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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镖客-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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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牛饮,这兄弟二人倒是心意相通,司空虎马上明白了弟弟的意思,把那杯本来已经送到唇边的美酒静悄悄的放下了。

云中林饮尽太子亲手斟来的那杯酒后,再也不肯多饮一杯。

自称刑部公子姓江名山的太子吩咐庄客,将三人领到客房去休息。

次日,山中的鸟儿将司空豹吵醒过来,那时日也高升,年青镖师慌忙从床上爬起,推醒睡在旁边的司空虎,原来他兄弟两个被安排同住一间房,云中林却睡在另外的房间里。

司空豹揭去司空虎的被子,喊道:“快起了,大哥,怎地睡得如此沉,咱们去看看四爷起床了没有,原说好清早就要上路的。”司空虎睡眼惺忪问道:“天亮了吗?”

司空豹道:“早大亮了,看样子也是日上三竿,不知怎地竟睡到这个时辰。”

司空虎爬起来,一边穿衣一边说道:“昨晚睡得可真香,想是一路太累了,几日不曾睡过这等好觉,还得感激人家江少爷。”司空豹道:“别哆嗦了,先去看看四爷再说。”

当他两兄弟敲响云中林那间房门时,里面没有回声,司空豹急得大喊:“四爷,你醒了么,该上路了。”不见有人答应,司空豹抬脚踢门,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音。

却见那身着白衣书生装扮的太子走了过来,司空豹忙问道:“江少爷,我家四爷睡的可是这间房?”太子道:“是呀,怎么?难道四哥还没起床。”司空虎道:“是啊!是啊!我们得叫四爷上路了。”太子拍门道:“四哥,天大亮了。”同样没有人应。

太子奇怪道:“这么久不见动静,莫不是夜来出了什么事?”

司空豹闻言大急,早飞起一脚,那扇房门被踢得歪在一边,开了。

看到房门破损,太子心里有些不悦,却又不便多说什么。

三人鱼窜进门,见云中林衣衫未解,仰面躺在床上,怀中抱着利剑,双眼紧闭,面皮鲜红,头发根部冒着热气,浑身大汗淋漓,犹在沉睡。司空豹见状大惊,飞身扑了过去,拼命地摇晃云中林身子,云中林仍然睡意浓浓,不见醒转,司空豹急得哭出声来。

司空虎同样十分焦急,急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云中林鼻息,说道:“不哭了,豹子,我看没事的,四爷他可能是路上感染了风寒,估计病了,正在发烧呢!问题不大。”

司空豹收了泪,盯着太子,怪声说道:“我家四爷体壮如牛,他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生起病来,我看这其中必有缘由。”太子生气道:“豹兄这话什么意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吃五谷生百病,这是平常道理。你不会告诉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这能有什么缘由,既然四哥病了,找名医诊治就是了。两位其实也用不着如此慌急。”

司空豹哼了一声,跑出门去,很快弄来了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给云中林泼了下去。

司空虎喊道:“豹子,你疯了么,怎能如此粗鲁!”

经这一下刺激,云中林终于睁开了眼睛。

司空豹喜道:“四爷醒了。”云中林双眼瞪着太子,直瞪得太子有些不自在起来,讪讪问道:“四哥,你怎么啦!”云中林有气无力地道:“我想我是生病了。”

太子好言相慰:“不碍事,小弟庄上有最好的大夫,他们会让四哥尽快康复。”

云中林动了一下,想翻身爬起,一时却使不出力,骇得脸色都变了。司空豹忙来扶他,云中林摇摇头,虚弱地说道:“小豹子,快、赶快和你哥去接应三爷,我现在头昏得紧、全身乏力,这病来得不轻,怕一两日是起不来了。”司空豹哭道:“不行,我们不能丢下四爷不管,你就算杀了我们,我哥俩个也不会走。”司空虎跟着嚷道:“不走,我俩兄弟得留下来照顾四爷。”云中林急道:“这是命令。”他一心急,一口气转不过来,竟又晕了。

第64章

在东进的路上,在那一座接一座的群山之间,有那么一片长达百余里的野草地。

草地像蛇一样,匍伏于高低起落的崇山峻岭中,蜿蜓地伸展开去。这片草地一年四季流淌着发臭的污水,就算是烈日当空,火红的娇阳也晒不干那草根底下的污泥。

可能正是由于这个缘故,这片草地才叫做烂泥湾。

不过这一带倒是沃野千顷,良田万亩。远处山坡上的梯田里,稻子成熟了,在晴空下放射着一道道金灿灿的光芒。阳光下,成群的农夫忙着在田野里收获一年辛劳的果实。

烂泥湾这片野草地,同时也是一条西东走向的大道,可惜由于常年聚水泥污,平时行走在这条道上的人并不是太多,因为这条道并不合适车马通行。

除非是那些真有急事的人,才甘愿选择走这里,因为由此处去山东,倒是一条近路。

可是并不是天天都有人有急事,人们出行总习惯于走那舒服的大马路。

于是这条道通常都是冷冷清清的,无论天晴天雨,每天都差不多是一个样。

牧羊人担心他们的羊群会陷进泥潭里,也不愿意到烂泥湾来放牧。

在烂泥湾出入得最多的,恐怕要数飞鸟和山禽。

这是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草地上到处隐藏着看不见的危机。

在草地即将尽头的地方,一道夕坡不得不使它绕了一个急弯,那是一道不算太高的夕坡,不过夕坡的另一端,却是绵延千里的群山。夕坡上除了错杂盘生的大批岩石之外,尚有数株参天古松,古松那粗糙的枝干,足矣见证百年风雨,因此变得更加挺拔坚强。

夕坡上,离野草地稍近一些的一株古松上,斜倚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

只见他脚踩着这株古松的一枝旁逸斜出的枯萎枝干,背靠树身,环抱双手,双目似睁如闭,那瘦长的身躯与这株古松的枝干实在是有好些相似之处。

这人并不陌生,他就是燕雪飞。那个享誉武林的快刀手。

此时的燕雪飞,背上正背着他那柄要命的鬼头大刀,刀柄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红飘带。虽然他看上去悠然自在,其实精神高度紧张,他那双鹫鹰般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透过密密匝匝的针状松叶,悄没声息地关注着从西而来的那条危机四伏的道路。

在他的目光下,野草地上就算是飞起一只麻雀,也绝无可能逃脱他的视线。

燕雪飞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手,在耐心地等待猎物出现。

其实天底下最优秀的猎手也不过如此,或许还不具备他那种专注的职业修为。

同一株古松底下,有一块长满青苔的岩石。

岩石上面铺了一团苦蒿,一个妙年少女坐在苦蒿之上,她是毒观音。

天仙一般的毒观音目视天边流走的白云,正用短萧吹奏一段哀伤的曲子,娇艳如花的她仍然穿着她喜爱的红衫,她看上去忧郁而憔悴,即是如此也毫不影响她那绝世的容颜。

她的红衫边角处沾染了不少泥星,在这种鬼地方,衣衫着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虽然这或多或少有点让人感到美中不足,但毒观音并不在意,也许是她未曾觉察到。

这些日子里,她一直跟燕雪飞在一起,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非要跟着他。这次任务尊主点名是要燕雪飞去执行,她完全可以选择离开他的,但她没有。

她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同样没有答案,有些事本来就不需要答案。

她不否认,在她那孤寂的心中是有些喜欢这个冷漠的人。

他们是同一路人;流落天涯无依无靠的人,同样也没有家。

也许算是同病相怜吧!也许是因为同情;他的身世,他的遭遇,博得了她的同情。

不对,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她比谁都要清楚,燕雪飞从来不奢求得到别人的同情,也没这需要。如果有谁胆敢对他有那种想法,相信他知道后一定会很不开心。

她和燕雪飞相处已有一段时间了,又或许是日久生情的原因。

总之,她不想、也不愿离开他,她心甘情愿地跟随他流浪江湖。

自从万凤楼燕雪飞在狄为刀下救下她之后,她睡里梦里都是这个冷漠而无情的人,可他常常对她视而不见,不快的时候甚至粗鲁地轰她走,从没有一句好听的言语,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如果她对燕雪飞动了感情,那可真是该死,她宁愿自己爱上的是别人。

在燕雪飞的眼中,似乎从未对她产生过一丝情意,从没有过。不过她也知道,燕雪飞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家伙,或者他脸上流露出来的东西并不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也许完全有可能就是这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燕雪飞不是冰山。

毒观音那哀愁的萧声随风飘远,燕雪飞充耳不闻。

燕雪飞关心的,只是他的猎物,这些天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害怕惊动什么。

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手,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轻易放脱猎物。

一曲未完,毒观音实在吹不下去了,自娱自乐实在没有意思。她幽伤地轻轻叹息一声,收了短萧,站起身来,抬头偷偷瞟了燕雪飞一眼,眼中又多了一丝惆怅和忧伤。

燕雪飞并不关心她的反应,他关心的只有猎物。她存不存在其实对此时的燕雪飞来讲,那也只是无关痛痒的事情。燕雪飞已经警惕起来了,因为在那野草地上出现了一支镖队。

追踪多日,猎物终于出现,燕雪飞屏住了呼吸,略微有些紧张。毒观音注意到,燕雪飞悄悄将鬼头刀拔出来了,并且紧紧地抱在怀中,她可从来没见过燕雪飞这么不自信。

过来的是一支由八九个人组成的小镖队,只有一辆镖车、走在最前头。

镖车的两旁,紧贴着两条骑马的壮汉,小心谨慎地防备着一切不测,相当专业。

镖车尽管轻便,还套了两匹马,但在这种满是泥泞的路上行走,也未免感到吃力。

当走到那些实在是太稀太烂的地方时,跟车的护卫都充当了推车的角色。

这群人践踏着草地上的泥浆,一步接一步、艰难地向燕雪飞他们藏身之处走来。

燕雪飞一动不动地斜倚在松干上,他除了拔刀之外,其实压根就没动过。

他那瘦长的躯干似乎已变成了这株古松的一个部分。

火辣辣的阳光从高空直泻下来,镖队近了,更近了。

燕雪飞终于看清了镖车顶上那面迎风招展的小白旗,旗上锦绣‘四海’二字,分外的醒目,当这两个字映入他的眼帘时,他的脸上竟然奇怪地露出些笑意来。

由始至终,毒观音一直在悄悄关注燕雪飞,她当然知道有支镖队过来了,但她关心燕雪飞却要更多一些,她注意到;燕雪飞笑了,还舒了口气,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情。

燕雪飞笑了,这是毒观音这些天来头一次看到他的笑容,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有点高兴起来,其实这燕雪飞喜怒哀乐与她何干,可他的一举一动却时时刻刻挂在她的心上。

直到这时毒观音才把注意力转向那支镖队,她很快便留意到了那张迎风招展的‘四海’锦字镖旗,这两个字写得张牙舞爪,一看就知是出自武夫之手,聪明的毒观音马上搞明白了,燕雪飞发笑的真正原因。心里却想道:如果来的是天涯镖局,我看你如何笑得出来。

第65章

一只鹞鹰不知从哪里飞来,从草丛里抓起一条小蛇,然后展开双翼飞远了。胡四海一行渐渐走近那道长有松树的夕坡,燕雪飞和毒观音已经站在那污水横流的草地上恭候多时。

草地并不窄,道路虽然肮脏,却宽敞得很,十几个人并排都能走得过去。胡四海大可不必去理会这两个陌生人的,但是他注意到了燕雪飞手中的鬼头大刀,他勒住马头了。

经验丰富的胡四海岂会不知,他遇到了什么样的人。

胡四海举起一只手,行进的四海镖队停了。就停在这片稀泥污秽的草地上。

一边的陈小舟拍马奔出,大声说道:“胡爷,不用忧心,就这么两个狗男女,居然也敢拦路抢劫,想是还不知这‘死’字怎么写,你老退下,看小弟如何斩杀他们。”

胡四海止住了这个忠心耿耿的部属。胡四海走镖十七年,混到今天实属不易,江湖是个什么样子,他心中有数,他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不想也不希望遇上任何麻烦。

胡四海轻轻拍打了一下他胯下五花马儿的脖子,那马扬头一声长嘶,懂事地向前迈出几步,四蹄踏得草地上污泥乱溅。这样一来,胡四海离燕雪飞和毒观音更近一些了。

四海镖局总镖头勒马停下,在马背上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朗声说道:“兄弟胡四海,来自湖北四海镖局,这里见过两位,如若两位能让一下路,兄弟感激不尽。”毒观音失声笑道:“老大不小了,还兄弟兄弟的,也不知道害羞。你说感激不尽,你拿什么来感激,是拿五万两黄金吗?如果真是拿五万两黄金来感激,姑奶奶我可以考虑放你过去。”

对方口气不小,气焰嚣张,把胡四海这名字完全当做耳边风,想必是有些来头。

胡四海镇定地说:“这位姑娘见笑了,若是在下有五万两黄金,早不再干这保镖营生,可惜我没有。”燕雪飞突然冷冷说道:“你是没有那么多金子,这些金子是别人的。”

胡四海一直留心观察燕雪飞,那双鹫鹰般的眼睛使他有些不舒服,虽然他并不怎么在乎这两个人。这些年来,什么样的大风大浪,他胡四海没有亲身经历过?他岂会怕了这两个乳臭未干的无名小辈。当听到这个骨瘦如柴面色苍白的年轻人如是说,胡四海笑了。

胡四海笑着说道:“这位少年朋友说话当真是很有意思,当然了,这天下之大,五万两黄金虽是不少,但自然有不少人拥有这样的财富,不过那关我胡四海什么事。”

燕雪飞面寒若冰,没好气地道:“话可不能这样讲,你镖车内那些金子,你能说它与你没关系吗?虽然你只是暂时代人保管,可旦若有失,我看你如何向镖主交差。”

胡四海闻言哈哈大笑,好像他听到的是世间最可笑的事。胡四海笑得够了,回头对他的弟兄们说:“大家都来听听,他说我们押的是金子,还是很多金子,你们说好不好笑?”

四海镖局的人哄笑起来,有人说道:“真见鬼了,这太阳还高高在上,天还没黑呢!竟有人开始说梦话,有意思。要抢金子不到别处去,却跑到这里来,真是莫名其妙。”

胡四海紧紧瞅着燕雪飞的眼睛,他虽然言语轻松,却丝毫不敢大意。他抻手摸了摸坐鞍,左边的刀,右边的剑,都在。他骑马时,这两件宝贝就放在马鞍上,胡四海放心了,说道:“小哥,别开玩笑了,我也希望我镖车内装的是你说的那么多金子,可真不是,五万两黄金,好大一笔钱哟!这年头生意难做,我四海镖局好久不曾接到这种大宗买卖了。”

燕雪飞右手握紧了鬼头刀柄,脸部肌肉开始扭曲,他的眼中寒光越来越浓,他平生最讨厌别人把他当猴来耍。只听他冷笑道:“胡爷,对不住了,在江湖上,你好歹也算是一条汉子,说句心里话,我实在不想杀你,请你把这趟镖给我留下,带着你的兄弟们走吧!”

胡四海正欲说点什么,他的兄弟陈小舟已经拍马扬刀冲了上来,这个黑脸大汉气得发狂,怒吼道:“你是哪里钻出来的无知小儿,也不去打听打听,你是在跟谁说话,竟敢如此信口雌黄,让爷爷来给你长长见识。”陈小舟冲到了燕雪飞面前,并随手一刀劈出。

陈小舟是四海镖局二当家,江湖中人称冷面黑煞,天生神力过人,善使砍刀,刀重二十七斤八两。他手中的刀夹着风声飞出,燕雪飞那张苍白的脸顿时笼罩在一片刀光之下。

一旁的胡四海和其他的保镖汉子,还有毒观音,都睁大了眼睛。

谁都想看清楚这一刀下去的后果,那绝对是一种可怕的后果。

燕雪飞没动,不闪不让,也不动。他若不是疯了,就是被吓得呆了。

他那鹰一般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胡四海的手,好似只有胡四海才是他的敌人,别的人什么也不是。对陈小舟那迎面飞来的刀锋,他竟连看都没去认真看。

毒观音到底发出了尖叫声,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他出事。她的心中惊骇无比,不是她对燕雪飞没有信心,而是她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发生。她无意识地伸手抓起了一把无毒火焰针。

她的手才刚刚抬起,燕雪飞出刀了,燕雪飞只是那么轻飘飘的一刀斜出。

陈小舟的刀锋离燕雪飞面门尚差七寸。

陈小舟在狞笑,胜利者的狞笑。

可是这种狞笑只能永远保持在他的脸上。

陈小舟到死也未能弄明白,自己的咽喉是怎样被割断的。

黑脸大汉陈小舟从自己的马背上摔下来了,仰天歪倒在这脏污的草地上,他那沉重的身躯扑打得污泥四处飞溅,又脏又臭的泥巴糊了燕雪飞一身,同时也弄花了胡四海的脸。

燕雪飞收了刀,目光冷漠,他仍然没有去看那已经断了气,鲜血正从脖子里喷出来的陈小舟一眼。陈小舟死得真惨,这冷面黑煞脖子里的血水喷了一阵之后,不再喷了,后面出来的是一些不大不小的气泡,那些血红的气泡被微风轻轻一吹,爆了,陈小舟死不瞑目。

远处的梯田里,收割稻谷的农夫在唱歌,风将他们的歌声遥遥送来,送到这里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能感觉到那粗犷的调子,愉快而疯狂,饱含情感。

胡四海痴呆地看着燕雪飞,好像正看着一只不可思议的怪物。

到现在,他仍然不肯相信他的兄弟冷面黑煞陈小舟真的死了。

燕雪飞那一刀出手之后,毒观音一把无毒火焰针随着也出手了。

可她没燕雪飞那速度,针到的时候陈小舟已经倒下。

那把浸过毒汁的钢针,少部分打在马鞍上,大多数如飞蝗一般从马背上飞了过去,落空了。有几枚毒针透过马鞍,无情地钉在陈小舟坐骑背脊上。那神骏的马儿一声悲嘶,扬起四蹄,飞奔而去,可它只奔出七八丈,便跪地倒了。马儿的背脊上中针的地方冒出一缕缕白烟来,还夹杂着皮肉烧焦的臭味,虽然它并不一定想去陪它的主人,但它还是去了。

马肉的焦臭,使胡四海注意到了已经死去的骏马,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毒观音。胡四海什么也不想说了,他手中的刀掉到地上,这柄刀是燕雪飞那一刀出手之际,他偷偷地从马鞍底下抽出来的。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太快了,他来不及帮上他的兄弟一把。

燕雪飞回头扫了毒观音一眼,似乎是怪她多管闲事,眼中流露出一些不满意的意思来。毒观音顿时感到很受委屈,心里像受到伤害的孩子一样难过,她的心开始碎了,可燕雪飞同样不关心她的感受,毒观音气得把头偏到了一边,强自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第66章

胡四海的目光又回到燕雪飞刀上,他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喑哑而恐怖,他用颤抖着的嗓音说道:“鬼影鬼刀,你是燕雪飞。”他只说了这几个字,脸色早已变了。

燕雪飞还是冷冷的,有气无力地道:“没错,忘了告诉胡爷,在下正是燕雪飞。”

他几乎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在他的眼中,好像这里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或者发生了什么事也与他全无相干,鲜血和死亡对他来讲,已无意义,他早已习以为常。

胡四海目视陈小舟的尸体,无限悲哀地说:“你既然是燕雪飞,那么与你一道的红衣女子,想必就是毒观音了。这段时间来,你们俩个的名头在江湖上可是响亮得很啦!”

毒观音瞟了一眼停靠在草地上的镖车,淡淡地道:“算你有眼光,如果你早一些交出黄金来,你也不会看到这种结果。”胡四海道:“你们是弄错了,我早就说过,我这一次并未押什么黄金。不过就算我押的真是黄金,我也不会交出来的,除非我胡四海已经死了。”

话后他低头看了看掉在地上污泥中的那把刀,接着他又从马鞍下拔出一柄剑来。

虽知这胡四海在江湖上人称‘剑里刀声’,无论是使刀还是用剑,他都是行家,如若碰上的是极厉害对手,他还能一手使刀一手抡剑对敌,仅凭这一手功夫,太子那九十九种兵器排行榜上,胡四海的刀剑排名第二十六,四海镖局总镖头绝对不是脓包。

胡四海骑在马上,看着手里的利剑,人也变得坚强起来。

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冷静。他目视燕雪飞,已不再有那么多恐惧。

四海镖局的总镖头胡四海漠然地说道:“姓燕的,请出刀吧!刚才你那一刀实在太快,在下未能看得清楚,请亮出你的刀来,在下这回非得要看个仔细。”

燕雪飞有些惊讶,不解地道:“对不起,胡爷,在下要的仅仅是黄金而己,我没想过要杀人,也不打算再杀人了。”胡四海怒吼:“废话少说,我兄弟的仇,岂有不报之理。”

四海镖局这趟镖的所有兄弟都哭了,他们已经拔出了兵器,这群悲愤交加的年轻人扬着手中的兵器,齐声喊道:“报仇,报仇,杀了他,给咱们二当家报仇。”

一声声血泪交织的喊声远远传了开去,远处梯田里,收割稻谷的农夫那粗犷的歌声突然停了,好似他们也知道这边死了人,在这种时候唱歌比较不合适。

看到这般阵势,燕雪飞不再说什么了,他侧过头去,瞥了一眼这片泥污的草地,这条路怎么竟是如此的糟糕。闻名武林的快刀手燕雪飞做错了事似的轻声说道:“胡爷,请你动手吧!”他的声音阴冷而低沉,只有胡四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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