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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屠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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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目望去,徐不凡主仆却自见到无尽虚无,什么也看不见。望乡台上,也没看到黄绵绵。

忽有一阵浓浓的酒气,还夹杂着狗肉香,济颠和尚从下面冒上来,摇摇晃晃的往大家面前一站,疯言疯语的道: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人生本如戏,鬼生更似迷,喜者勿喜,悲者勿悲,此乃六道轮回,因果报应,一切皆前定,半点不由人,去去去!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孙自有儿孙祸,用不到你们瞎操心,省点力气,去修你们自己的下一世吧!”

袍袖一拂,众鬼便跌跌撞撞的下了望乡台。

徐不凡上前深施一礼,道:

“老禅师别来无恙,每见仙翁度化人于嬉笑怒骂之中,实在令人捧腹,亦复心服。”

济颠眼一瞪,道:

“小子,别给老衲戴高帽子,刚来冥府,便登上望乡台,怎么?又想念红尘了?”

徐不凡笑道:

“晚生是想看一看,我那一具臭皮囊,有没有被狗吃掉,可是,这望乡台欺生,什么也不见。”

济颠道:

“傻小子,这望乡台是专门给鬼看的,你是凡眼、俗眼、人眼,当然看不见。来,让我老人家给你洗一洗。”

灌了一口酒,猛地全部喷了出来,直入徐不凡双目之内,揉揉眼睛,怪事陡生,眼前现出一道山崖,崖下有一个山洞,血轿就放在洞内,自己的臭皮囊正甜睡如死。

二老与四骏,皆守在血轿附近,另四骏则在百丈之内放口肖。

上官巧云也来了,还带着两个丫头,正在指挥他们埋锅造饭。

十里外,一个银衣使者、两个铜衣使者,正带领着一大群人放马狂驰,似在追赶什么。

王石娘看在眼中,心头不由大为紧张起来,道:

“老神仙,我家主人有无危险?”

济颠耸耸肩,干咳两声,阴阳怪气的道:

“此乃天机,说不得,说不得。”哈哈大笑声中,僧袍一抖,跳下了望乡台。

望乡台下,道济疯疯颠颠的唱出了一首歌谣。

世人傻,世人呆,为了三餐忙不休!

世人傻,世人呆,为了名利把命拼!

世人傻,世人呆,为情为爱身消瘦!

世人傻,世人呆,为妻为妄昏了头!

世人傻,世人呆,万丈高楼住不久!

世人傻,世人呆,金银财宝带不走!

世人傻,世人呆,将相自古不自在!

世人傻,世人呆,皇帝老子最忧愁!

世人傻,世人呆,回头是岸向道修!

世人傻,世人呆,同登慈航乐悠悠!

声如天籁,群山回鸣,余音缭绕,久久不辍。

XXX

望乡山下,平坦肥沃,展目望去,全系密植的矮树林,从半山鸟瞰,陇陌分明,犹如阳世州县,有一女孩正在一株树前徘徊不去。

高天木眼尖,指着那女孩说:

“主人,你看那位姑娘像不像黄绵绵?”

徐不凡也看到了,道:

“很像,很像,咱们快下去。”

拔足狂奔,轻功仙法一齐来,何消眨眼工夫便来到山下,定目处,果然正是师妹黄绵绵。

‘绵绵,绵绵!’

‘绵绵,绵绵!’

一边喊,一边跑,话喊完了,人也到了。

黄绵绵一见是徐不凡,马上扑倒在他的怀中,泪下如雨。

徐不凡忙抬起她瘦削的脸蛋来,道:

“绵绵,我们能在此重逢,应该高兴才对,干嘛要哭?”

黄绵绵反而哭得更伤心,呜呜咽咽的道:

“哥哥,我们五柳庄的人全死光了,所有的血海深仇,完全指望你一个人去报,现在你也死了,再也无人讨债索仇,我怎么能不哭?”

徐不凡有点听不懂她的话,道:

“绵绵,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怎么会认为我已经死了呢?”

黄绵绵有板有眼的道:

“望乡山上有一个望乡台,打从我来到阴曹起,差不多三天两头就要去一趟望乡台,我知道徐哥哥昏死两年后又复活了,知道你曾学艺昆仑山,甚至曾亲眼见你杀死马镇远。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能一眼就认出你来的原因。可是,刚才我又登上望乡台,见你再度昏死,现在鬼魂也到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只是有一点,令人想不通。”

“什么事想不通?”

“哥,你知道这些矮树是什么吗?”

“是什么?”

“原形树。”

“什么叫原形树?”

“此乃冥府一大功德,阳世生一人,阴间便长一树,阳世人的生死荣枯,全部照实投映于阴间的原形树上,百试百验,从无错失,与望乡台相互辉映,以慰九泉幽魂思乡之苦。想不到今天却出漏子了,你已经死了,这一棵树依旧壮硕繁盛,我当然想不通。”

徐不凡哧的一笑,将前前后后的经过告诉她,道:

“绵绵,我没有死;原形树也没有失灵,我是为追赶余御史才来到阴司的。”

黄绵绵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徐不凡一遍,破涕为笑的道:

“不凡哥,从小你就最疼我,从来没有骗过我,我相信你的话。苍天有眼,我们黄家的血债血仇总算还有一人来讨。”

徐不凡望着她消瘦的脸蛋,道:

“绵绵,师父他老人家已转世轮回,姑且不谈,快说两位师叔情形怎样?”

一提起叔父来,黄绵绵忍不住又是满眶热泪,道:

“很糟,缠绵病榻,度日如年,家里早已罗掘一空,往后的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不由悲从中来,又倒在徐不凡的身上哭起来。

徐不凡心念三转,马上作了一千决定,道:

“天木,石娘,麻烦两位再回去一趟枉死城,不论是吃的、喝的、用的,尽量多买一些来,我与绵绵在这里等你们。”

二入领命自去,快如一缕轻烟。徐不凡擦干黄绵绵满脸的泪痕,拿起她粗糙的双手,道:

“绵绵,在枉死城里住得好好的,你们为什么要搬到外面来?”

黄绵绵道:

“在枉死城里,固然不愁吃住;但总觉得束缚太多,尤其两位叔叔有病在身,:希望出来赚点钱,把病医好,早知道外面的日子如此艰难,打死我也不敢跑出来闯。”

“据培元堂的老郎中说,两位师叔得的是腹痛病,到底严不严重?”

“起先并不严重,只是偶而隐隐作痛,后来发病的间隔愈来愈短,疼痛的程度也愈来愈重,直至最近,整日呻吟床上。”

太多的苦难,加诸在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身上,的确不胜负荷,说着说着,又凄凄戚戚的哭起来。

徐不凡柔声安慰道:

“绵绵,快别哭了,哥哥既然来到冥府,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苦受难,我这儿有吕洞仙的灵丹妙药,一定可以治好两位师叔的病,另外,回头我跟城主说一声,你们干脆再搬回任死城去好了。”

听说徐不凡有吕洞宾的灵丹妙药,这才愁眉稍展,、二人又谈了一会闲话,徐不凡忽然说道:“绵绵,我问你一件事,你可知血剑、血书是被何人夺去?”

黄绵绵摇摇头,道:

“那天晚上,偷袭五柳庄的人,至少在百人以上,我不知道。”

“两位师叔是否提起过?”

“没有,从未提及血书、血剑之事。”

此时,高天木、王石娘已飘然而返,猪肉、牛肉、白面大米,大包小包的日用各物提了一大堆。徐不凡帮黄绵绵提着高梁面,她自己拿着抓来的药,四人结伴向东行去。

约莫走出好十几里,来至一处山脚下,在一块大岩石的下面,有三间用茅草竹木建成,极为简陋的小房子。

外面简陋,里面更加破烂,进门处有两条长板凳,此外别无长物,土做的墙壁,处处斑驳,浓浓的霉气薰人欲吐。

黄绵绵尴尬的笑一笑,对高天木、王石娘道:

“两位快请坐,请坐!”

王石娘道:

“黄姑娘别客气,快说厨房在哪里,我去给大家弄吃的去。”

厨房只不过是一个棚子,就在外面屋檐下,王石娘、高天木转身退出。突闻另一间房内,有一个低沉而又虚弱的声音说道:

“绵儿,外面是谁呀?是不是地主又派人来催田租了?”

黄绵绵道:

“大叔,不是催讨田租的,是徐哥哥徐不凡来了。”

徐不凡跨步而入,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副苍凉景象,两张编搭的竹床上,躺着两位面如黄腊,骨瘦如柴,神情极为颓丧忧戚的老人,正是黄绵绵的二叔黄明德与三叔黄宏德。

二人虽瘦弱不堪,却腹大如鼓,一个扁长,一个浑圆,好像在肚子里特地塞满了东西似的,正自双手捧腹,呻吟不已。

想那五柳庄,称得上是武林重镇,江湖翘楚,财大势大,养尊处优,黄氏昆仲更是响叮当的人物,做梦也想不到,怀璧招灾,为了血书、血剑竟惹来灭门之祸,死后又在阴府受此煎熬,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为之一掬同情之泪。

徐不凡暗地里抹了一把泪,上前一一请安问好,忙将吕洞宾的灵丹妙药取出来,给二人各服一粒。

吕洞宾的灵药果然神效,刁;到一盏热茶的工夫,便精神大振,已可下地行走,只是腹大如故,毫未消减。

徐不凡道:

“两位师叔感觉如何?”

黄明德道:

“好多了,好多了,吕洞仙的灵丹的确名不虚传。”

他已有三个月不曾下床,说话中,不停的来回踱着,显得甚是兴奋。

徐不凡道:

“肚子里是否也好一些?”

黄宏德摸摸大肚皮,道:

“痛是不痛了,还是胀胀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在生前,三师叔可曾有腹痛的毛病?”

“没有,三叔从来没有闹过肚子痛。”

“来到冥府后多久,才发现这个毛病?”

“一过鬼门关就感到肚子不舒服。”

“二师叔的情形又是怎样?”

黄明德道:

“跟你三师叔的情形完全一样。”

徐不凡双眉上挑,说道:

“如此看来,毛病可能是出在生前。”

“我与你三师叔,生前少说也挨了别人的数十刀剑,会有什么问题?”

“徒儿单凭直觉,事实毕竟如何,也说不上来,改天去请济公老仙翁来看一看,或可理出一点头绪。”

忽闻门外有人接口说道:

“哈哈,小娃儿慧根不浅,小小年纪就已参透了三分天机。”

人还没有到,先听到一阵“劈塌!劈塌!”拖着鞋子走路的声音,接着是一股浓浓的酒气,然后才看到济颠和尚。

徐不凡喜出望外的道:

“老神仙来的正好,快来看看我两位师叔的病。”

济颠望着黄明德、黄宏德的大肚皮,摇摇头,咧嘴笑道:

“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吕洞仙的仙药医不好的病,我老人家也同样回天乏术。”

黄绵绵闻言大急,扑通一声跪下去,泪泪满面的道:

“久闻老仙翁法力无边,务请大发慈悲,救救我的两位叔父。”

济颠收起酒葫芦,不再言语,上前摸摸二人的肚皮,敲一敲,再听一听,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肚子里面有东西。”

徐不凡一怔,道:

“是什么东西?”

“现在还不知道!”

“能否投以药石化解?”

“不可能,此物仍在阳世,阴间无从化解。”

“老神仙是说,我的两位师叔的遗体,肚子里有某样东西作怪?”

“就是这个意思,不然怎会连吕仙翁的妙药也不发生作用。”

“请两位师叔想想看,那天被袭之时,是否有人将暗器之类的东西打入体内?”

黄明德摇头否认,黄宏德道:

“当时的恶斗虽然极为惨烈,时间却甚短暂,不曾见有人使用暗器。”

黄绵绵道:

“会不会是死后,被人开腔破腹,放进什么东西去?”

济颠再瞧瞧二人隆起的肚子,笑呵呵的道:

“女娃儿兰心慧质,东西的确是死后被人放进去的。”

徐不凡困惑的说道:

“谁会往死人肚里放东西?”

济颠掐指了算,道:

“第一是活人;第二是自己人,第三放的是宝贝。”

徐不凡若有所悟,问黄明德道:

“二师叔遇难的时候,咱们五柳庄内是否还有活着的人?”

黄明德略一寻思后道:

“老夫与你三师叔是死在屋内的,其时你师父仍在屋外,正与各派高手作殊死斗,余皆血染黄沙,亡命五柳庄。”

徐不凡心头的迷雾已开,道:

“我明白了,一定是师父他老人家在最后关头……”

济颠打断他的话,道:

“对了,对了,孺子可教,你总算摸对了方向,日后只要掘墓开棺,将东西取出来,病体自可不药而愈。”

王石娘适时走了进来,谓饭菜俱已齐备,—大家一致挽留济公和尚共进晚餐,济颠歪着头问王石娘道:

“有没有酒?”

“没有!”

“有没有狗肉?”

“也没有!”

“无酒不成筵,无狗不成餐,我老人家对普通的饭食没兴趣,就此告辞了。”

哈哈大笑声中,人已出屋而去,当大伙儿送至门口时,早已失去济颠的踪影,却见一侧多了五间明净雅致的小木屋,饭食就摆在中间堂屋里,徐不凡面带惊奇的问道:

“是你们两个的杰作?”

高天木恭身答道:

“没有主人的许可,奴才斗胆也不敢擅作主张,是道济老神仙念黄姑娘孝心可感,特地作法盖的。”

走进新居去,床桌椅柜,被褥毡毯,家用各物,一应俱全,黄绵绵激动的热泪滚滚,感激的话说个没完没了。

徐不凡招呼大家坐下来用餐,席间添菜夹肉,喧寒问暖,对二老极为恭谨。自然也谈了许多往事,尤其是肆虐五柳庄的凶手,徐不凡又得到不少新资料。

最高兴的当然是黄绵绵,以激动的语气说道:

“五、六年来,今天这一顿饭最丰盛,也最愉快,希望不

凡哥返回阳世时,从速将两位叔叔腹中之物取出来,平平安安

的过一段好日子。”

黄明德却慨然一叹,道:

“绵绵,好日子恐怕还离我们很远很远,苗通今天又带着一群人来过了,限令我们在明日午正之前,将积欠的田租全部送到,如果少了一颗一粒,不但要收回土地,还要放火烧我们的房子呢!”

对苗通,黄绵绵似是十分惧怕,闻言脸色大变,立将咬了一口的鸡翅膀放下来,再也吃不下去了。

徐不凡知事有跷蹊,忙道:

“绵绵,这是怎么回事?”

黄绵绵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所耕种的地,是向别人租来的,每逢收成后十五日,就必须向地主纳租,稍有延迟或短缺,不是收回土地,就是一顿毒打。前几年,两位叔父的身子骨尚佳,还可以勉强维持,近来为了应付越来越多的医药费用,家里早已罗掘一空,实在无力负担巨额的田租,为此,我已经被那姓苗的打了三次了。”

“冥府的田租是怎么算的?”

“一般是四六,也有三七的,苗通最是黑心肠,凡是种他;田的人,都是五五分帐。”

“这简直是压榨,太不公平了。这个苗通所用的兵器,可是一支‘狼牙棒’?”

“不错,他的绰号就叫狼牙棒,不凡哥认识他?”

“不认识,是在十殿结交的一位鬼朋友,托我找他寻仇,这家伙在阳世时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不凡哥,狼牙棒苗通厉害得很,你可千万要小心。”

“你放心,我从来不会低估我的对手,我只是不解,姓苗的为什么会在阴间拥有这么多的土地?”

“据我所知,苗通只是别人的一名打手狗腿子,真正的地主另有其人。”

“是谁?”

“不晓得,这个人从来不曾露过面。”

“他的土地是怎么来的?”

“听说都是半抢半骗半买的。”

“住在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缴租?”

“苗通指定一个地方,我们送到后就走,然后他会派人来收,品质不佳,或斤两不足者,日后他会加倍讨回来。”

徐不凡双眉一挑,道:

“如此看来,苗通后面的主子一定是一头老狐狸,而且来头不小。”

“嗯,凡是种他地的人,都说一定是一个大奸大恶,而又财大势大的大坏蛋大恶霸。”

“绵绵,我们应该缴多少粮?”

“五百斤小麦,可是家里总共还不到三百斤。”

“没有关系,粮食我来想办法,明天咱们准时给他送到指定地点去。”

血剑屠龙

第 六 章  红黑双捕

血剑屠龙

第 六 章  红黑双捕

这一座山,算不上是一座大山,因为纵横不过数百丈,但山势陡峭,直插云霄,仰望不见峰巅,冥府里的鬼都管这座山:叫“笔管山”

离地面十数丈处,有一道宽广的瀑布直泻山谷,水势湍;急,水花四溅,形成一大片蒙蒙水雾,蔚为奇绝美景。

不远处有一个平台,平台上井然有序的已放着好几十包粮食,目力所及之处却见不到一个人。

午正时分,山下传来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不久便见到高天木与王石娘,用板车推上来五包粮食,徐不凡、黄绵绵默默地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徐不凡将附近的地形仔细察看一遍,待粮食卸好后,便一齐下山去。

当然不会就此离开,行出不及百丈,便又绕道折回来。

徐不凡与黄绵绵双双提足一跃,落在一株参天古树上,平台、瀑布尽收眼底。

“绵绵,以前你们送田租来的时候,可曾看到苗通从何处出入?”

“没有,姓苗的一再交代,叫大家把粮食放下就走,时间不得超过午正,不准在三里以内逗留,违反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三年前有一家佃户,曾闯入禁区,在暗中窥伺,结果被苗通活活打死,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偷看子。”

“平时,有没有人到这儿游玩呢?”

“传闻瀑布附近有妖怪,谁也不敢来。”

“嗯,我懂了,一切的一切都是苗通和他后面的主子在捣鬼。”

王石娘忽然在下面说道:

“主人,十殿的红衣捕头大人到。”

徐不凡低头一看,红衣捕头、黑衣捕快都到了,还带来十名牛头,十名马面,徐不凡招招手,红衣捕头与黑衣捕快皆腾身上了树梢。

“详细的情形,两位都知道了吧?”

红衣捕头道:

“知道了,昨夜天木兄说的很清楚。”

“恭喜两位,如果不凡判断不错,今天一定可以逮到大鱼,而且还不止一条。”

“苗通既然命人将粮食放在此处,想来他们的巢穴应该不会离此太远。”

“捕头之言极是,我想十九就是在这附近。”

“可是,笔管山陡峭,瀑布水急,这附近似无容身之处。”

“依特使看,他们会在何时现身?”

“歹徒心思细密,处处设防,不可能很快出现,最早也在丑时以后。”

果然,徐不凡料事如神,直至丑时已过,寅正之时,笔管山下,瀑布之旁,突如其来的冒出一个鬼来。

这个鬼出现的太突然,真好像是从地上冒出来似的,根本不知来启何处i黄绵绵一眼就认了出来,噤声告诉大家:

“这就是狼牙棒苗通。”

苗通躯体壮硕,僵立在树荫下,远远望去,有如一尊铁罗汉,一双骨碌碌的贼眼,向四下里张望了很久,才迈步走出来。

他绕着平台转了一圈,再前行十余丈,朝上山的路上瞧瞧,左右望望,然后又走回平台。

‘啪!啪!啪!’苗通击掌三响,笔管山下,瀑布之旁,再度冒出五个鬼来,一径来自苗通面前,齐声说道:

“苗总管,现在可以搬了吧?”

苗通鼻孔里冷冷的‘嗯’了一声,五个鬼魂唯唯应命,随即开始搬运粮食。

红衣捕头投来一道探询的目光,徐不凡噤声说道:

“别急,咱们先探明了他们的去处再说,这几条小鱼已如掌中之物,逮大的最紧要。”

五个鬼魂,扛着五包粮食,向笔管山走,大家凝神注目,死盯着不放,终于看清楚了,行至瀑布水帘之处时,便告消失。

换句话说,水帘之后定然别有洞天,另藏玄机。

盏茶工夫之后,五个运粮的小鬼又回来了。

蓦然,人如天马行空,鬼似阴风过隙,苗通只觉得眼前一花,已被徐不凡率众围起来。

徐不凡踏上一步,沉声喝道:

“你们被捕了!”

狼牙棒苗通大吃一惊,道:

“你是谁?”

“阎王特使,专门逮捕你的人。”

“老于一未杀人,二未抢劫,你凭什么逮捕我?”

“单凭你横征暴敛,欺压善良,就足够上刀山下油锅,何况还有更严重的罪。”

“老子还有什么罪?”

徐不凡取出黑名单,仔细一看,道:

“首先,我必须验明正身,你是否苗通,人称狼牙棒,江南人氏?”

苗通特意晃动一下手中的狼牙棒,道:

“错不了,天下只有一个狼牙棒苗通,如假包换。”

“有一个贺坤,为人笑口常开,人称笑弥勒,其人宅心仁厚,乐善好施,江湖上的朋友只要找上贺家的门,即使天大的难题也莫不迎刃而解,所以武林中人又叫他活财神,你不会不认识吧?”

一听贺坤二字,苗通脸色大变,又追问一句:

“你到底是谁?”

“徐不凡。笑弥勒在阴间结交的阳世朋友。”

“你……你不是鬼?”

“你还没有答覆我的问题呢!”

“没有错,苗某认识贺坤这个人。”

“你落魄江湖,潦倒异乡,活财神可怜你,慨予收容,视你如亲人兄弟,想不到你居然恩将仇报,寡廉鲜耻,好人妻女,霸人产业,最后还要了贺坤的命,这可是事实?”

“他妈的,人都死了,还提这些八百年的老帐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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