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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流韶之梵花坠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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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盛跟杨逸之都是一惊,急忙站起来准备换装迎接,银铃般的声音却已经到了堂前:“干嘛这么客气?我就不能来拜访杨大人?谁也不准起来,我自己进来就行了!”

声音豪爽甜美,充满着公主式的任性,但多了一丝亲切。话音未落,公主已踏进了堂中。

她穿了一身桃红色的便装,紧紧贴在身上,显得窈窕矫健,外面披了一件绣凤大氅,将身子裹住,她一走进来,立即抱拳向杨继盛行礼。

明朝正是礼数最严明之时,公主是君,杨继盛是臣。哪有君给臣行礼之理?杨继盛大惊,急忙跪倒还礼。公主俏脸一板:“杨大人可是看不起在下?”

杨继盛心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早已根深蒂固,事君如事天,哪里敢看不起?急忙道:“老臣哪里敢?公主千万不可如此,折杀老臣了!”

公主扑哧一笑:“这就折杀了?日后还有你折的呢!”

说着,眼波盈盈,斜觑了杨逸之一眼。杨逸之当然明白公主话中的含义,但老父在堂,哪里敢说什么?急忙低下了头。

杨继盛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公主素来顽劣,既然如此说,也不一定必须行君臣之礼。好在此地也没有外人,马马虎虎就算了。只是堂堂公主,言必称“在下”,一嘴的江湖气,未免让人皱眉。

但也没有外人,还是算了。

公主面容忽然一肃,道:“在下此来,有一件要事与杨大人商量。”

杨继盛将公主让到上方自己的座位坐下来,自己坐在杨逸之的位子上,杨逸之只有垂首站着。杨继盛道:“公主请讲。”

公主道:“杨大人觉得卓王孙这个人如何?”

杨继盛脸色变了变,不明白公主为何言此。公主冷笑道:“不知为何,父皇竟将高丽战争的指挥权交给这位草莽之徒。这人向来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哪懂什么兵法、谋略?将高丽搞得乌烟瘴气。加上独断专横、卖国求荣,杨大人若再不主持公道,只怕整个高丽国,都将被他祸害死!”

杨继盛大惊道:“公主何所见而言此?”

公主道:“我来高丽时间并不长,当然不可能见到这么多。但有两个人的话,杨大人不可不信。来人,请他们上来!”

外面娘子军一声娇应,两个人走向堂上来。

一个蟒袍玉带,是高丽王宣祖;另一个袈裟禅杖,是昙宏大师。

当今不满卓王孙的,便以这两个人为最。高丽即将亡国,宣祖王位不保,当然怨恨卓王孙。昙宏大师最好的朋友便是清商道长。道长惨死在战场上,昙宏大师物伤其类,追本溯源,自然是卓王孙的错。这两个人的目标相同,不约而同地走在了一起。

但他们去找公主又想干什么呢?

只听昙宏大师与宣祖你一句我一语地数落着卓王孙的罪状,共列了如下几大条:其一,专权。所有大事,一人独裁;所有权力,一人独揽。任何意见,一概不听;任何反对,一概不理。

其二,卖国。与倭贼签订条约,丧权辱国。不令沈唯敬全力争取,神器授人,天地不容。

其三,残暴。眼睁睁看着高丽义军一队队被剿灭,不管不问。平壤城不让百姓进入,残暴冷血,与商纣无异。

其四,乱命。大敌大前,竟令杨逸之率水军去幽冥岛上送花。李舜臣功劳如此之大,竟然到现在仍囚禁在地牢。平壤之战任由李如松血战,不闻不问。

专权、卖国、残暴、乱命,这四条大罪一说出来,杨继盛不由得须发皆张,气得浑身颤抖。他颤声问杨逸之:“可真有此事?”

杨逸之竟不能反驳。

的确,宣祖与昙宏大师并没有半字谎言。这一件件、一桩桩,的确都是卓王孙的所作所为。

只是杨逸之相信,卓王孙如此做,必定有原因的。

他绝不是个无情无义、暴虐恣肆的昏君。他的“暴行”,一定有他的道理,只不过人们还无法理解而已。

比如他的“第三人”的打算。杨逸之本一直反对,但,当宣祖与昙宏大师一起诟病的时候,杨逸之忽然发现,自己在心底竟非常认同这种看法。

救高丽的,必定是高丽自己。这样的拯救,才是真正的拯救,才有意义。别人的拯救,只不过能救得一时。反而有可能会加深这个民族的腐烂。

但对于另外的“暴行”,杨逸之就不知道原因了。那并不能全部用“第三人”来解释。

如果连自己都不能说服,又如何说服别人相信?杨逸之暗中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杨继盛大怒,猛然站了起来:“老夫这就去找他算帐!”

昙宏大师慌忙站起来,将他按下:“杨大人且请坐。杨大人此去,难道能劝说得了他吗?”

杨继盛斩钉截铁道:“大不了他拿尚方宝剑将我斩了,老夫以身殉国便是!”

昙宏大师笑了笑,道:“那也不见得。咱们求公主前来,并不是想让老大人殉国的。而且有一条妙计,想求老大人许可。”

杨继盛怔了怔,道:“求我许可?此话怎讲?”

昙宏大师道:“杨大人请想,卓王孙手握尚方宝剑,这座城又是按照华音阁所造,每个人在城中都被限制。若是公开反对他,不但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很容易被他剿灭,于事无补。最佳计策,就是不触怒于他,同时又能够剿灭日寇,救高丽国民于水火之中。”

杨继盛道:“如果能够这样,自然最好,但世事哪能这般如意呢?”

昙宏大师笑了:“所以需要杨大人的恩准啊!老大人不知,明朝的援军,其实并不止一拨,还有一拨,跟随着公主来到高丽。这一拨人马大约有五万人,驻扎在离平壤城两百里的白山脚下。”

公主笑道:“父皇命我领兵交给卓王孙,但我早就料到他必然靠不住,所以先不交给他。”

昙宏大师点头道:“公主此举极为巧妙。如此我们就有了兵力,只需有位优秀的将领,率领他们埋伏在灵山城不远处,我仍按照卓王孙的命令,与王储临海君进入灵山城。倭贼受了幸州大败,必然会大举来袭。但他们绝对料不到会有五万人藏在他们背后,届时必然大败。碧蹄馆三万,幸州三万,若再能全歼这支倭军,汉城中的十八万军队,就只剩下不到一半了。高丽虽小,区区九万士兵还吃得下来。那时,无论卓王孙怎么折腾,高丽国都不至于有灭国之虞。”

昙宏大师道:“我再暗派飞虎军兜住敌人的退路,务必能够全歼。城中也可以配合瞒住消息,骗过卓王孙。”

这个计策实在天衣无缝。

不得罪卓王孙,还能拯救高丽国。

连杨逸之也不得不承认,倭贼被削弱之后,高丽诞生“第三人”的难度也大大降低。

这是釜底抽薪之计。

杨继盛沉吟良久,觉得此计实是很妙,有百利而无一害。他颔首道:“看来,我们就缺一位优秀的将领了。不知王与大师可有人选?”

昙宏大师肃然道:“自然是有,否则也不敢来见老大人了。唯有此人,才能与卓王孙抗衡。也唯有此人,才有大败倭贼的实力。也唯有此人,才能令众将官与飞虎队服膺,甘心受其驱使!”

他一字一字道:“此人就是令郎,杨逸之!”

杨逸之吃了一惊。

他,要率领军队,诛灭倭军,与卓王孙对抗?

冥冥中,他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得是如此之快。

杨继盛缓缓点了点头,目光望向杨逸之。

“你可愿意?”

杨逸之低下了头。

他心底,也认可这是一条妙计。

如果不能正面对抗卓王孙,那么就釜底抽薪,先消除掉危险。的确,也只有他能够运用谋略,对抗战斗如此强大的倭贼,取得胜利。

灵山城离汉城较远,敌军不可能倾巢而出,顶多出兵五万。五万对五万,他的确有信心能够歼敌七成以上。再辅以追击、埋伏,昙宏大师的预计并非难以达到。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他,愿不愿意与卓王孙为敌?

他可以想得到,卓王孙知道此事后的震怒。打乱了卓王孙的计划的后果,只能是两人兵戎相见。

那个水红的人,愿意见到这一幕吗?

她,愿意见到这一幕吗?

他抬起头,杨继盛的目光凛凛望向杨逸之。

杨逸之感到自己的面色正变得苍白,因他无力违抗这样的目光。亦因为,他的心是那么彷徨,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对的,该怎么做是错的。

他是多么需要指引。

他低下头。

“我愿意,父亲大人。”

公主笑了:“杨将军,你不要害怕,我一定会帮你的!这次我带了很多厉害的武器过来,管保让倭寇有来无回!”

这一句却增加了杨逸这的惆怅,令他忍不住想:若是她在这里,会怎么说呢?

会不会挽起额前的散发,书上太乙神名,坚毅地站在阵前,像她以前守护的一样,为苍生挥舞起战旗?

是的,她会的,一定会的。

那么,我也会。

第二十一章 可怜明月河边种

可不被人觉察的阴霾里,宣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不能死。他的国家不能死。所以,这个温润如月的人,一定要被牵入这场战争中,不能仅仅是观望。

虽然并不太了解杨逸之,但宣祖相信,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对搞抗卓王孙,那就一定是这位白衣男子。

作为一国之君,他可以很轻易地看出这一点来。他相信,他的王国,不会在这场战争中沦陷。

他一定会笑到最后。

平秀吉端起了一杯茶。

清晨的微露沾湿了天守阁的窗棂,或是雾气,或是雨水,丝丝缕缕,在淡青色的窗纸上晕开,让人恍惚置身于一场迷离的梦中。

只有茶是温暖的。或者,还有那个水红色的女子。

“卓王孙下令将高丽王送往灵山城。”

他缓缓说道,一面从茶水的反射影中看着相思的反应。茶水在杯中缓缓摇晃着,相思的倒影在水面划过一道道惊鸿般流痕。

“他不止一次这样做了。我很疑惑,他是不是很想将高丽王送到我们手中?因为灵山城无险可凭,只要我出动大军,顷刻之间就可破城擒王。”

相思的手抖了一下,壶中倾出的水流颤了颤。

他们同时想到了那个朝日般的男子,也同时感到一阵深深的困惑。

卓王孙究竟想做什么?

灵山城破,高丽王被擒,那么倭方几乎就可以掌控全部局势。在这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时代,王若被擒,就意味着这个国家的败亡。

平秀吉缓缓展开手中淡黄色的卷轴,那是高丽全图。他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挪动着,轻轻点出几个点。

那将是扼住灵山城的死亡之手。连相思都看得出来,只要这几个要地被占领,灵山城将是一座死城。

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相思轻轻咬住了嘴唇。她能做些什么?

她来此的目的,是想刺杀平秀吉,但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她仍然分不清那个才是真正的平秀吉。化身千亿,不灭不败的忍术最高境界……………鬼藏,让平秀吉莫测高深,无人能够看透。

或许,她可以多做一些,比如,将她得到的情报传递出去,让高丽人或者明朝人知道。

但如何做到?

能上到天守阁第七层的人,寥寥无几。或者说除了平秀吉,她根本没见到别的人。她出阁的机会少之又少,想必也受到了平秀吉严格的监控。

如果她逃出去,平秀吉也必定会立即改变所有策略,这些机密就变成毫无意义了。

要怎样?才能够付出有效的情报呢?相思轻轻皱起了眉头。

杨逸之看着地图。

他的手在灵山城的周围点了几个点。

这几个点,是灵山城的死穴。如果这几个点被敌人占据,灵山城将会是一座死城。那么,攻占与保卫灵山城的战争核心,就在这几个点上。他要做的,就是确保这几个点的安全。

他能够做到。

他仔细地研究着地图,一个个计策在他心底成形,不断地被否决、完善,完善、否决。最终,他的目光流露出一丝笑意。

无论敌人来多少,他都有把握获得一场胜利。

公主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她也笑了。

她相信,这个男子必定是人中龙凤,只要给他一把剑,他就能挥出最璀璨的光芒。

看着杨逸之,她忍不住问出一个想了很久的问题:“你为什么不肯反对卓王孙?”

这个问题,无数人想问,却没有问。

当今世上,高丽境内,如果有一个人能对抗卓王孙,那必定是杨逸之。如果有一个无法容忍暴政、昏君,那也必定是杨逸之。但卓王孙如此倒行逆施,杨逸之却从未有过任何反抗。

他是害怕卓王孙吗?

不可能。他们早就是宿敌。

他是在助纣为虐吗?

更不可能。杨逸之湛然如月,一尘不染。他的善良悲悯早就被世人所知。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杨逸之沉吟着。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多次了。

“因为我相信他。”

公主惊讶地望着他:“你相信他?”

就算卓王孙做了这么多不可饶恕的坏事,杨逸之仍然相信他?这个回答,显然天下人都会吃惊。

杨逸之没有回答。种种前尘往事在他眼前如浮光幻影,一掠而过。数年来,他与他的相知、共饮、试剑、决裂,都在眼前。

他与他,究竟是不是朋友?

“是有,我相信他。”

他坚定地回答。

却含着一丝苦涩。

然后,转身走向灵山的淡淡烟雨。

公主看着他。

他的白衣在青郁的雨丝中显得那么夺目。

夺目而惆怅。一如当年桃花树下,他为她奏起的一曲《郁伦袍》。

清音高远,调随花动。他以风月为琴,桃花为弦,弹奏出的一曲天籁。

舞尽风流只余香。

他本是浊世佳公子,却无奈风风雨雨。

忽然之间,她那颗天皇贵胄的心中有了一丝寂寥。

杨逸之走的第二天,公主在耐心地等待着。

这个计策要想成功,关键就是不能引起卓王孙的注意。如果他发现了他们的安排,只要将尚方宝剑往杨继盛面前一摆,杨逸之就会乖乖回来,这个计策立即土崩瓦解。

所以,千万不能让卓王孙知道。

所以,她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停地向周围的人抱怨平壤的天气不好,地方太小,什么玩的都没有。然后还说起她在京师的时候常常出宣武门打猎

这样,明天,她就可以命她的娘子军准备好,去平壤郊区打错散心。她是公主,想打个猎想必谁都不会觉得意外。然后,她就可以赶到白山。驻扎在那里的五万士兵,只有她亲执虎符才能调动。然后,她就可以跟杨逸之并肩作战。

这是他建功立业的最关键时刻,她一定要在他身边,亲眼看着他将倭军打败。

然后,她再悄悄回来,继续抱怨这场讨厌的战争将鹿啊、麝啊、兔啊、羊啊都吓跑了。她什么都没打着。就算卓王孙怀疑又怎样?反正他们的计策已经结束了。

这样的安排,堪称完善。

公主偷偷地笑了。

所以,她就在行宫里皱着眉头,叹着气,向前来陪伴她的琴言抱怨着大同江的江景多么无聊,这个城市多么拥挤,一堆大男人多么无趣。她柳眉紧蹙,一脸抑郁,心底却在偷笑。琴言毫无察觉地宽解着她,让她更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这时,小黄门太监进来禀道:“日出之国使者求见。”

公主皱眉道:“日出之国使者?我为什么要见?”

斥退了小黄门,公主继续跟琴言抱怨着。日出之国还算是知道礼节,听说公主殿下来了,就来拜见。可公主殿下是多么尊贵的人,怎么可能去见这么小的国家的使节。

她并没有觉得这件事的什么可疑的。

第二天,公主吩咐娘子军备好车马,要去城外打猎散心。

娘子军下去准备,却一脸恼怒地回来了:“启禀公主,卓王孙下令,不许公主出城。”

公主霍然站起身,柳眉倒竖:“不许?他算什么东西?”

四周的人那收出声?却听殿外传来一个声音,淡淡地回答道:“在下是这场战争的主帅,平壤城的主人。”

公主讶然回头,就见卓王孙负手而立,站在院子正中间。他微微摆了摆手,几名小太监捧着几个大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赫然放着凤冠霞帔,大红的乾坤社稷袄。

这,只有在公主出稼时才会用到。

公主怔了怔,道:“卓王孙,你什么意思?”

卓王孙淡淡道:“公主从中原来到高丽,是为了什么?”

公主傲然道:“我来是为监军,为了建功立业,成就不世之奇功。”

卓王孙淡淡微笑着,他的笑容带着少有的宽容,却让公主感到很不舒服。那是大人看着孩子,看着他们说着幼稚而不切实际的理想时的宽容。

公主恼道:“你笑什么?”

卓王孙:“我却以为,公主前来,是为了和亲的。”

公主脸色大变,厉声道:“放肆!我乃天皇贵胄,当今圣上唯一的公主,怎么能去和亲?和亲,那是……”却猝然住口。

她本来想说,和亲,不是汉室拿着选秀上来的民女冒充公主,去欺骗没见过世面的蛮子的吗?她可是真正的开皇贵胄!何况,父皇是多么爱她,怎么可能拿她去和亲!

但她忽然想起,一年前,不正是她,在吴越王的安排下,被送往蒙古与俺达汗和亲的么?

这件事对于她而言,一种难言的耻辱,她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来疗伤,都无法平复。直到东海之战,和杨逸之并肩战斗,建立了功业,她才逐渐将它忘记。在此期间,她必定不停地说服自己,那只是吴越王的奸计,蒙蔽了父皇,并不是父皇的本意。而这种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但如今,这两个字又被提起。

卓王孙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锥子一样刺在她心上。

她冷冷地看着卓王孙,厉声道:“我此次赦你无罪,下次再敢胡言乱语,诛你九族!”

卓王孙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公主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着。卓王孙的目光并没有改变,公主的心,却忽然有些彷徨。

难道……

她不敢再想下去,目光凛凛,逆视着卓王孙,似乎这样可以让她更理直气壮一些。

卓王孙:“沈唯敬。”

沈唯敬急忙走了进来,跌倒行礼。

卓王孙:“我命你将议和之表送往京师时,皇上说了什么?”

沈唯敬伏地不敢抬头,低声道:“皇上说,一切战争之事,准卓帅所奏。卓帅之定夺,就是朝廷之定夺。”

卓王孙:“将合议之表呈上来。”

沈唯敬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将手中的表书放在公主面前的案上,打开。

朱笔圈住的大字旁边,赫然钤着当今天子的玉玺之印。

“迎明帝公主为日出之国天皇皇后。”

公主怔了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急迫地将表抓到眼前,那行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可怀疑之处。那个玉玺之印,公主也自然认得,绝不可能造假。

她缓缓坐倒,脑海中一片茫然。她努力想思考些什么,但觉脑中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原来,父皇送她来高丽,为的只不过是那一纸和约。

她的国家,她的朝廷,甚至她的父皇,都再次欺骗了她。

他们把她送来高丽,是为了逼迫她去嫁给根本不认识、不喜欢的人,去换取一场战争后的和平。

就像是交易。

这已经是第二次用她毕生的幸福,去交易和平。第二次的背叛。

公主的身子开始颤抖,眼睛再次抬起来的时候,已有了泪痕。

“这是你伪造的,是不是?”

卓王孙的笑容有些讥嘲,并不回答。

公主的心在一点点下沉,其实当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就明知道不能是这样的。

她痛恨卓王孙。虽然她明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她。她的父皇舍弃她,这个国家舍弃她,跟他无关。

但她还是恨他,如果没有他,也许她根本不必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厉声道:“我要回去!我要去见父皇!就算和亲,我也要他亲口告诉我!”

卓王孙没有回答,只缓缓吩咐道:“为公主整装。日出之国使者,还等着公主的召见。”

于时,公主豁然明白,为什么日出之国使者要觐见她。

“不,我不整装!”她霍然上前一步,抬头对着他的目光,“如果你一定要我召见日出之国使者,我就会抬着大炮去见他们。”

卓王孙默然片刻,淡淡微笑:“你累了。”

他转身出了殿:“公主好好休息,明日清晨,会有銮架迎接公主,起程前往日出之国。”

随手轻轻将殿门带上。

大殿变得漆黑,似乎连光都被一起关在了门外。

公主呆呆站在殿中央,那么茫然。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那个白衣的男子,不过是烟花绚烂中的一场梦,变得那么遥不可及。

她即将披上鲜红的盖头,嫁到重洋之外,嫁给那从未谋过面的天皇。

这一切,与她的梦想差得太远。她本该统御千军,辅佐着她的夫君立下不朽的功业,同他一起名标史册。这才像是一个天皇贵胄该有的一生。而不像现在那样,为了掩盖国家的无能、军队的无能,像是交易或者礼品一样,远嫁到偏远荒蛮之地。

不该是这样的。

她轻轻咬住了嘴唇。

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殿外又开始下雨了,这个国家的天空似乎也为众生的苦难悲痛。战争开始以来,这里的雨水是那么多。

公主猛然惊醒。

不应该再等下去,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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