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君-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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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道：“我见你瞄了一会儿却又不发，现下又除下长袍干什么？”东方矢暗道：“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瞧得一清二楚，而我却丝毫没发觉她何时来到我身后，小荷姑娘的轻身功夫可有点门道，看来那彭大哥绝非等闲之辈。”口中却不知如何作答，自觉在小荷面前毫无缘由地除下衣衫甚是不妥，脸上一红，不自禁又穿上长袍。

小荷道：“给我弓，还有剑。”东方矢心想小荷射术比自己高明甚多，由小荷来射，把握自是大得多，但一箭便射中那神石，仍旧是不可思议，于是忙道：“姑娘，我这柄剑万万不能失落……”

小荷将神剑拿在手中掂了掂重量，道：“若是射中了那发光的石头，便不会失落了？”东方矢道：“若能打破那石头，便不会再有闪电了。”小荷道：“那我去船上取我的那支箭来用不就好了？丢了也无妨。”东方矢急道：“只有在下的这柄剑，才能打碎那石头。”

小荷闻言，一脸惊奇，东方矢道：“此事若成，在下感激不尽，必当向姑娘解释此中因果。”

小荷不再答话，将神剑横搭在弓弦上拉开，对着神石的方向瞄准。

东方矢担心小荷射不中，便想将之前在剑柄上系长绳的想法说出来，但见小荷的目光注视着神石，随时要发，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但权衡轻重之后，东方矢又欲说出，却是迟了一步。

只闻弓弦一震，神剑应声而出，飞上空际。

两人都是大气不敢喘一声，注视着神剑，只见神剑在高空之中划过一条弧线，剑尖正好刺在那神石上。

小荷欢呼道：“中了！”东方矢眼力却不及小荷，只隐约看见神石处发出的紫光消失了，抬头望见乌云正自消散开来，闪电更是去得无影无踪，心中喜不自胜，不禁赞了一声：“好箭术！”

小荷见天空不再落雷，笑道：“去看看吧。”不等东方矢说话，便手持木弓，奔向山顶。东方矢从未见过小荷奔跑，此刻见小荷身法脚下移动甚迅，轻功造诣着实不低，不禁看得痴了。

东方矢看了片刻，心头大惊：“不好！可不能让小荷姑娘先碰到神剑。”心念甫毕，东方矢一跃而起，口中大呼：“小荷姑娘请留步！”同时脚下提气，直奔山顶。

东方矢这一呼已然是迟了，只见小荷已然拾起神剑，东方矢暗道：“东方矢啊东方矢，你当真是糊涂透顶。”

东方矢奔至小荷面前，见小荷满脸惊愕，便如梦中惊醒一般，已心知小荷握剑后见到了霆神，忙道：“小荷姑娘，你……没事吧？”小荷瘫坐在石头上，口中喃喃道：“我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你跟我说……你是神，还教了我一个武功……叫作‘霹雳诀’。”

东方矢心想：“怎么成了我和她说的了？不应该是霆神吗？想必是小荷姑娘受惊了，竟将神的声音误听成是我的声音。”于是坐在小荷身边，安慰道：“不要怕，姑娘你是遇到神了，他传了你一项绝技。”

小荷奇道：“不是你吗？哪有什么神？”东方矢道：“怎么会是我呢？这神叫作‘霆神’对不对？”小荷道：“你一说，我便想起来了，他是这么说的，不过声音和你的的确很像。”

东方矢道：“这神是住在这石头里的，你用剑将石头打碎了，把他收进了剑里面，他为了报答你，便教你一项绝技。”小荷“啊”了一身，急道：“可这剑是你的啊，他却教给了我，偏生我又不明白他说的什么，一句也没记住。”东方矢暗道：“即便你再告诉我，我也无法学到，只有当时持剑之人才能使出来。”看到神剑四孔中离剑柄最远的一孔已然填满，此刻只剩第二孔尚在，心中宽慰，笑道：“那也没关系，此刻此剑仍在，我已是欢喜不已。”

小荷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报仇才来寻找石头里神的力量，都怪我行事鲁莽，坏了你的事，李公子，我对不起你……”东方矢道：“小荷姑娘勿有此念，姑娘帮了在下一个大忙，在下粉身碎骨亦不能报达。”于是将有关神石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小荷听，却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隐瞒不说，神剑如何来的说成是高人所赠。

说完，东方矢左手握住神剑，右手运起“寒冰诀”，小荷伸指轻轻一碰，便经受不住，立即缩回。

此刻乌云散尽，万里碧空无云，二人坐在石山之巅，只感凉风阵阵，正吹向小舟停泊的方向。东方矢心念一动，右手搂住小荷的纤腰，脚下一提气，运起“风行诀”，径直向小船纵跃过去，只一下便和小荷落在了小船上。

小荷只觉腰部一紧，便已腾在空中，心下实是惊恐，待得稳稳地落在船上，仍是余惊未定，此刻才注意到东方矢抱着自己腰的手臂，脸上一红。

东方矢放脱手臂，亦觉此举过于唐突，只道：“当日，在下便是使的这招‘风行诀’，才从仇人的围攻中逃脱出来。今日之事，还请姑娘为在下保密，在下感激不尽。”小荷点了点头，道：“这个我明白，咱们回去吧。”东方矢道：“好。”

于是，小荷摇船，东方矢坐在船头，两人同舟共行，原路返回。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并没说话。

回到村里，已至未牌时分，两人在陈木目家吃了午饭。

吃完午饭，小荷便在陈木目家学医，东方矢前往山中竹林东方升处学剑法，再去师父秦盛处学习拳脚。小荷只道东方矢上山去帮铁匠爷爷干杂活。

东方矢天资聪慧，学习东方升的“雷霆剑法”并无困难。东方矢见到东方升所使竹竿剑，心头一亮：“我可将我的‘翔羽剑法’教给小荷姑娘，只要她身携这形似竹竿的利剑，在外行走也不会惹人注意。”

秦盛的拳脚功夫，东方矢虽已能够领悟其中的关键所在，那便是将从前的招式忘得干干净净，临敌之时随心所欲，攻其不备。只是东方矢之前所练“北卫”一路的拳脚已十分纯熟，此刻强忍一招不用确是困难。

如此，东方矢上午教小荷“翔羽剑法”中的招式，同时自行修习大师伯南宫峦所给的《凤凰刀法》，下午便去东方升、秦盛处求教。

一日，东方矢正自练习“凤凰刀法”，东方矢所使双刀乃是东方升为其打造的，虽不算是神兵利器，却也质地精良，锋利无比。小荷见东方矢手持双刀挥舞，便回屋取出一物，竟是一对短刀。东方矢见此刀形如凤凰，刀柄一金一银，抽出刀柄一看，只见金刀刀刃之上刻有“凤”字，银刀刀刃之上刻有“凰”字，做工端的是十分精细，心中大奇：“这对宝刀似乎见过，却记不清在何处。”忽然想到“凤凰刀法”，想起爷爷东方升说过曾为师弟“南卫”“西卫”打造过兵刃，“南卫”的兵刃便是叫作“凤凰双刀”，此刀此刻应该在旭城宫里的集星殿里才是。

东方矢自觉定是出宫之前由荀斐领入集星殿时见过此刀，但这对宝刀如今怎会在小荷手上，却是不解，于是问道：“姑娘这对宝刀从何而来？”小荷道：“是彭大哥送的。”

东方矢心道：“这彭大哥纵使轻功了得，也不见得能到集星殿里盗出宝刀。莫非是皇兄他将集星殿中的宝物变卖，以至宝刀流入民间，又让那做生意的彭大哥购得？”

一个月后，东方矢便将“翔羽剑法”中的基本的招式教给了小荷，同时自己已练成了“凤凰刀法”。

之后一个月中，东方矢索性将“凤凰刀法”中的基本招式也教给了小荷，心想小荷有“凤凰双刀”这等削铁如泥的利刃，且短小便于携带，小荷当可凭其锋利，多占胜面。

小荷习武也有些天赋，东方矢所教的剑招刀招都能掌握，只是小荷受限于内力修为，无法再学得“翔羽剑法”“凤凰刀法”中的高深精妙的招式，但以现有的武功，对付寻常山贼强盗已是绰绰有余，对付武术名家足已自保，当可全身而退。

待到第三个月，已是十一月，东方矢已将东方升的“雷霆剑法”尽数习得，秦盛的拳脚功夫也练得差不多了，只是时不时掺杂一些旧招式，令秦盛稍有不满。

待到十一月底，东方矢已打定主意，离开荷花村，前往腾龙仙境，于是上山与东方升、秦盛辞别，三人在秦盛家中大吃了一顿，东方升、秦盛都叮嘱东方矢在外面多加小心，报仇之事只可缓图，切不可意气用事，白白送了性命，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回来相询。

下山之后，已近亥时，东方矢路过小荷屋前，见小荷屋内灯火尚明，呆立了半晌，心想：“明日我便要走了，我对小荷姑娘的爱慕之情终究是不了了之了么？”随即又想到：“小荷姑娘心中只有那个彭大哥，我在他心里终究占不到一席之地……明日走前再与她作别吧。”思罢，黯然回屋。

东方矢躺在床上，想到不久便能收齐四块神石，心想：“此事一完，我当不计前嫌，回旭城请皇兄发兵，同时再联络北域二族，东、北联合出兵西域，当可报仇……若是如徐叔所说，南帝国相助西域，确是棘手得多。”想到此处，不禁心烦意乱。

忽听得隔壁小荷的门被推开的声音，东方矢心中一动：“莫非小荷姑娘舍我不得，竟来看我？可我还没告诉过她明日离去之事。”正要起身相迎，只听得小荷屋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声音道：“你还好吧？”东方矢一怔，心道：“终究不是来看我的，却是小荷屋里来了客人。这人是谁？”

只听小荷的声音道：“彭大哥，你……你回来啦。”东方矢心头一震：“这人就是小荷姑娘念念不忘的彭大哥。”那彭大哥道：“我屋里那人是谁？”小荷道：“他是李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彭大哥道：“他救过你的命？那是怎么回事？”

小荷道：“那日我出去采药，遇到强人，多亏李公子出手相救，不然我便活不了了。”那彭大哥道：“既是你的恩人，那便是我彭世洛的恩人，该好好报答他。”东方矢此刻方知，小荷姑娘的彭大哥叫作彭世洛。

彭世洛道：“那你把他带进咱们村子做什么？”小荷道：“三个月前，我在村外无意遇见他身受重伤，便把他救了回来，他便一直住在村里。”彭世洛道：“那也做得不错，该当如此。”东方矢闻言，对彭世洛不禁生了好感，心想小荷这样的好姑娘，所倾心男子总是不会错的。

只听彭世洛又道：“他救了你，你又救了他，这算是还清了。他的伤想必是好了吧？怎么还留在这里？快快叫他走吧！”东方矢闻言虽心中不悦，却又无话可说，毕竟自己占了别人的屋子，让别人无处休息。

只听小荷道：“明日我便去和他说，今晚你去张大哥屋里住一宿吧。”东方矢听小荷如此说，心灰意懒：“彭大哥回来了，我也只有走的份了……我还在这干什么，此刻便走！”说罢起身整理包袱。

只听彭世洛道：“那也不必了，你收拾好东西，现下便跟我走吧。”东方矢闻言一惊，停下手中的活，继续听着，只听小荷道：“去哪？”彭世洛道：“我在龙城购了一个大宅子，我们便去那里住吧。”小荷道：“不回来了？”彭世洛道：“这穷乡僻壤，还回来做什么？我们在大宅子里住，做老爷太太，岂不比呆这里强得多？”

过了片刻，只听小荷道：“我不出去。”东方矢心道：“莫非是对我有情？”随即又暗骂自己自作多情。彭世洛厉声道：“你说什么？”小荷道：“我不要出去……彭大哥，你留下来吧，不要再出去了。”彭世洛道：“你胡说些什么？为了这宅子，你可知我花了多少气力？”随即又柔声道：“这些年我在外面做生意，回来得太少，的确对不住你，但那还不是为了你？现下我们可以一起住大宅子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会再离开你了。”

只听小荷道：“我只是想过安宁的日子，我不要出去。”彭世洛道：“谁说外面就不安宁了？我会保护你的，你只需安心享福，没人敢欺负你。”东方矢心想彭世洛说得没错，彭世洛只是个生意人，既有钱财，又有武功，小荷姑娘跟着他却又担心什么？

只听小荷道：“那我再问你一次，彭大哥，你在外面究竟是怎生赚钱的？”东方矢闻言一惊：“莫非不是做生意的？”

彭世洛道：“都说了多少遍了，何必多此一问？”只听小荷道：“你……你还在骗我……”语气之中竟是带着哭腔。彭世洛道：“我何曾骗你了？若不是做生意，哪来这么多钱？”小荷又问道：“那你说，你做的是什么生意？”彭世洛道：“药材生意，那可是正经生意。”

过了片刻，只听小荷道：“那这是什么？”东方矢却不知小荷问彭世洛什么物事，彭世洛却不回答。小荷道：“这都不认识……彭大哥……你骗的我好苦……每次看见这当归，我便难过，心里想着彭大哥你到底何时回来……”

东方矢已知小荷拿出一味叫作当归的药草给彭世洛看，彭世洛作为药材商人竟然不识，那他必不是做药材生意的，彭世洛为何要骗小荷？他到底在外面做什么的？东方矢边想边听。

只听小荷道：“我早就发现了，你在骗我。自打你出村后，每次回来，总是身有刀剑之伤，我帮你治好后，你又一刻不肯停留，继续做你的‘生意’去了。你待我很好，每次回来，你都送我东西，我知道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可我只想你留下，留在村子里……我不需要那些宝物……”

只听彭世洛厉声道：“一辈子缩在这村里有什么出息？真是妇人之见！”小荷道：“你在外面是不是杀过人了？”彭世洛大喝一声：“胡说八道！”小荷继续道：“你待我总是很好，我心里知道，我不怨你骗我，我也不怨你在外面杀了人，这一切只当是为了我吧，只要你不走，我总是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在外面过着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东方矢心想：“这彭大哥莫非是强盗？专靠打家劫舍挣钱？即便如此，小荷姑娘还是愿意跟着他，当真一颗心全在他身上了。若我是他那彭大哥，定会留下陪她一辈子，大宅子什么的又有什么稀罕？”随即又想到，自己生于帝王之家，自幼衣食无忧，对金钱豪宅自是看得轻了，彭世洛出身贫寒，对用命换来的钱财自是十分珍惜。

只听彭世洛道：“这么说，你是不会和我走的了？”小荷道：“只要你留下，我一辈子都服侍你。”彭世洛阴恻恻地道：“我用命换来的岂可轻弃？你这么说分明是不想与我在一起吧？”小荷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彭世洛“哼”了一声，道：“好小荷，你说我骗你，你却在骗我！”小荷道：“你在说什么？”彭世洛道：“你定是和我屋里的李公子好上了是吧？”东方矢闻言大惊，心想：“自己留在这里，竟给小荷姑娘添麻烦了。”小荷急道：“你胡说什么？”彭世洛道：“这小子相貌比我俊，武功比我好，是不是？”

东方矢越听越惊：“我虽爱慕小荷，却未曾向她表明心迹，她对我亦是丝毫没有透露男女之情，她对她的彭大哥的确是一往情深。此刻那彭大哥竟诬赖小荷姑娘，实在是匪夷所思，小荷姑娘此刻定然心痛如刀绞，我要不要去说呢？”

只听小荷边哭边道：“彭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彭世洛道：“哼！我怎样了？我在外为了你拼命赚钱，你却在村里和那小子……哼！不知羞耻！”

东方矢再也听不下去，推门出屋，闪身跑进小荷的屋子内室，只见屋内，小荷坐在床沿掩面而泣，床边站着个约莫二十多岁年纪的精干男子，自是彭世洛了。

彭世洛一见东方矢，不禁呆住了。

这彭世洛彭大哥不是别人，正是杀手姬风，东方矢最直接的杀父仇人。

彭世洛在外一直以受雇杀人赚钱，那次受东方铳委托，在鸣沙原射杀东方岱，让他大大地赚了一笔，此后，他又指证荀斐雇己弑君，拿到了凤凰双刀。之后，东方铳又雇佣彭世洛刺杀东方矢，并给了一张东方矢的画像，姬风在北域寻到了东方矢的踪迹，正赶上东方矢受伤卧床，便要下手行刺，竟遭迟云敏从中阻拦，未能得手，之后只打听到东方矢在龙城大闹了一场，不知所踪，于是暂且打消杀东方矢的念头，在龙城买了个豪宅，回来叫小荷同去。

当日在北域，彭世洛行刺东方矢是身穿夜行衣，脸蒙黑布，因此，彭世洛识得东方矢，东方矢却不识得彭世洛。若是让东方矢知道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竟是害死东方岱的直接凶手，那东方矢定是不会轻饶。

彭世洛见东方矢站在自己面前如此之近，只吓得心惊肉跳。

东方矢谓彭世洛道：“小荷姑娘对彭先生一片痴情，彭先生万万不可错怪了她。在下蒙小荷姑娘救命之恩，万不敢对小荷姑娘心生他念。”说完抱拳作揖。

彭世洛见东方矢行礼，便想乘机突施重手，致东方矢于死地，但想到东方矢武功之强，终究不敢下手，寻思：“得尽快脱身，别让东方矢认出我是曾在北域想要杀他之人。”冷笑一声，道：“鬼才相信！你小子鬼鬼祟祟听我们说话，能是什么好东西？”小荷急道：“若不是当日李公子救我，我怎能带着你的救命药草回来？你又怎能活到现在？”彭世洛奇道：“什么救命药草？”

小荷道：“半年之前，你忽然回来，浑身是伤，你还记得吗？”彭世洛心想那正是自己指证荀斐雇己弑君，拿了凤凰双刀之后，于是道：“不错。”小荷道：“除此之外，你体内还存有一种慢性的毒药，若是治得晚了，你已然是没命了，你可知道？”彭世洛闻言一惊，喝道：“胡说八道！”

小荷道：“若是区区皮外伤，我何必远赴北域采药？若不是李公子相救，你我都活不到今日，此刻你怎敢出言中伤你的救命恩人？”彭世洛道：“那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小荷道：“我怕你知道后动了气，牵动伤情，便没立刻告诉你，可未曾想到，你的伤尚未痊愈，便不辞而别了。”彭世洛也记起，当时想着杀东方矢的这笔赏钱，未等伤好，便匆匆离去。

此刻，彭世洛得知中毒真相，心中又惊又怒，心想：“原来东方铳这小子终究是想除我以绝后患。”他并不如何痛恨东方矢，想到东方铳如此不讲信义，便再也不想杀东方矢了。

彭世洛听了小荷说如此，只“哼”了一声，狠狠瞪了东方矢一眼，一个纵跃，已推窗出户。

东方矢抢到窗户前，只见屋外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却哪里有彭世洛的踪影？心下不禁暗暗佩服彭世洛的身法。

东方矢走到小荷跟前，见小荷低声呜咽，安慰道：“你彭大哥说的都是气话，姑娘不必往心里去。”小荷只微微点头，却不答话。东方矢又道：“在下明日便要走了……姑娘保重。”小荷仍是不答话。东方矢见状，只得道：“姑娘请早些歇息，在下告辞。”说罢，退出小荷的屋子，掩门回到自己屋中。

东方矢躺在床上，心烦意乱，心想：“我当拼尽全力为父报仇，此路漫长艰险，或许我根本就活不了多久了，还妄想什么儿女情长？还是早点离开此处的干净。”

次日清晨，东方矢收拾好包袱，背好剑匣，整理好被铺，掩门出屋，见小荷屋子闭着门，不知小荷是否起身，于是先去向陈木目辞行。

东方矢走至陈木目屋前，见小荷、陈木目都在屋内，只见小荷面容憔悴，想是一夜未眠，心中不忍。

陈木目道：“听说李公子要走了，这瓶是老朽特制的疗伤药，请带上吧，一路上请多保重。”说罢，将一个小瓷瓶交给东方矢，东方矢道：“多谢前辈。”接过瓷瓶，揣入怀中。

小荷道：“李公子，我送你出去。”说罢，便往村北面走去，东方矢紧跟其后。

两人从村北面的一个山谷中走了出来，走至谷口，小荷道：“从此向北十里有个镇集，李公子可去那里买马出行。”东方矢道：“多谢姑娘指点。”说罢，将爷爷东方升所赠的竹竿剑递给小荷，道：“这是一柄利剑，你带着防身吧。”小荷接过竹竿剑，道：“多谢李公子。”东方矢见小荷面无表情，心头一酸，转身便走。

东方矢走了三步，忽听身后小荷叫道：“李公子……”东方矢闻言转身，只见小荷手拄竹竿剑，凝望着自己，双目留下两行清泪。东方矢走了回去，却不知说什么。

小荷道：“李公子，你很喜欢我是不是？”东方矢闻言，脸上一红，一颗心突突乱跳，不知如何对答。

小荷道：“只是我的心早已许给了彭大哥。”东方矢闻言，心中一酸，却道：“彭大哥总会回来的。”

小荷道：“我俩从小玩到大，他待我一直很好……现下的他已不是从前的他了，在他眼里，终究是财宝最重要，为了赚钱，他不惜杀人行凶，泯灭人性。

小荷顿了一下，道：“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杀过多少人，只要他能弃恶从善，我总是要等他回来……李公子，你不用再想我了，就当没认识过我，忘了我吧，像你这般的好男子，总会找到良伴的。”

说罢，小荷转身跑进了山谷里。

东方矢目送着小荷的背影远去，双眼不禁湿润了，心道：“为什么那彭大哥如此辜负小荷姑娘，小荷姑娘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想到自己本对迟云敏一见倾心，她却嫁给了自己的结拜兄弟，心中不禁呐喊：“这都是上天注定？上天安排我遇见大师伯，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