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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镖客-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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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刀刃在冷清的月光下,愈来愈雪亮了。
夜也很深,高振邦瘦小的身躯终于出现在自己家的门外,他手里倒提残刀,脸上长着杂草般的乱毛。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认真梳头剃须了,身上的衣衫应该是三五年前洗过的,早也分辨不出是什么颜色,不少地方由于岁月的原因破损了,于是他肩背上的肌肉只好可怜兮兮地露在外头。镖队也不太有人把他当回事儿,因为他外表看去像乞丐。高振邦虽然坐上了天涯镖局的第六把交椅,可由于个人生活习性极为邋遢,远不如别的当家那么潇洒,导致整个镖队上下对他都不是很尊重,太重要的镖李天雄一般也不会放他出马。这个精通天下各家各派武功,会使各种各样兵器的人,在这个星月朦胧的夜里看上去更像个幽灵。
高振邦的家就在这天涯断肠园,一间邻山的小木屋里,他的妻子吴翠花此时竟未睡,正茫然地坐在床前的松油灯下,两手放在膝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夜风从洞开的窗户里溜将进来,拍打着她那明显显得苍老的面庞,她脸上的皱纹不知是风霜和岁月的缘故,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总之这个才到三十的女人,此刻看上去完全算得上是个标准的老太婆了。
在她身旁的木床上,他们的两个孩子——鹿儿和凤子,早也甜甜入睡。
高振邦推开虚掩的房门进来时,他的妻子翠花木纳地坐在条凳上,动也未曾动一下,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直到高振邦把手中残刀放在桌上,那‘咣当’的一声轻响惊动了他的妻,翠花拖长眼皮,幽幽地道:“我以为你早死了,原来你还活着呀。”
她的声音嘶哑而凄凉,在这月冷风高的夜里,她一张口就让人头皮发麻。
高振邦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叹气道:“是啊!其实我一直都很想死,可是多年来却一直都死不去。”吴翠花横眉怒眼瞪着他,道:“你这混蛋还知道有这个家吗?”
高振邦伤心地道:“如果我没有家,那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妻子生气了,嘶喊道:“你不是一个男人。”她是出了名的母老虎,河东狮。
高振邦道:“你说得对,简直对极了,我确实不是一个男人。”
翠花认输了,泄气道:“你既然这样讨厌我,那么十二年前的八月十五,你为何要那样做?”高振邦道:“你指的是野马川桂花林那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倒霉的夜。”
翠花悲哀道:“你已经是四十三岁的人了,在天涯镖局的几个镖头当中,你的年龄是最大的,我不知你还有什么好的想法,你还能做些什么?你真没出息。”高振邦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事,也许我今天就不会是这个鬼样子。”他的妻子像遭到毒蜂螫了一样,腾地从条凳上跳了起来,惨然地望着窗外的夜色,冷漠地说:“你指的、可是错娶了我?”
高振邦道:“是完全可以这样讲的,但是我从来就没有认真娶过你。”
翠花恨恨地道:“当初你是眼瞎了,你既然不想要我,你为何要那样对待我,为什么还要与我生儿育女?”高振邦道:“当初你被你的继父和生母虐待,直打得你遍体鳞伤,为了二十两银子,他们要把你卖给一个姓鲁的老头做小妾。都怪我不该多管闲事。”
吴翠花疯了似的吼道:“你后悔了,你终于承认后悔了。不过提起这事,我还得感激你高六爷。你当初的确是救了我,但是我连身子都给你了,你还要我怎样做?”
高振邦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小屋内踱来踱去,不安地说道:“错就错在你给了我身子,虽然你之前也曾给过别人,可我高振邦却不想和别人一样,做个始乱终弃的混帐东西。正因为我这种所谓的负责任精神,这些年中让我堕入阿鼻地狱。事实充分证明,当初我真他妈是疯了,其实我和你本来就是两种性质完全不相同的东西,我们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可我们竟愚蠢地结合在一起,这样对你或对我、总之对谁都没有好处,可惜那个时候的我,他妈的,却让那该死的原始本能性欲迷失了本心。”他看了妻子一眼,继续说下去:“不过人生总要做错那么一两件事情,特别是我这种愚人。我很清楚,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可是我为我做错的事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惨重了,可能我将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弥补我的过错,我的人生从认识你那天起就已经结束了。”高振邦越说越激动,后来竟有些歇斯底里:
“你知不知道,吴翠花,你每天没完没了地吵我,永无休止地唠叨,无论我做任何一件事,你都要来插上一脚。你什么都干涉,你让我还有什么心思去奋斗,现在的我活着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我只求老天爷别在这样惩罚我,或许它叫我去死,我还会好受一些。”
他的妻——吴翠花,失声痛哭:“你烦我了,是不是,你是真烦我了,你这天杀的,我是关心你啊!你真该死。你却为什么不知道。当初你打残了我的继父,带我在江湖中走了几年,到处漂浪,风餐露宿,吃了多少的苦,最后好不容易来到天涯断肠园,蒙总镖头收留,我原以为我们的苦日子到头了,想不到更苦的日子却才刚刚开始,而今我比从前活得更是悲惨可怜。你自个儿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你疼过我吗?你在意过我吗?你关心过我吗?你爱过我吗?高振邦,**是英雄,我从不敢奢望得到你的怜惜,但你可不要忘了,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是人,都有人的情感。你每天都陪着你的刀,陪着你的枪,只知道搂着那些冷冰冰的东西睡觉,日也搂着,夜也搂着,我怎么竟嫁你这样一个东西,你完全忘了你还是个有老婆的人。你为什么要答应娶我,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娶一把刀或者一条枪算了。”
做妻子的越哭越伤心:“其实你本来可以过得好一些的,你没来由要像你所说的那般痛苦,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与你分担所有的一切,家里交给我,我带孩子,你去打拼,我不再管你的事,好不好?我只求你别再这样折磨我,也别再折磨你自己,你不要每天只知道使刀弄枪,抽点时间出来,晚上多陪陪我,多陪陪孩子,我们需要你,你答应我吧!”
说到后来,翠花扑上去抱紧高振邦,已经在求他了。
谁错了?到底是谁错了,也许他俩都错了,也许都没有错,是命运在作弄人。
高振邦内心痛苦,黯然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你的苦楚,我何尝不想对你、对孩子、对我们这个家好一些,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做不到,我他妈就是做不到。这些年来我对你有愧于心,如果死可以解决问题,我情愿一死谢罪。你不是我,你永远不会了解我的心思。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的内心太苦,这却是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
月牙儿躲进云层,秋蝉的泣声响彻寒夜。高振邦夫妻俩的对话愈来愈低沉,到后来渐渐地听不清了。自以为不幸的男人最后在一张长凳上躺了下来,眼角挂着两行清泪。
他的妻子睡下了,被子里传出她嘤嘤的抽啜声。他们的两个孩子醒了,姐姐凤子七岁,她被妈妈的哭声吵醒后,也跟着哭了起来。鹿儿是弟弟,才四岁零两个月,他也醒了,四岁的孩子摇着妈妈的肩头,用幼稚地童音说道:“娘,你怎么啦!你怎么啦!你怎么哭啦!”娘不理他,还在哭,鹿儿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跟着哭,凄清的夜里一片哭声。
高振邦听着深夜的哭声,只盼望自己能够早一些死去。
第70章
狄为来到西部沙漠已经二十三天了,这二十三天里,他几乎踏遍了沙漠的每一个角落,人和马都消瘦了,风沙把他原本黧黑的脸变得更黑,但他仍然没能找到绿杨小姐。
这天中午,烈日当空,眼前漫天黄沙,狄为背着长刀,骑着他心爱的黑狮子,走在沙尘中。从日出走到日中,他一直没有看见过一条人影,此时的他,对这趟生意已经差不多完全失去了信心,他心里想着是不是到时候该放弃了。正伤感间,突然听到有人在唱歌,细听那歌声,可以肯定那是从一个苍老的嗓子里发出来的,只听得他歌道:“大风起兮、黄沙飞扬,纵横天下兮、威动四方,今日老矣兮、回归故乡。”狄为寻声望去,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儿在滚滚黄沙之中骑驴而来,心下不仅大喜,飞马迎了上去,直奔到那老儿身前,狄为才翻身滚落马下,打拱说道:“前辈,小子这厢有礼了。”那老儿半睁一双昏花的泪眼,看清了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英俊洒脱的年轻人,虽然黧黑的脸上沾染了不少黄沙,却仍然遮盖不住他那一脸的英气。老儿点头道:“好个后生,你有何事?”狄为道:“前辈这是要到哪里去?”老儿道:“前边走几里,穿过沙丘,有一个小村庄,我家就在那庄上,我当然是要回家了。”狄为道:“敢问前辈,你们的庄上,前些日子可是来了一个叫绿杨的蒙古姑娘?”
那老儿道:“姑娘,什么姑娘?绝对没有这回事。”狄为大失所望:“老人家何也说得如此肯定?”老儿笑道:“忘记对你说了,年轻人,我那里虽是一个村庄,不过那村庄却只一户人家,那户人家也只有一个人,至于那个人嘛!哈哈哈,当然便是老夫我了。”
老儿笑得透不过气来了,后来唯有干咳,狄为心想真是晦气,在这种地方居然遇上这种疯老头。只听那老儿接着说道:“后生你是在找人?”狄为忙应道:“对,对,是找人,听说她到这沙漠中来了。”风声太大,老儿没能听清他说什么,侧着耳朵问道:“你是说、你在找一个姑娘?”狄为提高嗓门道:“没错,在下正是在找一个姑娘。”
老儿打量了狄为良久,目光最后落在狄为背上的刀柄上,说道:“看你这身装束,想必是在江湖中走动的?”狄为道:“晚生不才,做保镖生意的。”老儿道:“保镖不错啊!你既然在江湖中行走,你可曾听人说过,江湖中人遇上棘手疑难问题,一般该如何处理?”
狄为恍然大悟道:“前辈的意思是说、要小子去天山找云松客?”老儿道:“不错,我就是要你去找云松客。从此处前去,只有一天多路就可以进天山了,你应该去问问他。”狄为沉吟道:“可是这智者深居天山之中,他怎能知道江湖中走失的一个小姑娘?”
老儿不耐烦道:“云松客是老夫好友,我才打从他那儿归来,这天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你爱去不去,不去就算了。”老儿说罢在那驴子屁股上猛击一掌,看得出这一掌甚有力道,那头毛驴被击打得向一旁斜出数步,怪叫一声,扭扭脖子,向前跑开了。
狄为在原地呆立良久,最终毕竟还是上了马背,策马望天山深处进发。
黑狮子甚是神骏,踏着黄沙一路飞腾,别人走一两天的路,它哪消几多时辰。
傍晚时分,狄为已到天山脚下,找户农家宿了,次日天刚亮就进山,接连问过七八个猎户樵夫,总算在日落前找到了云松客的草屋。那草屋结于山间、悬崖峭壁之下,虽然山顶终年皑皑白雪,不过草屋处却是绿树常荫,花香鸟语。那地方不甚宽敞,攀岩方可上去。
狄为把马暂放于崖下山野之中,上山敲响了柴扉,前来开门的是一个年幼的青衣小童,狄为道:“有劳童子通报一声,就说门外是一个叫狄为的人前来求见。”狄为话犹未了,草屋内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请进吧!”青衣小童道:“我师父叫你进去呢!”狄为朗声道:“谢了。”当下跟在小童身后,进了草屋。
趁着夕阳的余晖,狄为看清了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屋内收拾得相当干净整洁,靠崖一边斜放着一张藤床,床上盘脚端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男子,灰黑的长发从他的前额直垂到胸部,遮去了一半以上的面目,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丑是俊,有多少年岁。
狄为上前深深一揖,道:“在下眼前之人,想必是传说中对武林中事无所不知的云松客前辈了。”那人紧闭双目,没说什么。一旁的青衣小童却说道:“是的,是的,我师父就是云松客,不过我们这里却有个规矩,你既然知道我师父是云松客,就应该知道这规矩”。
狄为这才想起来,忙从怀中摸出十两一锭白银,笑道:“我倒忘了,是十两银子问一个问题吧!你看这些钱够是不够?”小童接过银子,放在手中掂了掂量,说道:“刚刚好,就只一个问题,你要问什么就请问吧!”狄为又向云松客施了一礼,问道:“晚辈千里迢迢过来,只是想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草原上绿杨山庄失踪的绿杨小姐?”
藤床上那闭目养神的云松客突然开口说道:“西南云雾山,山有麒麟洞,洞藏鬼神刀,神刀惊神鬼。”他像念咒又像是在吟诗。狄为不悦道:“对不起了先生,在下耳拙,听不明白你在讲什么?”青衣小童道:“我师父说了,你要找人得往西南方向去。”
狄为道:“我好像听他说起什么山洞什么刀鬼的,哪曾听说过找人的事。”
云松客又念道:“见刀必见人,见人如见刀。”狄为心中暗骂:“这厮装神弄鬼,骗我十两银子不说,却害我跑了许多冤枉路,早知这样就不该来。”他不想多说什么,转身便往外走,尚未出那柴扉,却听身后云松客的声音说道:“无情刀,刀无情,人也无情。”
狄为一惊,回过头去,见那云松客已经睁开了眼睛,透过脸庞上乱发,可以看到他似电的双目正紧盯着自己。狄为心道:“好犀利的眼神,这厮怎知我外号叫无情刀?”转念一想,心里已明白:“刚才我在门前就已经通报过自己的名字,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却听那云松客问道:“年轻人可是要到南方去?”狄为道:“你的话,仅供参考。”
云松客冷冷道:“老夫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去的好。”
狄为心中非常奇怪,停步问道:“却又为何?”云松客道:“老夫担心你去了之后,将会给武林带来一场血光之灾。”狄为更奇了,道:“这话从何说起?”
云松客沉默了一会,方才说道:“如果你到了南方,一把可以自己杀人的刀也许就要重现江湖,你说武林中能不有血光之灾么?”狄为道:“很遗憾,老先生,小子愚蠢,一直不知你在说什么。”云松客重又闭上了他的眼睛,自言自语道:“一个月前,有一个来自蒙古草原的小姑娘找过老夫,她问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当世武林中九十九种兵器排行榜上排在第一的血恨刀。老夫对她说了适才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她留下一百两银票之后走了。”
狄为闻言惊喜道:“如此说来,绿杨小姐曾经找过你,她向你打听血恨刀的下落?你叫她到南方去了?”云松客道:“我想是这样的。”狄为不解道:“可是你深居荒山,怎知血恨刀会出现在南方?”云松客道:“人老了,靠这个混口生活,恕老夫无可奉告。”
狄为道:“谢谢了,既然先生不方便说,在下就不问了。不管怎样,晚辈还是要感激先生,你也许不知道,你这消息给我提供了赚一万两黄金的机会。”云松客道:“老夫当然知道你是为了一万两黄金,老夫同时还知道,有很多的人也在打那一万两黄金的主意。”
狄为越听越惊,问道:“先生你到底是人是鬼,你能否告诉小子,绿杨小姐是一个人来,还是另有人随她一道来?”云松客道:“这算第二个问题。”狄为探手入怀,发现怀中已经没有太多的钱了。他这才想起,绿杨庄主所给那包银两,在来大沙漠的途中,全施舍了受旱灾正在路旁吃黄土的那一批批的难民。于是苦笑道:“谢了,下次再来请教。”
终于有了绿杨小姐的可靠消息,狄为从云松客的草屋里走出来,心情已经好多了,那时夕阳已只剩得半张脸露在山那边,天色虽未完全暗下来,山中却也模糊了。狄为飞身下崖,吹响口哨,黑狮子奔腾而来,狄为翻身跨上马鞍,手起一鞭,骏马四蹄如飞奔了出去。
第71章
再说史大彪一行,那日解决了阴阳双锤毕剑实,离了猴儿岩那间无名客栈之后,路上又走了几天。这日进了山东夕阳照谷底险道。镖主何之福病体已经痊愈了,心内高兴,他在车里吩咐跟车的护卫为他打开车窗,他想要看看那路边的景色。
夕阳照已是山东腹地,离黑云坊只三两日路了。
时间正好是中午,入谷前天气阴晴不定,阵阵秋风送爽,最宜旅人上路。镖队进入谷口后,沿途并不见一点太阳影子,原来这地方两旁却是耸入云端的高山,不要说是这种阳光忽明忽暗的日子,就是艳阳当空,也得等到傍晚,才会有一星半点夕阳的微光洒进谷底来。
这条路甚是森幽,不过谷中却到处开放着四季不谢的野花,遍地长满了常年青葱的杂草,一条小河延着路走,河水清可见底,河中鱼儿不胜水寒,时时跃出水面。小河的一边是一条山间小路,另一边却是原始丛林,山高林深,端的好个凶险去处。
护卫拉开了何之福那辆精致马车的窗帘,有钱人从车内探头出来,对那护卫说道:“出了这道狭谷,前去再走百余里,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那护卫高兴道:“是真的吗!这一路真他妈难走,交了镖之后,也好回家睡三天三夜。我得把这消息告诉阮心安。”
何之福笑道:“不用了,昨天阮队长对我说过,这条路他曾走过两趟,他知道的。”
但那护卫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大步跑到镖队前头,看见阮心安和史大彪骑着大马,并头前行,在马背上说着话儿。那护卫大声喊道:“队长,阮队长。”
阮心安勒马笑道:“志鹏,你这厮不好生看护何爷,跑上来干嘛?”
那护卫径冲到阮心安马前,停了脚步,喘着气道:“你知道吗队长,咱们就要交镖了。”阮心安道:“早知道了,你回去吧!通知兄弟们,打起精神来,过了夕阳照,我和三爷请大家喝酒。”那护卫喜道:“好嘞,队长。”看着他转身奔回去的身影,阮心安摇头笑了。
一旁的史大彪说道:“我早听大哥说过,阮心安善于带队,和兄弟们相处得不错,我原不把这话当回事儿,这一路走来,算是看清楚了,你小子可真有两下,懂得关心下属。”
阮心安道:“是啊!这些兄弟们其实都很苦,大家都是穷苦出生,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是一样,为了几两银子,过这刀口上添血的生涯。兄弟们为生计,拼了命来干这营生,能帮助他们的地方,我会尽量多给他们一些帮助。”史大彪道:“我是个粗人,几多事情不省得,这次与你一块押镖上路,端的是得益匪浅,从你身上,我学到了很多我原本不会的东西,交镖回去后,我一定要叫大哥提拔你,好歹也要给你做个镖师。”
阮心安淡淡地道:“对我来讲,职位并不重要,只要我喜欢的职业,无论做什么都无所谓。说真的,在天涯断肠园,我找到了一种家的感觉,这种温暖是在别的地方找不到的。李爷脾气虽是不好,蛮横霸道,终日不苟言笑,但他对兄弟们,那绝对是够意思的,弟兄们跟他出生入死,一个字,值。还有天涯镖局的每一个人,都强过自家的亲兄弟。”
史大彪感叹道:“心安兄弟你说得何尝不是,想我史大彪,自幼孤苦,年少丧父,母亲丢弃了我,远嫁他乡,我上无兄长下无姐妹,举目无亲,为生计所迫,只得沿街乞讨度日。记得在一个冬天的早晨,饥寒交迫的我晕倒街头,幸被少林主持静远大师救起,带我到少林寺做杂工和尚,在那里一住多年,还学会了一些武艺,可恨自家不长进,偷喝了酒,借着酒性下重手打伤了刚入门的师弟,方丈一怒之下将我逐出门墙。我这人没什么用处,什么都不会,除了一身蛮力之外,一无所有。在江湖上闯荡,为生存之事弄得狼狈不堪。一日来到郑州,饿得慌了,为争一个镘头惹恼了丐帮,我出手打伤了他们七名长老,这下可撞了大祸,我吃丐帮帮主祖老四率帮众围攻,正自脱身不能,亏得大哥押镖过郑州,出面为我摆平了这事,还收留了我。当时镖队初建不久,大哥给我做了个镖头,依我的能力,实不能担此重任。我一直深感大哥恩义,时时刻刻思量报答。我史大彪今生今世,跟了他无怨无悔。”
说到这里,这个铁打的汉子长长叹气,种种往事萦绕心头,不仅思绪万千,阮心安眼眶也湿了。良久,史大彪接着说道:“不曾问过你,心安,你老家在哪儿?你的家里都还有阿谁?”阮心安道:“我是云南人。世代务农,父母俱在世,如今是我弟弟在照顾他们。”史大彪道:“云南,好远的地方,我从未去过云南,不过有机会一定得去看看。”
阮心安道:“我的家乡是一个七彩的天堂,三爷若有时间是值得去看上一看。”
两人一路说着话,镖队在那狭谷中越走越深了。
第72章
所谓祸从天上来,史大彪哪里知道,他的镖队每前进一步,都落在七个人的眼中,这七个人正是在朱大娘茶馆和李天雄有过一面之缘的黄龙七子。
史大彪一行一进夕阳照,就被他们盯上了。此时黄龙七子就隐藏在小河对岸狭谷深处的丛林内,蛇匍狼行,隔河紧紧跟随镖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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