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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旧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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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词叫狼狈为奸,狼和狈之间似乎有某种吸力,总会走到一起的。我和莫灵隐就是这样子,我表面上十分忠诚,但莫灵隐就是能嗅出另一种味道。当然,就像两个通奸的男女一样,要不是眉来眼去,想走到一起还不是太容易。我既看出了莫灵隐的野心,便有意接近于他。莫灵隐这位年轻的堂主,他早已看不惯一个人,那就是论剑堂堂主萧无尘。

论剑山庄由四大堂组成,但这四大堂的地位其实却并非平起平坐的,铸剑堂是慕容家族家业所在,又是山庄的经济支柱,显得最为重要。论剑堂主要处理江湖大小事务,在山庄的地位次之,而对江湖人士来说,因为论剑堂跟他们的利益最为密切,其地位却是铸剑堂无法比拟的。解剑堂主要做的是接待工作,当然如果有人想到山庄来闹事,解剑堂也要负责处理,但那时的江湖中人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到山庄闹事,解剑堂的屏障作用就不大,工作也就显得轻松,地位自然也就低了,山庄很多事务莫灵隐这个堂主甚至都不用出席的。

莫灵隐正值壮年,雄心勃勃,他自然不肯屈居人下,他认为论剑堂堂主萧无尘在那个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也坐得太长了,是时候要换换人,他莫灵隐办事得力,担任论剑堂堂主就最为合适。但事实是,按正常途径(三年一度的武林大选),萧无尘仍然有绝对的优势连任,他莫灵隐毕竟还嫩,人望未足,因此莫灵隐便需要用点手段方能登上论剑堂堂主的宝座。而我也对山庄庄主宝座垂涎,我们两个人正好合作,相互帮助,各得其所。

7

我看出莫灵隐与萧无尘的矛盾,是在一次山庄内部会议上。

山庄若非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一般不会召开这种内部会议,那次会议慕容剑云以及四大堂主都在。当天,南武林发生了一件大事,北武林的龙头老大滕氏家族的一个成员在南武林失踪,滕氏的掌门人滕天赐认为是南武林谋杀了他的家族成员,因此派出特使来到论剑山庄讨公道,声称十天之内山庄若不能交出那位成员,北武林将兴师问罪。

会议上,山庄一众人情绪都很激动,慕容剑雨脾气最暴躁,大声道:“奶奶的,姓滕那帮龟孙子以为我们南武林好欺负不成,他们要是敢来,就休想再回去!”

莫灵隐也道:“滕氏家族近年发展很快,我看他们早就有觊觎江南之心,这次事件恐怕是他们在故意找籍口挑衅我们,我们若不挫挫他们的锐气,倒叫他们看低了。”

“非也!”萧无尘开口道,“莫堂主未免将滕氏家族看得过高了。不错,他们近几年是招兵买马,实力壮大了不少,但说到侵略南武林他们还没这个胆!”

莫灵隐冷冷道:“萧堂主怎么这么肯定他们没有这个胆,他们壮大实力明摆着就是为了对付我们山庄,我看南北之战只争迟早……”

萧无尘打断他,傲然道:“我这么肯定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我们南武林的实力,北武林再过十年也比不上。”

慕容剑雨插口道:“你们争个屁,总之这回他们明目张胆地说要兴师问罪,这个气说什么也不能忍。大哥,你一声令下,小弟我先去斩了那个鸟特使。”

莫灵隐好像没听到慕容剑雨说话,还是对萧无尘道:“哦,我明白了,萧堂主原来是在标榜自己的功绩,我看萧堂主还是谦虚点好,南武林的实力要是真如你说的那么强,人家就不会欺负到家门口了。”

萧无尘冷静地瞪了眼莫灵隐,才缓缓道:“萧某主持论剑堂二十年,南武林实力如何,难道还要你莫堂主告诉我?”

莫灵隐被他这句话问得面红耳赤,这时慕容剑云开口了:“诸位所言,都有道理。滕氏家族的意图我们如今还不能明确,”一顿,他好像记起了什么,向我望来,微笑道,“鹏儿,你的意见呢?”

我徐徐道:“今天特使到来之后,孩儿就叫人查了一下那个失踪者的资料,那人叫滕飞,是滕天赐的第八个儿子,此人性情顽劣,并不得滕天赐欢心,却偏偏是滕老太太最宠爱的一个孙儿。半年前滕飞跟滕天赐斗气,私自跑到江南来,开始的时候,但凡酒馆妓院他无不涉足,闯了不少祸,结了不少仇家,是出了名的小太岁。但想不到一个月前,他突然就失去了踪影,连那些派出来暗中保护他的滕家堡人都莫名其妙死亡了。滕家堡为此曾派人查探过,却毫无结果,滕老太太思孙心切,不断对滕天赐施压,滕天赐方才想到向我们要人。”

慕容剑雨冷笑道:“他们既然是有求于我们,缘何却是一副声讨的态度?”

我道:“他们这样做,是想给我们施压,好让我们帮忙找出事情真相。”

莫灵隐道:“他们的人在南武林失踪,如果他们好声好气求上门,我们自然会尽力帮助,他们现在这种态度,分明是另有企图。”

我道:“莫堂主说得也有道理,这件事不能排除从头到尾就是滕氏演的戏,目的就如莫堂主说的,是找籍口与南武林为敌。”

萧无尘这时道:“哦?不知二公子的消息是从哪里打探回来的?”

我微笑道:“这种消息并不难打探到,近半年来滕飞的名字在江南花街柳巷也算是响当当的了,他突然莫名其妙失踪,人们难免会议论。再者,晚辈私下还特别询问过那位特使,所以晚辈所说的,都是得到过印证的消息。萧前辈还什么疑问吗?”

萧无尘哈哈大笑道:“好,好,果然后生可畏。”

慕容剑云道:“滕天赐这个人我曾接触过,此人傲慢自大,若果说他有觊觎我南武林之心,倒不足为奇。这次这件事,一时之间还很难明了他的意图。我们既不必太紧张,也不能没有提防之心。一方面,我们要在十天之内尽我们的能力查找滕飞,另一方面,也要做好防范,一旦十天之后找不到滕飞,我们能够随时应付变故。”

这就是慕容剑云下的命令,他总是在最后发号施令的一个,我们之前所有的争论都是为他最后做出决定服务,而或许没有我们的讨论,他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策略,这就是庄主,我那时是多么的羡慕。慕容剑云命令一下,堂下众人一齐躬身应答:“是!”

8

会议结束之后,我在道上叫住了莫灵隐,我道:“莫堂主,不知今晚还有什么事吗?”

莫灵隐道:“二公子这是何意?”

我道:“没有,只是晚辈心情欠佳,想找个人陪我喝两杯。”

莫灵隐笑道:“二公子一向顺风顺水,竟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么,莫非二公子是为这次滕家堡的事担心?”

我道:“正是。我和莫堂主一样,也认为滕氏这次必定是心怀不轨的。”

莫灵隐看了我一眼,道:“二公子有何高见?”

我道:“刚才庄主说滕天赐为人傲慢自大,自大的人,往往会过高估计自己的实力,滕天赐很有可能自以为实力足以与我们抗衡,所以才有侵略之心。”

莫灵隐点头道:“二公子所言极是,滕天赐执之心,路人皆知,他滕家堡在北武林已经处于绝对支配地位,这几年他那样疯狂地扩充势力,很明显是针对我们南武林。”

我道:“只可惜有些人比滕天赐更自大,滕天赐之心,他偏偏似乎就是不知。”

莫灵隐又看了我一眼,道:“不知二公子指的是谁?”

我道:“莫堂主难道不知我指的是谁?”

莫灵隐没有回答我,忽然道:“莫某新近得到别人送的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正愁没人分享,二公子若不嫌弃,不妨到舍下小坐。”

我笑道:“既是佳酿,怎能错过,如此,就打扰了。”

这就是我和莫灵隐的开始。此后,我们经常相互暗访,后来就结成了一个同盟,我们约定,他帮助我夺得庄主之位,而我帮他摆平萧无尘。

下阕(三)

 9

“老太爷,天已经黑了,您请回客栈歇着吧。”

我的侍从在唤我,我才察觉天真的黑了。侍从打着灯笼来到我身边,一边埋怨找了好久,一边搀扶着我向客栈走去。耳边听得夜间的黄河正在咆哮,那气势说不出的慑人,夹带着水汽的风从后面扑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抬起头,看见前面是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路。这条路,就像我年轻时走的那条人生路一般黑暗,不同的是,那时我自己没有看到。

滕飞事件只是这条黑暗之路的开始。我一手制造了这次纷争,因为我知道,要想捞到鱼,最好就是浑水摸鱼,江湖一定要乱,乱中才能有机可乘。偶然的机会,我在春华楼听人谈论滕飞,得知此人的一些劣迹,并得知他就是北武林滕氏家族的成员,我便开始构想可以在他身上做一出好戏。我绑架了他,把他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这次事件也让我认识到慕容剑云的利害。在那次内部会议召开之前,慕容剑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第二天把我叫到了他的书房中,慕容俊也在那里,他对我和慕容俊道:“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慕容俊道:“请爹明示。”

慕容剑云道:“你们是为父最亲信的人,有件事我不太懂,要跟你们商量一下。”

我们都在听着,慕容剑云接着道:“早在七百年前,慕容和滕氏两家都不存在之前,在经历一次武林大浩劫之后,武林就以秦岭淮河为界,被划分为南北两部分。从此南北武林井水不犯河水,|Qī…shū…ωǎng|至今还没有那股势力敢越界发展。我们慕容家掌领南武林之后,更是严格遵守这一点。你们对滕氏家族了解多少?也许不多吧,我却有一些了解。一个家族要发展壮大这是十分在情在理的事,并不能就此断定他们是为了对付我们,至少我现在还没收到任何关于这方面的情报。另外据我所知,滕天赐的儿子滕飞之所以来江南,是因为他与滕天赐一个小妾通奸的事实败露,滕天赐将他踢出门的,若果不是滕老太太百般阻止,滕天赐当时就要处死滕飞。滕天赐这个人是有点骄傲自大,却也是个深沉的人,轻易决计不会去得罪人,他这次又怎会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儿子公然得罪我们山庄呢,就好像他断定他儿子就是我们所害的一般?”

慕容俊道:“滕飞被逐出家门的事,在江湖中为什么没听人说过?”

慕容剑云道:“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还不简单?”

慕容俊道:“那爹如何便知?除非……除非爹在那边安插了耳目。”

我这时道:“爹这样做,正是害人之心不可无,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慕容剑云微笑点头,道:“我这样想,滕天赐岂非也是这样想的?”

我动容道:“莫非山庄里有滕氏的耳目?”

慕容俊道:“爹知道是谁?”

慕容剑云道:“我不但知道山庄里有滕氏的耳目,也知道山庄里出了家贼。”

此言一出,我心里咯噔一跳,我想:“乖乖不得了,这老家伙到底知道些什么?”

只见慕容剑云肃容道:“我要你们知道,滕氏这次找上门绝不是偶然的,是有人安排的一出好戏,有人在唯恐山庄不乱。至于这个人是谁,我现在还找不出来,我告诉你们就是要你们多个心眼。”他忽然抬起头,语气中带上了一点苍凉道,“我老了,你们又还太年轻,江湖的重担却突然加重了,真不知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我道:“请爹宽心,我们绝不会让山庄有事的。”

慕容剑云把手搭在我肩上,微笑道:“好。这个江湖迟早一天要交到你们手上,俊儿生性恬淡,对江湖事务热情不足,为父庆幸有了你,日后有你辅佐俊儿,我就放心了。”

我躬身道:“孩儿一定尽心尽力,不负爹的厚望。”

我的手心已经流满了汗。慕容剑云这个人比我想象中要老谋深算得多,幸好他再老谋深算还是不知道我就是那个家贼,而且我还成了他最亲信的人。只是从此以后,我做事都变得十二分的谨慎起来,唯恐有一天慕容剑云会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我。

10

滕飞事件并没有闹大,特使到来的六天之后,滕飞就被我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放了出来。滕氏的人将滕飞接走之后,也没有再难为山庄,我想滕天赐本人也并不想为了一个忤逆子与论剑山庄结仇。但我知道,这一颗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了。我绑架滕飞的时候,我作了一点手段,让滕氏确信绑架他的人就是山庄派出去的,原因是滕飞在江南结下太多的仇,山庄要代表这些南武林的人惩戒他。

南北武林本来相安无事,一旦战火点燃,就是一场武林劫难,当人人都知道我就是这场劫难的始作俑者,单这一条罪,我已足够遗臭万年了。更何况后来我还犯了很多罪,在这些罪中,有些直接导致了兰花儿对我的死心。其中包括我亲手杀死的几个人,慕容俊、林风、还有黄朗。

我曾说过林风是我最感到愧疚的人之一,他是一个好人,在我刚来山庄的时候,他和我成了忘年之交,一度给了我不少的鼓励,即便当我成了慕容家的二公子,我和他仍然保持那份珍贵的友谊。兰花儿没和我住在一起前,我就常常在兰花儿面前提到林风,兰花儿很尊敬他,他成了造访我们家里的少数几个人中的一个。他常常提着一壶好酒来造访,兰花儿一见到他就会笑着说:“今天又有好酒喝了。”精致的酒壶,精致的酒杯,旁边盛放着兰花,一边赏美酒,一边听林大叔谈笑风生,我们就能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听到林风死的消息,兰花儿十分伤心,对我说:“有朝一日,你找到害死林大叔的凶手时一定要告诉我,我要亲眼看着凶手付出代价。”

林风之死是一场意外,我根本从来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那天我正在莫灵隐家中讨论如何铲除慕容剑雨,偏偏林风这时候撞了进来。林风在莫灵隐手下做事,和莫灵隐的也是朋友,那时是黑夜,林风可能突然犯了酒瘾,来找莫灵隐喝酒。其实他听到我们谈话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事关机密,何况三更半夜我和莫灵隐待在一起,本就很不正常,于是我们决定杀人灭口。我那时急于保密,几乎都没怎么想,一剑送出,就刺穿了林风的身体。

11

铲除慕容剑雨,是我和莫灵隐的大计中的重要一步。我当了慕容剑云的干儿子后,一直帮忙处理江湖事务,也就是在论剑堂任职,慕容剑云看中我很善于解决江湖纠纷,因此安排我在萧无尘身边,跟随萧无尘学习。一年下来,我的确在萧老头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但我更想的是逐步插手慕容家族的家业,因为家业就是慕容家的立身之本,我若能把握其要害,自然就胜算在握。慕容剑雨却是我前进的一大障碍,他身为铸剑堂堂主,全权掌握家业,兼且我和他有私仇,他是绝不肯让我插手家族事务的。慕容剑雨已经到了不能不除的地步,问题是应该怎样除去?

我们想到了萧无尘。萧无尘与慕容剑雨一向不和,萧无尘早就有废掉慕容剑雨之心,在这一点他与我们目标相同,到了必要的时候就要激化他们的矛盾。

这样一来,我已不能再在外面奔跑了,我必须驻在论剑山庄,倾力于山庄内的斗争。所以我就有了伤病,而且还比较严重,严重到必须长期在庄上休养。

这种机会并不欠缺。岭南铁老爷子因练神功导致走火入魔,神智混乱,竟然到处杀人,他武功高绝,一时没人能制服他,遂成了岭南一带的大患。这件事被反映到山庄之后,我主动请缨,远赴广州降服这个铁老头。

谁知一来到广州我就水土不服,那可不是做戏的,广州的气候我委实难以适应,我上吐下泻,几天下来,体质已变得十分虚弱。随行的人为我请来当地的名医诊治,服药之后,病体稍好,我就亲自去对付铁老爷子。对付一个疯子,除了武力将他降服,已经别无他法。人们都劝我不要去,他们担心二公子带病之身不是铁老爷子的对手。我却坚持上阵。

那果真又是一场出生入死的打斗,铁老爷子的武功比我想象的要高得多,而且他心智已失,出手狠辣无情,招招都是厉害杀着,我就算是身体健康时也很难应付,何况我病体孱弱。恶战惊心动魄,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是怎样打斗的,因为我的头昏昏沉沉,很想就地躺下去睡一觉什么都不管,我只能靠着内心的自我激励继续苦撑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待我用剑柄将铁老爷子打昏,我自己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当真是吐血三斗,昏在地上不省人事。

12

重伤之后,我被送回山庄。出广州的时候,人们纷纷赶来给我送行,人多得挤满了街道,有人还跪在地上磕头流泪,为我祈祷,平时不消一刻就能走完的街道,我们的马车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当时我躺在马车上,听照顾我的丫环给我讲外面的情况,我心里头竟无限感概:“人能有今天,还有什么不满足呢?”那一刻我充满了自豪和满足,加上伤病在身,神经有点脆弱,我居然第一次生出了要放弃谋取庄主之位的念头,但可惜,那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待我一觉醒来,就不复存在了。

我受了重伤,最伤心的莫过于兰花儿。其实每一次我到外面去,兰花儿都会为我牵肠挂肚,每次我回到家,发现她比我出门时瘦了一圈,我就很心痛。思念使人瘦,在外面的日子,wωw奇Qìsuu書còm网我又何尝不是时时思念她?每当我对她的思念之情到了不能承受的时候,我就会在心里跟自己说:“再忍忍,再忍忍,有朝一日,我当上了庄主,就不会再为人跑腿,我就能每天陪着我心爱的人。”

兰花儿是个深明大义的人,知道我是在为山庄做事,在为江湖的和平奔走,她没有因为她的担心而挽留过我,只是在我每次出门的时候,都挽着我的手道:“不管你去到哪里,都要想一想家里有个人等着你回来。”

每次我都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我不敢回头,是因为我怕自己再也舍不得离开。

这次重伤,大夫诊断:二公子伤及心脉,必须静养恢复身体,在大夫未许可前,不能再在外面奔走了。

我躺在床上,为兰花儿抹去泪水,道:“别难过了,不管是再重的伤,总能养好的,以后很长的日子,我们都能够在一起,我们应该高兴,对不对?”

兰花儿却哭得越发厉害,伏在我胸口道:“我只要你平平安安,你现在这样,又怎叫我开心得起来?”

我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深感愧疚地道:“对不起,阿兰,我答应过让你快快乐乐的,却做不到。”

兰花儿抬起头,用手掩着我嘴,道:“我不要你这样说,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你带给我的快乐有多大。我只是害怕有一天失去了你,我真的很害怕。”

我抓住兰花儿的手,笑了笑道:“傻瓜,我又怎会舍得离开你呢?”

兰花儿道:“你总是这样说,可是你在外面跟人拼命的时候,还不总是连自己的命都豁出去?我不怪你什么,只是为什么你不能为我顾惜自己的生命呢?”

我道:“阿兰,你不知道,如果不是想到你,想到你还苦苦等着我回来,我这次可能就回不来了啊。唉,我有何尝不想留在你身边,只是工作的需要没办法啊。”

下阕(四)

 13

黄河已过了,马车继续向前驶去,渐渐就隐没了黄河的流水声。我静静地坐在马车上,感受着黄河离我越来越远,终于再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气息,我心里涌起了一阵难言的痛苦。我喜欢这条充满生命力的河流,可是我却不能久待,为什么美好的东西都比较容易撕碎,都不能长久呢?我这一辈子,可能再也不可能重临黄河岸上了,她一如兰花儿那身红艳的嫁衣,只能在梦境里浮光掠影。

以前,我忙着为山庄做事,虽然与兰花儿感情日笃,却一直没有时间去谈婚论嫁。我在山庄养病的时候,忽然最多的就是时间了。闲来无事,我每天便教兰花儿武功,我的剑法很杂,却都不难练,兰花儿总是练得兴致勃勃,可惜我的兰花儿,天生不是练武的好材料,无论教她什么,她都是一知半解,幸好我们都是闹着玩的多,要不然我这个师父肯定被气得吐血。作为交换,她每天都会念书给我听,三国的故事,唐皇的故事,很多很多。我们琴瑟谐和,过着羡煞神仙的日子。

有一天我在庭院中闲坐,兰花儿为我弄了几碟小菜,却不肯给我酒喝,我想喝酒,她就笑着说:“你现在有伤在身,这酒我代你喝了。”说完便一口喝下了杯中酒,只馋得一边的我口水都要流了,我求她:“乖乖,就让我沾一点吧。”兰花儿立马把酒瓶挪到自己的面前,道:“不行。”又夹了一片肉喂我吃,道,“你要多吃肉,这样对你的伤才有好处。”

我们这样闹玩着,不多时,酒瓶已空,兰花儿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就顺势把头靠在我肩头上,我们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气息,一时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忽然问兰花儿:“阿兰,你听到了吗?”

兰花儿声音有点模糊地应我:“听到什么?”

我道:“鸟儿的叫声,就在那里。”

我用手指指不远处一棵树,那里有一对小小的鸟儿,正在相互理着羽毛,嘴里发出悦耳的叫声。兰花儿抬起双眼,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她也看见那对小鸟。我伏在她耳边道:“你看他们像不像我们?”

没想到兰花儿却摇摇头,道:“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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