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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镖客-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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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杀手虽然练习过功夫，可绝对不是武林高手。否则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
帐外的潘兴南听到有异常响动，挑帘撞进帐来，一眼看到李天雄对面倒下的那个送茶水的汉子，顿时明白发生什么事了，急问道：“李爷，没伤着你吧！”
李天雄摇手让他不要太声张，轻声说道：“没事！一个无用的刺客，是个女的，看样子不怎么武功。”潘兴南张大了嘴巴道：“不怎么会武功的女刺客？竟然敢要行刺。”李天雄道：“出去吧！莫要惊扰了别人休息，这些天大家都累了，让大伙好生睡觉。”
潘兴南这时才想起自己犯了大错，扑通跪在李天雄面前，自己抽着耳光说道：“对不住，李爷，小的该死，小的失职。”李天雄挥手道：“算了，算了，这并不关你的事，下去吧！注意警惕。”潘兴南从地上爬起来，问道：“那么这女刺客怎生处置？”
李天雄道：“留着吧！等天亮后，叫四爷查看一下她是何来路，如何混进来的。”
潘兴南躬身退出帐外，李天雄长吁了一口气，把茶水放在地上，怀里摸出一根银针来，插入水中，浸泡了一阵，待拔出银针时，火光下看得分明，银针已变成了黑色。
李天雄心惊道：“还好没喝。”心惊的同时不仅大摇其头，自己也太大意了。想不出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会是谁。这时候李天雄觉得真有些困了，放倒头就在稻草上睡去。
天亮了，群雄听说李天雄帐中夜来出了事，顾不上梳洗，都跑来看望李天雄。
是时李天雄尚在稻草上熟睡，听得声响，才睁开眼睛，便看到一脸惶急的云中林正在伸手试探自己的呼吸，想必是要证明一下自己断气了没有。再看帐中，惊马、张云冲、李洛能、魏白重、赖何天、沙涛、黑白护法、汪氏兄弟等一大干人，众家英雄把自己团团围住了。李天雄揉揉眼，道：“怎么大家都来了？难道出事了吗？”云中林着急道：“你没事吧！大哥。”
李天雄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笑道：“能有啥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谁这么早便吵醒了你们？八成又是潘兴南那个混球。四弟，你来得正好，你去查查这厮是谁。”
李天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踢了地上的尸体一脚。
群雄围住李天雄问这问那。云中林蹲下身子。开始着手检查刺客尸体，突然惊呼道：“大哥，是个女的。”李天雄道：“我知道她是女的，你给我查查她是如何混进来的。”
女刺客？多有意思的事。帐中群雄乱轰轰地抢过来看，赖家堡少堡主赖何天取下那女刺客头上包巾，一头乌油黑亮秀发散乱开来，赖何天喊道：“我的妈啊！还是个漂亮的美人儿，简直美若天仙。”李洛能俯身仔细看了半晌，同意道：“不错，确实很美，脸长得不错，身段也非常的好，活着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女，死都死了，还睁着一双怪迷人的骚眼。”
魏白重喝道：“李爷要你们去查她怎么混进帐来的，不是要你们去称赞她美不美。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一点也不晓事，这多大的事儿啊！”云中林问道：“你们有谁见过她？”
群雄摇头，没人见过。这时有个护卫为李天雄送上洗脸的热水，李天雄拦住他，道：“你去后勤营给我把黑头虎三叫过来，我有话说。”那护卫低头答应一声，躬身退下。
没多久，一个十六七岁的黑面皮小厮快步来到李天雄面前，恭恭敬敬地给李天雄作了一个揖，李天雄指着地上女刺客的尸体问他：“虎三，你知道她是谁吗？”那叫虎三的小厮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认真地打量起地上的死尸来，看了一会，直起身来说道：“他看起来很像二愣子，不过二愣子可是男的啊！这个却是女的。”李天雄问道：“二愣子人呢？”虎三那颗黑头低垂了下去，惶悚地道：“李爷，小的罪该万死，只因昨晚小的吃了不干净东西，拉了一整夜肚子，顾不上给李爷送茶来，请二愣子帮忙把茶壶送过来，可是他再也没有回去。”
李天雄肚里明白了六七分，说道：“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惊慌。我只问你，这二愣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人。”看到总镖头并没有责罚自己的意思，虎三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些了，接着说道：“禀李爷，二愣子是李爷攻打神蜂岭那时收编的小喽罗。当初他归谭爷管，后来谭爷在万松林战死了，谭爷的部下由五爷再次收编，五爷见二愣子生得伶俐乖巧，安排他到后勤营来，和小的一块，共同侍候李爷的饮食茶水。”
李天雄点头道：“明白了，回营去吧！”
虎三给李天雄磕了个头，走了。
云中林失望道：“还是没能查出来，这女人毕竟是谁？她为何要来刺杀大哥。”
李天雄道：“我想我已有几分知道她是谁了。”
好几个声音同时问道：“谁？”
第219章
李天雄扫了一眼在场众人，然后缓缓说道：“刚才赖少爷和李少爷说得不错，这个女人确实长得很美。这样的美女的确少见。放眼天下，叫得出名字来的美女没几个，我想她肯定算得上是其中一个。诸位还记得当初在神蜂岭那时，你们不是都很想见见那个被杀人蜂乐无瘦从西域抢来的漂亮女人林香玉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女子应该就是林香玉。”李天雄的推断让群雄大为惊讶。白护法道：“西域名妓林香玉？谭远山谭爷当时说过见过她的，还说过同她一桌吃过酒，可是现在谭爷已经死了，别人又不认得她，谁知道这女人是不是林香玉。”
有人出声附和：“就是嘛！我想她应该不会是林香玉，林香玉不过一介妓｛女｝，她长了豹子胆了，一个**竟敢来刺杀李爷，再说了她与李爷无怨无仇，她犯得着这样做么？”
赖家堡少堡主赖何天道：“我想也是，这年月，婊｛子｝最是无情，无论她们怎么说爱你，怎么把你当做恩客，但**无情的事实改变不了，一个人下贱到连自己的肉体都可以出卖，那么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林香玉的确就是一个妓｛女｝，所以这个女人不可能是她。”
李洛能突然问道：“你们说只有谭远山谭爷认得林香玉？”
白护法道：“是啊！只有谭爷认得她。”李洛能道：“你们攻打神蜂岭，不是也收编了不少小喽罗么？难道就没有一个认得林香玉的。”白护法道：“小喽罗是收编了不少，但他们如何能够轻易见得到寨主夫人，就算有见到了的，他敢睁着眼睛细致的看么？”
李天雄听到这里心中一动，说道：“等一下。我想起有个人可以证明这个女人是谁。谭爷是战死了，可是有个人还活着。大家莫非忘了神蜂岭那二寨主，叫什么飞天鹞子的来着？他不会也战死在万松林了吧！那厮如今在谁的部下？”魏白重道：“在我那里，那小子轻功不错，跑得贼快，在万松林血战中，他连毛都没曾擦掉一根，反倒赤手空拳打死了十来个海盗，我还当面夸过他呢！我这就去叫他来。”魏白重不等李天雄发话，也自转身出帐离去。
众人正议论着飞天鹞子，却见魏白重已把殷十一领进帐中来了。群雄为他俩让开一条路。飞天鹞子殷十一来到李天雄面前，向李天雄行了礼，问过好，李天雄指着地上尸体对他说：“仔细看看，认得吗？”殷十一矮身把那死去多时的女刺客的脸翻了过来，仅仅看了一眼，便朗声对大家说道：“我认得她，她就是当初我大哥乐无瘦从西域抢来的夫人。她就是西域名妓林香玉。她下巴上这粒黑痣非常的明显，还有她的鼻子比一般人的要高些。”
李天雄挥了挥手，道：“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殷十一摩摩蹭蹭不肯走。李天雄道：“你还有什么事？听说你的轻功不错，是不是觉得这些日子来委屈了你？”殷十一诚恳地道：“不是，跟着李爷很好，能跟李爷是小子福份。十一活了这么久，这些天才觉得自己像个人。李爷，我求你了，让我加入天涯镖局吧！”
李天雄笑道：“原来你是为这事。难道你还不明白么！自从你跟随我们来江淮那天开始，你已经是天涯镖局的人了，我还担心你不愿意呢。”殷十一高兴道：“李爷此话当真？”
李天雄郑重其事地道：“你以为我是骗你吗？我的话自然是真的。我看你也像条汉子，今后好好干，去江淮多杀几个倭寇，回到天涯断肠园，我好歹给你留个职位。”殷十一喜不自胜，忙跪下要给李天雄行大礼。李天雄伸手挡住，道：“自家兄弟，不搞这一套。”
云中林走出来说道：“大哥，现在这刺客的身份虽然得到了确认，但是我还是想不明白，这林香玉她为什么要来刺杀你？你与她又不熟，更谈不上有何怨仇。如果不是私人恩怨，那么她来找你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是裴仲人或者倭寇派来的。可是，那些人如何会派一个武功低微的妇人前来行刺你？再有，她为什么要亲手杀你，想来必是对你恨之入骨，否则她完全可以在茶水里、饭菜里投毒。她加入了后勤营，和虎三一块侍候你的饮食，她如果要投毒的话，咱们肯定是防不胜防。”众人都说：“四爷的分析相当有理，这林香玉她为何要来刺杀李爷呢？这不符常理呀！”李天雄道：“天知道，不过那碗茶水中的确是下了砒霜的。”李洛能惊道：“李爷如何知道？”惊马说道：“李爷多年老江湖了，这点小把戏岂能难得倒他。砒霜只需要用银器验一验就知道了。”李天雄道：“是的，我用银针试过茶水。”
大家都深感奇怪，为何这女人心肠如此的狠毒，看来她是一心要置李天雄于死地了。
李天雄目视殷十一，说道：“殷老弟，你肯定了解这个林香玉的来头。现在也许只有你能告诉我答案，林香玉行刺我的真正动机。”殷十一道：“其实小子也正在猜想，可能是乐无瘦待她太好了，她对乐无瘦动了真情，怪李爷杀了乐无瘦，要杀李爷替乐无瘦报仇。”李天雄道：“我也在这样想，是完全有这种可能。你说说，乐无瘦对她到底怎么个好法？”
殷十一回忆道：“我还记得，当初林香玉刚上山那阵子，整日间寻死觅活的，乐无瘦想尽办法换着花样哄她开心；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她当镜子，将星星串起来给她做颈珠。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林香玉想要，乐无瘦无论费多少心思，也要让她得到满足。记得前年冬天的一个雪夜里，林香玉突然想吃西域蜜糖，乐无瘦让**顶着风雪骑快马赶往西域去买来——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比如林香玉喜欢穿杭州的丝绸衣裳，乐无瘦冒险亲自带她去杭州的缎铺选购，回来时购了几箩筐的好料子；还有林香玉爱吃嫩江的深水鲤鱼，乐无瘦让人不惜把马跑死，也要让鱼儿来到神蜂岭还是活着的。最不可理喻的是，乐无瘦常让小喽罗赤身裸身在林香玉面前做生死搏斗，据说林香玉喜欢看这个，弄得兄弟们都怨他。”
赖何天插话道：“听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了唐朝的玄宗皇帝和他的妃子杨玉环。想不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头子，居然还想做情圣，真是太有意思了。本来我一直是认为**最无情。听了你刚才的话，感觉好像也未必是那么回事。**偶尔也讲点情面，不完全跟你谈银子。其实也不奇怪，乐无瘦那样对她，就算是一块石头也温暖了。何况**也是人嘛！”
沙涛摇头晃脑道：“难怪啊难怪，难怪她会化妆成小喽罗，混进咱们的队伍里来，意欲要对李爷图谋不轨，原来她是怪李爷杀了那个对她千依百顺百般宠爱的贼老公。”
白护法叫了声惭愧，说道：“要是林香玉知道她那贼老公其实是被我一掌劈死的，那么我如何还能有命在。要知道天下最毒妇人心，她连李爷都敢来杀，更何况是我。”
李洛能笑道：“李爷打中她那一掌，好歹还算给她留了个完整尸体，要是被你白爷打了一掌，只怕她一颗芳心早已变成了梅花碎片，我想她更加是死不瞑目了，死了都还要伤心呢！不过我突然倒觉得这女杀手也不是那么可恨。如果她还活着，我想也许我会愿意和她喝一杯。我这人别的不会，却颇懂得怜香怜玉，她芳名叫林香玉，想必内心很寂寞，希望有人疼。”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不觉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看来事情已经弄清了，林香玉是为了乐无瘦才铤而走险。李天雄对云中林说道：“这女人行刺我的动机，似乎真是为了她的男人，她怪我带人打下神蜂岭，害死她的丈夫，这才想到要来刺杀我，为乐无瘦报仇。虽是女子，倒也算有些情义。这一般人做不到的。我就喜欢这种人，早知如此，当时出手也该轻一些，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四弟，你派几个人把她抬出去埋了吧！其实这女人也挺苦的；刚才我听大家谈话，似乎都瞧不起**，特别是赖少爷，不停的在说**无情。**无情，还不是让这吃人的世道给逼的。我想如果老百姓有饭吃，谁家的闺女愿意去当**。她们为了生活，逢场作戏，出卖年轻的肉体，无害于人，还算情有可原。像裴仲人那种畜生，道貌岸然，干的却是卖国的勾当，这种人就不能饶恕了。咱们设身处地站在林香玉这种女人的立场想一下，其实她们比咱们更不容易。乐无瘦对她不过一点小恩小惠，她就铭感于心，甚至不惜为此豁了出去，说明她不仅有情，而且情真义切，让人尊重。”
李天雄的一席话让大家都陷入深思，最后居然都认为他言之有理。
云中林道：“是呀！以前我也看不起**。我的想法和赖少爷颇为相似。林香玉让我长见识了。原来**之中也有豪杰。我原打算将她拖出去喂狗的，不过现在不这么想了。就按大哥说的，把她埋了算了。”李天雄接着对大伙说：“各位散了吧！这事到此为止。再未能想出如何翻过马鞍山的良策之前，咱们暂且按兵不动，权当是养精蓄锐。”群雄各自散去。
第220章
经历了林香玉这场事，大家都为李天雄的安全问题担了一份心。不知不觉中，对他的关照多了些儿，他的饮食不仅每次要验毒，而且还得先让小动物尝过。潘兴南和邓来之更是日夜不歇地守护在他的营帐外。尽管李天雄不以为然，云中林还是放心不下，调了天涯镖局的镖师万飞松和朱有芳来做他的贴身侍卫。此时年轻的小镖师林霸成已在万松林突围战中被洋枪打穿咽喉，牺牲了。余从贵曾经为此难过不已，原来林霸成是他亲自带出来的。
群雄在跑马川帐篷中度过了七天，仍然未能想出如何对付马鞍山上那些大炮筒的法子。
李天雄本是性急之人，这七天他如同度过了七百年。在这七天内，他天天上山探路。原想像当初偷移龙腾谷一样绕过马鞍山，再演一出暗渡陈仓，可惜这回不成了。
要去江淮，除了马鞍山隘口，再无别处可走。
马鞍山地势险峻，其原本是江淮的天然屏障。马鞍山隘口这条通道，是当年韩世忠在抗金战争上费五年时间凿开的。别的地方都是峭壁悬崖，鸟飞不过，更不要说人了。
李天雄等不及了，到了第八天，他把部下所有人集中起来，叫嚷着就算血流成河，也要拿下马鞍山。当天是四月二十六，晚上，李天雄下令兵分十七路，趁黑夜硬闯马鞍山。
是夜天空一团漆黑，没有月色，只几粒香头也似星点。二更刚过，李天雄一声令下，十七路兄弟摸黑往马鞍山上爬去，一路只一百来人，都换上深色衣服，腰上悬着短刀，手中持的则的万松林中缴获来的洋枪。上山时大家小心翼翼，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响声来。
可是战斗很快就打响了。黑白护法兄弟的先头部队才爬到半山腰，到底让山头上的倭寇发觉了，倭寇更不打话，神武大炮一炮紧接一炮往山下狂轰，炮弹如一团团活的火焰，拖着长长的尾巴，呼啸着飞下山来，隆隆的炮响声中，山坡上郁郁葱葱的树木被点燃了。
深夜的马鞍山，火光冲天，杀声动地，撼山倒岳的枪炮声吓杀人。炮弹所击中的地方，直劈得山崩石裂，草木成灰，打在人体上，血肉横飞，尸骨无存，场境异常之惨烈。
炮响不停，攻山的各路兄弟在炮声中均有倒下的，后面的人踏着倒下的人的鲜血，又往前冲去。这场战斗的总指挥李天雄血红了眼，须发皆张，强烈的愤怒把他包围着，他口里只知道狂叫着‘冲锋’、‘冲锋、’‘冲锋。’天涯镖局的总镖头李天雄，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性，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往山上硬闯，拿下马鞍山。朱有芳与万飞松紧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邓来之和潘兴南各带一支不大的队伍，死守着他的两侧，随时注意保护他们总镖头的安全。
云中林、高振邦、惊马、张云冲、魏白重等几路兄弟战斗力最为强悍，他们交错推进，轮番替补，配合得相当默契，避开了倭寇的无数次炮击，一路飞驰上山，径爬到了马鞍山隘口处墙垛下，用**与拦山墙头上的倭寇对射。激战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双方各有死伤。
混战中，由云中林和马横空组织的一支轻身功夫较好的决死纵队，数次飞身跃上敌人的墙垛，都因倭寇洋枪放得太密，大多数人倒在了对方的脚下，少部分撤了出来，期间惊马左臂中了一枪，灼热的铁丸打进皮肉里，痛苦非常，但他仍咬紧牙关，坚持奋战。
最后是李天雄的队伍中只剩得几声稀稀落落的枪响声，他们的火药已经快要打光了，还是不能攻下山头，又不得近身血刃搏杀，倭寇的枪声炮声愈来愈紧密了，任谁都看得出来敌人准备了充足的弹药。眼见天就快要亮了，李天雄万般无奈，不得己只好下令撤退。
接下来的几天中，李天雄一天数次强攻马鞍山，五六天枪战下来，马鞍山上原先曾有的岩石和树木，全部被炮火轰成了粉灰，到了后来，四处再也找不到任何掩体了。
马鞍山上每天都在流血，每天都有人牺牲，参加战斗的弟兄没一个是怕死的，他们都愿意用自身的血肉铺路，即便如此，大队还是不能上山半步。张云冲建议引倭寇下山，在跑马川一带将他们消灭，大家都认为可行，可是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将东洋强盗的祖宗八代都请出来了，还是不能逼使山头的倭寇离窝，上山又不能够，一次次的强攻，一次次的惨败，兄弟们伤亡天天有，火药又完了，李天雄无计可施，颓然坐在跑马川的营帐中，欲眼无泪。
天涯镖局五当家青衣神棒余从贵去松石县搬取火药，直去了半个多月方才回来。
他带回来了四千多斤火药，燕雪飞跟随他一块回来了，另外同来的还有一个人，是眉州三杰的三爷张兴红。三人来帐中见李天雄，几日不见，李天雄明显憔悴苍老了许多。大家在帐中见礼毕，李天雄拖起张兴红的手，难过地说：“张爷，好兄弟，天雄对你不起呀。”张兴红垂泪道：“我两个哥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来时还去他们坟前拜祭过，他们的死。原与李爷没甚关系，都怪那些灭绝人性的东洋杂种。兴红前来，就是为报这血海深仇。”
李天雄关心地问：“你的腿伤怎么样了？”
张兴红道：“早没事了，只是屠万鳌一直不肯放我走，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李爷写信给他，叫他把我留下。一同防守海城。怎么回事？李爷，你为何不让我来江淮？”
李天雄黯然道：“江淮？江淮？现在看来，也许我们大家都去不成了。现在我们碰到**烦。前面那座马鞍山，已经让我们死了很多的好兄弟，可是我还是想不出任何翻过马鞍山的好办法。我们被困在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啦。”张兴红道：“我都听说了，倭寇在山上安放了大炮筒。那东西八成准是神武大炮，我在沿海一带经商时曾见过，端的是不同凡响，威力惊人。要不明日我再带人前去冲一阵，看看能不能冲过去。”
李天雄丧气地道：“没用的，去了也是白白的送死，之前我们还可以借助树木岩石去拦他的炮弹，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山坡上已经被炮火烧成了一片焦土，只要一靠近马鞍山，不论是白天黑夜，只能当他们的炮灰。要过马鞍山，简直比登天还难。”燕雪飞喊道：“难道真的毫无办法了么？不行，一定要设法拔掉山头上那颗毒牙，否则咱们将前功尽弃。”
余从贵想起万松林那场有趣的恶战，发话道：“不如这样吧！我去雪飞媳妇那里把食人犬再借出来，老办法，趁黑夜将狗放上山去，最好在狗牙齿上多涂点伤心断肠膏，让它们去咬山头上那些狗杂种。”李天雄摇头道：“没用的，倭寇在山上筑了墙垛，把道路给拦了，那些混蛋躲在墙后，墙壁上到处留有枪孔，墙头还放了三四十门神武大炮，那道墙就横在马鞍山隘口上。人过不去的墙，狗自然也过不去。”这番话将余从贵最后一点希望抹杀了。
太阳又一次偏西了，群雄聚在李天雄大帐中，无味地嚼着晚饭。
云中林悄悄问余从贵：“五弟，你带来了几桶火药？”
余从贵木然地回答：“三桶。”云中林道：“那该有三五千斤，待会儿，你我去把火药分发给大家。你不知道，这些天我们手中的火药全用完了，兄弟们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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