人。兄弟二人很快在药店门口碰头了。没有找到。“去合商总店,”郑天伟说道。

兄弟二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合商总店门口,郑华章正出来。一看见郑华章郑天然掉头就跑。郑华章心情还不错,见小儿子见到自己就跑,笑呵呵地叫他,你跑什么跑,我是嗲嗲又不是瘟神,见到我跑什么跑?”郑天然头也不回地跑了。就剩下郑天伟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郑华章问是不是来找他的。郑天伟支吾着说,“只是过来玩一下。”“操,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家去家去。”郑天伟站在原地冲办公室里面张了张,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郑华章回过头来问,“你怎么还没走。办公室有什么好看得!”郑天伟只好撒开腿向弟弟刚才逃跑的方向跑去。

郑天然缩在一个人家的墙角处,正冲办公室门口张望着。见他过来,赶紧问嗲嗲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帮人家盖章的事?

郑天伟反问,“知道了你还跑得了?”

“这可怎么办那!那个女的又找不到,我肯定是要被嗲嗲打死了,我活不长了!哥哥,帮我一把吧?救救我吧!”

都问了他些什么,还有那个女人在不在办公室里?

郑天伟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要是嗲嗲回家问起来是哪一个帮那个女的盖的章,你就不要做声。让我说。我就是章是我盖的。平时嗲嗲对我比对你要好一些。心一软可能就不打我了。可要是你,一顿死打是跑不掉的。”

“能行吗?万一嗲嗲也不饶你,也要打你。那我怎么办?”

“你也不要管,就让嗲嗲打好了。反正嗲嗲痛我,打也不会往死里打。你就放心吧!”

“万一往死里打呢!能豆子,那我该怎么办?”郑天然眼泪汪汪地问郑天伟,就好象郑天伟正被他嗲嗲打着。他在一旁看着心如刀割。

“不会!我们家嗲嗲最喜欢我了。肯定不会把我往死里打。”

“那,能豆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谁要我是你哥哥呢!”

“这回事过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再也不讨价还价了。以后你再钓鱼我也不吃你鱼食了。我保证。”

郑天然有种劫后余生般的轻松感。长吁了一口气。担子落到了郑天伟的身上,郑天伟开始坠坠不安起来。中午郑华章回家吃饭时,他甚至都没有出来见郑华章。躲了起来。他在思考对策。因为他也没有把握。郑华章的确是喜欢他这个聪明的儿子。可是郑华章能否容忍得了私盖印章这么大的事,他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没事,那是为了安慰弟弟。让弟弟放心。下午钓黄鳝的时候,因为他不时的开小差,心思不在钓鳝上,一条母黄鳝竟然嚣张地从洞里把半截身体伸出来,头离开水面,眼睛直盯着他,冲他挑逗着。

他心不在焉天然也无精打彩。“能豆子。我不想让你顶罪了。我要自己对嗲嗲承认,章是我盖的。”

“我们俩个讲得好好的。你怎么就又变卦了?难道你就不怕被嗲嗲打死?”

“我怕你就不怕了?”

“我不怕啊!我哪里怕了?”

“你就不要骗我了。我晓得你也怕嗲嗲打你。”

“好吧!我承认,我也怕嗲嗲打。但是最好还是象我们两个中上(中午)讲的那样把事情推到我身上好些。打是可能要被打的,可是我应该不会象你一样。有可能要被嗲嗲打死。你的小命要是没有了,你以后还怎么和我一起出来钓鱼钓黄鳝呢!”

没有心情两个人钓到三四点钟也就钓了一条二三两重的一条小黄鳝。郑天伟抬手把它扔了。回家不钓了。走到他们家院子门口,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一种紧张的气氛从他们家里一股股地弥漫出来。郑天然一下子抱紧了郑天伟。郑天伟壮着胆子说,别怕,有我呢。正说着,他家的门口出现了郑华章手攥黄荆条的身影。三四点钟出现在家里,这是不寻常的,这要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兄弟二人立刻把它和印章联系在了一起。

就见郑华章黑煞着脸对他们兄弟二人道,“我以为你们两个死外面,不回来了呢!还是回来了。家来,跪下!”

两人同时脸变得颜色。三脚并作两步。跑到家中。早他们不知多长时间,郑天歌郑天娇两个已经在堂前跪成了一排。身边有黄荆条被打碎掉了的梢子与叶子。郑天歌的后脑脑筋把子那儿,有一条新鲜的血痕,而且和郑天娇一样,脸上都有泪流过的痕迹。两兄弟心里抽搐了一下。就象心里挨了一鞭子。

夏子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一条腿瘸在屁股下面坐在地上,不住地哭泣。显然在他们回来之前家里已经被打劫过一次了。

不等郑华章开口,象其它两个人一样,两个人一老一实地跪到地上。“他们两个都讲不是他们,那么是你们两个干的了。你们两个说,到底是哪一个把私章给那个女人盖的。说!说不说!不说,我今天把你们一个个的都打死。要你们有什么用,想害死老子啊!天然是不是你?”

郑天然不做声。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问你话呢!你聋啦?”郑华章一黄荆条打下来抽在郑天然的脑壳上。瞬时起了一道血印子。痛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郑天然还是不吭声。“你不做声,那是承认是你干的了?不是吗?要不你怎么不做声。”说着认准了似的一荆条一荆条地抽下去。劈里叭啦抽在郑天然的头上背上。

“不是天然。嗲嗲!是我,不是天然。是我听了那个女人的花言巧语给她盖了章。盖过之后我就后悔了。就想找到那个女的把那个东西要回来。可是没有找到。”

郑华章停止了对郑天然的抽打,脸转向郑天伟,“真的是你?”不敢相信样子,“你今天上午到我那里就是为了找那个女人?还是你想替天然掩盖他所犯下的错误?我想不大可能就你。你干事不至于这么没有头脑。这种事只有象天然象天娇你们两个才能干出来的事。”

“你晓得不可能是我,你这什么还要打我?”郑天歌气哼哼地质问父亲。被郑华章趁手一荆条打闭了嘴。“为什么打你?你说为什么,真是怪事了,难道我在打你之前先还要向你通报一声我是为什么打你的。是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老子想打你就打你,鬼要你做我的女儿了。要问我有什么理由,这就是理由。”郑华章把黄荆条举起来在郑天歌面前扬了扬,“你再要铁嘴一张,看我不把你这张铁嘴打成烂嘴。”

“真的是我干的。我也不晓得我今天怎么搞得,”

“天伟,如果真的是你干的,那我就太失望了,我还以为你是我家最聪明的小伙呢?”郑华章叹了口气道。转身去了厨房。出来,手里拿把明晃晃的菜刀在手上。

“你要干什么?”夏子美由地上一跃而起,朝郑华章扑过去。

“你想干什么?”郑华章把刃一下子对准了夏子美当空又划了个圆圈,夏子美就吓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你不要乱来!人家古话讲‘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又怎么能下得了手。”

“怎么样教育儿女我比你知道不用你来教我。你就站在那儿,少罗嗦。要不别怪我刀枪无眼砍到你。”

“不就盖一个章么?你去跟人家打声招呼,说这是我家小孩子受了人家的骗不小心盖上去的,跟人家说不算数,不就行了。人家肯定会听你的。你去跟人家说。又何必在家里跟自己家的儿女过不去呢!”

“放你娘的轻巧屁。这么简单。政府你家开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章是那么好盖的不要担责任?说算就算说不算就不算。你以为老子是什么?小丑?三花脸还是白鼻子奸臣?一点信用也不讲的猪?去你妈**,少在老子前头叽叽歪歪。我看小家伙就是被你这种女人教坏的”说着拎着刀就冲郑天伟过来了。郑天歌与郑天娇一看嗲嗲拿出刀来,吓得直抖,“不要啊!嗲嗲!”都以为郑华章要大开杀戒了。吓得腿软脚软,瘫在那里。只剩下嘴瘪还有哭泣。

郑华章拎着菜刀走到郑天伟面前,命令道,“把盖章的手伸出来!”郑天伟乖乖地把右手伸了出去。郑华章随手拖过来一只板凳把郑天伟的手摁在板凳上,把刀举起来说,“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盖的?”

不等郑天伟做声,一旁吓得体若筛糠的郑天然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叫了起来,“嗲嗲嗲嗲,不是二哥,是我,是我盖的,”临了自言自语一声,“死了拉倒!”这最后面说不得的四个字可能是他能够到关键时候站出来的原因。郑天伟闭上了眼睛,一双泪珠从眼里面滑落下来望了弟弟一眼,很欣慰地。

“到底是你还是天然?我再问一遍。要不我把你们两个人的手都砍下来。”

“不好了!郑华章发猪了!要杀人啦!快来救人啊!”夏子美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喉咙之尖足以刺破屋顶。后门口鸡窝里下蛋的几只母鸡受到刺激,纷纷跳出来,“大大大”地叫得一团糟。郑天歌郑天娇趁机纵声大哭。

门口就象有一支部队等在外面,只待夏子美一声大叫立马涌入。前有小脚奶奶后有瘸子嗲嗲一大群人涌了进来。

“他嗲嗲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对小家伙,不能拿刀动枪的。刀说下,刀放下,”小脚奶奶率先向郑华章扑过去。夺刀。

郑华章把刀举得高高的,让她够不到。小脚奶奶的身后瘸子嗲嗲的儿子双手一把逮住了郑华章握菜刀的手,防止菜刀落下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管我的儿子,不要你们插手,”

“小爷,管小家伙不是你这种管法,快点把刀放下,”小脚奶奶嘻皮笑脸地说。

夏子美趁乱,钻过来解郑华章攥住郑天伟右手的手。解不开。瘸子嗲嗲这来帮忙,“华章,华章,把手松开,有话好好讲,二子手腕让你掐断了。”一边劝一边和夏子美同时用力。终于将郑华章的手解开了。看郑天伟还跪在原地不动,夏子美着急地推了一把,“二子,还不快跑啊!”

“天伟!你不要走,你今天要是走了,我跟你没完,我就要掐死你!”郑华章听到夏子美的“教唆”警告道。他已经被三四个年轻人牵制住了,没有办法脱身,只是作势往这边扑,却逃不开,气得直蹦冲着郑天伟咆哮着。刀还没有被解下来,郑华章长了一副一米八十的大高个。围住他的人没有一个无他高,他把刀举得高高的,好几只手都攀在他的手臂上却无法够得着那把刀。

郑天伟刚刚还不怎么害怕,他并不觉得郑华章真能下得了手。真得就会把他的一只手给垛掉。可是家里一下子涌进来那么多人,家里本来就小又矮,加之个个神色严峻语气急促,再加上夏子美心急火燎般地提醒,这才似乎明白过来事态的严重性。他的父亲郑华章并不是只是为了吓唬才对他亮出刀子,他是会动真格的。从他人的神色当中他才知道了自己今天真的是麻烦了。慌里慌张从地上爬起来见缝就钻。涌进神童家的人太多了,劝架的就那几个看热闹的一大堆而且不断地有人加入,连逃跑的路都让他们给堵住了。可是为了表示他们的好心,郑天伟经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身边时,那人就拍一拍他的后脑,要他跑快些。

“不要跑,我警告你,郑天伟!你今天要是出了这屋子,就再也不要回这个家了。给我站住!”郑华章应该是气疯了。别的拦着他不让他靠近他的儿子。他又不能冲别人发火,所有的火最后都归结在了郑天伟身上。唯恐那些人拉不住自己的父亲追了上来。郑华章每叫一声,郑天伟的耳根处都是一炸,也就象在郑天伟的屁股后面猛踩了一脚油门,郑天伟跑得更快了。出了大门,更是撒着欢儿地向家的远方跑去。没想别的,离家越远越好,离家越远就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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